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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蛙跳开了去,它的叫声从草丛当中传了出来。
    四目相对,顾今朝伸手指了一指:“世子朋友走了。”
    他依旧靠了树边,扬着脸,目光悠远:“嗯。”
    天边白云懒懒,也不知他是看些什么。
    山风更大一些,没想到山上比山下冷许多,顾今朝才一站定,风吹着身上薄汗,透心的凉。没忍住,狠狠打了两个冷战,再看谢聿,他倚在柳树边,脸色更是很白了。
    人人都知道世子是个病秧子,隔三差五世子府就会有世子病了的消息传出来,看着他这脸色,的确是一脸病容。她想起老太监劝他的话,看着他这般模样,强忍住也劝他这就回去。
    她的目光落在书箱上面,抿住了唇,不知该怎么开口讨要书箱。
    也不知道谢聿打开了没有,想直接说是她的拿错了,又怕他详细问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知道她背过那个书箱,里面那些卷宗,到底看过没看过,说了只怕他也不信。
    到时候惹祸上身就不好了,正是暗自腹诽,谢聿加深了笑意,抬眸看着她了:“它叫小呱,或许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今朝手抖了一抖,呵呵干笑两声,犹豫着是要坐在一边的石头上,还是要坐在书箱旁:“你们很熟?”
    她常年和姑姑在一起,对于和脑子不大正常的人聊天,还是颇有心得的,很快融入他的世界,那就是和他熟悉起来的最快方法。
    谢聿一身锦衣,看着她,一脸正色:“刚认识。”
    顾今朝笑,旁边寻了块大石头,这就坐了下来:“那为什么不是叫小青或者小蛙,而是叫小呱呢?”
    他并没有搭言,只瞥着她,目光更沉。
    好吧,下意识将他和姑姑看成一样的果然不行,今朝恨不能立即收回刚才说出口的话,对着他伸出双拇指:“小呱这名字起得好,起的好!”
    可惜拍马屁拍到了腿上,柳树下也有一块大石头,谢聿坐了下来:“怎么个好法?”
    可能,他这个时候是需要一个人陪着聊天的吧,她胡扯是随口就来:“世子也说了,脚下有众生,众生有相也无相。小呱有呱也无呱,跳走有呱也无呱,一只青蛙不是许多青蛙,可不就是小呱嘛!”
    他一手托腮,一手搭在书箱上面:“继续。”
    见她目光又到,他还在书箱上面拍了拍:“你为何上山,从刚才就总是看这书箱,怎么,你对箱子里面的东西很好奇?”
    是他平时那样慵懒笑意,声音在风中也慵懒至极。
    顾今朝见他一针见血,问出来了,斟酌了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事实上,世子手下按着的,是我的书箱。兄长错拿了我的,后来他发现拿错了,又把那个送了世子府,现在世子府好多人都在找你,我娘和姑姑来了大悲宝寺,我是来找我娘的,不想正巧遇见大公子你,就过来了。”

    一听说是她的书箱,谢聿依旧笑面:“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拿错了,就该把书箱还给她的吧!

    今朝眨眼:“烦请世子将书箱还与我。”

    他听说拿错了,眼都不眨一下,却不知他是不是看过了,暗格虽然不易被人发现,但也忐忑。正是仔细瞥着他脸色,谢聿两指在书箱上面敲了一敲:“许是命,也罢,既然是你的,那就还给你。”

    她喜出外望,赫然起身:“多谢多谢。”

    可才到他跟前,他又靠了书箱上面:“还给你可以,但今个是我生辰,总不能白给了你。”

    今朝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只腰间一块中郎府的腰牌,不能给他。

    她想了下,抬手扯过柳枝来折下几枝,手指翻飞,很快编结成环:“既是世子生辰,那我送世子一个礼物,世子生在世子府,什么宝贵东西没有见过,许是不知,这山林野外,其实乐子也很多。我小的时候,我爹常常带我上山下河的,现在想起来,也回味无穷。”

    曲起双膝,花环放了膝盖上,来的路上采摘了的那些野花,卷着绢帕放了怀里,这时候伸手拿出来,抓在了手心里。

    颜色许多,顺着花环插编一通,再举起来时,已是笑容满面:“看!”

    谢聿的确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盯了片刻,又看她。

    顾今朝就知道他不知花环为何物,轻轻往自己头顶一放,左右还转了转头,扬着下颌让他看清:“怎么样,装点起来也不差美服华冠。”

    少年眉眼如画,戴着这花环当真像是小仙童似地。

    眸光微动,谢聿也坐直了,半晌才哑哑从嗓子里嗯出一声。

    今朝随即拿下花环双手递了他的面前:“赠与世子,愿世子呃……愿世子身体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现在一心记挂着书箱里面的红梅带,恨不能背了书箱就走。

    谢聿伸手接过去,也低头戴了头上。

    他这般绝色,回眸间也歪了头看她:“怎样?”

    难怪娘亲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男人好看起来,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她狠狠点头,实话实说:“好看。”

    心底多少夸赞之词,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只剩好看两个字了。

    谢聿手里的柳笛在两指间翻转,目光浅浅。

    他靠回柳树边,将柳笛放唇边吹了一下,轻轻一响,也是皱眉。

    又看向今朝:“你爹可教过你这个?我听人吹过,能成曲。”

    这个简单,顾今朝连忙讨价还价:“当然,我就会,这样,我给世子吹首小曲儿,要是觉着可还行,就把书箱还与我,我娘和我姑姑还在山下,我该回去了。”

    她拍拍屁1股站了起来,挑着一枝粗一点的折了下来。

    折好长短,一眼瞥见谢聿腰间还挂着一个精美的匕首,伸出了手:“借匕首一用。”

    削好柳笛长短,轻拧了,抽出柳枝。

    顾今朝用匕首剜了几个小洞,之后将匕首还与他。

    她做好柳笛,双手扶着放在了口边,想了下,记起林锦堂教过她的小曲儿,附着两手就吹了起来。开始还有点生疏,不消片刻,就真的成调了。

    像江南小调,在山上被风一和,也别有一番情致。

    他脸边的流苏垂下来,因脸色苍白,总觉得他还未到弱冠之年。

    一曲了,今朝将这手里柳笛递给了他:“我这个也送世子,其实想吹出调的话,也不知柳笛可以,心情的好,什么都可以。”

    说着硬塞了他手里,回手摘下了柳叶,卷了一一个小边,擦了擦放了唇边:“小叶子都能吹出来的,竹叶,柳叶,甚至是任何的树叶,都可以。”

    谢聿低头,掩去些许复杂情绪:“都是你爹教你的?”

    顾今朝嗯了声,试探着走了书箱面前,伸手:“我得走啦,时候不早了。”

    她弯着腰,一只手才碰到书箱,谢聿回身按了她手背上。

    相比较她冰冰凉的手背,他掌心滚烫,随即放手:“走吧。”

    竟然这么顺利,顾今朝心底暗喜,背上书箱当即转身:“山上风大,那世子也早些回去……”

    谢聿手边放着两根柳笛,一把匕首。

    他依旧戴着她送的花环,靠着柳树已然闭上了眼睛。

    听见脚步停留,谢聿淡淡道:“不许与别人提及,只当没有见过。”

    她才要走,他又说:“也不许再来。”

    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不过书箱失而复得也未多想,顾今朝痛快应下赶紧下山,奔了寺中。她娘果然戴着姑姑在后院清修,正赶上用斋饭,今朝也留下吃了一点。

    她跟着一起施粥,收拾残局,一直忙了小半天。

    直到夕阳西下,山上的香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实在撑不住到寺外换了红梅带。

    到了山下,只剩秦家两辆马车还在了,顾今朝坐了车上等着,不多一会儿,她娘和她姑姑也都上了车,今个姑姑正常得很,上车就嘘寒问暖,温柔得很。

    顾今朝心事已了,靠了她的身上。

    顾容华轻抚她的脸,给她扯着领口仔细整理,从后颈处掉落一片柳叶,都看见了。

    她突然想起谢聿坐在柳树下的模样,他撇下御医们,一个人来到这郊外,还不许她与别人提及,他望向天边的目光,他掌心那样滚烫的,一脸病容……

    腾地坐直了身体,顾今朝忙是推了一边靠着的景岚一把:“娘,你顾看好姑姑,我回山上一趟,去去就回。”

    天黑了以后,寺中大门全部都会关上。

    趁着还没黑,去看一看,看一眼也能放心,说不定就……走了呢!

    一口气跑到山腰上,顾今朝远远地站住了。

    柳树下,谢聿歪着头,似乎睡着了。

    她连忙上前,脚步声一步重过一步,可他半点反应没有。

    到了他的面前,她连呼几声,也是一动不动。

    弯腰,伸手推一下,人当即往旁边栽倒。

    吓得她一把给他扶住了,在这山上吹一天冷风,好人也该病了,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病着的,顾今朝奓着胆子在他额头摸了一把,果然滚烫滚烫的。

    这可如何是好,把他一个人扔在山上,等她再下山通知别人回来,估计人就该凉透了。

    咬牙转过身去,反手抓了他的两条胳膊交叉放了自己胸前,连拖带背,这就站了起来。

    也是谢聿个高,背着他,他两条腿也拖在地上。

    走了两步,今朝不由低声抱怨:“我回来干什么吧,真是吃饱了撑的,管好自己就行,不如这就给厮扔这得了,山里这么大,说不定还有野物……”

    他气息也是滚烫,呼出来吹在她颈子上,谢聿双手一动,用仅剩的力气紧紧将她搂住了,声音低哑:“顾今朝,你敢把本世子扔山上试试?”

    相比他这会怎么活过来了,还是他压根没昏过去,还是他根本在骗她试探她什么的,这些,她更在意的是,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也是,他若没看过,怎能轻易交还与她。

    站住了,今朝回眸:“世子怎知我的名姓,难道是家兄说的?”

    谢聿自背后靠了她的肩头,闻言便笑:“书箱里,除了那几本锦册,到处可见你名姓,这有何难。”

    也不知暗格他看见没有,正是想着如何遮掩两分,手上力道一松,背后人立即滑了下去。

正文 第11章 罪魁祸首

    窗只开了一道缝,屋里明珠高悬,烛台莹莹点点,亮如白昼。

    一道门两道门里,偌大的床榻上面,幔帐挂了半边,上面红石琳琅,帐中挂着一串小铃铛,高高的碰不到。谢聿长发披肩,靠了软垫,就那么坐着。

    他只着中衣,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额头上摔破了点皮,御医亲自给上了药,即使是这么点小伤,也不敢大意。

    垂着眼帘,谢聿任他动作,入了定一样,一动不动。

    去了那些宝石珠玉,他更显病色。

    一旁的五叔拿了镜子过来,让他看:“主子不用担心,都是皮肉伤,小伤,擦了药不日能好。”

    谢聿抬眸,镜中人披着长发,毫无生气,像个鬼。

    他偏过脸来,左右除了额头上的药布,看不见血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事实上,他摔下去之后下意识摸了一把,一手血。

    五叔在旁弯着腰:“这次可多亏了顾家那小郎君,老奴已经让人给秦家送去了薄礼聊表一番,主子以后万万不可独自离府了,险些出了大事!”

    五叔在旁送上发带,御医上前亲自缠在药布以外,在他脑后还系了个结,

    御医才转身,门外一个嬷嬷端着药碗就进来了,她头发已经白了,走路都颤巍巍的,药碗放了一边矮桌上,反身过来就抱住了谢聿。

她很瘦很瘦,几乎是挂了他的身上,眼泪扑簌簌地落在他的肩头,她的声音嘶哑得难听至极:“你个傻孩子,多少人为了活着四处求医,多少人连活着都是奢侈,这么多御医围着你转,你说你干什么一个人去了山上?如若不是发现拿错了箱子,是不是打算带着这些卷宗就这么去了?嗯?你怎么能这么傻……我和老五伺候你爹一辈子了,又伺候你,世上多的是繁花你没见过,就那无趣么……聿儿,我的聿儿啊啊!”

    谢聿任她靠了自己肩头,任她轻捶着自己,好半晌,才嗯了一声:“生无来处,也无去处,实在无趣至极。”

    嬷嬷又开始捶着自己:“主子如何能这么想,身子不好,调养就是,再大些就好了,人人都有来处,也都会找到去处,好歹先活着,才能找到乐子……”

    她哭得实在厉害,谢聿单手轻抚她的后背,也是叹气:“嬷嬷莫哭,你知道的,你是谢聿最亲近的人了,最见不得你哭了……”

    老嬷嬷点头,拿了帕子擦眼泪:“好,嬷嬷不哭,那你把药吃了。”

    说着,起身拿药碗过来,又坐回床边。

    药碗里的汤药,味道恶臭,谢聿闭上眼睛,伸手接了过去,一仰而尽,一旁的老太监赶紧送上蜜饯:“快含些,解解苦味。”

    他张口含了一块,老嬷嬷又拿了漱口水来。

    前个在山上吹了风,顾今朝去而复返,背了他又不小心摔了他,他昏昏沉沉之间,知道世子府的人到底寻了来,临行之前,还抓了少年袍角,许是不甘。

    这两天多少汤药下肚,终于清醒了些。

    说来也奇怪,就这副身子,即使烧成那样,也挺过来了。

    相反是额头上的那伤处,不爱愈合,成日系了发带遮掩,此时坐了床边,忽然想起那少年来。漱口,躺好,又含了一块蜜饯,再开口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了。

    “来过,”老五头忙是笑道:“听闻主子病重,也是担心,在床前守了一个晚上,眼下宫里有事又出去了,不在府上。”

    谢聿目光微动,并没有戳穿这假话。

    昏迷之时,迷迷糊糊也听见丫鬟们的说话了,一个说世子真可怜,就是病成这样了,王爷也未来看一眼。一个说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年年月月都是这样。

    本想就此含糊过去,可是巧了,门口脚步声动,男人一掀帘子走进来了。

    门口两个丫鬟赶紧上前见礼,老五头一回头看见来人,也是哽咽:“王爷来了,比起昨个,小主子气色可好许多了。”

    谢晋元一身朝服未换,俊脸冷面目光沉沉,他走了床前来,一眼瞥见矮桌上摆着谢聿的冠玉,皱眉:“还未弱冠,戴的什么冠?”

    听见他爹既不问病,也无柔色,谢聿也是冷淡:“父亲也知儿还未弱冠,却敢问父亲儿今年几岁几何?可是知晓?”

    谢晋元见他这般,也是恼怒,话没说两句,转身问了御医病情,听是无大事,到底拂袖而去。

    老五追了出去,可实在留不住,只得悻悻地回来又劝这个。

    老嬷嬷一旁拿了药方,特地让丫鬟们下去熬了药,才是回转。

    他从小到大,身边一个老太监,一个老嬷嬷,倒不如那个小子了。

    既然已是活过来了,心念之间,必然要把罪魁祸首找过来,伸手在额头上的伤处轻抚而过,他下意识在头顶摩挲了下:“回来之时,我身上的东西,可都带回来了?”

    天黑之际,他带人寻了郊外去,才上山,就遇着背着世子的少年,也没见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倒是一手里抓了两根柳笛,一长一短。

    回头取了过来给谢聿看,他只看一眼,让放了一边。

    老嬷嬷让人点了安眠香,床铺当中,淡淡香气萦绕。

    谢聿在山上昏昏沉沉之际,是在顾今朝背他起来时候醒过来的,彼此他只觉花香,一睁眼就是少年白玉一样的颈子,走动之间还偶能蹭到。

    “去秦府上,这就把那个罪魁祸首给我带过来。”

    谢聿顺过了这口气,抬眸看着帐中的小铃铛,勾唇。

    谢聿口中的这个罪魁祸首,此时却正在听墙根。前日在山上,她恍惚之间,一时失力摔了谢聿,一摸一手血,可被吓得不轻,幸好世子昏过去了,她赶紧拿袖子给擦了擦,又连拖带抱给人往山下拖了一拖,拖到世子府的人来,交给他们了事。

    她这两日可是乖巧得很,失血的日子,什么也不想做。背谢聿一背,好像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提心吊胆过了两天,谁想到晚上,世子府来人了,具体来干什么也不知道,前堂人多,不敢过去打听。她娘从花房回来时候,也是不早了,在院子里看见她进了书房了,知道秦淮远在,赶紧就过来偷听了。

    上了石阶,整个人都靠了窗下,略低了身子,屋里的动静如在耳侧。

    果然,秦淮远提及了世子府:“你是不知,前日今朝救了世子,才世子府来人了,还送了薄礼,说了那些客套话,略表感谢。”

    紧接着,她娘也是笑,有点咬牙的意味:“我儿心善,回头我也夸夸她。”

    顾今朝在窗外听了,撇嘴,她能想象她娘到跟前会说什么,大体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个人有个人命,自己管好自己就好,少管闲事之类的。

    之后二人再未提及世子府与她,都是府上琐碎之事,今朝手扶墙,渐渐后退。屋里秦淮远也不知给景岚看了什么东西,她娘似乎有点惊讶:“诶?这是什么?”

    紧接着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略不自在了:“准备了些许时候,今个才取回来,我让人特地给你做的,金三莲,你戴上看看,应当好看。”

    静默片刻,是她娘的笑声:“嗯,真好看。夫君有心了,我也是忙过这阵子了,不如今日就圆房吧,累了这么些日子,难得清静,不如就在这……”

    顾今朝恍惚觉着不对,才反应过来,屋里就传出了一声轻1吟。

    悄悄退下了石阶,沿着暗处赶紧遁走,她知道成亲了,男女之间,是有什么闺房之乐的,在书上看过一些。也知道她娘改嫁,同别人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念及林锦堂,还是有些难过。

    似乎从今往后,真就是一刀两断了。

    出了这院子,回了自己屋,一头扎倒在了榻上,榻边挂着个花环,枝叶和野花都蔫了,谁知道当时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她捡了这东西回来。

    从前,林锦堂给她做的,可比这个好看得多。

    他总是说,人活着,就不能计较太多,你给别人的越多,得到的,便越是多。

    盯着花环,正是发呆,来宝掀了帘子匆匆走了进来:“快起来快起来,秦大公子来了。”

    顾今朝懒懒躺着,没有动:“就说我睡下了,这个时候了,他来干什么?”

    话音才落,秦凤祤已然跟着来宝身后走了进来。

    他一身白衣,手里还拿着把折扇,到了榻前,也是垂眸:“不是我找你,是世子府又来人了,世子醒了要见你,父亲让我带你过府一去。”

    听见世子就头疼,不想听见他,也不想看见他,顾今朝慢腾腾坐了起来,还揉着额头:“他见我干什么,要感谢我?不必了吧!”

    一扇子敲在她头上,秦凤祤也是笑:“想得美,世子说你摔了他,是罪魁祸首,谢什么,谢罪吗?”

正文 第12章 月色撩人

    顾今朝双手拢在袖中,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她天生这样体质,一到了这几天,总是偏冷,手脚冰凉。临出门时候,来宝特意给她披了件双面勾边斗篷,贴了她耳边还说,万不得已,就装病。

    秦家既然是让秦凤祤与她同去,必然是有守护之意。

    如若世子真是为难她,那示弱无非是最好的办法。

    今朝靠坐窗边,掀开窗帘看着外面星空,云层遮住了些许星星。她娘说星空远看是极美的,但是若能近前,就该知道了,一个个都是特别的大石头,丑得很,即使是月亮,真见过就知道,那上面根本没有玉兔,也没有仙女。

    正是出神,秦凤祤的扇子敲在她的肩头,回眸,他目光浅浅:“怎么,害怕了?”

    并不,顾今朝放下窗帘,叹气:“我只是想睡觉,平时这个时候,该做梦了,大晚上的,世子这分明是恩将仇报,故意让人找我不痛快。我以为他不一定是个好人,凡事都有因果,不会无故伤人来着。”

    秦凤祤轻扇打在手心,看着她:“你才认识他多久,自以为是。”

    他神色坦然,无惧无慌,蹭蹭,蹭到了他的身边去,今朝在袖子里拱起手来,直扒着他胳膊,对他像猫儿一样眨巴着眼睛:“看来哥哥与世子是早相识了,他到底怎样个人,让你帮他找什么东西,还有那些卷宗,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跟我说说啊,嗯?”

    才一靠近,鼻子一痒,控制不住立即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喷嚏一个又接了一个,连忙又躲得远远的了。

    拿了帕子遮掩口鼻,顾今朝后知后觉,躲无可躲了:“你这是抱了猫儿还是狗儿?”

    她从来喜欢小动物,但是却是碰不得。

    秦凤祤低头看了看,也是笑:“之前,我爹与祖母说要娶你娘,府里不能再养猫狗,却是这个原因,凤翎还说矫情,世上怎有人,会一碰到猫儿就不行的人,原来是真的。”

    他伸手在腰间一捋,一个短毛兔尾巴状的挂饰这就到了掌心。

    顾今朝缩在车厢一角:“就是那个,我自小就和姑姑一样,碰不得这些。”

    少年离得远了,秦凤祤也是笑:“这世上还能有让你怕的东西,也是难得,日后天天挂身上,你就能躲远远的了,真不错。”

    秦凤祤放下挂饰,唇边尽是笑意:“世子的事,你不知道更好,不要问了,一会到了世子府,我与他说说,莫怕,有为兄在,不会难为你的。”

    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小时候就连打架,也只有她自己按着她爹那些路数来,可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才认识多久,一个继兄,张口就说什么,说什么有为兄在的话,实在……实在让人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抿唇,顾今朝双手抓了斗篷的帽子过来戴上了,整个人都缩了斗篷之下:“那好,我不问,我睡一会儿,到了世子府你叫我。”

    也看不出什么神色,整个人都遮住了。

    秦凤祤伸手抚过那兔毛挂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迎娶景岚之前,景夫人提了三个要求,一是她会带着儿子和身体不大好的小姑子过来,必须善待准备修建单独小院,二是将顾今朝送去书院读书,多加教诲。三是府中不能养猫狗与任何带毛的小动物。

    觉着景夫人实在咄咄逼人,要求过分。

    父亲全都照办,秦凤祤也实在理解不了,今日想来,真是都有情可原,三个要求,都为了顾今朝和顾容华,就连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起那个女人来。

    马车行了一会儿,到了世子府门前停下了,秦凤祤叫了顾今朝两声,先行下车。

    本来她也没睡着,听见动静连忙跟着下车了。

    世子府挨着东宫,长巷头上就有侍卫盘查,早有人等着他们了,前头提着灯,还不忘提点着他们:“世子身子不好,这两日心情也不好,千万莫忤逆了他。”

    秦凤祤看她一眼,她立即意会,落后两步,专门站了他身后。

    世子府里,反倒不如外面亮堂,昏昏暗暗只几盏灯,走进后院东边才渐亮了起来。东边这个院子明显与别个不同,假山园艺即使在夜色当中,也能见其美,抄手游廊靠着池塘,点点红灯挂在上面,被风一摆,一眼望过去,廊中红光朦胧。

    走上去,有一种总也走不到的错觉。

    顾今朝一直跟着秦凤祤的身后,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下了长廊,到了庭院当中,还不等上前,就听见两个丫鬟的哭声。

    “求你了嬷嬷,跟世子说一说,这撵了我们出去,可让我怎么活啊!”

    “是呀嬷嬷,我们也没有做什么错事,就这么撵出去,回去父兄不能容,可真是不能活了,世子最听您的话了,您给说一说,哪里做的不好,我们一定好好伺候世子……”

    一个手拄拐杖的妇人在旁站着,她也不说话,一个小丫鬟在旁搀着她,倒是不耐烦了:“行了,没个错处世子能撵你们走?少不得是嘴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嬷嬷因着你们又得多费心去寻丫鬟了,你们当她愿意么,一个个的,进了这园子多不容易也不是不知道,留不住怪不得了别人!”

    说着让人拉了那两个丫鬟出去,顾今朝一走一过,更觉谢聿冷血无情,心中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站在石阶上,小厮进去通报,屋里的光从门缝当中映在脚面上,顾今朝低头看见,不由感叹,真是奢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片刻,老管事出来相迎,秦凤祤带着顾今朝缓步走进。

    屋里熏着香,可这淡淡香气也遮掩不住汤药的腥味。走了里面,谢聿已经起来了,他一身常服,身上并无佩戴任何的佩玉,可即使这样,他那样身姿的 ,单单只往那一坐,翩翩公子真是天生贵胄。

    因为额头上有伤,长发光只拢在脑后,发带飘落下来,他坐在桌边,一只手还在药碗边上摩挲,听见脚步声,谢聿抬眸。

    秦凤祤连忙上前,顾今朝站了他的身后,齐齐见礼。

    谢聿收回浅浅目光,又落在手边的药碗上了:“这碗药实在苦,吃不下了。”

    老管事赶紧上前:“世子本就病着,这又摔了一下子,还是及时喝了药吧,早日养好身子是正经。”

    谢聿一手在额边发带上轻抚而过:“现在还是头疼,没好了。”

    秦凤祤连忙抱扇上前:“今朝尚还年幼,不懂深浅,还请世子恕罪。”

    谢聿一手拉过发带,在指尖轻卷:“奥?”

    他语调轻快,因口中含有蜜饯,言语不清发出了一声含笑的奥来,抬眼看过去,正遇见少年探究目光,四目相对,顾今朝连忙别开眼,又往秦凤祤身后躲了躲。

    秦凤祤察觉到她动作,也下意识侧身一动,将整个人都遮住了:“是,请世子恕罪。”

    谢聿看见他刚才动作,也是扬眉:“你倒是护着他。”

    顾今朝一直站在秦凤祤身后,盯着他的背后,竟也安心,她侧耳细听,对世子的刻薄早有耳闻,正是懊恼,秦凤祤伸手撩袍,这标准的要跪的姿态就像是春雷,有什么一下在她头顶炸开了。

    一把抓住他手臂,今朝错身上前。

    不让他跪,她直看着谢聿,尽量心平气和了:“敢问世子殿下,今朝何错之有?如果出手相救也是错的话,那今朝无话可说,至于摔那一下,非今朝所愿,真不是故意的。世子洪福齐天,气度非凡,想来也不会只因为心情不好,而故意为难我的,是吧!”

    当然了,她这么说也带着三分故意,七分侥幸。

    不过很显然,她低估了谢聿的病态。

    他直接了当地截住了她的话头:“嗯,心情不好,的确是故意为难你,那又如何?”

    顾今朝微怔之余,也是坦然:“不如何,但是既然是心情不好,才想故意为难人的话,也不算无理取闹,想法子让世子欢喜起来不就行了。”

    她一副理所当然模样,和山上时一样。

    谢聿来了兴致,拿起了药碗来:“你有法子?”

    今朝点头,与秦凤祤站了一处:“姑且一试,却不知世子喜欢什么?”

    谢聿才拿起的药碗又放下了,语气还算平和:“并无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汤药里的腥味,顾今朝都闻到了。

    她从小就最讨厌吃药了,眼见着这位拿起了又放下也是在心中唏嘘。

    如何应付过去今晚才是要紧,今朝想了下:“我知道有种影子戏,小时候,我娘哄过我的。她说这东西还未曾问世,世子定然没有见过,我可做来试试,一个人给世子演出大戏,应该还挺有趣的。”

    谢聿闻言勾唇:“的确未曾听过,可以试试。”

    秦凤祤见他搭言,神色间并无恼意,忙是上前,说那需要回去准备准备。谢聿自然不肯放人,只说世子府什么都有,缺什么用什么,只管说,没有放人的意思。

    都在意料之中,今朝又说那让兄长先回去,她一人留在世子府即可,可谢聿答应了,秦凤祤又是不应,非说什么一起来,也要同她一起走。

    谢聿这就让人送了他们去厢房,他喝药,又含了两块蜜饯。

    正常做影子戏的人骨,需要精雕细选,此时着急出活,顾今朝就让人去取薄木片来,刀具需有斜口刀、平刀、圆刀、三角刀、花口刀的等等,一一摆了桌子上面,她洗了手,也坐了过来。

    屋里不让留人,丫鬟小厮都撵了出去。

    秦凤祤挑了烛火,也落座,略有担心:“这是要做什么?”

    顾今朝拿了一把斜口刀,先大片的削起了木头片大小来:“他吧,你想啊,从小在世子府长大,金银珠宝,他不缺这个。他身子总是将养不好,用我娘的话来说,那就是心病,心病这种病吧,放他身上就是个富贵病,若是一般人家的,愁了今日米愁明日粮,没空想别的,他就是闲的,等他找到事做了,心病自然就好了。我做点他没见过的东西,让他过过眼,先过了今晚再说。”

    她手上动作也快,很快就削了个人形,去其四肢,仔细雕起了身上衣摆。

    秦凤祤看着,也是稀奇:“去了四肢干什么?这是个人?”

    今朝笑,耐心解释给他听:“手脚是要能活动的,一会儿还得再装上,这才开始,一会儿做好了先给你看。简单先做个两三个小人片,编个故事应该不难。”

    真是帮不上忙,秦凤祤单手抚额,就那么看着这个继弟。

    她肤色偏白,手也真是巧,低着头还能看见那白玉一样的颈子,像个女孩儿的。

    这两日一直帮谢聿翻阅古籍,天天熬到半夜,也是疲乏,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开始时候,他偶尔还睁开眼睛看看,少年两手动作也快,凝神雕着小人儿…… 后来,竟是睁不开眼入了梦了。

    好一会儿,顾今朝低了半天头,后颈发麻,她才抬头抻了抻胳膊,一下愣住了。

    秦凤祤呼吸浅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伏了桌面上,枕着一条手臂睡着了。

    他半张脸,侧颜对着她,唇边似还有笑意。

    她盯着看了半晌,伸手解开身上斗篷带子,站起来这就给他披了肩上。

    顾今朝坐回原处,两手翻飞,真是苦中作乐可来了精神了。

    窗外月色撩人,屋内烛火跳跃,谢聿来到厢房,才一开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正文 第13章 世子不错

    难得睡到日上三竿,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屋里暖暖的,丫鬟进了门也轻手轻脚地一旁端着水,想要上前来叫,被另外一个拉住了。

    秦淮远一身常服,正是站在床边。

    幔帐胡乱垂了两边,他一手系着领口,目光却不由落在女人的身上。

    景岚裸着肩,正是在梦中徜徉,迷迷糊糊也知是早上,手一动在梦中醒了来,只觉口干舌燥,平时时候,已经是习惯了指使别人,张口就叫了声锦堂,说要喝水。

    秦淮远听得真切,回头亲自去倒水。

    穿戴整齐,又走回床边,轻声唤了她:“夫人夫人……”

    他声音一入耳,景岚立即清醒了过来,坐了起来,看见他时,一手捂脸,薄被在她肩头滑落,露出白嫩一片。男人回身坐下,依旧把水碗递了过来。

    景岚接过去喝了两口,回手拿了兜衣戴了身上:“对不住,一时迷糊,还有点不大习惯。”

    她与林锦堂七年夫妻,就连她一时也转换不过来,是以成亲之后,才隔了这么久才与他在一起。秦淮远如何能毫不在意,不过不说罢了:“无事,慢慢就忘了。”

    他才把水碗放了矮桌上,起身要走,冷不防女人双臂这就缠了上来。

    景岚靠了他怀里,那裸着的软香玉臂缠了他的颈后:“别动,让我靠一靠。”

    他果然未动,伸出一臂将她后背托住:“怎么了?”

    景岚长长吁出一口气去,闭上了眼睛:“头疼。”

    秦淮远只当她真是头疼,垂眸瞥着她的脸色,说那就叫个大夫来瞧瞧,真个没半点风情可言,景岚失笑,忙是推了他,拿了衣裙过来穿戴。

    穿戴整齐,才想起自己的儿子来:“今朝他们昨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淮远叹了口气,如实相告:“昨天晚上并未回来,世子府来人说留下了,早上直接送她去书院,给书箱都带走了。”

    景岚手上动作不停,也不让丫鬟们上前:“一夜未回,也不知我儿受了什么苦。”

    有秦凤祤在,大体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虽然是这么回事,但是一想到她也是担心。

    秦淮远侧立一旁,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桃花:“凤祤在,莫担心。”

    有这么个人,能在担心的时候与你一起,也是安心,景岚最后系好腰带,也走了他身后,自背后环住了他腰身,靠了他后背上面:“难得今日你也空闲,我也空闲,不如让人准备点东西,一起去游湖啊,我很久没去湖边了,就咱们两个,一起泛舟,想来也是有趣。”

    秦淮远嗯了声,伸手覆住她手:“好。”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也让人准备了干粮,备了车。

    春光大好,景岚也真是难得有些兴致,她让秦淮远先走,去后院看了看顾容华。容华今个起得早,一直在园子里栽花,她亲自拿了花苗,在园子里开辟出了个花圃,蹲了窗下也是兴致勃勃。

    翠环在旁帮忙,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她习惯了一个人,也习惯了和容华今朝相依为命了,转身离去,想到能和这个新任夫君去游湖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心情愉快。

    秦淮远站在门外,几个丫鬟小厮往院子里倒腾着东西,景岚走过,见了她都连忙低头见礼。她上了石阶,出了门,一看马车就明白了,老太太领着孙子孙女回来了。

    秦家家教好,秦凤翎和秦湘玉瞧见她了,都齐齐上前,低头唤了声母亲。

    景岚点头应下,也是和气:“快进去吧,一路颠簸,想是累了。”

    秦湘玉揉着眼睛,眸光间都是通红:“再不到家,真个是要死了。”

    秦凤翎瞪了她一眼,两个齐齐告退,见了礼才走。

    景岚脸上虽是笑,心底却不耐烦,孩子们懂礼守礼是极好的,她不喜欢的,是这么多礼数。动不动就要上前见礼,她到了老太太面前,也需得守礼。

    这件事不管是在林家,还是在秦家,她都避免不了。

    走了秦淮远身边去,老太太在丫鬟们的搀扶下,最后下了车。

    夫妻双双上前,这才要伸手,不知哪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娇啼,说是娇啼,因是嗔为多,哭声尖细。几个人都怔住了,秦家老太太也是循声望去,一个女人身形圆润,披着斗篷,在一个小丫鬟的搀扶下,这就奔着车过来了。

    秦淮远才扶了老娘,那主仆两个到了跟前,这就跪了下来。

    女人脸色苍白,一挺腰腹能见起孕像,也看着他,也看着老太太:“大人,可还记得青韶?如今这身子已经四个月了,是大人的骨肉,阴差阳错留下了,不求别个,但求给孩子一个活路,不然我也真是活不了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秦老太太就看向了儿子。

    然而此时,秦淮远的目光却在景岚身上,景岚心中叹息,面上却也低下了眼帘,她勉强想挤出两滴眼泪,发现哭不出来,也是糯着鼻子了:“怎个我才进门,就有人有你骨肉,别说是我脸面尽失,秦家书香门第,却不知这位姑娘是谁家小姐,不怕别人笑话,真是不让人活了……”

    她再抬眼时,既是倔强又是委屈,既是不甘又是伤心,眼眶当中隐隐泛红,就那么瞥了秦淮远一眼,愤愤然转身就走,不用在老太太面前弯腰顺眉的,如是刚好。

    回了自己屋里,重新栽倒在榻上,景岚只是可惜。

    可惜了这么个好天气,可惜了那游湖的心。

    她在屋里躺了一会儿,来宝过来伺候着,小丫鬟也是气恼,说是才打听了下,秦家老太太让人把门口来哭闹的人,请进来了。

    当然不能让这么个女人在门口一直哭闹,那样坏了秦家名声。

    景岚才不以为意,躺了自己的躺椅上面,来来回回轻轻地晃:“你管那个,看看谁敢让她进门,谁敢到我面前来说,给那孩子个名分,谁来为那青韶争个一方之地,我可将秦家夫人之位让与她。”

    来宝不甘,到了她面前还直跺脚:“夫人怎能这么说,应该这就过去,给人撵出去才是,当家主母,如何能让别人骑到头上去!”

    景岚笑,此时却是想起了林锦堂来,闭上了眼睛:“凡事都需要亲自动手,那要夫君何用,谁也靠不住,本来就不期许,便没那么多愤愤不平了,生那气何用,秦家能留便留,不能留走就是。”

    小丫鬟不敢再言语,忙是退下了。

    到了门口,景岚让她把门帘放下,对外只说夫人病了谁也不见。

    躺椅轻轻地摇着,景岚浅浅入梦,梦中少年远远招手,怎不叫人展颜。

    一夜未眠,顾今朝可是熬了一夜的心血,做了三个提线小人。因没有个模具,她照着秦凤祤雕了他的模样,也做了个她自己,第三个随便雕了个猴儿。

    秦凤祤天快亮才醒,彼时那个他才雕出模样,他看着今朝两手翻飞,那小人容颜神色竟也惟妙惟肖,不由感叹这少年之手,是何等的神奇,将斗篷还与了她,一直陪着她到天亮。

    捱到了早上,二人洗脸洗手,又坐了一起说话。

    顾今朝摆弄着小人,一手一个,让他拿着那个猴儿,一脸笑意:“刚才看着这个猴儿,我想起我娘给我讲的西游故事,其实可以做场小戏,这两个只当是仙君,这猴儿大闹天宫诶呀想起来,也是十分有趣……”

    话音才落,门口已是传来一声轻笑。

    谢聿一身锦衣,行走之间环玉叮当,前拥后簇丫鬟小厮跟了十几个人。

    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了今朝的话,拍手走进:“不只有趣,还十分应景。”

    秦凤祤看了今朝一眼,二人连忙起身。

    谢聿发带束在脑后,今个没有冠玉,更显其人,清俊得很,顾今朝见到他额头有伤还裹着,也是上前:“世子命人准备白纱,一间暗屋即可,这小人虽然看着简单,演起戏来,真个好看,西游故事也……”


    伸手拿了三个小人挨个看了看,谢聿眉目已冷。
    一个像是秦凤祤那样衣衫,却雕得比他本人更有仙姿,一个像是少年却做仙童模样,偏偏第三个是个猴儿,他随手扔了桌上,不怒反笑。
    “昨个受这汤药之苦,一时将你们请了来,属实不该,还做什么戏场,我让人送你们出府。”
    要说世子翻脸比翻书快,也真是快。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直接让他们走了,顾今朝可是松了口气。
    世子府的老管事果然亲自送了他们出来,还命人备了车。
    兄弟两个上了车才发现,他们的书箱也还了来,并排放在车上。
    顾今朝靠坐一边,狠狠抻着懒腰:“这世子也还好,我以为他记恨我摔他那一下,肯定要刁难人的……”
    秦凤祤才打开书箱,从里面拿出了锦册,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拿出了第二册,之后倒提书箱,哗啦一下,直接滚出了剩下那几册。
    全都是她仿他笔迹做的,这两日因身上有事懒得送去,不想这时候让他抓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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