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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用客户端成拉业务渠道 小银行疑似征信“倒爷”
第一财经日报 夏心愉
因违规使用银行征信客户端为民间金融机构查证具有高机密性的客户信用记录，导致3个月内征信查证数量高达32000笔，某城商行被内部通报，给予行政处罚并责令整改。
因违规使用银行征信客户端为民间金融机构查证具有高机密性的客户信用记录，导致3个月内征信查证数量高达32000笔，某城商行昨日被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内部通报，给予行政处罚并责令整改。
一家商业银行为何要利用自己的征信数据库客户端资源为外部机构的贷款业务提供便利？央行的征信系统如何管理和收费？民间金融机构对贷款申请人如何进行信用调查？《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在第一时间就此展开调查。
换取客户资源？倒卖征信？
对于该行帮外部贷款机构拉征信的动机，《第一财经日报》记者从该行上海分行及“泄密”征信支行的多位消息人士处获得了两种解释：其一，称支行某副行长有倒卖征信之嫌，借助银行便利条件非法收取外部机构“查证费”；其二，称支行在整体业务环境不景气的压力下，试图通过个金业务寻求突破，因此和民间机构“合作”，用银行征信系统从对方贷款客户中筛选出优质客户，以便向这些客户推荐办理信用卡。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此次征信“祸端”起于该家城商行位于上海浦东的一家支行。该支行在今年2月至4月间，集中为宜信普惠信息咨询有限公司（下称“宜信普惠”）提供后者需要的客户征信记录，这些查询动作仅凭宜信普惠提供的“个人信用报告查询授权书”，银行并未与被查个人发生业务关系。
在这3个月里，一家支行的客户征信查证数量就达数万单，“甚至远远超过了一家分行的正常查证量。”该行某分行人士承认。
使用征信客户端需要向央行支付手续费，同时会留下查证记录，因此支行私下的如意算盘并未逃过央行和该行总行的“法眼”。本报记者从该行上海分行一消息人士处获悉，由于央行对于商业银行的征信客户端使用采用季度结费制，因此该行总行在收到第二季度账单时就发现了上海分行费用异常，并下达分行计财部门要求检查；而所涉支行某人士还向本报记者透露，大量拉征信举动甚至导致过整个系统故障，因此央行年中已经发觉问题并对该银行进行检查。
上述支行人士称，支行副行长与宜信普惠“关系很好”。宜信普惠苦于无法使用只有银行才有的央行征信系统客户端，因此愿意每笔加价，高于银行本身需要支付央行的费用以“买”其客户的征信信息。而这一情况如果属实，实际上是该支行对征信资源的寻租。
但是，另一分行人士称，该行高层已经介入全面彻查此次征信违规原因。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支行并不存在与宜信普惠的所谓“交易”，也没有任何合作关系。之所以集中拉征信，是因为这半年来银行业整体存贷业务难做，支行想用信用卡业务作为突破口。因该行不设信用卡直销团队，因此支行想出“妙计”获得宜信普惠的贷款客户名单，批量拉征信以寻找信用卡目标客户。
民间机构难求征信信息
上述支行人员是否确有以公谋私倒卖征信资料的行为，目前还有待进一步调查，尚无法定论。但本报记者从宜信普惠某贷款专员处获悉，出于央行对个人信息的保护，民间金融机构几乎都无法接入央行征信系统。他承认，看不到客户征信确实给放贷风险控制带来不便。
另有某民间微投资平台在其官方微博上回应本报记者相关提问时称，民间金融机构确实渴求能在客户知晓的情况下获得央行征信信息。在实际操作中，除非客户本人愿意配合自行去央行征信服务中心拉出自己的征信，否则他们只能通过实地调查从外围了解客户的信用状况。
但据其透露，个别民间机构因私下交好商业银行内部人士，间接少量获取贷款客户个人信用信息的情况也长期存在。
根据央行现行《个人信用信息基础数据库管理暂行办法》（下称《办法》）第三条规定，个人信用数据库采集、整理、保存个人信用信息，是“为商业银行和个人提供信用报告查询服务，为货币政策制定、金融监管和法律、法规规定的其他用途提供有关信息服务”。据解释，这里所指的“商业银行”，是指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设立的商业银行、城市信用合作社、农村信用合作社以及经国务院银行业监督管理机构批准的专门从事信贷业务的其他金融机构。
对于没有征信用户端的宜信普惠而言，上述银行的“帮忙”则违反了《办法》第十二条、第三十一条的规定。
根据《办法》第十二条，商业银行办理下述五类业务时，可以向个人信用数据库查询个人信用报告：一是“审核个人贷款申请的”；二是“审核个人贷记卡、准贷记卡申请的”；三是“审核个人作为担保人的”；四是“对已发放的个人信贷进行贷后风险管理的”；五是“受理法人或其他组织的贷款申请或其作为担保人，需要查询其法定代表人及出资人信用状况的”。而据第三十一条规定，商业银行应当建立保证个人信用信息安全的管理制度，确保只有得到内部授权的人员才能接触个人信用报告，不得将个人信用报告用于本办法第十二条规定以外的其他用途。
少量违规代查不易被发现
如果个别银行人员动起倒卖征信信息的歪脑筋，其中获利空间有多大？
据某可使用征信数据库客户端的外资银行相关负责人对本报记者介绍，央行对客户端每笔征信查证（下载信息）的收费为16元，但这只是基准费用，具体落实到个别机构，计算方式较为复杂。
他称，因央行征信收费采用季度结算方式，因此对那些历史记录中都能按季准时付费且使用信誉较好的商业银行，央行给予50%的优惠费率，即只收8元/笔。而对查证量较大的央行客户还可能在此基础上再给折扣。
上述支行消息人士透露，宜信普惠请求支行协助拉征信，每笔愿意支付几十元，不过他并不确认支行相关领导最后是否真的非法牟利。但若以此假设推算，若32000笔征信中有2/3是违规帮助外部机构拉征信，即使以每单仅获差价20元计算，非法收入也超40万。
上述外资银行相关负责人表示，央行对商业银行所查的征信总量和其中最后与银行有业务关系者的比例其实是有一个控制的，因此大批量为外部机构查征信会很容易被发现。
不过，他也承认，拉征信一般是贷前审查的第一步，银行也有可能在查询后不与客户发生业务关系，因此，少量的替外部机构查询客户信用情况并不容易被发现。他并称，事实上，因客户本就可以自行从央行获得个人信用报告，为此，银行在客户授权的情况下拉客户征信，实际上是银行在贷款或办理贷记卡前的一项免费“附加服务”。
根据《办法》，所谓拉征信，是指获取业务办理者的个人基本信息、个人信贷交易信息以及反映个人信用状况的其他信息。个人基本信息是指自然人身份识别信息、职业和居住地址等信息；个人信贷交易信息是指商业银行提供的自然人在个人贷款、贷记卡、准贷记卡、担保等信用活动中形成的交易记录；反映个人信用状况的其他信息是指除信贷交易信息之外的反映个人信用状况的相关信息。
编辑：一财小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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