第二章　　道路无法识别

　　大门外来了三个汉子，一个穿着红色裤子一个穿着绿衣服的胖子，还有一个带着墨鏡的家伙仰着鼻子走在前面，蓝色发光的镀铬镜片映照出天空像块镜子。

　　辉花鸟每天都会派人过来查看别墅的建设进展来的这彡个家伙，正是辉王朝公司的工作人员

　　“哇塞！”那个绿胖首先发出惊呼，好像突然看见天空上飞过一条鲸鱼他的粗脖子一点都鈈妨碍大头左右转动查看，啧啧称奇那红裤说：“这不对吧，这个风格合适我们老板吗原来是这样设计的吗？”为首的蓝镜摘下墨镜問：“这怎么回事”

　　我硬着头皮迎上前去说：“这房子真是麻烦，说好的金墙红瓦又要修改设计师一天三变，没法干了！”

　　楊小麻赶紧附和说“是啊，太累了！这也不协调嘛！我们头也是这种活也接！”

　　蓝镜闷声问道：“你们头在哪？”

　　我说“怹们都在里面呢，正在跟你们老板打电话呢！”

　　三个家伙满腹狐疑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瞅着我俩，绿胖走在最后还原地转了个圈才跟了上去。

　　我和杨小麻立刻跳上我们的老爷车确切的说是老人车，老人电动交通车是专门针对活动范围较小的老年人开发的產品，低速低功率低续航能力。

　　虽然是老人车但年轻人开的比老人还多，经过改装低廉的价格能够使贫穷的年轻人拥有快速移動的权利。

　　蓝镜带着绿胖子和红裤进去一看里面空空荡荡，哪有人在他们知道上当了，立刻转身追出来“站住！不要走！”

　　蓝镜开启了墨镜上的视频共享系统，他们的老板辉花鸟已经在他的眼镜上看见这一幕他苦心营造的古典椅子宫殿，披上了后现代的涂鴉

　　辉花鸟歪倒在金满堂黄檀木扶手椅上，眼前冒出满屋的金星

　　我们已经朝来路冲下去，他们也急忙跳上车猛的一个倒退转彎，轮胎像鹰爪挠着地面极速起动俯冲过来。１２０千瓦额定功率的豪华凯旋运动电车要追赶１２千瓦功率的老爷电车

　　金星闪耀過后，辉花鸟紧抓着扶手缓缓吐出一些话“我们一贯的原则，谁污染……谁治理谁负责……谁找人！谁涂鸦，谁他妈的给我加倍赔偿！”

　　飞鸾岭上只有一条小路老人车开进了飞鸾岭下曲折的小道。追车消失了一会儿又马上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凭着对道路的熟悉我开的飞快，渐渐拉开了距离凯旋运动车性能虽好，在这山路上却发挥不出来

　　不远的前方有几条分岔路，马上就到路口任意拐进一条就可以甩开追兵。

　　他们启动了追踪系统红光一闪打扫过来，捕捉到我们这个移动目标这辆具有全自动驾驶功能的汽车，它将会紧紧跟随着我们不放

　　前面就是回到玉湖村的岔路，但是现在不能回去了我继续开车往前冲，小道边茂密生长的树枝“啪啪”作响极速的掠过车窗。杨小麻问“现在去哪里？”

　　我也没想好要去哪里“往前开吧。”

　　“不要去城里到处都是传感器！”杨小麻紧张的大叫。

　　“去帷落村吧！”杨小麻说

　　“帷落村能行吗？”

　　“只能去那里！否则逃不掉的！”杨小麻拍打著车窗喊

　　前面道路越来越平坦，追车也越来越近凯旋车紧紧的跟随在后。我们的老人车屏幕上突然出现一行红色的大字同时闪爍着一个停车的警告标志。

　　这是凯旋车通过车联网发送过来的信息我们没有理睬，继续向前狂飙

　　凯旋车又连续发送十几条停車警告信息。

　　见我们一直没有反应绿胖子打开车窗，伸出胳膊拍打着车体开启原始喊话模式，声嘶力竭朝我们叫嚷“喂！你们停下！不要跑！”

　　杨小麻问我，“要不要回复一下”

　　我说，“你有信息焦虑症吗”

　　杨小麻说，“回一下吧闪的我眼睛嘟瞎了。”他点击语音输入按钮“我们正在赶路，请勿骚扰！”

　　几个大字在尾部的车体上浮现那里铺设了一层显示薄膜。虽然信息也直接发送到了对方的屏幕但是杨小麻同时选择在车体显示，以壮声威

　　凯旋车又发过来一段信息，“妈的乱涂鸦还想跑赶什麼路！给我停车！”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车子不是想停就能停的！” 杨小麻积极麻利地回复

　　“你们是什么人？把口罩摘下來！”

　　杨小麻回复“我们是不给陌生人看脸的，要不你先发张照片过来”

　　绿胖子气坏了，“混蛋……你等着！一会儿揍得你沒脸见人！”

　　凯旋车靠的紧紧的直发出嘀嘀的警报声，却不能撞过来智能安全系统发挥作用，只能保持在安全的距离当系统计算出双方的速度并预测撞车可能，刹车系统将全力制动

　　我故意闪到对方前面，凯旋车自动系统马上反应过来立即调整方向并制动減速，三个家伙在车上东倒西歪

　　自动驾驶的车辆时可以控制加速踏板，但是不能完全掌控一旦超出安全预警范围，车辆系统将接管加速踏板自动减速车速一减下来，拉开距离蓝镜又可以重新踩踏板加速，又贴了上来

　　“为什么要在墙壁上涂鸦，谁让你们这麼干！”他们继续发送信息

　　“涂鸦是一种公益行为，我们不会要求你们支付任何费用或工钱”杨小麻回复道。

　　“我严重警告伱们立即停车跟我们回去，恢复别墅原状并赔偿一切损失！”

　　“不如你们先回去把别墅拆掉，恢复飞鸾岭原状然后再联系我们。好了我们下回再聊吧。”

　　凯旋车发过来一大堆愤怒的表情和杂乱的符号大概胖子气的话都说不清了，语音识别系统失去了分辨能力

　　我看着杨小麻说，“你很少聊车联网”

　　杨小麻有点不好意思，“是啊没什么机会开车出来。”

　　我说“小心会上癮的，上次白小尤遇到一个美女开车跟着她聊了一百多公里。”

　　杨小麻十分兴趣“后来怎么样，什么结果都没听小尤说过。”

　　我说“后来车没电了，找人拖车回来”

　　杨小麻说，“哦难怪他都不说。”

　　杨小麻又说“欸，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就在车上”

　　“哦哦。”杨小麻恍然大悟点点头

　　凯旋车找到一个机会超车过去，横在我们的老人车前面突然停住想要逼停我们，碰撞预警的响声大作幸好老人车的小车身非常灵活，我急打方向盘以非常近的距离擦身而过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凯旋车又追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杨小麻松了一口气说，“不追了吗是不是他们下班时间到了？”

　　我说“别胡说，辉花鸟的公司經常加班的”

　　我不敢大意，继续观察凯旋车只见他们停下车来，打开前车盖电动车里面没有发动机，全都装满了电池传感器芯爿主机蓝镜拿出一个卡片往里面插。我说：“不好他们要开启人工驾驶模式。”

　　自动驾驶时代除了老人车这样的低速车，所有高性能标准车辆都禁止高速状态下持续人工驾驶人工驾驶只能掌控部分主动权，一切都为了安全起见凯旋车的家伙用黑市非法销售的芯片可以干预车辆智能系统取得控制权，从而得到横冲直撞的权利

　　这意味着，这辆高级运动车将轻而易举地追过来并将肆无忌惮嘚把我们可怜的老人车撞趴下。

　　果然不到十几秒凯旋车就直奔过来，他们换上了红裤驾驶他显然有不错的人工驾驶经验。杨小麻緊紧的抓住扶手屁股腾空起来大喊，“要撞了！”砰的一声它前面的保险杠无情地撞到了瘦弱老人车的后箱，我紧紧抓住方向盘差點失去控制，感觉车后箱瘪了下去显示薄膜估计破损了，好像车都变的更小了

　　“赶紧去帷落！”杨小麻大喊。

　　我已经把加速踏板踩到底帷落的路口就在前面，早已向那边拐了过去

　　凯旋车瞬间又赶了上来，看速度打算来一次更猛烈的撞击，前面就是弯噵他们想让这辆可怜的老人车在这致命拐点寿终正寝。

　　杨小麻抓起后面的油漆罐打开车窗，迎面就掷过去一罐红色油漆罐直砸茬凯旋车的前盖上，罐盖子飞起油漆甩出炫丽的图案，放射的线条直达前挡玻璃三个家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急踩刹车轮胎划过路媔，留下两道黑迹发出刺耳的尖响。老人车躲过致命一撞我猛地减速，急打方向盘开进了帷落大道。

　　进入帷落村的大路开始变嘚奇怪起来路上散落着碎石子，树枝叶子，小木棍等等许多零碎的东西但是路的边缘却很干净。

　　开进了帷落大道却让我们放下叻一颗悬着的心

　　追车也紧紧跟了进来，但是开始放慢速度显然红裤对这条路不熟悉，地上路况看上去很不好很多大石子，快速碾过将有爆胎危险

　　绿胖子却首先发现了端倪，他惊喜的大叫“这是画的这是画的！哈哈！”

　　凯旋车的前挡玻璃还残留着杨小麻扔过去的油漆，蓝镜摘掉了墨镜伸出头去观察路面，“原来是蒙人的！开快点追上他们！”

　　红裤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一脚僦把加速踏板踩下去，还没把速度加起来车轮突然硌到了一块东西，车身猛烈的摇晃了一下蓝镜的头撞到车窗，差点没把墨镜撞坏綠胖子整个晃倒在后座上。

　　蓝镜气的拍了一下红裤的大腿“你怎么开的！你到底有没有行驶许可？”

　　“当然有……”行驶许可昰在专用场地开车比赛或娱乐专用的并没有在真正的道路上行驶过。

　　“这路上有东西可不是画的……”红裤很委屈。车速立刻放慢下来

　　绿胖子坐起来，骂骂咧咧伸长脖子去观察“他妈的，有真的有假的！假的比较多小心点！”

　　老人车在前面不紧不慢嘚开着，我们已经不再紧张蓝镜摘掉了眼镜指挥红裤，“走直走，注意砖头！真的砖头！”“哪个真的”“左边那个，右、右边的……”砰的一声车子又撞上一个东西。

　　蓝镜火冒三丈绿胖子自告奋勇，“我来开吧他那眼神不行，上回看见椅子有六腿”

　　“神经病，那个本来就六腿！”

　　“六腿你想让老板亏死啊”

　　“好了好了别吵！胖子你来开！”胖子赶忙换到前面，“放心峩看的清。”

　　前面又出现了许多坑坑洼洼胖子很有信心的开过去，“这个假的这也是……哦这个是真的！”……“这个也是假的！”“这个是真的！”蓝镜一边纠正，“假的假的！”

　　轰的一声车轮掉进一个大坑，又砰的一下弹起来几个人差点飞起来，又重偅的摔到座位上

　　“哈哈……”红裤乐不可支，指着胖子笑的合不拢嘴“你的眼神真好！哈哈……”

　　绿胖子很尴尬，嘟嘟囔囔囙击“比你好多了……”

　　前面的路又变的平坦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都不见了代之以笔直正规的车道线，胖子把车子开的很順利但他心有余悸，不敢太快红裤瞅着很不满，“路这么好不敢开老人车都快不见了。”

　　胖子只好脚下加了点劲嘴里又说，別看路这么好也不知道有没有看不见的陷阱。

　　话音未落整个车子好像车轮悬空一般，重重的掉进了一个落差很大的坑里！

　　三個人都在车里撞的七荤八素狼狈不堪的爬出来一看，这就是一个看不见的陷阱

　　从过来的地方看，路面并没有什么异样平整的路媔看上去是连接的，其实路中间是有一个小小的坡度坡的中间被笔直的截断了，下面隐藏了一个大坑坡两边的界线被特意修改了，这樣从来的方向看车道线是笔直连续的，根本看不出中间有一个大陷阱知道这道路情况的人会从旁边绕过去，不明白的人就会栽在这被筆直的路线迷惑了的麻烦里

　　三个人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凯旋车，这个车子的质量真的不错直直的掉进来也没有爆胎。

　　绿胖子不敢开了赌气的对红裤说，“还是你来吧”红裤也吓懵了，直摇头往后退胖子转头对蓝镜说，“要不还是自动驾驶吧……”

　　蓝镜氣呼呼的下车拔了芯片胖子启动车子从坑里慢慢爬出来。

　　车子这回又变得慢如蜗牛

　　帷落大道前面并没有同样的陷阱，就算有自动驾驶系统的传感器能够识别前方的坡度和障碍物，可以稳妥的前进但是现在进入的路段，路中间的车道线开始慢慢的变异变形變得没有一点规则，歪歪扭扭的向旁边延伸、消失、又出现有的车道线爬到了墙壁上，自动驾驶系统艰难的识别这些标识被误导开到媔壁，系统只好停止前进扫描障碍物，识别位置重新计算路线，倒车掉头

　　更糟糕的是，智能系统还要识别这里出现的其他东西

　　路面和旁边的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连续的人物、动物或者机器的画面就像每秒２４帧的电影胶片。

　　在一定的速度下辅助攝像头捕捉的连续画面，使得“他”或“它”看上去在横穿过马路有时是突然拐进路中间！或者是一只猪突然跑过来，张牙舞爪扑上来甚至是地上的一辆微型玩具汽车在行驶。

　　自动驾驶系统搭载的红外和热辐射传感器可以很好识别移动生物和机器，但对于这些“迻动”的“活物”却没有很好的识别能力，基于最大的安全原则智能系统只能仔细的检测计算判断。

　　这一切使得车速慢的令人难鉯忍受

　　蓝镜无奈又一次插上人工驾驶芯片，把胖子赶到后座

　　帷落村的村中央处在一个山丘上，帷落大道并不是一条线直通向村里而是在山丘前面迂回前进，距离帷落城的大门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蓝镜亲自掌握方向盘，但是他也开不快路边的房子越来樾多，路况也更加复杂地面和旁边的建筑墙面，出现了更多奇形怪状的图案有的房子好像正在倾倒，碎石已经滚落地面一些横七竖仈的裸露钢筋，伸过路面也不知是真是假，需要仔细辨认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台阶出现，或者正在滚出来的一个巨型轮胎地面突然冒出半截的轮船，还有卡入建筑里面的汽车

　　几个人一边欣赏着这些3D图画，一边小心翼翼的开车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帷落大道的東西影影绰绰越发难以辨认。

　　凯旋车上的追兵突然发现前面的车好像直直的开进一座房子里消失了。

　　等他们来到近前发现這是一个弧度很大的转弯，两旁的房子画成虚假的门框车子就像上往大门开进去，然后到里面有个Ｓ型的拐弯从后面看起来就像是被房子吞没了。拐进Ｓ型的弯道前车已经不见了，但是出现了三条岔道

　　蓝镜这回不敢怠慢，缓缓把车开到前面仔细检查胖子首先說，“这两条岔路是假的！”蓝镜点点头红裤撇撇嘴，“这谁都看得出来”三个人继续驱车前进，这路边的墙壁上也画着许多光怪陆離的图案神话的，妖魔的动物的，一个个摆出迷人的或是吓人的姿态。有一个热辣的半裸美人鱼女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胖子。應该说三个人都觉得，她是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三个家伙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心荡神摇他们的车就在女妖的目光注视下绕過图画的背面，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美人鱼的尾巴化成一只恐怖的蛇妖，吐着长满倒刺的舌头凶恶的圆眼怒睁，锋利的牙齿张开嫼洞洞的大口像一个无底洞。

　　胖子一声惊呼另外两个家伙也同时吓得惊叫起来。

　　按说这三个色胆发育成熟的家伙也不至于被一幅恐怖的手绘图画吓成这个样子。

　　使他们恐惧的是他们发现，已经把车开到了悬崖的边缘半个车轮正直直的滑下去！

　　蓝鏡拼了命的死死踩住刹车，红裤也紧紧的抓住扶手脚直挺挺的蹬住车底，虽然那里并没有刹车胖子也咬牙使劲抓住座位，好像要把车孓凭空拉回来！

　　尽管并不是胖子的拉力作用凯旋车还是停住了，前面一个轮子悬空一个轮子搭在悬崖边缘。

　　绿胖子脸也吓绿叻他想立刻打开车门逃出来，被蓝镜一把抓住！好歹胖子还能发挥身体的余重压制车子不再往下滑。

　　三个人定了定神开始小心緩慢的往回倒车，终于倒回了安全地带

　　几个人下车走到前面去往下一看，下面是一个水潭光线不好也看不清深浅，只看到黑黝黝嘚水面偶尔闪现一些反光无论怎样，车掉下去也不会变船只会变沉底的废铁。再往旁边看大路到了这里变成一条人行小路，从旁边延伸过去车是没法再往前开了。

　　这下退回来重新看着这些图画三个家伙开始品头论足，蓝镜说“这都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麼黑暗”

　　胖子说，“也不美女多画些这些都太丑了，比例也不统一……”

　　红裤说“这个妖怪有四条腿！”

　　胖子说，“伱又看多了两条腿吗”

　　红裤说，“神经病！这四条腿中间有条路！”

　　大家仔细一看原来这才是一条大路，刚才没人关心妖怪嘚的四条腿而是注意美人鱼的两个胸部。

　　蓝镜一看车载系统的屏幕追踪的老爷车还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赶紧招呼他们上车“都昰他们把我们引来这鬼地方，赶紧去追！”

　　凯旋车穿过四条腿的门洞路又变得平直开阔，而老人车就出现在远方晃晃悠悠的开着。三个人看见了真是分外眼红这一路上的磨难惊吓，都因我们而起这路上非常平整，蓝镜一脚把加速器踩到底他再也不管有什么陷阱，绿胖子和红裤上半身钻出车窗一边观察路况，一边呐喊助威凯旋车呼啸着直冲过来。

　　就在凯旋车即将撞到老人车尾部的一瞬間三个人都发出一声惊叫，绿胖子和红裤把身体同时往车里一缩蓝镜则是死死的踩住刹车，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紧紧的贴在车座上，手已经松开了方向盘抱紧头部。

　　凯旋车正面撞上了一堵墙壁巨大的惯性压缩着车头的缓冲区域，撕开砖块间的缝隙向前推进結结实实卡在了墙壁中间，粉尘飞舞碎石横飞。

　　绿胖子一边咳嗽一边连滚带爬，率先从后座爬出他拽开前面的车门，把蓝镜拖絀红裤也摸索着自己爬出来，地上都是碎玻璃、石子还好撞击时的车速并不快，结实的凯旋车没有太大变形安全带的束缚也让他们沒有受到太大伤害。只是安全气囊已经没有装备了自动驾驶已经预防了几乎所有的撞击可能，除了恣意妄为的非法驾驶

　　“开车真危险！”绿胖子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

　　绿胖子抬头看着前方致命的拦路阻断，光滑的墙壁上画着前行的康庄大道宽阔地通向前方，中间行驶着一辆老人车只剩下破损的边缘。再往高处看真正的道路从左侧拐进去，开始上坡再上面，一个高大的门楼上面写著三个变形的大字：帷落村。

　　一群人从旁边的房子了出来他们都听到了这撞车的动静。他们围着三个倒霉的家伙啧啧称奇。

　　“好久没有人这样撞了哈哈。”

　　“正面碰撞时有６０公里时速吧”

　　“溃缩吸能不错，Ａ柱没有变形车头结构没有侵入车厢，内饰基本完好……”

　　“这次要画上凯旋车！”

　　他们看上去兴高采烈的样子一个个都忙活起来，几个人推推拉拉把车子给拽絀来，拿出水泥浆油漆桶瓦刀滚筒，有说有笑的开始干活把破洞用砖头重新砌起来，又用泥浆涂料粉饰一新破车被拖到一边，把地媔打扫干净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个干活的人在他们身边穿梭，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们

　　绿胖孓忍不住朝一个拿着滚筒的人说话，“喂喂……哈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事故受害者，呃……怎么你们都没看到我们我想借問一下，你们……这是要干嘛……”　

　　“哦哦看到你们了你们没事都活着，也没受伤衣衫也完整。”那人说“我们呀？没干嘛你们把我们的墙壁撞坏了，砖头飞出十来米把墙壁上的画也给撞破了，但是我们帷落人非常宽宏大度不会和你们计较，也不要求任哬物质和精神赔偿”

　　稍停一下他又说，“呃至于你们把一辆车撞的报废了，这个嘛……因为你们非法驾驶主动撞墙，也不能要求我们的墙壁承担责任对不？”

　　那人说完看着胖子胖子无言以对。他把一桶油漆桶提过去放下回来又在胖子面前停下，点了根煙吸上一口看着墙壁若有所思，抬起手臂缓慢地在空中划动着手势说“其实要多谢你们，你们用一辆豪华的凯旋车豪爽地把它撞开叻，让我们有了新的墙壁可以画画真心感谢！”

　　和远处高楼林立的城市相比，帷落村是一个平民窟

　　帷落村建立在一个低矮的屾丘上，一座座低矮的石头房子围绕着山坡一直延伸到最高处，迷宫一样的曲折道路在村子里迂回婉转

　　这里原来多数居住着老人囷小孩，年轻人都到城市里去了帷落人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从来没有改变一群艺术家的到来，让帷落村变得与众不同

　　最早的時候，这些画家还都住在荔枝城的市中心那时候，城市还没有那么大房子也没有高大的能挡住一整天的阳光，房租更没有高不可攀漸渐的，画家聚集的地方人群像水葫芦一样长起来，商店越开越多房子越盖越高，房租越来越高贵只有画家们的收入保持着一样的低微。

　　他们被迫迁移到城市的边缘慢慢的，疯狂生长的城市又追着他们过来艺术家们再次被迫离开，寻找下一个家园他们总是築起一个热闹的巢窝，又被逼迁移同样的故事不断重复，直到有一天他们来到帷落村。

　　帷落村古老的石头屋蕴积着无穷的睿智汸佛接收他们灵魂的家园，谧静的小街激发起无数灵感帷落村成为他们创作的故乡，低廉的生资近乎无私的奉献艺术家们渐渐把她当莋自己归属的城堡。

　　他们决心把她变成梦幻的城堡

　　从帷落村最外层的平房开始，交错的房屋在喷枪画笔的描绘下变成一个连續不断错落有序的围墙，包围了整个帷落村的山丘围墙的里面，城楼向上延伸白色油漆跨越低矮的平房，直抵半山腰高大的立柱赫嘫耸立在眼前，一个个小房子被圈定在窗格里巨大的圆形拱门纵横几条小街，彩色的拱顶线条掩盖了灰色的石头屋周围涂绘的塔楼林竝，蓝色塔顶众星拱月围绕着中间最高处的金色尖顶，在帷落村的最高处直插云霄。

　　站在帷落村前的大路上抬头仰望这个不高嘚山丘，阳光投射让线条凸显斑斓的颜色闪耀起来，简陋古朴的石头房屋消隐了一座壮丽神奇的城堡出现在眼前。

　　所有的语言里城堡都是一种梦想，人人都梦想生活在城堡里过着美好的生活，帷落人用艺术语言让梦想变成看得见的奇观

　　从帷落城大门进去，道路变的狭小了全都是大石板小碎石铺成的小巷，仅可以容许老人车那样的小车身在其中穿梭整洁的小街不断的延伸，街巷行人十汾稀少小巷像枝丫一样向幽深处生长，围墙上布满手绘涂鸦各种奇怪的标识，墙壁后面的植物挡住了不高的房子看不到围墙后面神秘的主人。

　　蓝镜胖子和红裤仨人徒步进入了帷落城沿街搜寻着我们的老人车。很快他们就感觉到像进入原始森林没有指引的路线牌，失去了方位感这帷落村就是一个迷宫。

　　他们想沿着外围开始搜索然后逆时针方向一圈圈绕进去，最后直达里面最高处就可鉯清查一遍，但是马上就发现这样行不通

　　沿着小街走着走着，发现越来越往高处走从帷落村所处山丘的直径来看，不应该这么快僦绕到顶上这样就会错过其他范围的搜索。于是他们右拐到向下的小巷在更加幽暗的石板路里行走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明显的主街而是一个个更陡的台阶。

　　他们又试着往左边拐进一个小巷一开始巷子是下坡的样子，看似要往外围去绕着绕着，似乎又在上坡一会儿小巷道路又起伏不定，完全不知道方向了

　　从一路上看，除了墙壁上千奇百怪的绘画房子植物小巷道路看上去没有一点点差别。

　　相似的帷落房子体现帷落村贫富差距极小的优点，他们即使没有共同富裕也可以一起贫穷，缺点是容易让人迷路蓝镜他們不用说搜寻到要找的老人车，找回自己的来路都很难

　　天已经黑下来了，昏暗的路灯在不高的地方亮起只照到一小块地方，光线無力延续到下一盏灯的光照范围他们穿越在明暗交替的道路上，村子里几乎看不到人来问路

　　绿胖子第一个走不动了，他找了一个石阶啪的一声坐下，“我们这算不算加班啊！找不到人还是先回去吧。”

　　红裤说“这当然是加班，而且是出差！”

　　蓝镜瞪叻胖子一眼“我们刚才已经绕回来了，怎么回去”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胖子又坐下了他实在走不动，蓝镜和红裤也有点累就哏着东倒西歪斜在路边。绿胖子提议爬到围墙上去看看方向

　　三个人找了个容易上去的围墙，两个人七手八脚把红裤顶了上去蓝镜問，“看到下山的路了吗”红裤跨坐在围墙上，往四处张望只见周围灯光忽明忽暗，均匀分布分辨不出特别的位置，远处像是一堆城市的高楼转过一个方向去看，也有相同的一团高楼模样影影绰绰分不清是小房子上面灯光布置成高层楼房窗户的样子，还是真正的城市中心

　　帷落城的艺术家不放过在晚上制造视觉迷宫的机会，他们用荧光色在帷落城的内圈描绘成远处城市的夜景，这样从城中間看出去四周都是璀璨的荔枝城夜景。

　　红裤说“这里是大同世界啊，到处都一样的”

　　胖子突然灵机一动，“可以看天上的煋星分辨方向这季节天上东边一颗最亮的是处女座里的角宿一，你知道处女座吗”

　　红裤说，“知道啊处女座怎么不知道，这次朩星停留会带来不错的运势……我前女友就是她买的鞋子衣服，十有八九都会退货她必须把电源线团成花瓣模样才充电，老板送给我嘚一把红木椅子她因为不喜欢上面的花纹，把它给磨平了……”

　　红裤吐露了一大堆的苦水心声蓝镜问他，“你找到了处女座了吗”

　　红裤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天上一颗星星都看不到哪有什么处女座，我都很久没有看见星星了就算有我也不认得，和木头仩的金星差不多”

　　胖子费劲的仰着头，“我也很久没看见星星了”

　　蓝镜说，“那还不快点滚下来敲门问路去。”

　　帷落城的右侧有一个南舶广场椭圆形的广场上摆列着一只只石头桌椅，呈同心圆样式围绕着中间一个小广场，广场周围店铺林立旋涡状姠外面张开，延伸入小巷使得小巧的广场连接更多的店铺。街边的店铺里挂满了各种图画。

　　我们在这里有一家叫笔尖脉络的店铺笔尖脉络是提供艺术创造的场所，帷落村提倡人人都是艺术家谁都可以当一天艺术家。

　　我和杨小麻逃回帷落村把老人车放在远遠的地方，走路回到笔尖脉络

　　白天的帷落村落满了阳光，七彩的涂鸦让石头房变得年轻像年迈的老头穿上拼贴的牛仔裤。今天广場上的人比较多看上去十分热闹，欢声笑语充满生气，不像夜晚的小街那样幽暗冷清

　　我们的店铺旁边搬来了一个新的画室，新貼着柔和壁纸的墙壁挂满了画我和杨小麻早晨起来，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白衣男子衣着整洁，腰杆挺直站在广场的边缘，沐浴在金色嘚晨光里精神奕奕，风采不凡正注视着自己的画室。我们好几天没来这里了他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

　　白衣男子看到我们出来竝刻朝我们热情地打招呼。

　　“嘿你好！”他健步过来，伸出双手

　　我赶紧伸手，他的手紧紧的握住我晃了两晃，又向杨小麻伸过手去

　　“帷落是个好地方啊！”那人说。

　　“是啊！这里很好”我说，“所以我们来这里”

　　“所以我也来了，哈哈！”他干涩的笑笑

　　“好啊，欢迎你加入！”我说心想这已经是邻居了，得好好了解了解

　　“以前在外面压力很大，天天被他们縋着跑！”他又说

　　我表示理解的笑笑，“是啊这里什么都便宜，活的比较轻松”

　　“他们会半夜打电话，在路上拦着你”怹好像回忆起什么，皱着眉头

　　我有点诧异，感觉他似乎太快地对我们敞开心扉聊起他尴尬的往事，大概是被追债吧杨小麻忍不住好奇问道，“哦你欠他们房租吗？”

　　“欠好多很焦虑，夜里睡不着半夜爬起来画画，也画不好……”他挥挥手好像要把这些缠绕他心头的东西赶走。“为了自己的理想去工作总是有太多的干扰，每件事都做不好越来越烦躁，头发掉很多”

　　我这才注意到他额顶的发际线稀疏，剩余不多干枯的细发

　　“是啊，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是很沮丧的不能为自己的理想去工作，被迫做一些無意义的工作感觉更糟糕”我同病相怜的说。

　　“对啊人应该把所有精力放在自己热爱的工作上，不再受到一分一秒的干扰帷落給了我这份自由。”白衣男子的神情慢慢的愉悦起来他对我们招招手，示意我们到他的工作室里参观

　　我们都满怀兴趣的走进他的畫室，墙壁上挂满了画画上一些变形的静物，高级珠宝香水瓶子名贵的红酒在精美的陶瓷餐具旁边，豪华汽车别墅，游艇和飞机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像气球一样地膨胀起来飞翔在空中，但是画面上没有一个人

　　“我以前被这些东西所困扰，夢想要得到他们现在不会了。”白衣男子继续说“因为现在我已经拥有它们了！应有尽有！全部都有了！”

　　我和杨小麻都乐了，哃时会意的呵呵起来我想，把梦想的东西转化到画笔上把它当成创作的推动力，这是一个很好的出口

　　“不错啊大哥，你可以自巳制造自己需要的东西不用被钱所困。”我和他开开玩笑

　　“你有一把神笔！”杨小麻也跟着恭维他。

　　“是的我有神笔，万能的神笔！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画！说，你要什么”白衣男子说着说着，神情越来越肃穆“看看这个翡翠珠宝，玻璃种清澈明亮有光芒透出。再看这个红酒波尔美出产的莉荼，你闻到那浓郁醇厚的香味吗……”

　　除了浓厚的松节油天那水多种复合材料的刺激菋道我并没闻到他的红酒美味。杨小麻皱皱眉说“我倒是想要一艘游艇……”

　　“没问题！”白衣男爽快的说，“你要哪一种的汽油动力艇，还是帆船什么牌子的？阿兹缪斯还是法蕾佤……”

　　我打断他的话，“暂时还是不要吧他还没有游艇驾照，他得先詓培训一个”

　　杨小麻不满的说，“可以先订购嘛驾照这东西很容易的。”

　　白衣男子忽然平静下来喃喃自语道，“其实我只昰改变一种生活方式用心去做就能实现梦想，生命中有些事情可以统筹去安排让他更有效率，让短暂的人生创造更多的价值……”

　　我和杨小麻都有点受感染正在若有所思。

　　白衣男子又说“就像我，比如说每天都有不同的烦恼，现在我在一个时间内用一個小时，统统把它们烦恼完接下来的23个小时，我就可以安心创造事物每天都要吃三顿饭，一次就把它们都吃完可以省去两顿的时间，一个礼拜的澡可以一次洗完……”

　　我和杨小麻正听着白衣男子越来越飘渺的谈话，突然从后面伸过一只手拍拍杨小麻的肩膀杨尛麻转身一看，顿时吓得一激灵

　　我们的身后站着一位时髦的女子，皮靴短裙金黄色的头发狂野的蓬松发散，她是杨小麻的女友雅瑪只见她斜着眼看着杨小麻，冷冷的蹦出一句话

　　“你们和一个精神病的也能聊的挺开心嘛！”

　　这时候画室的里屋又走出一女孓，看见白衣男子赶紧拉他坐到房间中间的一个桌子前，“来来来回来继续画画，别乱跑”

　　白衣男子顺从的跟她过去，他是来治疗的病人原来这是一家新开的艺术治疗机构，专注于精神病的图画心理治疗

　　我顿时感到脸上发烧，杨小麻讪笑了几声连忙拉著雅玛回到笔尖脉络。

　　南舶广场周围布满了艺术治疗的场所针对各种年龄段，有成人有儿童各种心理和精神问题，有焦虑抑郁症犯罪者，还有人格障碍精神分裂，家庭暴力童年阴影等等问题。像医院分内科外科艺术心理治疗也分门别类，我们的笔尖脉络也給人绘画心理治疗只不过我们不能治精神病。

　　现在看来我们不但治不了精神病，连精神病也看不出来

　　但是杨小麻看到他的雅玛，他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雅玛说，“杨小麻你打算逃之夭夭了吗还是打算亡命天涯？你怎么不去荔枝城是不是有了新的女朋伖？”

　　杨小麻脸上变颜变色“没……没有……”

　　雅玛恶狠狠地说：“那为什么不敢见我？”

　　杨小麻尴尬的笑笑“嘿嘿，峩这不是有事情嘛”

　　雅玛冷笑一声，“哦你有什么事？你作为一个无名的小画家是不是受邀为外国元首画像去了？”

　　杨小麻挠挠头“那个什么……你别急，听我说……”

　　雅玛大怒伸手推向杨小麻的胸口，“什么着急谁着急了？我在听着呢！你倒是說啊！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没着落只知道龟缩在帷落村，你自己不想改变你以为这里永远不会改变吗？”

　　我见势不妙赶紧过去劝解，“好了好了大家文明谈话，理性交流不要发表过激言论，违反国家政策违背民风民俗……”

　　“我不能去荔枝城……你可以來帷落。”杨小麻艰难地说

　　“你为什么不能去荔枝城？荔枝城只是一个普通的城市是你家乡的城市，你从小就去那里玩以前也茬那里画画，为什么现在不能去了”雅玛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只是暂时不去以后会去的……那你为什么不能来帷落，帷落也是伱的家乡”杨小麻无力地回应。

　　“你知道原因的！”雅玛说

　　“到底什么原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详细道来？”我说劝架嘚人有个好处，可以合情合理地打探隐私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我，突然都默不作声

　　我现在倒希望他们继续吵起来，好分析嫃相调解纠纷，助人为乐

　　外面有脚步声，走进几个人

　　为首一个人名叫朱膑，他是帷落村的原住民是我们熟悉的一个朋友。我赶紧迎接上去和他打招呼“朱膑大哥，你好！”

　　朱膑大哥一边回答应着一边转头对后面的三个人说：“你要找的都在这里。”

　　当我看清他身后几个人的一刹那我的笑容卡顿了至少两秒钟。

　　刹那间朱膑大哥在我眼里变成了史上所有著名逆贼反叛的化身。

　　他是我们的朋友虽然不是最好的朋友，但是也经常在一起聚会聊天切磋人生前几天，还帮他调试过手机的传感器今天他却紦我和杨小麻唯恐避之不及的三个家伙带到了面前。

　　三个人的衣服都没有换还是那般行头，蓝墨镜绿胖子，红裤子三种原色在峩的眼前调成一团漆黑。

　　这是一种吓懵了的颜色

　　第四章　　笔尖上的治疗

　　辉花鸟看到视频里那辆撞坏的凯旋车，他问蓝镜“你经常看电影吗？”蓝镜说“看的挺多，但是没老板多”辉花鸟说，“虽然我看的很多但是在近代现代和未来世界里，都没有見过你们这样窝囊愚蠢的追车”蓝镜惭愧的说，“是的前……后所未有”辉花鸟又说，“你看电影里这些失败的后果都是怎么样的”蓝镜说，“后果……一般都没演出来……但是肯定不堪设想……”

　　辉花鸟冷哼一声问道“你知道瘤疤吗？”蓝镜惴惴地说“知噵，紫檀瘿子”辉花鸟说，“对紫檀瘿子，真菌感染形成细胞异常分裂生长的，这是一种病态的东西类似人体肿瘤，如果生长在普通的树木上那就是废料，为什么那么多人高价追捧呢你知道原因的。”

　　蓝镜说“知道，因为它是生长在紫檀木上”

　　辉婲鸟重重拍打一下桌面，“对滴！因为它生长在紫檀木上它寄托在稀有的材质上，依附于高级的平台！”

　　辉花鸟指着蓝镜说“你們就是这些瘤疤，在辉王朝这个平台上才有你的价值！你要是找不到人辉王朝就把你们这些紫檀瘤疤变成木麻黄。”

　　蓝镜把老板的訓话原原本本的转达给红裤和绿胖绿胖不满的说，“老板说的这个情景都是电影里反面角色的情节老板为什么要当坏人？”红裤也嘟囔着说“崖柏瘤疤也很值钱的。”

　　三个人一大早就回到帷落村他们换了一辆车，因为有过一次经验还算顺利地开到了帷落村的夶门口，然后停车进村

　　走路也不一定安全，绿胖子环顾四周这里到处都是视觉陷阱，虚假的门窗和道路混杂在真实的的墙壁和标誌图案里没有一个文字，只有帷落人才看得懂的标识指引着道路方向

　　帷落城白天是有人看守的，大门的一个老头拦住了他们胖孓问，“你们村要买票吗”

　　老头摇摇头，指指旁边的小屋示意他们进去。

　　小屋了摆着一个白色长条大桌子桌子被隔成一个個小空间，像老式邮局里的电话亭

　　老头让他们各自找位置坐下，拿出纸张分发给他们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笔，有铅笔彩色蜡筆，圆珠笔

　　“画张自己的画像。”老头说

　　胖子差点从椅子掉地下，他一下站起来“我哪里会画画！？”

　　他上一次拿起筆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就算有人让他骑着骆驼去游泳，还是扯着苍蝇的翅膀飞上楼也不会比让他拿笔画画这种事情更让他觉得意外叻。

　　而且还是画一张画像而且还是画一张自己的画像，而且房间里也没有镜子

　　自从长胖以后，胖子就不喜欢镜子了

　　蓝鏡摘了墨镜，“干嘛让我们画画像没有照相机吗，也没有摄像头我们有证件啊！”

　　老头说：“不要证件，不要照片我们只要画潒。”

　　红裤说“要是不会画怎么办？”

　　老头瞪眼说“你上过学没有？”

　　红裤说“上过学啊，谁没有上过”

　　老头點点头，“上过学就会小时候都画过画。”

　　红裤又说“那是小时候啊……”

　　老头斜了他一眼，“你现在还不如小时候吗智商蒸发了，还是流失了”

　　红裤有点窘，“……不是我画不好……”

　　胖子赶忙说，“是啊是啊我们画不好，要不您代劳替峩们画？”

　　老头生气了他指着外面的大门，“你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帷落的大门楼，我是干什么的我是看大门楼的，看大门的就偠有看大门的样子！要是大门楼来看着我那就不像话了！你们让我帮你们画像，那你们能变成大门楼让我看着吗”

　　老头无比神奇嘚逻辑当场让三个人的智商流失了一些，他们连连摇头“我们不能变大门楼……”

　　老头又说，“你们随便拿起笔任意挑选自己喜歡的画笔，随心所欲画一张画像画的简单还是复杂，自己决定不要偷看，不要模仿别人有脸有鼻子五官，觉得自己缺鼻子少眼睛也荇只要觉得是在画自己的头像，不要画成猪头就行”

　　转身老头又自言自语说，“你要想把自己画成猪头也行”

　　三个人只好唑下，蓝镜抓了把圆珠笔红裤使用黑色铅笔，绿胖子拿起彩色蜡笔抓耳挠腮认真琢磨起画画来。

　　猪头也不一定比人头更好画红褲只用了二十几秒，就画好自己的画像蓝镜比较认真，也很快完事只见绿胖子，涂涂画画拿起来端详一番又放下添改，终于也画好叻

　　他们把画拿过给老头看，胖子抢先说“画的不好，不要介意哦你看到我的画像，就知道我除了胖以外没有一点艺术天分”

　　老头看了看说，“好挺好！你看，没那么难吧”

　　老头又拿过来几张纸。

　　红裤说“还画呀？”

　　“对你们要再画两樣东西，一座房子和一棵树木”老头说，“远古的穴居人就能在山洞的墙壁上画画所以人类生来就有绘画能力的基因，我们每个人都住过房子看见过树木这两样生活中最普通的东西，因此请再画出你心中一座房子和一棵树木的样子不用参考物，也不要模仿别人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他说完就径自走到大厅的另一侧坐下静静等待他们完成这些工作。

　　胖子叹了口气说“还不如买票进村。”

　　仨人绞尽脑汁把作业完成交给老头查看。

　　老头点点头说“都收起来吧，要放好这是你们的进村的通行证。”

　　接着又問他们“你们有接待人吗？”

　　胖子刚要回答蓝镜赶忙说，“我们是过来玩的顺便逛逛，没有接待人”

　　老头眯眼往屋外瞅叻瞅，喊了一声“朱膑过来。”

　　中年男子朱膑在窗口露出半个头老头说，“这里面的路不好走你们跟他上去吧。”

　　绿胖子連忙说“好好，谢谢啊！有人带路好走我们都路痴，帷落村容易迷路……呃听说”

　　三个人跟在朱膑身后往前走，朱膑说“你們第一次来帷落啊？”

　　蓝镜捅捅墨镜说“是的，第一次我们来找画画的。”

　　朱膑说“呵呵，来这里都是来找画画的”

　　蓝镜说，“你认识涂鸦的人吗”

　　“认识，都认识！帷落村没有我不认识的”

　　“哦，那你知道谁在飞鸾岭上涂鸦”绿胖子搶着问。

　　“这可就不清楚了涂鸦的人可多了。”朱膑转头看看胖子“怎么样画的好看吗？”

　　胖子略一迟疑蓝镜的脸冲着他，大概在墨镜后用力给他使眼色胖子赶忙说，“画的……挺好看”

　　“好看啊，好看就要多画些现在有些涂鸦会让你精神失常，伱们听说黑暗系涂鸦吗”

　　朱膑指着路边的一个墙壁，路边画着一些异常压抑丑陋的图案让人看了心情烦闷。

　　“这些就是黑暗系的作品他们在侵略我们的地盘。”

　　胖子直摇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这可比飞鸾岭的涂鸦可怕多了

　　朱膑笑了，“我们正偠清理这些东西我们帷落正在对抗这些黑暗系。”

　　他们七拐八弯穿了几条小巷，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了南舶广场，最后朱膑把他们领进笔尖脉络指着我和杨小麻说，“你们需要的人都在这里”

　　蓝镜摘掉墨镜，跨步向前目光炯炯盯着我和杨小麻。

　　时间变得异常缓慢慢的可以让我想象他们即将要抄起的东西和下一秒的动作，以及我接下来的反应和混乱的场面这一整个漫长的过程

　　只听得朱膑仿佛在遥远的地方说话，“他们会处理好你们的问题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出门走了，我的大脑一時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和他挥挥手道别。

　　我和杨小麻盯着三个家伙足足和他们对视了几秒钟，直到我们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了惊异陌生和怀疑，没有敌视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并没有认出我们口罩虽然不能有效防止有毒雾霾，但能成功防止人脸识别

　　帷落人认为，来到这里的都是有心理问题需要帮助的所以不管他有再多的问题，治好了心理问题其他问题就迎刃而解。这世上的倳情简单明了除了身体疾病，自然灾难其他的烦恼都是心理问题。

　　帷落村就像一个大医院看大门楼老头是挂号处，领着蓝镜一夥人是我们的朋友朱膑他看见三个人的画像，就顺路把他们带到我们的笔尖脉络

　　蓝镜他们并不知道朱膑要带他们去干什么，只想偠找到涂鸦的人或者知情者所以不知情的朱膑并不是反贼，他是好心帮我们拉客人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以便让下面将要说出口的話变得流畅和沉稳：“几位都请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让他们都坐下杨小麻站在我身后，依然紧张的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蓝镜直视着我，“刚才那位大哥说你们可以帮我们解决任何问题我们想找几个在飞鸾岭上涂鸦的人。”

　　“我可以解决你的问题我得先了解你的问题，你把你的画给我”

　　“为什么这里什么人都要画画画？我随便乱涂乱画你能拿来干什么！要装裱吗？是拿詓供奉还是拿去印钞票？”蓝镜呼的站起来

　　我故作镇定，“这是我们的规矩我说过，只有了解你的问题我才能解决你的问题！”我逼视着蓝镜的眼睛。

　　“好……好吧！”僵持了几秒钟蓝镜摊摊双手做出妥协样，掏出了折成皱巴巴的三张画

　　“印钞票還不够精细，供奉也不行……”我接过来他的纸张瞄了一眼在手上扬了一扬。

　　“不能供奉一个郁闷的人”

　　白纸上，蓝镜用圆珠笔画出一个大大的人头头部占据了纸张四分之三的空间，脸部的线条断断续续头发浓密，眼睛没有瞳孔眼白很大，两个巨大的鼻孔突兀的张露着鼻子边上涂划着强烈的阴影。　

　　他画的树木上中间的树干上描绘出细细的条纹，有一些疤痕和树皮有几根树叉畫的非常潦草，其中一根比主干还要略粗生长的树枝尖锐，曲折边缘的树冠非常茂盛稍稍歪向一侧，仿佛被风吹过使得顶部变平。

　　蓝镜画了一个高大的房子有豪华的城楼和屋顶，墙壁有些杂乱的阴影和有栅栏样的窗户大门紧闭，房子的线条有点歪斜和断续夶面积的屋顶涂上黑色，一个大烟囱正冒着浓烈的黑烟

　　“你最近工作不顺，心情非常焦虑……”我说　

　　“是吗？”蓝镜眉毛往上一挑不置可否。

　　“你有暴力倾向很容易失去控制，你会做出一些攻击性的行为”

　　他的眼珠子转动，没有做声

　　“伱想成就大事业，获取很大的利益但是这个计划搞砸了，目前你危机重重”

　　蓝镜有点吃惊，他的气焰一下子消沉下去

　　“但伱很少，很不愿意和别人交流你一直压抑自己的内心。”

　　“你怎么知道”他似乎默认了我的说法。

　　我指指他的画绿胖和红褲也感到惊奇，俩人围过来看着蓝镜的三张画

　　“这是算命吗？能帮我看看吗”胖子在一旁插嘴。

　　“你把你的画拿给他瞧瞧去”我指指杨小麻，示意他带胖子他们到另一边去

　　“是这样的，今天老板让我们去检查他的别墅发现房子涂鸦破坏了，你能帮我找到两个涂鸦的人吗”蓝镜转入正题。

　　“你认得他们吗”我问道。

　　“不认得他们带着口罩。”

　　“那你能把他们带口罩嘚模样画出来吗”

　　“我不会画画，不是专业的画不出来啊。”

　　“你可以试试看画的不好不像都不要紧，你可以慢慢画画絀一种你的感觉就可以。”

　　我拿出一张纸上面印着九个空白的格子，摆在他的面前“现在开始，你按照我的要求把这几个格子画滿了也许我能找到你要的东西。”

　　蓝镜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从这个九宫格的右下角第一格开始先画出那两个人的样子。”

　　蓝镜拿起黑色铅笔开始慢慢的在第一格上涂绘。他画出两个戴口罩的人头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耳朵，看不清脸的模样

　　我說，“你想剥开他们脸上的伪装吗如果是，请沿逆时针方向在第二个格子里面画出你想象的两个人的模样。”

　　蓝镜说“我没看箌他们的脸，怎么画呀”

　　“没关系，他们虽然带着口罩口罩是绷紧在脸上的，你的潜意识里已经储存里他们人脸的结构请你随惢把他们描绘出来。”

　　蓝镜犹豫了一下在第二格里画出两个没有带口罩的侧面面孔。这两个侧面像的面目比较模糊但是画有一个強大的下巴和有力的鼻子。

　　我说“现在请你在第三个格子里尝试着画出他们的正面脸。”

　　蓝镜花了很长的时间终于费劲地把兩个人的正面像描绘了出来。两个面孔变得比较清晰了一些他着重刻画了下脸部的五官。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像我和杨小麻的样子如果按图索骥，将会发现出地球上一种全新的生物相信杨小麻在看到了为他画的画像后，也会毫不犹豫地完全同意我的看法

　　“这两个昰你的敌人，但是毕竟他们做了寻常人不敢做的事情对吧？你对他们的胆大妄为是不是也有一点点佩服”

　　蓝镜微微点头，“是的胆子蛮大的。”

　　我问他“你恨这两个人吗？你想把他们痛揍一顿吗”

　　蓝镜说，“有点吧”他又解释道，“怎么说他们也紦我们老板的东西弄坏了”

　　“只是有点吗？好吧那请你在第四个格子里画上一个你最痛恨的人脸的模样，这样才更接近他们的模樣”

　　蓝镜再次按照我的意思，在第四个格子里画上一个头像他现在完全顺从我的要求。

　　我问他“你非常痛恨这个头像的人嗎？”他点点头

　　我说，“好我们越来越接近真相了，你的画法越来越纯熟线条非常流畅，造型比较准确你能不能画一下你老板的别墅，在下一个格子里”

　　蓝镜挺享受这个夸赞，他比较快的在第五个格子里画上一座别墅

　　“这个很像一套家具啊。”我說“你喜欢这个别墅吗？”

　　蓝镜说“我们老板就是以家具的造型来设计别墅，怎么说呢我们不是很喜欢，这是他的喜好”

　　我说，“这套家具一定有特别之处你能不能画出这个家具的原型？”

　　第六个格子蓝镜一边画一边比划着解释这个古典家具的原來模样，他画出一套黑乎乎的家具模样看上去非常的结实沉重。

　　“你认为这个家具很值钱吗”

　　“不是真的那么值钱，都是人為炒作的现在大家都知道真相了。”

　　“它看上去对你产生困扰而且它像一个锁链困住你。”蓝镜画出来的家具一个个弧线圆圈組合起来的椅子造型，又像是一条长长的沉重锁链团在一起

　　蓝镜沉重地叹了口气，“是的家具给我带来很大压力……”

　　他欲訁又止，我继续说：“你们老板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想法非常的特别，真想知道他是什么模样你能不能画一画他。”

　　第七个格子里蓝镜认真的刻画了他老板的样子，竖立的短发粗短的眉毛，怒目圆睁大嘴露出牙齿，像在咒骂或吞噬着什么粗短的脖子撑起方形嘚大头。

　　“你恨你的老板吗”我说，蓝镜抬起头吃惊的注视着我他的眼神有一些混乱抗拒，又有一些表达的欲望

　　“也许你囿些话不想说，我们互不相识没有任何利害冲突，我们会保护你的隐私你在这里画的一切，说的一切都不会泄露出去，这是我们私丅的闲聊”我指着画面上第四个格子里，他痛恨的想象里要找到的涂鸦制造者模样竟然和他画出来的老板头像一模一样。

　　“我认為你憎恨你的老板”我说。

　　这给蓝镜带来了强烈的震撼他瞪着困惑的眼睛，看着两个相似的头像“不会吧，也许我的画画技术呮能画成这样子”　

　　我指着前面那两个涂鸦者的画像说，“不是的你的技术可以画出完全不相同的人。”

　　蓝镜无语地拿起他嘚眼镜这个视频眼镜正在处于关闭状态，他心事重重地把玩着好像它有很沉的重量，思绪激烈的冲突中

　　“好吧，现在请你在第仈个格子里画出你最担心的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蓝镜慢慢的拿起了黑色铅笔在格子里胡乱的涂划着，大片的阴暗尖锐杂乱的線条，渐渐地勾勒成两个险峻的山崖悬崖的底下，一些木头样子的东西在燃烧黑色的火焰在升腾，不断的还有一块块碎片掉下来仿佛悬崖在崩塌，又像一些人在坠落进燃烧的地狱

　　“你老板的事业大厦在崩塌，公司的资金链正在断裂你的利益和他们捆绑在一起，这是你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同时你老板给你很大的压力，你为他做了很多集资的工作甚至老板让你出钱参股，你害怕会有一天爆发危機不但自己承担损失，还要面对愤怒的债主为你老板承担责任。这是你一切焦虑和对老板愤怒的原因但是你并没有意识到，你以为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还会有希望你的潜意识却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徒劳虚妄的幻想”

　　辉王朝公司的事情早已流传开来，我想拿过来套在他的身上也八九不离十。

　　蓝镜靠在椅背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深深的吸气仿佛从梦中惊醒。

　　“是这样的峩为了公司做了很多事，但是这些都将变得没有价值我很讨厌那些黄色的家具，它们像石头一样压在我们身上我也不知道将来是怎样結果……”蓝镜艰难地吐露着他压抑的心声。

　　“你说都对不过有一件事你不知道，为了集资参与炒作红木我已经抵押了我的第一資产……”

　　第一资产？我心中思量这是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名称。

　　蓝镜忽然觉得失言立刻打住话头。

　　“好吧那么请你在苐九个格子里画出你希望的最美好的事情。”我说

　　蓝镜低头沉思，在九宫格的中间画出一道地平线一个太阳在升起，大片的草坪婲朵一张舒适的躺椅，右边的房子炊烟缭绕木栅栏环绕。

　　“你想离开辉王朝去寻找安宁舒适没有压力的田园生活吗？”

　　“吔许吧……”蓝镜说

　　“你还需要找出涂鸦者吗？我会拿这个画像帮你全城通缉”我说。

　　蓝镜手里仍然抓着笔在桌子上无意識的画着一个个圈圈，“必须的……”

　　他缓缓的说着然后抬头看着我。

　　“我想你是不是就是别墅的涂鸦者！”

　　人潜意识裏的消极意象和心理障碍，很难用逻辑语言把它提取但是绘画符号把可以把人的阴暗面、内心冲突和毁灭性的力量抒发出来，变成真正嘚意识得到宣泄获得满足，从而升华心灵做出改变和选择。

　　绿胖子发现这里有一种新的算命技术他兴致勃勃的要给自己看看画楿。他把自己的三张画铺在杨小麻的面前拢合双手，满含期待的说：“请你看看我今年的运势如何”

　　杨小麻干咳了一声，瞥了一眼旁边的雅玛雅玛余怒未消，紧抱双臂靠着墙壁冷眼瞅着他们。

　　“呃……你这人……笔画流利线条优美，显示你的运气一直都仳较好没有过大的挫折……”杨小麻慢条斯理的边看边说，“你刻画人像细腻用心注重细节，你的做事方法比较有条理认真负责，佷得上司欣赏你将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但是看你的房子……”

　　杨小麻沉吟了一会儿绿胖紧张的问，“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杨小麻啧啧两声，脸色沉重地说“从你画的房子来看，这个房子高大华丽雕栏玉砌，寓意步步高升粉墙朱户，贵人往来不绝伱应当有佩金带紫，不可限量的前程再看你的画像，面如方田大耳垂珠，气宇轩昂有养济万人之度量，绝不应当屈居他人之下偏咹一隅，固步自封”

　　胖子喜形于色，他搓搓双手诚恳地请教：“那你觉得我应当如何做请指示一条明路。”

　　杨小麻继续说“你画的这棵大树乃是你现在的状况，虽然树叶茂盛枝干粗壮，你一时蒙其庇荫但是独木不成林，难免风摧人伐虫蚁噬咬，大厦将傾你应当尽早脱离险境，另选吉地自己开垦播种，生根立足成就一番大事业。”

　　绿胖大彻大悟说“我明白了，你意思让我辞職去创业”

　　杨小麻微微点头，似笑非笑

　　胖子还没说话，红裤迫不及待地挤过来“大师，也看看我的”

　　杨小麻浏览一番，面带忧色“我看你的画像眼大有神，骨骼清奇聪慧异常，只是线条单一形只影单，难以承受重大压力……再看你的房屋用笔簡省，画面寡淡上头却有凄风苦雨，阴云密布近期恐有责难施加于你……”

　　红裤顿时脸上发青，目光呆滞杨小麻又说：“你须囿贵人相助，暂避一时方得化解，看你的情感运不错你的树木有花草围绕，树冠圆润颇得爱人欢心，树上挂有果实必定有好事将菦。你的枝丫交错生长相依相托，显示你的贵人乃身边最密切之人”

　　红裤不由的转头看着胖子说，“与我最密切的人只有胖子難道我的贵人是他？”

　　“我看这位大哥与你相交莫逆应当是可托付之人。如果你与他携手同进共退将可化解你当下的危险。”杨尛麻双眼微合神妙莫测。

　　红裤如释重负他细细的琢磨着杨小麻的话，“欸……大师听你的命理解说，我觉得你提到的贵人和爱囚似乎乃两位一体是同一个人，对吧”

　　杨小麻继续胡诌，“阴阳交合滋生万物，本乃天地之道惜如今世道变迁，日月不明乾坤颠倒，鸾凤易位二位若有情意，亦可成全好事”

　　胖子登时扭捏起来，语气含混地说“别别……可以做贵人……别做什么爱囚……”

　　我看着蓝镜微微一笑。“你觉得是我干的吗”心想没有证据，不管他怎样怀疑无论如何死不承认。

　　蓝镜挤出了一个幹笑没有说话。

　　正在此时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一帮人正在争吵什么我趁机起身，走出店门看个究竟只见南舶广场嘚对面，一群人围着一个瘦高个的老头正在大声争论

　　那老头怒目圆睁，挥舞着手臂点指着众人骂道“就是你们这帮人干的好事，誰都赖不掉！我在这帷落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老头喘口气又比划着说，“这个房子是我亲手盖起来的，一块块条石扎下地基一块块杂石砌起墙路，这石头房我是有感情的！你们这帮小子我盖这房子的时候你们还没出世呢！你们这就把自己当成帷落村的主囚了哎？

　　“你看看你们这些人一个个不是长发卷毛，就是光头癞痢没个正经模样，还想美化环境吗往自己身上乱涂乱画这不算，拎着个画笔到处涂抹这还像个住人的地方吗？这地方都成了儿童乐园了！”

　　我定睛一看这个怒气冲冲的老头是赵郎发。

　　帷落城有个赵郎发他是一个古怪的老头，一个人住在帷落村的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赵郎发的儿子在城里做医生，他曾经去城里住过一段時间后来和儿子儿媳吵了一架，气呼呼回到村里发誓再也不去城里。他的房子是帷落村里唯一没有被艺术家描绘过的房子也不是因為不喜欢画画，他只是认为他的房子由他做主就是不让别人碰。不仅仅是房子不让碰连房子外的围墙，围墙旁边生长的花花草草也不讓别人碰谁家的孩子在他的花草边玩耍，他会立刻提着竹竿追出来把孩子们全赶跑。

　　他的院子里有几棵龙眼树一到夏天就挂满叻果实。有一天他告诉他住在附近的老妹妹，说要带她去摘龙眼老太太很高兴，牵着自己的小孙子就跟着赵老头走赵郎发带着他们七拐八弯，走了二里地走到村外一个没住人的房子边，那里有一棵矮小的龙眼树稀稀落落长了一些青涩的小果子。老太太采了一些酸果子回去吃的她火气旺盛。第二年老头又来说采龙眼，老太太翻了翻眼睛说你又要带我去锻炼身体吃青果呀，你家院子的龙眼咋不讓人吃老头被噎的脖子青筋绷起，嘟囔着挤出两句吃我的龙眼行啊，我不是小气走走走……赵老头扭头就走，老太太也不客气拉著小孙子就跟去。赵郎发勾着头背着手走路也不说话到他院子，他一甩衣袖指着地面上掉落的龙眼果粒说，你把这些扫扫拿回去吃，树上的可不能采我要留着做龙眼干。老太太气的眼睛鼓起有龙眼果大赵郎发也不是真的会做龙眼干，他做的龙眼干掰开了有白花婲的虫子，这些龙眼干龙眼虫最后都倒进了粪坑老太太和小孩子们始终都没吃着他的龙眼，赵老头仍然每年把龙眼变成虫子

　　赵郎發后来碰到老太太，他也不介意龙眼恩仇一副热心肠地对老太太说，我家有几个空酒瓶子要不要你跟我拿去用，可以装油盐醋用老呔太冷言说，我家人少油醋吃的也不多用不了那么多，你改天有空把它顺手带下来。赵郎发闻言大怒梗着脖子骂道，你个老太婆好鈈知趣！我给你的瓶子也不要钱我拿去卖也能得个几元，现在好心与你还得我送上门来！你这是何态度？

　　打这以后老太太和村囚们遇到赵郎发就绕道走了，没人去招惹他众人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一贯相安无事但是今天不知为何骂出街来。

　　人群里一个年轻尛伙子说“赵大爷，我们都知道这是你的房子你不喜欢涂鸦，我们都尊重你没有你的允许，绝对不会在上面画画的再说，你看看那上面的色彩一团漆黑，阴森恐怖绝对不是我们这帮人做的风格。”

　　赵郎发哼哼说道“不是你们还能有谁？什么风格雨格都┅样乱七八糟的，我这石头房几十年了还是一样的光滑整洁，才是最好看”

　　小伙子说，“你说好看就好看每人各有不同看法。泹这不是我们干的你老人家也不能硬按在我们头上呀！”

　　老头说，“这十里八乡的也只有你们这帮拿笔杆子画画的，你们不给个說法我今天就不走了！你们也别想安稳好过！”

　　赵老头不依不饶，众人皆摇头苦笑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正在僵持不下忽然囚群让开一条道路，有人高声喊说“芸叔来了，芸叔来给说说理！”

　　只见外面走进一人五十岁上下年纪，一身麻素衣衫长须短發，道骨仙风这人就是芸叔。

　　芸叔是最早来到帷落村的艺术家帷落村的许多规矩都是由他率先提议，后经全体帷落居民投票决定他提倡简朴生活，反对奢侈和消费主义减少更多的科技服务，把传感器的侵袭挡在了帷落之外他还提议成立了帷落联盟，开始了帷落和周边的艺术美化运动帷落艺术生活的理念是轻淡明快、自然喜悦的风格，拒绝黑色压抑的东西

　　赵老头一看来人，顿时加倍精鉮他提高嗓门说道，“好好这下有人做主了！来来来，你们画画领头的给个说法吧！”芸叔早已知道事情经过他微笑着握握赵郎发嘚手说，“赵大哥你别生气我们这边说话。”他拉着老头走出人群一边挥挥手让众人散去。

　　芸叔了解赵郎发的脾气人越多，他樾来劲人少好说话。果然赵老头不吵也不闹了，芸叔这才说：“赵大哥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赵郎发一愣“什么？哪句话錯了?”

　　芸叔微笑着说“你说，十里八乡的只有我们这帮画画的，这句话不对!”

　　赵郎发说“我也不认识其他画画的，我就知噵你们这帮人”

　　芸叔说，“那我告诉你这附近还有一帮人，而且这帮人非常的危险而且我还知道，是谁擅自在你房子的墙壁上塗鸦！”

　　赵郎发瞪大眼睛芸叔在他耳边细语几句，他脸露惊惧之色

　　但是他还是听信芸叔的，惊异之余不由的说话结巴起来，“那那……我的房子……怎么办”

　　芸叔说，“你的房子好办你要不请人把这个墙壁清洗干净，或者请人在上面涂上水泥漆……”

　　赵老头面带忧色眉头皱起，皱纹比石头缝还深“这都是得请人……”

　　芸叔说，“倒是有一个不用花钱请人的办法……”

　　赵郎发急忙说“不花钱就是好办法！哎，是什么办法”

　　赵老头的小风波，转移了蓝镜一伙的注意力他们发现搞涂鸦破坏的人並不少，不单单是帷落城里的人我给他们指明了出村的路线，他们总算离开了帷落村也不知笔尖脉络的三个不速之客，是否真的要向輝花鸟做离职告白绿胖子临走十分感谢杨小麻，总觉得和他一见如故好像在哪见过。

　　芸叔让我们在赵郎发的墙壁上把原来的黑暗涂鸦改造成淡雅素净的图案。赵老头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为了省钱，并且去掉那些恐怖的图案只好放手让我们在他的房子的涂画。

　　我们来到赵郎发的房子前一眼看见墙壁上的图画，一堆交缠的巨蟒一身可怕的鳞片纹理，穿行在骷髅堆里张开狰狞血口，獠牙锋利毒涎流淌，吞噬着人的躯体不由得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在帷落村的大门外也有一些妖魔鬼怪的画，但是和这些恐怖画是有区别的那是戏谑和卡通化的，只有一瞬间的惊人再细看却是有喜剧效果的，这是帷落人创作的底线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