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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姝乱》【完结+民国架空+情深】-情缘武汉-亿房论坛-亿房网
督军这样的家庭总是容易出意外,娶妻更有文章。大公子娶了老婆,不小心带上了绿帽子。二公子的老婆是用来装饰的。三公子的老婆是别人送过来的,之前还是别人的未婚妻。四公子最烦恼,他的老婆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是哪个……
第一部分 第一章
两年前的人不会知道两年后的事,两年后的人看两年前的人,是那样的傻!然而也有可值得怀念的事情,太多的不应该,再回想时,又不会后悔。在那个年纪,一开始是无忧无虑的,然而等有了开始,就再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无忧无虑了!
初春时节,野外蒙蒙的有了一些绿意,寒意却未完全退尽。前不久下了场春天的雪,今日太阳一出,消化了大半,剩下的只残存在一些阴暗的角落里。野外的田地里,薄薄的冰水中是绿油油的麦地,韭菜梢子一般簇拥成一团一团,再连成一片一片。
田间的小路上突然传来马蹄的声音,嘀嗒嘀嗒的响,跑的不缓不急,像轻轻的乐声。
两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子侧着身站在路边上,听到那马蹄的声音传过来,相继回头望去。那马越来越近,马背上竟然坐着一个女人,两个男子都有些诧异了,如今虽说一直在讲解放女性,所以女人们都不裹脚了,但只身驾马在外跑的却不多。远远的看那样子和打扮果然是西式的衣裙,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要说姑娘们骑马,他们也就见过督军府的景雅骑过,可景雅只在自家的马场里骑,从不骑到外面来。这过来的姑娘倒不一般!
一个男子笑了笑,往路中间一站,也不怕那马跑过来撞上,很悠然的侧过头去望着过来的人和马。
那姑娘远远就看到了人,见他故意挡着路,一副无赖的样子,心里不悦,皱了皱眉,却也无奈的勒了马缰,在距那男子还有几步的地方缓缓停了下来,手上捏着马鞭,瞪着男子。
这个在她眼里看着极不顺眼的人正是督军府二公子付景年,他目光大胆的侧头将姑娘仔细打量,只见她穿着件白色的绸质西式长裙,昵绒的墨绿色长大衣,一双白色的皮靴子,裙边上的蕾丝花边落到了脚背上,靴子只露出了小截儿。一张清水芙蓉脸被白色的荷花领子簇在中间,如细脂 。五官精致清纯,一双眼睛尤为明亮,正像那荷上的露珠。长长的头发乌黑莹亮,挽了个单环麻花样子被一只与外衣同色的墨绿蝴蝶花的卡子卡在了耳后,那半个麻花状的发髻斜到肩膀前面来。此时手勒着马绳,直挺挺的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样子倒有几分英气。
付景年望了人家姑娘半天,没见人家脸红,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是习惯了一看见漂亮姑娘就想搅合,可这姑娘似又不同,不是他以往那些手段可以用得上的。心里想着此时让路吧,又觉得是种极为落败的感觉,尤其在这样的人儿面前。低头咳了咳,再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那姑娘时,终究还是起了耍流氓的心,嘻皮笑脸的问:“在临城没见过小姐这般出众的人物,不知道府上是哪家?”
小姐不答话,眼神也不客气,手上捏着的马鞭蠢蠢欲动。站在景年身后的程新次见此情景,知道付二少爷又犯老毛病了,而这姑娘似也不是好惹的,总后悔与他同出来,跟他出来,总是没好事。低头一笑,背过身去与景年保持距离,撇开了关系,仿佛在说,我与身后那人完全不认识!
姑娘驾着马在原地盘旋,见他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才耐不住说道,“你让是不让?”景年见她终于开了口,虽是语气不佳,但总算可以周旋,笑着说,“我要不让,你还能从我身上踏过去。”姑娘将马鞭子一扬,做势就要抽他,他还是笑着,两臂环胸抱着,更不后退,料定她不敢动手,谁不认识他付家二少爷?就算这丫头此时不知道他身份,但见了这不普通的军装也该好好思量。而殷家这位三小姐可不这么想,她长居国外,思想自不像她父兄那样估计太多。反正就是,你这么这般的这样子的得罪了我,你就是皇帝老子的儿子,我也敢揍你!事后会怎么样,事后再说呗!于是一鞭子下去就抽在了景年肩膀上。
景年这回真笑不出来,两手放下,双目瞪着她,“你真敢动手!”殷彤若哼了一声,“你还当是假的!”景年伸手就从腰上 一把枪来,对准马头就要把马给毙了。程新次忙转过身来拉住了他,劝道:“算了,她只是一个年轻轻的姑娘……”说着抬头就对殷彤若使眼色,让她快走。殷彤若看到那枪一出,心里就打起了小鼓,也不逞强,瞪了景年一眼,调转马头就走了,心里却在猜那两人的身份。
一路回到殷公馆,把马交给了管家,穿堂而过,往后院走。后院有个小楼,住着她的姐姐月思和她表姐珍慧,如今也住着她。她是几天前才回国的,父亲也是近几年才调到临城,她这次回国,还是第一次来临城。所以这京中的官啊,情行啊,都不太了解。现在回想刚才路上遇到的那两人,全都是相貌翩然的公子,衣着也不一般,倒真像有些来历。只是一个让她厌恶至极,一个让她产生了些好感。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物?
换了身衣服,又把头发放了下来理了理,重新用丝带齐耳根把最外层的薄薄青丝束成小绺偏到脑后,让那落下如瀑的长发变窄了些。走到窗户前,看到她的表姐珍慧正坐在楼下的一颗树旁,手里不知道把玩着什么东西。珍慧看到她,招了招手,“下来吧!”她嗯了一声,扣好扭扣,转身下了楼。
半个月前,殷铭琦一纸电报把远在英国留洋的女儿殷彤若招了回来,注:“父病危,速归!”待殷彤若火急火燎的赶回国时,却见父亲非常精神的站在院子里等她,气色好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怀里还抱着三岁多的小孙子,拉着孩子的小嫩指向她笑呵呵的招手。一问才知道,生病是假,急着让她回来,给她定了一门亲事是真。
彤若当时只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十三岁就被送到英国上学,长年居住在国外,早把这种中国封建制度思想中最俗不可耐的部分抛之脑后。要让她嫁给一个见连面没见过的人,用她对珍慧的话来说就是,“那是不可能的!”
珍慧的母亲是彤若母亲的亲妹妹,两位母亲同是红颜薄命,早早就都不在了。珍慧母亲生珍慧时难产死的,彤若母亲也是生彤若时留下了病根,在她不到两岁的时候也去逝了。珍慧父亲战亡的早,母亲怀她时成了寡妇,母亲一走,她就成了孤儿,一生下来就被彤若母亲抱过来养。她比彤若大两岁,一直在姨妈家长大,跟彤若情如姐妹。彤若十三岁时,殷铭琦问过珍慧要不要一块去国外,被她回绝了,她跟彤若不一样,彤若会对陌生的世界产生很大的兴趣,有一种冒险的心里,而珍慧产生的却是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她没有彤若那般多的好奇心,她只想像她姨妈一样,做个端庄贤慧的淑女,在成年以后嫁给她指腹为婚的付家四公子!
珍慧坐在石桌旁,彤若走过去坐到了她对面,手一伸拿了她手上的东西捧在自己手里看。原来是块绸布手帕,上面绣的是鸳鸯戏水。珍慧脸一红,就要伸手抢回,彤若却不依,侧过身子攥在手心里仔细的瞧,嘴上带着笑,“好手艺啊,不亏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
珍慧脸上更红,嗔道,“大表姐还没出嫁呢,怎会先轮到我,再说……”杏目流转的滑过彤若的脸上,不怀好意的笑着,“你不也是快要当新娘子的人!”彤若笑容一敛,把帕子还给了珍慧,站起来就背过身去,“谁要嫁了,这种手段让我回来,难道我没腿没脚自己走不了!”珍慧起身拉住她的胳膊,劝道,“女人总是要嫁的。况且那程少爷人品不错的,又是相貌堂堂,你要见了,保准就说不出刚才的话来了!”
彤若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眉头锁得紧紧的,嘀咕道,“再好的人也要看能不能相处得来。”珍慧马上说,“他脾气极为随和。”彤若侧过脸去,“我比较喜欢军官。”珍慧道,“他就是军官。”彤若又说,“我喜欢高高瘦瘦的,不喜欢胖子。”珍慧笑了,“他正是如此,还很英俊呢?”彤若把头低的更低,“我喜欢家世好的!”珍慧点头,“这自不用说!”彤若又道,“我只想嫁给督军的儿子,要是排行为四就更好了!”珍慧觉得不对头,侧过身去看她的脸,却见她捂着胸口,强忍着笑,明显在玩笑自己,珍慧一时哭笑不得,举起手就打她,“好啊你,人家帮你,半天你拿我开玩笑啊!”
彤若终于抑制不住笑出声来,对着珍慧的小花拳左闪右躲,一边跑,还一边回过头来挑衅的说,“你可舍得,你可舍得……”转过身去就跑,一路往院子外去。珍慧远远的跟在后面追,“小丫头,别让我抓到你。”
彤若咯咯的笑着,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珍慧,不料院外正好有人经过,这一个不小心,刚出月亮门就与人撞了个满怀。脚下还踩上了一块粗粗的树枝,一打滑,就要倒下去,幸好有那人扶了她一把,将她揽起放稳。她还没看清楚人,随口就说了声:“谢谢!”捂着打颤的胸口也不抬头看人,只回头去望珍慧。珍慧突然不跑了,半低着头,移着碎步慢慢的朝这边走来,一下子端庄起来,脸上还起了红晕,彤若见了想笑,本来打算取笑她几句,却突然心中一跳,想起了什么,转头便往身边的人看,却见是个陌生的人。他穿着军装,高高瘦瘦,眉目英挺,竟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她抬头看他时,他也正低眸望着她,微微一笑,礼貌的点了点头。她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已经猜出了这人是谁,想起刚刚与珍慧在院子里说的话,尴尬的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与付景庭一同路过的还有殷云延,他为付景庭介绍说:“这是我妹妹彤若,刚从英国回来的,你们没有见过。” 付景庭对殷彤若点了点头,“殷小姐。”彤若嗯的一声,垂着眼睛,云延道,“好没礼貌,这是四少爷。”彤若这才叫了声,“四少爷好!”心想,你刚才只为他介绍又没为我介绍,我叫不出他是谁有什么怪的,还说我没礼貌?虽然也猜出了他的身份,可没介绍过就说出来自然不好。而且刚刚还与珍慧那般的玩笑话,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几句,那才是最让人难为情的!
彤若偏过头去看云延,见他笑的有些高深莫测,她便心中更是没谱,不知道哥哥是笑一个女孩子跌到了男人家的怀里,还是笑她刚才取笑珍慧的那些话,若是前者还罢,那只是意外,要是后者的话,任她怎样的思想开放,也要羞的准备打个地洞往里钻!
索性那付四公子面色如常,气质绅士,又转过头去对珍慧点了点头,再没说什么就与殷云延走了。见他们走远,彤若忙拉住珍慧的手问,“咱们刚才说话的声音大吗,我说的那些话他应该没有听到吧!”珍慧拿着帕子捂上嘴笑,“好大声呢,墙里墙外都没有谁听不到的!”彤若的脸更红,“都怪你了!”珍慧说,“真冤枉,明明你自己找打嘛?”彤若鼓着嘴不说话。
第二天早上,彤若打算到街上去逛一逛,回国好些天,都没时间出去闲转。她叫珍慧一起,珍慧要绣东西走不开,她便打算一个人出去,转身又去找刘妈让给她找旗袍穿。她虽然喜欢西式衣服,没有那么多束缚,却也偶尔想要换一种体验。外国人都喜欢看中国女人穿旗袍,身材显露无余,那叫做曲线美。
刘妈思想比较守旧,一听说,哎哟了一声,道:“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穿什么旗袍啊?露出两条光腿来,竟让别人瞧了去。珍小姐就没穿旗袍,短衫裙子的。如今不上学了,却让人看着也跟个学生似的。要穿最好嫁了人以后再穿。”不等彤若反对她就转身去找衣服,不一会儿拿来一件浅蓝色的绸布衫子和一件月白色的绸布半身长裙,笑呵呵的说,“都是在你回来之前裁好的衣服,大小姐把握的尺寸,我一开始还怕太窄,看你回来后瘦成这个样子,现在穿上应该也不小了!”
彤若坐在床沿边不说话,手指挽着一绺头发半低着头,心里不高兴,她就想穿旗袍。但刘妈是她奶妈,她从小就没了母亲,只当刘妈像亲妈一样对待,再怎么堵气,都只不支声。刘妈把衣服往床上一摊让她看,她也只斜了一眼,可斜了一眼后又忍不住去再斜第二眼,继而彻底转过头去仔细的看,手指也去摸那衣服的料子。上衣是冰蓝色的衫子,裙子是月白色的,搭配在一起倒也挺好看的。尤其那衫子上从胸前斜到掖下处的麻花扣子弯过的地方挨着绣了一枝长长的迎春花,黄色的小花朵极为别致,不禁越看越是喜欢。这衣服其实也是由旗袍演变的,但样子更像学生装。
刘妈又捧过来一双绣花布鞋,鞋面上也绣着弯弯一枝迎春花,花是黄色,鞋面也跟衫子一样的蓝色,竟是配套的。
换上衣服和鞋子,刘妈又给她把头发梳成一条长辫子斜放到胸前。打理好后,她站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手挽着辫子,偏着头问:“好看吗?”像个孩子似的,刘妈笑着点头。
今日天气极好,不像前几日那般冷,太阳一出来所有的残雪都化尽了,天一下子暖和起来,她只穿着单衣就出了院子。挽着辫子一走一跳的到了前院,刚下台阶,忽然听到一个奶里奶气的声音喊着小姑姑,紧接着树后面就冒出一个小脑袋,小身子也随之出来了,歪歪扭扭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叫着:“小姑姑抱,小姑姑抱。”正是云延三岁的儿子海瑶,小名叫丁丁。这孩子不认生,她第一天回来时,就粘她。彤若被孩子逗的直笑,一手提起将他抱到了怀里,往柳树那边走去。
柳树丝丝缕缕的 了鲜嫩的芽,万千枝条垂着。她把小侄子抱的高高的,让那小嫩叶子划过孩子的脸,也划过自己的脸,麻麻痒痒的,嗅着那股春天特有的清馨味道。孩子在咯咯的笑,她也在笑,围着柳树绕圈子。
丁丁的母亲佩霞也在远处笑,对一旁孩子的奶妈说,“看这姑侄俩,一个是三岁的孩子,一个倒像三岁的孩子!”戏闹了一会儿,彤若把侄子交还给佩霞又捏了捏小东西的脸蛋,才出门去。
临城毕竟是西北都城,繁华自不必说,人也极多。街上行人衣着也都不同,但多半还是传统的袍子,衫子,西式衣服的很少看到。彤若逛了一会儿,就进了一家珠宝玉器店。掌柜是个极有眼力的人,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必是那种花钱不皱眉头的大家小姐,殷勤的领着只看上等东西。
彤若试过几只翡翠镯子又放了回去,觉得有些笨重了,又拿起一串玛瑙珠子戴了上去,看着那暗红透亮的珠子倒是有些喜欢,抬手向有阳光的地方一伸,那珠子便更是明亮中透着光茫来,莹润而不刺眼,围在嫩白的腕子上极为好看。掌柜的见她喜欢,笑着说,“小姐好眼力,这可是乾隆年间的东西。前儿个有人在咱们当铺里当了死期,今天早上才刚刚拿出来摆着。遇到这样的东西也算是缘分!”彤若这么一听就更是喜欢,刚准备开口问价却想起出门时换了衣服,根本没有带钱出来,瞬间有些尴尬。缓缓将珠子退了下来,还给了掌柜,说,“我再看看别的吧,这颜色有些暗了。”掌柜的见她没有了买的意思,便也不多说,但还是很客气含笑道,“那您自个儿先看看别的。”他便转身去招待又一个新进门的客人去了。
彤若便装模做样的真去看别的东西了,看了两眼后,才顺理成章的准备抽身离去。刚一转身却发现那刚进门的客人有些面熟,不由得脚下一停多望了两眼。她想起,他便是那日野外遇到的两个军官中的其中一个,那个阻止同伴开枪,帮她的人!心中一喜,很想上去跟他说话。却迟着步子不前,觉得有些冒失。毕竟两人都不算认识!
她想了想,又不走了,转过身去,继续看着那些珠宝,随便拿起一样,问道:“掌柜的,这个是蓝田玉吗。”也不回头,只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东西。不等掌柜的说话,就有一个伙计到跟前给她介绍,“小姐,这是上好的和田玉。”她噢了一声,又把玉佩翻过来看,伙计又说,“这上面刻的是龙凤图。”她点头笑了笑,放下玉,又侧过脸去看别的东西,这一转眸,险些吓了一跳,那人不知何时竟到了她跟前,正站在她的左边。他今日没有穿军装,一身西服,衣冠笔挺,正含笑的看着她,倒并不陌生似的,像是见了熟人一般的表情。她心中不由得欣喜,原来他还记得她,且还是在她换了身打扮后。也对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程新次说:“小姐也是来买东西的吗?”他这话等于白问,明摆的事情嘛,谁来这里不是为了买东西?可这是必要的开场白。她回答说,“是的。”也问了他句同样无趣的话,“你也是来买东西的?”他笑着点了点头,转过头去随便望了望,说,“我是买来送人的,不知道送什么好。”她哦了一声,“那要看你送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才好来选!”他说,“是年轻的姑娘!”她不知道为何,心中就突然的一凉,但还是含笑道,“那也好买。”转头指着她刚才看过的那串玛瑙珠链,说,“那件东西就很好,年轻的姑娘都会喜欢!”等他去看那珠链时,她便借口告辞,出门后也没心情再逛街,叫了黄包车回了家。
午后她在阳台上看书时,珍慧突然跑了来,拉着她神神密密的说,“你那未婚相公来了,在前厅正跟姨父和表哥他们说话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长的什么样子?”彤若侧头问,“程新次?”珍慧笑道,“那还有谁?那你要不要去看看呢?”她把书往桌子上一放,立马就站了起来,“谁说不去呢!”换了鞋就跟珍慧往前院去。
到了前院也不进厅里去,两个人做贼似的绕到小洋楼外的东侧,摄手摄脚的走到窗户外,张着脑袋往窗户里看。幸好两人都是高挑身材,踏上一块石头也就可以看见里面的情景了。珍慧是见过程新次的,这会儿只是做伴儿而已,弄得自己也跟未嫁的姑娘瞅自己准相公似的,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彤若突然低低的哎呀了一声,“怎么是他?”
珍慧转过头去问她,“你见过?”彤若点了点头,拉着她悄悄的转身,快步的回了后院。
回去后,彤若原原本本将那天遇到两人的情景对珍慧讲了一遍,但没提今天早上又遇到程新次的事情。珍慧反倒愁起脸来,担心另一件事,说道:“我的三小姐啊,你抽的那位可能是付二少爷呢!”彤若愣了愣,随时站起身来,挽着辫子走到阳台上去,没事儿人似的说,“我管他呢,谁让他那般无懒,抽他算便宜了!要不是付家的儿子,下次被我碰到了还要再揍他!”珍慧苦笑,“现今你还是见了他躲着点儿好!”彤若撇着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刘妈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进来,笑呵呵的说:“程少爷也真是的,只是定了亲,又不是谈准了日子,他倒不好意思过来,就像咱们明天就要过门似的避着。要说这嫁,也是二小姐先嫁呢,咱三小姐还得呆上一段时间!”说完将盒子往彤若手里一递,“瞧瞧,看咱这位准姑爷送什么东西给小姐!”
彤若红着脸半推半就的接了,嘴里嘀咕着,“什么呀?”珍慧噗嗤的先笑了,对着她的脸来回的瞧,她左右的侧过脸去躲着,珍慧笑得更乐了,“瞧瞧这样子,小模样儿都红成苹果了,还装模做样的。要知道,咱这位三小姐,平时见了男人都不带脸红的,现在这是怎么了呢,嗯?我刚才总算看出来了,你是冷着脸去前院的,然后又暖着脸回后院的。我就说了,程少爷那样的人物,你怎么会看不上,你还不信我?”彤若也不理她,只打开那盒子看,见里面果真放着早上她给他说的那条玛瑙手链,心头骤然一暖,忽然觉得家庭安排的婚姻也不是完全都那么不堪,与他相处,应该也是不错的!手指头划过那一颗颗珠子,仿佛在数,却记不住数字,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了笑容。
几天后,程新次又来了,还跟付景庭一起。彤若正好是在去哥哥那院子看小侄子时,路过花园,才看到了他,是个侧面。他那时一个人坐在凉亭里,手捏着什么东西,垂着眸看桌面。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转过头一看,对着她微微一笑。她便也点了点头,朝他那边走去。手上还戴着他送的那串玛瑙,手背到身后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掩住,怪不好意思让他看到的。
走近了才知道他是在下象棋,红绿两方都已经走了一半。她笑说着,“你一个人下吗?”他也笑了,“对手被你家小侄子缠的不行,下了一半就被粘走了,说送了孩子就过来。”她点头一笑,想着,那定是哥哥了,马上心中又是一惊,他居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难怪刚才看到她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她也不好意思问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如果是在去珠宝店前就知道的话,那么或是故意让她帮着选礼物?越想脸越红,低下头看到桌上放着茶水点心,看来已有人招呼过了。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坐到了他对手的位子上,低头看棋盘。
程新次问:“看来你会下。”她点了点头,“皮毛而已!小时候跟哥哥学过,只知道每个棋的走法,琢磨不来它们博大精深的各种套路。” 程新次说,“没关系,你用绿棋先走走看。”他执的是红棋。她笑了笑,“好啊,不过肯定是输的。”说着,就拿起棋子来走,也不客气。
下了许久,也是半死不活,她也不急,一只手支在桌上托着半边脸垂着眼,一只手执棋。明显知道程新次在让着她,还是不作声的想要趁着他让的过头时把他给灭了,看他还会不会得意的再让!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在他退让的情况下没有能力把他给灭了。真是水平问题,有的人可以把这棋子下活,拿在手里是利刀利剑,杀人不见血!有的人却只能把它当成一块木头,一团泥巴,伤人的把握实在有限!
“走右边的马挡他的炮。”突然一个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她被吓了一跳,侧抬头一看,竟是付景庭,她立马放下了左边支在桌的手臂,端正坐直,按他的话不急不缓的走了右边的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么悄无声息,有他站在背后,让她很不自在。
程新次笑道:“孩子送回去了?”景庭也笑了笑,“现在缠上她大姑姑了。” 程新次道,“你总是受他欢迎。”景庭说,“其实他说我比你凶,但还是喜欢我逗他玩。”
彤若这才听出原来跟程新次下棋的人是付景庭,她现在正坐在他原先的位置上。此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终于等到两人不说话了,她才说,“你们下吧,我实在不行。”还没站起来就听景庭说,“没关系你下吧,我在后面看着就行。我就不信程大少爷把棋让成了这副模样,他还能赢!”程新次笑了,“好吧,那就继续下。”
彤若这下夹在了中间,彻底的成了傀儡,景庭怎么说,她就怎么走。程新次也不敢再让,立马专心走棋。半个时辰后,终于还是被景庭给逼到了死胡同里,帅虽没死,却不能再动。他抬头看了眼坐着的彤若,又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景庭,笑道,“是我坐错了位置呢,还是景庭站错了位置!”她是他的未婚妻啊,怎成了别人用来对付自己的工具?
彤若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只管看棋,心里不由得也觉得好笑起来。景庭也笑了笑不说话。
回到小楼里,彤若拉着珍慧问,“程新次经常到家里来吗?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跟我们家很熟。自己都可以在院子里下棋不让人招呼。”珍慧却问,“四少爷也来了吗?”彤若点头,“不过已经走了,你没有看到他们吗?”珍慧失望的摇了摇头,彤若说,“没关系,他肯定还会来的。”珍慧说,“他们跟大表哥很熟,经常会过来,家里的下人也当他们不是客了。”
说着殷家二小姐月思便走了进来,笑道:“现在不闹着要回英国了,整天程新次程新次的挂在嘴上叫!动不动提起来说。”彤若扭过头去,“哪有整天,几次而已嘛!不再提就是了!”月思说,“不过我现在又要提一提他了。”彤若回过头来,月思笑了笑,“东南那个督军快过寿了,咱们督军派了程新次去送礼。坐火车过去,一来一回,还要呆些日子,快了可能得十几天,慢了过月也是可能的。”
彤若说:“怎么刚才没听他提起?”月思笑道,“你跑的那么快,他想跟你说都来不及。今日过来,原本也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情。现在倒还让我给你传了话。” 彤若不说话了,半低着头。忽然问,“什么时候走呢?”月思就在等她这句话,取笑说,“明天大早六点钟的火车,你起得来送吗,你个懒鬼!”接着说,“他也没说让你送,那你要不要自觉点儿,去送呢?”
彤若当晚把闹钟调到了四点半,放到了床头柜上。这个小闹钟是她在英国买的,跟了她两年,没有哪回不准时闹的,可是她今天却睡下两三回都再起来检查闹钟有没有真的调好。又给人肉闹钟刘妈嘱咐了一遍,一定要叫她,不能起晚。
第二天总算没起晚,小闹钟如期的闹了起来。她换好衣服,洗了脸,又披了件大衣才出门。天还没亮,司机已经准备了车在门候着。这时还不到五点,顺利的话,出发到火车站,不过三十分钟。可是偏偏到城门时,城门还未开,要到六点才能开门。而程新次自然是例外的早早出了去。
司机下车去周旋,不料守城门的是个死脑筋,听了是司令府上的车也不肯放行。彤若在车里等着,手心里握着怀表不时的看时间,心就像那走针一般嘀嗒嘀嗒的响,急的不行。眼见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六点了,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司机还与那人在外面说着,像谈不妥。她下了车,正要上去与那守城的理论时,突然看到付景庭从城墙上下来,正一步一步走在台阶上。景庭此时也看到了她,对她点了点头,朝这边走来,她也向他那边走去,有些着急,“四少爷,我想去火车站,能不能通融一下?”
景庭低眸看了看时间,“怕有些来不及了!”不等彤若说话,他便转身过去让守城的打开门,放了行,让她过去。彤若道了谢,忙上车去,这会儿已经只剩下五分钟了,幸好火车就在城北,一出北门,不过几分钟就到了。可毕竟还是迟了一步,她一下车,看到的只有一截火车尾巴,像长蛇一样弯着,哐当哐当的直向远方而去,上空冒着浓浓的烟!
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梨花先开了,雪白如云。姑娘们都换上了单衣,缤纷色彩,如璀璨鲜花。
彤若坐在阳台上,拿着程新次前日发来的电报,是报平安的。他已经走了七天,这七天里,她安静了许多,都没出门去,跟着月思和珍慧学女工,也跟着一个远房表哥玉宽学针灸,她是个样样都有兴趣的人,兴趣大的心思专的深,兴趣小的也会去了解个表面,不至于别人问时不知道,显得无知。
珍慧在门外喊:“做什么呢?天气这么好,一起出去吧!”彤若转头,“去哪里呢?”珍慧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会儿要换的衣服,“去骑马。”彤若笑道,“你不是不会吗?”珍慧低下头笑着,“刚学的,还不敢跑,慢着走倒没问题。”彤若问,“你跟谁去呢?”珍慧抬头笑了笑,“四少爷!”脸上不由得一红。彤若笑道,“那我可不去,省得妨碍你们。”珍慧说,“说什么呢,五小姐也一块呢。又不只是我和他两个人,人多热闹一些!”彤若有些心动了,她对骑马的兴趣非常大,况且是这样好的天气。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去换衣服。
马场在南城的一处小山坡旁边,大片大片的迎春花开的如火如荼,到处都是,缭绕的像云雾一般。
她们一下车,就有警卫员上前接待。付景庭和他妹妹已经先到,选了马在门口的凉亭里喝茶。见她们到了,都站起下了台阶过来。彤若看到景庭身后有个大眼睛的漂亮小姑娘,一身粉色的骑马服,娇俏可人,想着这便是付家五小姐付景雅了。听说只有十六岁,比她还小一岁多。
这姑娘第一眼看到彤若时可不摆好脸色,走到景庭前面去,手握着马鞭将彤若脸上一指,“你就是殷彤若?”彤若觉得她这态度有些嚣张,但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景雅又问,“就是你用马鞭子抽我二哥的?”彤若这才知道她为何摆态度,不免有些心虚,但脸上还是很自然的表情,浅浅一笑,点了点头,毫不让自己输了气场。
景庭道,“好了,别闹了。人家是客人!”
景雅却不服气,“程新次还说她在英国上过军校呢,可不是弱弱女子。”说着又上前去一步,目光挑衅的斜着。彤若只在心里好笑,而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漫出了一丝浅笑,正好被景雅看到了,就更生气,“你笑什么?”彤若忙敛了笑,“没有啊!”景雅怒了,“还说慌!”挥起鞭子就要动手,“你身手应该不错,我也从小练过,我们比试比试!”鞭子还没起来就被景庭在身后拽住了胳膊,她回头苦着脸,“四哥你干吗呢,只是玩玩嘛!”景庭皱着眉,“好了,别玩了,不是吵着要骑马吗!”景雅想了想,回头对彤若说,“好吧,那就比看谁骑马跑的快!”彤若还没答应,她就先转身进去了。
景庭说,“小孩子样,别介意!”彤若玩笑道,“不知道我一会儿比输了,她会不会抽我!”景庭笑了笑,带她和珍慧一起去选马。
景庭选了两匹温顺的马,先把珍慧扶了上去,待要扶彤若时,景雅牵着一匹烈马过来了,非让彤若骑那烈马。那烈马是枣红色的,极为高大,面目粗犷,一看便知道不好控制。彤若看了那马几眼,琢磨着先要怎么上去比较稳一些,景庭说,“别听她的,这马摔过好多人,上次连景年都摔了,不是闹着玩的。”景雅不依,撇着嘴,“到一边扶着你那小娇妻去,别让她摔下来就是,多管闲事!”
在他们兄妹说话的当口,彤若已经上了马背,小心翼翼的驾着,手提着缰绳不敢松也不敢紧,看着马下的两人说道,“不是要比马吗,怎么不走?”说着轻轻拍了下马背,嘀嘀嗒嗒的向前而去。景雅手指着她的背影,愤愤的说,“你倒先跑了,不许耍赖……等等我!”忙转身去找自己的马。
景庭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看珍慧,她正坐在马背上,对着他微微的一笑。
彤若的马越跑越快,渐渐显出了野性,她尽量的放松着绳子,也不让自己贴马太紧,可还是不好控制,就像失控了的汽车,只见路两旁的风景如电般一闪而过。她有些害怕了,想着要怎么脱身,若跳下去的话,以这速度,真是难以预料后果。
景雅在后面紧跟着,却越跟越远,她也看出那马又发疯了,心里这时才有了后怕,对前面的彤若喊道,“你别让他再跑了,勒着它。”说着狠狠 自己的马跟快了上去。
彤若听了景雅的话,手上紧紧将绳子一勒,用力的将马头一偏。那马烈的很,哪里是她可以勒住的,她越是用力,马越是燥,长蹄子往前空中一蹬,嘶的一声,就跳了起来。彤若总算手上有些力体,硬是让自己被猛甩了一下都没掉下来。景雅从后面跑了上来,从她身边而过时放慢了速度,喊着,“过来。”伸出一只手来。彤若忙抓住景雅的手,景雅用力将她一拽,她自己也奋力的跃身一跳,过到了景雅的马背上,抱着景雅的腰。景雅一接到人立马就开始加速驾马,远离那发疯的烈马,直向前奔去。只是后面那烈马也奔了上来,果然是疯了,很快就能撞上来的样子。彤若回头望了一眼,忙对景雅喊道,“跑快些,那马要撞上来了。”景雅嗯了一声,更用力的 自己的马,风一般的向前跑去。后面的马也风一般的就要撞上来了。
彤若不敢回头再看,把眼一闭,靠到了景雅的背上。景雅却突然的将马一个急转弯,拐到了右边的道上,后面的马却没这么聪明,没跟着右拐,一头冲向前方,一脑袋撞上了一颗大树上,粗犷的大脸瞬间被撞的揪成一团,嗷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竟是晕了。
景雅驾着马回过头来,手提着马鞭子指着地上躺着的马大笑道,“它也有今天,可算出气了!”彤若只觉得那马的样子,这么的看来非常滑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就此冰释前嫌,下马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休息。
景雅说:“其实我就逗着你玩呢,我当然知道我二哥为啥挨抽的,他有的时候就欠抽。许多姑娘都不敢,所以我顶喜欢你的!下次他再那样,你照样抽他。”彤若直觉得这姑娘直爽,也心里喜欢,笑着说,“我可不敢!”景雅站了起来,带着彤若往林子里走,边走边往地上看。彤若问,“你找什么呢?”景雅说,“也不知道谁在林子里种了番薯,烤起来怪好吃的。上次我打兔子时无意发现的,本来不认识那东西,一个警卫员说的才知道。”她突然笑着喊道,“找到了……。”低 就去扯一堆枯掉了的长藤,彤若也弯 去跟她一起扯,拣了旁边的木枝和石片挖了起来。
她们居然真的掏出了好几个番薯,个个肥大。景雅从身上掏出一盒火柴,在坑里扔了些干树枝树叶的升起火来。彤若一见景雅这阵势,就知道这位五小姐今日有备而来,早打算了挖坑烤番薯。
升好火后,她们各自用树枝插上一个番薯烤了起来,并排坐着。
景雅问:“你是第一次来临城吗,以前都没见过你。”彤若点了点头,“嗯。我十三岁以前都跟姐姐还有珍慧是住在外婆家的,在姚安。父亲和哥哥跟着督军南征北战的,很少回去看我们。后来我去了英国,呆了四年多。也就是一两年前吧,他们才稳定在了临城,把姐姐和珍慧都接了过来。外婆三年前不在的。我之前回国都是回的姚安。所以这次是第一次来临城。”
“啊,你也是去的英国留学啊!”
彤若答是。
景雅说,“我四哥也是在英国留学的,才回来几个月。”彤若哦了一声,“那么巧啊!”景雅点了点头,“我是不喜欢是国外,这里多好啊,想要什么有什么。我四哥呢,十六岁去的,也呆了五六年了,一毕业就被我爸爸叫回来准备结婚。”彤若笑道,“我可是还没毕业呢,就被我爸也叫了回来,真是讨厌!”景雅笑道,“他俩老的急着什么劲儿啊,就算结也先是你大姐和我大哥。你俩小的排在后面呢?”
彤若点了点头,“是啊。我姐姐一直为外婆守孝,现在也二十三岁了,是该结婚了。”景雅笑道,“可不是吗,能让我们大公子一眼看中,宁愿等上三年的人啊!你不知道,我大哥倒不急,一直要等,我爸可快急疯了,这老大不结婚啊, 就不能结,老三,老四都得推后。他老人家天天在急,恨不得把你大姐抢到我们家去。”彤若笑道,“三年期已经满了,可算能结婚了。”景雅点头,“谁说不是呢!以后咱们也算一家人了。”彤若点头,“嗯!”
景雅咬了一口番薯,叹道,“要是你嫁的是我四哥,珍慧嫁的是程新次,这样一换那该多好啊,每天都可以跟你一起玩了。”彤若被烟熏的一呛,听到她这话更是呛的厉害,咳了起来。景雅说,“你没事吧!”彤若拿着直冒黑烟的番薯往景雅跟前一放,嗔道,“叫你胡说!”景雅忙捂住嘴,也给呛得咳了起来,只咯咯的笑,还在说,“要么,我三哥也行啊,我三哥还没订亲。只是他一直在边城,可能今年也就回来了……”彤若伸手就打她,“你还说!”
等她们两人咳完了,也笑够了,又排排坐的烤起番薯来,这时又有人咳了几声,而这个声音分明跟她们的不同,是一种故意引人注意的咳法。两人齐转头一看,见是景庭,他正站在一颗树旁,看着这边。彤若的脸又红了,她在想,他来多久了啊,景雅刚才那番玩笑话不知道是不是又被他听去了,他怎么总是出现在她最尴尬的时候!
景雅问景庭,“你怎么过来了,你的小娇妻呢?”景庭正色道,“刚才怎么了,那马撞的鼻子都流血了。”景雅和彤若又笑了起来,想起那马晕倒在地上的样子,就直不起腰来。景庭冷着的脸一松,也忍不住笑了,看着两个女人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刚才无法想象的,脸上都是一块白一块黑的,像小花猫一样,更是让人一看到就想笑!
因为心是悬着的,所以轻手轻脚的走着,去了前厅,上了楼。刚到父亲书房外准备敲门时,却听到了父亲与哥哥的谈话。这席谈话犹如晴天一个霹雳直把她震懵了,举起的手指瞬间僵住。原来父亲居然是西南杜昆的属下,竟在付铮身边卧底了二十多年。
殷云延道:“父亲,您跟着付家打开下,这么些年下来,流血做伴的兄弟现在都在西北这里。杜昆只在用您的时候才知道找您,而他找您时必有生命危险。上次在云山埋伏派人杀付铮,结果没成功,差一点我们就暴露了,幸好我快一步杀人灭口。”
殷铭琦叹了一声,“毕竟没有杜昆就没有现在的我,我的命是他救的。”
云延不耐道,“父亲!您欠他的早还完了。他根本就不信任您,要是真信任您的话,当您是兄弟的话,就不会在岚若一出生时,就把她抱走了。
岚若和彤儿是双胞胎,他这样做是何目的?不单单是为了让您想到岚若会有所牵制。他怎么想,您也该猜到了。他自小把岚若放在军中训练,又在她十三岁时把她送到了南方军校。现在又非让您把彤儿叫回来,他明明就是怕您背叛了他,所以打算让岚若替代彤儿的身份。
岚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他利用的到时放在我们身边,姓杜的再把彤儿抓了做人质。到那时候,我们既要担心彤儿,又不能对身边的岚若怎么样。我们忌惮着不能告诉岚若真话,岚若要真听了杜昆的,冒然的对付铮动起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要阻止她的话,彤儿在杜昆的手上,我们又该怎么办?”
彤若觉得她应该向玉宽问清楚,看他是不是对姐姐真心。
玉宽也住在殷公馆里,有单独的一处小院,是旧式的房屋,因为去年番新过,住起来也是舒适的。他是行医的,经常弄些草药,院子里晒的到处都是,一推开院门就能闻到一股子药味儿。
彤若进了院子,从石板小路往里走,见门虚掩着,她也不过去,反而走到一旁窗户外站着。窗外种着一颗梨树,梨花开的正好,一树如云。风一吹,那白色的片子就飞了下来,落到了她的肩上,头发上,有的也从开着的窗户上飞进了里室。
她向屋内张了张脑袋,见玉宽在书桌后面坐着,手上不知道写着什么,往常一样的暗色中山服,非常认真的样子。他肤色较白,戏中的白面书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眉清目秀的,文质彬彬。彤若笑了笑,手指拈起窗台上一颗晒着的南瓜子,指一弹,南瓜子就飞了进去, 了玉宽的脑门上。玉宽哎呀了一声,抬头就看,见是彤若,笑道,“你个小丫头,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吧!”彤若拍了拍手,转身进了门,刚要找他说话,却看到室内有客人,半张的嘴又合上了。那客人四五十岁的样子,一副金丝眼镜,正在喝茶,一看到她,茶被呛了一口就咳了起来。她不知这客人为何如此反应,也不说什么,只是望着。玉宽对那人介绍道,“这是我们殷三小姐。”
客人目光诧异的盯着彤若 ,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惊道,“像,真像,几乎一模一样!”玉宽笑着问,“像什么?”那人道,“像杜小姐!”玉宽又问,“哪个杜小姐?”那人答,“西南杜昆的千金!”玉宽一愣,“那倒真巧!”抬头问彤若,“找我有事啊?”彤若看此情景也不便开口,只笑了笑,“本来想问你用针的几个地方,不知道你有客人,我还是明天来吧!”玉宽笑道,“你下午过来吧!”彤若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两年后,当她第一眼看到那个女子时,首先想到的就是今日的情景,那个金丝眼镜框的人,摇头摆脑的在叹,“像,真像,几乎是一模一样!”而那天她只是在想,会有多像呢?就算像,也不至于一模一样吧!结果真是难以预料……
她始终对此事好奇,回了小楼就去找月思问,“西南杜昆是什么人?”月思被吓了一跳,忙转头向门外望,又回过头愕然的看着她,“你怎么问他?”彤若把刚才去找玉宽时遇到那客人说的话讲了一遍,月思手指一紧,松了一口气,又提了一口气,庆幸她什么也不知道,可又担心她会知道什么,强做镇静的说,“能有多像呢,我看那人是老眼晕花,就算像,也不至于太像!年轻的姑娘们在那些人眼里,看起来总是一个样子,最多就是身形像些!”彤若点头,“我也这么想的。”月思又问,“你找玉宽做什么?”彤若说了用意,月思站起来,背对着妹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苦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不用再找他了,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彤若问,“怎么做?”
月思说,“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也许真是先入为主,才让我错以为心里的人是玉宽。在遇到大公子以后,我才知道谁更适合我!”
彤若心中一松,笑着说,“想清楚就好了,那么以后就跟你的大公子好好过日子吧!”
回房路过珍慧门口时,见她倚在阳台上,样子有些沉闷,彤若笑了笑,走了进去,悄悄的,走到珍慧背后时猛然一喊,把她给吓了一跳。珍慧回过头来嗔道,“做什么老是这样子,该让程少爷好好管管你。”彤若侧过身去,“谁管谁还不知道呢!倒是你,肯定是被四少爷管的命!” 又道,“对了,最近都没看到他,前些天跑的瞒勤快的。难怪你今天这样的表情了!”
珍慧叹了口气,“前天去姚安办差了,可能也得好些日子才能回来,说不定比你那程少爷都晚!”
“姚安!”
珍慧笑道,“怎么样,想不想去?”
彤若有些心动,那是她们从小长大的地方,还有老宅子在那边。想了想,笑道,“你要千里追夫,不怕让人笑话?”珍慧脸色一红,嘴还硬,“我也只是想回老家看看嘛!” 彤若也不再跟她斗嘴,她确实也想去。当即回去就托人买了两张第二天的火车票,怕父亲不同意,就来了个先斩后奏,留了书信,偷偷摸摸的提了行礼便去了火车站。
火车上坐了五六个小时,终于到了姚安。这是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在西北地区属于比较靠南处,温度也比临城高了些,人少了许多。
老宅子是彤若母亲和珍慧母亲娘家的,以前管事儿的是老太太,也就是她和珍慧的外婆。人走了以后,殷铭琦就把孩子们也接走了,这大院子就空了,只留下一对年老的夫妇看房子,他们是老太太家的佣人,跟了老太太一辈子。
李妈看到两位小姐回来了,非常高兴,接着行礼,让老头子出去买菜买肉,自己领着她们去房间休息。房间还是她们离开前自己的房间,只是少了许多东西,还算干净。李妈说有定期来打扫的,知道她们早晚会回来看看。
珍慧惦念着景庭,等李妈一出去,就拉着彤若要去街上转悠,希望可以巧合的遇上景庭。彤若说,“大小姐啊,你一个大姑娘家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已经是下了面子。再去跟他‘巧合’的遇上?他有那么傻吗?巧合的一块儿来了姚安,巧合的在大街上遇上,这么多巧合?一眼就能看出你的小心思!以后成了家还不把你拿捏的死死的!” 珍慧笑问,“那怎么办?”
彤若想了想,道,“明天出去买些礼物,把左邻右舍,整条街的人都拜访一下。当然不是我们去,让李妈送去。我们外婆家也是名门望族,很多人关注,这样立马会传出消息说,谁谁家的小姐回来了!这是那些人吃饱了没事儿干最喜欢谈论的事情!你是督军家未来四少奶奶的事情,这里不少人知道,老早以前就订好的。准会有人把消息传到四少爷耳朵里的,他一听到自然会上门来找你了,理所当然接你去行院住着。你之后就要耐心的等,不然让人看轻浮了!”
第二天她们果然就这么做了,而那些好事之人也确实不负众望的把消息传了出去,两天后,果然付景庭就上门来了。
景庭到柳家大院时,彤若正站在一颗大树上,那树是颗参天古槐,她站的很高,高过了老式大屋的房顶。她的半个身子被树叶挡着,头伸出来,一手紧紧的抓着枝杆,另一只手挥着,对树下的珍慧说,“你让开,我跳下去。”珍慧急的满头大汗,不让开,也对她挥着手,“不能跳啊,太高啦,这下面全是石板砖。”彤若侧过头往背后的树枝上瞧了一眼,立马又转过头来,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险些就跳了下来,但还是紧 着树枝稳住了。
珍慧喊着,“你等等,我去叫人拿梯子来。千万不能跳!”说着转身就跑开了。
彤若在树上颤颤发抖,忍不住回过头去又望了眼身后,这回吓得转过头来立马就跳了下来,眼睛一闭,就等着下一刻鼻青脸肿,甚至是残废,因为她是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跳的,跟摔差不多,必会伤的很重。
就在那一刹那间,一个身影忽然闪了过来,双臂把她接到了怀里,两个人被那落下来的猛力一带,齐跌倒了,在地上打了两下滚儿后并排的躺着,背贴在地板上。彤若睁开眼,侧头一望,瞳仁猛得放大,惊讶道,“四少爷!”景庭也侧过头来,淡然的问,“你没事吧?”她摇了摇头。
两人不再说话,撑起胳膊站了起来,各自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她觉得有些尴尬,手往右边一指说,“珍慧刚刚走开,一会儿就回来了。”他点了点头,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景庭问,“你们哪天到的?”彤若说,“前天到的。” 景庭笑道,“你父亲都快急疯了,发了电报问我有没有看到你们。”彤若有些不好意思,“我一到这里就发电报回去了。”景庭点了点头,“他应该是在没看到你的电报前就给我发了电报。”又问道,“对了,树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彤若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景庭笑着不说话,她也笑了,“是蛇啊,我最怕了,看一眼就直起鸡皮疙瘩!原本只是去捡落在树上的风筝,下的时候才看到上面有蛇!”
景庭头一抬,果然看到树梢上有只蜻蜓样子的风筝,这会儿依旧挂在那里,他笑着说,“这种事情可不是女孩子干的!”挽了袖子就准备上树,彤若忙道,“有蛇呢?”景庭回头一笑,“我还抓过蛇呢?” 彤若不好再拦,眼看着他走到树下,捡了根树枝打量了一下,就一手抓住一个分叉出来的枝杆,一手拿着树枝,身体轻盈迅捷的一抬就到了树上。
彤若远远的望着,她不敢离树太近,怕蛇一会儿掉下来。只看到景庭的身影在树叶交织中露出缝隙,一直往上冒,忽然又停在一个位置上,好一阵子不动,她想他可能看到了蛇,喊道,“小心啊!”他没有回应,片刻后,才再往树高处爬,拿了风筝后就回头往下走,到较低处时,直接跳了下来。
她舒了一口气,向他那边走去,没走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眼睛里布满了恐惧,因为景庭手里不但拿着风筝,还捏着一条蛇,暗暗的青色,长长的一条。彤若吓得忙后退,景庭说,“已经死了!”彤若摇头,“死了也怕,看到书上有它的图都怕!”景庭一听,将蛇甩到了远处,回过头来说,“没事儿了!”她拍着胸口,惊魂未定!一转头,看到珍慧在月亮门旁边愣着,她笑着说,“我等你的梯子呢?”珍慧笑了笑,“我没有找到李妈和仁伯!”
景庭邀珍慧和彤若一起去行院住,彤若对景庭说,“我就不必了,过两天就先回去了。倒是你以前没来过这里,让珍慧带你好好转一转,有很多美景的!”景庭说,“我也没几天就要回去了,到时一块儿吧。这么大的院落不是两个下人可以照管得过来的,长年不经人管,蛇鼠自然多,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吗?”彤若一听这话,心里打起了小鼓,鼠倒是不怕,蛇吗?这个字眼儿一听身上都 ,如他所以说,今日遇到这种事情,若连珍慧这个伴儿都没了,晚上真不敢睡觉!于是便答应了。
景庭的行院在城东,也是旧式的古宅子,比柳家大院小一些,却收拾的精致了许多,整洁干净了很多。花园里种了些花草,茶花居多,前几天刚开了,白色,红的,紫的,一朵朵如碗口大,像美人的脸一样。也有柳树,也有小桥流水,也有燕子和喜鹊来回飞翔,整个春天仿佛都被围在了这院子里,让人一看到,心里也有了一种如万物苏醒般的感觉,飘飘然然的清馨,非常舒服。
院子分东西两院,景庭住在东院,彤若和珍慧被安排住在西院,调了一个老妈子过去伺侯。
景庭一般上午会比较忙,常常看不到他的影子,但下午准会按时与她们一块儿吃饭,饭后叫上副官一起凑成一桌麻将,以花生米为赌注,一玩玩到半夜。有时也会带她们去野外骑马,去街上吃小吃,看戏,坐条小舟到湖上划船拍照片。他自己不喜欢拍照片,只给她们拍,又给山水拍,给路边的小麦地拍。
彤若站在船头上,看着远处的山,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心情愉悦。珍慧对着她的背影说,“你别离水太近了,你又不会水!”彤若回头一笑,“我不会你会就行,我要掉下去了,你就下去捞我!”珍慧笑道,“谁要捞你,喂鱼算了!”景庭正在给水里的鱼拍照,回过头来问珍慧,“你会水,水性如何?”珍慧点头一笑,“浅一点的淹不死,深一点的就上不来了。小时候喜欢跟表姐在水里玩儿。”景庭又转头问彤若,“殷小姐不会吗?”彤若回身坐到船头上,清浅的一笑,“因为奶妈老是讲鬼故事,说水里有水鬼,很喜欢找小孩子做替身,所以我当时死活也不肯下水,弄得现在少了一顶技能!”她的身影正好嵌在了青山白云里,白色的西式长裙子,长发落在身后,手放在裙子上,如画一般。景庭下意识的就要拿起像机去拍,手动了动,却没有抬起来,只按着不放。
游山玩水了四五天后,彤若有些着急,担心程新次已经回到了临城,他走的时候,她没赶的急送他,回来时该去接他的。于是去跟景庭请辞。景庭正在东院看公文,听她一说,手指将折子一合,想了一会儿说,“也好。我帮你订火车票吧。最迟后天能走,可以吗?”彤若高兴的点了点头,“谢谢!”
第二天,西院伺侯的老妈子拿来两张戏票给珍慧,说,“梅次长给四少爷的,四少爷让拿来给两位小姐。一品红是姚安城的名角儿,戏唱得啊那叫一个好!”彤若正在收拾行礼,回头问,“哪天的票?”老妈子回道,“今天晚上的!”彤若点了点头,“那倒可以去看看。”景庭刚才派人送来了火车票,是明天中午的。他的办事效率真是没得说!这会儿又送来了戏票,就算不喜欢,也不好抹人面子。
吃过晚饭,她们就出了门,坐着景庭用的汽车。派了一个司机,再有一个警卫员跟着。
戏园子有两层,台子在一楼靠南墙处,正对面摆着四方桌子和长凳子,中间拨开一条四人并肩可行的道路。她们是上宾,坐位在楼上,也不用绕过楼下的坐位走,直接从侧楼梯上去,坐在东面栏杆旁的位置上。早有人准备了茶点,又有人帮她们拉开了椅子。
楼下的人坐的满满的,戏却还没开,等她们一坐下,楼上就有人对着下面招了招手,一会儿戏便开了。原来是在等她们。
珍慧押了口茶,转头往楼下看,手指握着杯盖子打茶上的热汽,一边说,“你这么着急回去,是不是等着见准夫君啊?”彤若笑了笑,轻抿了一口茶,“我只是觉得自己太碍事了,老夹在你们中间可怎么好!”珍慧脸一红,嗔道,“好了,不跟你说了,总是拿我玩笑!”
楼下戏台上一群人穿着戏服绕着圈子跑,主角被围在中间,一会儿你唱,一会儿他唱,一会儿你打他,一会儿再他打你。楼下的人看着热闹,只喊好,又鼓掌,又打口哨。楼上的人根本看不懂,或者说根本没心思看,只觉得无趣。
不过一会儿功夫,两人就犯困了。彤若说,“咱们出去逛逛吧,这里闷的胸口难受,只想吐,头晕晕的。”珍慧点头,“我也觉得是。”两人刚一起身,裙边还没离开椅面,就又落了下去,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体软棉棉的摔到了地板上,不省人事。
台上的戏继续唱着,越唱越红火,台下的人群里依旧打着口哨,越喊越热烈,谁也没有注意到楼上的坐位上已空。
彤若爬起来,用被绑着的双手悄悄的掀开了马车上的窗帘,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和珍慧躺在马车厢里,手上脚上都捆着绳子,就知道这是被绑架了。她先是一惊,不过很快的就接受了现实,尔后寻求出路。在英国军官学校上学时,也有过这样的演习,经过训练的她在遇到这种事情的状况下,并不十分紧张。她没有叫醒珍慧,怕她害怕的叫出声来。
她把头稍稍的伸到窗外,天已蒙蒙的亮了,看来她们已经昏睡了一夜!马车此时正跑在一个山道上,曲曲折折的小路直往山上延去,两旁是茂密的林子。
前面架车的是两个男人,一人拿着鞭子抽马,一人先前在车厢里守着,这会儿坐到外面抽烟,跟同伴聊天。那抽烟的男人邪笑着说,“这两个妞儿真他妈的标致,比万花楼里头牌姑娘的模样都好,要是那付家老四不肯拿钱来赎的话,也不算白干一场,拉回去当了押寨夫人!”挥鞭赶马的人说,“再好的妞儿也比不了真金白银来的重要,那就是咱们的大爷,有了那些东西要多少姑娘有多少姑娘,再标致的也能找着,还能把咱们大爷一样的服侍,再抽两管子烟,睡在热炕头上……那才叫一个舒服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彤若一听是求财,心放下了一半。珍慧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哎呀了一声。彤若暗叫糟糕,连忙收回头转过身来,坐好,背靠在窗户上。抽烟的那人进来了,望了两人一眼,厉声道,“醒了啊,给老子乖乖的呆着,老子一收到钱就立马放了你们,要敢耍花样,老子就立马把你们变成残花败柳再卖到窑子里去!”
珍慧和彤若都不说话。那人又转身出去了,对外面的人说了声,“醒了!”
珍慧反应上来时,惊慌的看向彤若,吓得涩涩发抖,身子蜷缩成一团。彤若挨着她坐过去,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不要怕,四少爷会来救我们的。他们只是为了求财,已经通知了四少爷来交赎金!”她们的双手上,双脚上都被捆得紧紧的,移动起来很不方便。珍慧眼睛里一酸,流出了泪水,点了点头,“嗯,他一定会来的!”也挨得彤若紧紧的。
马车又往山上走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大亮了。驾车的人把车停稳后下了车,却不让她们下来。他们盘坐在树下等约好的人。其中一个说,“幺子,他要是带人来怎么办?” 幺子道,“说好不让他带人来的,他若敢带人来,老子第一个把他媳妇给毙了,跟他们同归于尽!”说着就从腰上 一把枪来,转身去将马车帘子一掀,喝道,“你们谁是付老四的媳妇?”两个姑娘愣了愣,都不说话。他又大声问了一遍,把枪口指向两人中间顺手就上了子弹。彤若忙道,“我是。”
那男人狡黠的笑了笑,一把将彤若拉下了马车,用枪指着她的头,珍慧忙在车里喊道,“放了她,我才是。” 彤若摇头,“别听她的,她只是想救我,才骗你们的。你们要钱的话抓我一个就够了,四少爷肯定会给的,双倍都行,先让她走。”
珍慧哭着摇头,“你们别听她的,抓我吧!”
坐在树下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看了看天边的日头骂道,“别吵了,等一会儿那付老四不来的话,你们再慢慢的哭。”又对同伴喊道,“放那女人回去,别生事了!若付老四敢带人来的话再收拾她不迟!”
幺子哼了一声,便转身准备把彤若再塞回马车里,却突然听到远远的有马蹄声传过来,忙停住了脚,又把她拉了回来,目光一紧。另一个人也忙 了枪,往同伴这边来站在了一起,全副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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