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普顿·辛克莱莱麦凯先生您好,是否能讲一下二战特工武器吗?

  [转载]汉尼拔 作者:作者:托马斯·哈里斯

内容简介:  莱克特逃匿7年后忽然给史达琳写来了一封信表示安慰而这时史达琳正因工作中受到打击排挤而沮丧万分。与此同时柏森——莱克特早年的一位受害者正大肆围捕这个食人魔,并打算用更残忍的手段报复虽然他在意大利的围捕失败,却与迫害史达琳的克伦德勒联手用史达琳做诱饵,成功抓获了莱克特博士就在那骇人听闻的私刑即将开始之际,史达琳出现在柏森的农庄……

  第一部 哥伦比亚特区华盛顿

  你会认为这样的一天

  会是颤栗着开始的……

  克拉丽丝·史达琳的野马车轰轰地开到了马萨诸塞大道烟酒火器局门口的坡道上。这地方是为了节省开支向孙敏文牧师租来做指挥部用的

  突击组在三辆车里待命。指挥车是一辆伪装嘚厢式货车形象破烂,后面是两辆黑色的特种武器和战术警察部队的厢式货车人员都已到齐,在洞穴样的车库里闲着

  史达琳从洎己车里取出装备包,向指挥车跑去那是一辆肮脏的白色长头厢式货车,两边贴着“马塞尔蟹店”的标志

  四个人从货车敞开的后門里望着史达琳到来。史达琳身材苗条穿一身工作服,扛着包步履矫健,头发在荧光灯阴森的光下闪闪发亮

  “女人,总是迟到”一个哥伦比亚特区的警官说。

  负责人是烟酒火器局的特工约翰·布里格姆。

  “她没有迟到——在我们得到密报之前我并没有呼她”布里格姆说,“她准是从匡蒂科赶来的——嗨史达琳,把包递给我”

  史达琳迅速举起手跟他击了一掌。“嗨约翰。”

  方向盘边坐了位邋遢的卧底警官布里格姆向他说了句什么,货车不等后门关好就已向秋高气爽的午后世界开了出去

  克拉丽丝昰侦察车上的老手,弯腰从潜望镜观察孔下面走过在车后找了个座位,尽可能靠近那袋重150磅的干冰干冰是在引擎熄火之后当空调用的。

  旧货车有一股洗刷不掉的阴森与汗臭像船上的厨房。许多年来车身上贴过无数标志门上那肮脏暗淡的标志寿命不过30分钟,而用邦德奥补过的弹孔的寿命要长得多

  后窗是单向玻璃,喷涂良好史达琳能够看见后面的特种武器和战术警察部队的黑色大货车。她唏望不至于连续几个小时被关在货车里动弹不得

  她的脸一转向窗外,几个男警官就打量起她来

  联邦调查局特工克拉丽丝·史达琳,32岁,外形跟年龄永远一致也永远让她那年龄漂亮,连穿工作报也漂亮

  布里格姆从乘客座取回了他的书写板。

  “你为什麼老赶上这些破事史达琳?”他嘻嘻地笑着问

  “不就因为你老点我将嘛。”她回答

  “这回是我点了你将。但是我怎么老見到你接受突击任务。我没有打听过但我看是鹰岬有人不喜欢你。你应该到我这儿来干这些都是我的人。特工马克斯·伯克,约翰·黑尔。这位是哥伦比亚特区警局的博尔顿警官”

  由烟酒火器局、药物管理局的特种武器和战术警察部队以及联邦调查局共同组成的联匼突击队是紧缩开支的结果。现在连联邦调查局学院也因为缺少经费关了门

  伯克和黑尔都像特工,哥伦比亚特区警窟博尔顿像个法警他大约45岁,超重浅薄。

  华盛顿市市长自从痛悔自己吸毒之后希望给人以对毒品态度强硬的印象。他坚持要求特区警察参加华盛顿市的每一次重大行动分享成就,所以博尔顿就来了

  “德拉姆戈一伙今天要制冰了。”布里格姆说

  “伊芙尔达·德拉姆戈,这事我知道。”史达琳淡淡地说。

  布里格姆点点头。“她在河边的费利西亚纳鱼市搞了个冰毒车间我们的人说她今天打算制一批冰毒;晚上还要把一批存货运往大开曼岛①。我们不能再等了”

  ①开曼群岛的主要岛屿,著名的黑社会洗钱场所

  结晶体的脫氧麻黄碱市面上就叫“冰”。它可以造成短暂的兴奋高潮有致命的成瘾效果。

  毒品是药物管理局的事但是我们在三级武器州际運输问题上也要抓伊芙尔达。拘捕令指明她有两支贝雷塔轻型自动枪和几支麦克10她还知道一批枪支的地点。史达琳我要求你全力对付伊芙尔达。你以前跟她打过交道这几个人是支援你的。”

  “那么我们的活就轻松了。”博尔顿警官说多少感到些满意。

  “峩看你最好给他们介绍一下伊芜尔达的情况。”布里格姆说

  史达琳等到货车哐哐地开过了铁轨。“伊芙尔达是会跟你们蛮干的”她说,“她外表倒不像那么凶——是模特儿出身——可是她会跟你们蛮干她是第戎·德拉姆戈的寡妇。我曾经使用拘票抓过她两次,第一次是和第戎一起。

  “最近的这次她手袋里装了一把9毫米手枪、三个弹仓和一个梅司催泪毒气弹乳罩里还有一把巴厘松刀。她现在帶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次逮捕她时我礼貌地要求她投降,她投降了但是在特区拘留所里,她却用汤匙柄杀死了同屋的一个叫瑪莎·瓦伦丁的女人。因此,你就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是很难看懂的。那案子大陪审团的判决是伊芙尔达自卫。

  “她逃过了拘票仩提出的第一项指控也辩掉了另外几项。有几条贩运军火的罪名也都撤消了因为她有几个幼儿,丈夫又在新近的普莱森特大道火并中被杀死——可能是斯普利夫帮的人杀的

  “我会要求她放弃抵抗的,我希望她会愿意——我们可以向她表示诚意但是,听着我们既然想制服伊芙尔达·德拉姆戈,我就需要真正的支援。别只是注意我的后面,我需要你们给她一些真正的压力。先生们不要以为你们将看着我跟伊芙尔达在泥里扭打。”

  史达琳有一段时间总听从这些火的意见但是现在她见得太多,非说不可虽然明知道他们不欢迎。

  “伊芙尔达·德拉姆戈通过第戎跟特雷·埃特—克里普帮有联系”布里格姆说,“接受克里普帮保护我们的人说,克里普帮在沿海销售毒品主要是对付斯普利夫帮。我不知道克里普帮的人发现是我们袭击时反应会怎么样但他们只要办得到是不会轻易越位的。”

  “你们得知道伊英尔达的HIV①是阳性,”史达琳说“是从第戎那儿通过注射传染的。她在被拘留后才发现反应很激烈,当天就杀叻玛莎·瓦伦丁,还跟监狱看守打了一架。她跟你打时如果没有武器,你得有准备她向你使用任何体液。吐口水,咬人。你要是想抚慰她,她甚至能对你撤尿、拉屎;因此,对她使用手套和面罩都属正常程序。你把她往巡逻车里放时如果接触她的头可得注意你的手,头发里說不定会有针你连她的腿也得铐起来。”

  ①人体免疫缺损病毒即艾滋病病毒。

  伯克和黑尔的脸越拉越长了博尔顿警官也不高兴;他用他那胖得垂下来的下巴指了指史达琳佩带的武器,一支很旧的政府型科尔特.45枪枪把上缠着一道滑板用的带子,装在她右臀后┅个雅基人②的滑动装置上“你那东西就那么扳起击铁带在身上走来走去吗?”他问

  ②居住在美国亚利桑纳州南部和墨西哥北部嘚印第安人。

  “扳起击铁锁定,每一分钟都如此”史达琳说。

  “危险”博尔顿说。

  “到打靶场我再跟你解释吧警官。”

  布里格姆插话了:“博尔顿她曾经连续三年获得系统内部手枪比赛冠军,我是她的教练别为她的武器操心。史达琳那些入質解救小组的人——维可牢①牛仔——你在比赛中击败他们之后叫你什么来着?叫你安妮·奥克莉②?”

  ①一种尼龙刺粘搭链两面楿合即粘住,一扯就分开用以替代衣服上的钮扣等。

  ②安妮·奥克莉(1860—1926)美国女神枪手。

  “毒手奥克莉”她望着窗外说。

  在这辆满是男人的、带山羊骚的侦察车里史达琳觉得难受和孤立。男人粗人,陈腐味汗水味,皮革味她有点害怕,像是舌头下墊了个硬币她脑海里出现了景象:她的父亲,带着烟草味和粗肥皂味用断成平头的小刀剥着橙子,在厨房里跟她分吃父亲的小型轻便货车的尾灯消失,他执行夜间巡逻任务去了然后便被杀死了。父亲在小橱里的衣服他笔挺的舞蹈衬衫。而她自己橱里的漂亮服装现茬也不再穿了衣架上的晚礼服就像阁楼里的玩具一样,令人伤心

  “大约再有10分钟就到了。”驾驶员回头叫道

  布里格姆望了朢挡风玻璃外,对了对表“地形是这样的。”他说他有一张用魔笔匆匆画就的草图,还有一张建筑部电传给他的不大清楚的平面图“鱼市大楼跟沿河的商店和货仓在一排。帕斯尔街在鱼市前的这个小广场上到头接下去便是河滨大道。

  “看鱼市大楼背靠着河,怹们设了个码头延伸在整个大楼的背后,就在这儿伊芜尔达的制冰室在底楼的鱼市旁边。人口在这前面就在鱼市的篷子旁边。伊英爾达制毒时要把哨放到至少三个街区以外以前她就曾经因为眼线通知,带着毒品从水路逃掉过因此,第三辆货车上的药物管理局正规突击队要在15点正从码头边乘渔船进来我们这部车可以比他们更靠近,可以在突击前两三分钟直接到达街上那幢房子门口伊芙尔达若是從前面出来,我们就抓住她;如果不出来他们在那边冲门时我们也就在这边冲门。第二车是增援部队7个人。我们如果不先呼叫他们僦在15点准时进来。”

  “门怎么冲”史达琳说。

  伯克说话了:“如果没有声音就撞门;要是听见枪声或炮声,那就用‘雅芳上門’”伯克拍拍他的滑膛枪。

  “雅芳上门”史达琳以前见过使用是一种3英寸的大剂量火药滑膛枪的子弹,装的是细铅粉可以摧毀门锁而不致伤害屋里的人。

  “伊芙尔达的孩子们呢在哪儿?”史达琳说

  “我们的线人见她送到日托托儿所去了。”布里格姆说“线人对她家情况很清楚,距离很近就差让他们连做受都没有安全感了。”

  布里格姆的无线电耳机吱吱叫了两声他搜索了┅下从后窗能够看见的那部分天空。“他们也许只是在做业务采访”他对着他的喉式传声器①说,然后对司机叫道:“二队在一分钟前看见一架直升采访机你见到什么了吗?”

  ①附于喉咳处靠喉咳的振动传声的一种设备,常在周围噪声可能还没话音的场所使用

  “他们最好是在报道交通。咱们做好战斗准备吧”

  像这样的大热天,要靠150磅干冰在铁皮货车里保证5个人凉爽是办不到的特别昰大家都穿着防弹衣的时候。博尔顿举起双臂展示着防弹衣汗迹跟雨淋的水迹不同

  克拉丽丝·史达琳在她的工作服衬衣里缝有垫肩,用以承担凯夫拉尔①背心的重量,那分量简直像前胸后背各加了一块陶瓷板,大约真能防弹。

  ①凯夫拉尔,纤维B一种质地牢固重量轻的合成纤维。

  惨痛的经验给了人教训:那背上的板子很有价值率领一支你并不了解的、训练程度参差不齐的队伍去执行破门而叺的任务是非常危险的。你在前面冲锋时很可能被友好的子弹打断了脊梁骨——如果那队人马胆战心惊、没有经验的话

  第三辆货车茬距离河边两英里处放慢了速度,让药物管理局的突击队下车到接头地点去上渔船;此时后援车也和白色伪装车拉开了一段谨慎的距离

  邻近的地区越来越破烂了。三分之一的建筑物上钉着木板;烧毁的汽车靠在破旧的车上停在街沿边。年轻人在酒吧和小市场前面闲逛孩子们在人行道上围着一个燃烧的草垫玩。

  如果伊芙尔达的眼线在外面就准是混在路边的普通人里。饮料店附近、超级市场的停车场里都有人坐在车里聊天

  一辆低底盘、车篷可以折叠的黑斑羚车在车辆稀少的路面上开了过来,跟在货车后慢慢走着车上载著四个年轻的非洲裔美国人。这几个驾低底盘车兜风的人从车厢前跳到了街沿上为路过的姑娘们跳起舞来。车上的立体声音响震得金属板嗒嗒地响

  史达琳从后窗的单面镜可以看出:折篷车上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构成威胁。克里普帮的“炮舰”往往是强有力的最大型轿車或是旅行车后门开着,坐着三四个人很旧,很容易混进周围的环境里消失掉你如果头脑不清醒,一辆别克车载满篮球队员也可能看上去险恶

  他们遇到红灯停下时,布里格姆取下了潜望镜口的盖子拍了拍博尔顿的膝盖。

  “向周围看看看人行道上有没有當地的重要人物。”布里格姆说

  潜望镜的接物透镜藏在车顶的换气扇里,只能看到两侧

  博尔顿让潜望镜转了一圈,停下了揉了揉眼睛。“马达转着潜望镜抖得太厉害。”他说

  布里格姆用无线电跟船上的突击队核对了一下。“他们在下游400米处马上靠菦。”他对车里的队伍重复了刚听见的话

  货车在距离帕斯尔街一个街区处遇见的红灯,正对着市场停了好像很久司机仿佛是在检查他右边的后视镜,转过身子从嘴角对布里格姆说:“好像没有多少人买鱼看我们的了。”

  绿灯亮了下午2点57分,破旧的伪装货车茬费利西亚纳鱼市前街沿边一个有利的地点停下距离3点只有3分钟了。

  司机拉下手闸时他们听见活面棘齿轮的声响。

  布里格姆紦潜望镜让给了史达琳“检查一下。”

  史达琳用浴望镜扫视了一下建筑物正历人行道边的帆布阳篷下,货摊上和冰块上的鱼闪着咣从卡罗来纳岸边送来的啮龟被花哨地分成了几类,放在刨平的冰面上;筐子里螃蟹腿乱晃着;桶里的龙虾在彼此的身上爬着聪明的魚贩子把湿润的垫子搭在大鱼眼睛上,让它们保持明亮等黄昏那拨加勒比海血统的精明主妇来用鼻子嗅,眼睛看

  外面,洗鱼台洒絀的水花在阳光里扬起一道彩虹一个前臂壮实的拉丁血统汉子在那儿优美地挥舞着弧形的刀,剖着一条大力鲨然后用手捏紧水管,对准它狠狠地冲带血的水往阴沟里冲去。史达琳能听见水从自己车下哗哗流过

  史达琳看着驾驶员跟鱼贩子谈话并问了他一个问题。魚贩子看了看表耸耸肩指了指一个当地的吃饭地点。驾驶员对着市场东指西指跟他谈了一会儿,点燃了一支香烟向饮食店走去

  市场里的音箱播放着《拉马卡雷纳》,声音很大史达琳坐在车里也能听见。这曲子她以后一辈子听到心里都会难过

  那道重要的门茬右边,是双扇门铁铸的门框,有一级水泥台阶

  史达琳正准备放开潜望镜,门开了一个魁梧的白种男人走了出来,身穿白色夏威夷衫和矮帮便鞋胸前挂个提包,一只手放在提包后面一个结实的黑人跟在后面,拿了一件雨衣

  “抬头看。”史达琳说

  伊芙尔达·德拉姆戈在两人肩后走来,隐约可见,奈费尔提蒂①式的脖子,漂亮的脸蛋。

  ①公元前14世纪埃及王后,支持其夫阿克那顿國王进行宗教改革以半身彩色石灰石雕像而闻名。

  “伊芙尔达从两人背后出来了那两人好像想带了毒品溜掉。”史达琳说

  咘里格姆接过潜望镜时史达琳来不及让开,被碰了一下史达琳取出钢盔戴上。

  布里格姆在无线电上说话了“各队准备,摊牌摊牌。伊芙尔达从这边出来了行动。”

  “尽可能平静地让他们趴下”布里格姆一拉防暴枪滑盖说,“小艇在30秒之内到达咱们动手。”

  史达琳第一个下了车伊芙尔达辫子一甩向她转过头来。史达琳注意力集中在她身边那两个人急忙拔枪大叫:“你们俩,趴下趴下!”

  伊芙尔达从两人之间走了出来。

  伊芙尔达带了个婴儿用婴儿包挂在脖子上。

  “等一等等一等,我们不惹事”她对身边的男人说,“等一等”她泰然自若地大踏步走来,把婴儿举到背带所能容许的最高处婴儿毯搭了下来。

  还是给她让条蕗吧史达琳摸索着插上枪,伸出双臂张开手。“伊芙尔达!别抵抗到我这儿来。”史达琳后面一辆V型8缸汽车吼了起来轮胎嘎吱直響。史达琳无法转身做好支援。

  伊芙尔达不理睬史达琳向布里格姆走去,麦克10从毛毯后开火瞬;墨儿毛毯飘动着布里格姆倒下叻,面罩上溅满了鲜血;魁梧的白人扔掉了提包伯克一见他晃出连发手枪,急忙用自己伪枪射出了一团“雅芳上门”无害的铅沙他想洅拉滑盖已经来不及,大个儿一梭子弹横扫在他防弹背心以下的腰上然后又向史达琳转过身来,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史达琳早已从槍套抽出手枪,对准他的呼啦衫中心连开了两枪

  史达琳背后又有枪声传来。那结实的黑人扔掉了武器上的雨布一猫身子钻回了大樓。史达琳背上仿佛狠狠挨了一拳身子往前一扑,几乎闭过气去转身一看,大街上克里普帮的“炮舰”正对着她那是尸辆卡迪拉克轎车,窗门大开两个射手在侧面的车窗里像印第安夏延人一样坐着,越过车顶射击第三个人则从后座上开着枪。火光和烟雾从三枝枪ロ喷出子弹吱吱地刺破了她周围的空气。

  史达琳钻到了两辆停靠的汽车之间看见伯克躺在路上抽搐着。布里格姆躺着不动血从怹的钢盔里往外流。黑尔和博尔顿从街对面不知什么地方的汽车夹缝里射击着那儿的汽车玻璃被打成了碎片,往街面上当啷啷地掉从那辆卡迪拉克里压制着他们俩的自动武器射中了一个轮胎,轮胎爆了史达琳一条腿踩在流着水的阴沟里,抬头盯着

  两个射手坐在車窗里越过车顶开火,驾驶员用空出的手打着枪后座里的第四个人推开了门,把抱着婴儿的伊芙尔达往车里推伊芙尔达手里提着提包。几个人同时向街对面的博尔顿和黑尔射击着卡迪拉克的两个后轮冒起烟来,开始滑动史达琳站直了身子,一甩手枪打中了驾驶员嘚太阳穴;她又对坐在前窗的射手开了两枪,那人向后倒了下去她卸掉.45的弹仓,弹仓尚未落地第二仓子弹已经叭地上了膛,眼睛仍然盯住汽车

  那卡迪拉克滑过一排停靠的车,横过了路面嘎嘎响着向那排车冲去,停下了

  此时史达琳已在向卡迪拉克走去。一個射手还在卡迪拉克后窗里眼神慌乱,双手推着车顶胸口被夹在了卡迪拉克和一辆停着的车之间。枪从车顶掉下空着的手从附近的後窗边露出。一个头扎蓝色扎染印花头巾的人举起双手跑了出来史达琳没有理他。

  她右边又有人开枪奔跑的人向前一扑,脸贴近哋面想钻到一辆车底下。史达琳头上有直升机螺旋桨的嗡嗡声

  鱼市有人在叫:“趴着别动,趴着别动”人们直往柜台下钻,剖魚台边没人理会的水管朝天喷着水

  史达琳朝卡迪拉克车走去。车后出现了响动车里也有响动,车摇晃起来婴儿在里面尖叫。枪聲车的后窗碎了,窗玻璃往车里哗啦啦直掉

  史达琳高举起手,没有转身只叫:“别打了,别开枪小心大门,跟我来警惕鱼店的门。”

  “伊芙尔达”车后有动静,婴儿在车里尖叫“伊芙尔达,从车窗里伸出手来!”

  这时伊芙尔达·德拉姆戈下了车,婴儿尖叫着。《拉马卡雷纳》还在鱼市的扬声器里砰砰地奏响着伊芙尔达出来了,向史达琳走了过来低垂着美丽的头,双手裹在毛毯裏搂着婴儿。

  伯克在她俩之间的街面上抽搐现在血流得太多,动作小了些《拉马卡雷纳》伴随着伯克抽搐的节奏。一个人弯下身子跑到他面前躺下往他伤口上加压止血。

  史达琳用枪指着伊芙尔达面前的地下“伊芙尔达,露出手来请快点,露出手来”

  婴儿毯下面鼓了出来,长辫子黑眼睛像埃及人的伊芙尔达抬头望着史达琳

  “啊,是你呀史达琳。”她说

  “伊英尔达,別乱来为孩子想一想。”

  “咱俩就拼了这两摊血吧婊子。”

  毛毯一掀空气一闪,史达琳一枪打进了伊芙尔达的上唇她的後脑炸开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史达琳自己也坐了下来,脑袋边;阵剧烈的刺痛叫她喘不过气来。伊芙尔达坐到了路面上;身子向湔俯在脚上血从嘴里往外流,淋了婴儿一身婴儿的叫喊被她的身子压住了。史达琳爬到地面前解开了背带上滑唧唧的扣箍,从伊芙爾达的乳罩里取出巴厘松刀不用看便打开刀,割断了婴儿身上的背带婴儿满身鲜红,滑溜溜的史达琳抱起来很吃力。

  史达琳抱起孩子痛苦地抬起目光,看见了鱼市那股向天空喷去的水便抱着满身鲜血的婴儿往那儿走去。她匆匆推开台子上的刀子和鱼内脏把駭子放到案板上,把水管对准孩子用力喷去黑孩子躺在白案板上,周围是刀子、鱼内脏和鲨鱼头身上的HIV反应阳性的血被冲洗掉了。史達琳自己流下的血也滴在孩子身上和伊芙尔达的血混合在一起,同样被咸得像海水的水冲走了

  水花四溅,水花里那象征上帝应许嘚嘲弄的彩虹是一面闪光的旗帜,招展在上帝那盲目的铁锤的伟业之上史达琳没有在小男孩的身上发现伤口。扩音器里《拉马卡雷纳》还在砰砰地奏响摄像机的灯光—闪一闪地亮着,直到黑尔把摄像师拖到了一边

  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城工人阶级居住区的一条死胡哃。温暖的雨后秋夜半夜刚过,暖空气在冷气流前不安地逃着一只蟋蟀在湿土和树叶的气味里奏着曲子。巨大的震动传来蟋蟀停止叻演奏,那是汽车闷沉沉的轰隆声是辆装有钢管保险杠的5公升野马车。那车开进了死胡同后面跟着一辆联邦警官的车。两辆车开到两層楼的整洁楼房前在汽车道上停下了。野马空转时颤抖了一下引擎静止之后,蟋蟀小作观望又奏起了曲子——那已是它霜冻前的最後一次演奏,也是平生的最后一次演奏了

  一个穿制服的联邦誓官从驾驶员座位上下了野马,绕过车头为克拉丽丝·史达琳开了门。史达琳下了车,她耳朵上裹着绷带,用白色的束发带固定着她没有穿衬衫,只穿了件绿色手术服橘红色的甜菜碱染红了她露在衣领外嘚脖子。

  她带着一个私人用品拉链锁提包——一串钥匙、一点钱、一个联邦调查局特勤人员证件、一把快速上膛枪、五发子弹、一小罐梅司催泪毒气跟拉链锁提包一起她还拿着一根皮带和一个空的皮枪套。

  警官把汽车钥匙递给了她

  “你需要我和法隆进屋陪伱坐一会儿吗?或是让我把桑德拉给你找来她没有睡,还在等着我我带她来坐一会儿吧,你得有人陪陪……”

  “不需要我现在僦进去。阿篱莉亚一会儿就会回来的谢谢你,鲍勃”

  警官和他的伙伴进了等候着的车,他看见史达琳安全进了屋便开走了联邦公务车。

  史达琳屋里的洗衣间暖烘烘的有一股纤维柔软剂的香味。洗衣机和烘干机的皮管是用塑料束缚带固定的史达琳在洗衣机仩放下她的用品,汽车钥匙碰着金属盖叮当一响她从洗衣机里取出一大卷洗好的衣服,塞进了烘干机然后脱下制服裤子、手术时穿的綠衬衫和染满血迹的乳罩,扔进了洗衣缸她只穿了短袜、内裤,踩部枪套里插了一把.38特种枪击铁带有保险。她的背部和肋骨上都有青紫的伤手肘上有挫伤,右眼和右颊也肿了

  洗衣机在加热,开始哗啦哗啦响起来史达琳用一块海滩大毛巾裹好身子,进了起居间用大杯子取了一点纯杰克。丹尼尔斯威士忌在洗衣机前的一个橡皮垫上坐下了。坐在黑暗里靠着洗衣机。暖烘烘的机器哗啦啦地动著她坐在地板上,仰着脸抽泣了几声流起泪来,滚烫的泪水顺着面颊流淌

  阿熏莉亚。马普的男朋友从开普梅老远送她回来在0點45左右到了家。她在门口跟男朋友道了别然后在自己的浴室里听见了洗衣机转换着功能、水哗哗地流、水管扑扑地响。

  马普来到屋孓后面开了她和史达琳合用的厨房里的灯,往洗衣室望去看见史达琳坐在地上,头上缠着绷带

  “史达琳!啊,宝贝”她急忙跪到她身边。

  “我的耳朵给打穿了阿黛莉亚。是在沃尔特·里德那里缝合的。别开灯行不行”

  “好的,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吧峩没有听见广播,我们在车上听音乐——你告诉我吧”

  “约翰死了,阿黛莉亚”

  “不会是约翰·布里格姆吧!”布里格姆在联邦调查局做射击指导时,马普和史达琳都迷恋过他都曾想隔着袖子看他文在身上的是什么字。

  史达琳点点头像小孩一样用手背擦著眼泪。“伊芙尔达·德拉姆戈和几个克里普帮的人。杀死他的是伊英尔达他们还杀死了烟酒火器局的马克斯·伯克。我们是一起去的。伊芙尔达事先得到了消息电视新闻也跟我们同时到达了。伊芜尔达的工作归我做可是她不肯放弃抵抗。阿黛莉亚她不肯,而且抱着个娃娃我们彼此开了火,她给打死了”

  马普以前从没见史达琳哭过。

  “阿篱莉亚我今天杀了5个人。”

  马普坐到地板上史達琳身边搂着她,两人一起靠着运转的洗衣机“伊芙尔达的娃娃怎么样了?”

  “我把他身上的血洗干净了我见他身上什么伤都沒有,医院也说他身体没问题他们过几天就把他给伊芙尔达的母亲送去。你知道伊芙尔达最后对我说的话吗她说,‘咱俩就拼了这两攤血吧婊子’。”

  “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马普说。

  “什么”史达琳说。

  报纸和联播的早新闻随着灰色的黎明到来

  马普听见史达琳有了响动,拿过来一些松饼两人一起看电视。

  WFUL电视台的直升机拍到了那些镜头罕见的连续镜头,从头顶直接拍到的有线新闻网和别的联播网都从他们那儿买来了版权。

  史达琳已看过一次她必须看清楚先开枪的是伊英尔达。她望望马普看见她褐色的脸上满是愤怒。

  看完之后史达琳跑开去呕吐了

  “很难看下去。”史达琳回来说她双脚发软,脸色发白

  马普跟往常一样说穿了问题。“你想问的问题是:你杀死了那个抱孩子的美国黑人妇女我有什么感想,是吧这是我的回答:是她先对你開枪的,而我愿意你活着可是,史达琳你想想看,这个疯狂的主意是谁出的是哪头笨驴派你到那样混账的环境里去跟伊芙尔达·德拉姆戈用枪解决毒品问题的?这他妈的有多聪明?我希望你想想以后是否别再给他们当枪使了。”马普倒了点茶,停了停。“你要我陪陪你吗?我可以要求休一天假。”

  “谢谢用不着。给我打电话好了”

  因90年代的小报繁荣而受益匪浅的《国民闲话报》出了一版号外,即使用它自己的标准看来这版号外也不寻常有人天亮后往她俩的住房扔了一份,史达琳循声去检查发现了。她原本等着最难堪的東西现在那东西来了。

  “死亡天使:克拉丽丝·史达琳,联邦调查局的杀人权器”,《国民闲话报》那72磅的哥德体标题尖叫着第┅版的三张照片是:史达琳身穿工作服,正用.45口径的手枪射击;脑浆进裂的伊芙尔达·德拉姆戈坐在街上,身子俯在婴儿身上,脑袋歪向一边,像契马布埃①的圣母像;然后又是史达琳,把一个赤身露体的褐色婴儿放在白色的案板上,周围是刀子、鱼内脏和鳖鱼头。

  ①契马布埃(1240一1302?)意大利佛罗伦萨最早的画家之一。

  图片下的说明是:“联邦调查局特工克拉丽丝·史达琳,当年系列杀人犯詹姆·伽姆的击毙者,在她那把枪上至少又增刻了5个记号。缉毒失败,死亡人员包括一名抱婴儿的妇女和两名警官”

  报道的主要内容有伊芜爾达和第戎·德拉姆戈的毒品生涯;克里普帮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弹痕累累的街头的露面;死去的警官约翰·布里格姆的服役情况和他所獲勋章的简略介绍。

  报纸用整个侧栏的篇幅介绍了史达琳文章上方是一幅传神的照片:史达琳在一家餐厅里,身穿圆口低领连衣裙面部生动。

  克拉丽丝·史达琳,联邦调查局特工,7年前因在系列杀人犯“野牛

  比尔”詹姆·伽姆的家乡的地下宣将其击毙,曾事有县花一现的盛名,目

  前可能面临部门指控将在星期四华盛顿一母亲之死亡事件中承担民事责

  任。该母亲被控非法制造安非怹明(见第一版重点报道)

  “此事可能会结束她的职业生涯。”中央情报局的兄弟单位烟酒火器

  局里某消息提供人士称“此次袭擊失败之全部细节我们尚未获悉,但约

  翰·布里格姆不该捐躯。此事是兵败红宝石峰后联邦调查局最不愿见到的

  事”不肯透露身份之消息提供人士称。

  克拉丽丝·史达琳自到中央情报局受训起便已开始其丰富多彩的生涯。

  作为弗吉尼亚大学心理学及犯罪学兩个专业的优秀毕业生她曾被指定访

  问极其危险的疯子汉尼拔·莱克特(本报称之为“食人生番汉尼拔”),从

  彼处获得了对于搜捕詹姆·伽姆及解救人质,田纳西州前美国参议员之女

  凯瑟琳·马丁的极为重要的情报。

  史达琳特工曾蝉联三届系统内部手枪比賽冠军然后退出比赛。具讽

  刺意味的是在她身边死亡的布里格姆警官却是她在匡蒂科受训时的火器

  教官及比赛时的教练。

  一联邦调查局发言人称在静候内部调查期间史达琳特工将被解除外

  勤职务,薪水照发随后她将于本周内参加好体会,该会由职業贵任调查

  部召开此种会议在联邦调查局内部是一种严厉的审讯。

  死者伊芙尔达·德拉姆戈之亲属称,他们将对联邦政府提出民事赔偿

  要求对史达琳本人提出误杀指控。

  在戏剧性的枪战中抱在母亲稳拉姆戈怀里的三个月大的幼儿没有受伤

  曾多次為德拉姆戈家作刑事诉讼辩护的特尔福德·希金斯律师多称,

  史达琳特工的武器,一支改造过的.45科尔特半自动手抢并未获批准在华

  盛顿市执法时使用。“该武器危险致命不宜用于执法。”希金斯说“

  但凡使用该武器即已对人的生命构成威胁。”该著名辩護律师称

  《国民闲话报》从史达琳的一个线人手上买到了她的电话号码,不断打电话来史达琳只好从挂钩上取下了话筒。她要和局里通话只能用手机了

  你对局里一往情深,

  局里对你漠不关心

  ——联邦调查局内部临别赠言

  时间还早,联邦调查局胡佛大厦内的体育馆里几乎没有人两个中年人在室内运动场跑道上慢跑。巨大的场地上回荡着远处举重器械的当啷声和玩壁球的呼喊嘭叭声

  两人慢跑着,语声断断续续杰克·克劳福德按联邦调查局局长滕贝里的要求跟他在一起慢跑。两人已经跑了两英里,开始喘气叻。

  “烟酒火器局的布莱洛克因为威科失利看来会大受折磨现在还没有开始,但是败绩既然在身上他心里是明白的。”局长说“他也不妨给孙牧师一个通知,说不再租他的大楼了”联邦调查局总觉得在华盛顿的烟酒火器局竟然向孙牧师去租楼办公十分可笑。

  “法拉第因为红宝石峰下台了”局长说了下去。

  “我不明白”克劳福德说。70年代他在纽约跟法拉第共过事那时一群暴民在位於第三大道和第矽街交叉口的联邦调查局办事处前设置篱栅。“法拉第是个好人对交战不设置清规戒律。”

  “我昨天早上已经告诉過他”

  “他一声不响就走了?”克劳福德问

  “不如说他是为自己好。局势很险恶呢杰克。”

  两人跑时已略微加快了步伐头往后仰。克劳福德从眼角瞄见局长在打量他的身体状况

  “你多大啦,56”

  “再过一年就是按规定退休的年龄了。许多人箌48、50岁就退休那时还可以再找份工作。你是不会想那么干的可你还想在贝拉去世之后有点事做。”

  克劳福德跑了半圈没有说话局长明白自己说走了嘴。

  “对这事我没有轻率的意思杰克。多琳那天说——”“在匡蒂科还是有事可做的我们打算在互联网上把VI—CAP①合理化,让每个警察都可以使用你从预算里已经知道了。”

  ①美国联邦调查局在因特网上的暴力犯罪迫缉计划的缩写

  “伱曾经想过当局长吗,杰克”

  “我从来不觉得那是我的活儿。”

  “那不是你的活儿你不是搞政治的材料,绝不会当局长的絕不会成个艾森豪威尔、或是奥马尔·布拉德利②的。”他示意克劳福德停步,两人站在跑道边喘着气。“不过你可以做个巴顿将军③杰克。你可以带了士兵冲进枪林弹雨还叫他们喜欢你,而那正是我所缺乏的才能我要士兵打仗只能驱赶。”滕贝里匆匆四面一望从一張长凳上拿起毛巾,搭在肩上像穿上了宣布死刑的法官制服。他的眼睛亮了

  ②奥马尔·布拉德利,生于1893年,美国将军

  ③巴頓将军(1885,1945)美国将军,二战中功勋卓著但性情暴躁,因车祸死去

  有的人需要激法才硬得起来,克劳福德望着滕贝里的嘴唇动作惢里想。

  “关于最近这桩德拉姆戈太太抱着孩子被杀死和她那支麦克10与制毒车间的案子司法监督部门需要一块肉做牺牲,一块新鲜嘚、洋洋叫的羊肉;传媒也需要一块肉。药物管理局非扔给他们一块肉不可烟酒火器局也得扔一块。但是在我们这方面扔一只鸡他們也就该满意了。克伦德勒认为我们只要把克拉丽丝·史达琳给他们,他们就不会再为难了。我赞成他的意见。烟酒火器局和药物管理局因為计划了这次袭击得要承担责任但枪毕竟是史达琳开的。”

  “打死了一个先开枪杀了警察的人”

  “问题是录像,杰克你没囿看录像,是吗公众并没有看见伊英尔达·德拉姆戈射击约翰·布里格姆,没有看见伊芙尔达先对史达琳开枪。你如果不明白自己要看什麼你就会视而不见。有两亿人看见伊芙尔达·德拉姆戈以保护孩子的姿势坐在地上,脑袋被打开了花。而这两亿人里有十分之一有选举权别说了,杰克我知道你有一段时间曾经希望把史达琳当做你的门生。但是她那张嘴太厉害杰克,跟某些入一开头就没有处好关系——”

  “克伦德勒是个混蛋”

  “听我讲,你先别插嘴等我说完。史达琳的职业生涯原本没有前途我们会不带成见地给她行政撤职处分,文件上不会写得比迟到或缺席的处分更重——她还能找到工作杰克,你在联邦调查局行为科学处成绩卓著许多人认为你要昰更会照顾自己的利益的话,地位应该比处长高得多我愿意第一个告诉你,杰克你将以副局长的职务退休。我说话算话”

  “你嘚意思是,如果我对此事袖手旁观的话”

  “按事物的正常程序办下去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杰克事情就是这样。杰克看着我。”

  “怎么滕贝里局长?”

  “我不是在要求你而是直接命令你,这事你别插手别错过机会了,杰克有时候你必须熟视无睹。我就熟视无睹过听着,我知道那很困难相信我,你的感觉我能体会”

  “我有什么感觉?我的感觉不过是想洗个淋浴”克劳鍢德说。

  史达琳理家有效率但不精细。两人合住房她的这一半虽很干净什么都能找到,东西却有越堆越高的倾向——洗干净的衣垺不清理杂志多得放不下。她那直到最后一分钟才烫衣服的本领也是世界水平的而且不用打扮。她就是那样过日子的

  她需要秩序时就钻到合住房对面去——到公用厨房那边阿黛莉亚的房里去。要是阿黛莉亚在那儿她就可以跟她商量,阿黛莉亚的意见总是很中肯不过有时说得比史达琳希望的还要露骨。她们有个默契阿黛莉亚若是不在,史达琳可以坐到阿黛莉亚那整整齐齐的房里去思考只要鈈把东西扔在那边就行。今天她就坐在了那里那是那种无论主人在不在都感觉有主人在的屋子。

  史达琳坐在那儿望着马普奶奶的保險单保险单嵌在手工制作的框子里,挂在墙上跟挂在她奶奶农庄的佃户房里时一个样,也跟阿黛莉亚小时候挂在游戏室里时一个样阿黛莉亚的祖母以卖菜卖花为生,一个一个小钱积攒起来交了保险费她已经可以拿付过的保险单贷款,就靠这个让阿黛莉亚苦苦支撑着渡过了大学最后的难关还有一张照片是那小老太婆自己的,浆过的白色硬领上的脸没有笑意草帽边下的黑眼睛闪耀着古老的智慧。

  阿黛莉亚能感觉到自己的出身背景每天都从中吸取力量。现在史达琳也在寻求自己的力量想打起精神来。波兹曼的路德教孤儿院给叻她食物、衣服和正当行为的规范可是,就她现在的需要而言要寻找力量她还只能指望自己的血统。

  既是出生在贫苦白人之家伱还能指望什么?何况是生在重建工作直到50年代末才完成的地区既然出生在常被大学生叫做“山里人”、“乡巴佬”的家庭,常被别人居高临下地称为“蓝领”的阿巴拉契亚山山民;既然连南方那些贵族身份未必可靠的、轻视体力劳动的人也把你家的人叫“啄木鸟”——伱还能找到什么传统的家风作为你的楷模说我们在布尔溪①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吗?说老格兰特在维克斯堡②干得漂亮吗说夏洛③的一角永远成了亚祖城④吗?

  ①美国弗吉尼亚州东北的一条小河美国南北战争时曾在此有过两次战役(1861和1862年),都是北方军战败

  ②美國密西西比西部城市,美国南北战争中在这里进行的一系列决战证明了联邦军将领格兰特的军事天才。

  ③1862年美国南北战争的战场之┅在田纳西州西南田纳西河上,现为国家军事公园

  ④密西西比州中西部城市。

  要是能靠继承来的东西做出了成就利用那倒黴的40英亩土地和一头满身泥的骡子搞出了名堂来,倒也荣耀可是你自己总得先有个设想吧!而那设想别人是不会告诉你的。

  史达琳茬联邦调查局受训时取得了成功因为她没有退路。她大部分日子都是在社会机构里靠尊重机构、刻苦努力、恪守纪律过下来的她总在鈈断进步,总能获得奖学金总是跟人合作。到了联邦调查局她旗开得胜却没有得到提升,这种经历使她觉得陌生而可怕她像只关在瓶里的蜜蜂,老撞在玻璃壁上

  她为当着她的面被杀死的约翰·布里格姆伤心了4天。很久以前布里格姆曾经对她提出过一个要求她婉拒了。他又问她他们俩是否能够成为朋友真正的朋友,她同意了诚心诚意地同意了。

  她接受了一个现实:自己在费利西亚纳鱼市杀死了5个人有个人影在她心里反复闪现:胸口被两辆车夹坏的那个克里普帮的人,那人的手在车顶乱抓枪掉了下来。

  为了减轻惢里的负担她有一回曾到医院去看过伊芙尔达的婴儿。伊芙尔达的妈妈正在那儿抱起小孙子准备回家她从报纸上的照片认出了史达琳,把婴儿交给了护士史达琳还没有明白她打算干什么,老太婆已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打在有绷带的一面。

  史达琳没有还手只是扣住老太婆的手腕,把她顶在了产科病房的窗户上直到她放弃了挣扎。老太婆的脸抵在喷满唾沫的窗玻璃上扭歪了血从史达琳脸上流叻下来,痛得她发晕她到急救室重新缝合了耳朵,并没有提出医药赔偿要求一个急救室的助手向《国民闲话报》透露了消息,得到了300媄元

  她还得出去两次——一次是给约翰·布里格姆做最后的处理,一次是到阿灵顿国家公墓参加他的葬礼。布里格姆的亲戚很少而且疏远,他最后的书面要求是让史达琳照顾他。

  他面部伤害严重需要使用不露出脸的棺材,但是她仍然尽力收拾好了他的面貌给他穿上了缀有银星奖章①的、完美的海军蓝军服,缎带上还缀着其他的勋章葬礼以后,布里格姆的上司给了史达琳一个盒子里面盛着约翰·布里格姆的私人抢械、臂章和他永远凌乱的办公桌上的一些东西,包括—只从杯子里饮水的傻呵呵的风信鸡

  ①美军颁发给地面战鬥中作战英勇或服务优异者的奖章。

  史达琳面临着五天后的一次听证会那有可能会毁掉她。除了接到过杰克·克劳福德的一次电话之外,她的工作电话一直没有响过,而可以谈心的布里格姆又死了。

  她给她在联邦调查局特工协会里的代理人打过电话那人的劝告呮不过是参加听证会时别戴摇晃的耳环,别穿露脚趾的鞋

  电视和报纸每天抓住伊芙尔达之死像摇晃死耗子一样摇个没完。

  在这兒在马普绝对整洁的屋子里,史达琳努力思考着

  能够毁掉你的蠕虫是:同意批评你的人的看法,讨得他们的欢心

  一阵噪音幹扰了她。

  史达琳使劲回忆她在伪装的货车里确实说过的话她是否说过多余的话?噪音继续干扰

  布里格姆让她向别人介绍伊芙尔达的情况时,她表现了敌意吗她说过什么语意含糊的……

  她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听见的是隔壁她自己门铃的声音也许是個记者吧,她还枯计着会收到民事传票她拉开马普房子正面的窗帘一看,一个邮递员正要回邮车去她打开马普的大门,赶上了他她茬签字领取快件时背过了身子,躲开了街对面新闻车的远距离摄影

  信封是紫红色的,精细的亚麻纸上有丝质的条纹心烦意乱的她想起了一点什么。她进了屋避开了耀眼的阳光,看了看信封精美的印刷体字。

  史达琳心里恐怖的音调原本嗡嗡不断这时又发出叻警告。她觉得腹部的皮肤颤动起来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她身前流下。

  史达琳捏着信封的两角进了厨房从皮夹子里拿出取证鼡的白手套——那是她永远随身带着的。她在厨房的硬桌面上按了按信封又仔细全部模过。虽然纸质很硬定时炸弹的电池总是能模到嘚。她明白应该去透视一下如果打开信封,可能惹上麻烦麻烦,哼麻烦个鬼!

  她拿起菜刀裁开信封,取出了那张丝质的信纸鈈用看签名她已经知道是谁写来的了。

  我满怀热情地注视着你所受到的羞辱和公开的作践我从来没有为自

  已受到的羞辱痛苦过,除了受到监禁时觉得不方便之外但我怕你会对前

  我们俩在地牢里讨论时,你的父亲那个已经去世的巡夜人,在你的

  价值体系里显然有巨大的分量我认为你在结束詹姆·伽姆的女装设计师

  ①生涯时所取得的胜利最令你高兴,因为你可以想像那是你父亲的業绩

  ①史达琳所击毙的系列杀人犯詹姆·伽姆原学过缝纫,杀女人是为了

  剥皮制衣,满足一种变性癖见本书前篇(沉默的羔羊)。

  可现在你在联邦调查局已经失宠了。你是否觉得自己在走斡你父亲

  的路呢你曾经设想过他做了处长——或者比杰克·克劳福德更大的官,

  做了副局长,骄傲地望着你前进吗而现在你是否又看到他在为你的耻辱

  感到难堪,抬不起头了呢是因为你的夨败吗?你那大者前途的事业就这

  样遗憾地、渺小地结束了吗你看见你自己干着你妈妈在吸毒者对你父亲

  射出那颗子弹之后被迫去干的仆役活吗?唔……你的失败会不会玷污了他

  们俩人们会不会错误地认为你的父母却是拖车营地里招凶惹祸的白人渣

  滓?告诉我真话史达琳特工。

  你先想一下我们再谈

  我现在要告诉你你所具有的一种品质,它能够帮助你:你不会因为泪

  眼模糊而看不见东西你还有头脑继续读下去。

  你会觉得有一种练习对你有用处我要你跟着我做。

  你有黑色的长柄平底煎销吗伱是南方山地的姑娘,我不能想像你会

  没有那种锅把它拿到桌上来,打开头顶的灯

  马普继承了她奶奶的长柄平底煎锅,常常使用那锅的表面是黑色的,亮得像玻璃从没有沾过肥皂。史达琳把它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

  望着锅克拉丽丝。弯腰低头看看咜如果是你妈妈的锅(那是很可

  能的),它的分子里就保存着所有在它旁边进行过的谈话所造成的振动

  所有的谈话:发小脾气的话、举足轻重的知心话、对灾难的平淡的叙述、

  爱情的哮哝和诗篇。

  在桌边坐下来吧克拉丽丝,往锅里看那锅要是使用得很多,就会

  是一片漆黑是吗?望着它就像望进一个井里锅底上没有你清楚的面影,

  但是你在锅底模糊出现了是吗?你在那儿有┅张黑脸后面的光像个日

  冕,你的头发像在燃烧

  我们都是碳元素的精制复合物,克拉丽丝你、锅、你在地下冷得像

  锅嘚死去的爸爸,全都是的听着,你那奋斗过的爸爸和妈妈所发出的真

  正声音是什么他们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我要的是确切的回憶不要堵

  你爸爸为什么没有跟法院那帮人混好,当上副治安官你妈妈为什么

  要去汽车旅馆做清洁工来抚养你?尽管她并未能┅直抚养你至长大成人

  你对这个厨房的教生动的记忆是什么?——不是对医院的记忆是对

  我妈妈从爸爸的帽子上洗去血迹的記忆。

  你对这个厨房教美好的记忆是什么

  我爸爸用那把断了头的小刀剥着橙子,把橙子瓣分给我们

  你的爸爸,克拉丽丝是个巡夜人,你妈妈是个佣人

  光辉的联邦政府职业生涯是你的还是他们的?在腐朽的官僚主义制度

  下你的爸爸能够卑鄙到什麼程度他要拍多少人的马屁?你这一辈子见他

  你的上级表现过什么价值观克拉丽丝?你爸爸妈妈呢他们表现过

  什么价值现?若是表现过他俩和你上级的价值现是否相同?

  望到那诚实的铁锚深处去告诉我,你是否辜负了你死去的亲人他

  们会不会讓你去拍马屁?他们对硬骨头的希法如何你的骨头是可以硬的,

  想怎么硬就怎么硬

  你是个战士,克拉丽丝敌人死了,婴儿卻安然无恙你是个战士。

  最稳定的元素出现在周期表的中间大体在铁和银之间。

  在铁和银之间我认为那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又及:你知道你还欠我一点信息告诉我,你是否仍然在醒来时听见

  羔羊哀叫随便哪个星期天在《泰晤士报》国内版、《国際先驱论坛报》

  和《中国邮报》上登一个寻人启事。寻找A.A.阿龙这样就会登在第一条。

  读着这信史达琳听见了她在精神病院采取最严格安全措施的病房里听见过的声音。那声音嘲弄她,洞悉她探究她的生活,也启发了她那时她不得不用生命里最微妙的感受詓换取汉尼拔·莱克特对野牛比尔①的重要情报。他那很少使用的嗓音中的金属刮擦声仍然在她梦里震响。

  ①系列杀人犯詹姆·伽姆在被抓获之前,被叫做“野牛比尔”,因为他剥被害者的皮。见本书前篇《沉默的羔羊》。

  厨房天花板的一角上有一个新的蜘蛛网,史达琳瞪着它不禁心潮起伏她又高兴又难过,又难过又高兴高兴有了救,看见了治疗伤害的办法;难过的是莱克特博士在洛杉矶的转信机构雇用的一定是廉价助手这一回用了一台邮资机。杰克·克劳福德见了这信一定会高兴,邮政当局和实验室也会很高兴。

  梅森過日子的房间很安静但有它自己轻柔的脉动,那是给梅森送气的呼吸器的哩哩声和“叹息”声屋子很黑,只有巨大的鱼缸亮得耀眼缸里有一条外国海鳝转来转去,画着永远画不完的8字投下的影子像一条黑带在屋子里晃动。

  梅森编成辫子的头发像鳞甲一样搭在呼吸器壳上遮住了胸口。床的一头抬了起来一组管子吊在他脸面前,像牧神的排萧

  梅森的长舌头从牙齿后面伸出,在最后的管子仩卷了卷随着呼吸器下一次的呼吸吹了一下。

  墙上话筒里的声音立即回答:“什么事先生?”

  “要《闲话报》”话里的唇喑发不出来,但声音深沉洪亮是广播里的那种。

  “不用你读用反射器投射。”构森的话里没有唇音

  一个架高了的监视器的夶屏幕咔咔地响了。《闲话报》的红色报头出现蓝绿色的荧光转成了粉红色。

  “死亡天使克拉丽丝·史达琳,中央情报局的杀人机器。”梅森经过三次呼吸器缓慢的送气念道。他可以放大插图画面。

  他只有一只手伸在被单外面那手动了、起来;像一只灰白色的蜘蛛蟹一样爬着。主要靠手指头的动作而不靠那消瘦的胳臂的力气。梅森不大能转动脑袋去看只靠拇指、无名指和小指推着食指和中指像触角一样前进。那手找到了遥控器靠了它他可以伸缩镜头和翻页。

  梅森读得很慢他唯一的眼睛上的护目镜每分钟发出两次轻微的咝咝声,把潮气喷到他没有眼险的眼球上常常使镜头模糊。他花了20分钟读完了主要文章和侧栏文章

  “放上X光片。”他读完后說

  巨大的X光片要在监视器上清楚显示必须有光台①。一会儿之后出现了一只人的手显然受到过伤害。又一个镜头展示出那手和整个胳臂。附在X光上的箭头指出手肘与肩头之间的肱骨上有一个陈旧性裂口

  ①一种桌面由透光材料制成,下设光源的特殊用途的桌孓

  梅森看着那镜头,一连经过了几次呼吸“把信投射上来。”他终于说

  屏幕上出现了精美的印刷体字,经过放大显得怪誕。

  亲爱的克拉丽丝梅森读道,我满怀热情地注视着你所受到的羞辱和公开的作践……那声音的节奏刺激起了梅森对往昔的回忆那回忆缭绕着他、缭绕着他的床和房间,撕开了他无法讲述的梦的疮疤驱使他的心跳超过了呼吸的速度。呼吸器意识到他的激动加快叻给他肺叶输气的速度。

  他以他那痛苦的速度在开动着的机器上读完了信像在马背上读着。他闭不上眼睛但是读完之后他的注意仂离开了眼睛后面,想了一会儿这时呼吸器缓慢下来。然后他吹了吹管子

  “联系国会议员费尔默。给我耳机把扬声话筒打开。”

  “克拉丽丝·史达琳。”他在下一次机器容许他说话时说说那名字时爆破音有问题,他却应付得很好把所有的音都发了出来。他茬等候电话时打了一会儿磕睡海缮的影子在他的被单上、脸上和盘起的头发上爬动。

  华盛顿和哥伦比亚特区的联邦调查局办事处大樓叫做鹰师因为此处南北战争时的医院旁边聚集过一大群兀鹰。

  今天在这儿聚集的人是药物管理局、烟酒火器局和联邦调查局的中層管理人员是来讨论克拉丽丝·史达琳的命运的。

  史达琳一个人站在她上司办公室里的厚绒地毯上。她能听见自己脑袋上绷带下的脈搏怦怦跳动在脉搏之外她也听见了隔壁会议室毛玻璃门后闷沉沉的谈话声。联邦调查局硕大的局徽和玻璃上的金字格言“忠诚、勇敢、廉洁”显得灿烂辉煌局徽后面的声音带着情绪时起时伏。别的话她听不清却听得出自己的名字。

  大楼俯瞅着一汪潭水那水里鈳以划船,可以通向麦克奈尔要塞被控刺杀林肯的暗杀集团就是在那儿被绞死的。

  史选琳的脑子里闪过她见过的照片码丽·萨拉特从她自己的棺材边经过,上了麦克奈尔要塞的绞架,戴上了头套,在活动翻板上站住了。她的裙摆被拴在腿上,以免在发出轰隆声往黑暗裏坠落时出现不雅的场面。

  史达琳听见隔壁的人们站起身子、椅子擦着地板的声音现在他们鱼贯而入,进了这间办公室有些面孔她是熟悉的。天呀努南来了!那是整个调查部门的一号人物,独裁者

  还有她的仇家,从司法部门来的保罗·克伦德勒。长脖子、两个圆耳朵高高伸在脑袋上,像土狼一样克伦德勒是个野心家,是督察长身旁的后台人物自从7年前她先于克伦德勒击毙了系列杀人犯野犇比尔,办成了那桩有名的案子之后他一有机会就往她的人事档案里滴毒汁,还对职业考评委员会的耳朵说了许多悄悄话这些人一个嘟没有跟她一起上过火线,一起使用过拘票一起经历过枪林弹雨,一起从头发里梳掉过玻璃碴子

  这些人谁都没有看她,后来又都突然望着她好像一大群人羞怯怯地走着路;突然都转身望着身边的瘸子。

  “坐下史达琳特工。”她的上司克林特·皮尔索尔揉着自己粗大的手腕,好像被手表擦伤了手。

  他避开她的目光只对面向窗户的一张圈手椅做了个手势。质询会上的这个座位可不是个光彩的地方

  7个人一直站着,在明亮的窗户前呈现黑色的剪影轮廓此刻史达琳看不见他们的面孔,可是在光亮下却能看见他们的腿和腳5个人穿的是系带子的厚底便鞋,就是攀上了华盛顿高位的农村滑头们常穿的那种有一双是汤姆·麦克安翼状镶头皮鞋,配上可发姆革的鞋底。七双鞋中有几双是福禄盛翼状镶头皮鞋。空气里有一种穿热了的皮鞋的鞋油味。

  “万一这里有你不认识的人史达琳特工,這是局长助理努南我相信你知道他是什么人。这是药物管理局的约翰·埃尔德雷奇,烟酒火器局的鲍勃·斯尼德;市长助理本尼·霍尔库姆;我们的职业责任检察员拉金·温赖特,”皮尔索尔说,“保罗·克伦德勒——你当然认识——是从司法部督察长办公室以非官方身份来嘚保罗来参加我们的会议是对我们的一番好意,是来帮助我们克服困难的他在场,可是他也不在场你要是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史达琳明白系统里有句话的意思联邦检察员是在战争结束之后到战场上来对伤员补刺刀的。

  几个脑袋的黑轮廓点了点打了招呼。男人们伸长了脖子端详了一下这个他们来为之开会的女人好一会儿工夫没有人说话。

  鲍勃·斯尼德打破了沉默。史达琳记得他是烟酒火器局的编造专家威科市大卫教派的灾难发生后,就是由他去圆场子的他是克伦德勒的哥儿们,据说也是个向上爬的角色

  “史达琳特工,你已经看见了报纸和电视上的报道大家普遍认为是你杀死了伊芙尔达·德拉姆戈。你在一定程度上被看做了魔鬼。”

  “峩跟新闻没有关系斯尼德先生。”

  “那女人抱着孩子这种情况所引起的问题你可想而知。”

  “不是抱着是挂在她胸前,她嘚手臂和手都在孩子身下的毯子下面她在那儿有一把麦克10。”

  “你见过尸体解剖报告没有”斯尼德问。

  “可是你从没有否认昰你开的枪”

  “你以为你们还没有找到替罪羊,我就会赖账吗”她转身对自己的上司说,“皮尔索尔先生这是一次友好的会议,是吧”

  “那么斯尼德先生为什么带着录音器械?工程部门多年以前就已经不再生产那种领带夹子式的话筒了他的胸袋里有一个F—伯德在录着音。现在我们彼此到办公室串门都带录音机了吗”

  皮尔索尔脸红了,如果斯尼德带了录音机那就是最严重的欺诈。泹是谁也不愿意让自己要求斯尼德关机的声音被录下来

  “我们并不需要你表态或是指责,”斯尼德气得白了脸说,“我们到这儿來是帮助你的”

  “帮助我干什么?你们的机关给我们的办公室来了电话要我们帮助你们搞这次突击。我给了伊芙尔达两次放弃抵忼的机会她在婴儿毛毯下面藏了一支麦克10,已经开枪杀死了约翰·布里格姆。我希望她放弃抵抗,她不肯。是她先对我开了枪我才对她开槍的她死了。你也许需要检查一下你的录音”

  “你事先预知伊芙尔达会到那儿去吗?”埃尔德雷奇追问

  “事先知道?是布裏格姆在去那儿的路上在货车里告诉我的:伊芙尔达要在一间武装保护的实验室里制冰毒对付伊芙尔达是布里格姆给我布置的任务。”

  “记住布里格姆已经死了,”克伦德勒说“伯克也死了,两人都是出色的特工已经无法在这儿承认或是否认什么了。”

  听見布里格姆的名字从克伦德勒嘴里说出史达琳觉得恶心。

  “我不会那么容易就忘记布里格姆的死的克伦德勒先生。他确实是个出銫的特工也是我的好朋友。可他要求我对付伊芙尔达是事实”

  “你跟伊芙尔达以前有过纠葛,布里格姆还能叫你对付伊芙尔达吗”克伦德勒说。

  “好了保罗。”克林特·皮尔索尔说。

  “什么纠葛”史达琳说,“我抓过她一次可并没有跟她动过武。她以前被捕时跟别的警官动过武可我以前抓她,她从没有跟我动过武我们还谈过话——她是个聪明人。我们彼此都很文明我真希望現在还能这样。”

  “你说过你要‘收拾她’的话吗”斯尼德说。

  “我接受了布置给我的任务”

  市长办公室的霍尔库姆跟斯尼德碰了碰头。

  斯尼德抛材料了“史达琳小姐,我们从华盛顿警局的博尔顿警官那儿得到的材料是你在去突击的路上在货车里介绍德拉姆戈太太时用了煽动性的言辞。你对此有什么说法”

  “我按布里格姆特工的指示对别的官员们进行解释。我说伊芙尔达有使用暴力的历史说她总带着武器,说她的HIV呈阳性反应我说我们要给她机会让她和平缴械。我要求必要时给我强力支援这工作是没有哆少人会自愿干的,我可以告诉你”

  克林特·皮尔索尔做了一次努力。“在克里普帮的车被打坏,一个家伙跑掉时,你看见那车晃动叻也听见车里有婴儿在哭,是吗”

  “不是哭,是尖叫”史达琳说,“我举起手叫大家停止射击自己离开掩护,走了出去”

  “那是违反野战规程的。”埃尔德雷奇说

  史达琳没有理他。“我做好战斗准备向那车走去,手里拿着枪枪口向下。马克斯·伯克躺在车和我之间,有个人跑了出来,给他扎上了绷带。伊芜尔达带着婴儿出来了我叫她举起手来,说的话大体是‘伊芜尔达别乱來’。”

  “她开了枪你开了枪,她马上就坐了下来对吗?”

  史达琳点点头“她双腿一软在路上坐下,身子弯到孩子身上死掉了”

  “你抓起孩子向水管跑去,表现你的关心”皮尔索尔说。

  “我表现了什么我不知道孩子满身是血,我不知道那孩子嘚HIV是否呈阳性反应我知道伊英尔达是的。”

  “你知道你的子弹可能伤着了孩子”克伦德勒说。

  “不我知道我的子弹是往哪兒打的。我有说话的自由吗皮尔索尔先生?”

  皮尔索尔的眼睛没有对着她她说了下去。

  “这次突击一团糟很丑恶。把我放箌那么个处境叫我或是选择死亡,或是选择对抱着孩子的女人开枪我做了选择”而我不得不做下的事叫我愤怒。我杀死了一个带着婴兒的女人那是连低等动物也不会干的事。斯尼德先生你也许需要再检查一下你的录音带,就是我承认这一点的那部分我叫人置于那種处境,我感到深恶痛绝我对现在的感觉也深恶痛绝。”她蓦然想起了仆倒在路上的布里格姆她扯得太远了。“可现在我看见你们诸位对此事避之惟恐不及这真叫我忍心。”

  “史达琳”皮尔索尔不高兴了,第一次望着她的脸

  “我知道你还没有机会写你的述职报告,”拉金·温赖特说,“在我们复查……”

  “不先生,述职报告已经写好了”史达琳说,“有一份正送往职业责任调查蔀如果你们不愿等,我身边还有一份我的行动和所见全写在了上面。你看斯尼德先生,它一直就在你手上”

  史达琳看得太清楚了,意识到了一个危险信号有意识地放低了声音。

  “这次袭击出错有几个原因烟酒火器局的内线对婴儿的地点撤了谎,因为急於让我们把袭击搞了——想抢在大陪审团在伊利诺伊州的开庭之前而且,伊芙尔达·德拉姆戈已经知道我们要袭击。她把钱放在一个提包裏冰毒放在另一个提包里,都拿了出来她的呼机上还有WFUL电视台的号码。她在我们到达之前5分钟就接到了手机通知WFUL电视台的直升机也哏我们同时到达了。你们应该要求WFUL电视台交出电话录音带看是谁走漏了风声。那人一定是跟当地有利害关系的人先生们。如果跟在威科一样是烟酒火器局或药物管理局的人泄了密他们一定会泄露给国家传媒,而不是当地电视台”

  本尼·霍尔库姆代表市里说话了。“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任何人泄了密,无论是市政机构或是华盛顿警察局。”

  “那得等传讯之后再说”史达琳说。

  “你拿着德拉姆戈的手机吗”皮尔索尔问。

  “封存在匡蒂科的资料室里”

  局长助理努南自己的呼机叫了。他对着那号码皱了皱眉头道了個歉离开了会议室。不一会儿他又把皮尔索尔叫了出去

  温赖特、埃尔德雷奇和霍尔库姆双手插在裤袋里,望着窗外的麦克奈尔要塞其实,真正需要严密监视等待审讯的倒是他们保罗·克伦德勒捕捉住斯尼德的目光,示意他到史达琳那儿去。

  斯尼德把手放到史達琳的椅背上,向她弯下身子“如果你在听证会上的证词是:你从联邦调查局接受了临时布置的任务,用你的武器杀死了伊芙尔达·德拉姆戈的话,烟酒火器局就打算签署一个声明,说是布里格姆要求你……特别注意伊芙尔达,目的是和平拘捕她。你的武器杀死了她那得甴组织承担责任。这样几个组织之间就不用为交火时的规定争吵了。我们也用不着把你在货车里介绍伊英尔达为人时过甚其词、心怀敌意的事报上去了”

  史达琳猛然看见了伊芙尔达·德拉姆戈从门口出来,从车里出来,看见了她高昂的头,看见她下了决心,不顾自己的愚蠢和生命的浪费,抱着孩子向逼近自己的人走去,而不是逃避。

  史达琳靠近斯尼德领带上的麦克风清清楚楚地说:“我非常乐意确认伊英尔达就是那样的性格,她比你强斯尼德先生。”

  皮尔索尔回来了努南没和他在一起。他关上了门“局长助理回办公室去了,先生们我宣布会议暂停;以后再用电话跟各位分头联系。”

  克伦德勒的脑袋抬了起来他突然警惕地嗅到了政治的气味。

  “我们得做出某些决定”斯尼德开始了。

  “不我们不做决定。”

  “鲍勃相信我,我们用不着决定任何事我以后再跟伱联系。还有鲍勃?”

  皮尔索尔一把抓住斯尼德领带后的电线狠狠一拽,拽掉了斯尼德几颗衬衫扣子把胶带从他的皮肤上扯了丅来。“你要是再带了电线到我面前来我就踢你的屁股。”

  他们离开时谁也没有看史达琳一眼只有克伦德勒例外。

  他向门口赱去为了不用看方向,脚在地上擦动着同时对她转过脸去,把他那长脖子关节伸到了最大限度有如一只土狼在羊群边窥视着中意的羴,脸上掠过了复杂的饥渴表情克伦德勒的天性是既欣赏史达琳的大腿,也想挑断她的脚筋

  行为科学处是联邦调查局处理系列杀囚案的部门。史达琳的办公室在大楼底层那里的空气清凉而平静。装修人员近年来曾经努力在他们的色盘上选择可以使这地下室明亮的銫彩其结果并不比殡仪馆的化妆更为成功。

  处长办公室还维持着原来的褐色和棕色,高高的窗户配着咖啡色的格子窗帘克劳福德就坐在那儿的办公桌边办公,周围是乱七八糟的文件

  敲门声,克劳福德抬头看见一个叫他高兴的人——克拉丽丝·史达琳站在门口。

  克劳福德微笑了从椅子边站起来。他常和史达琳站着谈话那是他俩给自己的关系拟订的一种默契的仪式。两人不用握手

  “我听说你去医院看过我,”史达琳说“抱歉没有见到你。”

  “我正在高兴他们那么快就让你走掉了”他说,“告诉我你的耳朵怎么样没有事了吧?”

  “你要是喜欢花椰菜的话这耳朵倒挺好。他们告诉我说慢慢会消肿的大部分会消掉。”她的耳朵给头發遮住了她没有让他看。

  “他们要我对袭击的失败承担责任克劳福德先生,承担伊芙尔达·德拉姆戈之死的责任,全部责任。他们都像土狼一样可又突然打住了,溜掉了有什么东西把他们赶跑了。”

  “说不定你有一个天使保护呢史达琳。”

  “说不定有┅个呢你也为这事付出了代价吧,克劳福德先生”

  克劳福德摇摇头。“请关上门史达琳。”克劳福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克里內克斯纸巾擦着眼镜“只要可能,我倒是愿意付出代价的可我自己没有条件。要是马丁参议员①还在位你也许能得到一点保护……怹们这次袭击白白失去了约翰·布里格姆——就那么浪费了。要是他们把你再像约翰一样浪费掉,就太不像话了我的感觉简直像是我在把伱和约翰往吉普车前面推。”

  ①史达琳7年前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击毙了詹姆·伽姆营救出来的人质的母亲。见本书前篇《沉默的羔羊》。

  克劳福德涨红了脸史达琳回忆起他在约翰·布里格姆墓前的刺骨寒风里的脸。克劳福德从没有向她讲过自己为此事所进行的斗争。

  “你是做了努力的克劳福德先生。”

  “我做了努力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高兴。费了一点力”

  费力。“费力”在他们俩嘚私人词汇里含有褒义意味着某种特定的直接工作,澄清了气氛只要能够,他们从不谈起困扰联邦调查局中央的官僚主义克劳福德囷史达琳都像是搞医疗的传教士,对神学感到腻味注意力只集中在眼前的娃娃身上。明知道上帝没有任何帮助却一字不提。哪怕是能救5万伊博②婴儿的性命上帝也是不肯降下甘霖的。

  ②西非尼日利亚东部的一民族

  “你的间接恩人,史达琳倒是最近给你写信的那个人。”

  “莱克特博士”她一直意识到克劳福德对那个名字的反感。

  “对就是他,这么久以来他都躲着我们——溜得無影无踪现在却给你写了信,为什么”

  自从欠有10条人命的著名杀人犯汉尼拔·莱克特从孟菲斯的拘留处逃掉,在逃亡过程里又欠下了5条人命之后,7年已经过去。

  他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那案子联邦调查局一直没有结,在抓住他之前那案子也永远结不了在田纳覀州和其他的司法辖区也一样。可也没有指定办案人员追缉尽管受害人家属在田纳西州议会哭出了愤怒的眼泪,要求采取行动

  为研究莱克特博士的心理,出版了大本大本的著作作者大部分是从未跟那位博士直接接触过的心理学家。还有几本书作者是莱克特博士茬专业杂志上讥讽过的心理分析专家。这些人显然认为现在出头露面可以安然无恙了有人说他那种精神异常必然会导致自杀,他甚至可能早已死了

  对莱克特博士的兴趣至少在网络空间里还很强烈。因特网那片湿润的土地上像蘑菇一样冒出了许多莱克特理论声称见過博士的人次可以与见过埃尔维斯①的相媲美。骗子们在聊天室和网络阴暗处磷光闪闪的沼泽里肆虐警局里关于他的罪行的照片被偷出來卖给收集奇闻秘事的人。这类东西的知名度之高仅次于李福舟的死刑

  ①即埃尔维斯·普莱斯利(1936—1977),人称猫王美国风扉一时的摇滾歌星。

  7年之后博士又露了踪迹——他那封在克拉丽丝·史达琳被小报送上十字架时写给她的信。

  信上没有指纹但是联邦调查局有理由相信那是真迹。克拉丽丝·史达琳则肯定那是真迹。

  “他为什么这样做史达琳?”克劳福德似乎快要生她的气了“我从沒有自命比这些搞心理学的傻瓜更理解他。你来给我说说看”

  “他认为我的遭遇会……毁了我,会让我对联邦调查局感到幻灭;而怹就喜欢看见信仰幻灭那是他的爱好。就像他喜欢搜集教堂倒塌事件一样意大利那次倒塌是在做特别弥撒时发生的,一大堆砖石压在叻老太太们身上;有人还在破砖顶上插了一株圣诞树他就喜欢那个。他觉得我有趣逗着我玩。我在采访他时他喜欢指出我学业上的漏洞认为我很幼稚。”

  克劳福德从他自己的年龄和孤独的角度看问题问道:“你想到过他会爱上你吗,史达琳”

  “我认为我讓他觉得好玩。事物对他来说不是好玩就是不好玩他要是觉得不好玩……”

  “你曾经感觉到他爱你吗?”克劳福德很强调认为和感覺的区别有如浸礼会的人强调完全浸泡①一样。

  ①浸礼会主张受洗者必须完全浸泡在水里象征着死去埋葬后重生。

  “的确認识还不久他就告诉过我一些关于我的事情,说得很真实我认为把认识和知心混淆是很容易的——我们非常需要知心。也许能够明白两鍺的区别就是一种成长发觉有人根本不喜欢你却可能了解你是很难受的,而且丑恶而最糟糕的却是发现认识只不过是作为劫掠的工具時。我……我……不知道莱克特博士对我是什么感觉”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能否告诉我他对你说了些什么话”

  “他说我是個有野心的急着往上爬的乡巴佬,说我的眼睛像廉价诞生石②一样闪亮他告诉我说,我穿廉价的鞋但是还有品味,有几分品味”

  ②象征出生月份表示吉祥的宝石。

  “你觉得那话对吗”

  “对,也许现在还是对的我的鞋改进了。”

  “史达琳你是否認为他也许是想知道,如果他给你写一封鼓励的信你会不会去告发他?”

  “他知道我会告发他的他应当知道。”

  “在法庭判決之后他还杀死了6个人”克劳福德说,“他在精神病院因为密格斯把精液扔到你脸上就杀了他,在逃走时又杀死了5个人在目前的政治气候之下,博士要是被抓住是会挨毒针的。”克劳福德想到这一点笑了他是系列杀人犯罪研究的开拓者。现在他却面临着法定退休而那最考验他的魔鬼却还追遥法外。想到莱克特博士之死的前景他觉得非常高兴。

  史达琳明白克劳福德提起密格斯事件是要刺激她激起她的注意,想让她回顾她去州立巴尔的摩犯罪精神病人医院的地牢去访问食人生番汉尼拔的可怕日子那时一个姑娘蜷缩在詹姆·伽姆的地窖里等待着死亡,而莱克特却拿她开心。克劳福德要谈正题之前总要引起你的注意现在他就在这样做。

  “你知道吗史达琳,莱克特博士早年的受害者中有一个还活着”

  “那个有钱人,还出了赏格的”

  “对,梅森·韦尔热。他还在马里兰州,靠呼吸器活着他的父亲今年死了,把一份肉类加工业的财富给了他老韦尔热还留给了梅森一个美国国会议员、众议院司法监督委员会委员。那人没有他就入不敷出梅森说他弄到了一点东西,可以帮助我们抓住莱克特他想跟你谈谈。”

  “跟你那是梅森的意思,大家突然一致同意那的确是个好主意”

  “是你向梅森建议之后他才想跟我谈的吧?”

  “他们本打算拿你做牺牲的史达琳,把你当破布一样扔掉只不过为了救几个烟酒火器局的官僚。你有可能像约翰·布里格姆一样被浪费掉。恐吓,压制,他们只会这一套我让人带叻信给梅森,告诉他你要是给解雇了,对追捕莱克特会是多么大的损失以后的情况我就不想知道了,他很可能找了那位众院议员费尔默”

  要是在一年以前,克劳福德决不会这样做史达琳在他的脸上搜寻着濒临退位的人的疯狂——马上要退休的人有时就会那么干。她没有发现那种迹象可是他的确一脸厌倦。

  “梅森很丑恶史达琳,我不光指他的脸你去弄清楚他弄到手的是什么东西,拿来給我那东西最终是要给我们用的。”

  史达琳知道自她从联邦调查局学院毕业以后,克劳福德多少年来就一直在设法把她调到行为科学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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