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玩了这么久四叔加点一直提升不上来 求助大神我该怎么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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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小谢
  后来迷迷糊糊睡着,睡梦里不知为何一直围绕着哀伤的箫声,半夜忽地清醒过来,才发现是真的有人在吹箫。
  或许是暖炉烧的太热,或许是被子与狐裘一同裹得太紧,大冬天的夜里,翟羽出了一身的汗。她起来用手做扇挥了几下,光着脚下床,打开房门,顺着箫音抬头望去,果然见到房顶上站着一袭淡紫色身影,手执玉箫,低头吹着。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雪,地上已经积了浅浅一层,屋顶瓦片的缝隙也为晶莹的白所填满,空中洋洋洒洒,都是纷飞的雪粒子,翟羽仰脸这瞬间,就有风吹动着一粒冰凉落于她脸颊,转瞬融化,如一滴小小的泪珠。
  好美……
  翟羽为眼前美景所撼,当然,还有屋顶上已经融入这雪景的美人……
  即使并不是一个她喜欢的人,但翟羽心头对翟珏的气,也在如泣如诉的箫声中,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箫音也忽地停了,翟珏转过目光,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后,便自房顶一跃而下,稳稳落地,走到她面前,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地笑了笑:“你醒了?”
  “被某个不识好歹、夜半吹箫的人吵醒的。”翟羽磨着牙齿挤字眼。
  “不会吧,”翟珏在指间转动着玉箫,蹙眉若有所思地道,“我记得昨天你明明还在我的箫音下睡的很香,我还以为我的箫能催眠。”
  “催哪门子眠?驿站里的人多半都被你吵得无法入睡,却又敢怒不敢言。”翟羽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欣赏,毕竟这么好听的箫,不是时时都能听到的。”翟珏无奈地摊了摊手,走到檐下来。
  翟羽白他一眼:“是啊是啊,还是咱们南朝最最尊贵的七皇子吹的。”
  翟珏笑意迷人地受了她反讽般的表扬。目光渐渐下落,落在她没穿鞋袜的脚上,便皱了皱眉,“啧啧”叹了句:“你的脚真小。和女人的一样。”
  翟羽有些慌,却强自忍住,瞪他一眼:“你才长得像女人。”又顺着他目光无比镇定地看下去,叹了声,“其实我也嫌它小,听说脚小的人长不高。”
  “是,小矮个。”翟珏低低的笑了出来。
  翟羽嫌恶地瞪他,龇牙咧嘴地说:“懒得跟你计较。”
  翟珏又弯了弯唇,“快回去吧,寒从足下起,别出门第一天就着了凉。”
  翟羽点了点头,转身回房,在脚刚跨进门槛时,却又听他声音从身后传来。
  “嗳,小羽毛,刚刚对不起,我……怎么也不该说你母妃……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翟羽转过头,迎上他难得不是妖气而是温柔的眸光,也孩子气地笑了笑,“原谅你,反正我刚刚不也长幼不分地对你踹凳子了吗?”
  “是,你可真不好惹,”翟珏摇了摇头,又神情认真地问她,“不过你就真的不肯接受来自于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的我的帮忙?”
  “我的母妃我自己保护,”翟羽故作倔强骄傲地微笑,想了想,还是道,“何况就算你对我没有利用之心,也不是你说的因为我母妃受欺,你感同身受地同情我。你只是想和四叔争口气罢了。觉得我当初能对他有所谓的愚忠,也该能对你这样。不过你想错了。他对我来说的确很特别,毕竟是他将我带大,皇爷爷也说,他在我心里是亦师亦父的……这种感情再不可能对别人有了。可我对他来说却不算什么。就算你处处和他争,抢走我对他的影响并不会太大,没有什么意义的。”
  “那么啰嗦说一大段,不就是想让我放弃?”翟珏姿态慵懒地摸了摸鼻梁,沉吟片刻,“好吧,就算你说的有些道理,可你太不了解我是谁。你该去打听打听,从来我看上的,不管是珍宝或美人,不得到我都誓不罢休。”
  翟羽垮下脸来吼他:“我能和你那些风流韵事相比么?我是女人么?”
  “你是我侄子,”翟珏微笑,“却是珍宝一样、容貌几乎可以比过我的美人侄子。”
  翟羽也终于气力不济:“你真是脸皮厚,冥顽不灵!我睡觉去!”
  “嗳,小羽毛,”翟珏却又笑着把准备关门的她喊住,“听说你琴弹得不错,就算暂时不跟我,下次不妨和我来个琴箫齐鸣?”
  “没兴趣。”翟羽瞪他一眼,便关上了房门。
  奇奇怪怪的,虽然觉得翟珏碍眼、讨厌,心情居然却变得好了许多。
  或许,只要能让她不老琢磨有关翟琛的事,怎样都好。
  对于应该怎么报复依旧一筹莫展的翟羽,又复觉得头疼。理智告诉她,自己不可能赢过他,而要报复,或许最后反而是自己落得更加悲惨的结局。
  可是要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淡如清风地潇洒离开,心里却又像被什么线牵住,无论如何,也不愿意。
  翟羽失眠了,接下来几天也是这样。
  下过雪,路便变得特别难走。尤其是出了太阳,化了部分积雪后,路上便处处是淤泥。
  这一天,在山路上,翟羽坐的马车便滑入了泥泞之中。
  翟羽和小满便不得不从车上下来,等待侍从将车推出来。
  翟珏这两天也再没骑着他的灵曜招摇,天气太恶劣,常常寒风肆虐,一向爱惜容貌的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脸被大风吹得粗糙,便也躲在了前方的另一辆豪华马车里。这个时候悠悠闲闲地从前面下来,问站在路边搓着手的翟羽,“怎样?我不嫌弃你,和我一起先走?”
  他说“嫌弃”二字时咬的特别重,只因当初他本想蹭翟羽的马车,却被翟羽毫不留情地以保护小满不被调戏为由,拒之门外。
  此时翟羽也不过懒懒瞥他一眼:“不用,我等等就好。”
  翟珏“哧”了一声,也不再劝,只是紧张兮兮地用白狐毛围住脸,立在她身边叹了声,“翻过这片山路就好走了,天气也会暖和些。”
  翟羽点了点头。
  因为坑有些深,马车又是楠木做的,为了安全起见又夹了铁板,便是分外的沉。翟羽这边的侍从一时抬不起,翟珏那边的侍卫便也围了过来帮忙,齐心协力地终是将马车抬出了坑。马车夫看着那坑却突然说了句:“不对呀,这坑有古怪。”
  他话音出口的同时,翟羽余光中便收入小小的人影一闪,似是钻入了翟珏的马车,她和翟珏近乎同时用轻功向那边扑去,可掀开马车帘的时候,却只见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抱着车内小几上摆着的点心狼吞虎咽,吃的头发上都是点心渣,却又呛着,一咳,喷的一车都是湿掉的点心沫子。
  幸好翟珏反应快,用车帘一挡,他和翟羽的脸才不至于遭殃,与此同时,他哀嚎一声:“我的马车!”
  翟羽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翟珏更气,水汪汪的凤眼横了翟羽一眼,又撩开帘子,冲小女孩吼道:“你是哪里来的小破孩儿,快给我滚下来!”
  小女孩儿一个瑟缩,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瞅了瞅他,终于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抬高下巴扭脸:“偏不!”
  “你!”翟珏伸手就似要去将揪她下车,却又忍住,对身边依旧笑容灿烂的翟羽说,“你,去把她拎下来!脏死了!”
  “咦,你也会嫌脏么?”翟羽故作惊诧地看他,“我以前老看你随处靠随处坐的,以为你随性的很。”
  “我那是……”翟珏竟然难得语结。
  “我懂,”翟羽接过话,“你那是故作潇洒。”
  在翟珏黑沉沉的脸色下,翟羽笑着看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直转的小女孩,向她伸出手去:“来吧,丫头,大哥哥带你去吃其他好吃的。”
  翟羽将这个自称“小谢”的小女孩儿带回了自己的马车。
  小满找到清水,用绢布,为小女孩洗了脸,然后便惊呼一声:“呀,是个小美人呢!”随后又怔了怔,看向翟羽,“和……公子长得好像有两分相似……”
  翟羽也愣了愣,打量着小谢,的确,鼻子和眼睛,是有些像。
  小谢好像已经听惯了对自己容貌的赞赏,相当自如地继续任小满为她洗手,还甜丝丝地笑眯了眼:“美人嘛,总是像的。不过我觉得大哥哥比我好看,不公平,男孩儿长那么好看,没用!”
  这无忧无虑似娇似嗔的一笑,看着又不像了。
  翟羽自己,哪有这样笑过。也或许,自己像她这般大时,曾经有?
  苦笑了笑,她将车里的点心又端给小谢,问她:“看你也不是平凡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流落此处,饿到劫人马车呢?”
  小谢委屈地瘪了瘪嘴,看着翟羽,眼睛又一亮:“大哥哥,你能收留我么?我以后一直跟着你?”
  翟羽蹙眉:“怎么能一直收留?你家人也会担心的。”
  “我嫁给你呀!”小谢拍了拍比翟羽还平的胸口,豪气冲天,随后又在翟羽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蔫了下去,“我哥哥才不会担心我,除了冷冰冰地训我还是冷冰冰地训我,这次我就是和他闹翻了才跑出来的。”
  翟羽听了,好半晌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小谢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乖巧地朝着翟羽的腿上爬了过去,大大的环住了她的腰:“大哥哥,别难过,是我让你为难了么?你觉得小谢配不上你?小谢很乖的……”
  翟羽极不适应这样的拥抱,心里却又对这比自己小不到几岁的小女孩多了种别样的感情。僵硬着手摸了摸她的头,问:“你想你哥哥么?”
  “才不!”小谢倔强地一扬头,随后却又低了下来,“想的,可是他好凶,老逼着小谢练字、弹琴、读书,小谢想玩就被他骂,真讨厌……”
  “可是还是想的呀,”翟羽呆愣愣地叹了声气,“我还是送你回家吧,你哥哥或许也急坏了。”
  小谢半晌没说话,最后才在她怀里点了点头:“我家住金陵。”
  翟羽“嗯”了一声,“那正好顺路。”
  这天到夜很深了,才在淮安城外不远的一个小镇歇下。
  刚安顿好小谢,等她睡着后出来,就险些撞上了阴区区立在院里的翟珏。
  “还真把她当做小媳妇供着了啊?”
  进镇的时候,翟珏并没有跟他们一起,不想在小谢面前解释身份的翟羽,便自作主张没有住驿站,而是找了客栈落脚。瞥了翟珏一眼,她问:“你嫉妒?嫉妒我轻松拿下小美人芳心?”
  “切,那么小,又没有任何欣赏水平,竟然说我不好看,你说说她眼睛长到哪里去了?”
  翟羽想到小谢不买翟珏容貌的帐就觉得好笑。
  “笑什么?”翟珏瞪她,又神秘地一笑,“你知道我刚刚去哪里了?又见到谁了?”
  “不感兴趣。”翟羽摇头,便自他身边绕过。
  “我见到翟琛了。”翟珏没有拦她,只是懒洋洋在她擦身而过时道,无比笃定她会停下来的样子。
  可翟羽只是脚步一顿,便又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前行。
  “他在淮安城里,”翟珏悠然声音又起,“而且,可是去了青楼。”
  “青楼?”翟羽终是停了下来,皱了皱眉,随后又终是说,“与我无关。”
  “真的这样想的?”翟珏笑着追上两步。
  “是啊,”翟羽停下来,捏了捏拳,“而且去青楼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不是去了,才能知道他在那里吧。他去青楼就很罕见了?”
  “很罕见,第一次,”翟珏摸着下巴点头,“我以为你也该知道的……”
  “停!打住!”翟羽挥手打断他老话重提。
  翟珏笑了出来,抓住她手:“走吧,知道你好奇,叔叔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翟羽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去青楼,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青楼的暗房,从墙上挖的那一个小孔,去看人壁角。
  想到里面的人是四叔,她便毛骨悚然,浑身都止不住地战栗,他的手和唇辗转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一点点的往外冒,像藤蔓一样将她死死缠住,呼吸都困难。
  “别怕,”翟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现在还没发生什么,不会长针眼。”然后他便拉开小孔的遮挡,将翟羽摁在了前面。
  翟羽先是闭紧眼睛,直到听到有人声传来,她才缓缓睁开。这个小孔开在床后,透过轻纱重重,看见有一个背影是很熟悉的,一见到,呼吸都不听指挥的乱了……她慌忙调开视线,便看到坐在翟琛对面的是一个白衣公子,模样隔着床前薄纱,看不太真切,但应该是极为英俊的。
  翟羽伸手合上那小窗,翟珏问她,“看真切了么?”
  翟羽横他一眼:“他和一个男人到青楼来喝酒谈天,就至于那么古怪?非要将我拖来?”
  “男人?”翟珏又不屑又好笑地撇了撇唇,“那分明是个女人,女扮男装而已。一看便知,你什么眼力?”
  翟羽惊得险些跳了起来:“这你也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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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不是又勤快过余,将你们吓到了,直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么,申请请个假,周六晚上再更了可否?
我已经又是连续几天睡眠不足四小时了~~~~(&_&)~~~~
因此,周六白天如果有更新现象,那说明是风导导在修文,这两章写的不太顺手,检查检查
男性视角h想看否?
四叔党,还有否?
~\\(≧▽≦)/~啦啦啦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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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庄家
  “这么惊讶?”翟珏摸了摸下巴,皱眉打量着她,“很羡慕我的本事?”
  翟羽已经紧张与不自在到了极点,就差问他是不是也看出自己并非男儿身,结结巴巴的:“是啊……怎么可以呢?我看她完全就是个男的……”
  翟珏笑的很自得,“那你因为你没凑近看,她没有喉结的。”
  翟羽一颗悬在喉咙口的心就此落了回去,原来是因为喉结……心里一下感激起了徐太医。
  可转瞬又皱起眉来:“她是长期扮男装么?”如果是的话,没有喉结分明就是个大破绽,她既然没法掩饰,肯定就不会和外人太近距离地接触……但翟珏曾看到过她没有喉结,只能说明他和她必定是熟识,关系匪浅。
  翟珏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就说你聪明吧”,在翟羽不安地转过脸时,扬着唇角缓缓道,“庄楠,庄家嫡长女,生而被养为男,在庄家家主庄始安去世后,继任了庄家庞大的家业。怎么?是不是觉得她的名字很贴切?”
  是啊,庄楠,装男,翟羽浅浅扬唇,“名字好有意思。”翟珏没有提他和庄楠为何认识,她便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可惜人没多大意思,”翟珏惋惜地摇了摇头,“是个冰山美人,商场上杀伐决断,比男人还要心狠手辣几分,嘻,跟四哥倒是绝配。”
  翟羽想不去理他后半句含着戏谑的话,指甲却还是于不经意间掐了掐掌心。
  又听翟珏问她:“你对庄家了解多少?”
  “只知是江南富商,富可敌国。”翟羽撇了撇嘴,平平淡淡地说。
  翟珏点点头,“嗯,可你不知,这次我们如果要找江南贪污案的突破口,就得从庄家入手。”
  翟羽沉默了。
  是,的确,这案子隔了那么久,想必有心之人把能毁的线索证据都毁的差不多了。毁证据的人中,想必就包括了四叔,毕竟他明面上还是在替太子做事的。而他手里多半也还留存的有太子与右相参与其中的证据,只是或许并不方便直接拿出来。
  当初翟珏在朝堂上当众请旨查案,的确,按理说他不是太子党,是一个极佳的能服人心的人选。可是敬帝不放心他,惟恐他当真查出了什么不利于太子的证据,或者是诬陷栽赃,就又搬出了太子党的四叔,称他查贪污案有心得,实际不过让他过来监督看管;可大概仍然是不放心的,惟恐翟琛反过来给了太子致命一刀,才又喊上了身为皇长孙的自己……尤其是下朝后,自己的表现显然让敬帝对自己放了心,才说了那样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让自己不要太信任四叔……
  这是翟羽在对这件事反复梳理后得到的结论,也是她揣测中,为什么翟珏急于拉拢自己的原因之一——毕竟,真的在证据掌控上,他肯定是不如身为太子心腹的四叔的。而这个案子,于他看来,是个能用来直接废掉太子的好机会,落在翟琛手上,却不尽然。
  其中的原因,不过是因为:
  一,四叔一直跟着太子,如果目前就废太子,对根基不稳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好处。
  二,四叔出身不同于翟珏,即使敬帝实际上并不爱白后,可毕竟白后曾经为皇后,翟珏和太子一样是嫡子。在同样子凭母贵的皇宫,让生母为一个宫娥的他,如何与翟珏匹敌?
  这也是为什么,翟珏敢于直接废掉太子,翟琛却还要等到先瓦解翟珏的势力之后。
  因而,他们对这个案子,才争得这么厉害。
  可是这一切,和庄家是什么关联?
  翟羽略带疑惑地看向翟珏,他便继续往下讲了下去:“庄家久处江南,资产雄厚,甚至用你的话来讲,富可敌国……这么大笔财富,你认为朝廷真的能不眼红?江湖中人也能不觊觎?
  可庄家偏偏那么多年能平安无恙,甚至越渐壮阔;这中间,难免官商勾结,此为其一;庄家蓄养了大批的武林高手,其中不少是落难或被人追杀后躲到庄家的,为庄家收留后,便死心塌地卖命,势力不可小觑,此为其二;而最重要的是,庄家有着自己的情报收集组织,名为天机阁,不仅靠帮人打听一些消息来聚集财富,更是掌握了许许多多不管江湖或是朝廷极为黑暗的秘密。
  传言里,天下没有天机阁不知道的事,世上又有哪个人敢真正说自己坦坦荡荡一生从未做过亏心事呢?尤其是站在权力巅峰追逐的人,为排除异己不择手段在所难免。自然都做贼心虚不敢得罪天机阁,还往往为了以示诚心,送些便宜给庄家。”
  “不对呀,既然庄家掌握了那么多世人的把柄,不该更多人想灭掉庄家才是么?”
  “庄家的人能杀,天机阁的秘密可毁不掉,”翟珏耐心地解释,眼里却出现了点讽意,“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但传说,凡是想动天机阁的人,最后不光惨死,还俱是身败名裂。外加上,你的秘密在天机阁,你对手的秘密也在天机阁,互相牵制,各藏祸心呗。”
  翟羽又静默了会儿,才喃喃念了句:“既要维持这么大的生意,又要维护整个家族的安危,管理好天机阁,庄楠必定是极厉害的……她今年多少岁?”
  “比我大些,二十出头了,”翟珏眯着眼睛笑了笑,“再厉害又如何,摆在现在的她面前不过两条路,继续装成男人假成亲,想办法找个孩子装作自己的,悉心栽培,将家业传给他……但这就注定她一生孤苦,而且庄家家产会就此落入外人手里;还有一条路,便是恢复女儿身嫁人……”
  翟羽听到后一句,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不自在地伸手去拉开了墙上的小窗,室内的声音就又复变得明显起来。
  翟羽刚被翟珏带来的时候,隐约听见庄楠说了句,“这么些年没见,你还是没什么变化。”
  而此刻,又听见庄楠冷澈的嗓音叹息般说:“其实我也猜到你为何而来。可是王爷,你就那么有信心我会帮你?你应该知道……”
  “我会补偿你,”翟琛徐声截掉她的话,“给庄家远胜于现在的。”
  “呵呵,”庄楠低低缓缓笑了一声,“王爷可知我是个商人,并不信空口白话。何况,我不想庄家的下场如当日之白家……”
  听到这里,翟羽看了身边的翟珏一眼,只见他唇边邪肆笑意渐浓,感觉到翟羽的目光,微微一怔,笑容便变得温暖平和起来。伸手轻轻推上小窗,拉着不明所以的翟羽走出了暗房。
  “为什么拉着我出来?”走到外间的小巷后,翟羽低声问翟珏,他面上的表情分明不是被庄楠的话刺激后所该有的哀痛不已。既然如此,那又何至于就此从青楼离开?难道他不想听他们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因为,”翟珏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他们接下来做的事很有可能稚子不宜,你还没开过荤吧?对象又是你亲四叔,看了怕是要长针眼哦……”
  翟羽慌忙地捂住耳朵,瞪他一眼:“你胡说些什么!?”心跳却乱了。
  “怎样?跟七叔说说?你嗯……过没?”翟珏眯着眼睛,坏笑着凑近翟羽。
  翟羽将耳朵堵的更死,扭脸不去看他,可又听不过他淫.荡至极的笑,便伸脚去踢他:“怎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是狗,你又算什么?狗侄子?”翟珏笑呵呵的抚着下巴,在翟羽下一脚踢过来的时候又将她揽住,勾住她肩将她按往怀里,毫不介意她挠痒痒似的拳打脚踢,笑呵呵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食色性也,你也十五岁过了,再过两年就该娶亲了,之前不经历一下这人间极乐怎么行?小心娶了个悍妇被管的死死的,那时你可就悔之晚矣了。”
  “你这么老都没娶亲,还排不上我,”翟羽瞪他,“何况侄儿我跟七叔你可不一样,侄儿不喜欢游戏花丛,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翟珏听了,倒忽是松开手劲,由得她挣脱出去,又慵懒笑了下:“劝小羽毛你还是莫要期冀了,我们的感情和婚事哪里是由得我们自己做主的?你真正想厮守终身的那个人,你认为有多大可能最后真的成为了你名正言顺的妻子?还有,你认为我们最后可能只娶一个么?日后跟你不相离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一时不慎,说不定还得同归于尽……”
  翟羽从这句话中感觉到了讽刺、落寞和无奈。假意无事地横他一眼后,便岔开了话题:“刚刚听庄楠说与四叔许久不见,怎么你们都认识她?”
  “又想起问这个了?”翟珏也轻松自如地笑了笑,答,“五年前父皇南巡你可记得?那一次,便是借住了庄家园子。印象里你是因为突染急病,才没有一同跟来。”
  翟羽默然,她也记起了那一年,可哪里是因为突染急病?明明是因为顶撞了四叔被他教训了一番后又罚了整整一夜跪,才虚弱地无法出行。
  深深吸了口气,避开往事对自己的影响,翟羽故作惊讶地问翟珏:“那年庄楠就已经是家主了么?这样来接了驾?不怕自己女儿身泄露了被皇爷爷加以利用,散了庄家?”
  “不,那年前任家主庄始安还没离世,庄楠称病没有来见驾。”
  翟羽急了:“那你又是怎么认识她?又如何知道她是女的?”
  翟珏挑了挑眉,“我一不小心撞见了她洗澡。”
  翟羽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呛得面红耳赤,指着翟珏说不出一句囫囵话,翟珏便妖冶笑着揽过她,给她拍背顺气,拍着拍着,面对着巷口的翟羽却突地深吸了一口气,憋住喉咙的躁动,怔怔地望着前方,却又立马转过脸,往他身后躲。
  翟珏此时也已朝着巷口望过去,一看,唇角便立马挂出了更妖娆的笑意,“这不是四哥么?真巧!”
  翟琛冰凉的眼神,不过在最初于翟羽面上一过,便只是一直看着翟珏。翟羽虽然躲在翟珏身后不肯抬头,却也隐隐感觉到了他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明明该轻松,心里却又有些不是滋味……这奇怪的矛盾促使她更加埋下头去,听他语声平淡地问:“你们在这巷子里做什么?”
  “哦,想拐小羽毛陪我到青楼玩玩,也顺便让这乖小孩见识见识江南美女,却不想到了这门口‘他’又畏怯了……”
  “呵。”
  却听翟琛身后传来一声冷笑,翟羽好奇地稍稍抬起目光,这才见到他身后侧方还有一白衣男子风姿出众,玉树临风地立于灯下。她想,这便应该是女扮男装的庄楠了。
  多看了两眼,翟羽心里居然有些自卑……庄楠比她高上许多,与普通男人差不了多少。站在身材高大的翟琛身边也不过矮上不到半尺,而反观她自己,刚及他肩,每次说话,视线平视刚好到翟琛胸口,自然就少了许多气势……而论及相貌,庄楠或许不像她那般精致,却自有一番冷冽出尘的气质,引人心中震撼,似是愿意就此拜倒在其足下,任之处置。
  她怔怔地想着,翟珏却揽着她上前和庄楠攀谈:“这不是庄大少爷么,几年没见,也没得以当面恭喜你继任庄家家主,这些年过的可好?”
  庄楠冷冷一笑,“托珏王爷的洪福,过的挺好。也没想到珏王爷您还是风采不减当年,依旧那么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骂人,翟羽却没心思去笑。
  翟珏揽着她离翟琛越来越近,她已经整个人石化成了雕塑,连呼吸都快停了……
  这是她自那夜后,第一次见到他,却压根不敢直视他……
  翟珏也感觉到了她的别扭与惧意,拍了拍她肩,笑说:“没事的,小羽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去青楼很正常,你四叔会理解与宽容你的。四哥你说对不对?”
  “我不觉得。”翟琛寒凉如冰地回了四个字。
  “啊?”翟珏表情夸张,似是翟珏回答完全在他预料之外,不敢置信地又问,“那你不同意我带小羽毛进去?”
  “是,我不准,”翟琛简短而不容反对地回答后,又直截了当地问,“你们也住驿馆?”语气却不像个问句。
  “哦,住的,我们赶先一步骑马入城,现在夜深估计出不去和随从会和了……”翟羽怔愣着没有反应,翟珏却已经点头称“是”,还叹息万分地说,“至于青楼,既然四哥你不准,小羽毛自己也有些怕,那我今晚只有打消此念了。走吧,羽毛,我们回驿馆。”
  “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翟琛淡如轻风地丢下一句话后,就同面色冷清的庄楠一起上了一辆马车,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见他们远去,翟珏回过身来,晃了晃身体僵硬、神思不守的翟羽,魅然笑道,“怎么怕成这样?没事的,有我保护你呢!”
  翟羽怔怔看向他,又转过目光,使劲摇了摇头,像是要把刚刚那个怯懦的自己以及心中不应该存在的所有情绪,通通一股脑给摇走一般。
  “你摇头干什么?不乐意?”翟珏鄙视的斜眼看了看她,轻轻哼了声,“不乐意算了。走吧,我们先回驿馆,估计还有得收拾。”
  翟羽笑笑,也没辩解,只语气如常地问:“嗳,你还没讲你偷窥了庄楠洗澡之后呢……她怎么会留你活在这个世上?”
  翟珏不屑的翻了翻眼皮,“因为我是皇子,她怎么敢杀?只是恐吓我,要是把她是个女人这事说出去,那她也会利用天机阁,不会让我有半分秘密。”
  翟羽惊诧地鼓了鼓眼睛:“那你怎么能告诉我?”
  “你是我亲亲侄子,自然不一样,你又不会害我,再往外说。何况,我看她也快憋不住了,恢复女儿身也就是最近的事,你等着瞧吧……”翟珏唇角笑容颇有深意。说完后,又推着翟羽前行,“走吧,我们边走边说,还有事要告诉你。譬如,你和庄家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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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摸了摸最近腰上长的横肉,仰头仔细想了想,深切地勘破天地间的奥秘,明白了“食言而肥”这四个字落在身上那无与伦比的沉甸甸的重量……
这两天有个比稿的活儿需要加班加点,今天带我的姐姐硬生生将有些犯低血糖的我给保了下来,自己坚守岗位,让我只加了不到两个小时的班便回了家,不过一心想要锻炼我的领导倒是不太开心o(╯□╰)o
明天和后天不知道还有木有这样的好运气~
但还是先按照之前说好的隔日更,预定周三更,咱们周三晚上或者周四凌晨见哦~见不到更新就见文案的大红字字字字……虽然我知道你们看到它就想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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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翟羽目瞪口呆地看着翟珏,完全不敢相信他口中所说。
& & 翟珏让她猜她和庄家之间有什么关联,她自认为猜的最离谱的是庄家和敬帝的第一任皇后庄后有关联,毕竟都姓庄。如果是因为这个,在翟珏看来,庄后应该是她“亲奶奶”,倒是能解释得通……可是,居然是因为……
& & “庄楠其实是我表姐?”翟羽讶然问出声来,却被另一匹马上的翟珏略带责怪之意地用手指点在双唇,便立马噤声,故意扯了缰绳落后一步,错开了翟珏的手。
& & 原来,庄楠的生母,竟然是右相秦咏的私生女,当初交给一柳姓富贾代为抚育,成年后嫁入庄家,竟成了当家主母,为前任家主庄始安生下一“子”一女。待庄楠继承庄家家业后,她便终日安心隐于佛堂,对外事不再过问……
& & 翟羽沉思片刻后,疑惑着问:“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右相的关系,四叔和庄楠以前便有过联系?而此次,庄家天机阁肯定能有江南贪污案的证据,所以他便私下联络庄楠,想拿到这些证据?”
& & 难怪庄楠才问他为何这么肯定她会帮他,他也才说会补偿庄楠,给庄家更好的。因为庄楠交出证据定了右相的罪,便等于不只是背叛她的“外公”,还失去了右相这个大的靠山。
& & “两点不对,”翟珏伸出保养得极好的白玉般的手指摇了摇,浅笑着说,“第一,庄家作为地方富商,这案子或许根本便是牵扯其中,脱不了干系,因此或许不用上天机阁,就能找到案情的突破口;其次……”翟珏故意停了停,才别有深意地微笑道,“四哥要的,或许远不是这次案子的证据那么简单……”
& & 先是庄楠可能想要恢复女儿身,现在又是翟琛想要的“不止如此”,他都明说暗示到这地步了,翟羽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 & 可这一切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 & 翟羽怔怔的失神模样落入翟珏眼里,他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漫不经心道:“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你多这样一个亲戚更是并非坏事。”
& & 或许,这也是翟珏为什么要拉拢自己的原因之一?想要让自己借此关系去替他找证据?
& & 翟羽这样想着,便表情木然地点了点头,一甩马鞭,打马加速前行,往驿站而去。
& & 到了驿站,自然是另一番忙活。
& & 驿站的人通知了淮安的官员们,齐齐抹着汗赶过来迎接他们,其中估计还有不少还是从温柔乡中仓促抽身,脸色苍白发青,被翟珏稍加暗示的一逗弄,便腿抖如筛糠,老脸都要挂不住的样子。翟羽偷偷笑了笑,房间收拾好了,就径直告辞回了屋。
& & 翟珏也住同一个院子,在翟羽房间的东侧。他回后院时,曾走过来轻轻敲了敲翟羽房间的门,翟羽已经由驿站的使女伺候着洗漱完,此时倒在床上,没有点灯,便也装作睡了,不去应翟珏的话。隐约听见他似是轻声笑了笑,才大步离开。
& & 等他那边关门声响,原本直勾勾盯着帐子顶的翟羽,方缓缓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无意识盯着黑暗房间的某一块地方良久。直到听得窗外寒风忽起,吹得院中枯枝摇晃生响,空洞的眼神便又受惊般忽然聚焦,缓缓在房里扫了一转。又过了片刻,她认命般叹了声气,下得床来,打开了门,走到檐下挂着的气死风灯下面扶柱而立。
& & 外面,果然又开始下雪了……
& & 他,还没回来么?
& & 对着院中纷纷扬扬的飘雪,翟羽脑子里的一团乱麻,自那个名字浮现,便如引出了线头般,渐渐疏导开来。
& & 自己是在气他对自己做的那龌龊的事?
& & 可为什么今天见他,居然不是恨,而依旧是怕……
& & 原来自己就是这般不争气……
& & 一闭眼,周遭便是他的手,他的唇……
& & 他无情的捏掐,和大力的吮咬……
& & 自小到大,身上无数伤痕俱是拜他所赐,是不是他真的就不知道自己也会痛?
& & 翟羽凉凉苦笑着摸了摸心口,这次,最痛的伤口依旧在这里。
& & 身上的伤口可以痊愈,结疤,重新长出新的皮肤;心口的伤却无论多久,一牵扯都是火辣辣的疼。
& & 自己要的不多,真的不多,她只要他正视于她,只要他一句夸赞,或许只是一个赞许的眼神就可以了……可为什么要不到?
& & 好,要不到,她死心。在他的漠视下,她选择心生背离,她发誓再不倚靠,再不依赖,她将对他的感情停留在儿时软弱无知时的膜拜敬仰便是。
& & 可现在却连这样都成了奢望……他硬要逼她恨他么?恨到想要报复他?
& & 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翟羽仓促抬头,果然见一袭青影自风雪中无声无息地走来,没有撑伞,无所顾忌……
& & 是他。
& & 面无表情,目光落在她脸上后,又平寂自如地转开,脚步也不曾有丝毫迟疑错乱,就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般步入回廊……
& & 惊天的怒火席卷而来,翟羽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 & 他怎么可以?
& & 这样的事发生了,他怎么可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 刚刚在陋巷中,是她不敢看他,也猜他或许当着他人无法给她关于那一晚的任何回应,可现在,她仔仔细细地借着雪光在他面上搜寻,依旧一点多的情绪也没有。
& & 她以为他故意将自己和翟珏逼得住驿站是为了给自己个解释。只要他能再当着她面说那一晚的确是他一时失控,那她就算再苦再痛,也会学着接受,学着忘记……可原来又是她多想了?
& & 他对那整整一夜,原来果真毫无愧疚……或者还满是厌恶,不愿再提起?
& & 所以径直离开,所以全部的交待都是一句托小满转达的“失控”,都在那碗强逼她喝下的避子汤?
& & 对他来说,或许事情已经完整的过去,收拾妥帖。而她的想法,她的伤心,对他来说,就是由始至终这般的无足轻重……
& & 理智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翟羽又忘了告诫自己不该冲动,便赶在翟琛的手触上他的房门前挡在他前面,愤然看着他:“我有话要跟你说!”
& & 翟琛表情并没有惊诧,微微往后挪了一步后,便一言不发地俯视着她的脸,像是在静待她启口。
& & 他的平静默然下,翟羽气势一下子就矮下去一截,但心头恨意愈浓,咬着牙道:“这里不方便,我还不想被人听到那不堪……”
& & “这里没人,”翟琛冷冷弯起点唇,语调冷寂地截断她:“你不知?”
& & 翟羽惊诧地看向翟珏的房间,却听到头顶翟琛的一声清淡讽笑:“翟珏不在。我让你好好练功你不曾听,不然此时一听声息便早该明了,何苦至于被瞒着?”
& & 翟羽也自嘲地低头:“是,如果我天分再过人些,有了绝世武功必早杀了你!何苦在这里与你浪费时间?”
& & 听了她的话,翟琛又低低笑了声:“想杀我?好,我等着……”
& & 语音甫落,他便越过她,抬手去推了房门。翟羽这才从他身上闻到丝丝酒香,印象里他是极少喝酒的,于是本能竟问出了口:“你喝酒了?”
& & “刚刚在青楼,你不是该看的一清二楚?”他从她身边经过时,侧脸施舍了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 & “我没……”她本想回他那个时候她隔着轻纱重重,心底又慌又乱,他又是背对着自己,根本没看清,可转念一想,却又吓坏了:“你那个时候便知道?”
& & 翟琛不置可否地径直走入了房内,翟羽气愤慌乱地匆匆尾随而入:“你知道,却又由得我们去看?”
& & “没什么可瞒的,想看便看罢。” 翟琛神色无変地在桌边锦凳上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端在修长指尖慢慢喝着。
& & “你怎么可以如此自大?”翟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忽又想起一事,“那是不是翟珏找人跟踪你,发现你去了太平山,你也是知道的?”
& & 翟琛唇角掀了掀,简短答了一个字:“是。”
& & “你去太平山……”
& & “我见到了你那位朋友。”不待翟羽的问句问完,翟琛便径直平平答道,唇角忽又一弯,“叫夏风对么?”
& & 翟羽本只是想问他去太平山做什么,是不是和齐丹青的临终嘱托有关,但等他这样一说,她便全忘了原本的问题,一个箭步冲到离他更近的地方:“你把他怎么样了?”她记得那个时候,他是说要杀夏风的。
& & “你觉得呢?”翟琛直视着她那双满是焦急担忧的眼睛徐徐问完,含着淡淡讽笑的唇角便又扬起了些,“如果我说我杀了他,你是打算如上次所说的去死给他殉葬呢?还是更想杀了我?”
& & “我……”翟羽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失力的腿几乎要软了下去,她伸手扶住桌子,喃喃地问:“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 & 怎么可以这样不屑?这样心狠?这样……逼她?
& & 连着问了好几遍后,她也在桌边坐下,痛苦地抱住了头。半晌后又忽地抬起下巴,眼神炯炯发亮,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其实你没杀他对不对?你是要和他合作的……你没有理由杀他……”
& & 纠结于他“自杀还是杀他”的问题,翟羽都鄙视自己居然这么久才想到,他既然隔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动手,现在又是何必?
& & 翟琛却没给她的热情与希望以相同的回应,只是笑她浅薄一般平平道:“他始终知道了你是女的,这便是最大的理由。”何况,他居然让她穿上女装与他看,居然柔情万千地藏着她的发带,居然说终会与她再见面,而这次还敢正大光明的问自己她的近况……
& & 只要想到这些,翟琛便觉得杀了夏风都是给他的恩赐。捏着杯子的手指无意识收紧,翟琛心底冷笑一声,干脆将杯子放下。
& & 而翟羽却没明白他心中所想,兀自纠结苦闷地辩驳:“他是我的朋友,知道我的身份也绝不会说出去……”
& & 翟琛冷冷抬眉,断掉她的话:“翟羽,你不需要朋友。”
& & 翟羽呆住,良久才仓皇地笑出来:“凭什么?”
& & “你只需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该做什么、要做什么。所有多余的感情都会阻碍你的步伐,”翟琛眼神如冰霜覆盖,近乎睥睨着她,冷嘲,“你问我凭什么,那你不妨问问自己,一个棋子凭什么交朋友?”
& & 翟羽“嘭”地站了起来,眼眶已经湿润,却咬着牙冷笑,“棋子?我对你来说的确就是个棋子,是个工具!可我对夏风来说不是,他对我是我从未感受过的真心,所以我愿意交他做朋友!我做不到你这般铁丝心肠!真抱歉,你培养出来一粒有感情的棋子……而事到如今,你对这粒棋子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你凭什么还当自己有资格管她?”
& & “对一粒棋子做什么才能算得上过分?”翟琛抬头看着情绪失控的她,幽黑的瞳孔彷如一个漩涡般深不见底,薄唇唇畔一丝清冷至极的嘲讽,“你是我一手教大的,我开心了,便护着你,我不高兴,大可丢你出去被别人撕成碎片,这样是不是才能算过分?你该庆幸,从你出生到现在,我的心情一直还不错……”
& & “哐!”翟羽一手扫下了他面前的茶盏,清脆的响声阻断了翟琛的话,而她则凄厉地讽笑出声,抬手按在胸口,“护着?往这里一刀刀毫不留情地捅刀子就是护着么?我不稀罕!”
& & “翟羽,在我面前,你最好收拾一下你的脾气,”翟琛也站起身,自上而下看定她,原本冷清的眉间戾气渐重,“去把杯子捡起来。”
& & 翟羽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轻轻讽了声:“鸡同鸭讲。”便待转身离开,结束这让她自取其辱的对谈。
& & 可却忽然有气流自耳畔狠狠擦过,已经近在翟羽眼前的门,便被那力道掼的重重关上。翟羽咬牙没有回头,抬手去开那门,可转眼气力又至,先是重重打在她手背,她一声痛呼还没出口,膝盖后弯又中一招,翟羽便直扑扑地重重跪落地面。
& & 她听得他自身后慢慢走近,一咬下唇,便挣扎着欲站起来,但刚刚支撑着膝盖离地,脚踝便被人狠狠踩住。
& & “啊!”翟羽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喊出了声,眼泪也近乎本能地夺眶而出,猝不及防地坠落,可那滴眼泪刚刚砸在地上,下巴就被一只手不容抗拒的朝后抬到最大,几乎到她无法呼吸的地步……她通红眼中自下而上收入他那张凌视着自己的冷冰冰的面容,喉咙痛苦地发出“咕隆”一声。
& & “翟羽,自你十岁起,背书再无遗漏,我也再没有打过你,”翟琛松开踩着她的脚,蹲下|身去,右手自她臀上暧昧滑下,在她猛烈的战栗与无力的躲闪中,探入她腿间,重重按在那处有着微微凸起的箭伤,“这里,是我给你留下的最后一处疤痕……你别逼我再给你添些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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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愧疚呐,可是加班真的好累,又卡文,我就熬不住夜了~~~~(&_&)~~~~
& & 上次说的那个四叔视角的初h本来打算写了,但是突然发现有个点可能会剧透,还得等他们二三次h后,我才敢写……其实就是关于为什么四叔要蒙小羽毛眼睛这回事……
& & 红烧肉火上焖着,我们不妨再浇浇油……
& & 我最喜欢看四叔吃醋失控了,你们喜欢咩?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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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他松开她,站起身,拉着翟羽领子将她往屋里拖了一截,再将两扇门都拉开来,在凛冽寒风夹着雪粉铺面而来中,他用靴沿碰了碰她还撑在地上的手指,冷冷说:“跪好。”
  翟羽收手,直起背,却依旧垂着头冷笑。
  又要罚跪么?
  对着寒风跪一夜,怕是会生病吧?
  脚踝此刻又酸又胀的疼,有些火辣辣的,翟羽的注意力便又被引去那里,很想将手往后挪去,揉一揉,查看一下伤势。但只要想到他还站在后面,她就决计不肯示弱地咬牙忍住。
  可很快,外间传来的许多杂乱脚步声,连翟羽都听到了。
  “进来。”
  翟琛沉沉的声音响起,那些脚步声便是迟疑般重重一凝,随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进来:“琛王爷,奴婢带人替您准备沐浴。”很快地进来两个侍者,抬着一个很大的浴桶,后面又跟了许多人提着热水,云雾蒸腾中将浴桶注满,便又鱼贯而出。
  但有一点相同,他们都看到了跪在屋里的翟羽,进来时一愣,出去时目光探究地流连,像是好奇这位刚刚才被他们的大人尊为贵宾的皇长孙殿下此刻为何会狼狈地跪于此处。
  待他们走后,有一只着绣花履的脚在藕荷色的裙摆下似准备踏入门槛,翟琛又突然开口:“我不需要你伺候,退下吧。”
  于是那秀气的小脚还没落地就只能收了回去,刚刚说话的那名女子又脆生生应了声:“是。”然后一双素手轻巧带上了房门。
  房外还有刻意压低的谈话声,但只要凝神去听,不用太费力就能从风中辨识出来——
  “你说长孙殿下这是……”
  “我刚刚在门口迎接长孙殿下,听珏王殿下和大人们说他刚刚带着长孙殿下去了青楼,却没来得及见识到淮安美人就被琛王殿下拦了下来,很可惜……”
  “这样说来莫不是琛王爷在罚长孙殿下?”
  “我觉得是,刚刚不是还隐约听到摔东西的声音?我们村东头王老大侄子的外甥女的对门家老三在京里当差,说琛王爷负责教导长孙殿下,可长孙殿下最近和倜傥爱玩的珏王爷反而走得很近,琛王爷和珏王爷又是死对头……”
  “死对头?”
  “这我倒可以作证,我有兄弟是孙大人府上的,混得不错,也听孙大人的师爷提过此事。”
  “那珏王带皇长孙去那种地方,琛王可不得气坏了?”
  “可不是,刚刚我们不是还隐约听到那摔杯子的声音……”
  “你们还敢乱嚼舌根试试?”
  七嘴八舌的讨论终止于刚刚那个女声的低声呵斥。
  翟羽在心里竟暗暗地想笑,原来这朝堂上的关系可以传得这般广泛又简单明了。连几个侍者都能明了这不过就是党派之争,偏偏拖了倒霉又不识好歹的她下水。
  而身后这人,如果不是为了刻意羞辱于她,便是心知罚她的事或者刚刚的争吵瞒不过,就干脆利用这些人的“观赏”来将他们自主的揣测很自然地散播出去……
  他倒是维护了自己身为一个教导者的形象,皇长孙去了那类地方,自是该被教育,罚个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传出去定是他喜闻乐见的,就算传到皇爷爷耳里,也没法说他,指不准还说他罚的对。
  可谁看到了他刚刚毫不留情地踩住自己脚踝,又有谁看到了他那般不避忌地抚摸自己?
  想到此,翟羽又开始轻轻颤抖,所有的血液堆在胸口,直叫人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你回去吧。”
  翟羽正在想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时,他的声音又自背后苍远地响起。
  她惊诧于他竟然这么简单地放过了她,后来一想,一贯爱洁的他或许是急于沐浴,也可能是反正目的也达到了,该训斥的该践踏的该警戒的他也一一做过,留她在这里只能碍眼,不如赶她离开……
  翟羽心底想过缘由,又还明白何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前和他面对面地冲突,最后落得遍体鳞伤只可能是自己……
  所以她不再选择和翟琛争辩自己该有的“权利”,在他眼里,自己不是一直都这般卑贱么?从今往后,他还能给自己多大的侮辱,让自己再沉不住气呢?
  自我劝解着慢慢站起身来,受力后的右脚踝一阵剧痛袭来,让翟羽不得不立即扶上面前的桌子,才勉强站稳,将重心过度到因为发麻而情况并没好上太多的左脚。
  她尽量稳住身体一跛一跛地往外挪,没能走得漂亮潇洒让她有些自嘲的遗憾,可翟琛此时却凉凉地提醒她还有事没做完:“杯子。”
  翟羽唇角拉出讽笑,深深吸了口气,就忍着剧痛,朝着那只摔裂了一个小口子的瓷杯蹲下去,伸手将它拾起来,还顺带用袖子将地擦了个干净。
  这下他没得挑剔了吧?
  将杯子放在床边的矮柜上后,翟羽拖着右腿继续往门口蹭去,好不容易扶到门上木格,正待拉开,翟琛的声音又似纠缠不休的鬼魅般响起:“小满那里有伤药。以后不要太过分。”
  他这次的声音不似方才那般冰冷,轻缓低沉的一如感慨,可在翟羽听来却分外刺耳。
  原来,过分的倒是她了?是她不该不自量力地反抗,不该逼他教训她,是她自讨苦吃!而小满?伤药?他倒是备得周全。
  想了想,她只能自嘲着虚弱无力道:“不劳您费心。”
  “翟羽,”他的嗓音一下子便冷了下去,透着嗜血的狠戾与逼迫,“你是不是不长记性的。”
  “我也这样觉得……”翟羽低头,看似低而温顺地答,却又充满了针锋相对的意味。话一出口,理智明明是有些后悔,可却管不住话一溜串儿的往外冒,“如果我长记性,懂的吸取经验教训,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你面前……”
  偏偏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每次被他伤了就恨入骨血,却在一冷静下来就想起他的孤独、寂寞,就念着十多年来他为自己撑起的屏障……可如果这屏障只是为了方便他一次次地伤害自己侮辱自己的话,那她不要。
  话说开了,脑子倒也清晰了,于是心底想的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我们恢复我十五岁生辰前吧,前几天发生的那事,还有刚刚的一切,我会当做没发生过……就当我替母妃和齐丹青还这么多年欠你的……
  不过也许你也并不稀罕,甚至是嫌恶,那我也没办法,毕竟不是我主动要给你的……而你这些年照顾我们,同样动机不纯,丹阳寨你想必也拿到手了,至于我……你当初悉心教导我,一是为了将我培养成你的利器,好看准机会给太子一刀,二是借这教导我的态度宣示你对太子的诚心。现在至少后一个目的是达到了。我这枚棋子不争气,留在你身边或许派不上用场不说,还徒惹你烦心……我们互不相见,也就都清爽干净了……”
 “翟羽,”翟琛一步步走近了她,不慌不急、轻飘飘地喊了她一声。那声音幽冷地仿佛能钻入人的骨隙中,让人遍体生凉。
  他用手指抬起她下巴,逼得她微微转回身来,对上他那双寒凉的眸子:“你不长记性,倒是长本事了。是认为现在有翟珏给你做靠山了,所以就能和我划清关系了?你认为这靠山真能靠得住?”
  “我没想倚靠他。”翟羽被他逼得往门边退了一步,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手抵上门缝,如将自己最后的一条退路封死,心里又是苍凉一片。“我和他不过互相利用罢了,这不是你教给我的么?我交朋友你说我没资格,利用他你又打算说我什么?”
  “你认为你能斗得过他?”翟琛低低笑了一声,可眼底眉间,却不见半点笑意,“互相利用?怕只是你一厢情愿,最后被别人占尽了便宜还不自知。翟羽,我教了你这么多年,可你怎么总让我失望?”
  翟羽也冷笑起来:“占尽了便宜?还能有你占的便宜多么?我作为一个女孩最重要的东西被你拿走了,你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教的挺好的,真的,至少有时候我都认为自己是男人……如果我真把自己当做一个女的,我这个时候就该羞愧地去死!”
  她顿了顿,拽紧了自己的领口,像是在给自己鼓劲,让自己在翟琛几欲杀人的阴沉表情里,能顺畅自如地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至于失望,只要你放弃我,我就没机会再让你继续失望了……”
  “翟羽,你确定要我放弃你?你知道这会是什么后果?”翟琛冷冷地问,可每一字,都咬的重且清晰。
  他眼里又有了翟羽熟悉的怒火,如同上次在马车里他强吻她之前那样,而或许比那更甚,那次她只是觉得胆寒,还有时间讽刺这难得一见的情绪外泄;可这一次,翟羽却觉得自己只来得及品尝死亡降至的气息……
  可事到如今,翟羽哪里会服软,便不过淡然又坚决地一笑:“知道。不就是被别人撕成碎片么?如果我真不如翟珏,那就让他把我撕成碎片吧,我愿赌服输。”
  “好一句愿赌服输,”翟琛掐上了翟羽的脖子,蓦地收紧,“可与其让别人把你撕成碎片,不如我亲自毁了你。”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恶狠狠地收紧,再收紧,翟羽只觉一阵窒息,刹那间脑袋和身体便像分了家,全身血液鼓噪着争相往脖颈处串,却根本无法行通……她无可避及地因为窒息鼓起眼睛,只能看清眼前那双永远冰封的寂静眼眸里,此时升腾着的嗜血杀意……
  下一瞬,她身体一轻,竟被他卡着脖子提离地面。窒息感愈浓,她本能地扑腾,却抵不过他带着她走向屏风后面,径直丢入盛好热水的浴桶中。
  水漫出的稀沥声里,她因为喉咙口的压力松开而自然呼吸,却被狠狠呛到,落下时撞在桶沿的手肘刚要使力支撑着她抬起身来将水咳出,可头顶骤降的压力却将她死死按了下去……
  不过是浅浅的水,翟羽臀部都能坐在木桶底部,身体里的全部空气却依旧被水压剥夺得一干二净。翟羽感觉到自己眼泪一个劲地往外冒,甚至还有鼻涕,手刨脚踹,指甲甚至已经深深地抠入木桶内壁,抓出了木屑,可还是无法抗过头顶的力气分毫……
  翟羽渐渐失力,间歇还因为抽搐扑腾一下,却仿佛看到自己的灵魂在一点点剥离身体,俯视在半空中嘲笑她的无知与自不量力……
  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翟羽,你活该,你自找的……
  这就叫咎由自取。
  他其实说的对,你就是太冲动,为什么不改掉呢?为什么老为了心里的一时憋屈,非要去讨个说法呢?你明明知道得不到你想要的,你明明知道换来的只有一身的伤……你真的不长记性……
  看吧,这下要死了,你想要的,更是一辈子都得不到了……
  可翟羽,你想要的是什么,是想让他痛苦?还是……想让他快乐?
  好难的问题……翟羽迷迷茫茫的想……却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来纠结这可笑的问题与定然也很可笑的答案……
  就要死了……很快……
  不过也好,死了就轻松了……翟羽扬起唇角,微微笑了出来。
  没有这么多包袱,没有这么多责任,不会再受伤,也不用再去鄙夷自己、逼迫自己……也不必再给自己一切稀奇古怪的行为一个解释……
  浑身仿佛都轻盈起来,窒息的痛苦也消失无踪,翟羽彷如置身于绵软的云朵里,浑然忘了今生所有苦痛……
  可下一瞬,她就被重重地扯离了这幻境,连早就浮在半空里嘲笑她的灵魂也被强拉着回到了她身上……
  头皮上的剧痛让她有些许清醒,明白过来自己被人从水里扯了起来,而同一刹那的,便有极柔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唇,清凉的空气由此被徐徐渡了过来。
  求生的本能让她不用思考便密切地索要,可顷刻之间,唇上的辗转就变成了狠狠的吮咬撕扯,将她刚刚得到的,又悉数抢走。翟羽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推拒无力,意识疲累而沉重,渐渐五识不知……
  在她昏迷的前一刻,却依稀听到一句狠重的像是要砸入她灵魂最深处的话:“翟羽,你别想解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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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居然……5点……了
此时只有一个表情能概括我全部的心情
风中萧瑟啊有木有!!!??有、木、有!!!???
而此时此刻听着窗外小鸟的欢快叫声,我……我……我……我想上厕所了,~~o(&_&)o ~~
不过还是要说下关于四叔的想法,其实他的感情是很压抑很变态的,不能看成很崇高伟大的那种爱情……有孩子说是占有欲,我觉得还是挺贴切的。最开始动笔时就是这样想的,因为强大的占有欲,不允许小羽毛有一丝一毫的背离,连她的骨血都要榨干净,放入自己身体里的那种感觉……伤害了小羽毛后他当然会心疼,但许多时候,四叔的控制力在翟羽面前,真的不是那么好的,尤其小羽毛那样挑衅……其实小羽毛很厉害的,她给四叔的每一刀,都正好刺在四叔最痛最薄弱的地方,只是她不自知罢了╮(╯_╰)╭而四叔也不懂得表达,其实就连强大如他,也不见得懂自己对小羽毛是怎样的情感,又该如何去呵护……
这就是我的解释,上一章给某个孩子的留言回复相对比较剧透一些,出于我的私心,还是希望保留一些神秘感……当然,之后我会写四叔的番外,将他的阴暗心理剖析的干干净净,但恐怕要放到文章结尾了~
我很喜欢和你们讨论剧情,每次看评论,就一个人在办公室的电脑面前傻笑,弄得坐我对面的小师弟很诧异地伸个头来问我,师姐,你在淫、笑什么……= =
他才淫、笑呢,他全家都淫、笑,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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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 & 翟羽如被强大的梦魇死死纠缠住四肢,浑身沉沉的使不出一点力气,身上一阵热一阵冷,虚汗直冒……夜半时分,她有过片刻的苏醒,清晰地感受着身上的酸痛,可那昏沉的感觉死死压住她的意识复苏,让她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凭借本能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
& & 于是她很快便感受到了阻碍,有什么东西挡在自己面前,妨碍了她的行动。
& & 是床里侧的挡板么?好像并不是那般冷硬……
& & 但这靠入死角的感觉依旧让她觉得安心,开始迷迷糊糊地抽噎着喊疼——
& & “疼,疼啊……四叔……”
& & 腰上有力道在缓缓收紧,在她于沉沉的梦魇里也觉得惊诧时,颈上落下了仿佛一片羽毛轻轻拂过的酥麻,带走了她所有的疼痛与恐惧……
& & 翟羽就此再度陷入安稳的睡眠……
& & 第二天早上是被外间的动静喧哗给吵醒的。
& & 翟羽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勉强撑开仿佛粘在一起的眼帘,正好看到房门被一下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她眼前模糊,看不真切,原本想可能是小满,可一个沙哑的“小……”字还没出口,那身影就一下子蹦上床来,带着哭声唤了句:“大哥哥……”
& & 迟钝地想了片刻,翟羽才环住依偎在她怀里哭的伤伤心心的小家伙:“小谢啊……”
& & “大哥哥,你是不要小谢了么?”小谢搂着她脖子,一边哭一边颤着声音问。
& & “不是呀,小谢昨晚睡着后,大哥哥有事被急着喊进淮安城。等到要出来的时候,淮安城门就关了,出不来……”为了哄着小谢别再哭,翟羽只得勉强粗嘎着声音将这番话说完,幸得此时小满也从外间进来,见状便倒了杯水与她。
& & 小谢见她欲起身喝水,便也止住哭,机敏地从她身上起来,却不料她这一撑一翻身,翟羽便是痛的闷哼一声,刚送到唇边的水就此呛了出去……
& & 小谢才扑上来时她还有些昏沉沉的,只觉得胸口一重倒也就过了,倒是此时这借力一撑,正好压着她胸口,疼的她险些晕过去。这才发现,浑身都酸软无力,隐痛阵阵。
& & “大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怎么了,呀,你脖子上……”小谢吓坏了,又这才看清翟羽脖子上有淡淡淤青,更是惊得话都说不出。倒是小满镇定些,将小谢从床榻上抱下来,自己坐到床头,替翟羽顺气,再将水喂给她。
& & “小谢姑娘,马车上有伤药,能否请你帮忙拿来一下?”
& & 小谢听小满这样说,连忙点着头,一边擦泪,一边撒开腿就往外跑。
& & “殿下,怎么又弄成这样?”小满看着她的脖子,眼里也满是疼惜,压低声音问她。
& & 翟羽摇了摇头,开始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才发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要命般去激怒他……
& & 想到昨晚他的杀意,翟羽还觉得胆寒……手抚上脖子,想,现在这个痕迹该不算太重的,也幸好他也怕在脖子上留下太重的痕迹,才想将她溺死在水里,毕竟溺死要更好解释死因,随便制造一个落水而亡的假象即可……
& & 但为什么他最后又放弃了杀她呢?
& & 昏迷前最后的意识是他渡气与自己,再然后是愤恨的撕咬,翟羽手抚上干涩的嘴唇,现在还有些疼……
& & 小满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目光悲哀地说了句:“破皮了。”
& & 翟羽一怔,浸着讽意的唇角刚刚上扬,那边小谢又提着装伤药的包袱稀里哐啷地跑了进来:“大哥哥,药拿来了。”
& & 小满离开床头,去包袱里挑挑选选,翟羽冲她背影补充了句:“我脚踝可能有些错位……”
& & 小满背影一颤,继续在包袱里翻捡。小谢怯生生地走到翟羽面前,嗫嚅着满是担忧地问:“大哥哥,你究竟怎么了?”
& & 见她想抱自己,但又怕再弄疼自己的样子,翟羽唇角又是温柔笑意,“没事的,只是昨天大哥哥和一个坏人打架,没打过,就弄成这样了,大哥哥很没用对不对?”
& & “才没有!”小谢见翟羽冲自己伸出手,又忙着凑过去,轻轻抱住她,“大哥哥很温柔善良,是个大大的好人,肯定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坏蛋欺负。没事,哥哥也常说小谢是小坏蛋,等小谢长成大坏蛋了,就可以帮大哥哥对付坏人,保护大哥哥了!”
& & 翟羽为这番稚气又温暖的言论哑然失笑,心里却突然充实起来。
& & 抬眼看着门外间雪后初霁的明亮光线,却突然捕捉到一片快速自视线中消失的青色衣角……
& & 是他?
& & 刚刚灿烂起来的心情,就此又沉了下去……
& & 他渡气之后发生了什么在她脑海里都成了空白,完全不记得了……现在是在自己的房间,衣服是昨天那身,却是干的……她是该感谢他突然良心发现放过了自己,并还替自己收拾妥帖么?
& & 这时脑中才突然浮现出他那句浸着愤恨与伤悲的:“翟羽,你别想解脱……”心口更像是被闷锤重重一击,血红的恨意、伤痛,震颤着,余音不绝……
& & 小满走过来替失神的她上药,先涂抹完脖子,才去给脚踝上药……一掀开锦被,虽看到脚脖子处又青又紫,但一观肿胀程度便知:“骨头已经正好了。”
& & 翟羽轻轻“嗯”了一声,感觉到小谢有些惊诧的眼神又淡淡说了句:“可能是昨晚送我回来的人替我正了吧。”
& & 她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阵喧哗……
& & “小谢!”
& & 一个听上去有些熟悉的冷澈声音响在院落,翟羽好奇地看向小谢,只见小姑娘惊得汗都冒了出来,瑟瑟发抖,眼睛滴溜溜直转,想了会儿,就又往翟羽床上扑来,躲在里面颤着声音说:“大哥哥救我……”
& & 她刚不顾小满阻拦,缠住翟羽手臂,门口就迈进来一抹修长身影,冷冷地看向床上,先沉着面容微微躬身,向翟羽请安:“长孙殿下。”随后就又冲翟羽身后伸出手去,压抑地说了两个字:“过来。”
& & 翟羽怔怔看着来人,再看看小谢,听她嗫嚅着唤了声:“哥哥……”才真正确定心中想法……
& & 来人是庄楠,原来小谢……竟然是“他”的妹妹。
& & 在翟羽的调和下,庄楠承诺了不罚小谢,小谢才怯生生地从床上下来,先是有些害怕,最后还是原地一蹦,串到庄楠怀里,攀着她肩膀嘤嘤地哭:“哥哥,小谢再也不离开家、离开你了……”
& & 庄楠看上去似是很想凶她,但眼底眉梢的宠爱又怎么掩藏得住,那种抱着小谢才觉得安心的情感满满地写在脸上,略带警告地拍了下小谢的屁股,绷着声音说了句:“再敢有下次!”
& & 小谢扭了扭身子,又哭又撒娇,将自己这次离家出走吃的苦夸张了十数倍讲给庄楠。庄楠听的唇角隐隐上翘,但对上翟羽探究的目光,似又有些尴尬,对翟羽点了点头,便抱着小谢往门外走去……
& & 见他们离开,翟羽低低叹了声,难怪见到小谢总是亲切,难怪她和自己长得有几分想象,原来是自己的表妹。
& & 再想到刚刚那一幕,翟羽忽然想起,自己很久很久以前,是不是也在做错后,向翟琛撒过娇求过饶?
& & 那时他是怎么样不为所动的……
& & 正想到这里,眼角又收入一个身影,斜斜靠在门框,睨着床上的她,悠悠长长地道:“听说你昨晚又被罚了?”
& & 翟羽横了翟珏一眼,回过头来却又轻轻“嗯”了一声,挥手让已经替她上完药、又挡着翟珏视线替她掩好被子的小满离开,闭上眼睛重新躺倒下去,再忍痛翻了个身,背对着翟珏。
& & “你不问我昨晚去了哪里?”翟珏见状,一挑眉,眸中光芒微闪,步步走过来,坐在她床尾问。
& & “与我无关。”翟羽隔了会儿才缓缓的回答。
& & “嗳,别这样啊,”翟珏死乞白赖地俯□,将一张毫无瑕疵的风流面庞凑近她耳边,“我昨晚又跟着那些接待我的大人们重新去了次青楼,和他们喝了一夜的酒,本来想邀你同去,结果敲你的门你不回声,我就想你肯定是睡了。”
& & “我说了与我无关。”翟羽依旧闭着眼,但他徐徐拂在她耳际的温热气息,带着一丝酒意,却又让她不适地皱眉。
& & “我套了他们一晚上的话,关于贪污案的,你不想知道?”
& & “不想,你出去,我想睡会儿。”
& & “小羽毛你这个没心的,忘了你是来查贪污案的?我为了案子舍身喝了一夜酒,你却没有一点表示……”翟珏气结,“枉我还为了昨晚不在,让他能随意罚你而难过。”
& & “你的难过我收到了,现在你能出去让我安静下么?”翟羽头疼至极。
& & “等我说完最后一句话,我刚刚发现庄楠抱着小谢出门,小谢喊他哥哥……真没想到小羽毛你收留的这个脏小鬼竟然是个宝,我想我们可以通过另一个法子查这件案子。小谢那么喜欢你,你就让她帮你去查庄家的账目……翟琛又将你罚了,你就别帮着他了,如果找着账……”
& & 听到这里,翟羽实在忍无可忍,愤愤地一拍枕头,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又勉强冷静下来,重重吐出两个字:“出去!”
& & 翟珏狭长凤眸一眯,静静地呼吸吞吐,最后还是无奈而带点小哀怨地重新坐直,拍了翟羽脚踝一下,“小羽毛,你第二次为了他想喊我滚了,怎么对我就这么没心没肺的。”
& &这一拍刚好打在翟羽的伤处,虽然不重,翟羽还是本能的背脊一僵,闷哼了一声……然后不待她反应过来阻止,被角就已经被掀开,翟珏看着她的脚踝浅浅地倒吸口凉气,然后“啪”一下摔下那被子,站起来就想往外走。
& & 翟羽撑起身,匆匆喊住他:“七叔,你要去哪儿?”
& & 翟珏半转过身子,睨着她狠狠道:“你不是想让我滚么!?我滚!”
& & “七叔……”翟羽怔了。
& & 她一直以为翟珏不会有真的生气的时候,回想起和他相处的日子,他一直都是那般虚伪地惹人厌恶。除了那一天宫外草地上及那一晚驿站的箫声,她触及了一些他的哀伤,其余时候,他的情绪永远都像是演出来的,他想给你看他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
& & 可是现在……翟羽能感觉到,他真的在发火……
& & 翟珏胸膛重重起伏,在原地立了会儿,转过来指着她说:“他就这样对你,嗯?这样?就因为他将你带大?你就不懂反抗么?都这样了你还要帮他!?啊?翟羽,你是有多贱!?”
& & 翟羽被吓到,半张着嘴,眼眶却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而最后那个字一出口,翟珏也呆了,两三步往床边冲过来,结结巴巴地分辩道:“小羽毛,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也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乱说的,你别难过……”
& & 翟羽呆愣着摇了摇头,哑着声音,慢吞吞吐出两个字:“没事……”随后又圆睁着无神的眼睛往床上倒去,却被翟珏一把拉住手扯起来困在怀里。
& & “告诉我,你就真的不恨他么?”翟珏制住翟羽的挣扎,在她耳边问。
& & 翟羽用手臂护住胸口兼隔开翟珏的怀抱,听到这个问题,愣住,想了许久才咬着嘴唇,若无其事轻飘飘逸出一句:“有什么好恨的?”
& & 翟珏听了便松开了她,翟羽却在他欲起身时拉住他衣摆:“我没帮他……至于能不能帮你,我现在不知道。”
& & 翟珏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轻轻“嗯”了一声,行色匆匆地走了出去。
& & 翟羽目送他身影消失门口,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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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大转折,你们等待已久的甜蜜,悄然无声降临
& & 周末日更,所以我们明天见=33333=
& & 唔……不相信会日更啊……那啥,我可以欠扁的说一句: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咩?
& & 然后,明天我更了,你们就可以说:这是一个奇迹o(╯□╰)o
& & 好了,不开玩笑啦,祝大家七夕快乐,我要出门安抚我夫人了~本来约了七夕逛街,结果因为我昨晚没码完,想今天码完再出去,就……~~~~(&_&)~~~~ 我预感今晚的日子不好过啊~~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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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地动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有些顺理成章。
  庄楠要接小谢回家,小谢强烈邀请翟羽去她家住一段时间,打出的由头是:她舍不得她的“大哥哥”……何况翟羽需要一个更好的地方养伤,外加他们此去江南查案,本就该路经金陵,在金陵住段时间也是应当。
  这么充足的理由下,翟羽还能拒绝么?
  既然小谢说通了庄楠“收留”他们,他们便自是各怀心思的“恭敬不如从命”了。
  实际建在金陵城外的庄家,一如想象中的大气豪奢,整个庄园看上去仿佛竟似占去了偌大金陵城的十分之一,让人惊叹不已。
  听闻他们一行前来,连传说中旧不见人的庄老夫人也出来迎接。不同于秦丹那般一如年轻时娇艳模样,这位身为右相私生女的庄老夫人看上去已经是位富态的中年妇人,那藏着精明的目光,在才被小满扶下车的翟羽面上好好过了几遭。
  翟羽面上摆出身为皇长孙应有的身份与架势,回以淡淡微笑,心里却暗自叹气,真不知庄老夫人这是为了出来见自己的亲侄女,还是在盘算她这位“亲侄女”是否知道她和庄家的关联,如若以后可顺利继承皇位,又能为庄家带来何等好处……
  尤其是看到活泼的小谢在庄老夫人面前都中规中矩、束手束脚的样子,翟羽更肯定她这位大姨定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但庄老夫人毕竟不是翟羽此行的重心,她只企盼这位老夫人一如传闻中已不大过问俗事,别扰乱了她原本的目的就好。
  入住庄家的第三天,翟羽已能自己下地行走。这天天气极好,冬日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翟羽便屏开小满,一个人微跛着在庄家后花园之一的梅园散步赏梅。几乎是刚进梅园便见到穿粉红色小袄的小谢蹲在地上,不知在看什么,专注非常。
 “小谢?”翟羽走到她跟前,轻声唤她,“你在看什么?”
  听到她的嗓音,小谢扬起甜甜笑颜,抬头:“大哥哥,你看,蚂蚁出洞。”
  翟羽定睛往地上看去,果然见到十分奇特的一幕:大冬天的,蚂蚁竟然排成一行整齐的队列在外活动。那么多蚂蚁,说是倾巢出动肯定毫不为过。因为只要仔细分辨,便能看到它们在园中土间的身影,几乎绵延成一条细细的黑线,横跨了整个梅园。
  翟羽皱眉,这反常行为是因为今天天气暖和的缘故?
  “啊,大哥哥,”在她为此有些走神的时候,小谢却突然蹦起来一拍后脑勺,“我忘了,我来梅园是说剪枝梅花与你插在房间里的。”
  翟羽失笑,见她招来立于不远处恭敬端庄的侍女,拿着剪花枝的大剪刀在一棵棵树下挑挑拣拣。翟羽见到她脸上天真灿烂的表情与神采,心里竟为自己要向她提出的要求有些愧疚……反复安慰自己并非是刻意利用于她,捏了捏拳,才开口:“小谢,大哥哥有一事相求。”
  小谢微怔之后粲然一笑:“嗯!大哥哥说呀。”
  “我想看下庄家这两年的收支账本。”
  翟羽向小谢提出这个要求的当天傍晚,庄楠竟亲自来找她。
  虽然她来找自己是意料之中,可来的这么快还是有些超出翟羽预期。
  而庄楠也成为了这两天除小谢外,来翟羽房间的第一个外人——翟珏到了金陵自是直奔秦淮,如鱼得水,哪里顾得上她?加之那天毕竟谈得不慎愉悦,如果翟珏是刻意回避于她也完全合理。
  而至于翟琛……翟羽何时敢奢盼他来看望自己,听说他住在翠竹院,院子的布置竟和习翠异曲同工,翟羽猜,庄楠的此番布置自然是引他心喜的,而又听小满提过,这三天,庄楠和他在庄家内外时常一起……
  这些消息落在翟羽耳里,倒没引起多大的涟漪,翟羽只是冷冷笑了笑,便是作罢。
  “庄大少来找我,是为了我下午向乃妹所提之事吧?”翟羽在桌边为庄楠斟好小满新泡的茶后问道。
  “是,也不是,”庄楠高深莫及的仿佛来了句禅偈,目光犀利的直投向翟羽,好看的嘴唇微扬,仿佛嘲讽一笑,“长孙殿下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让你去看账本,掌握与我庄家不利的证据?”
  “虽是可能对庄家不利的证据,但我拿到手,却未必会对庄家有不利的图谋,”翟羽笑了笑,神色淡然,与她回望,“你该知我身份,而在出来前,皇爷爷也吩咐于我,此次案子的相关证据,务必处理妥当……”
  庄楠不屑地撇了撇唇,“长孙殿下是否忘了庄家有天机阁,在下这几日正好对朝中纷争有些兴趣,便朝天机阁讨殿下生平琐事来看过,您是否会心诚地听从当今圣上的此安排,殿下与我都该是心知肚明。”
  翟羽心惊,不知道天机阁厉害到何种程度,庄楠又知晓多少,是如翟珏一般只知自己与太子有嫌隙,还是连自己的性别与生父都全部知道。
  可再心惊,翟羽也忍住没有外露分毫,只是垂眸低低叹了声气,说的模棱两可:“那庄大少也该明白,于我来说,此次案子有多么重要,真正的手握权势又是多么必需……”
  庄楠听了冷笑一声:“这些又与我何干?”停了会儿,她微微一笑,起身,步行到窗前,看着外间说,“殿下可知除了你,还有人也想看这账本?”
  “庄大少所言是指……琛王?”
  “嗯,”庄楠点点头,“本来我同样不会答应他,但他许了庄家莫大的好处,不知道殿下您,可否拿出相应的诚意?”
  翟羽微怔,随后语气如常地说:“可惜我并不知琛王所提为何,不如庄大少明示,以供参考。”
  庄楠听她此问,回过头,凝着她,又扬了扬唇,“在殿下眼中,在下的妹子如何?”
  “天真可爱,粉雕玉琢,假以时日,必是绝代佳人。”翟羽心下微惊,暗想,如果庄楠口中翟琛许下的好处是答应了要娶她,她此番问自己这个问题,莫非又是想卖妹子?那莫非她是不知道自己真实性别的?不然这不等于将小谢推入火坑么?
  “谢殿下夸赞,”庄楠淡淡回了句,却并不如翟羽所想般再提出那等暗示,反而说,“吾妹单纯之至,对认准的人都是一心一意的好,可也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此番殿下欲看账本,借她相求,她自是毫不犹豫地答应,心里却是有些受伤的,只因她也明白这账本对庄家意味着什么。
  在下心狠手辣,对人对事从不留情,可偏偏宠爱妹妹是同样远近闻名的,她所求之事,我极少不允。因而此事我答应殿下,但也请殿下若是对吾妹无情无心,也并无把握许她一个优渥开心的生活,便请远离她……小谢正值情窦初开,在下不想她受任何伤害。”
  翟羽听得震撼,又一次惊诧与感动于庄楠对小谢的包容与疼爱,沉静下来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庄楠坐回桌边,端起茶盏,浅浅饮了口茶后,又道:“不过,虽是允了殿下,在下也不能冒太大的风险。因而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明日午时过后,我带殿下进放置账本的沉香阁,一炷香时间为限,时间到后,不管殿下有没有找到您想要的,都必须立即出来。”
  “好。”翟羽点头答应了。
  “那如此说定,在下便先告辞了,”庄楠放下手中晶莹剔透的琉璃茶盏,再度起身,走到门口后又回头,“殿下是为何和琛王闹翻呢?这事天机阁虽有诸多说法,但都不过传言,对此事,在下实在无比好奇。”
  翟羽避开她目光,摇摇头,表示不愿回答。
  庄楠就又问:“那您和珏王是真的联合一起了?”
“尚未。”
  “嗯,在下奉劝一句,如要和珏王这等小人合作,必要审慎考虑,三思后行。”冷冷说完,庄楠便迈步远去。
  翟羽想到翟珏说曾看过庄楠洗澡,竟心生两分趣味。可那顽意不过在心头留了片刻,就已是寂灭无影……取而代之的是泰山压顶般,挥散不去的沉重感。
  翟羽一夜无眠,第二天午时由庄家下人引至沉香阁时,脸色便是有些苍白。
  而当看到沉香阁名副其实是座高阁时,她更是有些晕了,喃喃问庄楠:“这里面都是账簿?”
  “嗯,上下两层,均是,”庄楠看着阁里的看守与账房秩序井然地外撤,略带嘲讽地回答,“庄家家大业大,账簿便也多些,不过可予殿下一个提醒,一层的时间都较近些,或许对殿下能有些帮助。”
  翟羽咬着嘴唇想,光是一层,账本数量也该是不少,她还得短时间内找出和这次贪污案相关的证据……多半是不可能的。
  可事到临头又哪里容得放弃?
  此时手腕忽地被人拉住,将她拖往廊下。她抬头,果然是已久不出现的翟珏,正笑容满面地看她,说:“别怕,找不着也无所谓,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翟羽瞪他一眼:“哪里来的‘我们’?”
  翟珏捂住胸口,一脸受伤:“小羽毛,你怎么还是如此狠心?”
  翟羽见他恢复那惹人嫌的样子,心里是轻松愉快的,但却摆出一脸鄙夷,一面试图甩开手腕,一面低声回了句:“天机阁定是比此更难上百倍……我会尽力。”
翟珏听了,唇边笑意醉人,轻轻弹了她脑门一下,又欠扁道:“我就知道我家小羽毛不会让我失望。”
  “我还没找到……”而且她什么时候成他家的了……
  “没事没事,你有这份心就行。如果你今天找不到,剩下的就交给我费心……反正我们肯定不会让那种小人得逞对不?”
  他这话说的太过咬牙切齿,翟羽也已感觉到了不对劲,迟疑地回过头去,果然看见了那双清清冷冷的眸子,正淡淡看往这边,却又仿佛透过他们,看到了他处。
  “燃香!”
    在翟羽怔愣间,庄楠已经让人备好了小指粗的檀香、香炉与香案。翟羽深吸了口气,拍开了翟珏的手,凝神往沉香阁内走去。
  一进沉香阁,左右先是两排黄梨花木大桌,上有算盘及文房四宝,想必平日里账房便在此核账,而大桌之后,全是高至屋顶的书架,密密麻麻排满了蓝皮账簿,书架前倒是有白纸黑墨的标签,但上面不过是一些手绘图案,该是为了安全起见所设的暗语。
  翟羽一时有些拿不准该自左找起还是自右,这般多的账簿,怕是一炷香,她只能看完一面书架,因此方向如果选错……
  唉,不管了,时间不能浪费在犹豫上。翟羽心中一横,便往左而去,刚迈开一步,忽察觉自门口投入的光线一晃,回头,竟见翟琛面无表情地步步行近。翟羽心里一慌,脚下竟险些直接软了下去。
  “你怎么会来的?”翟羽目眦通红,扶着案边扬声问。
  翟琛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右手第一架前,才语声冷淡地回:“找账簿。”
  “荒谬,你何时不能来,偏要此时过来?”翟羽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魔鬼,完全无法冷静。
  翟琛没有翻第一片书架的账簿,转而走到第二片书架前,信手抽了一本:“我也同样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翟羽冷笑:“哦,原来四叔你辛/苦/卖/身/也/只有一炷香,这看上去倒是我赚了。”
  纸被揉碎的细碎声响后,是一本账簿径直落于地上的声音,听上去倒不太用力,而那个天青色身影又已经淡淡地转往第三片书架……
  翟羽看的心惊肉跳,想,莫非是庄楠给了他另外的暗示?看他直直走向右边,莫非账簿其实藏于那侧?
  可是让自己过去跟他抢么?
  翟羽咬了咬牙,转过身,开始胡乱地翻自己这边的账册……之前那种纠缠于心底的想要赢过他的渴求,此时火山爆发时的外涌……翟羽手足颤抖,紧张的仿佛被人一碰就会整个炸掉,头不听使唤的开始疼痛,眼前一片昏花,什么都看不进去,她不过是机械的抽一本账本,然后丢掉,再抽,再丢,徒劳无力至极。
  “翟羽……”这时,那冷如霜雪的嗓音却突然慨叹般响起,“你出去。”
  “凭什么!?”翟羽都觉得自己像个疯子,可又完全不受控制,此时狠狠摔掉手上众多账簿,隔着好几层书架看向那青色身影,牙根被自己咬的生疼。
  “你觉得就凭现在的你,能找到什么?”翟琛似是已将那边的架子巡完,信步缓缓走过来,不疾不徐,清淡的眼波直接隔着五步开外落在翟羽面上,仿佛看透了她的迷茫与可悲。修长有力的手指随意抽出左侧这边第一片书架上没被翟羽扔掉的书,一边翻一边又说了句,“出去吧,平白添乱,何况这里危险的很。”
  “平白添乱?哼哼,”翟羽冷笑两声,“那我就是要给你添乱,你说我找不到是吧?你也别想找到!”而,危险?有何危险的?对她来说,全部的危险不过来自于他,莫非他在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挑衅于他?
  翟琛闻言抬头,眉间不耐地皱起,“翟羽,你是为了恨我,连原本你想达成的目的都弃之不顾了么?我倒不知,自己将你教成这样目光短浅,不顾大局。”
  听到前面那句,翟羽想到深宫里的秦丹,原本心中一痛,可听到后面,怒火又将才有萎靡之色的冲动给点着……
  他到现在还给她摆这样的谱?他凭什么认为自己配?
  翟羽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此时随手抽了本账册出来,低头一看,原本散漫的眼神瞬时一亮:“我找到了!”
  “快出去!”翟琛此时却是面色微变,几乎和她同时开口,疾声喊出这三个字来。
  “凭什么?”翟羽斜睨他一眼,像是在嘲笑他一般,然后又往右侧行了几步,随手翻捡,“肯定还有更多的,就算一本足矣充当证据,但我也不会将其余的留给某些卑鄙小人,如果你想拿,有本事就来抢?”
  “翟羽!我让你出去你听不见么?”
  翟琛神情愠怒却又紧张,伸手过来便似想抓她。翟羽运起轻功,借着背后书架一闪避开,愤然冷笑,“还真抢?无耻……”
  她这两个字语音刚落,自脚底起便感受到一阵猛烈的震颤,有着像是惊雷般的巨大轰鸣,整座阁楼像是被哪位绝世高手给拍了一掌,开始不停的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原本搁置整齐的账本开始一本本往下坠落,翟羽呆愣地看着在眼前变得左右偏移的世界,回不过神来。
  “唔!”手腕突然被人紧握,拉着她一闪,避开了一本从书架最高层直直坠向她头部的账本。
  “翟羽,有时候我真的想杀了你。”纷乱的震耳声响里,他响在头顶的一声喟叹却直刺翟羽的心,清晰又真切……
  是地动!
  被拉着一面闪躲一面外撤,翟羽终于反应过来此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心跳更是一声比一声剧烈。忽然,眼前一花,她只见到前方牵着她的身影旋身回来抱住了她,将她扑倒在地……“轰隆”一声巨响砸地,响彻耳膜,可这声响却比不过耳边的一声闷哼撼动她心肺。
  那一声后,翟羽的世界才顷刻间全然崩塌,伸手不见五指,昏暗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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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写到两点过的时候,我睡着了,之间几次醒来,码了一句两句后又睡了,终于……我在5点40战胜了睡魔,抱着本本来到客厅将这章写完了&&
你们会纵容我迟到了几小时让奇迹晚出生了几小时灭~~~~(&_&)~~~~
上班前我还能睡半个多小时,我且去睡个回笼觉,你们乖乖给我留言好不好,最近几章留言愈来愈少,真是每况愈下,看的我好是忧桑,你们都偷懒了,风导导肿么会不想跟着偷懒?
要充满幸福感的风导导下章才能给糖吃==
你看,我这不是虐了四叔么?不是虐了么?你说我是让他缺个胳膊呢?还是缺个腿呢?还是不能人道了呢?哎哟。好期待~
还有,上一章忘了说,人家翟羽浑身酸痛是因为缺氧了一段时间,胸口疼是因为呛水和窒息,脖子上的青色真的是掐的不是吻的,人家四叔才没有趁着小羽毛昏迷做什么呢,才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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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顶梁柱在剧烈的摇晃震颤中折断,上面撑着的横梁一端也带着支木瓦砾坠落下来,斜斜扫倒了一张书架,将其上半部分打了下来,直接砸穿沉香阁书架间隔开一二层楼的圆形地板,连带着整片的木板、碎瓦、二层的账簿一起砸向了已经快逃至门口的翟羽他们。
  翟琛在电光火石间转身将翟羽扑倒在地,用身体挡住了所有没头没脑砸下来的重物……
  没多久,地动便停了。除了偶尔还有一些细碎的东西“轰隆”落地的声音,翟羽的耳朵里便只余翟琛稍显粗重的呼吸声;她前后左右都被依旧靠墙而立的书架、掉下来的账簿、断裂的支木、细碎的瓦片粉屑给堵得死死的,她的世界只余翟琛用手肘和膝盖给她支起的这方小的不能再小的天地;而她睁开眼,除了若有若无从杂乱缝隙里投进来的光线外,她的视野里,只有翟琛的眼睛,亮的逼人……
  然后她看到他清俊的眉毛皱了皱,深邃眼仁里的幽黑圈成一个无奈的漩,声音很哑,又很慢地问:“你怎么又哭了?”
  翟羽本能地张口,却爆出一个哭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四叔……沉……不沉?”翟羽看着那直接压在他背上的木板,只觉从眼底到心口都被狠狠地刺痛。
  “还好。”翟琛微微扬起唇,这两个字说的很轻松。
  “假话……”翟羽死死咬住下嘴唇,揭穿了他的逞强。
  怎么可能不沉?那么厚的一大片楠木,上面还不知压了些什么东西……而他还得用手肘和膝盖顶在地上,为她撑出足够的空间自如呼吸,让她连脚都没受分毫压迫……何况刚刚所有东西直接砸在他身上,他定是受了伤的……
  她能听出他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他还逞什么强?装什么淡然和无所谓?
  翟羽在翟琛的沉默中,越发心如刀割,可想了又想,她除了问这样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还能做什么?除了胸口狠狠抽搐般的疼,她又如何可能分担他所受的痛苦之分毫?
  而之前她都做了什么?地动发生前她都做了些什么?对他像个疯子般大吵大闹?不顾定是提前感知到地动的他的劝说,还以为他要来抢什么狗屁账簿,说他无耻……
  虽不是第一次自我嫌恶,这次却是自有生以来最深重的一次,让她恨不得立即一掌拍死自己……
  “为什么救我?”翟羽努力控制住不由自主发出的抽泣,哽咽着问。
  既然他原本待她这般冷漠无情,既然她又这么蛮横无礼,罔顾他的好意,那还为什么要救她?让她死了算了……
  翟琛的眉间又蹙了蹙,沉吟了会儿才又缓缓说:“我没有想着要救你。”
  “你又说谎!”翟羽再一次愤愤地给他下了断言。
  说不想要救她,那为什么还救?当时离门口已经不远,以他的武功,只要松开她,应该能安然无恙地恰好避开,可他却偏偏是回转身来将她抱住,护在身下……
  翟琛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睛明且深,带着些挣扎与叹息,却是翟羽几乎没见过的温柔。可那温柔与包容太过深刻,反而像把剔骨利刃,一刀刀剜在翟羽身上,如受凌迟之刑,痛的她浑身颤抖……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而自己又为什么会为这样的眼神而疼的剜心剔骨也不过如此?
  在驿站的那天,翟珏离开她房间之后,她疲惫地闭上眼却没有睡着。这接连几日也是反反复复的彻夜难眠,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她却依旧真真切切地不明白,为什么她和他会变成这般模样?为什么那天濒死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竟是想让他快乐的……
  或许翟珏说的对,她的确是贱,才会这么多年对他惟命是从,才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当做真理去服从。可翟珏不知道她也恨,她也怨,她也在反抗他的无情……而她也不敢说,她为何会这般恨他……
  而翟琛也说的对,她就是不长记性。不是早就意识到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只把自己当成棋子,视为草芥么?为什么还是一次次去冲撞去抗争?像个疯子一样,飞蛾扑火,换得一身是伤,却稍一恢复力气,就要朝着那灼人的火焰再次奋不顾身地扑去……
  她不怕死么?
  不,她怕。
  怕的要命……
  她身上背那么多责任,她想达成的目的一样也没达成,她还从没尝过自由的滋味,如何不怕死?
  可为什么死在他手上,她却有种“完满”的感觉?仿佛她的生命是因为他当初劝太子的一句话才得以开始,也自该由他亲手结束。
  而她,在死前,唯一遗憾的竟然是没有让寂寞清冷的他快乐……为什么?
  这些天以来,每次想到这里,翟羽就会用匕首狠狠地在自己手臂上划上一道,只有看着鲜血涌出的一刻,她心底那憋闷鼓噪的情绪,才能得以片刻的缓解与释放……而那痛,才会让她觉得,原来她还是活着的,还是正常的……
  可此时,他却突然救了她,用这种有些悲哀的眼神一瞬不眨地看着她,仿佛为他亲手在她身上所种的蛊下了引子,让自他强占她那夜后,便在她心底变得更加复杂难懂的情绪,再度狂烈地叫嚣翻涌……
  那个字作为答案渐渐冲破一片迷蒙,越发清晰——
  她竟然是“爱”他的。
  当初第一次想到这个字的时候,她一个人缩在驿站大床的角落里狼狈地又哭又笑,找到匕首狠狠地给了自己第一刀……
  不应该,不可能,怎么会?
  他变态,对她做出这样难以宽恕的事;难道她也变态,居然一直“爱”着他?
  她还清楚记得那天冷汗浸透衣衫紧紧贴在身上的感觉,现在,身上又重新被汗水浸透,却反使得她的心一片平静……
  她接受了,承认了,她爱他……
  不是对巍峨高山的仰望,不是对无情流水的怅惘,只是很卑微很卑微,盼望能得到他一丝半点回应的爱……
  可惜她到此时此刻才意识到……
  可惜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来纵容她继续执着地向他追逐……
  可惜她才得到他的温柔,才盼到他可能的回应,才印证自己在他心中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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