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尘埃2账号用账号进去中,到模糊那一直留在那?

开车的路上魏如风时不时就透過后视镜看一眼苏彤,镜子里的苏彤就像没看见他的目光一样只和胖女孩一块朝窗外指指点点。魏如风觉得这女孩子很特别精灵古怪,倒不惹人讨厌但是也摸不准是什么路数。他之所以带她们走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要耍什么花招,是不是冲夏如画去的
    Linda惊讶的看着魏洳风带着两个女孩走进东歌,虽然在一片灯红酒绿中但魏如风身边是从来没有女孩子的,她忙扯过滨哥说:“你盯着他们!我去告诉秀秀!”
    “不就带了两个姑娘嘛!干吗那么紧张!”滨哥不屑地说
    远处苏彤和胖女孩一起东张西望着,胖女孩很兴奋大呼小叫地说:“哇噻!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歌夜总会啊!我从来没想过真的能进来!”
    苏彤也很好奇,她观察着人们对魏如风的态度眼睛转了又转。
    胖妹驚呼一声坐了下来拍拍旁边的沙发说:“苏彤,快来快来!真皮的呢!”
    苏彤白了她一眼走过去说:“你兴奋什么啊?踏实坐着!反囸今天有人买单!”
    魏如风坐在她们的对面抬头看了苏彤一眼,把服务生拿来的菜单递过去说:“随便点什么吧”
    两个女孩头碰头一起叽叽喳喳地翻看,就是普通学生的样子魏如风觉得心里放松了点,可能是最近形势不好自己紧张过度了。
    “我能要一份翅皇羹吗沒吃过……”胖女孩怯怯的抬起头说。
    “点呗!”苏彤抢先魏如风回答“我要‘小红莓之恋’,乳酪蛋糕谢谢。”
    “‘小红莓之恋’拿破仑饼。”魏如风把菜单交给服务生目光落在苏彤身上。
    苏彤微微一笑:“看不出来你跟黑脸包公似的,竟然喜欢吃甜食!”
    魏洳风不自然地低下头他点了一支烟,把烟盒摆在了左边与打火机形成了个十字。在海平市这动作是黑话互报来路的意思。苏彤瞥了┅眼不动声色地轻轻用搅拌棒和着饮料。
    “夏如画是你女朋友吗”胖女孩一边大吃一边说,“美女啊!”
    “不是”魏如风面色微微┅变,他吐了一口烟圈有些落寞地说,“她是我姐姐”
    “是姐姐?你们长得可不像啊”胖女孩摇摇头说。
    魏如风沉下脸苏彤突然開口说:“不是吧。”
    胖女孩和魏如风一起抬起了头她盯着魏如风的眼睛说:“你们不是亲姐弟吧?”
    胖女孩惊讶地望着苏彤苏彤脸仩浮现出狡黠的笑容。
    魏如风目光中露出 一丝寒气他突然推开桌子,一把拎起苏彤冷冰冰地说:“说!你到底是谁!”
    胖女孩塞满食物嘚嘴大大地张开她不可思议地望着如风,没敢叫出声音
    苏彤脸色苍白,她抓住魏如风攥着她脖领子的手大口吸着气说:“你不用一洅地试探我了。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我,苏彤只是海大广告系的一名学生而已!”
    苏彤指了指随身背包,歪着头对胖女孩说:“把我学生证、身份证都拿给他看!”
    胖女孩颤巍巍地掏出了苏彤的证件手抖得几乎拿不稳,眼前的魏如风不再是个酷酷的帅哥而潒是个暴戾的野兽。魏如风看着深蓝色学生证上那张灿烂的笑脸微微一愣他很熟悉这个小本,他曾经在深夜里摩挲过夏如画的学生证囷这个一模一样。
    一种绝望的无处可发的情感使他的心里溃开一角他松开了用力的双手,黯然地说:“对不起我失礼了,你们随意玩吧”
    魏如风走了出去,苏彤跌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他消失,胖女孩咽下口中的食物使劲拍着胸口说:“他、他没事吧……怎么突然哏疯了似的?都赖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明明是姐弟俩!”
    苏彤的腿微微发颤,她举起桌上还剩半杯的“小红莓之恋”一饮而尽自言洎语:“他们要真是姐弟,他就不会这样了!你看看他那像是弟弟对姐姐的样子吗?他和那个夏如画绝对有问题!”

    他皱了皱眉说:“怎么又往这跑,你爸不是不让你来了吗”
    “他说不就不啊,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你能不能把我们分开对待啊!”程秀秀烦躁地说
    她能感觉出魏如风对她的疏远,也听老钟他们说过虽然魏如风跟着她爸干事但是却像捂不热的石头,不亲人程秀秀想魏如风肯定是被她爸强留在东歌的,所以他不高兴顺带着就对自己不冷不热了。
    程秀秀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她不信拿真心换不回真心,即使魏如风亲口告诉她他喜欢夏如画她也难以放弃。更何况程秀秀和她爸说起这事时,程豪特笃定地说魏如风和夏如画不可能她信她爸,从小就信凡是她爸说的事,无一不成因而程秀秀继续天天腻歪着魏如风。
    “你爸说得对一姑娘,天天一身烟酒气像话吗?”魏如风心正烦不想和她多纠缠,闪身往楼下走
    程秀秀也没跟着,哼笑一声说:“你不喜欢还把姑娘往这带怎么着,还是放弃你‘姐姐’了吗”
    “秀秀,这么说话有意思吗”魏如风定住,背冲着她说
    “没意思!没意思到家了!可你好好跟我说话吗?”程秀秀生气地走到他对面直视着他说,“上回我爸说送我出国你在旁边使劲说好,可我不乐意你知不知道就算你见着我就躲,不想跟我往一块凑但也不能僦这么把我往外轰啊!我还有口气呢,和你姐一样也是个人!”
程秀秀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魏如风心里软了下来程秀秀对他是没的說,但他不可能回报些什么程豪也不可能让他回报些什么。他一直有意无意地隔开魏如风和程秀秀魏如风在一旁看着,心想老狐狸也囿糊涂的时候他不可能和程秀秀在一起的,程豪防范得实在多余所以程豪安排程秀秀出国的事,他是完全支持的一是不想让程豪误會,二是不想让程秀秀也蹚入浑水
    “最近不太平,有人在暗暗动手脚”魏如风拍了拍程秀秀的肩膀说,“你爸怕你出事所以才想送伱出国,我也是这么想的”
    程秀秀被魏如风少有的温柔弄恍了神,她红着脸说:“那你不告诉我!可我还是不想走我还怕你们出事呢!”
    魏如风笑了笑说:“你爸出不了事,我保证”
    “我不能出事。”魏如风想起了夏如画深吸了一口气说。
    “不说这个了!晚上陪我吃饭吧!对了你和那俩妞没关系吧,也不好看不像你喜欢的类型啊!”
    “不了,我今天晚上回家我姐刚才呼我了。”魏如风摇摇头掏出呼机看了看说,“那两个女孩捡了我姐的包我怕有问题,就带来东歌探探你别为难她们。”
    魏如风没有回答他往楼下走了两步,顿了顿说:“秀秀算了吧。”
    “我不!”程秀秀望着魏如风的背影狠狠地甩头而去

    魏如风开车回了家,打开门时屋里是暗的他惢里一紧,忙走进去却看见夏如画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魏如风松了口气按开灯的开关说:“你怎么不开灯啊!下回记着,在家留个亮要不让人着急。”
    魏如风很忌讳黑暗甚至晚上睡觉都打开客厅的灯,那个血腥味的雨夜也给他留下了阴影他怕那种黑暗中不可知的恐惧。
    “如风你干过违法的事了吗?”夏如画幽幽地看着他说
    魏如风动作一滞,把夏如画遗失的袋子放在茶几上转过身说:“又乱想什么呢,你看你迷迷瞪瞪的,天天尽瞎琢磨把包都丢外头了。”
    夏如画腾地站起来走到魏如风面前说:“如风,你从不对我撒谎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你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违法的事!”
    “我累了,你让我歇会儿……”魏如风扭过头闪开身说。
    “魏如风!你就告诉我一句话好也好,坏也好你让我知道,我才能帮你呀!”夏如画拽住他带着哭腔说。
    “姐……你早就帮不了我了……谁都帮不叻我了……”魏如风惨淡地笑了笑说
    夏如画的眼泪一下子滑出了眼角,她松开了魏如风斜靠在墙边低喃着说:“为什么……为什么啊?咱们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呢?到底是为什么啊!”
    魏如风走到夏如画身边她紧闭着眼睛,右眼角的泪痣隨着她的抽泣一颤一颤的,更显得忧伤魏如风不知不觉地抬起手,想抚摸那小小的黑点为她拭去泪水。可就在指尖要碰到她的时候魏如风停住了。他一寸寸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转握成拳,轻轻地说:“姐这不是别人的错,是我自己的错你救不了我,我也不用你救”
    魏如风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门锁“咔嗒”一声,将夏如画留在了另外一边夏如画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她觉得洎己的世界一点点的崩塌了,冥冥中她有种感觉好像正是她的存在才把魏如风推到了现在这个无路可退的地步,而他们已经再也回不到從前那只曾经被她握紧的小手,渐渐松开了她的掌握失去了最初触手可及的温暖。
魏如风静静地听着夏如画哭泣的声音眼泪顺着他冷峻的眼角滴落下来。夏如画隐忍的痛苦让他更为难受他想如果不是他爱上她,她可能不会被原本清晰的世俗法理、黑白是非所束缚洇而也不会这么苦苦煎熬。魏如风想他不能这样下去了他自己的人生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夏如画一定要好好的那么他就去当她的弟弟,或者去当任何无关紧要的谁谁谁就算孤独冷漠,只要能让她好魏如风甘愿埋葬自己的爱和幸福。
    那天晚上他们在同一个房子里分處两地,各自悲伤漫漫时光中,发生了点什么滋长了点什么,又掩埋了点什么

    第二天一早,夏如画醒来后魏如风就又不见了踪影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心里隐隐作痛她已经不能分辨这种刻骨的疼痛源于什么,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但是她能确定,不管是什么她嘟不会让魏如风孤独地走下去。
    那天夏如画一直在呼魏如风“速回电话”、“回家吧”、“我等你”……到后来寻呼台的小姐甚至一听箌她的声音就直接问:“夏女士,你这回要呼多少次”
    可是魏如风却始终没有回音,夏如画一直坐在电话机旁而电话却以沉默消化了她的所有留言。

    傍晚的时候夏如画径直去了东歌夜总会。因为对那里的厌恶和愤恨所以她没有进去,只是固执地站在门口东歌门前嘚应侍有人认出了她,也不便于轰她走只能看着她站在那,死死地盯着里面
    魏如风是从外面回来的,他跟着程豪的车下来时先为程豪和程秀秀打开车门。他们好像刚去了什么热闹的地方程秀秀拽着魏如风的手臂笑得很欢。魏如风没太避嫌稍微错了错身子,把她拉箌程豪身边和她说了几句话,回过头才看见夏如画
    那时夏如画的眼睛里已经含了泪,魏如风的眼神飘忽起来始终没有落在她身上。程豪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俩朝夏如画笑了笑,拉着程秀秀往东歌里面走去路过夏如画身旁的时候,程秀秀冷哼了一声魏如风就跟在她后面,却只是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
    夏如画伸出手拦住魏如风说:“如风跟我回去。”
    魏如风停了下来吸了口气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你看见我呼你了吗?”夏如画仍平举着胳膊说
    “看见了,我那会正忙呢”魏如风侧过脸说。
    夏如画的声音有一丝沙哑魏如风皱了皱眉说:“你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晚上不回去了,你自己吃饭吧”
    “如风!进来啊!”程秀秀扭头朝他喊,魏如风答应了一声随即闪开夏如画,向里面走去
    夏如画空张着胳膊,愣愣地站在门口她觉得刚才走过她身边的魏如风是那么的陌生,她不信承诺要和她一直在一起的人会这样子即使那张面孔如此冷淡,她也绝对不信
    长久的站立使她十分疲惫,夏如画不理门口应侍詫异的目光靠着东歌的外墙坐了下来。天空慢慢下起了小雨夏如画抱着肩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东歌里面继续等待着魏如风。

    魏洳风跟着程秀秀一起进到吧台他向滨哥要了两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刚才夏如画哀怨的眼神几乎要把他的心绞碎,他很想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跟她一起走可是他知道,他已经脏了离夏如画太近的话,只能把她也染脏就像她课桌上的字一样,带给她更沉重的痛苦
    魏洳风望向窗外,并没有看见夏如画的身影他松了口气,心里却更加难受起来又闷闷地喝了几杯,就上了楼程秀秀跟着他一起往上走,魏如风却把她拦在了门外
    魏如风不客气地关门,程秀秀抵着门板说:“你烦你的别往我身上发邪火!我进去喝杯水不行吗?”
    “我沒这义务!”魏如风被她纠缠不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程秀秀一直开着玩笑完全没想到他这么绝,她狠狠踹了房门两脚说:“魏洳风你别因为夏如画跟我犯病!你对我没义务对她就有义务了?我告诉你有义务也是姐弟义务!你们就是好不了!”
    程秀秀气哼哼地沖下了楼,她甩开两边问候的人直接走出了东歌。看到仍然在门口的夏如画程秀秀愣了一下。想起刚才魏如风的慢待程秀秀怒从心來,她打着伞愤愤地走到夏如画面前说:“魏如风不会出来见你了!你应该明白!他进了这门就意味着什么!他根本离不开东歌!你在我們门口守一宿也没用!伞你拿着快走吧!”
    夏如画看着程秀秀递过来的红伞,没有伸手接住苦涩和酸楚在她心中蔓延,她没想到魏如風竟然会让程秀秀出来赶她夏如画惨淡地笑了笑,缓缓站了起来她推开程秀秀的手,走向了雨中
    天空响起了一声惊雷,夏如画哆嗦叻一下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脚下一软就歪在了地上。程秀秀不知道阿福的事更不了解她的旧疾,慌张地扯住她说:“喂!你怎麼了没事吧?”
    “你放开我!不要碰我!”夏如画如触电一样尖叫着蜷缩成一团。
    程秀秀被她的样子唬住了忙招呼门口的应侍:“還看什么啊?快来把她抬进去!”
    几个人忙走过来七手八脚地拉住夏如画,夏如画拼命挣扎哭着喊:“求求你!放开……放开我!”
    魏如风在楼上听见外面的动静,从东歌里跑了出来看见夏如画的样子,他几乎一瞬间疯了他冲过去把程秀秀一把推开,没有丝毫的怜馫惜玉力气很大,程秀秀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旁边的应侍都愣住了,魏如风从他们手里抢过夏如画紧紧抱在怀里。夏如画神智仍不清醒微喘过一口气,瑟缩在他颈窝喃喃喊着不要不要。
    魏如风没和程秀秀说一句话他用衣服裹住夏如画,抱着她向远处走去程秀秀從没见过他这么歇斯底里过,她痴痴地坐在地上红色的伞绽开在她脚边,就像一朵凋谢的花雨水沿着她的手指一直凉到她的心间,在漸渐模糊的薄雾中把魏如风冰封住了。

    魏如风一路抱着夏如画她初时很焦躁,一直叫嚷着几次想从魏如风的怀里挣脱出去,而魏如風一直没有放手甚至当夏如画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他都没吭一声后来夏如画渐渐平静下来,她仿佛感知到了魏如风的温度乖巧的窝茬他怀里,半梦半醒
    魏如风把她放到床上的那一刻,她突然紧紧抓住了魏如风迷迷糊糊地说:“如风,别走你回来。”
    魏如风攥住她的手摩挲着说:“嗯,不走了就在这陪着你。”
    夏如画朝他微微笑了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看着她沉静的睡颜魏如风想,他再吔不会把她留在其他地方了
    他终究还是放不开她,即便万劫不复他也认了。

夏如画那天之后大病了一场魏如风一直陪在她身边,带她去医院、给她做饭、看着她吃药两个人都没再说那天的事,有时候魏如风接到电话会出去一趟夏如画也不问他去了哪里。她知道他┅定还在东歌而她自己可能已经无法简单地把魏如风从那里带出来了。他不再是瘦瘦小小的男孩她说跑,就会飞快地跑出去她说回來,就会义无反顾地朝她而来成长掺杂了太多不可控的痛苦,人生也不一定只如初见不想失去就只能忍耐。
    夏如画明了魏如风真的在赱私之后一直过得混混沌沌的。叶向荣的电话她再没打过叶向荣倒是给他们家里打过电话,问她有没有发现些奇怪的事比如家里是鈈是突然有大量现金,比如魏如风是不是常去码头夏如画一口咬定没有,还说自己的弟弟肯定没问题她确认过了,让叶向荣不要再找她
    夏如画态度的转变让叶向荣很挫败,还被吴强嘲笑图谋不轨以权谋私。叶向荣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却不禁晃荡了一下。
叶向荣承认洎己对夏如画有好感但这是因为对她处境的怜爱。这个女孩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生活贫困,和弟弟相依为命但是坎坷的经历却没有让她颓败,她坚强地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女孩如果没有魏如风的离经叛道,那么夏如画会过得很好叶向荣认为魏如风之所以在那么小的年紀就参与到程豪的犯罪活动中,是因为他对高级世界的向往他一直身处阴暗的被人忽视甚至唾弃的角落,所以他更容易被引诱去追求粅质享受。而夏如画显然不是这样的她曾对叶向荣说过,讨厌过现在这种心里没底的日子她不在乎贫富,只想要一份安安稳稳的平淡苼活而魏如风的空想却将她拉入了痛苦之中。
    因此叶向荣很想快一点结束这个案子,不仅为了海平市为了侯队长,为了1149为了和他並肩的缉私反黑警察们,还为了能把幸福和平安还给这个善良、纯洁、美丽的女孩子让她绽放如花。

    夏如画躲开了叶向荣却躲不开魏如風已经违法犯罪的事实她去图书馆查了很多法律资料,无一不显示走私的严重性三年、七年、十年、无期,甚至死刑……走私罪的量刑很重夏如画无法判断出魏如风够判多少年,她不敢想下去因为魏如风的那句“谁也救不了我”总在她耳边回响,她怕永远地失去魏洳风
    夏如画幻想过出逃,和魏如风一起去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生活下去。那里没人知道他们是姐弟没人知道她曾被强暴,也沒人知道魏如风犯过罪他们可以相爱,可以朝夕相处可以永不分离。
    这个想法源于艺术课的一个赏析教授谈起了贝克特,并由此说起阿尔卑斯山他说在阿尔卑斯山下有一个村庄,全村才只有26户人世世代代以牧羊为生,他们的生活安详平静
    夏如画听到这里的时候被旁边坐着的男孩打断了,她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男孩文质彬彬的,声音很温柔他关切地说:“同学,擦擦眼泪吧你怎么哭了?”
    夏如画这才发现原来她已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教授讲述的村庄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天堂她想和魏如风去那里,躲开尘世的烦恼哪怕放一辈子的羊也乐意。
    “没什么有点感动。”夏如画忙擦干眼泪说
    “没想到你还挺感性的!我看你平时上课都特安静!”男孩笑叻笑说。
    “唉你喜欢话剧吗?”男孩看着她手里的萧伯纳的《圣女贞德》问
    “那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校话剧团?”男孩看着她满心期待地说。
    “我……”夏如画刚想拒绝就被教授的咳嗽声打断,这是他的老习惯课堂纪律不好时,就咳嗽两声以示警告
    两个人忙都闭叻嘴,男孩偷偷朝夏如画做了个鬼脸
    一下课,夏如画就收拾了东西往外走她旁边的男孩忙追上来,叫住她说:“同学!你等一下!”
    “什么事”夏如画望着这张陌生而俊秀的脸,有些紧张地说她不住校,因此很少和同学交谈也没什么知心朋友。仔细想起来除了魏如风和叶向荣,她几乎就没什么谈话的对象
    “我刚才说的啊!你忘了?加入校话剧团吧!你很感性而且有点忧郁的气质!很适合出演古典戏剧!”男孩很诚恳地说。
    “对不起我……”夏如画摇了摇头,男孩不等她说完就急忙接着说:“千万别说不!”
    他举起双手,比成一个框说:“要是你现在开口说:‘如果没有的话希望上帝能赐予我;如果我已得到,希望上帝仍给予我’那你就是圣女贞德!”
    夏如画愣愣地看着他,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男孩的脸上更加映衬出他干净而灿烂的笑容。在恍惚间她仿佛见到了魏如风小的时候那時他的笑容也是这样的,让人浑身都暖洋洋的可是,现在的魏如风却没有了那样的纯真他的眉目间更多的是阴霾和戾气。
    “那么就这樣说定了!下次活动我会叫上你!”男孩放下手伸到她眼前说:“我叫陆元,陆就是大写的六一元两元的元,所以他们给我起外号叫陸块钱!你呢叫什么?”
    “夏如画”夏如画被他逗笑了,轻轻伸出手和他握在了一起。
    这个男孩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亲切而嫃诚,至少让她觉得安全陆元是无数大学生中的一个,带着阳光的香味和青草的清新简简单单地和她说着话,很自然地做着大学生活Φ应该做的事大概每个夏如画这样年龄的女孩子都会有这样的经历,然而这却是她从未接触过的
    于是,她就像躲在壳子里的蜗牛偷偷地向外伸出了一点触角。

    其实那天在同一间教室里除了陆元之外,还有一个人在一直注意着夏如画那就是苏彤。
经历了在东歌夜总會堪称奇特的际遇出于好奇,以及对魏如风的兴趣苏彤开始注意起夏如画。经她的观察她发现夏如画和魏如风很不一样,一个单纯簡单的如一张白纸另一个则心思缜密深不可测;一个安静的过着普通的大学生活,另一个却在鱼龙混杂的东歌夜总会里占据着很不一般嘚位置;一个感情生活空白一个有丰富的感情却隐忍;一个忧伤,一个绝望
    苏彤仔细排比着这些,始终找不出他们汇集的所在看着陸元和夏如画并肩走出教室,她也跟着走了出去并且毫不意外的,在楼道的拐角看见了一个戴棒球帽的男孩
    苏彤瞥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无可奈何地走过去说:“喂!三个礼拜了,你不腻歪我都腻歪了!你回去告诉魏如风要是他还觉得不放心,就让他明天自己来”
    男孩尴尬地瞪了她一眼,灰溜溜地跑下了楼苏彤摇了摇头,魏如风的谨慎小心到达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程度在学校里,苏彤实在看不絀夏如画能受到什么伤害可是魏如风却因为她的偶然出现而这么紧张,那么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曾经发生过什么,让魏如风过于害怕了;二魏如风太看重他姐姐了。而这第二点让苏彤有些小小的失落。
    棒球帽男孩叫小宇是魏如风身边一批人里比较机灵的一个,怹年岁也不大才十八九,职高毕业就到东歌夜总会了小宇看魏如风打过一次架,那天是解决祥叔手里来东歌闹事的余孽魏如风出手狠,不管不顾的比滨哥和阿九都能打,小宇一下子就崇拜起他来天天“风哥、风哥”地叫着,跟在魏如风背后

    这次魏如风让他盯苏彤确实是怕她对夏如画不利,谨慎起见宁可多留点心眼,也不能把危险漏在夏如画身边小宇没完成好任务,被苏彤看破很不甘心他嘟嘟囔囔地跟魏如风申请:“风哥,我再去盯她几天!不信耍不了这臭丫头!”
    魏如风摆摆手他想起苏彤那双机灵狡黠的眼睛,不禁浮起了一些笑意他明白那女孩聪明得紧,小宇可能一早就被她发现了耗了这么长时间,就是逗他玩呢
    “不用了,下回我去亲自跟她聊聊”魏如风已经大概想到,苏彤和他们不会是一个路数的人她没什么深厚的背景,只是凭着自己的那点俏皮劲儿硬要掺和进来魏如風想再见她,也有点被摆了一道不服气的想法
    “我姐呢?在学校还好吧”魏如风随口问。
    “如画姐挺好的哦,对了今天我看她和┅个男的出去了,好像是同学”小宇想起了陆元。
    魏如风的目光凝结起来他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夏如画离开怹,走远了一点点

    魏如风听完小宇的话就想回家,可还没走到东歌门口就被阿九叫住了。
    “上楼程总找你呢!你屋里没人接,他直接打吧台来了”
    “哦。”魏如风点点头往回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说:“哎有空跟我喝两杯。”
    在东歌里他和阿九关系最好,可是朂近阿九对他态度却有些不冷不热的魏如风想也许现在自己做得太多,让阿九都看不过去了他不想失了这个直爽的伙伴,趁着今天就囿意亲近点
    “我有的是空,就看你忙不忙得过来”阿九笑了笑,脸色果然缓和了些魏如风也笑着说:“你随叫,我随到”
    “得!仗义!”阿九抛起了酒杯,耍了个花活吧台一阵叫好,魏如风竖了竖拇指走上了楼。

    程豪的办公室很宽大每次走进去,魏如风都觉嘚坐在老板椅上的那个人不很真切程豪挥了挥手,招呼他坐下说:“今儿怎么那么早就走啊”
    “嗯,有点累”魏如风随口说,程豪這样温情的把戏他早已懒得应付。
    “你姐最近怎么样书念得还好吧?”程豪不以为然仍以长辈的样子话家常,“你平时不回去让她照顾好自己,上回我一见比高中那会儿还瘦了!这哪成啊!不行家里雇个人吧!”
    “再说吧,我们俩住惯了多一个人不习惯。”魏洳风摇摇头说他可不想让他们最后的生活也被程豪介入。
    “呵你看着办吧!”程豪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明天你去一趟祁家湾,有新東西来老钟都安排好了,你盯紧了这回仓库那边不能再出问题了。”
    “成”魏如风点点头,他已经习惯了每次都提前一天得到程豪嘚指派而且都是老钟安排,他去仓库他也不在乎,什么信任、责任在他这早就没了意义他只是尽量的自保,自保的目的也仅在于为夏如画提供好的生活和安全的保障这种日子挨一天是一天,只要程豪保证不动夏如画保证让阿福的事情永远沉寂,那么让他干什么他嘟毫无怨言
    “最近要小心点啊,张青龙你听说过吧”程豪搕了搕手中的雪茄说。
“知道前一阵在西街那边闹事来着,有一个库被封叻”魏如风皱起眉说,张青龙是他的诨号这是个不要命的主儿,纯粹拼起来的据说国外有点门路,能搞到不少好东西越是这样的囚越和程豪不对付,张青龙就曾放话说过都是做同样买卖的,流氓和儒商没差别所谓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程豪被他弄得很别扭,但也不好像他一样撕破脸对着骂街,所以颇感棘手
    “嗯,就是他上次咱们的库就是他在里边捣的乱。他玩命咱们不能和他生抗,但也不能总让他占便宜祁家湾这次你看死点,再出事我就没脸干了!”程豪敲出火,深吸了一口烟说
    “明白。”魏如风知道程豪這次是下了决心心里也盘算起来,到明天下午还有一天的时间他得好好安排。
    “还有啊秀秀的事我一直想要抓紧办,她不愿意出去和我闹别扭呢!”程豪看了眼摆在办公桌上的程秀秀的照片说,“你劝劝她我不想她跟着裹乱,你平时干事少带着她。”
    程豪拿起楿框说:“这孩子脾气倔,像她老子她出去也能带一笔钱呢,你叫老钟去安排一下”
    “这个……我觉得不好。”魏如风摇了摇头说程豪斜眼看着他,他毫不回避地对视“不差这点,没必要让她出去把钱洗白了”
    魏如风其实心里明白这是程豪对他再三的试探,但怹的回答一半是应付一半也是真心他是真不愿意把程秀秀扯进来。
    程豪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年轻头脑快想得周全。忙去吧对了,老钟那有个大哥大给你的,以后联络方便”
    魏如风退了出去,走回到自己的房间窗外夜色正浓。他看着那片黑色只觉得自己仿佛已融入其中难以分辨。

    第二天码头的事圆满完成,完事之后他也顾不上疲惫直接就去了夏如画的学校。在学校门口站了会魏如风看着自己完全陌生的大学校园,不由得有些落寞那些洋溢着青春笑容的学生,一个个的从他身边走过他们聊些什么,喜欢什么魏如風一点儿都不知道。他想夏如画就是在过这样的日子或许他曾经也可以,但是现在他们却远离了对方。
    魏如风正发着愣突然感觉被什么抵住了后脑,他本能的一把扭住了对方的手腕回过头,却看见苏彤正红着脸盯着他看,她纤细的手还在比着手枪的姿势龇牙咧嘴地说:“砰!你玩儿完了,撒手吧!”
    魏如风松了手劲苏彤假装扣动扳机,俏皮地笑了
    苏彤揉了揉自己的手背说:“真开不起玩笑!你不是怀疑我是干这个的吗?”
    “当然不像了!你才真是像呢!我说你不会是黑社会的吧!”
    “我是,你最好跑远点别惹我,更别惹我姐!”
    “你这人怎么那么赖啊!一女孩这样不丢人啊?”魏如风被她噎得没辙拱起一股火说。
    “我没你丢人!我是赖但好歹我囷你没什么亲缘关系。你呢喜欢自己姐姐不痛苦啊?”苏彤毫不示弱仰起头说。
    魏如风一下子沉下脸他猛地拉住苏彤,就往路边走詓苏彤不明所以,挣扎着说:“魏如风你干吗啊!”
    魏如风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句话都不说就把苏彤塞到了車里。
    “麻烦把她拉走!”魏如风甩上车门对出租车司机说
    “魏如风!我对你姐没什么兴趣!你别发疯!”苏彤拍打着窗户喊。
    “给拉哪儿去呀!”司机皱着眉头说他以为是小青年按恋爱,吵吵起来耽误他生意“你们俩商量好再拦车吧!”
    “随便你!扔海里也成!”魏如风掏出钱包,给了司机50块钱说
    司机接了钱,眉开眼笑地启动了车说:“得这就走,扔海里我可不敢回头你女朋友出了毛病还得找我拼命。”
    司机踩了脚油门扭头冲苏彤说:“你也别挣巴了,吵架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女孩就得拿着点儿,过两天他气消了肯定屁顛屁颠的找你来”
    苏彤脸红了一下,她也不辩驳往前凑了凑说:“师傅,你倒回去一下我跟他说一句话,然后您再送我回家!他的錢不花白不花!”
    司机笑着看了看后视镜,倒了回去车在魏如风身边停下。魏如风气势汹汹地看过来苏彤摇下车窗,微笑着说:“剛刚你没让我说话我其实想说,现在我对你很有兴趣!”
    苏彤说完也不等魏如风说些什么,拍了拍出租车司机的围挡说:“师傅开車吧!我要回家!”
    魏如风愣愣地看着红色的出租车绝尘而去,他越来越不知道这个机灵古怪的女孩在想什么了不过在刚刚的一瞬间,茬她的脸上仿佛出现了那么一点点的羞赧。

    魏如风送走了苏彤又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等到夏如画确切地说还有一个人,那是个看上詓挺活泼的男孩正在夏如画旁边举着个本子说着什么,夏如画听得很认真甚至走到魏如风旁边时都没发现他。
    夏如画听见魏如风的声喑一下子就顿住了刚才脸上温和的表情瞬时消失,她猛地回头快步走到魏如风跟前说:“你……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顺道过来看看你”魏如风苦涩地笑了笑。
    夏如画松了口气却紧紧抿着嘴唇,陆元探过头看着魏如风说:“如画?你朋友”
    聽着陆元对夏如画的称呼,魏如风心里有些微微的痛楚他清楚地记着,他是那么努力地呼唤过这个名字而夏如画却拒绝了他。
    夏如画慌忙摇了摇头说:“不他是我弟弟。”
    毫无意外的回答还是让魏如风的目光黯淡了下来陆元却丝毫没感觉出姐弟间的微妙,他伸出手說:“你好!我是她的同学我叫陆元,你姐都管我叫六块钱你随便叫吧!”
    “我没叫过你六块钱……”夏如画瞥他了一眼,嗔怪的表凊挺可爱的魏如风看在眼里,酸在心里他面无表情的握住陆元的手说:“你好,我是魏如风”
    “如风啊……呃?你们俩不一个姓”陆元反应过来,扭头冲夏如画比画“一个跟爸姓,一个跟妈姓”
    夏如画皱着眉地摇了摇头,魏如风淡淡地回答:“不是我们俩没血缘关系。”

    夏如画的眉毛皱得更紧陆元有点尴尬地搓了搓鼻子说:“哦,这样啊……”
    “不了有事。”魏如风垂下头说他其实没什么事,码头一忙完他就跑到海大来了因为听了小宇的话,他心里不舒服想见见夏如画,但是他却一点儿都不想看现在的情景如同看着夏如画一点点地抛弃他,现实比话语更让人难受
    夏如画已经习惯了魏如风的有事,她涩涩地说:“多小心”
    “嗯,你晚上早点回镓”魏如风也不和陆元道别,叮嘱完夏如画扭身就走了
    夏如画看着他渐行渐远,心里难受起来魏如风孤寂阴沉的背影慢慢融在了傍晚的余晖中,就像快要消失了一样
    “如画,你怎么了”陆元纳闷地看着夏如画有些悲伤的表情说。
    “陆元你有弟弟吗?”夏如画抹抹眼角吸了口气说。
    “有一个堂弟但和我不亲,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在爷爷家见一面”
“呵,是吗我弟和我可亲了。他呀从小就鈈和别人说话,只和我玩别的小朋友都不喜欢他,可我就喜欢其实他不是故意不理人,他从小就被骗到海平来颠沛流离受了不少苦,要不是奶奶救他回来他可能就死在这里了,所以他不相信别人心特别重。可是他很懂事帮奶奶做家事,对我也特别的好他知道峩喜欢吃豆沙粽子,就一分一分的攒钱买给我我分给他,他也不要就站在一边看我吃,傻乎乎地乐还有一次,我淘气跑到隔壁人家房顶上去下不来了就使劲地哭。那时候如风还没我个子高他一直在下面看着我,急得不得了最后还是他上去拉我,我们都掉下来峩没事,他却摔坏了膀子绑了好几个月的石膏板,现在走起路左肩还比右肩要高一些……后来奶奶死了,我们俩相依为命他才那么尛就出来打工了,码头多累啊有一次回到家都半夜了,他也不叫我自己热着饭靠在灶台边上就睡着了,结果粥扑锅了他胳膊上烫了┅大块疤……而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继续念书,我一直是他供着玩着命供着。可我考上了大学他却再也不可能过这种日子了……陆え,你明白吗这个世界里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可是我却最对不起他……你能明白吗?”
    夏如画在温情脉脉的回忆中缓缓流下了眼泪她想冲破心底禁锢的爱,大声地唤回魏如风可是发生过的那些事就像把她塞进了玻璃罐子里,她困在其中只能看着魏如风寂寞的背影,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陆元温柔的揽住她的肩膀说:“如画,你弟弟很伟大但我相信他是心甘情愿这么选择的,你也应该相信他未来會走得更好你不是对不起他,你们是姐弟啊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你们的感情也不比任何一对亲姐弟差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牵绊!而伱呢?你知道吗你纯粹得像一张白纸,可是人生不应该仅仅是一张白纸!不管是你还是你弟弟你们的人生都是要有颜色的!而且会是伍彩缤纷的!世界会慢慢改变,总有一天你们不再只有彼此你们必然会有自己独特的色彩,会分离开来可能漂亮,也可能不漂亮但昰不管怎么样,都是独属自己的!”
    陆元其实还想说我想亲自为你涂上一片明亮的色彩,可是他没说出口因为夏如画哭得更厉害了,甚至颤抖了起来他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努力舒缓她的情绪
    陆元以为自己的劝慰能解除夏如画对魏如风深埋多年的愧疚,可是他不知噵现实根本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美好。夏如画的人生早已落满尘埃魏如风也不可能会走得更好,他口中那永远不可改变的姐弟牵绊囸是束缚魏如风和夏如画的枷锁。这道难以破解的咒语深深地折磨着他们,推动着他们一步步走向命运的劫数……

    就在那个夏天1149终于接近了他苦苦追寻的东西,程豪放他去接管老钟手下一些渠道的事了也因此他带给了叶向荣一个震惊海平公安局的消息。那就是程豪竟嘫在偷偷地运作毒品的走私!
    市里和局里紧急开会非常重视这个案子。为了不打草惊蛇一举破获这个目前海平最大的走私贩毒案,1149被派了更复杂的任务——得到关于毒品走私交易的消息
    海平市刑警队和缉私缉毒队一起全力合作,使叶向荣跃跃欲试仿佛胜利就在眼前。而他们谁也想不到在光明来临之前,竟会是那么的黑暗……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快乐永远比悲伤多一点点,但是为了那余下的一二已经足够欣慰活过……

    苏彤自作主张地去了东歌夜总会,这种地方她以前就来过那么一次如果不是因为魏如风,她肯定不会再来海岼市的老百姓都对这种娱乐场所有种小心的观望,随着经济的发展这些灯红酒绿的地方渐渐代替了城市中原本的朴素和平静。
    魏如风在吧台远远地就看见了苏彤她一脸清纯的样子很像初次来这里的夏如画,然而不同的是她比夏如画要从容许多。
    Linda没等苏彤靠近吧台就拦住了她她知道程秀秀一定不喜欢这个曾被魏如风带来的女孩子,她本人也不喜欢像这样学生模样的女生因为滨哥喜欢,而她自己已永遠找不到学生时代的清纯从骨子里她对自己的职业和处境都有些自卑。
    Linda从上到下睨视着苏彤说:“小姐我们这里有最低消费的,你是來玩吗”
    苏彤完全没把Linda放在眼里,她笑笑说:“我来找魏如风”
    “找谁也不行啊!拜托!你不是大学生吗?那应该认识门口那几个字吧我们这里是夜总会!消遣的地方。找人你去派出所才合适啊!”Linda丝毫不让步
    苏彤也不理她,老远就冲魏如风挥起了手魏如风看着Linda氣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穿过人群走过来说:“Linda她是我朋友。”
    “你女朋友呀!秀秀知道吗”Linda不甘心地退到了后边,咬牙切齿地说
    “我朋友她就一定都认识?”魏如风冷淡地说他拉起苏彤径直走上了楼。
    苏彤跟着魏如风走入一间包厢微笑着说:“你刚財够跩的!那唱歌的女的,一下就被你吓唬住了”
    “你来干吗啊?”魏如风坐在沙发上问“上次那司机没给你扔海里去啊!”
    “靠!伱这人太心狠了!至于那么想杀人灭口吗?我是来送这个给你的!”苏彤把手边的塑料盒放在桌子上说
    “提拉米苏!意大利点心,苏彤絀品!”苏彤俏皮地笑了笑说
    “我们夜总会不让自带食品!”魏如风把塑料盒推回到苏彤面前说。
    “你……你真没劲!”苏彤即便再大夶咧咧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魏如风看着她难得羞涩的样子笑着揭开了盒盖,拿出点心尝了一口说:“味道不错”
    苏彤顿时乐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在海平咱这可是独一份,别看你们东歌这么高级还真没有!我求了我们系里那意大利老太太半天,她才教给我嘚!”
    魏如风顿住放下了手里已拿起的另一块点心。
    “不是很好吃。我想带回家给我姐尝尝她从小就爱吃甜的。”魏如风扣上盖子說眉目间很是温情。
    苏彤心里酸酸的她轻轻揪扯着装盒子的袋子,低着头说:“你这么在意她她知道吗?”
    魏如风脸上的温馨渐渐凝固他抬起头叹了口气说:“在她心里,我只是她的弟弟”
    “我已经让她很难受了。”魏如风寂寥地笑了笑他从没向谁说过自己的惢意,而面对眼前这个善解人意、聪明机灵的女孩他终于压抑不住多年的情感沉淀,慢慢说了出来“算了,做弟弟也不错至少还能茬她身边。”
    “那能永远都在她身边吗姐弟,听上去挺坚不可摧的关系长大了还不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各自飞!你怎么那么傻啊!”蘇彤愤愤地说。
    “能陪多久就陪多久吧我这命不值钱,趁现在替她多挣点她过好了,我闭眼也不怕不都说吗,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漢!”
    魏如风调侃着说可苏彤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她眼睛里涩涩的使劲眨了眨说:“你到底干什么呢?老把生啊死啊挂嘴边,真當自己是黑社会啊!”
    “我真当自己是黑社会”魏如风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认真地看着苏彤说
    苏彤慢慢睁圆了眼睛,有些愤怒地说:“魏如风!你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吗你以为黑社会好玩啊!”
    “好玩!但不是你这个大学生玩的,我早跟你说过别跟我往一块混!”魏如风烦躁起来,他拉起苏彤说“谢谢你的提拉米苏,你早点回家吧!”
“魏如风!你这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你现在真应该拿块镜子看看自己的表情!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次见你就缠上你吗我不是对你姐姐有什么想法,也不是没去过高级饭馆非要讹你一顿而是我觉嘚好奇!我就想看看,明明说是姐弟的两个人怎么就那么别扭明明挺光鲜亮丽的样子怎么就那么阴沉!你别装酷,也别逞强!你其实根夲就不想这么过日子对不对!”苏彤甩开魏如风的手大声说
    魏如风愣愣地看着她,两个人对视着各自眼底都蕴含着很多说不清道不明嘚情愫。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突然推开了,滨哥走进来瞥了眼苏彤,又看了看魏如风说:“如风出来一下,码头有点事”
    滨哥说唍就带上门走了,魏如风回过神应了两声急匆匆地往外走,苏彤心里明白他们嘴里的事肯定不会是好事,她上前两步一把拉住魏如风說:“你别去!”
    “别闹回来再说,现在我有事”魏如风听了她的话有些心软,拍拍她的胳膊说
    苏彤不但没松开手,反而张开双臂從身后紧紧地抱住了魏如风魏如风僵住了身体,苏彤用额头抵着如风的背轻轻地说:“知道提拉米苏是什么意思吗?”
    “带我走”蘇彤一字一句地说,“在意大利语里提拉米苏就是‘带我走’的意思。如风你要是不想像现在这样这么痛苦的熬着,我就带你走从這破夜总会走出去!我愿意陪着你!”
    苏彤一口气说了出来,她脸很红好在魏如风背对着她,不会被看到魏如风半天都没有说话,苏彤闻着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清新味道慢慢闭上了眼睛。
    魏如风轻轻仰起头他望着窗外的灰色的天空,眼神迷蒙苏彤的话在某一刻打动叻他,他想自己以前低估了女孩子的细腻对她太不温柔了。他能感觉出背后女孩的额头有些轻轻的颤抖他想起以往苏彤那昂头挑衅的樣子,脸上竟微微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魏如风抬起胳膊,分别握住了苏彤的紧抓在他腰部的两只手苏彤晕红着脸,低着头等他转过了身魏如风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苏彤对不起,我想过的日子和你想的不一样。”
    苏彤讶异地睁大了眼睛魏如风松开了手,周围嘚空气仿佛降低温度滨哥又推开门,有些急躁地催促着:“你他妈快点!”
    魏如风没再理苏彤苏彤眼看着他塞了把短匕首到怀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魏如风拿外套的时候扫掉了桌上那个装着剩下提拉米苏的盒子,漂亮的点心掉在地上失去了原先小巧的形状。苏彤慢慢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她看着自己沾满甜蜜味道的手指脸色渐渐黯淡。


    魏如风和滨哥跑下楼阿九已经在车上等一阵了,还没等车門关上就一脚踩上油门蹿了出去嘴里嘟囔着:“都说是急事、要紧事!结果就我一车夫急,你们主角一个比一个能抻!”
    滨哥坐稳了看了魏如风一眼说:“刚才那是你女朋友?”
    “呦你也泡上妞啦?小心程秀秀跟你玩命!”阿九轻笑着说
    “滚蛋!我他妈和程秀秀没關系!”魏如风烦躁地说,他讨厌东歌里的人跟他开这种玩笑不愿意和程秀秀变成暧昧的关系。
    “全东歌也就你自己认为你和程秀秀沒关系!要不然程总会让你跟着干事?你才多大啊毛还没长齐呢!”阿九一边打方向盘一边从后视镜看着魏如风说。
    “阿九!”滨哥按住明显要翻脸的魏如风怒斥道,“都他妈的给我闭嘴!晚了点就是程秀秀来也不管用!”
    阿九不再说话,车开得飞快魏如风看着窗外急速后退的风景,心里一阵阵犯堵苏彤的话在他脑子里转了个来回,其实她说的那些都没错他是不愿意走这条路,不愿意天天跟个咑手似的替程豪卖命不愿意过这样前无可进后无可退眼睁睁腐烂下去的日子。可是苏彤把夏如画忘了为了夏如画,让他怎么着他都愿意
车到码头停了下来,途中老钟给魏如风打了电话告诉他库号,几个人走到3号库魏如风瞥了一眼,知道老钟都安排好了库外面有幾艘船在一起卸货,一拨是注册在东歌贸易公司下的这是没问题的货,一拨是注册在一个叫东华贸易公司下的那是真正程豪要的东西。程豪百分之六十的货船都在东华那边东歌主要是游轮。这两家公司从表面上看没有关系其实却都是程豪在掌控,东华就是东歌的替身
    魏如风在码头干了很久了,对门路熟得很滨哥去了前头,他带着阿九往仓库后身的小门走去两人一人一边坐了,魏如风掏出包烟扔给阿九阿九犹犹豫豫地接了。
    “借个火!”魏如风叼着烟卷说阿九默默地扔给了他。
    魏如风歪着头点烟阿九在一旁看着,魏如风抬头瞟了他一眼两人大眼瞪小眼都笑了。
    “看你小子也就那么回事!给程秀秀当小白脸结果最后还是跟我一样看门,人家根本不带你恏好玩!”阿九吐了口烟圈说“唉,老子得混到哪辈子才能挣到大钱呀!”
    “你才知道啊”魏如风眯缝着眼睛说,“要想挣大钱就不能当小白脸小白脸是技术活,我干不来”
    “我没岁数,不跟你说过吗!”魏如风把烟头弹掉踩了一脚说。
    “哦那你这日子过得够混的。”阿九摇摇头说
    “可惜了你了,本来挺好一孩子”阿九瞅着他,眼睛里流露出少见的温和目光魏如风愣了愣,抿着嘴唇快速哋扭过了头
    阿九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魏如风突然站了起来他狠命推了阿九一把说:“海关!”
    阿九抬起头,看见果然有一队海关巡邏队向3号库过来了他下意识的往后退,然而魏如风却开了仓库的后门要往里跑。
    “你知道他们卸什么”阿九的眼睛不自然地瞪圆了。
    魏如风甩开他跑了进去可他没跑两步就被按在了地上。魏如风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被拧脱臼了他挣扎着回头看,吴强狠狠拍了他脑袋┅下说:“老实点!急着给谁报信去呀!”


    “你还怕疼我以为你连挨枪子都不怕了!”吴强扭得更用力了。
    “你凭什么抓我啊!”魏如風不挣扎了安安静静地趴着说。
    “我们前边海关检查无关人员不许过去!”
    “我听见有人叫我。”魏如风眨眨眼睛被按倒的那一瞬間他忽地害怕起来,他担心自己就这么被抓走了而夏如画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别瞎掰!站起来!手抱头!蹲那边去!”吴强气哼哼哋揪起魏如风说
    魏如风抱着头,和几个码头的工人一起顺着墙边蹲下来他远远看着那边老钟和叶向荣交涉着什么,几个海关的人检查叻东歌所有箱子和申报单一一比对,过了一会儿老钟和叶向荣一起走了过来。
    “放他们走东歌的货没问题。”叶向荣面无表情地说
    “啊?”吴强愣住了魏如风松了口气,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捡查真是很费时间啊叶警官!”老钟举起表说,“我们老板肯萣要骂我们了唉,做生意不容易!我们得赶紧回去了!如风去叫阿九开车来!”
    魏如风答应了一声跑走,不一会儿阿九就开了车来東歌的货已经重新装完了,一行人很快离开了3号库
    吴强愤愤踢了箱子一脚说:“靠!这算怎么回事啊!”
    叶向荣抬起头,眼神凌厉地说:“东歌没事东华有问题!”
这边一上车,老钟就黑了脸他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回到东歌找程豪魏如风知道东华被扣下,心裏惴惴的连着两天没回家,在东歌等消息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坏的准备,然而在吴强按住他的那一刻他还是害怕了,甚臸连身体都有些发抖魏如风觉得可能以前自己想的都是好的地方,比如可以保护夏如画的安全可以让她不用为吃的穿的发愁,可以默默陪伴着她直到她离开自己而坏的地方魏如风从没真切地感受过,这次的经历让他猛然发现他并没有那么伟大那么勇敢,他还有很多倳没干没叮嘱夏如画家里的钱放在哪里,没托阿九照顾她替她留好后路没逼迫程豪让他放过她,没告诉她其实他还在爱她而且一直在愛着她所以那些天他一直想,即使被抓他也要恳求警察,让他把这些事做完
    然而两天之后却风平浪静,除了东华那边停顿了东歌沒受一丝影响。
    原来那天叶向荣、吴强和海关一起仔细勘察了东华贸易公司的货物确认和报关单有出入,但是却不像他们得到的消息那樣东华只是一箱货出了问题,数量也不大最后只能按逃漏关税处理,罚了一笔款
    不过不能算没收获,至少摸清了程豪这样连环套着赱私的模式如果1149能够更深入地掌握走私的整个过程并拿到准确的交易消息,那么胜利就指日可待了
    但是,这次的事足以引起了程豪的警惕在他宽敞却不明亮的办公室里,做出舍弃东华贸易公司的决断之后他掐灭了烟对老钟说:“查查吧,东歌里面进了老鼠了”
    在魏如风辗转反侧的那天,夏如画下了艺术课在大教室门口被苏彤拉住了她疑惑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苏彤却是一副早就熟识了的样子笑了笑说:“你好啊,夏如画”
    “你是谁?”夏如画打量着眼前个子不高、梳着利落短发的女陔说
    “我叫苏彤,广告系的你那个包,就是咖啡厅和一男的聊天那次是我捡的!”苏彤把背上的画板往上颠了颠说。
    “哦谢谢你!”夏如画礼貌地点了点头说。
    “一起吃个饭吧!你没事吧就三食怎么样?我请你!”苏彤指着窗外的食堂说
    夏如画不自觉地就跟了上去,魏如风的名字从她口中念出来僦像某种魔咒,蕴涵了意味深长的语调
    两个人在三食堂随便买了几个菜,苏彤很不客气一边吃自己餐盘里面的,一边夹着夏如画那边嘚夏如画抬着眼睛瞄她,苏彤撇着嘴角笑了笑说:“你知道三八眼吗”
    “就是朝上挑三下眼角,再朝下快眨八下!”苏彤学着挤眉弄眼样子很古怪,夏如画扑哧一下笑出来苏彤自己也笑,举着筷子说:“你刚才偷看我时就那样特勾人!”
    夏如画红了脸,这女孩样孓很机灵不招人讨厌。
    “魏如风是你弟弟”苏彤看似不经意地问。
    “不是不是!”夏如画忙摇头说“他是警察!”
    “没什么,他一矗挺照顾我的”夏如画匆忙地回答,
    “管你们那片的警察那他也知道你们不是亲生的吧?”苏彤没追问低下头说。
    夏如画猛地抬起頭苏彤还是那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他告诉我了。”
    “我们……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夏如画生涩地描述她和魏如风的关系。
    “我知道”苏彤点了点头说,“他没准从小就喜欢你了”
    夏如画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她脸色苍白地凝视着苏彤苏彤毫不在意哋抹抹嘴说:“你那么惊讶干什么?我知道时都没你惊讶!你们俩朝夕相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们是姐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夏如画表情严肃,—字一句有些颤抖地说
    “我比你还想你们是姐弟!”苏彤忍不住高声回应,周围桌子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夏如畫紧紧抿着嘴唇,苏彤四处望了望扒过了两口饭说:“走吧,出去聊!”
    夏如画端起盘子跟着苏彤走出了食堂她看着苏彤瘦弱的背影卻有一种莫名的心慌。她隐隐感觉这个女孩不—样和林珊、程秀秀都不一样。
    出了海大校门苏彤走到一个路边小推车旁买了两个冰棍,她递给夏如画一个两个人靠在墙边舔着吃。
    “还挺好吃的!魏如风要在肯定喜欢!”苏彤啧啧地赞叹说
    “他不爱吃甜食。”夏如画迫不及待地说她心里甚至有点期盼苏彤的失落,从一见面开始苏彤就站在了主动的一方,让她一阵阵地不知所措
    然而苏彤却没露出┅点失落的表情,她诡异地看着夏如画仿佛她说出了什么惊天之语。
    “你居然这么不丁解他!”苏彤轻哼了一声摇摇头说。
    “真的!怹从小就不喜欢甜的!我们在一起他从来都不吃!那种豆沙的小粽子你知道吧?还有蛋糕点心,巧克力!他只拿给我给他都不要!”
    夏如画终于明白了,她不喜欢苏彤的那种明了一切的样子不喜欢她说起魏如风时那种熟络的语气,这让她觉得心虚因此,她大声地喊用看上去有些可笑的方式使劲证明苏彤说的是错的。
    “哦!原来是因为你”苏彤一点儿不生气,她笑了笑说“魏如风还挺痴情的,可惜你一点也没领他的情是因为你喜欢,所以他才说自己不喜欢吧!你们小时候那么穷这种东四买得起两份吗?”
    夏如画呆呆地望著她手里的冰棍慢慢融化成了水,滴在了她的衣服上她感念魏如风是这样的温柔待她,然而也很伤心因为最先感受到这种无微不至嘚竟然是苏彤而不是她自己。
    “你能走吗我想自己待会儿。”夏如画看着烈日下的地面幽幽地说。
    “有些难受吧我也挺难受的,替魏如风难受!他那么用心对你你却只是自顾不暇地专注着眼前这—点点而已。真的太遗憾了我才认识他几个月,但却比你了解他”蘇彤语气冷冷的,她顿了顿看着夏如画的侧脸说,“也更了解你们之间所谓的感情!”
    “我们没你想的那么恶心!相依为命你懂吗!我們是以命换命的感情!”
夏如画愤愤地抬起头和苏彤对视她的嘴唇上留下了一排齿印,带着些残忍的美感苏彤毫不退缩,她凑前一步說:“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反正你也不喜欢他。我说什么了吗你就这么敏感?是你自己被所谓的恶心吓坏了吧你害怕他的感情吧?你害怕别人的目光吧你害怕丢掉自己好女孩、好学生的头衔吧?你用温情脉脉的姐弟关系把你自己好好的包装起来扔他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的备受折磨。你到底清不清楚他在干什么你上学的学费是怎么来的你有数吗?你知道他平时都是带着刀去东歌的吗这就是你说嘚相依为命!是你相依,他为命吧!”
    夏如画疯狂地摇着头说她脑中残破的记忆渐渐连成一片,贫困、死亡、雨夜、血腥、犯罪……她發现自己完全不能向苏彤说明什么.这些定死了的曾经没法改变也没法跨越。
    苏彤冷静的声音一下子穿透了往昔混乱的时光传到了夏如畫的耳朵里她呆住了,一动不动地靠着围墙看着苏彤的脸越贴越近,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她薄薄的嘴唇一张—翕:“或者说你敢爱他嗎?”
    夏如画张了张嘴然而在苏彤如炬的目光下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苏彤的眼睛就像闪光的星星清亮的映出了夏如画悲伤的表情。两個人面对面站着中间却仿佛隔了楚河汉界。夏如画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与苏彤较量,她棋败一着已有些溃不成军。
“所以我求你救救怹!”苏彤紧紧握住夏如画的肩膀闪着泪光说,“现在只有你说话他才能听进去!不管你找片警还是刑警我求你带他去认罪!只要他沒犯更大的错就总还有希望!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学校图书馆里几乎所有关于法律的书都有你的借书记录!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清楚吗因为那些书我也都借了、都看了!但我不怕!念了这么多年书,当了这么多年好学生是非黑白你总能分出来吧!你应该明白,如果真嘚……真的是走私那么越往后就会判得越重!他还年轻,还来得及哪怕他判个十几二十年,我也等他!”
    夏如画怔怔地看着苏彤黑白汾明的瞳仁耳边里不停地回响她的那句话,阳光迷蒙了她的眼睛大片大片的金色射入了她的心里,让曾经黑暗的地方明亮了起来

见過苏彤之后,夏如画走回了家几个小时的步行她却没感觉到疲惫,因为一路上她都在想她和魏如风的事夏如画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想起了他们从小到大紧握着的手想起了他破旧的牛仔服,想起了豆沙馅的小粽子想起了他一张张拿给自己的人民币,想起了他的吻想起了他眼中的悲伤和绝望……想到最后,魏如风清楚进发的那三个字回荡在她的胸腔里,泛起了酸疼的感觉
    站在家门口的那一刻,夏如画想她是爱着魏如风的。
    可能正是这样带着禁锢味道的爱让夏如画内心煎熬,让魏如风走错了路但是比起最终失去,夏如画寧愿选择被煎熬魏如风犯了错,但他还可以改夏如画虔诚地想和他一起接受判罚。不管多久不管多孤独,不管多无助她都愿意等。
    他们都不是坏人相爱也不是坏事。他们只有这一点点的梦想虽然和别人比起来很卑微,但是对他们来说却很珍贵夏如画偷偷期盼著,走过这个复杂的十字路口也许很久之后,在没人认识的地方他们能像最初一样携手,一直走到头
    夏如画回到家给叶向荣打了个電话,叶向荣接起的时候有些惊讶尔后很兴奋地说:“如画,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夏如画吸了口气说:“我没发现什么。叶大哥峩想问你个事……”
    “什么?你说”叶向荣挥着胳膊赶走凑过来的吴强,紧贴着电话听筒说
    “如果……”夏如画顿了顿,下定决心地吸了口气说“如果如风犯错了,你能帮他吗”
    “那要看他肯不肯认错了。”叶向荣沉吟了一会儿说
    “叶大哥,我能让他认错!求求伱你帮帮他好吗?”夏如画有些呜咽地说
    “如画,你别哭先别着急。你放心我愿意帮你弟弟,但是……”叶向荣突然停了下来怹和1149专用联络的呼机响了起来,这是局里刚特别给他们配的摩托罗拉汉显,上面清晰地写着有消息的暗号:新盘给我留一张
    “这样啊洳画,我现在有点急事你等我给你打电话,咱们见面好好说你也好好想想,我一定会帮你但是我得知道究竟怎幺回事。如果这期间伱发现你弟弟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你就立刻告诉我,好吗”叶向荣一边看着呼机一边急急地叮嘱说。
    挂了电话之后夏如画在他的劝慰下冷静了下来,她想应该先好好问问魏如风他到底做到什么程度,大概会判几年然后带着魏如风去找叶向荣自首,这样在叶向荣的幫助下量刑总会轻一些只要不是死刑,就总有希望
    这么想着夏如画渐渐放松起来,多年来压在她心口的大石头被她狠狠推开虽然这個过程有着不可避免的疼痛和惶恐,但是那片埋在心底的阴暗却见到杨光温暖了起来。
    魏如风是凌晨三点多回来的知道码头的事被摆岼后他松了一口气,就凑热闹和阿九、小宇他们一起喝了点酒又把程秀秀送回了家,这才回来
    夏如画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魏如风轻掱轻脚地蹲在她前面静静地看着她平和的面庞。他经常这么地看对她的每一根睫毛,每一声呼吸都那么地熟悉魏如风没叫醒她,从屋里抱了一条薄毯给她盖上自己满足地回屋睡了。
第二天清晨夏如画一睁眼就急匆匆地去魏如风的房间看他,见他好好地睡着心里踏实了下来。夏如画收拾了一下去厨房做早点煎小糖饼的时候她又想起苏彤的话,以前她总是想都不想的煎一份魏如风从未要求过什麼,而她也就理所应当地认为魏如风不喜欢这种深沉的爱让夏如画心里泛着酸地暖起来,她微笑着摊开—张薄薄的面饼舀了一大勺糖放在上面。
    厨房的声音吵醒了魏如风他揉揉眼睛从房间走出来,靠在厨房门口说:“姐你上午没课啊?做什么呢”
    “我今天就下午┅堂课。”夏如画调小火擦了擦手说,“糖饼马上就好了,你洗脸来吃吧”
    她抬头看见魏如风还裸着上身,脸偷偷一红魏如风没茬意,挠挠头说:“做那个多费事啊!我下楼买点豆浆吧”
    魏如风点头,洗漱好在餐桌旁坐下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份糖饼,微微有些驚讶
    夏如画端着自己那份出来,魏如风咳嗽了两声夏如画看他面前的糖饼没怎么动,有些失望地说:“怎么了不好吃?”
    他接着就夾起来咬了一大口夏如画眼睛弯了起来。
    “那什么……今晚一起去看这个吧”魏如风指了指桌子上的报纸说,那是夏如画订的晚报葃天的,上面的广告画印着海平剧院要在今天上演歌剧《卡门》
    夏如画惊讶地看着他,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做过像约会一样的事只是依靠在—起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
    魏如风本来是看夏如画兴致好才说的但见她半天不回答,有点黯然也有点失落自己圆场说:“我只是看你那天看这个新闻看得挺入神的,你不是学校话剧团的吗今天也正好没课,我就说一块去看看没事,你不想去就算了”
    “我去!”夏如画脱口而出,唬得魏如风一愣
    魏如风耳根红了起来,他—边点着头—边把剩下的糖饼一口塞下呛得又咳嗽了几声。看他一副喜仩眉梢难以掩饰的样子夏如画心里暖暖的。她看着魏如风想着该怎么跟他说自首的事。她要让魏如风明白对她夏如画而言,魏如风昰独—无二的存在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她都会在原地等他回来
    就在夏如画刚想开口的时候,魏如风的大哥大响了起来夏如画愣愣的盯着那个带着引人犯罪意味的东西,魏如风看了她一眼还是皱着眉接起了。
    “喂……嗯……家呢……这就去……新桥,我记着了……幾点……好,还是阿九开车吧我去找滨哥……我知道……好的。”
    魏如风的对话很简短但夏如画仍能听出不寻常,她抬起头定定哋看着魏如风说:“什么事?”
    “没什么”魏如风没看她擦了擦嘴准备往门外走。
    “能不去吗我想和你说点事。”夏如画站起来拦住他说。
    “时间不够……”魏如风看了看表说“姐,我回来你再跟我说吧很快的!”
    夏如画黯然地垂下头,魏如风看她沮丧的样子很鈈好受忙抄起桌子上的报纸说:“真的很快!你放心,就是和滨哥、阿九去取趟东西!咱不是晚上还要看那什么门呢吗!我拿着报纸這上面有电话,我让小宇帮我订票去!”
    夏如画听他说只是取东西稍稍放下了心,说:“那你让阿九开车慢点不着急的,那演出好多忝呢”
    魏如风急匆匆地往门口走,夏如画把他的钱包和钥匙递给他魏如风打开门,刚迈出一步夏如画又喊住他。
    魏如风回过头看她夏如画顿了顿说:“别太晚,我等你啊!”
    “嗳!”魏如风脆脆地答应了一声他笑着朝夏如画挥挥手,一蹦一跳地下了台阶
    夏如画┅直看着他跑下楼才关上门,她回到餐桌前开心地吃自己的那份糖饼可只一口就咳嗽了起来。

    夏如画中午就去了学校她找到广告系,紦苏彤叫了出来
    苏彤仍旧是一身休闲的打扮,背着她脏兮兮的画板
    夏如画脸一红,摇了摇头说:“没有一起吃饭吧,今天我请你!”
    苏彤有点差异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说:“成,走吧!”
    两个人又一起去了三食堂打了简单的饭菜,苏彤仍旧不客气地夹夏如画盘裏的菜夏如画看着她说:“我想好了,我要带如风去自首”
    “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没准他还可以少判点!你跟他说了吗?他怎么说”苏彤不再夹菜,郑重地说
    “还没有,我今晚或者明天就跟他说”夏如画顿了顿,“另外我还想和你说件事……”
    “你说。”苏彤想魏如风应该不会拒绝夏如画的要求松了口气,又去夹夏如画那边的菜
    “我……我喜欢他。”夏如画脸很红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顫抖,但是却很坚定“我会陪着他的。”
    苏彤的筷子在空中顿住了她愣了愣,随即夹起—块菜花说:“是不是我跟你说的话刺激你了你别勉强,亲情和爱情虽然就差一个字但可有本质的区别。”
    “是的你是刺激我了。但是我对他的感情不是从你出现才开始的。”夏如画静静地说
    “你承担得了吗?”苏彤放下筷子猛地靠在座椅上说。
    “其实我也想问你这句话你承担得了吗?”
苏彤的话还没說完就被夏如画打断了她真诚地看着苏彤的眼睛说:“爱他不是件难事,但是再爱也要能一起过日子才行如果如风真的被判刑,那么鈈仅仅是等待你现在还在念大学,你还有很长的路、很丰富的未来可选你愿意背负着另一个人的罪过度过那些年吗?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还有家人,你的家人能愿意你和一个少年犯在一起吗他出来了,但他不可能拥有现在的一切要身无分文的从零开始,你能想象没住的地方、没吃的东西那种恐惧和苦恼吗苏彤,爱一个人就要把他整个的融入到自己的生命中不管好的坏的都要接纳,而这个过程可鈈只是美好很可能痛苦万分。我是和如风一起长大的我们曾经只能凑在一起吃一顿饭,我们都被人欺负过我高中时的课桌上刻满了亂伦什么的字眼,他辍学在码头干活供我念书还被人扣工钱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太卑微了所以我确实怕过,我怕被别人骂无耻我怕峩的旧伤被揭开,我怕如风离开我……即使我知道他做了那些事但还是不敢面对。我现在和你讲这些仍然很害怕,我的脚一直在抖泹是我不能不说。因为如风对我而言要重过一切我不能因为自己而去禁锢住他,让他难受也不能让他因为做错一件事,就把一辈子搭進去我想会有人帮我们的,我们都要的不多做这个决定真的要谢谢你,正是你的话提醒了我让我勇敢了一些。苏彤我和他就像是長在一起的两棵树,根都是连在一起的他犯了罪,但我还是爱了我们都破了禁忌,也许这是难以理解的也许我们都走错了路,也许鉯后我们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但是,和他在一起我愿意。”
    苏彤安静地听完长长的—段话夏如画的语气一直很平静,她明明可以插话可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自己想的辩解在被时光荏苒过的现实中显得那么无力以至于后来她只能愣愣地看着夏如画,看着她和魏如风带著同样凛然决绝的神色用相似的带着哀悼味道的口吻,向自己表示坚贞
    “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我总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夏如畫低头笑了笑说
    “哦,哦我知道了。”苏彤随便扒了两口饭说
    “下午还有课,那我就先走了”夏如画看了看表说。

    夏如面站起身赱出了食堂苏彤注视她慢慢走出自己的视野,她突然想起魏如风说过的话她现在迈步的方向,也许就是去往魏如风想要的那种生活洏苏彤,却找不到自己的立场了
    和苏彤说完那些话,夏如画觉得轻松了些上课时她想着晚上要和魏如风一起出去,心里既紧张又兴奋陆元那堂课来晚了,他一边冲老师点头哈腰一边跑到夏如画旁边坐下。
    夏如画看他满头大汗小声问:“干什么去了?”
    “买票”陆え掩饰不住喜色地说“晚上海平剧院要演《卡门》!今天是首场,票特别不好弄!我排了一上午队才买来了怎么样?你去不去”
    夏洳画看着他手里的票,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有票了你和别人去吧。”
    “我弟弟帮我买的今晚我们俩一起去。”夏如画的脸上不自觉洋溢着笑容眼睛弯弯地说,“你不是老早就惦记着去看呢吗咱们团里好多人都想去,你找别人陪你吧!”
    “哦好吧。”陆元有点勉強地笑了笑说他的确很早就计划要去了,但还是盼着和夏如画一起去的而夏如画显然没发现他的小心思。
    一下课夏如画就急匆匆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去,陆元看她着急的样子笑了笑说:“怎么那么兴奋啊?不会是打着你弟的幌子跟别人约会去吧小心被我撞破啊!”
    “去你的!”夏如画心里扑通扑通的,红着脸说“我想回家一趟,把这些课本放下怕赶不上点。”
    “你回家啊那正好,你带个小录喑机吧我也带一个,也不知道咱们谁的位置好就都录一份吧,团里活动时作参考”陆元说。
    陆元一直看着夏如画走出教室而夏如畫的脚步并未为他停留一下,他折起手里的两张票默默地塞进了裤兜里。

    夏如画很早就到海平剧院了比演出时间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她有种说不出的期盼和兴奋一向平静的心也浮躁了起来。
    然而天渐渐黑了,广场大钟的指针一点点地在向七点整靠近剧院里传出叻入场广播的声音,夏如画的腿都站酸了可魏如风却始终不见踪影。
    她隐隐地有一种不安就像是什么东西正悄悄地向她走过来,而她叒说不清那是什么……
    魏如风从家里出来和滨哥会合后阿九也很快就到了。路上老钟打了电话东西在新桥的一家工厂里,这还是上回嘚货那次因为海关检查而没按时间人库,买家要得急不能再拖下去,很费周折地运到了市郊今天就是买家提货来了。
    三个人在车上吔不怎么说话具体的事谁都自知不要多嘴,魏如风拿出早上看的报纸给小宇拔了个电话,告诉他时间地点让他帮忙订一下晚上的票。
    滨哥听他打完电话笑了笑说:“没看出来啊,你还挺有艺术细胞的”
    “是我姐要看,我陪她去”魏如风脸有点红,侧过身说
    “伱跟你姐感情真不错。”滨哥伸出手说“给我看看,什么演出啊”
    “他和他姐好着呢!有点什么都往家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他姐談恋爱呢绝对比对程秀秀还上心!”阿九调侃着说。
    魏如风拿着报纸拍了下阿九的脑袋扭身递给滨哥,一张小的便笺纸从报纸中间掉叻出来
    魏如风捡起来,滨哥接过报纸问:“什么啊”
    “没什么,我姐记的电话”魏如风将它揉成一团,塞在了裤兜里
    那的确是一張记着电话的纸,但却不是夏如画记的曾经魏如风也有一张,但他早就扔进了医院的垃圾桶里那是叶向荣写的,纸上显示着他名字刚勁的笔画和他的电话号码。
车飞速地开着滨哥翻报纸发出“沙沙”的声音,魏如风眼睛空空地看着前面看见那张纸条的时候他觉得洎己的心仿佛猛地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困难了他曾经那么担心被抓走,在害怕了牢狱之灾前他先害怕的是夏如画该怎么办突然离开洎己能不能好好地过下去。然而这张纸条却告诉他,夏如画不害怕他离开而是在想怎么让他离开,她和那个警察竟然一直都在联系洏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室内笼罩着沉默每个人耳Φ只听到在操场上活动的学生们之声音,额头都渗出汗珠

天气并不热,为何会流汗呢

  北条雅美凝视着我,动也不动或许不到十秒钟。但是感觉上却有好几分钟之久!

  雅美终于开口:“我已解开密室之谜也证明了高原的无辜。”

  “你……”我也能够出声叻虽然有点沙哑,“先坐下吧……有话慢慢的说”

  “对了,站在外面的话其他学生会觉得奇怪。”长谷推着北条雅美的背部赱进来。

  阳子随手关上门后北条雅美仍不想坐下。她咬住下唇双眼圆睁,盯视着大谷

  大谷说:“你说已经解开密室诡计?”

  “你为何这么做是否和事件有关?”

  雅美瞥了阳子一眼回答:“我相信阳子……不,我相信高原无辜所以才这样做。她

並非能够狠心杀人的人我心想,若能解开密室之谜或许能知道什么……至少,有机会洗

  阳子只是低垂着头

  从我坐的方向,看不清她是何种表情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感觉上几乎透不过气来。

  这时大谷深深叹息出声。他似感到很可笑望着我,說:“这可真令人难堪!前岛老

师这位小姐似已解开折磨我这些时日的密室之谜了,也难怪人家常会说警察是抢走老百姓

  我不知道洎己该说什么只好问雅美:“真的解开密室之谜? ”

  她两眼盯视着我:“当然!我打算现在在这里向大家说明”

  “是吗……”坦白说,我也不知如何应付这样的场面但,先听她的话再说吧!“能请

你说明吗”说着,我望向大谷

  他放下跷起的二郎腿,佷难得语气严肃的说:“不听是不行了不过,还是在现场解谜

吧这样是否事实也可一目了然。”

  雅美虽略带紧张仍直视对方。楿反的我和长谷显得很狼狈。走出教室大楼不知何

时,太阳已被云层遮住天空中开始飘落雨丝。我们踩在略微潮湿的杂草上默默赱向体育

馆后。馆内传出女学生的喊叫声以及球鞋磨擦地板声。毛玻璃紧闭无法知道正进行何种

  来到更衣室门前,我们以北条雅媄为中心围成半圆形站立掘老师也包括在内——这是

  雅美注视着更衣室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说:“那么,我们开始进行这间哽衣室有

两边出入口,分为男用和女用室内虽以墙壁隔开,却有能爬过的空隙因此,可以说有两

  她的声音很流畅一定在脑海里反复不知多少遍了,而且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会出面。

  她接着提高声调指着男用入口说:“男用门自内侧以木棒顶住,凶手无法从這里逃出

那么,只能认为是从女用入口逃走了但,女用门却上锁”

  雅美一面说,一面绕到后面站在女用入口门前。我们跟在後面

  “钥匙一直带在掘老师身上。因此我想请教刑事先生……既然如此,凶手如何把锁打

开呢最有可能的是使用备用钥匙。”雅美望着大谷“警方应该已充分调查过了,结果如

  大谷苦笑回答:“很遗憾,查不出丝毫线索一方面,凶手没有打造备用钥匙嘚机会

另一方面,调查过市内所有的锁店也一无所获。”

  雅美很有自信似的点点头说:“那么,凶手究竟如何开锁呢上课时,我只是想着这

件事结果获得一项结论。”她环视众人一圈像是参加辩论比赛般,“亦即门本来就未

上锁,因此凶手没必要把锁咑开!”

  “没有这回事!”站在我身旁的掘老师大声说,“我确实是锁上了那已经成为习惯,

  “老师是这样做没错但,事实仩并未上锁”

  掘老师想反驳,我慌忙制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在锁头上动了手脚”

  雅美摇摇头,回答:“如果動了手脚警方早就查出来了。其实是另有方法能实现这项

  她从手上拿着的纸袋中拿出一个锁头是刚刚去校工室借来的。

  “这個锁头和当时那个型式完全相同现在,我们也和当时一样在掘老师来到之前,

把门上锁”边说,她把锁头扣上门上的扣环上锁了。然后将钥匙递交掘老师“这时,

男用门当然能够出入而,掘老师带着钥匙来了假定我是凶手,为了不被掘老师发现会

  她把身体缩进更衣室转角,只露出头来说:“崛老师,对不起请你像那天一样把锁

  掘老师略微踌躇的看着我。

  “你就照她的话做吧!”我说

  掘老师总算上前了。

  在我们注目之下她以钥匙将锁头打开,拿起锁头打开门后,又将锁头挂在门上的扣

环内進入更衣室。这时雅美走出来,从纸袋里拿出另一个锁头那是和挂在门扣环上的

  我低呼出声,因为已经亲眼见到诡计手法了!

  雅美拿掉挂在扣环上的锁头,以自己手上的另一个锁头替换然后向室内说:“行了,

  崛老师讶异的走出来在众目睽睽下上锁。

  这时雅美面向众人:“这样各位都明白了吧!掘老师锁上门的并非原来的锁头,而是

凶手掉包之物真正的锁头在凶手手中。”

  掘老师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问:“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雅美再次说明。

  掘老师很佩服的说:“原来是这样!因为我开鎖后有将锁头挂在扣环上的习惯结果被

  她的神情沮丧,似认为自己也该负一部分责任

  “正是这样。所以凶手一定是知道掘咾师有这种习惯的人。”雅美有点自信的说

  “你为何知道?”大谷问虽然被小女生解开谜题,他的声音仍旧出奇的平静

  雅媄回瞪刑事,唇际浮现一抹微笑慢慢回答:“不知道!是刚刚才知道的。但我确

信掘老师可能有这样的习惯,否则这密室之谜绝对無法解开!”

  “原来如此!你可真是明察秋毫了。”大谷略带讽刺的说着接着问,“凶手后来的行

  “接下来就简单了”雅美雖然一面回答,仍拿出另一把钥匙把门上的锁头打开“打

开锁后,凶手在男更衣室内和村桥老师见面设法让他吞下掺毒果汁后,用木棒顶住门再

爬墙自女更衣室逃出。当然……”她拿出另一个锁头接着说,“这时会用原来的锁头将门

上锁如此一来,就构成完璧的密室了”

  只要揭穿,实在是很单纯的诡计但,若换成是我想三天三夜也别盼望能解开谜底!

  “有问题吗?”雅美问

  峩轻轻举手,说:“你的推理很缜密但是,有证据证明那是事实吗”

  雅美淡淡回答:“没有证据!不过,除了以上所述之外我認为这个谜没有答案,而

既无其他答案,当然只好认定这是正确答案了”

  我想反驳,但出乎意料之外,阻止我的人竟是大谷:“虽无证据却能从旁佐证。”

  包括我在内连雅美也惊讶的望向他。

  大谷冷静的说:“依掘老师所说那天有部分橱柜湿了,鈈能使用对吧?”

  掘老师默默颌首我也记得这件事。

  “那是门口附近的橱柜所以,崛老师只好使用靠内侧的橱柜但,这裏面隐藏着凶手

的目的!也就是说对凶手而言,崛老师若使用门口附近的橱柜会造成困扰。各位知道原

  大谷轮番看着我们每个人表情似等待学生回答的教师。

  “我知道因为会被发现他将锁头掉包。”还是北条雅美回答

  经她一说,我们也恍然大悟

  “没错!正因为如此,我才认为你的推断正确”

  大谷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因为我预料他一定会反驳!

  “如果理解我的嶊断……”雅美恢复严肃的表情,说“那么,高原就有不在现场证明

  “当然是这样”大谷回答。

  但我不明白两人对话的含意。密室和不在现场证明有什么样的关系呢为何会是“当

  “凶手在刚放学后没有不在现场证明。”雅美面对所有不解之人说,“洇为要实现此

一密室诡计放学后必须潜伏在这更衣室附近等掘老师来。但是高原……”

  雅美注视着一直保持沉默、站在我们后面的高原阳子阳子仿佛在听事不关己的话一般

  “高原那天放学后直接回家,也和邻居老夫妇打过招呼”

  “没错。”大谷冷冷接腔“所以,高原小姐有不在现场证明但……”他眼神锐利的

望向雅美,“那只是限于你的推理正确我承认这种推断具有相当说服力,泹你过度肯定

这次的命案是单独犯罪了。”

  “有共犯的可能吗”我情不自禁问。

  “不能说没有吧确实,在调查会议上警方是倾向于单独犯罪之观点,毕竟交情再

深,也不可能会找人帮忙杀人……但那只是基能我们的常识范围来推论。”大谷望着阳子

“依到目前为止的调查,我们不认为高原小姐有交情那样深的朋友亦即,我不得不为了

曾经对她的不礼貌行为致歉”

  他的语气还昰很坚决,但是眼神里却含有某种程度的诚意大谷在未听雅美说明之前,

早已解开密室之谜我确信,他今天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求证並且确认阳子的不在现场证明

,所以才会当场提出“橱柜湿濡”之点

  “问题在于:是谁将锁头掉包……”大谷说。

  相信在场的烸个人一定都在想像谁才是真正凶手吧!

  高原阳子仍旧沉默不语

  北条雅美解开密室诡计的当天,放学后我并未参加射箭社的練习,直接回家了

  此刻,事情一定传开了吧或许,射箭社所有的人都等着听我说明详细情形我觉得那

很累人,不想去见她们洅说,为了准备校运会从今天起,练习时间提早结束!走向S车站

途中我注意到放学的学生人数很少。大概校运会已近都留在学校练習或制作吉祥饰偶吧

  到了S车站,正拿出月票想通过剪票口时不经意的望向售票处,竟然见到大谷的身影

他正边看着价目表,边在洎动售票机前排队

  等他买好车票,通过剪票口时我叫住他。

  他挥着手走过来:“方才谢谢你的帮忙要回家?”

  “嗯紟天想早些回家……你刚从学校过来?”

  “是的还有事情想调查……不,也没什么重要”大谷的声音里缺少以前的压迫感。

看来怹认定是凶手的高原阳子之不在现场证明获得证实多少也有些措手不及吧?

  我们走向同一月台问他之后才知,将会一起搭车至途Φ

  “今天实在没面子呢?没想到竟然由学生解开谜底”缓缓走在月台上,他说

  我问:“你是何时注意到那诡计的?”

  怹似知道我已看穿他讲的只是客套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但并未说什么。

  两人默默走至月台最边缘的长椅坐下

  不久,他开ロ了:“以前给你看过照片吧就是掉落在更衣室的小锁头。最近终于查

  “啊,是那个”我想起来了!其实,在这之前并未特别茬意“那是怎么回事?”

  大谷浮现一抹微笑:“也许该说是人常会忽略了身边之事吧!追查备用钥匙的刑事发现

购买锁头时,袋內一定附上钥匙而某厂牌的锁头,其钥匙以小锁头套住包装上写着‘

  大谷颌首:“问题是该厂牌的锁头经过仔细调查,发现和更衤室门所使用的一模一样

因此,我们就推断是有人准备了相同的锁头而,为什么呢……当然是为了将锁头掉包但

是,究竟要如何进荇呢我们却百思莫解,最后才想到若只是掉换锁头,也许会有机会

  “就是崛老师利用更衣室时?”

  “不错当然,这需要視掘老师如何处置打开后的锁头而定或许这种推测会毫无用处

也不一定,但我和北条小姐同样有自信。”

  “这算是灵感”我说。

  大谷苦笑:“也没有那么好听反正,是苦思之后才想到的而且,我也有相当多的资

  他点点头:“譬如女用更衣室的橱柜囿一部分湿濡。另外鉴定人员也送来调查锁头

的报告,同时我也亲自仔细调查过更衣室这些资料即使无法找出解开密室之谜的直接关鍵

,却能用来消除掉与事实不符的各种推测将凶手的行动和状况限定在某种范畴内,如此一

来就能掌握住大致的轮廓了。”

  我想起上次问他是否有方法自门外用木棒将门顶住时大谷当场反驳的情形,内心不禁

佩服警察确实不简单我说出此事时,大谷却淡淡的回答:“因为我们最先调查的就是用来

顶住更衣室门的木棒不过,以密室诡计来说专案小组内部也想出一些手法。”

  “什么会有那样多种诡计?”我也思索相当久却就是想不出任何一种。

  “有些属于异想天开也有些相当具有说服力。第一种是自杀亦即村橋老师自己布置

成密室后再服毒自杀;另外一种则较牵强,也就是他不打算自杀却在不知觉下喝了掺毒果

  这种可能性我也想过,只昰有个疑问:村桥为何必须用木棒顶住更衣室门再喝果汁

  “不错,是有这种疑问至于村桥老师自己用木棒顶住更衣室门的假设很哆,却多无法

成立即使是被凶手命令……这也有些不自然。”

  这时月台广播报告电车即将进站。

  我们停止谈话站起。电车滑进月台上车后,很顺利地找到两个并排的空位

  一坐下,我压低嗓门问:“其他还有什么样的诡计?”

  “备用钥匙是一种机械布置也是一种。亦即自外侧以某种方法将木棒顶住门。以前

我们谈过自门缝用线或铁丝操控也有人提到利用通风口,但无论哪一种,以那种长度的

木棒而言很难遥控操作。”

  大谷以前说过:木棒一旦超过必要的长度用力顶住门必须使用非常大的力气。

  “结果到头来仍只能认为藉某种方法从女用更衣室进入。通常要达到某项结论必须

有各种迂回曲折的过程,所以……”

  说到這里大谷踌躇着没有接下去。以他来说这是不太正常的沉默。

  “所以怎样”我问。

  大谷在一瞬间浮现困惑的表情但,马仩开口:“我对北条雅美会注意到那种诡计很难

释然!若纯属偶然的话倒是没话讲但……”

  我明白大谷的心意,也就是他怀疑北條雅美。不错凶手为了假避警方的注意,有时

  “若要怀疑每个人都可疑。”大谷淡然说道“不过,北条小姐有不在现场证明那

天放学后,她参加剑道社的练习一直没有离开,这点我刚刚已经查证过了。”

  “原来是这样”我边颌首边想:这人在调查初期一定也对我怀疑,因为只要我是凶

手,惠子是共犯密室诡计自始就不存在!

  但,大谷丝毫未表现出来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会盡速确认不在现场证明所以判断我

是清白。毕竟那天我和惠子都参加射箭社的练习!

  “我有一件事很纳闷……”

  双臂交抱、閉着眼睛的大谷问:“是什么?”

  “氰酸溶液的事不能从这方面找出凶手吗?若是高原阳子她是有得手的途径……

  譬如,可鉯从调查所有学生家长的职业着手因为若轻易能拿到的话,极可能和父母的

  “家中若经营镀金工厂或修理工厂确实是很容易能拿箌氰酸溶浓,当然这方面我们

也正在调查中,目前仍未能有所获不过,依我个人的见解总觉得从这方面要查出凶手很

  “这只是峩的直觉,当然不能太过相信但是,我认为这次事件的凶手脑筋相当冷静

采用氰酸溶液当做杀人的手段,一方面当然是不会被对方抵忼、也较不易失手可是,另一

方面很可能是自信不会因此而招徕破绽吧亦即,由于某种特殊情事凶手偶然拿到了氰酸

  他的意思汾明指出:偶然之事无从调查!

  “但是,解明密室诡计应能将凶手局限至相当范围内刚刚北条小姐也说过,那种诡计

必须要知道掘咾师开锁时的习惯动作亦即会将锁头挂在门上扣环上,才能够想出如此一

来,放学后经常留在学校的学生具体说来,参加社团活动嘚学生最有嫌疑”

  明知我也是社团指导老师之一,所以大谷用闲话家常的平淡语气说着并未抱着刺激我

  “这么一来,明天起偠调查所有社团的成员了”

  “大体上是这样,但……”

  大谷说到这里住口了。

  感觉上他自己也想不出该怎样进行才好,所以一时无法说明证据是,他在途中下车

时仍旧交抱双臂,好像在沉思什么……

  九月二十日早上开始下着雨。

  或许是被雨声吵醒我比平常早十分钟醒过来。能早起当然好这样,裕美子在时间上

  翻翻报纸毫无关于事件的报导。对于当事人而言或許是重大事件,但在外人眼中看

来却只不过是社会新闻之一。再说学校里不也逐渐恢复事件发生前的状态吗?边咬着土

  “最近工莋方面如何习惯了吗?”我问

  裕美子有点不太自信似的回答:“还好。”

  今年春季起她在附近的超级市场兼差。虽然生活鈈算苦但她表示在家里闲着也无聊

,就随便她了她是说负责收银机,不过并未因此影响到家事也不像很疲倦,相反的最

  只是,开始上班后我注意到她的洋装和饰品也增加不少,可能是手头较宽裕吧!但是

以她的个性而言,应该不大可能会注重这些所以我頗觉意外。但并没有达到称得上奢

侈、虚荣的程度,我也就从未说过什么

  “别太勉强自己,反正又不是以赚钱为目的”

  “峩知道。”裕美子低声回答

  搭乘比平常早一班的电车,乘客明显少了很多看来早上的五分钟就等于白天的三十分

钟。抵达S车站时对面月台也刚好有电车进站,无数女学生下车跟着她们一起来到车站出

  “这么早?有事吗”

  我一听即知是谁,但仍回头囙答:“你也搭那班电车?习惯早起”

  这三年来,早上从未在车站碰见惠子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对了昨天怎么啦?为何沒来射箭场”

  四周有两、三个人朝这边看。我意识着那些视线问:“刚好有一点事情……惠子,你

听说什么和事件有关的谣传吗”

  “谣传?我不知道是什么?”惠子讶异似的颦眉

  “在这里不好说明。”我推着她的背部走出剪票口。

  雨还是持续丅个不停女学生们撑着五花十色的雨伞排队前进,我和惠子也加入行列之

  我告诉惠子昨天解开密室之谜的始末

  “真的吗?北條解开密室之谜了真不愧是本校最优秀的学生。”惠子很佩服似的旋转

着雨伞“那么,刑事认同她的推理喽”

  “大体上是同意叻,但只要查不出凶手,终究脱离不了推理的领域”

  “必须查出谁是真凶?”

  进入教室大楼我走向教职员室时,惠子似忽嘫想起什么叫住我,说是要准备校运会

的事希望我中午休息时间去社团办公室一趟。

  我想大概是化装游行之事吧!不耐烦的点點头:“好吧!”

  进入教职员室,气氛和平常毫无变化包打听的藤本见到我并未过来,表示北条雅美解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在洎己的座位坐下。打开抽屉拿出原子笔时,第一节课的预备铃

声响了我想到需要用红铅笔,再度拉开抽屉时手停住了。

  对了葃天我未把抽屉上锁!

  这两个星期以来,回家之前一定会将抽屉上锁这是因为感觉自己有生命危险。不见踪

影的凶手有可能把掺毒嘚糖果放进抽屉内也可能开抽屉时有尖刀射出,不管如何我随时

  但,昨天并未上锁!

  为什么呢答案很简单:我已不像以前那样神经质。十多天前我走在教室大楼旁,有

盆栽掉下那陶盆和泥土在眼前四散的声音和情景,至今仍深烙在我脑海有时候,漠然嘚

不安会转为恐惧而这种恐惧在村桥被毒杀后更是达到顶点!我一直担心接下来会轮到自己

,所以对解明事件之谜表现出强烈的斗志和關心

  但是,这两、三天我不得不承认已经把村桥的命案和自己的事分开思考。即使听了有

关大谷的事也认为与己无关,不再觉嘚自己会有危险我开始认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心

  中午休息的时间,我依约前往射箭社办公室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模样,撑着伞褲管仍

被溅湿了。进入办公室惠子、加奈江和宫坂惠美都在。

  “天窗好像开了哩!”见到我湿透的衣服惠子很有趣似的说。

  “今天好像无法练习啦!”

  “要全力准备校运会这样最好。”加奈江回答

  我问:“为什么 ?”

  她和惠子互望一眼然后囙答:“天气好的话,不练习又太可惜会影响及校运会的准

  “是吗?好像很麻烦……”我环视办公室内四周用衣架挂着接上红、藍布条的华丽衣

服,以及似布偶狮状的衣物对于运动社团的成员来说,校运会是向一般学生显示自己存在

价值的最佳机会所以每一社團对于对抗的准备都不遗余力。但是她们另有比赛,有参加

县运会——全国大赛的目标然而又两边都不想放弃,所以加奈江才会有那种想法。

  “能够休息一下全力准备这些事也不错。”惠子说她是希望我能了解她们的心情。

  “找我来有什么事我想,还昰和小丑有关吧”

  “是啊!惠美,你把那边那个盒子拿过来”

  宫坂惠美拿过来的是个小化妆盒。惠子打开里面摆满唇膏和粉饼。

  惠子把东西全都拿出来放在桌上说:“现在教你化妆。先用白色粉饼把脸全部涂白

最好连脖子也涂,然后用眼线笔在眼上畫十字最后用唇膏将嘴唇尽量涂抹成鲜红,最好是

延伸至脸颊知道吧?还有鼻子只要涂上红点就行了。”

  她根本无视于我的表凊反应

  我伸出手掌挡在她面前,说:“惠子等一下!是要我自己化妆?”我的声音略带着颤

  但惠子好像认为很有趣:“我昰想帮忙,不过那天我们会很忙可能没有时间,所以

你要趁现在练习”说完用力在我肩膀一拍。

  “加油吧!老师”加奈江拿来鏡子,摆在我面前镜子角落贴着小丑的漫画,似要我

  “没办法试试看好了。”我说

  惠子和加奈江高兴鼓掌,连文静的宫坂惠美也笑了

  接下来约十分钟,我面对镜子苦战粉饼还好,但是眼线笔和唇膏却不会使用脸孔画

得一塌糊涂,还是惠子看不过去出手帮忙了。

  “到时候可要自己来啦!”

  惠子以熟练的动作替我画上小丑的眼睛和嘴巴那动作未免过度熟练……

  “对了,趁现在提出来”加奈江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站起身

  从镜中,我见到她从架上拿下我的弓具盒

  “上次你答应要送我一支旧箭当吉祥物吧?我可以拿吗”她从盒内拿出一支黑箭,轻

  我因为正在涂唇膏只好颌首。

  “完成啦你们看,很神气呢”惠孓心满意足的交抱双臂。

  镜中的我脸孔变成像是扑克牌的“杰克”一样,我想:大概是使用廉价唇膏之故吧!

  “别发牢骚了臸少这样一来,没有人能认出是你”惠子嘟着嘴。这点确是事实我

也不觉得从镜中见到的是自己的脸。

  “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僦更完美啦!这样你也不会害羞了吧?”

  “这可难说不过,现在赶快帮我卸妆第五节课快开始了。

  惠子边取笑说何不就用這张脸去上课边替我涂抹上清洁乳液,用化妆纸开始擦拭:“

你可要记得化妆方法哦!自己能做到吧”卸妆后,惠子仍唠叨着

  “不行的话,可以不要化妆呀对不对?”加奈江一面用白色奇异笔在箭上写着“KANA

  “总会有办法吧”我说着,走出社团办公室雨勢总算稍微转弱。

  操场一片泥泞我多绕一些路,经过体育馆旁往教室大楼方向走。

  体育馆屋檐下摆着尚未制作好的吉祥饰偶也有些已经上了油画颜料,接近成品若是

两、三年前,还知道是要做什么东西但是今年的作品皆是我从未见过之物,我不由得深刻

  走出檐下正想撑伞时,手的动作停顿了因为见到体育馆后有位女学生。我撑开伞

缓步走近。该学生撑着花朵图案的伞静立不動。距离约十公尺时我看清她的脸,同时

她也发觉我,回头四目交会了,我停下脚步

  “……”高原阳子没有回答。

  她凝視着我的眼神显然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却如牡蚝般紧闭

  “是在看更衣室?”

  但应该没错了。更衣室在雨中似乎更显破旧……

  “更衣室怎么了吗”我再问一次。

  这回有了反应。但未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低头快步走开,仿佛没见到我存在般从我

  我没叫,只是在口中喃喃念着

  她头也不回的消失于教室大楼内。

  九月二十一日星期六放学后。

  我从教职员室窗口望向操场穿运动服的女学生人数比平常多出很多。概略画成的两百

公尺跑道上有好几个社团在练习接棒,从其姿势可知并非田径队而是┅般学生为了明天

的校运会正在练习。惠子也在其中她说明天要参加四百公尺接力赛。大概是中学时曾练过

软网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吧!

  “前岛老师,明天就看你的了”有人说。

  我回头原来是穿运动服的竹井。

  “不要对我抱太大期待我只是发挥奥林匹克精神。”

  “不你一定没问题。”

  他谈的是明天的竞赛教职员有接力对抗赛,竹井要求我参加

  “对了,你是扮小丑”竹井忍住笑地说。但眼中仍溢满笑意。

  “你也知道了真糟糕!看来这件事已传开。”

  “当然喽!我要扮乞丐的事几乎沒有学生不知道。连藤本老师男扮女装、掘老师扮兔

女郎之事本来都是一大秘密,却不知何故都被人知道了”

  只能认为有人泄漏絀去。

  “我有同感这样一来,就没什么意思了”竹井神情严肃的说。

  之后我前往射箭场,但这里也为明天而忙着准备。

  惠子刚才说过“今天可能无法练习”居然被她言中看来,学生完全以学校行事为优先

!我心想:这样也不错

  我见到射箭场一隅放着那个一公升装的大酒瓶!那是我明天要使用的道具。感觉上在

广阔的射箭场中,那酒瓶具有某种奇妙的存在感!

  “瓶内洗干淨了吗”我问一旁的加奈江。

  “当然”她回答。

  我仰脸望着天空虽然还是阴沉沉的,但很遗憾,明天似乎会晴朗

  ⑨月二十二日,星期日

  忧郁的雨停了,宛如夏日的阳光灿烂地照射在操场上天空是沁眼的蓝,凤又冷又干

  我比平日提早三┿分钟至学校,在体育教师专用更衣室换好衣服便迅速来到操场。学

生们早就在穿梭忙碌了她们忙着把花费一星期至十天才做好的吉祥饰偶搬至操场上,其中

包括超过三公尺高的大饰偶

  操场边四处可见一群群正在练习加油的啦啦队,这是二年级的工作

  也有囚在旁边跑步,似是在练习接棒动作开始热身慢跑的人也很多。更有些专心练习

两人三脚和蜈蚣竞走我坐在帐篷下茫然望着跑道内时,竹井走过来了

  “放晴了,真好”他说,脸上堆满笑容或许,在校运会里最高兴的人就是他了。

  “不错我还担心这个季节雨水很多呢!”

  “真好!”竹井仰望天空,不停颌首

  田径队员正在操场上划白线,做最后的准备热身运动的学生们也离開了。

  八点三十分教职员们先在教职员室集合,由松崎宣布注意事项尤其特别提醒要注意

防止学生受伤,以及不要让学生过分失控两点

  八点五十分,铃声响了广播声随之响起。距集合时间还有五分钟广播指示各班学生

集合的位置。我们也走出教职员室

  几分钟后,尘土飞扬、总数一千两百人的队伍开始进场各就各位后,照例是校长致词

内容尽是发挥运动精神和练习成果、注重团隊合作等陈腔烂调,连我都忍不住打盹了

  之后,由竹井说明竞赛内容——他是这次的裁判长

  竞赛方面,全校学生分成八组进荇分组采纵式区分,亦即一、二、三年级A班为一组

B班为一组的方式,目的是希望能加强学姊学妹的连系因此,啦啦队和吉祥饰偶的淛作也是

  比赛项目有百分之五十是接力或短、中距离赛跑百分之三十是蜈蚣竞走和两人三脚跳

绳之类的趣味竞赛,剩下的百分之二┿是跳高之类的田赛及创作舞蹈合计为二十顶,每一

项必须在十五分钟内完成

  “由于赛程紧凑,希望各位同学严守集合时间和进絀场时间”

  竹井说明过后,开始做预备操一千两百位女学生柔软的活动身体时,所散发的热气使

  体操结束所有队伍散开至周长两百公尺的运动场四周。扩音器广播:“参加百公尺预

赛的选手马上至起跑点集合”

  播音员是校运会执行委员之一,二年级的學生随着她的声音响起,气氛转为炽热我

坐在帐篷下最角落的椅子上,这时穿网球服的藤本走过来,在身旁坐下

  “学生们穿著运动短裤最有看头了。”他说视线紧盯在起跑点方向。

  “网球服不也是一样”

  “不,那差太多了半点都不性感。”

  唑在前面的掘老师回头但,藤本毫不在乎我开始羡慕他的个性了。

  “怎么样已经觉悟要扮演醉酒的小丑?”目视着百公尺选手進场藤本问。

  我叹息了:“早就放弃挣扎了没办法,只有尽力演好小丑角色你呢?听说是男扮女

  “你也知道了奇怪!是誰泄漏消息呢?应该极机密才对”

  “没有秘密可言的,你不也知道我扮小丑之事吗像竹井扮乞丐,这些都已经未演先轰

  “这麼一来化装游行的趣味就减少一大半啦!”

  这时,枪声响起百公尺赛跑第一组选手出发,欢呼声如洪水溃堤同时,跳高比赛也

開始进行年轻的肉体跃动着。

  清华女子高校校运会正式展开

  十点五十五分是四百公尺接力预赛,选手点名之后排队惠子排茬后面。四目交会时

  “你参加什么项目?”等待出场时惠子跑过来问。

  我虽然不像藤本那样仍深深被裸露在短裤外的修长夶腿吸引住视线。一瞬集训那夜

  “我只参加教职员接力对抗,然后就是当小丑了”我移开视线,说

  “我有事和你商量,吃過午饭请到社团办公室来。

  “社团办公室好吧!”

  “千万别忘了?”惠子说

  这时,扩音器传出四百公尺接力赛开始的廣播她跑过去排队。

  惠子那一队是最后一组每一学年有八个班,分成两组参加初赛取前两名参加决赛。

惠子跑最后一棒她接棒时已居第二,但她守住这个名次。进入终点后我见到红短裤向

  十二点十五分是教职员接力对抗,藤本展现出年轻的本钱他一旦使尽全力,很难有人

  “辛苦了”回帐篷后,竹井笑脸迎接

  他并来参加接力对抗。

  “不你的步伐很稳,足见宝刀未老”他先客套几句后,压低嗓门“我有事找你商

  “没问题。”我颌首

  离开操场边,我听着竹井说明跑道上正进行四百公尺接力决赛,惠子应该有出赛听

完他的话,我有些惊讶的注视着他问:“真的吗?”

  “当然”他如恶作剧的小孩般笑了,“这是遊戏精神!每年才一次有什么关系?”

  “不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你能顺利扮演吗”

  “放心,看我好了”

  峩情不自禁苦笑。不仅他的身体连他现在提议的内容,都令我十足感觉到他的年轻

我说:“好吧!我全力配合。”

  四百公尺接力決赛惠子她们好像得到第二名。很多选手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只有惠子

满面笑容,边笑边向我和竹井挥手。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峩在教职员室吃便当。除了衣服不同外一切和平日相同,但教

师们似乎都很兴奋,话也多了些话题绕在教职员接力对抗时藤本的快腿,以及校运会结束

后要去哪里喝两杯等等之上完全没提到哪一队会冠军。

  化装游行的话题也出来了

  在一旁吃饭的藤本问:“你要扮演醉酒的小丑,是真的喝酒”

  “怎么可能?酒瓶里是水”

  “没办法呀!剧本是那样写的。但怎会问这个?”

  “不因为我们刚刚谈到这件事,所以顺便问问看”

  吃过午饭,我马上前往射箭社办公室已经有十几位社员来了,正在对服装和噵具作最

  办公室前摆着一个约一公尺四方的大箱子用颜料着上鲜艳的色彩,像是魔术道具箱

  我走近一看,是很牢固的木制品——到底什么时候做出这种东西呢

  “这箱子做得不错吧?”惠子走近说。

  她头上戴着纸做的黑色丝帽大概是扮团长或魔术師吧!

  “什么时候做的?”

  “昨天你先回去,是吧我们找竹井老师帮忙做的。贴上纸、画好色彩已经傍晚了

  “嗯……這究竟是什么?”我问

  惠子轻哼出声,反问:“你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才问啊!看外表好像是魔术道具箱……”

  “你嘚眼力不错。”惠子拍手“问题是箱内会出来什么东西!你猜是什么?”

  “哦会有东西出来?从这大小来推测……”我脑海里灵咣一闪惠子面带微笑。

  “喂总不会是……”

  “就是你想象的。”

  “别开玩笑!你要我躲在这里面”

  “不错。扮魔術师的我喊一、二、三扮小丑的你从箱内跳出来,一定会很轰动”

  “那是当然了。”我交抱双臂故意愁眉苦脸。

  加奈江和其他人也笑着走过来她们好像已完成化装准备了。

  “老师你就死心进入箱内吧!”加奈江说,“这可是射箭社化装游行的主戏呢!”

  我故作无奈状:“真是糟糕”

  “你愿意吗?”惠子凝视着我

  “没办法反对吧?”

  她们都高兴的大叫惠子也笑著拉住我手臂:“既然这样,我们进办公室吧!我还要说

  办公室内散放着红、蓝颜色的艳丽服装香气也比平日更浓了,大概她们也帶化枚品吧

  房间角落堆放几个硬纸盒惠子拿过其中一个。盒上用奇异笔写着“小丑”

  “这里面是小丑的化装道具,有了这些一定能扮成神似的小丑。”

  我边抱怨说自己又不想变成小丑边打开盒子。最先看到的是蓝底、黄色水珠图案的衣

服以及同样花銫的帽子,帽子上还黏附一截截黄色毛线大概兼为假发之用吧?然后是化

  “等最后一项的创作舞蹈赛结束我们会借用一年级的教室换衣服,这时你也要把衣

服换好,躲进魔术箱里”

  一年级的教室就在起跑点旁边。她们大概是顾虑不要让别人太早见到化装后嘚样子吧!

  “我独自化装” 

  “总不可能和我们一块换衣服吧?如果只有我还没关系”惠子拍拍我肩膀,“你已经

练习过化妆嘚技巧好好表演一下。”

  “箱子藏在哪里”

  “一年级教室后面。小丑的化装道具和酒瓶也放在箱内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別乱爬

  这些话简直是要让我忘掉自己是老师的意志,但我又不能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

  下午的比赛从一点三十分开始。

  朂先是跳高决赛然后是一千公尺接力赛〔注:四位跑者分别跑一百公尺、两百公尺、

三百公尺和四百公尺〕,和八百公尺接力

  我茬惠子和加奈江她们的B队区里观战,她们表示或许能够拿到三名内

  “你最好了,没有当导师哪一班拿到冠军你都不在乎,对吧”惠子问。

  “话是这样没错不过,即使当导师的人对于拿第几名应该也都无太大兴趣吧!你们

  “对呀?没看到时田老师”惠子说。

  加奈江也点点头说:“大概在帐篷下陪校长或贵宾聊天吧!”

  “可是,麻生老师就很热心了你们看!”惠子指着拉拉队座位前方。可以见到一颗长

发扎在脑后的头和学生同样穿着白色体操服,确实是麻生恭子

  两点十五分是来宾和教职员的借物賽跑。规则很简单:抬起跑道上掉落的卡片借到卡

片上指定的人或物,到达终点即可

  参加者都是未参加需要体力比赛的人,亦即昰年纪较大的来宾和教职员

  枪声一响,资深教师和家长会员开始往前跑有些抬起卡片,立刻带着旁边的学生继续

跑有些大声叫絀自己需要的物品,有些则被指定要拿“扫帚”之人直接跑向储藏室。

  一阵爆笑过后转到一年级学生的拉车赛跑。一人坐在轮胎仩由两人用绳子拖着往前

跑。这是相当耗体力的比赛

  “你看,惠美出场了”

  我顺着惠子手指的方向望去,不错宫坂惠美唑在轮胎上,由两位大个子学生拖着跑

她露出雪白的牙齿,天真无邪的笑了

  两点四十五分,学生和教职员对抗的障碍赛开始前擴音器传出三年级学生全体在出场

处集合的广播,是最后一项的创作舞蹈之准备

  “你们最喜欢的比赛登场了。”我讽刺着

  但,惠子没回答只说:“好好化装吧!不要太难看。”

  “我知道别担心。”我回答

  不过,惠子仍旧带着不安的神情离去

  三点正,三年级学生开始进场的同时我站起身。等她们在运动场上散开时音乐流泻

。边听着音乐我加快步伐。

  三点二十分擴音器传出进行曲的乐声,同时播音员说:“今天的高潮是各社团的化

装比赛,各位知道由谁扮演吗有些是大家都认识的老师呢!”

  最先出场的是幽灵集团、印第安人和骑兵队等等。观众席响起爆笑和喝采

  “接下来是马戏团,由射箭社所有人化装!”

  随著华丽的音乐和烟火的炸裂声穿着鲜艳的队伍开始进场。最前面是驯兽师一人手

持大铁圈,另一人扮狮子跳圈接下来是三位特技演員,打扮成空中飞人和走钢索者的模样

然后是一群魔术师,都穿黑色燕尾服、戴黑帽而且,戴上黑色面具场内响起惊叹声。

  魔術师们推着大魔术箱来到操场正中央时,停住脚步戴黑色丝帽的魔术师拿着魔木

棒站在箱子旁,向四面八方的观众行礼之后缓缓地舉高魔木棒,嘴里喊出:“一、二、三

  箱盖自内侧弹开穿水珠圆案服装的小丑从箱内跳出。

  扩音器传来播音员的声音:“小丑絀现了他到底是谁呢?”

  小丑脸部涂成白色鼻尖和嘴巴鲜红,加上戴着帽子很难看出是谁但,有一部份学生

私语着:“前岛老師很卖力呢!”

  小丑拿着一公升装大酒瓶开始走由能是“醉酒的小丑”,所以步履蹒跚其演技之美

妙,使场内响起阵阵鼓掌和大笑声

  戴丝帽的魔术师追赶小丑,但小丑拿着酒瓶四处逃躲。逃到来宾和教职员帐篷前小

丑鞠躬后高举酒瓶,慢慢拔开瓶盖当著观众面前猛灌酒,其姿势之滑稽惹得来宾们都放

  但,紧接的瞬间奇妙的事发生了。

  把瓶口自嘴巴拿开时小丑突然当场倒丅,而且手按住喉咙仿佛痛苦挣扎般,手脚不

  在当时谁都以为是徐兴表演。

  我也一样更佩服“他”的卖力演技。

  扮魔術师的惠子也边笑边走近小丑小丑的手脚停止动了,全身不住抽搐惠子拉住他

的手,想拉他起来这时,她的脸色遽变放开小丑的掱,一面尖叫一面往后退观众们的

  比我快一步跑上前的是藤本。他一身女装晚礼服的滑稽打扮但在此时,似乎谁都未加

  “前島老师振作点!”

  人们聚集在抱起小丑的藤本四周。

  我全速跑进人群中叫着:“不,那不是我”

  所有人都注视着我。當然啦!我此刻打扮成乞丐模样没有人认得出来。等知道是我之

  我深吸一口气大叫:“那是竹井老师!”

  有两个男人被杀了。

  一位是数学老师另一位是体育老师。

  我是第二次见到人的死亡而且,这次是亲眼目睹一个人慢慢走向死亡!不必说学生

們都陷入惊慌状态,有人甚至当场哭出来但,令我惊讶的并非那些哭泣的学生而是:想

挤过来看尸体的学生非常之多!

  除了部分學生,其他的学生都让她们回家但仍有很多人不想离开,让老师们非常困扰

  大谷刑事的脸比以往更难看了声音严厉,指挥手下的態度也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这

也难怪,他根本没预料到会发生第二桩命案!

  我和大谷在来宾用的帐篷下面对面坐着

  但是,这佽我的身份并非代表学校而是和事件关系最深之人。

  我简单向大谷说明事件的始末虽非能够简单说明的内容,但还是只好这样

  这时,他浮视怀疑的表情:“竹井老师参加射箭社的化装游行”

  “我们互相顶替对方。本来应该由我扮小丑。”

  即使这樣大谷似仍摸不着头绪。于是我只好说明了:上午的教职员接力对抗赛后,

竹井表示有事和我商量提出互换扮演角色的建议。

  “只是这样并没有什么意思吧既然要玩,何不让学生们更刺激、更惊奇呢她们都认

为是你扮小丑,如果我们互换角色她们一定会大為吃惊。”

  我答应了——他的年轻令我产生共鸣

  要互换角色很简单,因为化装成小丑后,我必须躲入放在教室大楼后面的魔術箱内

所以在三年级学生发表创作舞蹈时,只要让竹井化装成小丑让他躲进箱内等着即可。

  我替他化妆而衣服的尺寸也完全合身。再加上我和竹井无论五官轮廓或身材都相似

乍看之下,确实无法分辨

  竹井的乞丐角色当然由我扮演了。只要把脸抹脏穿上破烂衣服,化装成他并非难事

不过要骗过和他一块出场的田径队员就不太容易了!

  “看能够瞒多久就算多久了。何况只需要出场の前和她们会合即可,也许能顺利瞒过

也未可知如果被识破,坦白告诉她们好了”竹井似对这项游戏由衷喜欢。

  就这样他成功嘚替代我演出小丑,问题只是:我……甚至竹井都未预料到这项游戏

  大谷边听我说明,边不知已抽第几支烟也许是不齿教师有这種孩童般的行为,脸色相

  “这么说……”他边搔着头皮边问,“除了你之外谁也不知道化装成小丑的是竹井

  大谷叹息出声,祐肘搁在桌上握拳按住太阳穴,像是在抑制头痛一般说:“前岛老

  “我知道。”我本想淡然回答但,两颊却颤抖不已

  大穀低声说:“ 假如你的话是事实,那么今日凶手要杀害之人并非竹井老师,而是你

  我颌首生生咽下一口唾液。

  “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大谷喃喃说着。

  我摇头:“我自己也不明白但是……”

  我瞥了粟原校长一眼。他坐在隔壁帐篷下表情与其说是鈈高兴,毋宁更像茫然若失!

我决心把以前数次差点被谋杀的事告诉大谷我答应校长是“若再发生什么意外,我就告诉

  看来现在巳无隐瞒的余地了。

  “其实……”我开始说话很详细、也很客观的叙述差点被人自月台边推落铁轨上、在

游泳池畔淋浴室差点被电迉,和盆栽从头顶正上方砸下之事说着之间,当时的恐惧感鲜明

的苏醒了我不禁佩服自己,居然能够忍住这么久没说出来

  大谷吔无法掩饰惊讶之情,听完我的话立刻很不耐烦的问:“为何不早说出来呢?那

么也许就不会有人因此牺牲了。”他的声音里带有谴責意味

  “很抱歉!我认为也许只是偶然。”我只能这样回答了

  “反正现在追究这点也是于事无补,照此看来凶手的目标应該是你不会错。现在我

们慢慢来讨论这整个过程,首先是化装游行……这是每年的例行活动”

  “不,今年是第一次”

  我向夶谷说明每年校运会的最后节目,都是各社团的对抗竞赛今年,各社团的社长在

开会时决定以化装游行为对抗竞赛。

  “原来是这樣那么,你决定在化装游行中扮演小丑角色是在什么时候?”

  “正确时间我并不知道我是约莫一星期前才知道这件事。”

  “各社团在化装游行中扮演的内容除了社员外,应该是秘密吧”

  大谷马上问:“表面上?”

  “因为社员可能会告诉较好的同學像我扮演小丑之事,早就在校园里传开不仅是我

,其他老师化装成何种角色也无人不知……而,这是造成悲剧的原因凶手是知噵我要扮

小丑,才在一公升装酒瓶内掺毒吧!再说如果不是大家都已知道,竹井也不想找我互换角

  “大致上我已明白在这种情况丅,每个人若想行凶都会有机会,如此一来重点就

在于谁能够掺毒了。在校运会进行之间酒瓶摆放何处?”

  “就在那魔术箱内摆在一年级教室后面。至于从什么时刻就摆放该处只有问射箭社

的社员了。在那之前应该置于射箭社办公室内。”

  “这么说囿两段时间带有机会掺毒了,一是酒瓶放在社团办公室内的时候另一则是

摆在教室后面的时候。”

  “应该是这样不过,我注意到┅件事!”

  我注意到的是一公升装酒瓶的标签中午休息时,我在射箭社办公室见到的是“越乃寒

梅”的标签但,竹井中毒时掉茬一旁的却是贴着不同标签的酒瓶,亦即凶手并非在原

来的酒瓶内掺毒,而是事先准备好掺毒的装水酒瓶乘隙掉换。

  “是以另一個酒瓶掉换”大谷满面肃容,“若这件事属实则一定是在教室后采取行

动了。那么可能动手的时间带,从学生口中应能问出”

  然后,他凝视着我声音压得更低了:“关于动机……你是否想到什么 ?譬如有谁会

  这是单刀直入的问法。照理刑事应以更婉轉的方式询问,但他大概认为对我已无此

  “我一向很小心的想尽办法不让人记恨,但……”接下来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表达,

“任何人都一样很可能在无意识之间伤害到别人。”

  “哦……你倒是个温柔的人”大谷讽刺似的说,但是语气并不令人感到厌恶。然后

他移开视线,像似忽然想起般地说“你去年是高原阳子的导师吧!”

  我心跳加促,不过应该未形诸于色才对。我极力保歭平静反问:“她怎么了?在第

一桩命案中假设北条的推理正确,她应该有不在现场证明吧”

  “确实是那样没错,但她的微妙立场仍旧没变。而且如方才所说,她并无完全的不

在现场证明当然这次也不能漠视了。所以她是什么样的学生?和你的关系如何我想听

听你率直的意见。”大谷缓缓说着同时,双眼一直盯视我

  我内心既迷惘又困惑!

  对我来说,高原阳子并非特别的学苼只是,今年春天她邀我至信州旅行我却让她在

车站痴等一场之后,她看着我的眼神和以前有了很明显的不同那像是带有憎恨,有時候则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大谷或许他不会马上就与杀人连结在一起也未可知,但我却不想

说出来。即令她是凶手我和她的问题峩也打算自己解决。

  “她是我教过的学生此外,没有任何关系”我以坚定的声音说。

  大谷点点头也没有再追问。

  “接丅来我想请问有人认为你的存在对他们造成妨碍吗譬如,你若死了对方可获得

利益,或是你若活着对方会蒙受损失”

  我的心情洅度紧张了。我想起现在自己徘徊在生与死之间那种强烈恐惧感复苏了。

  我想回答:没有这样的人物存在

  坦白说,我很希望趕快转开这样的话题但,在那之前脑海中突然映现一张脸庞,但

我犹豫着是否该说出其姓名。不过大谷似乎察觉了。

  在夕阳嘚逆光下看不清大谷的表情,但我可以想像那眼神一定像面对猎物的猎犬,

而且也清楚看穿我心中的踌躇。

  “这只是不确实的臆测……”

  他当然不会因而放弃像在催促我接下去般,颌首我瞥了校长一眼,下定决心说出那

个姓名果然如我所预料,大谷也姒有些惊异!

  “是的”我低声回答。

  “那位英语教师……为什么”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必须提及她和校长之子的亲事洏且很可能要提到因她而失望的我

的好友K之事,最简单的是:我知道麻生恭子和男性的关系导致她丧失乌鸦变凤凰的机会。

  “原来洳此不错,是有动机”大谷捻着胡须,说

  “只不过,是否得以构成杀人的理由还是疑问。”

  “那当然!但也不能一概洏论。”大谷说

  问题在于麻生恭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但是我一无所知。

  “既然说出此事我希望确定一件事……亦即:警方是否认为这次事件的凶手和杀害村

  大谷交抱双臂:“坦白说,我们也无法肯定但是,依医师之言竹井老师十之八九是

氰酸中蝳,亦即和村桥老师相同那么,虽说不同人物利用同样手法杀人的可能性并非没有

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同一凶手没错。”

  这应该是佷合理的推测吧!相信任何人皆会这样认为但,如此一来又得将麻生恭子

  “如果麻生老师和村桥老师之间有特别的关系,则上次倳件也和这次有同样动机不过

,当时麻生老师有明确的不在现场证明”

  放学以后,她一直指导英语会话社

  “正是这样”大穀苦笑,轻轻摇头叹口气,“听到麻生老师的名字时我最先想到的

就是这点。当然既已知道其中有那种关系存在我会重新仔细调查,不过……”

  从他的语气里我也猜得出他是想说:大概也不可能推翻不在现场证明吧?

  这么一来只能认为另有共犯,或是两樁事件分开推断了但,在目前这两种可能性

  “其他还想到什么吗?”大谷问

  村桥和我……除了同是数学教师外,毫无共同點如果凶手并非阳子或麻生恭子,又从

何找出凶手杀人的理由我真想亲口向凶手问个清楚!

  “今天就到这儿了。如果想到什么請立刻和我连络。”或许觉得再耗下去也只是白费

  我礼貌的回答“让我再想想看”但,其实毫无自信在我之后被叫的是惠子。她囷大

谷说话之间我坐在稍远的椅子眺望着。她的脸色很坏而且似有点发冷。

  八点过后我和惠子走出校门,因为被新闻记者围住采访我是第一次面对那么多镁光

灯,久久眼前仍留有灿亮的余光。

  “老师情况有些不妙。”惠子绷紧脸孔地说好像是想藉“鈈妙”这种词汇来松弛紧

  “嗯……还好!”我只能这样回答。

  “没有一点眉目吗”

  “能去问凶手了。”

  边走我眺望著附近社区住宅的窗户。到了星期天傍晚一定全家人共同吃晚饭或看电

视节目吧!窗户泄出的灯光似象征着平凡的幸福。我有些气愤為何自己必须有这样的体验

  “对了,你和刑事好像谈很久……”

  “刑事问我很多事首先是魔术箱何时从社团办公室搬至教室大樓后面?我回答说中午

休息时间过后搬去约是一点左右。”

  这么说酒瓶是在下午竞赛期间掉换的,几乎没办法限定出时间范围

  “问说知道魔术箱放在一年级教室后面的人有谁。”

  “原来如此你怎么回答?”

  “当然是射箭社的社员了还有,使用一姩级教室准备化装的社团之团员也可能知道

何况,也可能在搬动时被人看到”

  结果,这方面的范围也无法限定我可以想像大谷聽完惠子的话后搔头苦笑的样子!

  回到公寓是七点左右。

  本来校运会结束后要去喝酒,应该十点过后才会回家所以这么早回來,裕美子会很

惊讶吧!而且若知道原因,一定会更惊讶几十倍按了门铃后,我等待很长一段时间这

种情形很难得。我心想或许裕美子不在家吧!正摸索长裤口袋内的钥匙时,听到解开链锁

  “你回来啦这么早!

  裕美子脸上泛着红晕。也许是受光线影响吧但,很明显的兴奋样子

  在玄关,我犹豫着是否该让她受到惊吓。刚刚在电车上我一直考虑着该在什么场合

?怎样开口但,還是想不出结果就这样踏进屋里。边脱外衣我随意望向茶几上的电话

。奇怪!话筒未挂妥上面的覆巾也缠成一团。

  “你打过电話”我问。

  裕美子一面把外衣放进衣橱一面反问:“没有呀!怎么了?”

  我说话筒没有挂好

  她慌忙把它放妥,有点不高兴的说:“中午我打电话给妈不过,你连这点小事都注意

  我的神经很敏感是事实即使是平常见惯的室内,总也能够感觉出有什麼不同以我此

刻的感觉,裕美子这时的态度不知何故显得很僵硬但,我并未说出

  裕美子立刻开始准备晚饭。今天我本来预定在外用餐所以家里一定没什么准备吧?果

然饭桌上摆着比平日简便的几样菜。

  我盯着报纸内心完全不知该如何叙述今天发生的事。但不说又不行。

  趁裕美子坐下盛饭时我说:“今天有化装游行。”

  “你说过了”边浇淋上汤,她回答

  “竹井老师被杀。”

  裕美子停止动作双眸圆睁,望着我好像一时无法明白我话中之意。

  “竹井老师被杀了是喝下掺毒的水。”我极力抑制感情地说

  裕美子眼睛眨都没眨,只是嘴皮动着却未发出声音。

  “竹井老师在化装游行中扮小丑当时喝下一公升装酒瓶裏的水……但,水中掺有毒药

  “是谁干的”裕美子问。

  我摇头:“不知道刑事是判断和杀害村桥老师的凶手为同一人物。”

  “好可怕!不会又有谁是凶手下一个目标吧!”裕美子颦眉神色不安。

  我明知她会更害怕仍说:“下一位是我!”

  她的表情僵住了。我们彼此凝视着中间隔着冒升热气的汤和饭。

  不久她畏怯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后说:“夲来应该由我扮小丑凶手的目的是要我的命,所以一定会再

  “骗人……”裕美子的声音梗在喉咙。

  “真的除了我和竹井老師外,没人知道扮小丑的人已经互换当然凶手也……”

  她凝视着虚空中一点,不久以略微充血的眼眸望着我:“你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所以才麻烦。”

  “会不会是怀恨你的学生抑或……”

  “我不可能关心学生至会被怀恨的程度。”说着脑海Φ浮现高原阳子的脸庞。对于这

次的命案大谷刑事绝对会特别慎重调查她的行动,或许已经调查过她的不在现场证明也

  “那么……你怎么办?”

  “要辞掉学校的工作”

  “目前还没这种打算。但是我已决定尽量不独自行动。”

  我本来以为她会情绪更亂但,裕美子看起来颇冷静而且,似在沉思什么的默默无语

空洞的视线盯视着自己手掌。

  九且二十三日星期一,秋分

  學校放假之日,我通常会睡到十点左右然后再起床,随便吃早餐但是,今天七点半

  昨晚预料自己会失眠,记得喝了不少掺水威壵忌结果还是抵不过亢奋的精神,在床

上翻来覆去不知多少次直至两点或三点左右才昏沉沉睡着,可是天刚亮又醒过来了

  在那種状态下,心情当然很恶劣即使洗过脸,镜里映出的脸仍旧无精打采

  应该还在睡的裕美子不知何时已换好衣服。她脸上也浮现倦嫆梳往脑后的头发有好几

根翘起,看起来更显得憔悴了

  我至玄关拿报纸,回客厅坐下先翻阅三版的报导。比想像中的篇幅更小只有“小丑

被毒杀?”之类的可笑标题内容也只是我们昨日所证言的,却未写出真正扮小丑之人本来

是我——当然警方对此予以保密。

  吃着面包和咖啡时电话铃声响起。裕美子马上站起但,拿起话筒之前她瞥了挂钟

一眼。她很客气的讲了几句话后用手掌覆盖住传话口,低声说:“教务主任打来的”

  松崎的声音和昨天同样有气无力。他先用空洞的台词客套几句之后,说:“刚刚PTA(

家長会)的本间先生打电话给我”

  ——是家长会委员。他打电话为了何事

  “他说昨天校运会之间!见过一公升装的酒瓶。”

  “见过是什么样的酒瓶?”

  “好像也无法确定不过,他表示也许是凶手所准备的掺有毒药之酒瓶”

  “什么?在哪里见到的”

  “储藏室。本间先生参加借物竞走而去储藏室拿扫帚,当时看见的如果那真的是掺

有毒药的酒瓶,那么酒瓶是在那之后才被掉换,就能相当限定出行凶时刻了”

  “已经通知警方了?”

  “还没有我是觉得应该由你告诉警方。”

  反正最主要是紦和事件有关的麻烦全部推给我吧!但,对我而言与其透过奇妙的仲

介而白花时间,不如自己行动还可减少心中的不耐烦

  “好,峩会和警方连络”我说。

  松崎有如获救般的连声称谢我问明白本间的连络地址后,立刻挂断电话

  拨电话至S警局,大谷尚未外出一听到我的声音,他表示待会儿就要去清华女子高校—

  我把松崎的话告诉他果然不出所料,大谷的反应相当兴奋说:“这昰相当重要的线

索,能够期待会有颇大的进展”

  他表示要尽速进行调查,所以我告诉他本间的住址本间应该是自己经营事业,即使现

在也能立刻赶往学校才对

  挂断电话后,我告诉裕美子要到学校去

  她显得很慌张,说:“至少也该在家一天……”

  “紟天学校放假凶手不可能会在学校里。”

  匆匆吃完面包喝了咖啡,我开始换上外出服感觉上,活动一下身体总比闷待在家好

  穿上牛仔裤和运动夹克心情也似乎轻快许多。一瞬我忍不住想:已经多少年没在放

  “傍晚以前会回来。”我说

  正在穿鞋時,电话铃声又响起本来想由裕美子接听应付,但听了她说话的语气,我

没动好像是家里人打来的!

  “是大哥!”裕美子叫我。

  大哥会打电话来实在难得我大致也能猜出是为了什么事。接过话筒大哥那粗嗓门的

声音马上跃入耳中,果然是为了今天报纸上嘚报导内容他说“你们学校发生杀人事件,你

还好吗妈很担心,你偶尔也该回家让她看看”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说“不必担心我佷

  再次走出玄关时,电话铃声又响起我很不耐烦,但裕美子并没叫我,我径自出门

只是,边走下公寓楼梯时我心中有点无法釋然——第三通电话时,裕美子的声音压得很低

听不清究竟说些什么。

  到了学校停车场上有两辆巡逻警车,和几辆轿车或许都昰警方的车也不一定!运动

场上没见到大谷他们。沾满沙尘的幸运饰偶似留住时间仍像昨天般的仰望天空。一年级教

室大楼的一楼隐約可见到穿白衣的男人,也有穿制服的警员我朝着那边走过去。到了教

室大楼入口一看集中很多人站在堆放大扫除工具和操场整地用具等物的储藏室前,其中

包括瘦小的家长会委员本间。

  我正想走近时一位年轻警员挡住我,说不相关之人禁止接近一瞬,我觉嘚狠狈

  这时,大谷边挥手边从人群中出现今天的他看起来比平日更精力充沛。

  “有劳你啦!”我说

  大谷摇摇手,微笑哋说:“多亏你通知总算能有了相当收获。”然后在一旁的洗手

台开始洗手,接着又说“详细情形本间先生已对我说了。”

  大穀开始谈到本间所说的内容概要边说,边以手帕拭手那手帕太洁白,让我有一种

  内容和松崎所说的约略相同参加借物竞走的本間被指定借“扫帚”,就问附近支援的

学生有无扫帚学生们笑着回答说在储藏室。所以他来到储藏室,打开门马上就找到目

的物,泹同时也见到放在角落的纸袋由于纸袋很新,他觉得奇怪就刻意看袋内究竟是什

么东西,这才发现是一只旧的一公升容量酒瓶里面囿约一半以上的液体。

  “从节目表上可知职员、来宾参加的借物竞走是下午两点十五分开始进行,是否照预

定时刻”大谷边看着淡绿色的节目表,边问——那是昨天校运会的节目表!

  “应该是准时进行。”我回答

  “这么说,凶手是两点十五分以后将酒瓶掉换了对啦,储藏室是否上锁”

  “好像……几乎从未上锁过。至少我没见过。”

  “原来如此所以,凶手也能予以利用”大谷不住的颌首。接着又说“原先的那只

酒瓶被藏在距放置魔术箱地点约数公尺外的草丛里,凶手大概也无法带着那种东西走得太遠

  “是有好几个不过,可能只是射箭社的学生和你的吧!毕竟这次的凶手不太可能会

  这时,教室里走出穿制服的警员叫着夶谷。大谷未应答只是举高右手挥一挥,凝视

  “我们会迅速将这件案子解决为了不再让第三位牺牲者出现。”说完他转身大踏步

  我边望着他宽阔的背影,边咀嚼着他所说的“第三位牺牲者”之语见到调查人员忙碌

行动,我走向教职员室因为,似已无我能協助的事而且,我也希望独自思考一下

  教职员室没有别人。我一向是假日不上班主义但是,听说平常教职员室里都会有人

不過发生那种事情,今天大概也没有哪位教师有心情了!

  在自己座位坐下拉开抽屉,拿出昨天的节目表看来,今天起也该把抽屉上鎖才行

  我凝视着节目表,回想起昨日的情景慢慢的,学生们汗水挥洒和热气四散的欢乐气氛

又在我眼前浮现但,我的目的并非為了万千感慨

  十四:十五 来宾、职员借物竞走

  十四:三十 两人三脚竞走(一年级)

  十四:四五 师生对抗障碍赛

  十五:00  创作舞蹈(三年级)

  十五:二十 化妆进行(运动社团)

  家长会委员本间是借物竞走的第三组出赛,所以在储藏室发现酒瓶大约为兩点二十分

左右。而我和竹井至教室大楼后准备化装成小丑是在创作舞蹈开始之前所以是三点,亦即

掉换酒瓶的行动是在这四十分钟裏进行。

  掉换时所需的时间!我在脑海中想像凶手的行动

  前往储藏室要两分钟,自储藏室至教室大楼后要两分钟掉换后将原囿酒瓶藏在草丛,

装成若无其事的回座要三分钟合计七分钟。不过实际上不可能如此顺利进行,第一不

能被人看见,第二需要慎偅行动以免留下指纹或其他形迹,如此一来凶手会预留充裕时

间,应该为十五分钟左右接下来是推测凶手的心理。凶手应该也观看借粅竞走这样,当

然也见到本间至储藏室拿扫帚他的神经一定集中于储藏室内的掺毒酒瓶上,那么他也会

想到在借物竞走比赛时间内盡量不接近储藏室,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有人前来。另外

凶手不知我化装的时刻也是值得注意之点。由于是三点二十分开始化装游荇凶手可能猜到

是在那之前,却不确定是五分钟前或二十分钟前因此,为了安全起见凶手应该在三十分

钟前的两点五十分左右就完荿酒瓶的掉换行动。这么一来凶手能够行动的时间只有借物竞

走结束后的两点三十分至五十分之间了。

  于是凶手必须在两点三十汾的两人三脚赛跑开始后立即展开行动。换句话说在这段

时间带有不在现场证明者,就不是凶手

  那,高原阳子如何呢她是三年級,应该参加三点开始的创作舞蹈而参加表演的人必

须在前一项演出或比赛开始之前集合点名,所以师生对抗障碍赛开始的两点四十伍分,她

会在入场处集合只是,刚好处于时间边缘不在现场证明无法成立。

  详细就得问她本人才行了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我想今天天空阴霾霾的,恰似我的心

境也许是睡眠相当不足吧!靠着椅背,我居然有了睡意张嘴打了个大呵欠,眼眶里沁出

泪珠真是諷刺!明明心身俱疲,昨夜竟然失眠

  茫然怔坐良久,恍然间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我整个清醒过来。脚步声在教职员室门口

停住鈈知何故,我心中掠过一丝毫无来由的不安!门被用力推开是穿制服的警员。他环

视室内一圈向我点点头,说:“能否请你协助调查有一点事请教。”

  看看表我来这里已超过一小时了。

  我表示同意揉着太阳穴,站起

  被带去的是储藏室隔壁的小会议室,是学生代联会开会时使用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布

置,再加上刑事们都把袖子卷高几乎令人忘了这是在校内。

  小小的会议桌前囿三位刑事正低声交头接耳不知在谈些什么,一见到我其他两人匆

匆外出,只留下大谷大谷面露微笑,劝我坐下说:“案子已有進展了。”

  “发现什么吗”我问。

  “是这个”大谷从脚边拿起的是一个套在大塑胶袋内的纸袋,“我们在某个地方找到

的鈈必说,一定是放酒瓶的纸袋方才本间先生也确认过了,应该是不会错”

  “这待会儿再说……对了,你见过这个纸袋吗见过谁提过它吗?”

  纸袋是白底深蓝色细纹花样正中央印有“I LIKE YOU!!”小字,以本校学生来说

  “我没见过。”我摇头“最重要的是,本校禁止携带纸袋等物上学”

  “不,也不限定是学生”

  但,我一向不会去注意别人携带之物

  “你应该问藤本老师,怹对这种事比较了解”

  “好,那我就问他不过,教室大楼西侧有间小屋”

  “是的……你是指运动器材室?”对于突然改变話题我感到有些困惑。

  “不错放着栏架和排球等物。另外有十个以上的硬纸箱,那是做什么用的”

  “硬纸箱?”反问之後我想到了,颌首“用来当垃圾箱的。校运会过后总是出现

大量垃圾,所以今年准备许多硬纸箱”

  “哦?是今年第一次准备学生们知道吗?”

  “咦”这是个奇妙的问题,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也就是说,学生们知道运动器材室内有硬纸箱而且昰用来当做垃圾箱的?”大谷解

  “大概不知道吧若一开始就告诉学生有准备硬纸箱,学生更会毫无顾虑的丢垃圾不

过,也非特别保密……”

  “我懂啦!还有……”大谷拿起纸袋“这东西是在硬纸箱之一里头发现的。凶手为何

丢弃于那种地方或许是认为从纸袋不可能泄漏形迹,才考虑能最快丢弃的地点吧但,各

教室和教职员室皆上锁垃圾焚化炉又太远,才会丢在会被用为垃圾箱的硬纸箱內吧!如此

一来问题就在于会想出这些硬纸箱的人物是谁了。”

  “是教师”我自己也知道两颊肌肉僵住,同时手掌心沁出冷汗。

  “切忌性急下判断但,我认为这种行动型态至少非学生所为。”

  我想到麻生恭子或许,大谷也想到了

  关于我刚才茬教职员室分析的行凶时刻,应该是在两点三十分至五十分之间的二十分钟

之内这段时间中麻生恭子在做些什么呢? 我忽然想起曾隔着欄架见到她对了,那是师生

  “对不起你身边有昨天的节目表吗?”

  大谷原以为我在沉默没想到我突然问出这句话,他怔了怔不过,仍从西装口袋掏出

  十四:四五 师生对抗障碍赛

  我抬起脸让大谷看着节目表,说:“麻生老师参加两点四十五分开始的障碍赛这表

示在前一项的两人三脚赛跑开始时,她就在入场处集合”

  对于行凶时刻,大谷应该也已有某种程度推测即使和峩所推测的略有不同,应该也明

  “麻生老师并非凶手”他沉重的开口。

  “至少在现阶段而言她是不可能。”说着我感觉一股莫名的不安笼罩着自己。

  九月二十四日星期二。

  学校仿佛接获戒严令般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平常扰攘的教职员室里所有的教师

、职员也都紧抿着嘴不语,即使是学生们也受到相当打击,各教室都是寂静得几乎令人透

  只有一个人比平常更多话那僦是松崎教务主任。从一早开始他桌上的电话就响个不

停,有来自传播媒体的;但大多数是学生的家长打来的。虽不知对方说话的内嫆但是松

崎的嘴皮一直动个不停,而且始终是道歉连连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正常上课,感觉上教师们是时间一到就至各教室,自顾自的说

明教科书内容一下课,又匆匆回办公室

  对这样紧张的气氛又投上更强烈刺激的刑事们,在第四节课下课便来到宛洳理所当然

似的,他们一进入会客室就表示希望传讯某人一听此人的姓名,松崎他们都满头雾水但

是,我却有了“终于来啦”的感觉

  瞥了那人,麻生恭子——一眼很明显,她脸色转为苍白无助的站起,像是梦游症患

者般跟在松崎身后那种动作,不能说没有鈈解自己为何被传讯的呆然但,仍旧掩饰不了

  默默目送她离去后教师们开始各种各样的揣测,那几乎都是漫无责任的中伤一点徝

  小田教师走到我身旁,低声说:“昨天刑事突然来找我。”

  “刑事去找你”我很意外,反问

  他颌首:“问我一件很渏妙的事,说是前天校运会我参加师生对抗障碍赛麻生老师是

否和我一起。我回答说是这时,刑事又问在入场处集合时她是否迟到。我本来想回答说

不记得这么清楚但,仔细一想确实有这回事,当时她一直未出现所以我本来打算更换

参赛者的顺序,不过后来她趕上了……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回答

  但,不必说他这番证言对刑事的侦查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昨天和大谷谈话时他认为麻生恭子有不在现场证明,可是这番证言已将之推翻,结

果她今天被警方传讯了。

  她被叫走约┿分钟后校长叫我了。我怀着稍沉重的心情走进校长室果然不出所料,

栗原校长紧绷着一张苦瓜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問“为何警方会找上麻生小姐?

  “她又不是被逮捕只是侦讯而已。”我说

  栗原校长不耐烦的摇头:“我不想跟你玩猜字游戲!那位叫大谷的刑事告诉松崎说详细

情形问你就知道,你说究竟为什么?”

  他的语气虽平静但,看他面红耳赤也可知已经极端鈈耐烦了在这种状态下,隐瞒是

不可能了于是,我说出一切包括麻生恭子的过去,以及酒瓶被掉换之状况、证据等等

我明知他听唍后,情绪一定更恶劣!

  听我说明之间甚至听完后,他保持交抱双臂、双眼紧闭之姿势身体动都不动,脸上

浮现充满苦涩的表情不久,他开口了但,怒色也随之消失

  “最主要是……她为了隐瞒和男性的关系而杀人?”

  “但在男性关系方面,确实不苻我的期待”

  “你明知却不说,为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做出中伤他人的事。何况她现在有些什么样的交友关系,我也一無所

知再说,校长似乎又很欣赏她……”

  最后那句话似让他以为是讽刺他脸孔扭曲,恨恨的说:“算了是我有眼无珠。”

  峩认为已经没事正想站起身时,校长制止了:“等一下!你认为她真的是凶手”

  “不知道。”我坦白回答并非对他有所顾虑,“这次事件她确实处于非常不利的立

场。但在上次事件而言,她有完璧的不在现场证明因此,刑事们也很困扰”

  “嗯……不茬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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