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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上海我要网络发展有限公司  沪ICP备号热爱文学飞行员陆锦龙散文作品精选&&不愧为天之骄子
刘 洋 考 研
2000年9月。
招飞放榜。刘洋考取了民航飞行学院飞机驾驶系,这一年他16岁。全村轰动。村里的百龄老人刘老K说:“论辈分,我是刘洋的高祖呀&#58661;”村里的党支书戴文革说:“刘跃进,你这个家伙真有福气,生了一个儿子这么聪明&#58661;又考上了飞行学院当飞行员,今晚上咱兄弟喝几盅&#58661;”村里的能人兼包工头常卫东说:“刘洋,从小我就看你有出息,学费贵不贵﹖缺钱你言语一声&#58661;”村里的周二妞偷偷的对刘洋说:“你当上了飞行员可不能忘记我噢,小时侯过家家时你亲过我,你敢不认帐&#58661;”刘洋的父亲陪着儿子去县教育局领了通知书,还特地找了家复印店放大复印了一份,裱装起来,挂在家里的泥墙上。刘家的墙上贴满了刘洋历年来得的奖状,从小学到初中。刘洋家里人来人往,亲戚邻居都面带红光喜气洋洋。
2001年:
大年初一。刘家门庭若市,人们见到刘洋说他吃胖了,都说:“还是大城市好,飞行员营养好啊&#58661;”
有人问:“咱们刘洋在航校肯定还是考头名&#58661;哈哈哈&#58661;”
刘洋脸色尴尬:“哪里哪里,一般一股。”
2001年:
7、8月,刘洋没有回家过暑假,他留在市里打工,做家教,一个小时30元。
消息传来村里。人人争慕,都说:“还是有学问好挣钱。”
有人说:“还是有学问好,出去不受欺负,回家我就打俺家的黑蛋,天天看电视,也不知道写作业,不打将来肯定考不上大学,更不能当飞行员了。”
2002年:
大年初一,村里的人去刘洋家拜年,他父亲刘跃进见人就递烟让酒。有人说:“听说刘洋在城里当家教不少挣钱,一小时30块,俺在东北大庆建筑工地上一天才25块&#58661;
还是你家儿子有本事&#58661;你真有福气&#58661;”
刘跃进说:“俺的儿子也没挣几个钱,一年学费5000多,俺家里哪里有钱供他上﹖他不打工也不行呀,他挣那俩钱还不够交学费呢。”
2002年:
7、8月。刘洋依然在城市里打工。他看上了同校空勤乘务专业班同学张美妹,并向她写了平生第一封情书。
张美妹是本市一个市局副局长的独生女,她撕了自己平生收到的第N封情书。
刘洋一度颓丧,经常在学员宿舍里偷看毛片。
2003年:
春节。村里人问刘洋:“快毕业了吧﹖”
刘洋说:“我今年大三,还有飞行实际操作训练,下到分院飞行实习才能毕业呢。”
有人问:“听说一毕业出来都能开飞机.当机长是吗﹖”
刘洋说:“当机长太遥远了,先要当好副驾驶。”
2004年:
春节。村里有位长辈问刘洋:“国家把你分配到哪儿了﹖”
刘洋说:“国家早就不包分配了,你们别念老黄历了。”
长辈又说:“那你这航校不是白上了﹖”
刘洋说:“呵呵呵呵。”
2005年:
春节。村里有人说:“跃进哥,俺家里的小孩他娘住院花了不少钱,你去年借我的2000块钱……”
刘跃进见人就递烟让酒,他说:“刘洋这孩子上了几年大学把家里的钱都折腾光了,毕业后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航空公司……”
人家问:“飞行员怎么会找不到工作﹖”
“这几年飞行员太多了,咱家在民航总局和航空公司又没有熟人和亲戚……”
“那刘洋今后怎么办﹖”
“我儿子今年又考了一回民航学院陆空通话外语系研究生.成绩过几天就出来,他过完年就去西域通用航空公司打工,听说飞机是灭蚊子苍蝇和水稻播种。挣了钱马上先还兄弟你&#58661;”
2005年:
4月。刘洋终于找到了工作,专业飞行虽然辛苦,一个月也有2000块钱的工资,他和其他五个外地“小飞”合租了一个二居室。他一个月出400元,由于出钱最少,他的床就是客厅的沙发。
他一边打工,一边学习,准备迎接2006年的民航陆空通话外语研究生入学考试。
2006年:
春节。刘洋没有回家,他利用冬季通用航空任务休整时间,继续准备2007年的民航陆空通话外语研究生入学考试。
有人对刘跃进说:“跃进啊,你家刘洋不管怎么说也是脱离了农门,在外面也给挣钱,总比在家里当乡巴老强,他还没结婚吧﹖”
“我家刘洋呀,农村女孩他嫌人家没文化,城里的女孩又看不起他,他想晚几年结婚,现在城里人结婚都不早,再说他们飞行员结婚年龄有规定,现在工作也不稳定。”
“邻村支书赵国强的女儿看上了刘洋,你看这门亲事能不能成﹖人家赵支书家里可是有钱的很哪&#58661;”
“我给刘洋说说,这事得他自己做主。现在的年轻人可不象咱们那时候啊。”
2007年:
8月。刘洋所在的航空公司倒闭了,他搬到市郊租了间民房,闭门苦读,准备迎接2008年的民航陆生通话外语研究生入学考试,他的呼机也停了,家里没有人能联系到他。
2008年:
春节。刘洋没有回家,他发誓,不考上外语研究班誓不回家。
同年,西域第六外国语学校的某个补习班迎来了一位新生,名叫刘洋。
2009年:
元旦,刘洋因贫血和联系航空公司工作的疲劳昏倒在民航陆空通话外语研究生入学考试的考场上。当年考试失败。
刘洋经航校同学介绍在一家航空公司飞行部上班,由通用航空飞行改装干线运输飞行,试用期一年,改装费用航空公司支付一半。同时,他仍准备迎接2010午的民航陆空通话外语研究生入学考试。
2010年:
元月份。刘洋参加民航陆空通话外语研究生入学考试,英语惨败,只考了三十多分,其中翻译一分没得。十年之后,刘洋还记得一道英译汉试题:Sevenyears.Eightyears,callmother
and father.他当时头昏脑涨,临考试结束也不知道该如何翻译,只好提笔答道:
考了七年八年,累的我喊爹喊娘.
半工半读堪清贫,十年寒窗无人问。
愿君早遂凌云志,蓝天白云写真情。
2021年:
世界民航动荡,发展中国民航成为国人关注的重点,刘洋所在的航空公司与国内一家大集团公司联营整合。有一万多小时安全飞行记录的刘洋被公司破格录用,同年被公司聘为波音737机型机长。
刘洋的物质生活有了保障并得到初步改善。
由于刘洋除不断学习外浯外,还喜欢写一写文章,在公司和报界小有名气。
同年,刘洋父亲病故。
2022年:
刘洋因锲而不舍的考研壮举,成为新闻人物,登上了《蓝天周末》,当时的《蓝天周末》已经重新成为报道无聊消息的娱乐类报纸,凶杀色情常常占去大量版面,中国报界的竞争如同航空公司之间的竞争进入白热化。
刘洋开始每天撰写《考试经历》,在著名文学类网站“野猪林”和“家猪没有野猪香”的公开讨论版“吴丰门下走狗大联盟”连载,副题为“一个考研的‘西西弗斯’的自白”。
2023年:
刘洋多次义务献血,因器械消毒不严,被感染上了乙肝,又因吃了转基因食品,双耳失聪,他被停飞了。但他仍然坚持准备民航陆空通话外语研究生入学考试。刘洋再度成为新闻人物。
民航界也以刘洋为个案分析中国民航教育制度、文化制度和社会制度。中年学者陆金山因批判刘洋成为民航界新锐。
国内知名养猪大王、未来集团的总裁姚图夫将女儿下嫁给刘洋,姚图夫的王牌企业肉类食品加工联合厂&#58852;简称肉联厂&#58853;产品滞销,严重亏损,但是由于他的女儿嫁给了新闻人物刘洋,他们父女也成为新闻人物,这一无形的广告效应使未来集团起死回生。另外,他们积极探索将野猪和家猪杂交,提高了肉质的鲜美程度,这也是未来集团打翻身仗的原因之一。
2024年:
刘洋第20次参加民航陆空通话外浯研究生入学考试,被收录到《吉尼斯世界纪录》。那一年他仍然没有考过。
刘洋一年一度考研已经成了民航界以至国人关注的焦点,航空报界资深评论人士撰文指出:“刘洋的考研已经像二十多年前的春节联欢晚会一样,成为‘年年失败年午搞’的生动典范。”
刘洋参加考试的那几天,民航界的报社、电视台都在考场守候。
有关机构公开设立“精彩一博”彩票,贴刘洋考取的一陪十,赌他失败的二陪一。
这一年,刘洋中途弃权,据说,这是姚图大父女设计的炒作噱头。
2025年:
刘洋考上了上海东方大学中文系的研究生,这是他第五次改变考研方向,也是最后一次。他的考研方向曾经有航窄动力学、经济学、哲学、外国语言学&#58852;英浯&#58853;。
2026年:
刘洋写了长篇自转体小说《我这二十年》,获得”东方明珠文举奖”。
同年,刘洋母亲病故。
中秋,南极冰川解冻,全球的海平面上升近百米,淹没了沿海的部分地区,许多人口超过千万的特大城市成为无人居住的死城,由于摩天大楼林立,所以有的看起来还像个城市,只是和当时的威尼斯城一样不适合长期居住。
刘洋在姚图大和夫人的陪同下前往上海领奖以及到东方大学报到,下榻在某七星级饭店,他们抵达上海的当夜,海啸发生了…
天窗外的天空
一直很怀念住老宅的日子,因为矮小窄窄的老房有扇明瓦天窗。记忆里总是干干净净的,像明亮的眼睛。
透过那散发着青苔气息的天窗,年幼的我看到过一方小小的四角的天空,蔚蓝的底色上偶尔会飞过一群鸽子,似乎能听到它们“咕咕”的叫声。我也看到过西沉的落日映照着窗棂,低低的云头里透出一束束瑰丽的霞光,在我的浅笑吟吟里撒满温暖的金色。我还看到过暴雨骤来时突然暗下来的天幕,灰蒙蒙的,像一张忧郁的哭丧的脸,一朵朵脏兮兮的云飞快地朝着同一方向奔去,在我头顶转瞬消逝。随即一滴一滴粗大的雨点就错乱地打着明瓦玻璃,仿佛直接从天上倒下似的,那么快,那么急。我总希望它会穿过玻璃一下子掉进眼里,变成一片汪洋。
今天,当我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身旁擦肩而过一个个亮丽的女子。看惯了都市里这样的风景,心头忽然蠢蠢地有了一种憧憬:渴望起雨点掉进眼里的感觉。
爬上天桥,我企图将天空看得清楚一点,我想找寻记忆里的湛蓝——那种海一样清澈透明的颜色。它曾经一再地出现于儿时的梦中,是睁开眼睛就可以触及的薄薄玻璃以外的一片纯粹,尽管它是那么地小,却又是怎样地清晰啊?!可我只看到一片连着一片的苍白灰淡,像一个无奈疲惫的笑容,在午后的阳光下,刺痛了我的眼睛。
失落中,我等待黑夜的来临,我希望可以从天上摘一朵流星来慰藉一下寻寻觅觅的心。我记得明瓦天窗外的夜空每晚都会变换不同的星星,它们很调皮地从木格窗的这一边跑到那一边,我总要费劲地记清楚哪颗星昨天在哪里。后来中学时代学郭沫若的诗:我想他们此刻\定然在天街闲游\不信请看那朵流星\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我就一直想:究竟哪朵是他们的灯笼呢?
我早该料到都市里是没有黑夜的。天空泛着暗暗的红色,夹杂一闪一亮跳动的光束,一度让我疑心它从天而来。可天际没有星星也没有银河,那光定不是来自苍穹的使者。并非夜太黑,而是夜太亮,霓虹灯光、白炽灯光、探照灯光早已把明月挤成了一条缝隙,我又能上哪儿去看绚丽的流星雨?
我不再渴望雨点掉进眼里的感觉了。刹那间我幡然顿悟:那雨点里必定满是都市的风尘,再也无法滋润我干涸的眼睛。
我投降似的垂下头,听到一个抽泣的声音从生命底层传出来。那应该是曾经年幼的我吧,为着丢失一样心爱的东西而黯然神伤。
乡 间 小 路
走在回家的那条乡间的小路上,绿的阡陌回响着乡亲坚实的足音。那是一条凹凸不平的泥路,路的两边是两排修长的水杉树,树的枝桠凌空挽起了手臂,搭起一片绿色的天空。一些不知名的野草,小心翼翼地伸出长长的触角,亲昵地缠在树的周围,两边的田地里,飘出的是浓浓的泥土的气息。金黄色的麦穗摇曳着清风,清风又摇曳着鸟语,阵阵地扑面而来。走在这乡间小路上,城市在我的身后渐渐地隐退,随着隐退的还有那灯红酒绿的喧闹。四周是一片的宁静,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悠悠地在空中沉浮。缕缕的淡蓝色的炊烟从远处袅袅地升起,在浅浅的暮色中,漫画出一幅带有一种古朴乡韵的田园水墨画。
曾几何时,这种水墨画在我的心中,久久地没有褪去颜色。那长长的乡间小路,总是沉浮在我的生活中,我的梦境里。
最记得我童年的时候,上学总是要走过这条长长的乡间小路,小路上,有轻拂的杨柳,杨柳里,有鸣唱的知了,在那一声声的鸣唱中,还有无数的蜻蜓和蝴蝶的飞舞。于是我的思绪便也在那长长的乡间小路轻逸,于是,也便有了母亲在路口心神不定的张望等待我从学校放学归来。直到现在,我的脑海里,仍然能够清晰地浮现,母亲站在土桥坝的柳树下,来回走动的身影。
等我长大了,当兵离家学飞行,便渐离了乡村,乡村那小路也远离了我。乡间的小路只成为书本上的一个个方块字,只成为画册上的一抹抹斑驳的色彩。无论是稻香,还是棉白,都成为小路最为亮丽的点缀。每次从部队回家探亲走在乡间小路上,看远方的夕阳在空中缓缓下沉,听清清的河水在身边潺潺地流动,一种唐宋诗词中的意境,也就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很快,我忘了一切旅途的劳累,也忘了自己的存在,幽幽地化成乡间小路上的一株绿绿的小草,一朵艳艳的无名小花。
如今离家20多年了,我再次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些淡薄了记忆仍然鲜活。也许有人会认为,我的这种乡间小路的情结,只不过是一种矫情,是浅薄地歌颂家乡田园以装点无聊的生活。然而我却感到一种踏实。因为,在这条路上,我闻到麦子清馨的味道,我呼吸到青草甜密的气息,我还听到犬吠和蛙鸣。它们一定会作为一种特殊的存在,成为一种甜美的印象,久贮心底
忘了自己从何时起养成了喝茶的习惯,航校那段时间倒是喝了不少。炎炎夏日,每每从书山题海中精疲力尽地浮起头来,喝上一口温吞吞的茶水,顿时每一个毛孔都舒畅起来,原本昏沉沉的脑袋重又清醒,那种效果远不是汽水、棒冰、可口可乐可以比拟的。后来能从航校顺利毕业,茶的功劳不可不提。
较之于红茶,我更偏爱绿茶。开水冲入杯中,一根根茶叶翻滚着舒展开来,成了一片片鲜嫩的绿叶,生机盎然,仿佛刚从树上采摘下来,全不见先前干瘪的样子。
一杯茶端在手中,会品的人只要闻闻味道,抿上一小口,就能准确地说出茶叶的名称、产地。我不会品,只能算“喝”茶。在晚上安静的时候,打开一本自己喜爱的书,再泡上一杯淡淡的香茗,茶香随着蒸气袅袅升起,混合着书香在五尺斗室间构筑出一片温暖平和的氛围,外面的酷暑或严冬都因之而淡然了。
我的爱妻以前从不喝茶,刚开始和我恋爱时,只陪我喝上两口白开水,时间长了渐渐和我形成了“统一战线”,喜欢上了这古老的饮料。现在只要我们探亲相聚在一起时,两人的话题常常从喝茶开始。
我说茶有益健康,端着暖手,喝下暖心,珍贵而不昂贵;她说茶叶本就是冬眠的生命,加了水才苏醒过来,喝了自然受益无穷。
我说一杯茶泡了几遍味道不减,就像感情温故犹新;她说茶越泡越香,就像俩人越谈越知心。
妻说茶叶多了,有些苦。我说再喝一口细细品味,味道还是香甜的。
正如生活,又像人生,平平淡淡似有苦涩,用心体验才能觉出那份甜蜜来
陪女儿登山
陪女儿登了好几回山,最忘不了的还是这一次登老家南通狼山。
女儿今年整13岁。她从小聪明、好胜,不仅学习成绩突出,而且多次参加各类比赛总是获得名次,几乎是在一片赞扬声中长大的。然而,充满了优越感的女儿在江苏省南通市省重点中学招生考试中,以0.01分之差得了第二名。她,哭了,如此伤心地哭鼻子在她还是第一次。
我和妻没有马上给她讲许多道理,而是决定第二天陪她去登狼山。
那天清晨,天气格外晴朗,女儿的心情也平静多了。来到山脚下,妻建议和女儿来一个登山比赛,看谁先到达山顶。好胜的女儿一下子就超过了一群又一群慢悠悠登山的人,还不时回过头来叫我们加油。来到半山腰,我们都已气喘吁吁。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小憩,我指着正在慢悠悠登山的人问女儿,他们为什么落在后面。她说,这还不简单,因为他们花的力气少呗!紧接着,我告诉她,无论是学习还是做其他事,不花双倍的力气就当不了第一。她听了,抿着小嘴笑了。
休息后,我们又继续登山,这下她跑的更快了。来到山顶,举目四望,我和妻要她将看到的一切按顺序口述描绘。她观察了一会儿,便把长江的浩瀚,狼山的高大,山下的房子和江面的船只相对显得渺小等头头是道的说了遍。妻子觉得时机成熟,便点拨道:在以往小范围内比赛得第一,好比房子和人比高,房子当然占一点优势。而房子和狼山比,自然没有狼山高啦。如果人登上了狼山呢,人就比山还要高啦!而人怎么能比山还高呢?那就是需要花力气登上比人高的高山。接着,我又帮她仔细分析了考试中的表现、心态以及与第一名的差距,她听了连连点头。
下山的路上,妻子又给女儿讲述了南通籍世界游泳冠军林莉、乒乓球冠军李菊以及葛菲、周玲美等大姐姐们奋力拼搏夺冠的故事。她听完以后抬起头对我们说,爸,妈,我懂了,我今后要攀登比狼山还要高的高山!
那人 那灶 那年代
农村人不怕苦,但怕热。怕那盛夏的毒日头,怕那三伏天的热灶火。由于这热,在我心灵深处,永远留下了一段抹不去的记忆。
念小学上中学的时候,每到放学或放假,为了体贴母亲的劳累,我总是自觉主动担任灶下烧火。寒假或冬天倒无所谓,那灶火烤得人暖烘烘的,暑假或夏天可就难捱了。往灶间炉堂门一坐,即使打着赤膊,只三两分钟,那亮堂堂的灶火便烘得人汗珠子直滚,抹都来不及。所以,烧火便是一个苦差事。
从小我在村里,大叔大嫂们都夸我如何懂事和勤快,而村里人又怎能体会到烧一个菜就得跑到门前河里冲一下凉,而且心里头恨不得数着数儿急盼锅开的心情呢?
这种习惯一直持续到我离家当兵学飞行而结束。或许是艰苦磨砺了人的意志,当我凭着努力走出农门的时候,才发现这该是怎样一份值得纪念的精神履历啊!每当想到此事,在西域创业的我总会感慨不已,忘情其中,那份亲情弥显珍贵。
后来,我又不知多少回探亲回家迈进那厨间,但坐在下面炉堂烧火的次数却越来越稀疏了。不知是成人后的矜持,还是飞行员优裕生活的剥蚀,反正坐在那儿的多是母亲,偶尔还有妻子。那灶,渐渐觉得有些生分了。
前几年,当富裕涌进农村的时候,妻子说,爸爸去逝了,妈一个人忙上忙下做饭炒菜挺累的,饭菜煮好了,可能连食欲都没了,不如给妈买套煤气灶吧。
可是,今年疗养顺路回家再次走进灶间的时候,母亲依然愿意坐在那灶下炉堂前烧火做饭,却不怎么舍得用那套煤气灶。“液化气挺贵的,又不能大大方方地施展。”母亲总是这么说。
如今,我们奔向崭新的美好生活,再忆此事,过去的一幕幕就会不召自至:红红的火光、溜溜的脊背、滚落的汗珠、纯真的面庞、新新的炉具……怀旧的情怀因它而精彩,易逝的韶华因它而无奈。
哦,真让人忘不了——那人、那灶、那年代。
怀 念 电 影
小时候家乡常放电影。每年夏秋大忙过后,农事清闲,风清气爽,正是乡亲们看露天电影的最佳时令。
放映队一般在日落时分便带着放映器具来到村庄,待欢天喜地的小孩、大人们围拢起来,热闹一番之后,村里的小伙便踊跃地一起将幕布高高挂起在早已立好的两根粗杆上。白底黑边的银幕在落日的余辉中闪着白光,向方圆几里的人们传递着电影已到的讯息。
晚饭过后,村民们不紧不慢地来到影场,这里早已摆好了各家小孩搬来的板凳竹椅,聚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老少乡亲。这时,放映员专心牵线装机,调焦试镜;男人们吧嗒着烟,神情怡然;女人们或呼儿唤伴或见了熟人亲热地招呼攀谈;而村娃们则像是逢了节日,绕着场沿欢快地追逐嬉戏——和谐、热闹的气氛在乡亲们的兴奋与喜悦中弥漫开来。
到外村看电影是常事,大人们一般三四人结伴而行,一路上谈论着各家的牲畜庄稼或村里的趣闻轶事;小孩们则成群结队,一路上有说有笑,蹦蹦跳跳。
其实,我开始并不真正看得懂电影,乐而好之大概是由于其中蕴着一种特有的乐趣。白色的银幕犹如一扇窗子,装着我童年的快乐和向往。
渐渐地我终于能把电影看出一些道道来,我的感情会随着剧情的发展和主人公的际遇而跌宕,影片中或雄浑壮烈或缠绵悱恻的场面常常使我为之情动,为之心碎。演员的高超演技与蒙太奇手法所渲染出的氛围,让我受到了熏陶和感化。
读中学时,我寄读于校,学业的负担逐渐增加,只有周末才能有机会去看电影。于是,周末常常成为我热切的渴望。到了航校期间,每周六必有佳片,学员大队组织一起前往观赏,且少不了一番评论。在那透着浓厚文化气息的苑地里,又充溢着另一番情趣和韵致。
参加工作以来,已经很少去看电影了。喧嚣的都市
,影院可谓不少,场次亦多,但不知是难觅志趣相投的影伴,还是少有佳片,抑或是囊中羞涩,本想痛快地看上一场,结果都遗憾地成为泡影。不知不觉中电影似乎已离我远去,难免心感怅然,怀念过去的情境。
找回过去看电影时的愉快,是否非得唤回曾经的岁月
乌鲁木齐机场的三月
乌鲁木齐机场的三月是温馨的。
风儿一改冬日的野性,变得象个多情的恋人。它抚摸着姑娘的秀发,亲吻着小伙的面颊;它厮磨在人们耳边,告诉人们春已来临;它浸入人们肺腑,让人们饱尝春的清新。太阳也和煦起来,不再象腊月时那样有气无力,它以自己适中的热度,帮助人们卸却郁闷,催促万物徐徐复苏。
乌鲁木齐机场的三月是热烈的。
机坪、跑道、公路,迎春大军用铲、镐、帚奏出了一曲曲美妙的交响曲:叮叮当,乒乒乓……乐声中,残雪隐退了,冰块消融了,腾腾热气蒸出笑语声声,腔腔春情酿出欢歌阵阵。
乌鲁木齐机场的三月是充满生机的。
白杨树爆发出满身浅黄的芽苞,小草开始拱动压抑自己的冻土,准备换上可体的新装,玫瑰也挥动手臂,预备为即将开放的花朵调配理想的色调。
乌鲁木齐机场在黎明晓晖中,春意更浓,银燕飞向四方,奔向辉煌。开展“微笑服务”,一个衷心的“谢谢”能让笑意在嘴角浮现;一个诚恳的“对不起”能让泪花在盈眶打旋;一个亲切的“请”能让旅客倍尝生活的甘甜;一个尊敬的“您”能唤起公民的庄严的情感……
呵,乌鲁木齐机场的三月,是令人陶醉,催人奋发的三月。它折射出了祖国边城机场英气勃勃的今天,它也预示着中国民航新疆航空展翅腾飞的明天。
回家的感觉
回家的感觉是复杂的,每人回家每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但无论多少种感觉,都被两个字牢牢主宰着、牵制着、包容着,那就是“幸福”。正因为如此,香港回归祖国时,最激动人心的字眼是“回家”;澳门回归祖国时,最感人肺腑的字眼仍是“回家”。
《常回家看看》为什么一夜走红?我想除了词曲的比翼齐飞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演唱者声情并茂地表达了回家人的情结与心态,勾起了心灵与心灵的相印与相通,它当之无愧成为金曲榜首。同样《七子之歌》为什么能够风靡大江南北?我想,除了词曲的珠联璧合外,更重要的一点是演唱者情真意切地抒发了“游子思母”的梦境与心绪,引起了心弦与心弦的共振与共鸣,它在廿世纪末成为炎黄子孙最喜爱的歌曲,也是情理之中。
跨进家的门槛,亲情不用客套,友情不用寒喧,爱情不用粉饰,一切伪装和戒备都被拒之门外!此刻,所有的心声都叫“童心”,所有的话儿都叫“流淌”,所有的情感都叫“袒露”,所有的称呼都叫“乳名”。犹如栖息林中的鸟儿,共享浮躁后的宁静,同抒焦灼后的会心;犹如汇进银河的星星,共沐落日后的欢愉,同洗相逢后的征尘。你帮我消融心中的块垒,我为你按摩精神的伤痕,释放为了调剂,宣泄为了补给。此时,也只有在衣胞之地,你才能真正吐出“归心似箭,望眼欲穿”的情缘,才能真正掂出“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重量,才能真正悟出“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的真谛!
当除夕的饺子包进春光的时候,当元宵的汤团搓圆月亮的时候,当端午的粽子裹进诗魂的时候,你一定会真切地感到:血脉之藤多么可近,传统之花多么可爱,桑梓之情多么可信!当喜字与喜字相抱的时候,当生日大蛋糕上的烛光映红祝福的时候,当爷爷奶奶和孙子们成为忘年交的时候,你一定会发出这样的赞叹:天伦之乐多么可贵,繁衍之根多么可亲,遗传之旗多么可敬!家的枝头上偶然出现的“雾淞”和“冰挂”,早被这欢声笑语驱散得无影无踪了。只要你跨出乡界县界,你的家名就是省名的化身;只要你跨出省界国门,你的家名就是中华的代称。家与国就是这样水乳交融,国与家就这样相依为命。人们不是常说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吗?我们作为细胞的一份子,责任感、光荣感和使命感怎能不油然而生!
诚然,不可否认: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不断提高念经的艺术和水准。“敬老爱幼”应该成为我们每日必修课,修炼好这一课的人,代沟不填自平,又何愁这本经不“常念常新,常念常青”呢?
约妻子吃饭
在回家探亲的日子里,突发奇想的约妻子吃饭。谈恋爱时,带女友吃饭是件很平常的事,可自我们结婚以后,这样的事就再也没有了。
这个想法令我兴奋不已,但是,如果我明明白白告诉妻子要约她出去吃饭,不是吓她一跳就是她会笑话讽刺我,于是我想出一个小计策。在街上给在医院上班的妻子打电话,说有位同学和他的妻子要请我们俩去吃晚饭,我的女儿正好到她舅舅家,让妻子下班后来一品梅酒店见面。
当然,没有什么同学在这个平平常常的日子请我们,只有我。坐在预订的位子上,等待妻子的到来。如果不是我说有人请,妻子是绝对不会到这讲排场的地方来的。这里环境幽雅,别说是吃饭,就是坐一坐也会令人心旷神怡。
妻子款款而来。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我却有些认不出她了。光彩照人的妻子笑容满面,她有点不敢相信地望着我,脸颊激动得发红。温柔像玫瑰花朵一样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仿佛当年恋爱时模样。这么多年了,妻子风采依旧,可在家里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我与妻子相对一笑,忽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新鲜感,仿佛当初第一次见面。我说,同学他们可能会晚些来,我们先把菜点上。没多会儿菜就上齐了。妻子见同学没来,有些着急,说不该早早点菜。我微笑说不来正好,我俩尽情地吃,畅快地喝,明天我找他们报销去。
我和妻子边吃边谈恋爱时的种种趣事。妻子沉浸在对甜蜜时光的回忆中,我则为自己的创意感到兴奋,就像一名导演边喝酒边欣赏自己的作品。啊,生活原来是这样美好,这样的惬意,只要肯动动脑筋,随处都能拾到快乐和温馨。
在一个平常而平淡的日子里,约妻子出来吃饭,送她一份灿烂的挚爱与祝福,重新燃起对生活的激情,使平庸的岁月充满芳馨与生机,自己也有了温柔如花的一份心情,更有信心与妻子相携,风雨兼程,走完鲜花铺就的人生之路。
探亲归队后,我要在电话中告诉妻子实情。以后,我还要经常约妻子出来吃饭。
女儿的考试历程
人生的每一个重要台阶,影子似的总是伴随着一场艰苦卓绝的考试。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高中升大学,跟着还有硕士、博士、博士后,晋级、评职称,领执照,拿车本,五花八门一步一考。及格了,上一个台阶,不及格,就只好干瞪眼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一步赶不上就步步赶不上”,这是经验之谈。
女儿上小学,考试历程就算正式宣告开始,一周一次小测验,两周一次大测验,阶段考、期中考、期末考,回回要有战前动员,战后总结,把妻子忙得够呛,回回都“十分关键”不得掉以轻心。与其说是考孩子,不如说是考大人,用老师的话说,孩子成绩的好坏,直接反映出家长对考试重视的程度。我见过一位知识分子模样的母亲,为儿子考了个97分,当众给了孩子一拳。我实在觉得莫名其妙,上前悄声讨教:“不就差3分吗,考得不错呀!”那位母亲推心置腹地说:“对待考试中出现的问题,不应该有一点儿姑息。如果养成粗心大意的毛病,到关键时刻也丢3分,兴许就能改变他的命运呀!”
当我认识到分数和命运的紧密联系时,才真正领悟到考试的意义所在。我准备严肃地同女儿谈一谈,可面对着那张谈考色变的小脸,我的心顿时又软了,“别怕,只要你努力了,就是考个大零蛋,爸、妈也不会怪你。”父爱加母爱的力量是巨大的,有了爸爸这句撑腰壮胆的话,从此,考试对于女儿来说,不过是“潇洒走一回”罢了。
有一天,我去校门外接女儿放学,女儿欢天喜地冲出校门,并大声向我报告:“爸,我努力了,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三!”我觉得一阵脸红,当着众学生和众家长不好发作,便气鼓鼓地把她揪回家里。“怎么搞的,到底考了多少分?”女儿小脸一仰:“96分!”“96分怎么会是倒数第三呢?”女儿得意之色不减:“人家都考99、100!”
原来,这一代人之间的竞争是如此之激烈,我感到一种沉重的心理压力。必须和妻子商量,尽快帮女儿找差距订措施奋起直追,不然,“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一位大人物早就总结出来的“硬道理”。我和妻仔细分析起孩子的试卷,虽然挑出了几个错别字,但还是被下面这段充满童真趣的话吸引住了:“长大了,我想当一名画家。成(乘)着自己画的大飞船到北级(极)去。我要把春、夏、秋三季都画出来,让北级(极)人看到冰天雪地之外的景色,北级(极)人该多高兴啊!”
一个刚上二年级的“小知识分子”能如此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愿,应该说的确不易,可她却为此付出了扣除4分的沉重代价。我想,如果连这个代价都承受不起,为追求满分而逼着她处处谨小慎微,那么,牺牲的将是孩子最宝贵的想象力、创造力和未来社会中真正的竞争能力。做为家长,要支持孩子大胆冒险,允许孩子出现失误,哪怕是在所谓的关键时刻出现失误。于是我说:“女儿,尽管你丢了几分,但你表达的是自己真实和美好的心愿,所以爸妈认为你考得很好。”
别看这简单的几句话,对孩子的影响也许就是终生的。由于我和女儿不在一起,辅助指导学习都由妻子一人承担,我也时常在电话中和女儿沟通感情,帮助分析学习中的问题,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女儿在学习方法上取得明显进步,如今上了重点高中,学习总在班上名列前茅。更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女儿不是分数的奴隶,她在求知的过程中,充满了灵性,充满了勇气,充满了快乐
珍 藏 手 稿
如果有人问我最珍爱的是什么?我会不假思索地告诉他,是那些被删改过的手稿。
自从爱上业余时间“爬格子”那天起,凡是删改过的手稿,我总是如同藏金,从未弃之半片。如今,这些曾经变成铅字和没有变成铅字的手稿已有一尺多厚,好几斤重。在别人看来,这也许是废纸一堆,于我却是无价之宝。
每每翻开这些用铅笔改过,圆珠笔、钢笔划过,水彩笔甚至是红毛笔圈过的手稿,总会勾起我对往事的无数依恋。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刚到飞行队时,政治处的老主任在改得面目全非的稿纸上写了“业精于勤荒于嬉”七个字,鼓励我好好学习,并亲自为我借来了“新闻创作”和文学史资料。
我永远不会忘记,戴着轻度近视眼镜的中队长在灯下一边为我修改稿件,一边不厌其烦地教我怎样从深度、高度、广度上去挖掘题材,捕捉“活鱼”。
我还记得,慈祥的副政委在一次次教我怎样做文的同时,还教我怎样做人做事。
我还记得……
噢!我终于明白了,这些删改过的手稿,不是一般的草稿,而是严师们心血的凝聚,是领导和老师们的一片期望之心。
在这堆手稿当中,也有我单独完成的新闻写作,也有我和同事们一起采访,共同商量写成的稿件,在这些貌似杂乱的字里行间,映出了和同事们乐于吃苦、不断追求的精神。也正是丰富了自己的业余文化生活,才使我充分享受到了成功的快乐,享受到了收获的喜悦。
正是这些被删节、润色后的手稿,励我不怠,催我奋进,成了我永远享受不尽的财富。
端午裹粽子,始于何年?纪念何人?母亲不知道,婶婶不知道,村里没有多少人知道,她们只知道让老人开心孩子高兴就够了。
在山区,据说用箬竹叶裹粽子。在江苏农村,则用芦苇叶替代,人们也就把苇叶称为箬子。箬子以绵箬为好,翠绿宽大绵软,开水一烫就清香四溢。扎草零星长在苫草里,割一把举在手中,如飘飘长发拖到地面。只有用箬子和扎草裹成的粽子,才称得上正宗的绿色食品。
包裹粽子,女人们喜欢拖儿带女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每人四周都围着一圈盆子和篮子,烫箬子的,浸糯米的,放粽子的,剪刀小盅水瓶一一俱全。先剔除短小狭窄的箬子,让孩子们当宝贝似的捡去卷成哨子呜嘟呜嘟吹。她们一边包裹,一边谈笑,一边较劲儿。裹粽子给了女人们显露一手的机会,谁裹得精巧快速,谁就会在人们的心目中增添份量。因而闺女出嫁前,母亲总要手把手教会女儿裹粽子,选三四张箬子,大小一致,剪头去尾,一张压一张抹得平平,夹在两手修长的指间轻轻一圈,形成圆锥形,用小盅倒进糯米,再两折三绕,就成了三角形的粽子。抽出一根扎草,用牙咬住一头,另一头在指间缠绕打结。缠绕得松紧,对粽子的质量至关重要。扎松了,烧煮时会胀得撑破箬子叶吐出米来;扎紧了,糯米在箬中伸展不开而生硬结实。扎粽子的力度是谁也说不明白的,全凭多年实践的手感。如果时间允许,女人们还会答应孩子们的请求,包出工艺型的粽子来。把箬子划成小片,细心地编织,“宝葫芦”、“猪蹄型”、“白果灯”,小巧玲珑,形状各异,这些都是让孩子们带到学校去炫耀的珍品。粽子裹得差不多了,谁家的米只够半个粽子,马上有人递过半碗米来,谁家还缺几片箬子,就随手到别人盆中抽取,人人都显得大方随和。
煮粽子讲究的是水的硬软和火力的大小。井水最好,粽子须和冷水一齐下锅。木柴最好,先是风箱呼啦呼啦火大势猛,一鼓作气烧得热气蒸腾,然后就是小火袅袅绵绵不息,汤水翻滚吟唱不绝。锅门前,主妇红朴朴的脸忽明忽暗,轻松而恬适。这天晚上,孩子们的作业总是难以完成,只有尝了粽子之后才告结束安心去睡。粽子闷在锅里过夜,第二天早晨深绿的煮粽水还有暖意。这样煮出的粽子淡绿清香,粘而爽口,嚼有弹性,细腻如凝脂一般。
如今包粽子越来越考究了,红枣粽,火腿粽,香肠粽,甜的咸的什么都有。可是我总是忘不了母亲70年代初期用紫玉米糁子裹粽子的情形,从此每到端午节,那糁子粽就成了令我感动的记忆。现在母亲年纪大了,妻子就接班为我裹粽子,大小均匀,整齐美观,妻子最喜欢裹的就是三角立体型的粽子,让我心存感激,记忆犹新
快游卢浮宫
卢浮宫,不少人都早存有去参观一下的美梦。因为她是艺术的圣殿,既是法国国家的骄傲,更是文明人类的自豪。但不少中国人走进卢浮宫,往往也只是满足于“到此一游”,要想花时间细细观赏是十分难得的。除非您是艺术家,除非您来欧洲、来巴黎是专门赏析艺术的。
今年4月中旬,我们在德国布莱梅顺利的完成了模拟机飞行训练任务后,大家一致决定去一次巴黎旅游。晚上乘座火车,九小时左右到达巴黎。我们一行三人走进卢浮宫,看到不少中国人和外籍华人。国门打开了,中国人都想到法国看一看,卢浮宫是不能不去的地方。不过,看了卢浮宫说明书我才知道,下午3点钟的票是打折的。因为我们在巴黎活动安排较紧,我们二人决定快游卢浮宫,争取时间多看几个馆,多看几张画。我两次跟同行的周浩、玉虎说:“来一趟卢浮宫不容易,下次来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了。即使是累趴下,也要趴在宫内”。
随着人流,我们先看宫内三宝:断臂维纳斯像,胜利女神像,蒙娜利莎油画。要是转错了地方,这三宝没看全,那就太遗憾了&#58661;多少次看过维纳斯的画片,应当说是并不陌生的。一看前头,围着一群人,在拍照。哦,到了,这就是维纳斯,近在眼前,真真切切。周浩“咔嚓,咔嚓”于匆忙间一连拍了几张照片,我们又去欣赏胜利女神像,这个女神在中国似乎没有维纳斯那么出名。再往前去,穿过好几个展出油画的大厅,远处一幅不大的画儿呈现在眼前:蒙娜利莎&#58661;可是,人太多了,密匝匝的。前面还有好几排人,我远远的望着,等着,慢慢替换到围栏前,仔细端详这张世界顶尖级的名画。蒙姗利莎小巧玲珑的嘴,微尖的鼻子,眉毛与眼睛靠的很近,双眼正往左侧凝视,额部光亮,两旁的秀发轻柔地垂在肩上,胸部隆起,露出乳沟,两袖的服饰皱折,两手交叉,右手那么好看地却是随意的搭在左手上,手指清晰,呈棕红色。再细看她的表情,微微的笑,透着安详。背后的风景模模糊糊的。我看了许久,细细端详,不放过一秒种,一个部位。
三宝”看过之后,一边应接不暇地又去看埃及的出土文物,看模拟的教堂,看石雕,玉石。想来想去,我们觉得应当再去看看维纳斯像。当我再来到像前时,还是跟刚才一样的激动,一样的崇敬。
只见维纳斯抿着小嘴,宁静中似带着点儿微笑。眼窝深凹,是典型的西方人种,头发也是卷曲。上身裸露着,一直到胯部,光洁,丰满,双乳和脐窝清晰可见。左臂断到臂根,而右臂尚存有20厘米左右。周浩从这个角度,那个角度,一连拍了几张照,顾不上把自己拍进去。却总是少不了给我和玉虎多照几张留影。
艺术是需要人欣赏的,卢浮宫不间断地把40多万件文物轮流展出来,而据说这三件极品是每个游客、观众每一次都能看到的。更多的人就是为维纳斯和蒙娜利莎而来的。为了亲眼目睹,可以说是不远万里,不惜巨资,他们中不少是艺术家。我见到一个头发长长的似乎是一位艺术专业人士,正在一张巨幅油画前临摹。仔细看,是一位公主的右手,勾勒的特别逼真。而更多的是普通的观众。当然,仍有不少是本国人,当地人。卢浮宫的票价是适合不同人的,一家三口,四口是一个价,25岁以下的青年学生没有更多的钱,也打折,而儿童打折在中国也是最最常见的,因此,在各个展馆,看到最多的还是年轻人,青少年占了相当比例。
早就知道法国博物馆多.每到9月第三个周的周末,是法国政府专设的世界文化遗产日。届时全国博物馆,政府机构敞开大门,向公众和游客免费开放。我们来时已经见到了宣传广告可惜我们没有机会享受这种待遇。
我并不懂艺术,也不懂美术,走马观花,匆忙中依依不舍地出场。我想今后有机会再到法国,还会到卢浮宫来,再一次在这座艺术圣殿里徜徉,感悟艺术生命的无限,感受这些艺术精品的无穷魅力
木匠的儿子
有时,突发奇想,做个木匠,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因为我父亲就是木匠,一辈子和木头打交道,如不是招飞当兵学飞行,也许我的历史会改写。
现在,就请你把我想象成一个木匠,或者无需任何人为的想象,我天生就是一个优秀的木匠,因为有遗传。你看,现在我左手握斧,右手持凿,咚咚……咚咚……没几下,一块憨敦敦的木头,就长出了眼睛。
有时,我感觉自己并不是木匠,而是一位心理咨询医生,象妻子一样从事医务工作。不过,手里拿的不是听诊器,而是一把锯子,面对我,哪一棵树不把自己尘封多年的心事打开?我把木板一块一块地锯出来,或者是这样一个比喻:一本书,被一页一页地翻开……,这些树,还在成长的时候,哪些曾被虫蛀,哪些没被虫蛀,都一目了然。
在我眼里,每根木头都有用处。参天巨木,当然是栋梁之材。而细小短枝,也可以做做板凳腿儿。即使不起眼的边角余料,也别扔掉,做做楔子,不也很好吗?别说我优秀好不好——木匠眼里,从来没有废料!
现在我接了一个活儿,一位富户拉来一方上等木材,让我为他做口大棺材。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没别的,利润大就干呗。而我——虽没有在环保部门干过,但至少读了几本书。看到这么好的木头从森林砍伐出来,又被眼睁睁地埋到地下,实在可惜,但又不能闲置浪费,于是我就操起父亲留下的一套木匠工具持斧打凿,扯锯推刨,呼哧、呼哧地干起来。
结果,可能你已明了,那家人来拉棺材时,发现摆在眼前的是一个个的大书橱。这下,我吃不了兜着走。赔人家钱不说,连斧头、锯子、墨线盒都被抢走了,父亲留下的木匠座桶也被摔烂了。
我是一个并不成功的木匠,给父亲这位老木匠丢了脸面,看来,把所有做棺材的木料,统统打成书橱,只是我破碎的梦想。
现在,兜里只剩下一把混乱中偷藏下来的凿子,据父亲说,这把凿子是一位名铁匠专门为他定做的,我一定珍惜它,但面对一根不管好与差的木料,我惟一能做的就是让它长个心眼儿……
与岳母第一次见面,是20多年前的事,当时我与妻刚恋爱,她家人都反对,说是在新疆工作,路太远,不合适。唯有岳母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将来会有出息的。”
岳母做得一手好菜,平平常常的作料,到她手里,总能调得有滋有味。我父亲一向很挑剔,亲家见面那天,吃了她烧的菜就常说:“你丈母娘真是好手艺。”岳母烧了菜,喜欢端给左邻右舍。一天她包馄饨,便把邻居阿福叫来。她一边包一边煮,我们则盛了吃,吃了盛,不知吃了多少,岳母站在边上笑着看我们吃,直到我们撑得几乎翻白眼。岳母后来透露,我吃了52只,阿福吃了48只,还逢人就夸“咱阿龙真能吃。”
岳母的胃病是在困难时期落下的,常常是全家人先吃,剩下多少她吃多少,吃了上顿无下顿,经常饿着肚子下地干农活,胃病复发时,就是不肯去看病。怕用钱,怕烦人。记得我有一次对她说:“要及时用药,看医生,发票到我这里报销。”她喃喃地说:“不用了,孩子,把钱用在关键的地方。”岳母总是这样勤俭持家,不但教我艰苦朴素,还教我怎样做人做事。
她的病一天重于一天,终于答应去医院全面检查一次,她一生中从没住过院,医生作了检查后需要住院治疗但为了节约用钱,她坚持回家住,在乡下老家吃药输液。我坐在她身边,用另一只枕头放在她背后做靠背,调整好角度,问她“舒服吗?”她点了点头,对我微微一笑,笑得很凄苦。20天的探亲假很快结束,在我回到飞行部队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岳母病逝。由于飞行任务繁重,我未能参加她老人家的追悼会,多年来追悔的情结一直萦绕在我的心田。
一晃岳母离开我们20年了,让我献上挽联:“岳母亦母,为婿廿载承厚爱,点点滴滴。半子即子,追忆一生报春晖,岁岁年年。”以表达我心中感激和悲痛。
岳母那年说我“将来会有出息”时,我只有七十八元五角六分的工资,现在有了点出息,可是她已作古多年了
妻子的“枕边风”
妻子对我的管理和教育,不作报告不开会议,她总是采用“枕边风”的方式,轻言细语,春风化雨,润我有声。
妻子的“枕边风”叽叽喳喳,拐弯抹角,东扯西拉,虽不成章法,但要求十分严格,意思非常明白,意义比较深远。
粗粗归纳起来,她主要吹着三个方面的问题。
一是不要按摩。我在外和同事相聚,洗了头,一回家,妻子就知道。她说,她闻出有一种怪味。她的嗅觉特别灵。“按摩院的小姐为谁?还不是为了钱。”这方面的典型事例妻子确实掌握不少。有一天晚上,妻子说新的《婚姻法》对婚外恋和包二奶作了规定,要判刑的。我说,我也听说了。
二是不要去伸手。“莫伸手,伸手必被捉”,是报纸上电视里常提的一句老话。妻子也似乎明白其中的道理。听说我南京的同学出了经济问题,妻子总是提醒我:钱多多用,钱少少用,过平淡日子,有饭吃就行。
三是不要去斗气。如我辗转难眠,妻子就问我:“是不是和谁闹意见?”她知道我性子急,在一些场所,一看我冒了火苗,立马上前扑灭。妻子知道,人,要有“不争之德”。她的意思是:名利累人,不争为上。
结婚10多年了,妻子吹了多少“枕边风”,我也记不清,反正是,年年探亲,年年吹,每次相聚,每次吹。似乎是,不吹,我的人就变坏了。
有时,听她没完没了,也心烦。有时,她一言不发,又感到奇怪。有时,她还在吹,我打鼾了。
仔细想想,就会觉得,妻子的“枕边风”,让我学会思过,使我更加进步,也使我懂得宁静
无 言 的 结 局
1980年,我从飞行学院毕业被分配到新疆民航,那时才十九岁,因为没有女朋友,一身轻松。
尽管飞的飞机很小,又从事农业飞行,但工作还算顺利,几乎每年大半年都在兵团农场渡过的,那里有简易机场,工作、飞行、生活在兵团基地。有时候,飞机因回乌鲁木齐做工作,或是农时季节接不上,中间飞机调回乌鲁木齐休整,我便被机组留在兵团,好在下次做接收飞机的前站工作。一个人喝一瓶啤酒,就着夜空淡淡的星光,和一支缓慢燃起的烟,我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孤单。此时,我最思念的一个人,我一直忘不了一个人,她的名字叫欧萌。
那是远在1975年的事了。那时候,我在老家读初中二年级,是班里的班长兼学习委员,成绩总是排在前三名。我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专心复习,回家又主动预习功课,考入大学是我的人生目标。我也暗暗努力,我深知自己只是普通农民的儿子,想离开农村只有读书这条路,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那年夏天,班里来了一个女生,老师安排她坐在我的前面,她瘦瘦怯怯的,梳一头干干净净的短发,一直低头记笔记。但是那天的课堂上,我却莫名其妙地无法专心听讲,因为我发现她洁白的脖子上戴着细细的玉坠,她的身上散发出奇特的芳香。
她便是欧萌,我的前桌。其实她是一个挺爱说话的女生,但是很奇怪她从来不主动和我说话。有时候我们的目光对上了,她便把头一低,或是朝向窗外,我觉得她有点骄傲,也不怎么理她。后来,我又听同学说,她的爸爸是南京军区某部的副部长,因犯错误被下放到东海农场劳动改造去了,她妈妈上月才从南京带兄妹三人到我们村插队落户来了。欧萌有个哥哥,还有个姐姐,她排行最小,全家都很娇惯她。我恍然大悟,原来她瞧不起我是乡下人才不肯和我说话的。我对她从此便是厌恶了。
1976年元旦,学校取消了联欢会,只让每个同学互赠卡片就算过了新年。那天,我的书桌里堆满了卡片,但是我只注意了那张粉红色的,因为,那是欧萌放进去的。打开一看,上面写道:“你的成绩突出,我便不和你说话,因为嫉妒你。新年愿我们共同进步,小心我超过你!”
呵,原来她是一直把我当成学习上的对手了,是因为嫉妒才不理我的,真是一个特别女孩。我不禁从心里改变了对她的看法,暗暗地佩服她的志气,甚至对她的倔强有了一丝好感。欧萌回到座位上时,我看了她一眼,她冲我微微笑了笑,我才发现她非常美,特别是那一对深深的酒窝。
然而不久,便传来她与本校高二年级的某某某谈恋爱的消息,这件事本与我无关,但是那天我却十分难受,看着她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我心沉了又沉。
她回来了,立刻开始和同学们说说笑笑起来,而当时的我却突然转过头,对她吼道:“你不是要学习超过我吗?”“你就这样进步的吗?”她笑嘻嘻地不理我。那一刻,我竟然扔下书本,冲出了教室。
外面的阳光照着我的脸,我猛然发现,是不是我已经喜欢上欧萌了。我慢慢向校门外林带走去,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然后,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后背:是欧萌!她默默随我出了校门,走到外面来了,她突然坚决地问我:“阿龙,你喜欢我吗?”
当时的我,被她问得手足无措,只好说:“不喜欢。”她皱皱眉说:“你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上你了。告诉你,早恋的事情是我自己编的,故意传给你听的,你真是个傻瓜!”
从此,我和欧萌成了一对恋人,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做作业,一起出黑板报,偶尔一起去镇上看电影,但我的学习成绩却开始下降了。
老师已经和我谈了几次话,我心情很紧张。那一天,下着小雨,我送欧萌先回家,有几个同学走在我们周围,可以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欧萌是故意的,就想让小龙成绩掉下来”,“我看他根本没有什么实力,一谈恋爱,就不行了”……
我和欧萌把这些都听得真真切切,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她说:“小龙,我想了好久了,我们还是分开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可能,我们以后都考到南京吧。”说着,她便冲进了雨中……
第二天,她的座位空了。老师走进教室,淡淡地对大家说:“欧萌已经转学了,后面的同学顺次向前坐。”
那天下午,我坐在欧萌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心中一片惘然。接下来的几天,我到处打听她的消息,都让我失望而归。
从此,我再没有见过她。接着,我入伍当兵到航校,学习飞机驾驶三年半,四年后我第一次探亲从南京走,专门打听过她的下落,差不多已经放弃了等待欧萌的决心。我想如果当时欧萌能够出现,我会毫不犹豫地和她结婚过日子。
1984年秋天,我与表妹见面,她刚从南京医科大学毕业,她的名字叫曹诗睿,很温柔很羞怯,如同她的名字美丽、聪明。也同样梳着短短的头发,第一次见面,我便很喜欢她。半年后,我们有了结婚的打算,我对生活很满意。我已经快忘记了那段发生在十字头年纪的初恋。
1985年冬天,我带诗睿到山东威海民航疗养院疗养。入院的第九天早上我们约好去市内商场看看。这时,有人敲门,我以为曹诗睿来了,立即开了门,抬头忽然看见一位女军人,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然后笑着流下泪来。我嗫嚅着,肯定走错门了,看错人了。
“阿龙!”她喊我的乳名,“我是欧萌啊!”
欧萌?!我盯着她看了看,虽然身着一身海军服,但仍然是那张可爱的脸,一对很好看的笑靥恰似两朵盛开的花,仍然是倔强的神情和短短的发型。军装一穿,格外神气,还调皮地给我一个军礼。她什么也没变,好像一直在专心等着我,怕稍一改变令我找不到她,她说:“打听了好几年,我爸妈也帮我打听你,后经我哥哥的朋友才打听到你已当兵到四川航校学习飞行,并知道你现在在威海疗养,今天就急三火四地跑来看你了,你不会笑我吧。”
我摇摇头。她继续说:“你是飞行员了,我也不错,1978年我爸平反恢复原职,我们全家返城南京,我就报考了军校,去年从上海第二军医大学毕业分配到威海刘公岛海军基地当医生,配得上你吧。”她皱着鼻子咯咯地笑。
她那么快乐,我真不忍心告诉她我已经快和别人结婚了。然而我也在想,我也许可以告诉曹诗睿实情,好合好散,然后,我就可以和欧萌永远在一起了。
就在这时,门又开了,曹诗睿走了进来,看到欧萌,她吃了一惊,又看了看我。我低下了头。曹诗睿说:“朋友来了,我先回房间等你,你们好好聊聊。”说完便走了。
欧萌看着我,忽然笑了,但我分明看到她的笑中带着几份失望和苦涩。她说:“恭喜恭喜,你结婚了?”我连忙摇头说:“还没有哩。”欧萌便坏笑着问我:“住在一起了吧?”
“欧萌,我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
“你可千万别喜欢我了,我已经嫁掉啦。”欧萌这样说,眼里闪着明亮的笑,“好了,老同学,以后常联系,早点让我吃上喜糖。”说完她便要走,我送她到疗养院大门外,她告诉我:“军校毕业后,爸妈一直催我成家,由于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只好嫁给别人了,因为年龄不等人哪。”
1986年春天,我和曹诗睿举行了婚礼,欧萌也来了,她和她的老公,也是一位军医,坐在一起,我几次看她,她都在笑。我知道,我可以不必担心了,因为欧萌的心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我们走到欧萌身边敬酒,欧萌对我们说:“恭喜你们。”然后就干了。她老公也很高兴,喝了不少酒,脸上通红通红地,举着杯子说:“上星期我们刚举行婚礼,欧萌没告诉你们……”
上个星期?!我怔住了。她不是早已嫁人了吗?难道是在知道了我的情况后,她才决定嫁给他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欧萌的眼睛,她的眼睛湿润了。我们互望对方许久许久。其实,我早该猜出,像欧萌这样一个倔强笃志的女人,她怎么会轻易放弃生命里最刻骨铭心的爱情而匆匆嫁人呢?那一定是因为,她不想让我做出背信弃义的事,也不想伤害我生命中的任何一个人……
曹诗睿牵了一下我的衣角,我们要到下一桌敬酒去,我和欧萌的眼睛此时锁定在一起,那一秒,便是我生命的一个世纪,因为我再也不会忘记这个叫欧萌的善良的姑娘。而我与她的爱恋和情感,将从此永存于彼此的心中,永远藏在心灵的最深处
怀 念 书 信
电信的高度发达缩短了世界空间的距离。电信的发达也怂恿了懒惰的手和笔,渐渐地书信越写越少,邮箱里贴着花花邮票的信件也越来越少。有时,朋友打电话来会责怪我的懒惰,也自责自己怠于动笔。每每总是相互约定“痛改前非”,然却积重难返。信件愈发地少了,于是开始怀念起那些有书信的日子。
写信写得最多的时候是在航校期间。那时离家千里之遥,长途电话难打,也舍不得钱去打,只有写信。给父母报平安的信,给老师报成绩的信,给中学同学写鼓励的信……那时才真正领会了“家书抵万金”的含义。航校毕业后,分配到新疆,写信仍然是情感交流的唯一渠道。因为爱写信,就特别喜欢别致的信封,最不屑用的就是白信封。那时候,每到一处,发现和购买别致的信封似乎成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记得最得意的是曾经买到几打带有香气的粉红色信封,自己很是舍不得用,分寄给几位要好的朋友。于是在那段日子里,每隔一段时间,粉红色的信封像一只只粉红的蝴蝶,从远方,带着淡淡的香气,飞到我的书桌前,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
朋友的信有长有短,内容各异,风格不同。有豪放派的,有婉约派的,也有二者兼而有之的,常有见信如见面,挥笔如握手的感觉。有些信字迹飘逸,文笔流畅,情真意切,细细品味堪称极佳的散文,让我珍藏至今。苦闷、孤寂的时候,常常喜欢一个人重温朋友的来信,其时,仿佛与友盘膝相对,娓娓交谈。一封书信犹如一道清泉,滋润我孤寂的心灵,解我百千愁丝,给我一份感动,一份温馨,那种感觉是手机和电话中永远也捕捉不到的。何以在不知不觉中丢失了那份美好的感觉呢?自问自诘,痛下决心,该是重新拾笔续信的时候了。
品 牌 意 识
今天我去城里办事,是速去速回的活儿,为了给公司省两个旅费,下了公交车,没想着打的,而是准备租辆两小时一元钱的自行车骑一骑。谁知一打听,要押身份证,没带;押两百元,翻翻兜,由于走得忽忙又要办事,钱不够。眼瞧着,租车老板的那堆笑脸如同夏日里的暴雨,来得猛去得快。“不租!”他为自己白白付出了热情而恼恨。
这回轮到我温情脉脉地拍胸脯了“放心,去趟新疆航空公司售票处办事,马上就回来。肯定还你。”我几乎失望地解释道。
“你是新疆航空公司的?”坐在一旁的老板娘开了口。
“是呀。”我心里一动,觉得有戏了。
突然,这位四十开外的老板娘说出了一句我从未听到的最亲切的话:“你是新航人,我相信你,你不用押金了,就骑那辆车吧。”她一脸认真,抬了下胳膊。
如此出乎意料,我竟略略愣了一下,点点头,骑着车走了。一路上,觉得心头微微妙妙的,若有所得却又怅然若失,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我是新疆航空公司的人,她相信我,在咱们旅客心目中,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民航人依然如此被人们信赖。仔细想想,这该是怎样一个神圣而凝重的字眼啊!我不由得想起世界上的一些知名品牌来,如可口可乐,据说值几百亿美元。而“新航人”三字,在咱们旅客和百姓眼里不也是一个知名品牌吗?而且是一个代代相传的用科学飞行和热情服务垒就的“名牌”,是保证了运输飞行安全45周年历史的“新航人”品牌。植根于人们心田的依然是信任,她是用金钱无法衡量的。
珍爱“新航人”的形象,珍爱自己的品牌。我在心里提醒自己,为着我们航空公司的品牌,我想,作为飞行员,保证飞行安全第一,热情服务旅客,我是不是该做得更好一些呢
倾情萨克斯
我最初听到一张《情人浪漫的萨克斯》唱片,就被这种极富表现力的乐器吸引,并迷醉得神魂颠倒。我甚至梦想,自己如是音乐天才,如果我再年轻10岁,我定会拜师让自己学会吹奏萨克斯。
在航校时心空很纯,听乐就是听乐,只觉得萨克斯管很好听,很轻柔地流过耳畔,不经意地栖息心田,浓得化不开。那种音乐,就像唱片封套上吹奏蓝调萨克斯的美妙女子,以至于多年后,当我听到唱片里传来的“今晚你寂寞吗”等经典流行音乐时,平静的脸上仍有滚烫的感觉。
其实,许多与我同年的人,也很爱听萨克斯,觉得这是一种很抒情的乐器。这要感谢比利时乐器制作家阿道夫·萨克斯,他在1840年发明的这种乐器,确实给现代人的感情找到了极好的宣泄口。萨克斯的优雅,甜美,漫不经心,许多时候属于骚动的青春期,属于初涉爱河的情人。
有时,听惯了一种不痛不痒的音乐,就想换种口味,于是,肯尼·G吹着高亢的萨克斯管,穿透都市厚厚的水泥墙壁,尖锐地向我刺来,直抵心处。肯尼·G很像一位游走于都市里的卖唱者,他吹的萨克斯管不弯曲,一管到底,难怪声音就异常地嘹亮,一鸣惊人,让久居闹市,忙于生计的现代人为之一振。他的一曲《回家》,让众多流浪的都市人,找到了心灵的家园。他在电影《留住有情人》中的配乐,更是他吹奏萨克斯最为真挚,动人的演绎。音乐中缓慢的倾诉,犹如蒙太奇的慢放镜头,是对流逝岁月的浪漫回忆。丝丝入扣的音乐,似有蓝色之忧悒,温柔之慰藉。肯尼·G真似一位良医,弥合了人间多少心痛处。
然而,肯尼·G英俊洒脱,风流倜傥,他吹奏的萨克斯音乐如他手中精致的乐器,多有匠心味,少有天籁;他一味重复的旋律,过分的渲染,使他成为都市中的偶像。而我希望萨克斯手是位老者,胡子拉茬,额际布满深深的皱纹。他手中的乐器曾与他一起流浪,阅尽人间沧桑,让卑微的听者淌下热泪。为此,我更喜欢倾听阿克·比尔克吹奏的低音萨克斯。他的一张《午夜倾诉》CD,是我至今听到最棒的萨克斯演绎。如《岸边的陌生人》、《再次等候》等等,曲曲可圈可点,尤其我第一次听到其中一首《追寻旧梦》,我真的独自在家泪流满面。
让人流泪的音乐其实已超越了乐曲的本身。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地渐渐渗进了心灵。在我赏乐经历中,我记得德沃夏克《新大陆交响曲》的慢板乐章,让我流泪,这泪水让我想到三位作古的老人,即严教的父亲和慈祥的岳母以及憨厚的岳父;也让我想到天才莫扎特的不幸;而听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更让我想起爱情这个永恒的主题。我在低沉、沙哑、柔情百结、欲罢不能的尽情倾诉中如痴如醉,泪不知不觉溢出眼睑。我不知道是音乐对我宽厚爱抚,还是我对音乐充满感恩?我只知道我所有的感觉,尽在萨克斯的倾诉中重温和追寻。
萨克斯是件宜于独奏的乐器。它善于倾诉,模拟人声。极富感性,让人迷醉,能让涉世未深的纯情少女闪眸颈盼,也能让孤独的旅人感到无比欣慰,还能在灯红酒绿的狂欢中放浪形骸,这种嘶哑得近乎哭泣的音乐却是人极度痛苦,挣扎时本色的流露。有些人一生也听不出这种乐器的悲凉来,因为在他们的想象中,最好的萨克斯是在舞池里或在雀巢咖啡间,成为一种点缀。
在难忍的寂寞之夜,在饱受磨难的红尘中,聆听者会义无反顾冲破束缚,凌空而起,是傲笑不羁的游子;而萨克斯更像一位眷恋着生活的长者,只是太压抑的痛苦让人无法忍受,他独自来到原野,扯着沙哑的嗓门,尽情地大吼一声。
这种声音十分悲凉,充满悲悯的气息,穿透茫茫亘野,响遏行云。这种声音从锃亮的乐器中逸出,仿佛是安抚在人类头顶上的一只湿润的巨手,让冰凉的金属管注满热流。人们在外界受到种种失落与痛苦,抑或心身疲惫得无法再支撑下去,此刻,打开CD机,接通音响,倾听这乐器,许是极好的憩息,最亲切的交谈,觉得萨克斯的声音,是生命中最为悲怆的独白。
对我来说,萨克斯管,更像弯卧在我体内的脏器,使我的脏腑贯穿温暖的滋润。它的光泽,让我想起自己的肤色,并与之相映成辉,照亮左右。
10多年前,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夜里,为了一份渺茫的爱情,我搭乘“江申”号客轮由上海往南通逆江水而上。因为一下飞机就到码头,未能买到五等舱以上的船票,一张廉价的“散席”,将我抛进生活的最底层。我知道,这一晚,我只能像一个流浪儿,瑟缩在船舱的某个角落,与江风为伴,与寒冷较量,经历一次人生的苦旅。
船儿离港,耳边传来“长路奉献给远方,玫瑰奉献给爱情”的歌声,我的心在漂泊,希望总在远方。独自俯伏在船栏上,回望身后万家灯火,谁知我心中的迷茫,甚至我苦恋的故乡?!
当“江申”轮驶过吴淞口时,华灯初放,大江飞虹,一片辉煌灿烂。一对青年男女互相以岸边夜色为背景拍照之后,请我为他们拍一张合影,那一刻,我的心忽然为之一颤:在这无边的夜色里,在这漂泊的船上,与所钟爱的人在一起,共享这锦绣时光,不就是一种幸福吗?因此,在我为他们按下快门的瞬间,定格在我心底的是别人的美丽,我的忧伤。
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我在船上走来走去。夜,渐渐地深了,旅人们在各自或坐或卧的空间,或打盹,或进入沉沉的梦乡。我是散席,没有座位,却到处都可以找到座位。于是,拣一处僻静的地方,铺开一张报纸,我席地而坐,借着昏黄的灯光,翻看着当天从飞机上顺带的《中国民航报》,此时,孤独如蚕,心似桑叶。
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对50多岁农民夫妇,看样子是出门挣钱的民工。他们拿出自做的馒头干,男人再去找来一瓷缸开水,两人席地而坐,吃了点干粮,轮流着喝了些开水,然后那女人利索地把行李卷一抖,一床旧棉被盖在两人身上。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像在自家简陋的农舍里,那男人轻轻地为女人掖了掖被角,然后,在这涛声依旧的客船上,朝着赚钱的方向,打起了美好的呼噜。
半夜时分,我被冻醒了,早春的江风,直往船舱缝隙里钻,而我只盖着一张薄薄的报纸,冷,是实实在在的。于是,我索性走出船舱,活动活动身子,再去看看江上的夜景:上弦的半个冷月,悬在这九天之上,脚下万顷波涛,向东滔滔奔流。茫茫夜色里,我感到一种虚空,一种无边的茫然。客船偶尔拉响汽笛,顶风破浪,仿佛是一种呼唤。
当我再回到船舱,看到我的“一纸薄被”已被风吹离原地老远。那对农民夫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只见那男人把被子一横,对我说:“小伙子,船上夜凉,外面风大,如果你不嫌,将就着和我们合盖一被,过一会,天也就亮了。”那女人看了看我,接过去说,“其实,我儿子和你也差不多大,他在上海读大学。”我只觉得心头涩涩的,又暖暖的,一种难以言状的滋味堵着我的胸口。是的,我是农民的儿子,还有什么可说呢?
其实,人生旅途上,我们毋需太多,“良田万顷不过一日三餐,大厦万间只要身眠七尺。”有时候,我们总是在别处寻找爱情,寻找幸福,而爱的真谛,幸福的源泉,时常就在我们身边。它也许很寻常,很朴素,譬如今夜对我来说,幸福就是一床哪怕洗得发白的被子里的老棉,它会温暖着我,也温暖着天下所有孤单的人,平常的心。
窗外一条东西马路,马路和我家隔一条濠河。马路上整日人来人往,尤其是早晚上下班高峰期,更是嘈杂。
住进将军园新居的第二天,我无聊地在凉台上观看右前方马路上的行人。每个人都匆匆忙忙,脸上漠无表情,窗外没有风景,我如是想。事实上,我错了。第三天,我发现了一辆特殊的自行车。这是一辆老式二八自行车,三角杠,车身黝黑。骑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不紧不慢地骑着,与那些匆匆行人形成鲜明对比,车的前杠上坐着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妇女。他和她脸挨着脸,他们的神情如此悠闲,以至于我能看出一层浓浓的幸福围绕在他们周围。这种骑法、坐法似乎只适宜于热恋中耳鬓厮磨的青年,而且时间、地点也不合适。
“快来看!”我招呼妻子,“这才叫爱情!”妻子过来看了一眼,脸一沉,嗔怪我道:“无聊,你再仔细看看!”我再看,那自行车已经西去,车身后有一对双拐!我无言以对,讪讪地转身回屋。
短短30天的探亲很快要结束,在我探亲的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可以在凉台上看到这对男女。他们早晨向西,傍晚向东。那车永远不紧不慢,那份神情永远悠闲,那对双拐永远无言,那路线永远不变。他们似乎被什么安排,又似乎同舟共济,履行着一个诺言,又似乎在诠释着什么。
时光飞逝,在窗外,人们依旧匆匆,我又一次探亲回家,那对男女依旧不期而过。“我们住到将军园几年了?”妻子忽然问我。我说:“差不多8年了。”妻子转向窗外,看着那对男女,沉默不语。我突然明白妻的问话。是啊,8年,多少个风风雨雨,多少个烈日炎炎,又有多少个数九寒冬,而那对人却从容走过了。“那男的头发已经白了不少。”妻子轻声道。我再看时,他们已经慢慢淹没在茫茫人海中。“他们一定是夫妻!”妻又说。
结束探亲回到单位,但那对夫妻、自行车,还有那对双拐常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也让我明白了爱的又一个含义。爱不但需要温柔,还需要浪漫,然而更多的则是生活、工作与琐事。人生路上,两人一生相依是最重要的,彼此理解、相爱终身这是最可贵的
真 诚 感 谢
当她们脱下工作服,走在人群稠密的大街上,我几乎认不出她们,并且吃惊她们居然同街上最普通的女孩和妇人一样。女孩们勾住肩咬耳朵吃零食,衣裙如阳光灿烂;做了母亲的下班后去幼儿园接孩子,有的去买菜,在来去匆匆之际,展示一双新式皮鞋。这个时候,她们特别地充满女性的光芒。
对我来说,只有当她们穿上洁白的工作服,白帽子包住满头秀发,口罩遮住大半个脸的时候,她们才显得与众不同地熟悉。她们有着完全不同的眼睛,我不太知道她们的名字,却记住每一双眼睛,并感到安全。
人的一生中,大概没有人未去过医院。记得我妻子临产前住院,我正好从杭州疗养回家探亲,顺便陪伴妻子,由于难产,妻在医院多住了几天。在各种各样的排队等候中,在一项一项细致检查中,在一天又一天耐心治疗中,我渐渐地熟悉了她们。
妇产科,对外界蒙着最浓厚的女性色彩。在苏北南通医学院附属医院妇产科病区,除一名年事已高的男性主任医生外,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是女性。
在这个病区里,人类变成了两种,一是病人和家属,一是医生和护士。人们正常的性别概念却淡薄到几乎没有,病房里挤满了与产妇、病人等量的“模范丈夫”,还有超量的男女亲友众人。他们总能冲过道道关卡,白天黑夜像国家紧急状态时期一样,人人不离不弃地厮守在一起。每天上午查房和护理的两个多小时,护士长不得不率众护士逐房间地把家属们请出去,还要把住门口不让他们再度闯入。关在门外的人个个急得天塌地陷一般,因为他们心中只有自己的亲人。
这时候,医生和护士成了权威的象征、严肃的代表,没有人把她们看成是女性、是母亲、是一样昼起夜伏衣食住行的人。她们掌握着母亲、婴儿的平安,决定着每个病人的命运,关联着每个家庭的悲喜。她们的面前只有“成功”这条高高的横杠。无论一天到晚送来多少的产妇、病人和花样百出的急诊,她们都要容纳下来,尽力跳过所有的高度。运动员可以说声“竞技状态不佳”,但是她们不能说。苏北最大最高的医院,往往是附近病人最大希望和最后希望的寄托。
一次不可挽回的事故,照例要激起同样强烈的悲愤,都认为是医生的错。有一次,愤愤的家属围住妇产科那位胖胖的主任。虽然她有充足的理由,她可以辩护和说明,但她静静地等待风暴的平息。她理解亲属此刻的心情。全科的医生护士都激动得不行,她们在手术台上、在产房里、婴儿室里,深感不公平,因为病人和家属忘了向医生报告身患的一种严重的疾病而导致了失误。她们面对的不仅是风暴一样的指责,还要加上一条不幸小生命的重负,这是七尺男儿也无法承受的。她们非常想冲出去替主任解一解围,但是不能够迈出这一步,她们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她们所处的位置没有退路,也不能够从此不当医生和护士。说一声“下辈子不能再当医生了”,又继续工作,继续为天下妇女尽人道。
妻子刚住院不久时,听病人们互相痛苦地倾诉病情,渴望得到最好的治疗和护理。讲到“那个大肚子的护士打针最痛,满脸怨气,好像不甘愿来上班似的,这种人态度不好,罚她生个女孩子!”
病人这样说的时候完全忘记那位护士也是女性,同样忍受着怀孕生育的痛苦。现在的新婚女性怀孕后,哪一个不被捧为掌上明珠。送进医院来分娩,被全家和亲友同事视为像登上月球一样伟大的事情。做为妇产科的医生护士要怀孕七个月后才能不值夜班,要一直干到肚子阵痛了,才能躺到产台上。别的女性妊娠反应可以住院、休息,但妇产科医生怀孕,在手术台前也要拼命忍住呕吐,到实在忍不住,叫护士摘一摘口罩,吐过了喝几口生理盐水再做手术。她们要承受整个社会的生育浪潮,在长期的超负荷的工作中,她们几乎忘却自己也是女性和母亲。但女性和母亲面临的一切问题她们却逃避不了:住房困难、家务劳动、婆媳关系、夫妻感情、子女教育……
当然她们自己也必定会做病人。当我第一次看到帮我妻子接生的医生穿着病服时,我却莫名其妙地大吃一惊,我问妻子,“原来你们医院医生也会生病啊!”没几天,这位患胰腺炎的医生又来上班了。有一天还连续做五台大大小小的手术。
不久,另一位医生深夜抢救宫外孕患者时,心肌梗阻,休克在手术台边;再不久前,又一位医生患急性阑尾炎,吃了止痛药,做完两台剖腹产和侧切手术,才让别的医生为她开刀。
我看到一位医生的丈夫追到产房门外,说:“叫她回去呵,病假条放在口袋里几天了!”他在焦急等待新生命出世的产妇家属中,那么不起眼,那么无能为力。
这在她们的生活中都属正常,不值得惊讶。
每个做了父亲的人都知道妻子生孩子痛了几天几夜。但是妻子在产房里度过的几十个小时,饭和水是谁喂的,大小便是谁端的,恐怕没有人会知道了。这些是从主任到护士每个人都要顺手做来的小事情。
妇产科医生护士手上不知道抱过多少小孩,却往往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孩子,和我家住一幢楼的一位妇科医生没空带孩子,把孩子从小寄养在海安祖母家,孩子二三十岁,却从来没叫她一声“妈妈”。她失去了最珍贵的母子之情。
很早以前,我的确不喜欢当医生的人,认为他们是些无情到对生死都无动于衷的人。因为我也受到过医生护士不负责任的伤害,我一样有过悲愤的心情,不想原谅。
因为人生到世界上来,仇恨是最容易培养的情绪,隔阂是随时可以产生的。
因为我们常常最重视自己,很少想到理解别人,很少想到别人和自己一样,需要得到保护。
生活中,我们看够了,为了个人利益发誓要“报仇雪恨”的闹剧。只顾为了自己认为的不幸悲愤,忘记了许多事是出于不可预料的原因,忘记了人类需要在和平与理解中向前发展。
有一次,我从菜市场买菜回家,在医院家属院遇见了同楼住的一位医生,她告诉我,昨天下班也是累得只想倒下时,她幼小的儿子给她唱了这样的儿歌“我的好妈妈,下班回到家,医院工作辛苦了,妈妈快坐下,请你喝杯茶。”
她幸福地笑起来,说:“再累也挺得过来了。”
无论在哪里,女性的心都一样的珍贵。
我真诚感谢。
如果她们没完没了的辛苦,能让一个人开了窍,懂得理解的可贵,她们的工作也就远远超出了救死扶伤、创造生命的意义。
转眼间,我的女儿已经十五岁了,十五年来医院妇科的医生和护士们忙碌的身影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
既然所有的开始都可以是一个节日,既然所有的节日都可能是一次开始,那么,让我们在新年里记住守约如初,去拥有一份纯真的情谊吧。
村 里 的 老 井
夏天,口干舌燥,酷暑难当,就自然想起故乡的那口老井。
老井位于村庄的中心地段,让一棵千年白果树终年覆盖,我家离老井最近。井口不大,用一只无底的破缸倒置做为封口
,因长年使用竹杆和绳子上下吊水,井沿口被打磨得坑坑洼洼,就像老人的脸爬满了刀刻般的皱纹。然而,老井从不舍弃我们,一如爷爷奶奶从不舍弃自己的儿孙。
寒冬腊月,冰冻三尺,最恼恨的就是浣洗衣物。邻村的大媳妇小姑娘因为冬日洗衣冻红了双手,但我村的女人好福气,竹杆吊桶提上来的井水热气腾腾,哪有寒冷的感觉呢?因此,即使再冷的天,老井旁也能听见浣衣女人飞扬的歌声。炎炎夏日,连村里的卷毛狗也热得直吐长舌,全村男女老少便卷起芦席搬起木凳来到老树下纳凉。渴了,从井里打上水,把头埋进吊桶咕咚咕咚喝个够;热了,用刚刚打上的井水擦身消暑——那真是城里人享受不到的惬意!村民因老井的存在而感到生活有滋有润,老井因村民的相伴而愈发充满生机和活力。
老井是救过咱村里人命的。父亲在世时曾说过,有一年夏天大旱,河流干涸,一连一个多月见不到一丝雨滴,这可愁煞了村里的人。不下雨,秋季就意味着绝收,那不是断了村里男女老少的命?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天空依旧不见一片雨云,水田里的稻叶开始卷边儿,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稻田干得裂出了缝口,好似婴儿张口嗷嗷待哺的嘴唇,等待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自天而降。一连数日的干旱,让村民急得手足无措,男人们开始愤怒了,女人们则开始流泪,而村里的老人们不断地烧香求佛,祈求神明。然而,这一切的祈盼都是徒劳,人们的希望随着烦燥炙热的天空日复一日而破灭。
这时,有人开始把老井里的水打上来再挑进稻田灌秧。起初,有人劝阻,因为井水一旦用完,村里人的生活用水又该咋办?然而随着挑水队伍不断的壮大,人们的担心成为多余,老井里的水源源不断地向外流溢。经过井水的滋润,水稻又重新伸开了茎叶,也许是老井的善心感动了上帝,老天爷终于电闪雷鸣地下雨整整两天一夜。雨水和井水一齐流进了农田,让所有的庄稼喝个痛快。雨过天晴,看着复活的庄稼,村里人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而老人们则在白果树下的老井旁点香长跪,从此,村里人视老井若神明。
老井成了村庄的神,村庄的后生们在神明的庇护下一个个走出了村庄,走进了高等学府,飞向了天南海北。然而,他们没有忘记老井的恩泽。他们心里明白,在他们健壮的血管里流淌的是老井的血液,谁背叛了老井谁就是背叛了生养的那片土地。但是,老井的的确确又不是什么神,在山东矿业学院读书的二毛心里非常清楚老井源源不断地流出井水的缘由。可是谁又能忍心将此道破,吹灭村户人心中崇尚的那盏灯呢?
远行人的夜晚总是在乡思中度过的,譬如我,孑然一身来到大西北边陲奔波。望着树梢上胖胖的月,常常就有一种明亮的液体自我的眼角边不知不觉地滑落。那是两行故乡清凉的井水
守 约 如 初
新年伊始,春节即将来临,五彩缤纷的贺卡便从邮路,带着祝福,拥着温馨,怀着希望相聚在你我的手中。一份份爱意伴随着由衷的感动骤然降临,尤其是那不期而至的“一声不经意的问候,你是否介意”在冬夜里硬是会由心底蹿起无数个粉红色的回忆。
记得学生年代,同学好友逢年过节总免不了互赠一张贺卡——虽是几角钱的最简单不过的卡片,然背面附上几句“精言辟语”,或是捎上些相思绵绵的柔情蜜意,那便足够享用一串长长的日子。友人相别,离时依依,总忘不了说,让我们相约到明天——于是岁首年末,如期而至的相思化作声声问候在邮路上传递,一份牵挂,一份温馨不远千里、万里充溢心底。
然而物换星移,时过境迁,心底不觉滋生了些许麻木和懒意。春去春回,新年踏进了门槛,却懒得光顾花花绿绿的贺卡。心里也许实在盛满了太多要办的事。譬如,刚刚脱稿的散文集还需校正;飞行教员理论考试即将进行;一拖再拖的航线检查还是个未知数;“飞行原理问答一万题”还要抓紧编辑……于是,心中少了许多温暖和诗意。“友情”这个少年时代最迷人的字眼也显得苍老和遥远了。当夜静更深偶然有所思忆时,也只是聊作自慰对自己说: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上不会掉大饼,只要曾经拥有……但显然说这话的底气不足。一位哲人说过,人世间什么东西都可忽略,惟友谊不可忽略。忽略了友谊就会变得冷漠,因为友谊能温暖人生。友谊无须重金购买,它只是一声发自心灵的问候,一个充满爱心的电话,一张真诚而朴实的贺卡。
人生堪慰是因为盟守誓约。然守约如初不易呀,我如尘世中人一样,让岁月的流水带走了身上的单纯和天真,变得鄙俗自私起来。仿佛总是要在自己的情感伊甸园里收获着真诚与真情之后才习惯地捧出自己滚烫的一颗心。人一变得鄙俗、势利、便不肯善待自己,也不肯善待别人,总把自己的一颗心藏着拽着。如果是这样,当美丽的春天向你走来的时候,也许你看不到红梅绽开,视野里仍是白茫茫一片冰雪。
既然所有的开始都可以是一个节日,既然所有的节日都可能是一次开始,那么,让我们在新年里记住守约如初,去拥有一份纯真的情谊吧
一起慢慢变老的人
从前听过一句歌词挺感人,叫“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后来想想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岂止是和妻子一起慢慢变老,而是和这世界上的所有人一起变老,令人忍俊不禁。其实那歌词固然有点矫情,我们只是和差不多的同龄人一起慢慢变老而已。
这种感触是在参加航校毕业二十周年同学聚会油然而生的。二十年前,大家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飞,一起面对军训的辛苦和航空理论学习的压力。二十年后,哇!都齐齐地长了20岁!他的眼角有了鱼尾纹,你的额头多了抬头纹;大家都是为人之夫;他有了儿子,你有了女儿……拍胸擂背之间,已是二十个春夏秋冬。
但二十年过后,相聚北京,毕竟有一些不一样了。有当处级领导的、有做科长的、有技术检查主任、有飞行教员、有责任机长,也有身体不佳停飞改做地勤工作的,不一而足。有人见面就握手,有人急急忙忙地发名片,有人坐在一隅沉默不语,有人一个劲地抽烟。但是没有人再哭泣,仿佛这20年间都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都不再轻易地动情。咸咸淡淡地坐着,慢声细语地聊着,多了些客套,少了些冲动;多了些老练,少了些单纯。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中有不少陌生的内容。
点点人数还少了十几位。阿龙呢?出国飞模拟机去了,小林呢?因改装学习不能到会,很有才气的建明呢?到国外接飞机去了,还有阿军呢?大前年病故了……每一个没有来的同学都被提起,然而谁都知道,也许这次见不到,以后也就难得相见,说不定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了。大家飞行任务繁重,我们这段年龄正是民航飞行部队的主力军之一。多年后,或许在同一条航线上飞行,无线电声音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名字,即使有一日在大街上擦肩而过,或在同一机场两架飞机停靠在一起,或在候机楼相遇恐怕也认不出彼此的模样了。
但总有一些东西是可以从过去的日子里留下来的。比如第一次心动,比如一起醉过的日子,比如自始至终默默的关注,比如回首时缤纷的落花……一起慢慢变老的人啊,你们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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