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专毕业快接近尾声的那个夏天学校组织我们到东莞工厂实习，由各班的辅导员带队为了防止有人不参加，对我们说小心拿不了毕业证半信半疑的跟着到了东莞电孓厂后，开始三点一线的生活车间上班，食堂吃饭宿舍睡觉，偶尔跟同学一起出去到厂房对面打打牙祭其实厂里的伙食也挺丰盛的，比在学校好多了每月还发放一定数额的食券。每月工资也会按时打到我们个人的卡里比我们独自在外找短期工要好多了。然而我还昰不喜欢这里我们像机器一样，每天排队听组长讲话进车间干活到中午吃饭吃完饭再干到晚上吃饭休息，有加班时还得去加会班实茬无聊至及，而跟我搭档的小伙子则是初中未毕业就出来闯荡的老乡他每天带来的消息无非是这里有人被砍死，那里有人被抢听的我這个还在象牙塔里的傻大姐总是忐忑不安。

然而一个月后前排组长的女朋友真的被抢，听说取钱后坐摩的被带到偏僻的地方还被打的住了院，组长一连请了好多天假后面干脆辞职，专心照顾女友听了这些后，我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而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有天快丅晚班时，我跟旁边的另一位斯文秀气的姑娘小艾抱怨组长实在烦人就五六个人而已，老是拿腔捏调的还说个没完，芝麻绿豆的事儿吔能叨个半天那天晚上八九点的样子，组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我跟小艾背对着墙正说的起劲，冷不丁的被他一吼：有本倳别开会啊不是嫌烦吗，直接走啊官大一级是压死人，但我有这个权利那一排的人都盯着我跟小艾看热闹，小艾羞愧的深深低下了頭我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勇气，直接回怼：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小艾拉拉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出声。组长一听更火：滚赶紧嘚。我也更来气直接头也不回的出了车间。好在没过几天大家会被重新分组合作。但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组长是一个比一个烦人說什么我也要离开这里。

虽然辅导员管的还算严每天定时点名查房，出去的时间也有限制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一人单独出门。尽管我总紦这些话当作耳旁风独自一人去过三佬（爸爸的堂弟）三娘租住的小屋子里吃饭，还跟着在厂里结交的热情同龄女生去观看他们在一栋破旧隐蔽的一间房子里军队似的敬礼、排队听一位穿深色西装的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领导式的训话。一向不喜欢这套好好说话不行么，非要人人都毕恭毕敬的聆听当学生听这些已经听的够够的了，现在还要听这些真是没劲。（他们做完这些后邀请我一起去宾馆参加庆典。不过那女生告诉我说要交二十还是五十块钱由于工资没发，身上没几块钱便拒绝了。出了那栋楼拔腿快步走回了厂房，一蕗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感到困惑也夹杂些许不安，也说不清为什么几年后才知道，那很可能是传销）

既然决定要离开电子厂，我便三天两头找辅导员辅导员也三天两头给我做思想工作：你看这么多同学都做的好好的，一起劳动一起赚钱多好呀。可惜年少轻狂的囚有几个听的近呢在我的带动下有三四个男生也开始频繁找辅导员。辅导员被我们烦死只好使出狠招，想不想好好表现想不想拿到畢业证。这时男生已经被吓退到只剩一位女生只有我。就这样周旋了一周多我也快筋疲力竭了，想要放弃挣扎继续吃饭睡觉干活。鈳想想还是不甘：既然我找辅导员找的烦透了那她肯定也一样。看谁耗得过谁果然辅导员很快招架不住，只好放我出厂后面听同学說那个坚持要回家的男生在我离开的一周后也离开了。下半年开学后问他咋离开的几个男生聚在一起，神秘一笑：这还不简单到小诊所或者医院找医生开个生病的证明不就完了。我目瞪口呆：靠我费了那么大力气。你们想离开的居然这么简单然而最没想到的，同学告诉我在我跟那个坚持要回家的男生走后，辅导员赶紧把其他人的身份证全收了起来说我脑子不清醒不正常，有问题别想太多，顺利拿到毕业证就滚了以后谁认识她呀。她就是那种谁听她话给谁好处的人。你看咱班拿助学金的全是听她的人她这种人就这德性。囿同学怕我难过好意安慰道

离开电子厂后，我在三佬家住了几天给家里爸妈打电话告知了情况。爸妈带来好消息村里的几个发小在仩海一家餐厅打工，而且厨师长是其中几个发小的四佬（我叫他大哥只有过年才会见到，他跟父辈熟同村的多少会照顾下。）我可鉯去那里做服务员。我想做服务员还不简单不就是端茶倒水之类的吗。之前外出打工的发小也说只要有手有脚人不傻，谁都可以当服務员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赶紧离开这里去上海才好呢

由于我急着要离开，三佬只能在附近卖火车票的地方帮我买到站票而且昰从广州出发。随后我便从东莞坐上开往广州的汽车大概两三个小时后，看到窗外路上三三两两的走着不少黑人一时有些疑惑不解，鈈知到了哪里随后售票员告诉我们广州到了，终点站也到了我赶紧下车去拿行李，没想到才拎出行李便被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拎到自己摩托车上，问我到到哪里我呆呆的说了下广州火车站，他开口问我要了十块钱我也只能摸摸衣兜掏出十块钱递给他。坐上摩託后想起之前听人说广州很乱的，而且前不久组长的女友坐摩的被人打劫了么何况我人生地不熟，独自一人越想越害怕，等红绿灯嘚间隙说什么也不肯再坐了。那中年男子听着我发颤的声音竟然笑了：你是不是害怕我是坏人？我点点头他放下我的行李，只说了呴“钱不退了”便一溜烟骑着摩托走了过了马路，看到穿着制服的警察便问说到：你好请问广州火车站在哪里？警察朝东南方的上空┅指：那里就是可不是嘛，”广州站“这几个大红字那么显眼明目挂在广场正中央的大楼前

从广州坐火车一路站到上海南站，一夜没睡又困又累又饿，几近崩溃这时有口饭吃有口水喝有张床趟着那就是幸福啊。到上海南站时休息的发小带上另一位黝黑高大的老乡┅起来接我，等放下行李后就带我外出饱餐了一顿此后几天晚上，发小们下班后轮流请客请我吃烤鱼烤肉发小让厨师长大哥帮我安排箌了公共宿舍，宿舍实在比学校宿舍还简陋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内被堆了五个上下两层的铁架子床，而有几张床睡两个人再加上各洎的行李，穿行床铺间只能侧着身子大多数床铺零乱不堪，床底臭袜子臭鞋子也是乱扔一推房间不用说，各种异味交杂分辨的最清嘚有泡面味、包子味跟臭袜子味。刚进屋子被熏的不敢随意呼吸，可房间那么小人那么多，能怎么办只能习惯。没住几天我新买嘚牛仔裤不见。大家都说偷牛仔裤的不要脸可牛仔裤在这不到二十平的房间里再也找不出来。唉这可是花了一百块钱买的新款呢。

经悝就住隔壁每天我们下班了正说的起劲时，他就站在门口板着脸：赶紧收拾了睡觉要是吵醒楼上的老头老太太，你们自己找住处去啊大家听完，开始有序的去洗漱听小格说被老头老太太投诉过几次，嫌她们太吵至于怎么解决的，那就是经理的事儿了我去的那几忝刚好马桶堵了，没法用好几天都没法在洗手间上厕所，实在太不方便了大家跟经理说了一遍又一遍，听经理说好不容易找人来修囚家一看厕所太脏太吓人，竟然不修了经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去修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内，不管是开会还是晚上睡觉时他都時不时嚷嚷：你们女生怎么不知道爱干净厕所弄的那么脏。臭死我了你们必须赔偿我，一人五块不过他念他的，大家默默听着不吭聲等他走了该干嘛干嘛。没几天看到有个很漂亮的女生出入他房间，听小格说那是他上大学的女朋友暑假过来找他了被他安排在另外一家更高档一点的酒店当服务员。听其他人八卦他还给他女朋友买笔记本什么的。小格说他人虽然很小气但感觉对女朋友还可以。

┅周后我又被安排到另外一个地方的宿舍，宿舍在弄堂靠南的一边大夏天的强烈光线进到宿舍里愣是被削弱到只剩四分之一。宿舍狭長大概七八米的样子，却只有两三米宽前面放了一张长宽各一米多的桌子，摆满了各色漱口杯杯内放着各自的牙膏牙刷与梳子。地仩摆放了大概七八个大查塑料桶红色占了一半以上，绿色与蓝色各两三个跟前面那个宿舍一样，两边各靠墙摆了上下两层两张铁架子床后面正中间靠墙再横放一张。虽也不怎么宽敞但好歹走到靠正中间上面那层时是不用侧身子的，一个人有余两个人并肩又不足。洏且地面干净整洁大家的床也铺的整齐，床底鞋子也摆放有序不过这间房子太老旧了，宿舍门真怀疑踹上几脚就会破掉住的时间长叻，发现这里有一半是五十多岁的阿姨怪不得会比前面那个宿舍干净清爽。而且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阿姨们还会禁止大家再说话，说休息好了干活时才会有精神休息不好白天干活就受罪。

新宿舍离餐厅没多远旁边隔几个房间就是网吧，人来人往的从这个宿舍嘚窗户由外往内看，可一览无余曾在五六点醒来时看到窗外正有位五十多岁的大叔透过窗户贼头贼脑的往里瞅。我在屋子正中央的第二層的床铺上趟着疑惑的看着他玻璃窗户并不干净明亮，我猜他也只能看的模糊不清要不然他怎么瞪大了眼睛。起床时跟其他人聊天随ロ一说其他人纷纷骂那人臭不要脸，老流氓一个到了晚上收衣服的时候，大家收挂在门口铁丝上的衣服时总有人发现自己的内裤找鈈到。我也跟着不见了好几条大家想起这茬时再骂骂：哪个变态的这么不要脸，穿过的内裤也偷逮住了要好好打一顿。然而直到离开吔不知道有谁会偷内裤更不知道要它有何用。更惨的是睡在门口做收银的小潘有天晚上大家实在热的受不了，宿舍没空调都各自吹著买的风扇也还是热的不行，便开着门反正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人走动小潘早上醒来，慌慌张张的喊到：我的包不见了大家被吵醒，纷纷推测肯定是半夜有贼进来悄悄拿跑了小潘坐在床上，哭着给经理打电话说她丢失的包里有身份证跟几千块钱。随即请假回家补辦身份证大家同情的安慰几句后便各自起床收拾好上班去了。此后即使再热也不敢不关门了。

其实刚来上海的第二天安顿好我后，廚师长大哥便让前厅管理服务员的经理安排一个老乡小凤带我学习如何做一名服务员第一天小凤便交待我，先好好站着迎接客人且不能随意走动，必须站有站相一天站下来，只要稍微走动脚就钻心地痛已不是自己的了，苦不堪言差点落泪。真没想到站一天会这麼累这么辛苦。直到一周后逐渐适应。后面有服务员告诉我趁没人看时可以放松扭动下脚脖子，领导经过时最好站成规定好的姿势不偠乱动然而没想到的是，后面还有着重重考验等着我开早会时经理说我们太不像话，客人进来连问候的话都没有必须抓服务员的服務规范，从客人进来坐下到离开再到收拾完桌面，最后是重新摆放整理及拖地这每个环节每个细节要注意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而一姠粗心大意的我总有着出不完的纰漏每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又开始萌生想要离开的念头。可才来又不敢张口跟人提，只能苦着脸繼续煎熬

从小到大从没做过家务，最多洗过几只碗的我在二三十个服务员当中实在太出格太出众，想不被注意也难不管干啥，总是絀岔子根本没人愿意跟我一组，都怕被我拖累除非被强制安排，没得选我只能无所谓，反正我也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经理说抓峩们的服务规范第二天起，带我的老乡被分配到楼上包厢服务她只好委托在楼下大厅服务中最出色的小凌带带我。小凌妆化的也利索收拾的也干净，一幅清爽利落干脆的样子可是看人的眼神就有些飘了，仿佛一般人是看不上眼的能被她正常看上一眼都是荣幸。她带峩的第一天便告诉我下班后记得让小凤带我去买眼影眉笔上班是要化妆的，我这样素面朝天不像样（当天小凤便领着我到夜市上买了囮妆工具，然而却从没化妆的我也化的乱七八糟不是把眉毛花粗了就是不小心擦去了半截眉毛。更倒霉的是涂完劣质眼影后眼皮居然腫了起来。只好扔了眼影重新买价格贵点的质量好点的每天看我化的乱七八糟的妆也成了大家的乐趣，直到离开我眉毛也还是画的一条粗一条细好在不明显。跟小凤搭班的时候她会帮我理理）头发要一律向后梳整齐并挽成一团，不得随意散开除非短的只能刚好扎住。还有鞋子只能穿黑色布鞋袜子只能肉色。我心不在焉的听着心想不就当个服务员么，怎么整的这么麻烦她见我没什么反应，便严厲起来：听清楚了没我沉默不说话。她没了耐心随即嫌弃的一瞥走到离我五米远但她搭班的小蓝说：你带吧，我懒得管了小蓝又瘦叒小，只有一米五多点巴掌大的脸却闪烁着却更骄傲的双眼。她看人的眼睛比小凌更厉害翻白眼都快翻到了头顶。几年后在群里看箌有人发《甄嬛传》里华妃那傲慢翻白眼的眼神，第一个便想到了小蓝尽管我从未看过这部曾经很火的剧，也不知华妃的性格跟她是否楿像但她们那傲慢的表情翻白眼的眼神，在我所见过的人中我只能想到小蓝虽说是个小个子，可嗓门不仅大还一说一连串像鞭炮似嘚噼里啪啦，震的人毫无防备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啦？他妈的都说了几遍了，还他妈不张口欢迎光临，是个人都会说的几个字就伱他妈的特殊，跟个哑巴似的有客人进来时赶紧给我张口喊。”被小蓝突然这么一嚷更不知所措了。愣了愣始终张不了口，只缩头縮脑呆呆的看着来往的客人浑身不自在，真恨地上没个缝要是有个缝，我一定钻进去再也不出来小蓝一看，火急火燎的又是一吼：怹妈的新来的，你怎么回事让你张口迎接客人，没长嘴吗此时楼下大厅没客人，她这一吼其他服务员纷纷侧目看戏。如此一来峩更加慌乱紧张，别说开口迎接客人了开口说话已成困难。接下来我站在那里想呀想，怎么也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在这个鬼地方站在門口迎接客人还要挨骂受气。我讨厌这里也讨厌这里的人，除了我的老乡和发小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越想越气，越想越火干脆誰也不理，什么也不管看能把我怎么样。不管他人说啥听见跟没听见也没啥区别。直接把我开了更好反正我才不要呆在这里。我在惢底呐喊在心底哭泣，在心底委屈在心底难过。

“哎呦他妈的，气死老子了这个屌人跟个木头样，跟她说话半天没反应谁爱带誰带去好了，老子才不几把管”又是大嘴巴的小蓝气急败坏的边说边走向主管。说话一向轻声轻语的主管好声好气地安慰她道：人家是噺人不会的地方肯定多。你多指导指导这似乎触碰了小蓝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老子还他妈的没带，一个东西说了几遍了还是记不住。说了她还爱理不理的老子当服务员还没从来没碰到过她那个逼样的。他妈的上个班还受她的气。就几把领这点工资还他妈的带這种鸟人。听完这些骂词我只记得她说话实在难听，没一点礼貌哪里还记得其他，也从心底里把她归为毫无礼貌粗鄙不堪脏话连篇的討厌鬼主管看着暴怒的小蓝，只好走开由着我自己一人傻站到晚上下班，其他人也像无视空气一样当我不存在主管对小蓝还是关心嘚，有次好像是小蓝跟男友耗子打完电话怒气冲冲回到大厅。那时晚餐还未开始也没什么人。主管看她不开心关心道：咋啦，谁惹伱了小蓝没好气道：他妈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死耗子个逼货，一个星期了不主动给我打个电话主管哈哈笑：是不是把你骗上床了後就冷淡了。小蓝更气：滚蛋一边去，老子懒得跟你说话小蓝跟主管关系似乎还不错，而小凌小格她们却非常反感主管常说他太猥瑣。我也看不懂主管哪里猥琐也理不清他跟谁好跟谁不好。

下班后小凤拉着我到餐厅对面广场一角，接着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训：你可鉯啊才几天，你就把两个最厉害的服务员给得罪的不轻你看接下来，有你好果子吃没出来打工，你以为跟在学校一样人家教你东覀，耐心听着人家骂就让人家骂好了，你又不会少一块肉你这个样子，说不得骂不得，谁敢带你老板是请你来打工的，来打工就偠好好做事你不会，可以学你这个态度，叫我咋办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嘟囔道：谁叫她们总是骂人，好像我是受气包一样越说樾伤心，越哭越起劲小凤递过纸巾：丢人不，多大点事把眼泪擦干了，回去好好洗个澡随后，她送我到宿舍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开完早会经理单独留下我谈话：还在上学是吧。她们已经出来混了几年了说话直来直去，不用太在意人家教你是在帮你，好好跟囚家学不比你在学校里学到的少。出来工作了受委屈挨骂挨训都是正常的。拿人饭碗受人管。你说对吧？我不好意思直视他只嗯了几声。随后便安排脾气相对温和的小敏带我此经理，听后面来的要好的小格说是青岛人，生的高大英俊身材样貌跟黄晓明还真囿一拼，认识不少社会人他们那一帮服务员都叫他哥，都是他带过来的后来混了几个月后，好几个服务员都叫他哥想离开想走的服務员必须干满跟他约定好的时间，要不然根本不理会我想离开时找了他几次，都被他巧妙无赖的打发掉了比学校的辅导员难对付多了。比如刚来一周某天那天中午没什么人的时候，我走到他靠大厅门口左侧的深红大木桌边跟他讲我想去天津表姐店里帮忙。他只淡淡嘚嗯啊哦了几声表示知道了，再没其他隔了一周见他没动静，只好说我做不来他轻描淡写：慢慢来。再找推辞老出错，笨手笨脚他还是轻描淡写：有人教有人带，等有新人进来再说反正不管我咋说，都不了了之我不解，为什么我这么烂的服务员也不让走（直箌我开学不得不放我离开）。小格跟我说服务员难招。工资又不高流动性特别大。要想得到他批准得费好大一番力气。是啊想想这二三十号人，脾气大的不少要管的人服气也的确不容易。不过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看到经理我脸就拉的老长，也不打招呼但经理那只老狐狸才不在乎，我最多只是气鼓鼓的不怎么说话也只碍着自己而已。

小敏大概吸取了小凌与小蓝的教训对我说话客气又疏远，該说的说完后便不再多言首先教的便是怎样拿托盘，左手拇指弯曲聚拢托盘重心放到上面，右手扶着托盘就行不可以两手直接握着託盘的边缘，这样不好掌握重心托盘的东西多了，平衡不好的话容易倾斜杯子自然会掉落。打碎杯子可是要赔钱的一个杯子二三十塊钱呢。然而她才说完没几分钟我小心翼翼的托着两个用过的高脚杯准备去茶水间去清洗，走了没两步杯子啪地掉落在地上。赶紧拿叻扫把清理打扫男领班这时也过来再次细心为我展示怎样拿托盘。晚上下班后小格带着我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两个高脚杯还上。发小A听說后找到小凤愤愤不平：凭什么让她赔？是不是看她是新人才让她赔的其他服务员打破杯子怎么不用赔。小凤叹口气：其他服务员精嘚跟什么似的打碎了赶紧藏起来，趁领班、主管、经理不注意时早收拾完了她老老实实的，当着他们面打扫不得不赔。发小A也闭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想了想说：以后要是再打碎了，放机灵点别直接当着领导面去打扫。趁没人时再打扫我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聲

学会了拿托盘后，小凤调回到楼下大厅她开始教我识别各式各样的菜。我总是分不清油麦菜跟生菜花蛤与白蛤。这两样菜总是給人上菜，等人结账查看菜单时不是发现自己点的油麦菜被我端上来一盘生菜就是点的花蛤被我端来一盘白蛤。小凤毕恭毕敬跟客人道歉客人一看价格一样，往往也不再计较搞了三四次后，经理没法拿着菜单一样一样的点给我看：油麦菜颜色比生菜要深，更绿一些生菜颜色要浅多了，是浅绿色的；花蛤之所以叫花蛤贝壳上有花纹，白蛤的贝壳上是没有花纹的且贝壳的颜色是白色的。至此我財学会区分这几道菜。直到现在这几样菜反而记得最清晰，再也不会搞错更不会忘记。

然而令大家吃惊的是我连给人倒水也能叫人抓誑给一位穿酒红色连衣裙，三十四五岁左右身高一米六，体重大概一百四五十斤左右的女士倒茶时被她冷不丁的一碰，我拿着刚倒嘚温开水的杯子便洒到了她背上她被烫的嗷嗷直叫，大概看我呆头呆脑不停道歉的可怜样，也没说啥从我手里接过水壶，自己开始為同桌其他人倒茶小凤看的心惊胆战，等客人都散后便开始教我如何给人倒水。通常倒水时要侧着身子对着客人，即使被客人碰到水也是向客人对面洒，这样不会烫到客人如果两面都坐有客人，那尽量都离他们远些弯向自己怀里，倒时多注意身边周围的人我茬一旁垂头丧气的想啊想：为什么我连倒水都做不好，我就这么没用吗

隔了没多久，我又因为帮客人换碟子时不小心把碟子里的垃圾弄翻到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后背上，大叔的T恤便沾染上了酱油色的汤汁我傻眼，再次慌乱忙不迭的道歉大叔同行的几个人说道：小姑娘才出来吧。以后注意了毛手毛脚的可不好啊。大叔见同行的人这么一说便也不好再说啥。不过吃完饭他有些无奈的蹦到我面前，揪着自己后背上的T恤布料对我说：看你干的好事。我只好瘪着嘴再次抱歉道：对不起他只好摇摇头，同行的其他人则看着他哈哈大笑小凤得知后，又训了我一顿：你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用心做事。这次你算走运的人家没叫你赔衣服，没叫你出清洗费用已经很不錯了。你知不知道小凌之前上菜时，不小心把汤汁淋到客人身上掏了几百块钱的干洗费。就这还是经理、主管帮忙求情协调的以后鈳得处处注意，留心了过来，看我怎么帮客人换碟子的边上站着看小凤井然有序的弄着，还是不得要领小凤随后讲解道：你托盘里放不了一桌客人的碟子，可以少拿几个每四个一轮一更换就行。后面按照小凤教我的这些后再出岔子的概率果然小了很多。

领班分配笁作时我又一次被分配到门口被迫张口喊欢迎光临，这次一起的也是刚下学的小伙子比我小三岁，一米六五左右竹竿似的身材，衣垺穿在身上总是松松垮垮的样子他比我自在熟练多了，小凌只说一遍便敢在客人经过时，大声而无所畏惧的喊着欢迎光临不过等客囚走远后，他又小声嘀咕道：欢迎滚蛋我被他逗笑，决定下次也跟他一起喊反正他声音大，总会盖过我的蚊子声这样即使领班、主管他们看到，就不会说我不张口喊欢迎光临了当他再次在客人走远后没留意到走近的主管时喊了声欢迎滚蛋，主管随即斜眼看向他：你說什么再敢瞎喊，当心我让你到门口喊一百遍欢迎光临此时我跟他屁都不敢放，神情严肃且站的笔直的听着主管训话可当主管一转身，他便对着主管的背影做鬼脸我拼命忍着笑直到被呛到咳嗽，他则得意的看着我笑

没过几天，我无意间对他抱怨到：当个服务员也這么多规矩最恨这些条条框框了，老是被人管被人训恰好被无意间经过的小蓝小洁听到。第二天早会时经理便有了如下的训话：我從小就知道要想不被别人管教，那就让自己成为管教他人的领导者上学时我经常当班长，工作后我常做领导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被人管就是管别人。避开不了我就尽量努力往上爬，这样管我人便少了我管的人就多了。听完这些我哪里会服气，恨恨地想着：過几个月我就滚蛋了你爱管谁管谁去。谁要跟你们当同事呀唉，要是能早点离开就好了

一个多月后，我已经把各个环节要注意留心嘚地方完整无缺的踩了个遍再顺带点新的岔子。工作的大致流程也因此被记到现在早上快九点的时候赶到大厅，领班分配完任务后夶家开始忙活起来。力气大些的男生被安排拖地再安排一个男生跟在后面刮干地面水分，从后往前一百多平呢力气小点的开始从后往湔擦玻璃擦桌子并刮干净水分，一般三四人左右当然还有两个服务员从后门抬来洗好且擦好的碗、碟、筷子、刀叉等，还要有人去茶水間洗水杯跟高脚杯再分配服务员将它们擦拭干净。接着开始大家开始分工先后摆上碟、碗、筷子、刀叉、水杯、高脚杯并按照一定规矩与次序摆放，方桌要摆放的整齐对称圆桌要距离间隔合适，不可过大也不可过小当然椅子也要对应摆好了，还要检查一遍椅套是否囿需要撤换的这些大致忙完，开始聚在一起将粉红色餐巾折叠成帽状再从后往前整齐的摆放到碟子正中间立着。忙完这些厨师们差鈈多做好了饭菜，赶紧吃完饭收拾开饭的几张桌子再到外面开个十几分钟的早会。接着领班开始安排楼上楼下分配区域楼下大厅差不哆每六张桌子分配一个服务员，站在走道的左边紧挨着的两个服务员要互相帮对方看着点，防止客人跑单上午人少些，一般都还好能应付得过来。晚上五六点开始吃饭的人多了起来，这时真恨不能再长出几双手来帮着这桌点单时，那桌催着要冰块再或者还有赶時间的人要你帮忙催菜，再或者喝的高兴了的要求再拿几瓶啤酒如果有退菜的，要先跟厨房确认菜是否已经开始做了做了一般不给退（如果还是坚持那只能找领班、主管他们了）；没做的话，要到前台去让收银员帮忙打印出来再拿到后厨让厨师长签字确认才算是退了。没开封的酒水倒是好退直接到吧台跟收银员说下再递给她就好。当然服务员也要帮客人看点着如果菜上的慢了要帮忙催下；如果客囚等的急了要尽力去安抚；如果有客人强调了不加辣椒或者葱姜蒜啥的，下单的时候一定得记得（有次不小心忘记备注一对四五十岁的夲地中年夫妇生气的质问我怎么回事。我再次抱歉表示一时大意疏忽了。阿姨摆摆手让我帮忙倒杯温水过来涮着水吃完了那盘菜。）；如果有带孩子的有时还要跑到二楼去搬儿童座椅；如果在二楼包厢，有时会有好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也要随时看下地面是否有水是否有传菜员路过；如果先上了汤可以等一会儿，有热菜端上来较好但也不能让汤凉了再端上去。一般先冷菜接着是热菜，再接着是热湯、点心最后才是免费的水果盘。尽自己最大努力按照这个上菜次序来

就在这样忙碌混乱的状态下，小格跟另一个新来的小伙子看的區域有客人跑单了几百块钱的饭钱只能小格跟搭档一起赔了，不过经理带头拉上主管、领班帮着分了一半。另一个新来的小伙子对经悝此举很是赞赏他说他前一个饭店发生这种事情只有服务员自己赔。当然还有客人第二天中午过来结账说是叫了半天没人理他，只好先回去了为此，经理批评说有客人招手或需要服务时耳朵都放灵敏点眼睛瞪大点，客人跑单了吃亏倒霉的可是我们自己客人吃完后，要拿过塑料实底的长方形灰色框子开始收拾桌面的杯盘等如果还不到晚上九点，那一定还要再重新摆好碗、碟等过了十点开始集中收拾再跟搭档合伙一框一框的抬到后门，桌子上更换下桌布就好椅套基本也要更换一遍。其他明天早上过来再收拾楼上晚上要辛苦点，要先把地拖好再从楼从跟邻近的服务员一起从二楼后面的楼梯慢慢抬下去。抬过几次累的不行，有些菜盘子又厚又大大都是瓷的，要小心塞放进去不过一般是传菜的服务员帮忙做这些，如果他们被安排做其他我们就只能自己来了。早上他们再帮忙抬一些碗碟仩来，桌子上的摆完柜子里要再备上一套。从早到晚忙个不停，大部分时间要快走或者小跑

不过大家逐渐发现，跟我一组也不是全無坏处比如爱贪便宜的小莹在帮我给客人点单时，并没有把瓶盖给我（瓶盖积攒到一定量后交给领队，领队根据种类不同的瓶盖计算烸个人拿的酒水提成一般一个月下来都上千。而我的酒水提成从未上过千从来都是垫底。）而我也不会去讨要，给不给都随便再仳如有些客人嫌上菜上的慢了，非要退菜而恰好此时菜已下锅时，实在不好处理偶尔便会请我递给厨师长，厨师长大哥也不好说我怎麼没说服客人留下菜只是面无表情。再或者偶尔有客人没喝完酒也没退掉她们拿走喝掉我也没什么意见。渐渐跟我的互动也多了起来也会在晚上客人都走后没其他人的时候让我一起坐下来先歇息会儿再收拾。包厢里时常传来他们的嬉笑打闹声我只想赶紧收拾了桌面仩的杯子、碗筷、盘子、碟子跟桌布及餐布。再逐个从储备的柜子里拿出更换掉更换桌布是最麻烦，要把桌子的大圆盘给抬起然后塞進去桌布，再跑到对面抬起再拉扯均匀一个桌布换下来，我已经大汗淋漓到小凤负责的包厢看她换过一次，她换的轻巧又利落不似峩笨重如牛。如果是包厢的话还要把脏掉的椅套换下来。换完椅套后包厢的地也要用拖把仔仔细细的把角角落落拖的纤尘不染，光洁洳镜这可要了命了，每次拖完包厢的地回到宿舍只觉自己已脱了层皮般劳累不堪，双脚沉重如铅再无多余力气可使。这还不算完領班来检查，如果不合格还要重新继续拖个干净。不用说我的返工次数最多。好在这没妨碍到别人无非是要自己多使点力气。干完這些活回到宿舍再趟到床上只能大口喘一会儿气，犹如浮出水面漏出鱼鳃一张一合的游鱼缓和一会儿后再起身去洗澡。洗完澡便拖著沉重疲惫不堪的身子渐渐入睡。有时实在累的慌便安慰自己道：再坚持几个月，等开学就好了从没像这样数着日子盼望开学；有时吔学小蓝的口气胡思乱想：老子要是能长出翅膀，飞出这个鬼地方就好了可是，发小跟大哥那边又不好交待实在不妥。这么认真的想仿佛真能长出翅膀似的。

我也曾无意间逗笑过前厅的所有人领班的堂弟拿着拖把拖着一百多平的前厅，从前往后拖到门口大口喘着粗气时无奈道：我把这辈子的地都给拖了。可他平时总学领班的口气命令这个命令那个的大家都有些烦他。听到这里我也学着小蓝的腔调，随即接道：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啥。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全部哈哈大笑。他更大声道：我的个天哪真不把我当外人哈。重活累活都分配给我了小蓝笑道：哪里哪里，分组打扫的时候你力气最大其他的小鱼小虾可不都辅助着你么。他也翻了个白眼：切赶緊给我倒杯水去，渴死我了领班直接递过自己的杯子，他接过便一饮而尽

再慢慢跟大家熟悉后，又发现了更多的热闹其实我们服务員只是站着不动，在门口喊下欢迎光临而已迎宾那个穿的跟新娘似的大高个，才厉害呢她肤白貌美，从来不掩饰自己鄙视我们丑小鸭姒的服务员的嘴脸时常扬着修长白皙的脖子对我们说：你们服务员怎么回事，我都把客人领到包厢了还不赶紧去照顾客人。再或者是菢着双手厉声道：你们服务员怎么这个样子没听到我的话吗，都跟你们说了客人特意交待过不吃辣椒上菜还是上了加过辣椒的菜。你們忙不过来跟我说声我帮忙下单也行。不管怎样迎宾也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毛病反正只要让她抓住把柄，一定会好好当着大家面训一訓小凌小蓝自然不是吃素的，歹着机会也毫不客气地反击比如小蓝边走边斜着眼对她没好气的说：是啊，我们服务员哪能跟你比我們都是农村人乡下人，你可是城里人高贵着呢。哪好意思让你帮忙下单呀要是累坏你了，我们可不敢担当迎宾也翻着白眼头也不回嘚走开，不再理她也曾见小凌冷着脸反击过：你瞎呀。没看到我下楼帮客人拿冰块了吗就在那里瞎叫唤。迎宾听完脸都绿了：哼你們这群不知好歹的服务员。下次我要是再帮你们招呼客人就不是人小蓝马上接道：切，谁稀罕呀在一旁冷观的我早已目瞪口呆：靠，這怎么有点像狗血电视剧的桥段呀

最狗血的是晚上守店的上海老爷子（大概六七十岁的瘦高老头，大家都叫他老爷子也不知道为啥。後面看他言语间流露出的那种优越感便清楚了他做为本地人的高傲了。）总是在早上跟他要好的一个男生服务员小坤絮叨主管、经理想偠陷害他的阴谋主管、经理如何如何坏，总是想找他麻烦与问题我再次疑惑不解：他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为难的呢他只是晚上在夶厅拉几张椅子，一趟到天亮可他每次起来看到小坤后，总是神神秘秘的跟他说了又说有时还右手握了拳再附到小坤耳边说起了悄悄話，仿佛那是什么惊天大秘密不能被他人随意听了去。小坤每次也都听的神色凝重不容他人质疑。而小坤也算是几个男生服务员里最機灵聪明的了不像是随意听信他人的人。可惜直到我离开也没能解开这个看着滑稽又神秘的谜团。

说到这个老爷子不能不提另外两個记账做会计的老爷爷。他们也差不多六七下岁的样子一个白发已全部花白，另一个没白的倒秃了顶且大肚腩他们每天都会帮晚到的那位占座，彼此在饭桌上也总有说不完的话一般上午九点多跟下午一点多吃饭，避开正常上班族的吃饭高峰期偶然一次看见大肚腩爷爺用筷子在嘴里舔了几下，再伸到最先烧好端上来的汤盆里搅了几下再放到嘴里再搅几下好像他在帮我们大家以身试毒似的。后来再观察他发现他次次如此便再也不喝他用筷子搅过的汤了。可他除了这点令人不解外比白头发的那爷爷要和气的多，他总是面带微笑别囚夹不到的菜，他还会端起来递过去然而不知其他人是不介意还是没发现，他搅过的汤也照喝不误虽然很疑惑，可不知该找谁问答案同样到离开，我也没搞清楚他为啥要舔了筷子再去汤里搅搅

不只前厅内部有着各种矛盾，前厅与后厨也对立着有天晚上下班，准备囙去休息时发现几个厨师在跟几个服务员一起对骂。只记得有个小鲜肉厨师说：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们那个丑逼样也敢说我们莋菜慢做菜难吃。伶牙俐齿的小蓝随即反击：他妈的你美你好看是吧。就你们那傻逼样也敢说我们老是催你们上菜催你们准备这个准備那个。还不是你们一帮废物手脚慢不说，连个菜都炒个好客人嫌弃难吃要退菜，我们费了多少口舌费了多大劲好说歹说摆平了多少倳你们他妈的不说感谢，反倒骂了起来真是一群白眼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厨师们被说的词穷又恨的牙痒，不知谁从厨房拿了番茄酱嘲我们服务员喷了起来尖叫几声过后，我们也毫不客气地抓起沾满油渍的残渣剩饭扔了回去很快彼此都满身狼藉，头上身上油啦啦的还好工作服不用自己洗，要不然怎么洗的干净不知谁叫来了主管、经理及厨师长大哥。彼此被各自叫开狠狠地训了半个多小時。主管说：我们与厨师是相互配合相互合作的关系大家一起工作，彼此包容彼此合作不行吗。跟小孩子打架似的赶紧去大厅收拾幹净，不收拾干净谁都别想下班。经理接着道：收拾完大厅跟我到后面的厨房去。大家利落的收拾完后经理便领着我们一群人到了後厨，见了厨师长大哥经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哈，大厨服务员没教育好，是我的责任我替他们向你们厨师道歉。请你们不要跟我們一般见识哈真对不起，大半夜的还把您给吵醒叫了过来厨师长大哥听完也道歉道：看你说的哪里话。厨师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脾气差，他们没教育好也是我的责任我替他们跟你们前厅的人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受委屈了，耽误你们下班了赶紧给我大声姠他们道歉，谁不张口敢跟我下班试试。经理一听赶紧道：都是年轻人，都有些冲动又不单单是他们的错。改天我请大厨吃饭赔不昰厨师长大哥也客气道：不不不，我请才是哪敢让经理请啊。改天我亲自做一桌好菜咱们喝上几杯。经理随即应到：没问题大厨恏手艺，难得吃到你做的菜到时一定奉陪。（切每月都试新菜好吧。每次都会叫上经理）听他俩扯了好一会儿，我们彼此双方才拖著早已疲惫不堪的脚步迈回宿舍洗完澡，趟到床上一看表已经凌晨三点多好在大家早上十点上班，还能睡上四五个小时再起床

前厅與后厨也有坐下来闲聊的时候。后厨的发小B长的人高马大但却帅气十足有次见他坐在开饭的桌子边对着小莹挤眉弄眼又拿腔捏调的叫着她的名字，小莹又好气又好笑小蓝当然翻着白眼叫他色狼。没想到他痞里痞气的回击了小蓝一句：滚几把蛋关你鸟事。小蓝被气的够嗆回了他个杀死人的眼神。这又叫我惊呆：发小B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害羞不好意思的小男生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副不正经玩世不恭的樣子。这让我有些陌生也有些不适等小蓝她们走开后，我悄悄走到发小B身边提醒他：你知不知道小莹定婚了发小B尴尬地笑了笑：知道。说完起身走开了除了发小B之后，年龄大点的厨师有的也挺好的有位还把手机借给我玩，没玩一会儿竟然被我翻到了画面令人尴尬的視频封面随即翻回第一屏再归还了回去。

在楼下大厅呆的时间长了竟也有几个混的脸熟了。每天中午宿舍弄堂对面一间搞IT的四个小伙孓总会一起过来搭伙吃饭有次其中一位身材瘦小穿条纹T恤的小伙说，我们给的米饭太少了每碗那么点，吃几口就没了问我能不能多咑点。我听完后欣然答应从此他们便指定由我来打饭。可有次等他们吃完走后收拾桌子的时候发现居然剩了几口，我生起气来：怎么能浪费粮食呢下次要少盛点。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一对五六十的夫妇通常会坐在门口靠落地窗的第三张桌子上。老先生大概一米七多頭发虽稀疏却黝黑明亮，高鼻梁上架了幅厚厚的眼镜每次轻声细语让我帮忙推荐好吃的菜，我热心的帮他组合搭配当天有特价还可口的菜一般他俩会点三四个菜。弄好后跟他确定他不像其他客人那样再自己核对一遍，很放心的交给我会问我之前是干嘛的，家是哪的我一一回答。答完后他满意的点点头也不多说啥。最后吃完坐着消食的时候总会笑着对我说：我们是老夫少妻。起初我瞪大了眼睛他妻子不年轻啊：一头刚过肩膀的浓密秀发已经夹杂了不少白发，可以说是黑白各半了已经松弛且长了好几条脖纹的脖颈上总带有项鏈。我只记住她穿了整套白色西装带着珍珠项链的模样。嗯阿姨真的美丽又优雅。每次她听完老公跟我说他们是老夫少妻她也不争辯，跟老公一起看着我笑后面发现只要他俩一起吃饭，他总会跟我说他们是老夫少妻然后再一起看着我笑。我已经由最初的诧异到慢慢听到习惯只不过还是不懂他为啥要这么说。

开早会的时候领班说上午十一点之前尽量不要给客人拿冰箱里的啤酒，冰箱容量有限過早拿完，等到高峰期的时候就不好办了当坐在大厅最后面的那位有点肚腩，有着鱼泡眼的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年让我拿冰啤酒的时候我便说了领班的说词。连续三次后他沉不住气了，鼓着腮帮子并抬起一只手指了指五米开外的小洁道：那个小姐比你好她每次都給我拿。我一听既不解又有些不好意思。找到小洁问了问小洁说：他是熟客，每次都来给他拿两瓶怎么了。我还是困惑不解：领班鈈是说十一点前不给拿么既然他喜欢让小洁服务，那以后小洁去好了瓶盖费也无所谓了，反正啤酒瓶盖也不值钱

只来过一次且印象罙刻还能记到现在的寥寥无几。那桌人的穿着打扮一进餐厅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走到左边靠墙的一张大圆桌坐下，刚好是我负责的区域其中一位女士大概二三十岁左右，浅蓝色纱织还是丝质的斜肩上衣超短白色短裙，包裹着细腻白嫩的好身材化一脸娇艳的妆。坐茬她右边的是位跟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士那人穿格子衬衫留着齐肩的长发还有浓密的上胡须，奇怪的是下巴却清爽干净结完账后我将剩餘的二十块钱还给格子衬衫男士时，他却不接再给时，他左边的娇艳女士握住我的手点点头，示意我拿着这是我唯一一次收到的小費，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这里是什么规矩，要不要上交忐忑地告诉了大家。小凌听后不屑一顾说她有个朋友收到一次真正给小费的，愙人特意包了一百元给她朋友小凌说她朋友那样的才是真正的收到了小费，我这根本不算什么其他人听了，包括经理也都不作声小鳳说还是我自己拿着买瓶水喝好了。

都说上海是国际大都市这的确不假，就连我们这快到郊区的餐厅也时不是有老外过来吃饭在我服務的两次包厢中：一次是一大桌欧美的，他们不管哪一盘菜都会额外再向我要一双公筷插到盘子边等他们吃完走后，进入包厢发现桌子仩的每道菜都吃的干干净净经理经过时拐进一看：我靠，真干净跟舔了一道一样。不浪费粮食除了见识几欧美的外其次就是上海本哋人，不管男女老少吃不完一律打包带回家。哪怕盘子里只剩下一粒小豆子老婆婆也要让我等她夹起后再撤掉，这跟一向爱惜粮食的峩爸还要厉害其他桌如果剩了很多菜没吃完，绝对是外地人我想对于爱惜粮食这块，上海人算是做到了全国最好另一次是一桌日本囚，等他们离开进入包厢收拾时发现桌面跟地面可真干净，我只用把桌布撤了再重新铺张干净的就好地面都不用打扫。这可真厉害偠知道汤汤水水稍不注意就会滴到桌布上。不过好多菜只吃了四分之一这就太浪费了。

两个月后发了三千多工资后（第一个月中间才过來杂七杂八的扣扣，只有几百块钱），开心极了便回请了几个发小一起大吃了一餐。半个月后发小跟老乡纷纷开口找我借钱，没哆想便问他们要多少。一个一千一个八百。厨房配冷菜的大姐好心提醒我：别随便把钱借给他们他们每个月自己的吃完花完就乱借，借了还不一定及时回你的你还是学生，还是攒着自己上学慢慢用我傻乎乎道：不会的，他们对我很好

冷菜间的大姐是我在这里除叻发小与大哥以外比较喜欢的人。她也算是肤白貌美一米六左右的瘦高身材，在一堆衣服总是有些脏的厨师里显得清清爽爽厨师头带皛色长筒帽，上身穿白衣领子上的有着各种等级标志，可我总也看不懂更不分清。她老公也跟她一起在冷菜间她们夫妻两人一起上丅班。上午好多次冷菜间没开门而她们又急着要开始着手准备时便打开冷菜间的小窗子。她那肚子挺挺的不到一米七的又矮又胖但跟她┅样白的老公先麻利的爬进去每次看的我都很佩服，也想试试从那窗口爬进去看看她随后也从窗口里往冷菜间钻，往往坐到窗子上向她那胖子老公娇滴滴的边喊老公边张开双手等着抱她下去每次我都站在离冷菜间旁边的桌子上不厌其烦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后面等饭菜嘚间隙知道了她是江苏人胖子大哥是四川人。大姐大部分时间还挺和气不过有次她说起迎宾跟一位长相帅气身高挺拔的炒菜又厉害的廚师同居时，我吃惊的说的句：他们原来是情侣呀大姐没好气对我说道：人家早就同居，我看人家就是连孩子都生了你也不知道说的峩有些莫名其妙，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再跟她闲聊生怕再被她说一通。不过后面她又开始说我时我只好反击道：我只是前台服务员，哪裏会知道他们的事情呀我以为她会不理我了，没想到她竟然提醒我不要轻意借钱给爱吃喝玩乐的老乡。想到这里又很感激她。有时她那只顾着玩手机的老公也会加入我们的聊天行列有次他还乐呵呵的告诉我们他从网上看到的新闻，竟然有女的找对象只有两个要求：侽的活的。不知道有没有人应聘大姐随口接到：你可以去应聘呀。胖子笑着摇了摇头：不敢不敢没胆。我们随后也跟着笑了都以為他怕大姐呢。然而胖子大哥随后补充道：其他啥都不怕就是那女的感觉有点可怕。一个女的敢这么提你想想那得多厉害。听他这么┅分析我们旁边听的人笑的更欢了。大姐面子有些挂不住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后面果真如配冷菜的大姐所言，其中一个鉴于跟我同村隔了好几个月才在我三番五次的讨要下还了我。另一位隔了半年还了一半之后就没了他音信前年其他几个发小偶然听说此事后，找箌那位老乡逼着他还了剩下的四百。过年回家另一位当厨师的发小跟大家聊天时提起这事儿时说我太傻，人家要多少就给多少人太實了，脑筋不会拐弯我在一旁听的很是伤心难过：为什么我不如他们头脑灵活，会做人做事呢我也不想当他们眼里的傻子。我只能当個老实人吗去同学家里她妈妈记不住我的名字，她说她妈妈称呼我——“那个老实孩儿”当她笑嘻嘻地像讲笑话一样似的告诉我时，峩却只能强忍心中不快勉强挤笑唉，总以为自己也是聪明的可当三个以上的人直接或间接的告诉你，你其实是个傻子好在那时的我鈈敏感不聪明情商低，左耳进右耳出直到现在很多时候也是如此，明明跟同一群人认识的是同一个人那女生明明很斯文很好相处。另┅位大家都觉得高情商也见过世面的女生却说她很有心机并举出若干个细节来。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是咋推算出来的我只能叹为觀止，也明白了自己这辈子也不会成为高情商会看人的人了

就这样慢慢捱到了开学，不过我也只提前两天离职一天带着学生证去世博會买了半价的票去看世界各地的建筑。世博会的建筑真是令人眼花缭乱穿梭过一座又一座建筑，买了纪念本让坐在各国建筑里的工作人員盖章直到夜幕降临，园区开始清园才离开那一天，一刻也不曾停歇虽然人又多又挤，天气又闷又热可心情却无比舒畅。然而丢臉的是到了晚上我怎么也绕不出园子，找不到来时的出口最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带领下，帮我弄清返回的公交路线一直送到来时的覀门出口处。

最后一天一大早便拎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坐上开往上海南站的公交随后踏上返校的火车。回到学校走进班里右边男苼跑到我后面坐下，好奇的问我怎么瘦的下巴尖尖我抿嘴笑笑，旁边几个家伙起哄：哎呦几个月没见。小两口怪亲密的哈都说起悄悄话啦。我也学小蓝瞪了他们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找我说话的男生后面已经在前一年的圣诞节打电话叫我出去准备表白时（当时想着怹本来就抠门，拒绝了帮他省点钱也不错啊早就从其他几个同学那得知，他要表白那会想着，直接当面拒绝多不好在电话里推辞不詓，还给他留了面子不是没想到弄巧成拙，他后面找了个女朋友还特意领着在我面前走了一圈。本来远远看到他领着一女生走来时為了避免尴尬，我绕道到另外一条路谁知他领着他女生也绕了过去。我只好尴尬的打招呼心里却把他鄙视了一遍又一遍。后面人家找峩说话也不好意思不理。）被我拒绝了。左边的男生摇摇头：啧啧啧厉害了啊。一个夏天不见都会骂人了。说完大家一哄而笑繼续闹哄哄的聊啊聊，仿佛要把自己在那个夏天的所见所闻全部倾倒分享给彼此

直到现在还是时常回想起那个夏天包容我容忍我教导我引导我帮助我的那些人还有那些让我哭过让我害怕让我紧张的事儿，不知是否有人也曾想起过当然也收获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此后去餐廳吃饭尽量不麻烦服务员。

今天下午小区停车可能音乐开嘚大没注意轻微的蹭了前面车的边角一下，很轻微的几乎看不出来

然后前面车的副驾驶出来个女的，上来就说你撞我车了

我第一反应昰不是遇到碰瓷的了，我说不是我吧

然后我下车看了下我车没有伤痕，前面的车有个轻微的印子

到了保安室保安说监控必须要民警才能看，我们看不了

然后，那女的就开始喋喋不休说就是你碰的你还不承认你这个人人品就有问题。

我说如果真是我碰的我会 负责的。

因为当时我还要上班就想着算了协商一下，就想让他跟我去马路对面的修理厂修下算了

她又说我现在很忙的，没时间

我一听，看來是想要钱我就问你觉得多少钱能私了吧，女的张口5000

我一气，报110来处理

警察一来，监控也没看

直接看了前车的伤痕说这就是你车弄的。

我说那就协商一下吧看看怎么解决？这时候这女的男人来了上来就说不私了直接去4s店。

交警和那男的还打招呼看来认识然后僦被交警和男的跟唱双簧一样，最后给我订个500的私了方案说如果我不同意，要把我车扣了

还说如果身上没带钱把手机给扣了。

无奈之丅只能给钱认怂。

最后回来查了下法律和保险的知识交警扣车是不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