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兵依靠绳索箭矢从楼上下来这叫什么

在谋三国中共有5大兵种,分为:盾骑,枪弓,辅助每个兵种随着升级进阶可衍生出各种分支,战斗中特别要考虑兵种亚种的转换接下来给大家介绍一下盾兵的特点和个人的一些看法。

盾兵从来就是立于前排抵挡箭矢保护他人的兵种,因此防御力和生命都远远优于其他兵种缺陷同样也很明显,攻击距离只有1格一直立于最前线也注定盾兵是消耗量极大的兵种。如果你够强那么可以做到盾兵大消耗,但是输出兵种消耗低如果你不够强,当前排的盾兵倒下之后后面提供输出的部队将会很容易被击杀,损失也会更大

发展到3阶后,盾兵也会引来全新的变化衍生出3个新的分支,各有不同的效果:

虎贲骁勇:反击风暴受到攻击有25%的概率减免50%伤害,并使攻击方损失初始10%的兵力

由于是几率触发因此在不触发的情况下,只能依靠盾兵自身强大的防御和生命值去承受伤害但一旦触发,的确会让对方恶心但在3个盾兵分支中,虎賁的攻击力是最强的当然也拥有3大盾兵中最低的防御能力。

藤甲蛮兵:依靠特制的藤甲减免25%受到的物理伤害

拥有较低的攻击力,强夶的防御能力而且特性无需几率触发,承受伤害能力十分稳定适用范围广泛

③庐江上甲:凭借巨大的盾牌,减免25%受到的法术伤害

攻防能力与藤甲相同与之相对应的是减免法术伤害而不是物理,因此适用性相比藤甲要小很多属于针对性更强的兵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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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武侠迷醉心于研究金庸小说裏谁的武功最高甚至和古龙小说里的人物进行比较,真是“迷”啊!侠义精神是菜武功只是菜里的醋,念念不忘醋菜还有什么味道?《唐吉珂德》号称终结骑士小说但西方骑士精神仍在。中国侠义精神永存但武侠小说的歧途和侠义精神的宿命同样存在,所谓颠覆武侠小说是要用一个类似武侠的故事表达歧途性与宿命性。
  武侠小说以飞来飞去的所谓武功吸引少年读者以豪情万丈的侠义精神噭励少年读者,但这些满腔热血的少年长大后面对和武侠小说里同样糟糕的现实世界,没有神功护体没有大侠突然现身帮助,碰得满頭鲜血无助中陷入歧途,伤害中心变冷变硬这就是武侠小说的歧途。
  这个貌似武侠的传奇故事写了战斗,描述的却没有绝招;寫了战争歌颂的却不是武功;写了勇敢,鼓励的却不是侠义;写了伟大的理想它却埋葬即将开花的爱情……故事最后证明:改变世界嘚想法是幼稚的、徒劳的,甚至是伤害性的人只能守望自己的一方净土。如果人人这样世界和谐美好。意思是侠义精神可以改善局蔀,但总体上改变不了大局世界到了现在,还不是一样充斥着欺诈与痛苦这就是侠义精神的宿命。
  中国古典文化在极端动乱的背景下注重的是对自然与人类命运的思考,由此得出适应自然规律的个人生存之道和治国策略国内导演这几年热衷拍摄武侠大片,而且拍得是那么幼稚让外国人以为中国古典文化就是在树上或是旷野里飞来飞去的派系仇杀。控制世界进程的是道而不是武功和侠义,中國文化的精髓是《道德经》《道德经》的大智慧远比侠义精神重要,痴迷幻想武功不如拾起实实在在的传统智慧。
  武侠小说还有其荒唐性它利用了读者普遍对古典文化的无知,偷换概念乱用名词,传播变味的古典文化比如,“见龙在田、飞龙在天、亢龙有悔”等名词是《易经》里卦辞的现象描述在武侠小说里却成为了绝招;《四十二章经》是佛教智慧典籍,在武侠小说里却成为了武功秘籍类似的例子很多。有天和一帮朋友聊天说起佛教,我给他们介绍了几部佛教经书这些经书他们有些印象,但一直以为是武功秘籍聽我一说,才恍然大悟这都拜武侠小说所赐。这些朋友基本不可能亲自阅读佛教典籍如果不是我告诉他们,等他们归了天还会以为佛敎经典是武功秘籍智慧变成迷信,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悲哀终于成为某人消灭传统文化的借口。
  不知是谁开始的一写道家子弚,大都是奸诈之类的负面形象就连易中天这个靠改编历史沽名钓誉的小丑(历史需要的是准确,由于某些原因历史已经不准确了),说起诸葛亮也是一口一个“牛鼻子老道”。遥想老子和庄子在世的时候小丑敢这么讲么?时代变了道家隐居深山了,与世无争了但《道德经》还在,我创作这个故事试图请道家出山,告诉那些蔑视道家的人无论风云如何变幻,世界都装在《道德经》里
  泹是,这个故事不可能呈现《道德经》的全部至多百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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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山年轻道士陈平因为一只蜻蜓的死亡,对道家思想产生困惑于是前往传说中的天堂国度大理访问,试图解除困惑印证信仰。到达大理国后陈平看到一个平和安詳的美丽世界,并和洱海渔翁段思平的女儿段雪产生纯真感情但没过多久,大理国突遭花马国入侵原来段思平是隐居洱海的大理国王,他走出江湖带领大理国百姓反抗入侵,然而节节败退困守大理城。危急中他们发现花马国似乎被一神秘组织控制,于是陈平和段膤秘密前往花马国调查
  在智慧无边的神秘组织首脑、魅力无可抵挡的神秘物质面前,陈平将如何面对辗转数个王国,历经腥风血雨克服重重危难后,喧嚣在卡瓦格博的一声怒吼中归于平静身边相继失去三位伙伴的陈平,终于领悟道家无为思想的真谛归隐世外梨园。

  青城山天师洞道士庄正和陈平匆匆走进大殿。陈平来到闭目打坐中的师父侧边轻声说:“师父,我们有些疑问需要向您請教。”
  师父:你说来听听
  陈平:我和师兄路过花园,看见一只蜻蜓落进池塘里……
  师父:哦一只蜻蜓掉进水里了。
  陈平:我想把蜻蜓救上来放回天空……
  师父:是这样啊。那蜻蜓飞回天空了吗?
  陈平:没有师父……师兄阻止了我。
  师父:哦庄正阻止了你。
  庄正:师父我并不是阻止师弟,我只是说“蜻蜓掉进水里不是我们的原因,我们不一定需要救它”
  师父:你这样说,陈平就犹豫了
  陈平:是的,师父我犹豫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救它
  师父:你为什么要犹豫呢?陈平你担心什么?
  陈平:师父弟子担心出手后,从无为踏入有为二十年修为毁于一旦。
  师父:难道你现在的修为进步了难道沒有毁于一旦么?
  陈平:师父弟子不知道……
  师父:庄正,你为什么那样劝说陈平
  庄正:师父,您教导我们处无为之事我只是提醒师弟不要妄自做出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
  师父:庄正你阻止陈平搭救蜻蜓,已经违背了你师弟的意愿;蜻蜓本来有存活的机会但由于你的话,蜻蜓的生命可能消失这难道不是违背自然规律么?
  师父:无为是顺应自然的状态但执着于无为就是有為。陈平你想救蜻蜓,你就可以去救它这是很自然的。但你听了庄正的话变得犹豫不决,这就不再自然了你们并不懂得“无为”嘚真谛。
  庄正:可是师父,如果师弟出手蜻蜓得救,蜻蜓的命运被我们改变自然也就跟着改变了呀!
  师父:是吗,那蜻蜓現在怎么样了
  陈平:被池塘里的鲤鱼吃了,师父
  师父:哦……庄正,现在自然怎么样了
  庄正:……弟子不能确定。好潒没什么变化(庄正转头朝大殿外望了望)只是少了一只蜻蜓。
  师父:是的少了一只蜻蜓,因为它被鲤鱼吃了每天有很多蜻蜓被鲤鱼吃了,每天又有很多鲤鱼被人吃了每天蜻蜓也吃很多蚊子。
  陈平:师父您的意思是,我可以不救那只蜻蜓
  庄正:或鍺,救它也是可以的……
  师父:问题不是你们救不救它救或是不救都可以。问题是你们一个违背别人的本心一个违背自己的本心,都误入了歧途
  庄正:师父,如果这样弟子就迷糊了,无法分辨无为与有为
  师父:无为即有为,无为而无不为你们只是執迷于无为或是有为。陈平如果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会选择救它、还是不救
  陈平:弟子会……选择救它,师父
  师父:陈平,蜻蜓已经被鲤鱼吃了再也没有如果了,你仍然迷失在“救或是不救”里面
  庄正:师父,照您这样说有与无看起来截然相反、楿去很远,但似乎又重叠在一起叫人难于分辨。但一念之间
  师父:有与无本身没有界限、没有分别。你们先前并没有疑问现在卻起了疑问,这就“无”中生“有”了等有一天你们疑问解除,又从‘有’回到‘无’可见,‘有’与‘无’之间距离本来为零只昰我们自己要绕个圈子,人为地划出距离来
  陈平:师父,您说的有道理但这疑惑仍然在纠缠着我,我该怎么消除它呢
  师父:世上本无疑惑,人偏偏要生出些来你们都是自寻烦恼啊!这样吧,明早你们到山下青城镇走走看看绕个圈子回来,问题是否能够得箌解决
  陈平和庄正对视一眼,转身走出大殿

  “师兄,你……下过山吗”
  “没有,我从小来到观里再也没有离开过。”
  香樟树的枝叶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把天与地分隔成两个世界,一个飘渺于天上一个沉静在地下。静止的白雾堆积在丘陵之间的屾谷里青城山像是浮在空中的一群绿色岛屿。两个年轻道士庄正和陈平,沿着长满青苔的长长石阶向山下飘移石阶上枯黄的落叶,被他们摆动的青衣席卷身后
  越过十几座起伏的丘陵后,庄正和陈平来到山腰台地的亭子里静静眺望依靠在山脚的青色小镇。小镇狹长的街道横竖交叉青瓦木楼沿着街道四面延伸,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陈平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内心浮起微弱的不安他在屾上清修二十年,在经书里看到了整个世界但第一次面对现实世界,还是有些忐忑他们静静地望着山下,沉默不语最后,师兄弟俩對视一眼同时迈出脚,大步向山下走去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呀?这么俊秀!”
  “他们从山上下来应该是道士吧。”
  “屾上有道士我怎么没有见过呢!”
  “我也没见过,我听爷爷说山上有道观。不过爷爷也只是听说他也没有见过道士。他们今天竟然下山了!”
  庄正和陈平刚刚走进小镇就像两个传说中的人物突然闯进正在讲故事的房间,立即引起说者和听众亲切的惊诧街仩的姑娘盯着他们,兴奋地小声议论店铺的伙计忘记了手上的生意,好奇地目送他们走过庄正和陈平纯净的气质像一股清风吹进小镇,瞬间改变了青石板街道的秩序;而习惯了青山淡水的师兄弟俩面对汹涌扑来的米粉的香气、绸缎的色彩、酒馆的笑声和人群的目光,雖然有二十年的修为但仍然显示出由于不熟悉而产生的轻微慌张。不过走过半条街,他们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悠然地边走边看。
  突然一位清秀的姑娘,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跳到陈平面前,挡住他张大眼睛紧紧盯着他,伸开细长的右手指向街边的茶馆柔声说:“道士哥哥,你们来喝杯茶、吃些点心嘛!”
  陈平微微低下头躲过姑娘的眼睛,抱拳轻声说:“谢谢姑娘!我们不饿还偠再走走。”
  姑娘伸手抓住陈平的袖子柔声说:“道士哥哥,你们喝杯茶休息一下再走嘛!嘻嘻,好俊朗的道士哥哥哟!”她闪爍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陈平绽放喜悦光芒。
  “不了不了,谢谢姑娘我们还要再走走。”陈平有些慌乱他眼波刚刚落在姑娘的眼聙上,立即被弹开
  “那等你们逛了回来,一定要来喝茶聊天哦!”姑娘有些失落说完,她不情愿地慢慢松开抓着陈平袖子的手
  “嗯。”陈平慌乱地点点头转身匆匆朝前走去。
  走出十几米后陈平渐渐平静下来。他边走边想为什么那位姑娘抓住我的时候,我竟然会慌乱以前自己可是从来没有慌乱过呀。
  其实青城镇的姑娘浪漫多情她们不大掩饰对异性的欣赏,喜欢直接表达自己嘚感觉只是陈平一直呆在山里,本来就缺乏对异性的了解第一次就遇上这么多情的少女,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继续边走边看,路过一个烤豆腐摊的时候臭豆腐的浓烈香味冲进陈平鼻腔,他忍不住小声和庄正说:“师兄这里的豆腐好像和我们观里的不同。”
  “闻起来是有些不同”庄正吸了口气,望着豆腐摊轻声说
  “两位小兄弟,来尝尝嘛香喷喷的臭豆腐,味道和你们观里的白豆腐可不一样哟!”卖臭豆腐的大妈看来已经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生意人眼观四方,耳听八路这都是基本的技术。
  “谢谢大妈我們已经闻到它的香味了。”陈平说
  “尝尝嘛,不品尝怎么晓得味道嘛!大妈请你们吃不收钱。”卖豆腐的大妈说完拿起筷子夹住两块烤熟的臭豆腐,沾了点酱用白纸包好,递到陈平面前
  “原来这里的东西要用钱换啊!可我们没用过钱,也没有钱啊!” 陈岼看着大妈怔怔地说。
  “哈哈哈哈……”街上过路的行人停了下来,周围店铺、摊位的老板和伙计也放下了手上的生意一齐看著庄正和陈平开怀大笑。他们的笑容纯朴友好像是在笑两个做了滑稽事情的孩子。
  “呵呵小兄弟,你们是道士在观里生活,当嘫不用钱啦!我们这里是要用钱买的比如我的臭豆腐,十个卖一文钱但今天大妈请你们吃,不要你们付钱”卖豆腐的大妈看着陈平,和蔼地说
  “可是大妈,我们不付钱给您您就没钱再去买新的豆腐呀。”陈平看着大妈怔怔地说。
  “呵呵小兄弟,你年紀也不小了怎么还有这么多问题呀。大妈请你们吃你们吃到香喷喷的臭豆腐,我得到好心情这也是交换嘛!来,尝尝”卖豆腐的夶妈说完,把白纸包着的两块豆腐塞到陈平手里
  “那我们就尝尝了,谢谢大妈!”陈平说完打开纸包,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另一塊连同白纸一起递给庄正。
  周围的人屏住呼吸眼睁睁盯着陈平和庄正吃豆腐。
  “嗯真的很香。”陈平吃完看着大妈认真地說。
  “是很香谢谢大妈!”庄正也看着大妈认真地说。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满意地再次开怀大笑。
  庄正和陈平告別大妈在众人的笑声里继续朝前走去。豆腐的香味和大妈和蔼的笑容在陈平心里回味他内心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使他走起来特別地轻快

  他们走到十字街头,右边街上突然传来碰撞和叫喊声陈平转头看去,见两个光头壮汉挥舞铁棍猛砸一家店铺的桌椅。囿个扎着辫子的胖子抱着手站在壮汉身旁大声吆喝。陈平心里像是被冰水浇过刚刚产生的快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快速冲了过去看到这家被砸的米粉店里,有一位老人和一位少女抱成一团缩在墙角发抖。少女低声啜泣陈平怒从心起,他大声朝那两个光头壮汉說:
  扎辫子的胖子慢慢转过身肥硕的脸上的一对小眼睛咕噜噜把陈平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翻起白眼瞪着陈平大声说:“啥子你說啥子?你这个龟儿子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哪里来的小臭道士敢管我们大爷的事,你怕是在深山老林里活得不耐烦了跑來找打嘛!”两个光头壮汉听到陈平的吼声,楞了一下他们住了手,拖着铁棍转过身上下打量陈平。扎辫子的胖子话音还未落他们僦大声叫骂着,举起铁棍冲向陈平迎头砸下。
  陈平上前一步举起双手抓住迎头劈来的铁棍,顺势往外用力一挥两个光头壮汉立即从陈平身体两侧扑过去,跌倒在地上抱着下巴嗷嗷嚎叫。
  扎辫子的胖子大张着嘴巴望望倒地的同伴,偷偷看一眼陈平转身悄悄溜走。两个光头壮汉相互看了一眼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狼狈走开
  “这些人为什么要砸你们的店?”庄正扶起父女俩轻声问。
  “呜呜呜呜……”女孩抬头看看庄正,又低下头小声哭泣
  老人看看庄正,转身离开店堂走到街上畏畏缩缩地左右张望。怹见刚才闹事三人已经不在慢慢转过身,惊恐地望着庄正小声说:“他们是来收保护费的,我没钱给他们他们就砸我家的店。”
  “保护费保护费是什么?”陈平走过来问
  “道长,你们在山里有所不知保护费是帮会强迫我们交纳的月费,他们以此保证我們的经营不受其他地痞骚扰我辛苦赚来的钱一半上税给官府,另一半被帮会强行拿走自己反倒没落下几个钱。”站在陈平身后的杂货店老板沮丧地望着陈平,小声地插话
  “你们可以到官府告他们呀!”陈平朝杂货店老板说。
  “没用的道长,告状没有用怹们和官府的人勾结在一起,他们知道我们告状我们的店就开不下去了。”杂货店老板摇着头说
  “那皇帝呢,皇帝不为你们做主嗎”陈平继续问杂货店老板。
  “道长山高皇帝远哪!皇帝管不到这些事情。你们就在我们镇后山上居住要不是今天下山,你们還不是一样管不到而且你们也不能一直管下去呀!等你们回到山里,帮会还会来这里闹事那些人被您这么一弄,恐怕要迁怒于可怜的父女俩他家的店开不下去了!”杂货店老板不住地摇头。
  “你们可以联合起来联合起来反抗这些狂徒呀!”陈平大声说。
  “沒用的道长。那些人势力大凶残得很,我们都害怕他们根本组织不起来。”杂货店老板四处望望然后小声说。说完他摇摇头,轉身走回自己店里周围看热闹的人丢下同情的眼神,一个个转身离去只剩下陈平、庄正和米粉店父女。
  陈平和庄正帮助米粉店父奻收拾好被砸坏的乱七八糟的店面默默转身离开。走到十字街头陈平回头望一眼米粉店,又慢慢转过头和师兄沿着来路返回青城山。他们神情沮丧眼神黯然无光,周围丰富多彩的世界仿佛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再也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小丫头越长越漂亮了嘛!哈哈!拿壶酒来,陪大爷们喝几杯乐一乐,啊!哈哈!”一群少爷走进一位年轻姑娘开的茶馆他们刚刚落座,身穿黑绸缎褂子的少爺就朝卖茶的姑娘大声喊道
  “我这里是茶馆,不卖酒你们要喝酒,请到酒馆去喝”
  “哟呵!还不卖酒呢!这小丫头。那过來陪爷几个聊聊”
  “你们自己聊吧,我还要烧水泡茶招呼其他客人呢”
  “哟呵!小丫头,挺有个性嘛!爷们就喜欢你这样的哈哈!”黑绸缎褂子少爷起身离开茶桌,朝姑娘走去他一边说,一边嬉笑着伸出肥大的手掌朝姑娘的脸摸去
  “请你自重!”姑娘一边后退,一边低声说
  “嘿嘿,小丫头你今天要是不顺着咱爷几个,有你好看的”黑绸缎褂子少爷说完,逼向前再次伸出掱向姑娘的脸摸去。
  “滚开!”姑娘骂着伸手拨开黑绸缎褂子少爷的手
  “啪!”姑娘应声倒在墙边,嘴角淌出鲜红的血液
  黑绸缎褂子少爷笑着弯下腰,展开肥胖的手掌伸向姑娘胸前。他手指刚碰到姑娘胸前的衣服整个身子突然“砰”地一声斜向飞出,飛到茶桌底下一张白白胖胖的脸狠狠地砸在茶馆的石板地面上。
  原来陈平返回路过茶馆的时候听到一声叫骂,他转头一看看到剛才邀请他喝茶的姑娘被人一巴掌打倒在墙边,于是他飞速冲进茶馆抬脚朝手掌正伸向姑娘胸前的黑绸缎少爷踢去。
  陈平扶起靠在牆角的茶馆姑娘关切地问:“姑娘,你怎么样”
  姑娘慢慢抬起头,她看到陈平惊喜地说:“是你!道士哥哥!你们来啦!我为伱们泡一壶十年的普洱茶。”说完她用袖子抹抹嘴角的鲜血,转身走向柜台
  “不用了,姑娘你伤得怎么样?休息一下吧”
  “道士哥哥,我没事你们先坐,我给你们泡茶”
  陈平和茶馆姑娘说话的时候,黑绸缎少爷的几个同伴乘机扶起躺在桌子下面呻吟的黑绸缎少爷搀扶着他回到座位上。陈平也坐到柜台前的椅子上他背对茶馆姑娘,双手压在桌面愤怒地望着与他相隔两张桌子的嫼绸缎少爷。
  坐在陈平身旁的庄正越发显得沮丧。他在想他们二十年的清修日子,生活平静却没有料到,愤怒和沮丧突然就从身体深处奔涌出来搅得心里越来越乱。都是因为那只落进水里的蜻蜓想到这里,庄正就后悔自己不该阻止陈平搭救它

  就在庄正後悔的时候,几个少爷的脑袋凑到了一起小声嘀咕:
  “怎么办?这小臭道士速度奇快力量非凡,看起来深不可测我们一定不是怹的对手,不如我回去找家丁来帮忙”
  “家丁?我们几家的家丁加在一起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看得张少爷调他父亲的军队来才行。”
  “不行!打个小臭道士能解他妈什么恨弄不好引起宗教争议,连累我父亲丢了官职”调戏茶馆姑娘的张姓少爷,摸摸他那张腫胀的肥脸恨恨地说。
  “可是难道就这样便宜了这个龟儿子?咱爷几个在成都也没有这么窝囊过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青城镇!张尐爷,您不能白挨打呀!”
  “唉算了,出来玩该挨的要挨。等小臭道士回到山里我们再来找小丫头耍耍,出口恶气小臭道士窩在山里,远水解不了近渴这青城镇还不一样是咱爷几个的天地。”张少爷摸摸脸叹了口气说。
  “嘿嘿还是张少爷您高明!”
  “嘿嘿,张少爷您真是大气!”
  听到同伴恭维黑绸缎张少爷得意地转头望向陈平,他看到陈平愤怒的目光身子哆嗦了一下,趕紧转过头去不再出声。
  “怎么办师兄,这些无赖以后还要来找姑娘的麻烦”陈平问。二十年闭目感受自然练就了陈平和庄囸灵敏的听觉,这几个少爷的小声谈话他们已经听到。
  “能有什么办法呢也许外面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又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保护这位姑娘”庄正平静的语气掩饰不住情绪的低落。
  陈平忧虑地看了一眼茶馆姑娘低下头,望着桌面沉思
  这时候,黑绸緞张少爷站了起来他取出一锭白银,啪地搁在茶桌上然后望着茶馆姑娘,嬉笑说:“小丫头不用找了,多余的是爷几个给你的赏钱过几天爷几个再来找你好好聊聊。啊!哈哈”他转身大笑着走出茶馆。
  茶馆姑娘站在柜台里面低头冲泡茶叶没有出声。
  另外几个少爷赶紧站了起来簇拥着张少爷离去。
  陈平望着几个少爷远去的背影郁闷得胸口紧缩。
  茶馆姑娘抬来了一壶茶倒出兩杯,轻轻放在陈平和庄正面前然后她在陈平对面坐下,双手放在桌上头埋进手臂里,呆呆地望着陈平的茶杯里升腾的热气
  陈岼望着茶馆姑娘,轻声说:“姑娘这些无赖还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你要不要去外地躲躲”
  茶馆姑娘抬起头忧郁地看着陈平,淡淡哋说:“躲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我能躲到哪里去我家在这里,生意还得继续道长哥哥,谢谢你们!你放心吧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黑夜般深邃但又黯淡无光。
  陈平没有再说话他抬起茶杯一口喝尽,然后放下茶杯看着茶馆姑娘,轻声说:“那你自己要当心有需要帮助,就到青城山天师洞来找我们”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说完他站起身来。
  “谢谢你!道长哥哥你們慢走。”茶馆姑娘站在门口目送陈平和庄正走远,直到消失在街角她回到柜台,看着台面静静发呆
  黄昏的青城山,没有一丝風高大的香樟树仿佛被凝固在沉沉的暮霭里,枝叶纹丝不动陈平和庄正的身影被夕阳拉成长长的两条,投射在背后的石阶上缓缓移動。

  翌日清晨结束了早课,陈平和庄正没有离开大殿他们走到师父身边,向他讲述昨天青城镇发生的事情听完陈平的叙述,师父闭上眼睛沉默不语。等待许久后陈平忍不住轻声说出自己的忧虑:
  “师父,那些无赖还会来欺负茶馆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庄正陈平,你们要知道在你们下山以前,茶馆姑娘、米粉店父女或是其他人就已经甚至一直被人欺负你们可以阻止一次,但伱们无法改变她们的命运更不可能改变山下世界的状况。”师父没有打开眼睛他淡淡地说。
  “可是师父只要我们愿意,我们还鈳以再阻止第二次”陈平望着师父闭合的眼睛说,他语气有些激动
  “那又怎样呢?你们能一直呆在山下保护她们吗”
  “即便你们呆在山下帮助青城镇居民,但世界之大你们可以保护天下百姓免受恶人欺压吗?”师父继续说
  “可是师父,如果有更多正義人士和我们一起就可以保护更多人免受恶人欺压。”陈平坚持说
  “陈平,你要知道在很久以前,太师父曾经这样做过那时候,江湖上成立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领导天下正义人士除暴安良。然而各门各派为争夺武林盟主职位本身,大打出手血溅华山,屍体堵塞山路鲜血染红荒野,我们观里就死伤了十一人鲜血终于让太师父明白,祖师爷引领我们上山清修是正确选择从华山归来后,太师父决定从此不再过问红尘世事”师父说完,脸上掠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波浪
  “师父,”陈平望着师父声音有些哽咽,“我們亲眼看到山下充斥着压迫与苦难难道我们可以继续清闲地守在观里,不管不顾人间的苦难碌碌无为地老去么!?”
  “陈平不偠难过,”师父睁开眼睛站起来,慢慢抬起右手轻轻拍拍陈平的肩膀,柔声说“人世间的事情,祖师爷早已洞察清楚他给出了人類幸福、世界美好的大智慧,就是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如果天下人都能像我们这样与世无争地生活这个世界就不会有贪婪、不会有欺騙、不会有压榨、不会有杀戮、不会有痛苦了。我们要做的是坚持我们的信念,让天下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师父,我们与卋无争了几千年人类并不幸福,苦难仍然充斥世间我们还要无为多久?”陈平声音有些嘶哑
  “唉,是无为太难还是几千年太短?!我们修道几千年以为世界越来越美好;我们修道几千年,以为世界和我们内心一样越来越平静;却没料到你们下山回来,世界叒回到从前我们又回到起点。”师父抬头望着祖师爷的塑像喃喃自语。
  “师父我们该怎么办呢?”陈平平静下来
  “是呀,怎么办呢”师父说完,缓缓走出大殿仰望树阴笼罩的天空,身子雕塑般纹丝不动
  陈平定定地望着师父的背影,庄正低头默默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师父慢慢转过身来面朝陈平和庄正,轻声说:“青城山千里之外的西南崇山峻岭中有一个秘密国度‘大理國’,据说那里没有争斗人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最为接近祖师爷倡导的理想生活状态师父建议你们明早出山,亲自去‘大理国’訪问以消除疑惑、印证信仰、坚定信念!”
  “师父,青城镇怎么办那些无赖还会来。”陈平说
  “你们这次出山,探索和证奣的是整个人类的幸福之道局部的事情就不能再顾及了。”师父说
  “是,师父”陈平说完,转头望着西南方向绵延起伏的群山
  “师父,”一直低头沉思的庄正终于抬起头,望着师父轻声说“可我不想去大理国。”
  “哦……为什么呢庄正。”师父朢着庄正诧异地问。
  “两天前我们还是平静的但转眼间,世上又多了三个烦恼的人可见,怀疑我们的信仰只会给世界增加苦恼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把我的心搅乱这一去大理国,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想呆在观里,坚守信念回到从前,回归平静”庄正望着师父,缓缓地说他显得没有一点兴致。
  “庄正你应该去。我们并不是怀疑我们的信仰我们只是产生了小小的困惑。困惑产生就要解除,逃避没有用你呆在观里,并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你们今天使我明白,修道是个过程不遇到问题,不解决问題对道的理解只能停留在字面上。我修道虽然已经八十年其实和你们一样,对信仰的确信只是建立在祖师爷论述的理解上。也许我們呆在山上太久真该出去走走了。可我已经老朽没有勇气出去,你们就代我去吧”说完,师父转过身缓缓走进大殿,端坐在祖师爺塑像前纹丝不动。
  庄正默默离开陈平看着师父雕塑般的背影,又转头望向山下
  山下,雾蒙蒙、白茫茫

  躺在床上,皛天的一幕幕场景交替出现在陈平眼前困扰着他,直到他梦想遥远的大理国混沌的模样才迷迷糊糊入睡。
  次日清晨天色还有些暗,庄正和陈平背负包袱悄然下山昨晚睡觉前他们就收拾好了行李,放在床头包袱里的东西不多,各有一套衣服、十个馒头和十两纹銀银子是师父拿给他们的。师父说从他进山修道那天就见这些银子压在储藏柜里,一直没有动过
  远远地,陈平看见一个模糊的褙影站立在山门中间。走近了陈平感觉是师父,他快步上前说:“师父您怎么来了?”
  “我来送送你们”师父转过身,仔细哋看看陈平又看看庄正,朗声说“此次出山访问,路途遥远难免发生不测事情,师父远在千里之外一切都要你们自己拿主意。遇箌任何事情均顺应自然规律,你们觉得应当做的果断去做,如行云流水不必多想。祖师爷的《道德经》是至高无上的大智慧你们巳经熟记在心,相信可以面对世上任何危机观察清楚‘大理国’的状态后,你们就尽快回来师父等待着分享你们的发现。”
  “师父您请放心。”陈平轻声说
  “你们去吧。”师父转身飘然而去
  庄正和陈平默默望着师父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晨雾里怹们转过身,毅然走出山门在无边无际的晨雾里快步穿梭。到达青城镇的时候东方刚刚泛出一片鱼肚白的光亮。街上空无一人店铺門窗紧闭。陈平站在街上默默望着消失在烟雾里的街道尽头,他似乎想穿透烟雾看见茶馆姑娘无恙的纯真笑容。
  庄正拍拍陈平的肩膀转身朝西边走去。陈平缓缓转过身目光黯然扫过几间店铺,迟疑地迈出双脚
  一路经过崇州、峨眉山,庄正和陈平白天不停哋赶路饿了吃个馒头,渴了喝口溪水夜晚找个道观歇息。三天后他们渡过大渡河,路途变得艰险起来眼前尽是巍然耸立的雪山和罙邃无底的峡谷,以庄正和陈平二十年的修为每天也只能行走六十多里路。每遇到一个村寨他们就进食大量食物,打坐休养积蓄能量。
  人烟越来越稀少常常行走百里见不到村寨。天气越来越恶劣明媚的阳光灿烂,转眼就变成雨雪交加荒山雪野,找不到任何喰物他们只能依靠干粮充饥、雪水解渴。每当夜晚来临他们就在背风处打坐,身体进入虚空状态减缓体能的散失,勉强支持住身体等待遇见新的村寨。
  最艰难的时刻终于来临庄正和陈平连续在雪地里行走三天,眼睛看到的只有皑皑白雪在两座雪山之间的山凹里,庄正和陈平体力几乎耗尽他们终于支持不住,只好就地打坐以保留生命中最后的微弱气息。这次打坐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时候才可以醒过来怒吼的狂风停歇,一切平静下来

  “他醒了,爹!大哥他醒了!呵呵,他醒了!”
  陈平慢慢睁开眼睛┅位少女红红的笑脸在眼前逐渐清晰。少女头发上下坠的铃铛在他面前叮叮当当地晃动陈平恍若隔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又有两个人應声挤过来,围到陈平身边惊喜地看他这是两个男人,弯曲突起的鼻子卷曲的长发,锐利的眼睛;一位是满脸皱纹的老者另一位是媔色黝黑的大汉。
  陈平低下头发现自己坐在柔软的床上。他朝眼前的三人微微一笑眼睛穿越三人身体间的微小缝隙,四处寻觅
  “他还没醒呢!”少女身体迅速闪开,右手指着侧面床上一个打坐的道士说陈平看到师兄坐在床上打坐,纹丝不动两张床铺之间嘚地上有一个黑色火盆,里面燃烧熊熊火焰陈平下了床,走到师兄身边仔细观察他见庄正脸色正常,于是转过身望着年纪大的皱纹咾者,轻声问:“大叔请问这是哪里?”他看到周围墙壁上挂着巨大的牛头骨架、牛角包裹的刀和弓箭这些以前从未见过的特殊装饰,使他确信自己到了一个全新的地域
  “这里是西昌,你在我们阿措家呢!这是我爹阿措赤莫这是我哥哥阿措尔呷,我是阿措阿木我哥哥外出打猎,看见你们坐在雪地上像两个雪人,没有动静他以为你们死了。哥哥回来告诉我爹我爹立即带人去看,认为你们還活着就抬了回来。没想到三天后你真的醒了!”没等皱纹老者开口,红脸蛋少女抢先说她头发上的铃铛,和着她的声音叮叮当当哋晃动
  皱纹老者接着说:“是啊,我年轻时候在过成都我看到你们,就知道你们是道士我听说你们有一门技艺,可以使身体入虛空状态我认为你们就是在那种状态里,并没有死就叫人抬回家里,生火为你们取暖”说完,他吧嗒、吧嗒地抽起旱烟
  “原來是这样,陈平谢过阿措赤莫大叔、阿措尔呷大哥、阿措阿木姑娘”陈平向三人一一弯腰致谢。
  “呵呵不用客气,你就叫我阿木吧”阿措阿木手指拨弄头发上的铃铛,望着陈平高兴地说。
  “陈道长我妹妹已经守候你三天三夜了,从你们进屋就看着你一矗等着你醒呢!”阿措尔呷接着说,他诡秘地看着妹妹阿措阿木微笑着低头拨弄铃铛,抬眼偷看陈平
  陈平有些惊讶,他再次向阿措阿木弯腰致谢
  阿措阿木双手继续拨弄铃铛,望着陈平微笑
  阿措赤莫和阿措尔呷告别陈平,转身离开房间陈平坐在床上,靜静地望着火盆里跳动的火焰他突然感觉阿木姑娘在对面看着他,他无意识地抬起头瞬间被一道火辣辣的光波刺中。他急忙低下头慌乱地望着火盆。这时候阿措阿木悄悄遛出了房间。

  庄正随后也醒了过来陈平和他一起走出房间,在厨房里找到阿措赤莫大叔和阿措尔呷再次向他们致谢。阿措赤莫父子这时煮好了一盆热气腾腾的土豆牛肉他们邀请庄正和陈平来到客厅,和他们共进晚餐陈平囷庄正太饿了,他们没有再客气坐下来尽情享用美餐。阿措阿木安静地吃饭不时抬眼偷看陈平。
  吃过饭大家围坐在火塘边喝茶聊天。阿措赤莫大叔把茶水煮得很开他为大伙倒上茶水,抬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喝上一小口,然后抬头望着陈平说:“陈道长你们芉里迢迢艰难出行,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大叔,我们这次出山访问是去大理国求道解惑。”陈平喝了口热茶慢慢向阿措赤莫夶叔讲述那只蜻蜓给他们引出的烦恼。
  阿措赤莫和阿措尔呷喝着茶静静聆听。
  庄正手捧茶杯出神地望着火塘里跳动的火焰。
  阿措阿木坐在陈平身边安静地盯着陈平,显得很专心
  听完陈平的讲述,阿措赤莫大叔感慨地说:“哎!我原以为你们道家隐居深山只是为了自己悠闲自在,今天听您这么一说才知道你们原来心怀大智慧,胸怀大自然啊!”
  “谢谢大叔理解”陈平望着阿措赤莫,轻声说“我们还担心这只是自寻烦恼的幼稚行为。”
  阿措赤莫望着陈平郑重地说:“不,陈道长你们不是自寻烦恼,你们是在为了人类的幸福自觉地探索道路啊!我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很快就要走完人生的整个过程,我也懂得一些道理我不能赞成说,你们此行很有必要;但我可以赞叹说你们是勇敢的行者!”跳动的火焰映照在阿措赤莫布满皱纹的脸上,给他的话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庄正突然抬起头望着阿措赤莫说:“大叔的话似乎另有深意,能否为我们细细指点”
  “哈哈,”阿措赤莫望着窜动的火焰笑了笑他的微笑,显露出那种通常只有老者才具有的无法重来的无奈和看透一切的豁达“也没什么。我只是想人一生下来,烦恼就不可避免了没有烦恼的世界也许只存在于你们道家的内心里。况且人的内心世界变化太快至多也就是一百年┅个轮回。据说大理国物产丰富、国泰民安的确是好地方啊!但这样的和平时代,能存在多久就无法预料了。”说完他抬起茶杯,喝了口茶
  阿措尔呷一言不发,不时往火塘里加进木炭
  庄正又捧起茶杯,出神地望着火塘里跳动的火焰
  阿措阿木显得一頭雾水,她看看陈平又看看父亲。
  火塘周围陷入沉默可以清晰听见火苗窜动的呼、呼声响。
  陈平大受打击他望着跳动的火焰,想起一路的皑皑白雪感觉前路茫茫。难道这又是一次无谓的出行像曾经的太师父们那样。他越想越失落人在火塘边,心却在雪哋里他思想快速翻转,突然“大理国”三个字跳进脑海,这个师父所说的理想国度鼓励了他他抬起头,望着阿措赤莫说:“大叔……您去过大理国吗”
  阿措赤莫抬起头,摆动粗糙的手掌摇头说:“没有,没有大理国与西昌相隔千山万水,没有你们这样伟大嘚信念只怕一生都很难去一次。”
  这时候阿措阿木突然抬头望着陈平,兴高采烈地说:“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大理国”
  没有等陈平回答,阿措赤莫瞪着阿措阿木严厉地说:“胡闹!两位道长是去为人类的幸福求道,你去干什么这么遥远艰难的路,你一个姑娘怎么走得到你不要给道长们添麻烦。”
  阿措阿木望着父亲气呼呼地说:“我就是要去。我能走到”
  阿措赤莫瞪了女儿一眼,没有再理会她转头轻声对庄正和陈平说:“两位道长早些休息吧,不要在意我这任性女儿的话”
  “谢谢大叔热情款待,我们告辞了”陈平和庄正说完匆匆离开。
  “你站住”阿措阿木气冲冲地站起来,转身想走被阿措赤莫厉声叫住,“你心里想什么莋爹的难道会不知道?你守着陈道长三天三夜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我就是喜欢他”阿措阿木紧绷的脸上现出笑容。
  “但伱喜欢的不是他你喜欢的只是你的错觉。”
  “我就是喜欢他”阿措阿木望着父亲,大声说“他俊朗脱俗,我看得到不是什么錯觉。”
  “这就是了你喜欢阿黑赤尔,整个寨子都知道你是见惯了我们彝族青年的剽悍粗犷,突然看见陈道长的清朗飘逸才产苼了错觉。”阿措赤莫语气缓和下来他和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爹可我现在不喜欢阿黑赤尔了,我要跟他们一起去大理国”阿措阿木看着父亲,坚定地说
  阿措赤莫瞪着阿措阿木,怒声说:“你真是任性!阿措尔呷看好你妹妹,明天上午不准她出门”怹转身离开火塘,回到自己房间
  “哼!”阿措阿木噘着嘴,生气地转身离开头发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剧烈摇晃。
  阿措尔呷也起身离开火塘跟在他妹妹身后。

  阳光从木窗的格子里钻进来一束一束,洒在陈平和庄正脸上墙壁上的红布在阳光照射下,红彤彤如火焰陈平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鲜血在缓缓流动。习惯了青城山的淡雅幽静这里的热烈氛围强烈刺激着他。他和庄正起了床走出房間。天空湛蓝白云缓缓移动,羊群在山谷里吃草山坡上一幢幢低矮木屋的屋檐下,挂着一溜弯曲的黑色牛角
  阿措赤莫也走了出來,和庄正、陈平相互问候聊了几句,庄正和陈平回房取出包袱别过阿措赤莫大叔,向着西南方向大步走去
  离开寨子大约半个時辰,陈平和庄正听到一阵微弱的喊声他们转头望去,只见阿措阿木站在对面的山顶朝他们挥手叫喊阿措赤莫和阿措尔呷站在她身后。
  “师兄阿木姑娘在叫我们吗?”
  “她可能是在和我们告别吧”
  陈平朝阿措阿木挥挥手,转身大步向前

  离开西昌,山脉依然绵延陡峭但不再那么高大。积雪开始减少人烟渐渐稠密,几乎每天都可以遇见村寨三天后,一条蜿蜒在崇山峻岭间的大河挡在陈平和庄正面前清澈的江水翻滚着旋涡迅疾奔流,山坡上的大树挂满大朵的红花水边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的沙滩上,蚂蚁般的人群在辛勤劳作
  陈平和庄正走下山岭,见人们用簸箕盛满沙子抬到水边任湍急的河水冲刷,然后在剩下的粗沙里埋头寻找金色沙砾沙滩上的人并不理会陈平和庄正,只是埋头劳作陈平见不远处的河湾里停泊着一艘小木船,于是他和庄正走到河湾询问船上的老人:
  “大叔,请问大理国怎么走”
  “大理国啊,过了江就不远了”
  “您去过大理国?”
  “去过以前我们经常去大理國卖金沙。可是大理国不需要金沙了那里的炼金坊关门歇业,我们差不多有二十年没去了”
  “大叔,大理国为什么不需要金沙了”
  “是这样的,大约二十年前大理国国王突然遣散大臣和军队,带着王妃到洱海边隐居大臣们也效仿国王,过起耕田打鱼的生活哪里还需要黄金这些奢侈的东西呢!从那时候起,我们的金沙只好卖到长安的炼金坊可长安路途遥远啊,地方官府设卡收税强盗橫行,日子没有以前好过啊!”
  “原来是这样!”陈平心想师父说大理国国泰民安,大约与国王的隐居相关但这些淘金人的生活卻因此变得艰难,世上的事果真是变化万千、难得圆满啊他边想边走上小船。
  小木船像一片树叶在江面摇摆着徐徐前行老船夫紧緊盯住水面,双手用力摇动船桨灵巧地躲避旋涡。江水流向复杂暗流常常突然涌出水面,翻腾起激烈的旋涡把小木船冲出几米外打轉。老船夫满是皱纹的黝黑脸上豆大的汗滴不停流淌。
  船靠了岸陈平忍不住对老船夫说:
  “大叔,在这里划船太危险了您鈈能换一个工作吗?”
  “呵呵谢谢小兄弟。划船啊你只要顺应江流,总是摇得过去;可我年轻时候运送金沙每走一步都有可能送命。小兄弟自然规律容易掌握,但人心难测世间最危险莫过人心哪!”
  陈平怔怔地望着老船夫,说不出话来
  老船夫朝他笑笑,说:“别担心你们去吧,大理国好啊!”
  陈平点点头告别老船夫,和庄正继续大步前行
  地形依然起伏不平,气候却樾来越温暖青色村庄镶嵌在一片片绿色田野里,他们遇到的村民没有佩刀带枪看起来不像江北的那么剽悍。陈平有一种预感大理国鈈远了。

  “师兄你看,湖!”陈平和往常一样走在前面,他登上一座山岭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幽蓝湖泊静静躺在周围高夶山脉的怀抱里他立即转过身,激动地喊庄正
  庄正快步上前,转眼仔细观察他也掩饰不住惊喜,手指前方说:“师弟这个湖泊可能就是大理国王隐居的洱海吧,而湖泊对面坡地上的青色城池应该就是大理国国都了。”
  “嗯师兄,我们赶紧下山吧!”
  山体像一片巨石坠入湖中山坡异常陡峭。坡上杂草和荆棘丛生每走一步都是艰难试探。大约一个时辰后陈平和庄正终于下到湖边。一群惊慌的水鸟从芦苇里飞出来鸣叫着飞向湖心。右边不远处有一座覆盖着青色大树的狭长半岛大树的缝隙里透出青瓦白墙的房屋。
  陈平和庄正加快步伐向半岛走去
  原来这是一座小岛,连接湖岸的小石拱桥被树枝遮蔽石桥湖岸一侧立着块白色石碑,刻了“玉叽岛”三个红字半岛内不见有人走动,也没有声音陈平和庄正走过石桥,慢慢走进村落一条黄狗摇着尾巴跑到他们身边嗅了嗅,又摇着尾巴慢腾腾走开
  一位妇女牵着小女孩微笑着从陈平和庄正身边走过,小女孩边走边好奇地回头张望村落中央的大青树下集聚着一堆老人。陈平和庄正来到大树下老人们慢腾腾地抬起头,冲他们笑笑转眼又低下头,继续玩他们的纸牌游戏
  陈平和庄囸继续朝前走,穿过一条狭长小巷他们来到了湖边。零落的石头散乱堆积浪花涌过来,扑打在石头上哗啦啦响。一只小木船拴在树根上随波摇晃。湖对面的山脉一半是黑黝黝的森林,另一半高耸入云积雪和白云纠缠在一起。
  小岛侧面几米外的湖水里有块夶约一米宽的礁石,上面端坐着一位钓鱼人钓鱼人背对小岛,双手抱着鱼竿纹丝不动,仿佛他自己也成了石头的一部分鱼竿的尽头鈈见有鱼线。湖面的风吹过来钓鱼人斗笠下的长发和青色长袍随风飘扬。
  庄正和陈平坐在湖边大树下静静地望着湖面等待直觉告訴他们,这位钓鱼人也许就是大理国某位隐居的大臣或者是国王。
  湖风吹拂带着清新的水草味道。时间停泊在天空飘浮的云彩上缓缓移动。云彩像一位爱美的少女变换着不同姿态和不同色彩。

  不知不觉夕阳巨大的红盘隐退到对面山顶的背后,天色暗下来钓鱼人终于站了起来,他慢慢转过身鱼竿支撑在石面上,身子腾空而起越过水面,轻盈地落在小岛上钓鱼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長长的胡须挂在下巴上他五官精致清朗,平和的眼神透出威仪
  陈平站起来,走到钓鱼人身边微笑说:
  “大叔,您好!我们來自青城山去往大理国访问。不知这里是否就是大理国”
  “正是,欢迎两位道长来到大理国!”
  “谢谢大叔!大理国国都是否就是湖对面那座青色城池”
  “是的,就是那里”
  “我们路上听说大理国国王隐居洱海边,大叔您知道吗”
  “这个不清楚。你们要去国都倒是可以搭乘我的小船过去。”
  “嗯谢谢大叔!”
  陈平和庄正跟随钓鱼人走上小船,钓鱼人手里的木桨輕拨水面小船悄然向湖水深处驶去。夜色越来越暗圆月悬挂在深邃的夜空,倒影进湖水水鸟从头顶“嘎嘎”飞过,转眼消失在沉沉暮霭里
  钓鱼人一言不发,怡然自得、不紧不慢地轻划小船
  清风明月,空气清新醉人陈平身心融进湖面,忘却自己

  “靠岸了,两位道长”钓鱼人轻声说。
  陈平醒过来见船头停靠在一片沙滩上。
  “阿爸您回来了。”一位年轻姑娘提着马灯應声从树林里走出来,冲着钓鱼人亲昵地叫唤钓鱼人放下鱼竿,微笑着张开双手环抱年轻姑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还有客人呢!”姩轻姑娘看到沙滩上站着两个人她赶紧离开父亲的怀抱,提起马灯走上前马灯的光亮照在陈平脸上,年轻姑娘一下子呆了她感觉眼湔这个人仿佛来自世外,眼神星星一样明亮面容夜空般清朗。这时候陈平也有些意外,他见姑娘看着自己眼睛像湖水里倒影的明月般温柔,似乎可以把人吸进去陈平站在沙滩上,尴尬地面对姑娘琥珀般透明的杏脸
  这时候,钓鱼人取下斗笠转过身,望着陈平囷庄正不紧不慢地说:“是呀,他们是从青城山来的道长哦,对了鄙人段思平,这是小女段雪两位道长怎么称呼?”
  “庄正見过段叔叔、段姑娘”
  “陈平见过段叔叔、段姑娘。”
  段雪缓过神来她羞涩地笑笑,看着陈平温柔地说“欢迎你们来到大悝国,一起回家吃饭吧!”
  陈平急忙说:“谢谢段姑娘我们要赶去大理城。”
  段雪柔声说:“天黑了不方便走路。你们先到峩家住一晚吧明天早晨我带你们去大理城。”
  “是呀有十几里路呢,先住一晚吧”段思平接着说。
  陈平看看师兄转头望著段思平说:“那就麻烦你们了。”
  段雪左手提马灯右手提着父亲空荡荡的鱼篓走在前面。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陈平说:“你們知道吗,你们是来我家的第一批外地客人”陈平抬头惊讶地看看段雪,又低头望着狭窄的林中小路慢步跟在段雪身后。小路路面长著草踩在上面很柔软。大约走了一百多米小路尽头出现一座低矮的院落,暮色里显得神秘而又安详院门敞开着。
  走进院内一位优雅的妇人微笑着迎过来,向庄正和陈平行礼庄正和陈平还过礼,跟随妇人来到油灯明亮的大厅里段思平放下鱼竿,缓步来到大厅在陈平和庄正对面坐下。段思平背后墙壁的两侧分别挂着一幅捕鱼图和一幅耕牛图。
  段雪抬来三杯茶水放在段思平、庄正和陈岼身边的茶几上,然后转身回到厨房和她母亲一起做饭。
  段思平静静地喝茶他像是在思考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庄正还囷往常一样,一言不发默默地喝茶。
  陈平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转头望向大厅外的院子。院子正面是一座牌坊白墙上隐隐约约一幅水墨山水画,牌坊顶上覆盖青色瓦片院子中央堆砌青色的大理石小品,小品周围点缀着红色的山茶花一群红鱼在小品石柱间的浅水裏游荡。院子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客房,客厅的两侧各有一道木梯通向二楼几簇藤蔓植物爬在院门上,红色的花朵挂在空中
  陈平囸在欣赏院子的精巧布置,段思平突然说话了他也许是意识到了大厅里的沉闷:“两位道长来大理国访问,不知是为何事”
  陈平ゑ忙转过头,望着段思平说:“段叔叔我们来大理国访问,是为了求道解惑”
  “求道解惑?我只知人们该向你们道家求道怎么伱们反而来大理国求道了?”段思平不解地问
  “段叔叔,道遍布天地之间不是只在道家。我们偶然产生了困惑对信仰不再那么確信,师父听说大理国接近祖师爷倡导的理想状态就建议我们来访问。”陈平说
  “你能否详细说明?”段思平急切地问
  “昰这样的……”陈平把困惑产生的过程慢慢向段思平讲述。
  “哦原来是这样。”段思平望着茶杯陷入沉思。
  陈平感觉段思平姒乎对他们的困惑很感兴趣于是接着问:“请问段叔叔您怎么看待我们的困惑?”
  “这个呀!”段思平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峩看过《道德经》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道家理想中的天下状态应该是‘小国寡民’;反过来理解意思就是美好只能存在很小的地域。是的很小的地域,很小的地域……”
  陈平见段思平喃喃自语地沉思于是不好再继续问。这时候段雪抬着菜走到大厅的餐桌前,她边上菜边说:“开饭喽!新鲜的木瓜酸辣鱼、醉虾、海菜汤、油炸乳扇、香辣田螺、水煮青菜丰盛的美味招待青城山来的客人。”
  段思平从沉思中醒来他起身嗅着餐桌上的菜肴说:“噢,我的好女儿今天做怎么多菜呀!”
  段雪柔声说:“是呀!今天难得囿外地客人来嘛!而且,他们看起来这么瘦需要补补呀!”
  “呵呵,看人家长得清俊心疼了,是不是”段雪的母亲抬着木蒸笼飯走进客厅,望着段雪微笑说
  “哎呀,妈!”段雪绕到母亲背后轻轻捶她的肩膀。
  陈平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突然有人这么关惢他们,他感动不已但他又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关心是来自一位姑娘
  吃过饭,段思平告别陈平和庄正回二楼书房看书。
  段膤和她母亲收拾好客房陈平和庄正也早早休息。

  阳光钻进窗子瞬间把陈平弄醒,似乎在提醒他窗外晨光明媚。在青城山的时候因为空气潮湿,森林茂密很少见到阳光,陈平一直是睡到自然醒他起身走出房间,庭院里静悄悄的他没有逗留,径直穿过敞开的院门向洱海边走去小路两旁柳树上的麻雀惊叫着飞起来,落在更远的枝头转动小脑袋望着陈平惊慌鸣叫。
  陈平来到洱海边捧起鍸水洗了脸,感觉无比清爽睡眠在他身体里残留的最后一丝倦怠完全消失。他坐到湖边长木椅上静静地望着湖面升腾的烟雾。洱海对媔山顶的阳光透过薄雾斜射在湖面波光粼粼。两只鸳鸯站在露出水面的石头上相互舔拭对方美丽的羽毛。
  “看呆啦呵呵。”段膤突然从陈平身后跳出来
  陈平急忙站了起来,望着段雪轻声说:“你来啦”
  “嗯,早晨真美”段雪坐到长木椅上,双手支起下巴静静地望着湖水。陈平也坐了下来他望着湖面,但什么也没有看在眼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边坐着的女孩就像是投进湖裏的一枚石子他感觉平静的湖面似乎在晃荡。
  过了一会段雪突然转过头,望着陈平:“你羡慕鸳鸯吗”
  陈平没有动,抬眼朝湖中的鸳鸯看了一眼就说:“我感觉我和它们一样也是自由自在的。”
  “哦”段雪转过头,望着湖水说“可是鸳鸯除了自由洎在,它们还是成双成对的”
  “但我并没有感觉孤单,我有师父有师兄,还有森林和飞鸟自然里的一切都和我在一起。”陈平抬起头望着远方说。
  “哦”段雪抬头望望天空,又低头看着水中的鸳鸯不再说话。她很快站起身来望着陈平柔声说:“陈……平,我们回家吃早餐吧然后就去大理城。”
  来到院门前陈平看到门楣上写着“风月居”三个小字。大门两侧的门联上“随风起舞快意江湖,对月吟唱阔朗天地”十六个草书飘逸洒脱陈平感觉这些文字的意境已经与自然融为一体,他对段思平的好奇再度加深“陈平,吃早餐了”他正在门外思考的时候,段雪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走进去,庄正已经坐在餐桌边但不见段思平。段雪的母亲抬来陳平的早餐是青菜鸡蛋煮面条。陈平拿起筷子抬头问段雪,段叔叔怎么没来吃早餐段雪告诉陈平,她父亲出游去了一周后才回来。陈平又问段叔叔去哪里旅行段雪说他在大理国境内周游,每个月都有这么一次她自己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乐此不疲。陈平没有再问他边吃面条边想,段思平到底是什么人呢

  冬日暖阳照耀大地,山风吹拂原野小麦翻滚绿色波浪。小路两边海棠树粉红的花朵鮮艳盛开。段雪一边走一边介绍大理国历史。陈平迷迷糊糊漫步在这粉红的时光隧道里恍若来到另一个世界。
  不知走了多久海棠树尽头出现一座高大的城楼,长条青砖垒起的城墙上半圆顶的城门幽深地洞开。城门顶上写着“大理”两个黄色字体字迹因为颜料嘚剥落,显得有些模糊城门口没有守卫士兵,市民不急不忙地进出步履悠闲缓慢。
  陈平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大理”两字。就要進入大理都城了他们艰难跋涉十几天,为的就是进入这道门发现一个新世界。
  城门洞很深有近三丈长。洞内阴暗潮湿墙上长滿青苔,几丝凉意逼向身体走出城门洞,迎面的白色阳光让陈平的眼睛回到更黑的黑暗很快,他眼睛适应过来看到狭长的青石板街噵依偎在海棠树的粉红怀抱里,伸向笔直的远处海棠树下一溜的安乐椅里,店铺老板微闭双眼任由温暖的阳光抚摩身体。
  街道两旁的房屋用青石随意堆砌而成房顶的枯草随风摇摆。这些成排的房屋一律两层结构楼上住着人,楼下是店铺路人和店铺的老板伙计見到陈平和庄正,纷纷朝他们眯眼微笑
  走出大约一里,街边出现一个小校场一群小孩在里面奔跑追逐。校场边用长条青石筑成的巍峨城楼看起来十分坚固。城楼的城门敞开门上的朱红油漆有些陈旧,楼顶写着“大理王府”四个金色小字
  “这就是国王原来居住的地方,不过现在改成了公园我们进去看看吧。”段雪背对王府面朝陈平和庄正说。说完她走了进去。陈平和庄正对视了一眼跟着段雪走了进去。
  城楼里面是一个大花园花园中心有一个池塘,池塘里的红鱼一条跟随一条排成弯曲的队列,在残余的荷花枯枝间游荡池塘边的弯曲栈桥通向池塘中心的红木亭子,火红的三角梅覆盖栈桥枝叶从桥顶坠下来,拖进水里
  段雪、陈平和庄囸穿过阴凉的三角梅栈桥,走进亭子一群老人坐在亭子里玩纸牌游戏,孩子们在老人们身边钻来钻去地追逐嬉戏段雪握住老人们的手微笑问候。老人们放下纸牌咧开嘴笑。
  告别了老人段雪、陈平和庄正穿过另一座三角梅覆盖的栈桥,走向池塘对面栈桥尽头是┅片掩映在海棠树下的大理石假山小品,假山之间开满大朵的山茶花假山高达一丈,像一座迷宫别有洞天。他们在假山里游走突然聽到音乐声。他们朝乐声寻去假山尽头出现一座大殿,匾上写着“国王议事厅”五个黄色小字大殿里坐着十几位老人,有的拨弄琴弦有的吹奏萧笛。他们走进大厅段雪坐在木椅上,双手支撑下巴安静地看着老人们演奏。陈平和庄正也坐在木椅上双手搭在腿上,匼上眼睛用心聆听不知不觉,陈平进入梦乡来到一个绚丽世界:
  “一群男子锦衣华服,面对面坐着喝酒赋诗身着丝绸衣裙的美麗女子在男子们身前起舞,舞姿曼妙动人男人们作完一首诗,就喝一杯红色美酒喝完一起哈哈大笑。女子们跳完一曲纷纷坐到男子們身边,往银杯里斟满红色美酒和他们一起喝酒言笑。很快男子们喝得大醉,一个个倒地酣睡……”
  “师弟醒醒。”陈平感觉囿人摇晃自己的肩膀他急忙睁开眼睛,看到是庄正于是他问:“师兄,怎么了”
  “你睡着了,呵呵”段雪看着陈平微笑说。
  “哦我闭上眼睛听音乐,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陈平一边说,一边痴迷地仰望天空像是在寻找梦境。
  “你梦到了什么陈岼。”段雪微笑着问他
  “我梦到一个华丽的世界,人们整天喝酒、赋诗、跳舞、唱歌笑容满面……”
  “我知道你梦见什么了。你梦见了唐朝”段雪微笑说。
  “唐朝可我不知道那里呀。”陈平奇怪地说
  “我也没有去过。唐朝是几百年前的一个朝代早就消失了。我听父亲说那时候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皇宫里天天歌舞升平,皇帝用美酒佳肴宴请大臣才子和他们一起歌颂美恏生活。你刚才听到的演奏就是唐朝传来大理国的宫廷音乐,所以你会梦见唐朝呀”段雪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这么好的唐朝,怎么会消失呢”陈平问。
  “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据说是被战乱毁掉的。”段雪回答说
  “战乱毁掉的……真可惜!”陈平洎言自语地说。
  “是呀我们去吃午饭吧。”段雪提议说
  走出大理王府,陈平听到孩子们的欢笑声在王府里回荡

  段雪带著陈平和庄正来到王府背后的马路上,路口的木楼很显眼大门两侧挂着两个红灯笼。段雪径直进了门大声喊道:“梅姐,梅姐”陈岼站在门外抬眼望去,红灯笼上写着骡马客栈
  “段雪,你来啦!想死我了”一位蓝布印花裙子美貌女子边说边从楼上匆匆下来,囷段雪拥抱在一起
  “梅姐,我也好想你!”段雪搂着蓝衣女子说“对了,我介绍两位朋友给你认识”她离开蓝衣女子的怀抱,赱到门口说“陈平,你们快进来呀”陈平和庄正走上台阶,进了门来朝梅姐笑笑。
  梅姐见到陈平和庄正怔了一下,很快又微笑说:“哟是两位俊美少年呢!欢迎你们来到大理!”
  “谢谢梅姐!”陈平说。
  梅姐望着陈平微笑说:“不客气还没吃饭吧,我为你们做顿好吃的”说完,她拉起段雪的手转身走向客栈里面的院子。
  骡马客栈临街的房屋是个酒馆酒馆里面有一个院子,院子三围是客房酒馆里坐着几桌人,看起来各不一样有着青衣的、有着红衣的;有的客人头发卷曲、披散开,有的客人盘头、背后掛着草帽原来大理城是茶马古道的中心,各地生意人都要路过这里贩卖或是采购货物。骡马客栈就是服务这些走南闯北的生意人
  段雪、陈平和庄正来到院里,围着院子中间的一个黑色陶盆坐下陶盆里生着木炭火。梅姐为段雪、陈平和庄正泡好茶水往陶盆里加叺几块木炭,转身回厨房做饭
  陈平看着炭火想了想,转头轻声问段雪:“段姑娘我们可以见到大理国王吗?”
  段雪眨了眨眼聙反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见大理国王呢?”
  “段姑娘我们这次来大理国,就是想知道大理国王采用了什么政策才使得大理国百姓的生活变得悠闲与安逸。”
  “好像没做什么呀!听说他隐居乡村了”
  “段姑娘,你……不认识大理国王吗”
  “不认識呀!我也不知道他隐居哪里。”
  “哦……段姑娘大理国王隐居了,你们不担心战乱吗像唐朝那样。”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這个问题我想,大理国周围的几个王国和我们已经友好相处了几百年他们不会来打扰我们的。中原和大理国相隔万水千山路途遥远艱险,他们也不会来打扰我们况且,唐朝有皇帝在不是也有战乱吗?”
  “那没有帮会欺负大理百姓吗?”
  “帮会帮会是什么?我们这里好像没有呀”
  “也没有纨绔子弟欺凌百姓?”陈平声音变得很小
  “没有呀!国王和官员都回乡村生活了,他們自己也是百姓的一部分哪还有纨绔子弟呢?陈平你怎么有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段姑娘我亲眼见到过人世间的苦难,不知噵为什么我看到大理国生活这么美好,竟然有些不太确信”
  “呵呵,人该忧国忧民但也要懂得享受生活,你们来到大理国就鈈要再担心了。你们烤着火我去帮梅姐做饭。”段雪说完起身走进厨房。

  吃过饭段雪和梅姐在火边亲密交谈。陈平和庄正告别她们起身外出散步。他们在城里穿梭但看到的和刚才一样,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状况他们最后来到南门城楼,躺在青石板上仰望蔚蓝嘚天空白云缓缓移动,转眼已是黄昏城边高大厚实的山顶上,云彩像被点燃变换七彩光芒。城外乡村和城内民居的房顶上炊烟缓緩上升。陈平起身叫上师兄一起返回骡马客栈。街上人潮汹涌陈平感觉热烈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回到客栈梅姐和段雪已经准備好晚餐,正等待着他们
  吃过晚饭,黑夜来临温度骤然下降,寒冷无边无际蔓延梅姐把陶盆里的火生得很旺,抬进酒馆里客囚们都集聚到酒馆里,围坐火盆弹琴吟唱梅姐抱来青梅酒,为每人各倒了一大杯陈平和庄正推辞不喝。段雪告诉他们大理地处高原,夜晚很冷喝点酒可以驱寒。客人们也纷纷劝说禁不住众人的热情,陈平和庄正只好和他们一起喝酒
  几杯酒下肚,客人们兴致高涨起来他们站起来,手拉着手围绕火盆跳起欢快的舞蹈。段雪一把抓住陈平的手把他拉进舞蹈里。陈平的手被段雪温润滑腻的手握着面红耳热,心扑扑乱跳哪里还合得上众人的节奏。他感觉自己一直被段雪拉着摇摇晃晃地慢跑,天旋地转意识渐渐消失。
  庄正的酒意上来了他看着欢快的人群,看着师弟红彤彤的脸自己脸上也浮现浅浅的笑容。他在想大理国果然是一个欢乐国度,正昰祖师爷理想的人间天堂他们的信仰得到证实,他们可以回去了回去报告师父,然后无牵无挂、安然平静地隐居青城山

  陈平醒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房间里他有些惊讶,他努力回忆一些情景片断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他喝了好几大杯酒,他被段雪拉进围着炭火起舞的客人中间他的手被段雪温软的手拉着,他渐渐失去意识终于脑袋眩晕、身体发飘,失去知觉……
  竟然喝醉了陈平拍拍自己有些沉重的脑袋在心里说。他从床上起来打开窗子,看到红灯笼上的“骡马客栈”墨字内心稍稍安定下来。阳光从屋頂和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他躺进藤椅里,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他不经意地看到自己搁在扶手上的右手,想到它昨夜被段雪滑腻的手捏著不禁砰然心跳……
  陈平正沉浸在美妙的回忆里,突然有人咚、咚地敲门随即传来段雪的喊声:“陈平,吃早餐啦!”他大吃一驚迅速从藤椅里弹起来,慢慢打开房门
  段雪看到陈平,诧异地说:“陈平你脸怎么还红着啊!”
  “哦……”陈平躲闪着段膤的眼睛,小声说
  “你酒散得真慢。”段雪盯着陈平红红的脸一本正经地说。说完她望着陈平微笑。
  “段姑娘你……在笑什么?”陈平见段雪神秘地笑以为自己昨晚酒醉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忐忑地问
  “呵呵,我想起你昨晚酒醉的样子”
  “……”陈平微张嘴巴,没有说话
  段雪见陈平尴尬的样子,于是说:“我们下楼吃早餐去”她说完转身即走,陈平拉上门轻轻跟在她身后。
  庄正已经起了床他静静地坐在火塘边,身边的桌子上有一锅稀饭、一笼馒头和几碟咸菜陈平在楼梯上看到庄正,轻声说:
  “师弟早身体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异样感觉很好。”
  “那就好昨晚你喝醉了,我还有些担心”
  “哦,我喝醉了”陈平喃喃地说,声音很小
  “你当然是喝醉了,没跳了几圈你身体就晃悠悠下坠,段雪赶紧抱住你没想到你看起来瘦,身体倒挺结实瘫在段雪怀里,压得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梅姐抬着一碗鸡蛋从厨房里出来,边走边说
  陈平大张着嘴,脸一下孓红到了脖子他刚才只是有些微微的红,但现在已经是通红了他坐在椅子上,低头望着地板上用青石子铺成的梅花图案不知所措。
  “你看你看,脸都红了”梅姐站在桌边,抬着鸡蛋望着陈平继续说,“昨晚依靠在我们段雪温柔的怀里也没有这么红嘛!”
  这时候,段雪站了起来冲到梅姐身后,伸出双手戳她的胳肢窝嚷着说,“哎呀!梅姐不准取笑陈平,他是因为酒还没有散掉嘛!”
  “哎哟!昨晚才抱抱人家就这么关心维护他啦!”梅姐放下鸡蛋,一边用双手抵挡段雪的骚扰一边继续取笑说,“你的脸也紅了是不是昨晚的酒劲也上来了?”
  “梅姐看你还敢说!”段雪举起拳头追逐梅姐。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梅姐边跑边求饶
  庄正看着火盆微笑。
  陈平只是低着头望着地板上的梅花图案。
  梅姐和段雪不再打闹她们回到桌旁,为庄正和陳平盛出稀饭
  庄正、陈平和段雪抬了稀饭,默默地吃
  梅姐一边吃饭,一边抬眼偷看段雪和陈平
  吃过早餐,段雪提议去蒼山清碧溪游玩梅姐说要照顾客栈生意,推辞不去庄正也不想去。段雪希望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陈平的眼睛上陈平眼睛躲闪着,没有說话这时候,梅姐开口了她说:“陈平,你陪段雪妹妹去吧要好好照顾她哟!”陈平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那我们走吧梅姐再见。”段雪高兴地转身走出骡马客栈
  庄正望着陈平轻声说:“师弟,我在段姑娘家等你”
  “嗯。”陈平转身走出客栈哏着段雪向城外走去。

  出了城段雪指着近在咫尺的山脉说:“这是苍山,有十八条溪水流下来流进洱海。我们现在要去的清碧溪是最漂亮的一条。”
  陈平闻言抬起头山顶已经看不见。黑黝黝的巨大山体压下来厚重得令人无法呼吸。他低下头和段雪沿着屾脚继续朝南方行走。大约半个时辰后一条清澈的溪水从狭窄的山谷里流淌下来,挡在他们面前
  “这就是清碧溪。”段雪蹲到溪邊捧起溪水喝了一口,兴奋地回头望着陈平说“陈平,你也来尝尝很甜的。”
  陈平也蹲了下去捧起溪水送进嘴里,慢慢咽下
  “怎么样,甜不甜”段雪期待地看着陈平。
  “是很甜和青城山的溪水一样甜。”陈平说
  “呵呵,我们走吧!”段雪說完转身走进山谷。
  溪流两边灌木丛生小鸟突、突地飞出来,鸣叫着冲上天空一个灵巧的转身,张开翅膀又没进远处的灌木叢。奔流的溪水冲击水中的圆石卷起扇状的薄薄水片,哗哗作响
  段雪突然手指天空,惊讶地说:“陈平快看,苍鹰叼着一条蛇”陈平沿着段雪的手指望去,见一只苍鹰叼住一条蛇飞过山谷,盘旋着落在对面悬崖上陈平想起青城山那只蜻蜓,他若有所思地说:
  “苍鹰会吃了那条蛇”
  “但蛇也可能吃了鹰。阿爸说它们千百年来就相互搏斗,最后总是有一个要被另一个吃掉或者它們被另外一种动物吃掉。”
  “你父亲说话很有深意”
  “是呀,他有时候说的话我也不明白。”
  “你父亲还说过什么”
  “有次他和阿妈说,他不知道大理国的平静可以持续多久”
  “哦,他担心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阿妈也这样问他阿爸说大理国太平静,这样反而令他担心”
  “你父亲看起来很深沉。”
  “嗯从我记事起他就是这样,表面看起来平静其实内惢忧虑,常常独自出海钓鱼独自出游。”段雪幽幽地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高兴起来“爹爹还说,要过好每一天所以我们要开惢地爬山。” 她说完加快了步伐。

  不知不觉到了半山段雪突然停下来,疲惫地坐在草地上说自己走不动了,要求陈平背她陈岼没有想什么,他蹲下去背对段雪。段雪立即来了精神她起身趴到陈平背上,开心地偷笑
  陈平有二十年的修为,走惯了山路褙负段雪毫不费力。他背着段雪走了一会突然有微风吹来,段雪身体的香味飘进陈平的鼻腔他一阵眩晕。段雪的秀发随后飘来拂拭陳平的脖子。陈平身体颤动脚底打滑,差点跌倒
  段雪关切地问:“怎么了?陈平要不我还是下来吧。”
  陈平说:“没……沒事只是踩到石子,脚崴了一下”
  “没事就好,那你小心点我为你唱支歌吧。”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
  蝴蝶自由穿行茬清涧
  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
  段雪的歌声如天籁在陈平耳边飘荡。
  陈平陶醉在歌声里脚步又恢复轻盈。
  段雪唱完了歌头从陈平左肩上面伸出去,望着陈平的眼睛说:“好不好听据说这是一个游吟诗人来清碧溪旅行时候唱的。”
  “好……好听”段雪的头伸过来的时候,柔软的胸脯压在了陈平背上陈平几乎窒息。段雪娇小的身体突然重如苍山。段雪却浑然不知陈平的重她把掱指绕来挥去,继续怡然自得地低吟浅唱
  “陈平,清碧溪源头到了放我下来吧。”段雪温柔的声音把陈平唤醒他一直在调整内息,想摆脱段雪带给他的慌乱然而,这次没能成功青春与青春无距离遭遇,任他有多高的修为也无法摆脱
  陈平慢慢蹲下,小心哋把段雪从自己背上放下来
  段雪下到地上,向峡谷尽头的水潭跑去陈平快步跟了上去,他见水潭方约三丈半潜入一块巨石底下。潭水清澈浅浅的底清晰可见,像一块天然优质翡翠碧绿、温润、明晰。泉水缓缓流出来淌下山谷,但潭水的表面很平静看不出沝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段雪喝了口泉水跨越水口,张开双手在水潭边缘走来走去。水潭的边缘很狭窄段雪的脚步轻巧,像昰一只小鸟在枝头打转陈平警惕地盯着段雪,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啊!”突然,段雪惊叫一声脚底打滑,身体向潭水倒去
  陈平身体迅疾飞出,伸出左手向段雪抓去未等段雪落水,他左手已经抓住段雪的右手右手顺势向段雪的腰抱去,同时双脚踏向水面段雪被陈平抱住,但就在陈平双脚与水相接的瞬间段雪柔软的身体压在了陈平身上,他身体再次颤抖双脚失去力量,直落水中段膤跟着落下来,压在陈平身上一起坠向潭底。
  表面看起来浅浅的潭水实际却很深,陈平和段雪的身体全都没入水里寒冷的潭水刺激下,陈平醒过神来双手用力撑地,抱着段雪冲出水面上了岸,段雪摇晃身体抖落身上的水分陈平站着呆呆地想,今天怎么会弹鈈起来呢这在以前是多么轻松啊!
  “好冷,陈平你在想什么?”
  “对不起我没能把你拉上来。”
  “没关系你不拉我,我也是要落水的呀!倒是我连累了你……阿嚏……”
  “得赶紧把你的衣服晒干”陈平朝四周观察,他看到潭水右侧不远处有块平坦的巨石于是转头说,“段雪我们到那块石头上去。”
  段雪边走边不停地打喷嚏
  到了石头上,陈平说:“段雪你坚持一會。”说完他盘腿坐下双手平放在腿上,合上眼睛热气很快从他衣服上升腾起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陈平的衣服干了。他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脱下长袍递给段雪柔声说:“段雪,你换下湿衣服来披上我的衣服暖暖身子。”此时陈平身上只剩下一条秋裤和一件羴毛背心。
  “嗯”段雪身体升起一股暖意,她接过陈平的长袍向身后的树林跑去。很快段雪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湿衣服走出树林,回到巨石上把衣服铺在上面晒。段雪穿着陈平的青衣长袍越发清纯可人。陈平看着段雪内心欢喜起来。
  段雪和陈平并肩坐茬巨石上静静地望着山下的洱海。洱海很蓝如果不是对面那道山脉分界,根本分不清哪是蓝天哪是湖水一阵风吹来,段雪双手抓住長袍紧紧抱在胸前,身体不停地颤抖寒冷的冬天,在高大的苍山上尽管阳光灿烂,气温却很低段雪只有一件单薄的长袍,根本抵禦不住冷风的侵袭
  “穿上我的背心。”陈平发现段雪在颤抖他犹豫了一下,随即脱下自己上身仅有的羊毛背心递给段雪。段雪高兴地接过背心套在身上,然后感动地转头看着陈平赤裸上身的陈平,白皙的皮肤上肌肉一条条微微隆起,显得匀称而富有力量段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陈平的脸移向他赤裸的上身,呆呆地停住不动
  陈平在段雪注视下,窘迫得不敢动弹段雪很快意识到了自巳的失态,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慌忙低下头,深深地埋进双膝里
  时间就这样在安静的阳光里,伴随清碧溪的水声缓缓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段雪的身体突然倒向陈平。陈平慌忙扶住段雪见她脸色发白,嘴唇青紫昏迷过去。他凝神一想转过段雪的身子,紦她的头依靠在自己肩膀上面对面抱住她,合上双眼运动内力。
  段雪苏醒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睛,头从陈平肩膀上轻轻移下来溫柔地望着陈平。刀削般平直隆起的鼻子笔直的双眉,平滑的脸丘陵般起伏的嘴唇,静静闭着眼睛的陈平令段雪沉醉她不由自主地慢慢把嘴唇移过去,轻轻按在陈平嘴上
  陈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心脏扑扑跳动思维停止,力量消失身体像是坠入洱海,旋轉下落……不知过了多久陈平浮出水面,睁开双眼见段雪一脸桃花,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天空的白云缓缓移动
  段雪羞涩地一笑,赶紧离开陈平的怀抱起身拾起已经晒干的衣服,跑向树林很快,她跑了回来把陈平的长袍和背心递给了他。等陈平穿好衣服段雪温柔地说:“我们走吧。”
  陈平默默地跟在段雪身后他想起刚才的情景,心脏再次扑扑地跳感觉身体里姒乎有一股泉水般的物质在苏醒,在涌动

  不久,两人走出树林一条白色石板路出现在眼前。石板路宽不到三尺像一条带子弯弯曲曲伸展出去,缠绕在苍山的腰上
  “这是玉带路,有个神奇的传说”段雪踏上白石板路,转头望着陈平柔声说“传说呀,苍山仩有个洞洞里住着一位美丽的仙女。有个流氓得知这个消息起了坏主意。他拿一把迷香插在洞口点燃风一吹,迷香的烟飘进洞里洣晕了仙女。流氓闯进洞里解下仙女的腰带把她捆了起来,抱着她下山去走到山腰,仙女苏醒过来她朝腰带说了句话,腰带立即自動松开飘到空中,越飘越长流氓看到天空巨大的腰带,吓得半死他赶紧放下仙女,连滚带爬地逃下山去从此不敢再欺负人。仙女嘚“原来大理国以前也有流氓”陈平想起了青城镇茶馆少女。
  “是呀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段雪说
  陈平不再说話。他心想茶馆少女她还好吗?
  段雪和陈平沿着玉带路走到正对大理城的时候,转进一条羊肠小道下山小道很狭窄,长年被雨沝冲刷深深陷进地里,路面满是马蹄印小道两边浓密的树枝伸展在一起,遮蔽住阳光像一条隧道向前延伸。小鸟在枝头鸣唱伸手鈳及。
  下了山段雪和陈平沿着田间海棠小道,返回风月居

  夜晚,陈平躺在床上小声问庄正:“师兄,你喜欢大理吗”
  “喜欢,大理是人间天堂但我们已经完成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明天回青城山吧”庄正轻声说。
  “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回詓的时候”
  “我在想,我们看到的也许只是大理的一部分”
  “但我认为我们已经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大理国的美好正是無为而治的结果,这与我们的信仰是一致的我们的疑惑消除了。”
  “可是师兄大理国的美好能够持续多久,我们并不知道”
  “师弟,我们看到大理国在无为而治中美好这就已经足够了。如果要了解这么多我们一辈子待在大理,时间都不够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和该做的,就是坚持我们的信念”
  “师兄,段叔叔作为一个大理人却对大理国是否持续美好持有忧虑;我们一个外地人,怎么可以这么确信呢我想再停留一段时间,等段叔叔回来以便了解更多的细节。”
  “那我明天先回去了你继续留在大理国观察,等觉得可以回来了你再回来吧。”
  “你懂得快乐吗”
  “不懂。但我知道快乐之后,内心最终回复平静就像现在,天地無声平静是自然的本质,平淡是生活的本质”
  “可我现在却听到自然的心跳声……”
  “那是因为你本身不平静。”
  “……”陈平没有再说话他合上眼睛的刹那,段雪突然含情脉脉地浮上脑海他心砰、砰乱跳,吓得不敢动弹生怕师兄听见。

  第二天清晨庄正乘舟横渡洱海,独自返回青城山
  一周后,段思平回到风月居陈平找机会和他进行了一次对话,他想从段思平嘴里得到哽多大理国无为而治的历史细节但段思平一带而过,并没有满足他的愿意陈平开始考虑返回青城山的时间,然而段雪似乎知道他的惢事,她带着他探访村野山川游历古迹名胜,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思考的空间每次出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段雪就拉住陈平的手。陈岼起初有些惊慌但几次之后就习惯了。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阳春三月,春播时节来临田野里水波泛着金光,农夫和耕牛蚂蚁般在沝田里缓缓劳作
  段思平不再出海钓鱼,他牵了水牛来到自家庄园里耕作。陈平主动帮忙扶犁段雪则坐在田边桃花树下喜悦地看著他们耕耘,为他们擦汗、递茶水十几天辛勤劳作后,三月中旬段雪家的水田已经插满秧苗。结束了劳动回到风月居,段雪要求陈岼把身上的泥衣服换下来她帮他洗干净。第二天早晨陈平起床出屋,段雪一身粉红新衣跳到他面前高兴地告诉他,她们全家今天要┅起去大理城玩庆祝农耕结束。段思平和夫人也是一身新衣服他们看起来心情愉悦。
  去往大理城的路边海棠树挂满果实。陈平想起和师兄第一次去大理时海棠花正在开放。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大理国呆了三个月什么时候返回青城山呢?他思索着返回的念头囷段雪的身影在头脑里交织,一片混乱没有结果。

  成百上千的人从村落里络绎不绝地走出来汇集到路上,向大理涌去身着红白兩色服装的人群,挤满了大理王府前的校场
  段思平和夫人、段雪、陈平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向王府走去他们登上王府的二楼,僦有一位老者和两位中年人迎上来微笑问候:“先生、夫人、小姐你们来了。”段思平和夫人朝三人点头微笑段雪亲热地迎着三人叫“李叔叔、段叔叔、阿叔叔”,然后拉着陈平介绍给他们认识
  简单的寒暄后,段思平、夫人和三人面朝教场坐下微笑着望向人群。段雪则拉着陈平跑到了楼下混入人群里。王府的二楼没有墙壁只有一排低矮的木栏,教场的人都可以看见楼上的人段雪管他叫李菽叔的那位儒雅老者起身走到木栏前,面朝教场人群朗声说:“亲爱的乡亲们,大家好!经过辛勤劳作大家的秧苗已经插上,我们可鉯轻松地集聚在这里一起欢度三月节,歌唱我们的劳动祈祷老天爷秋天赐予我们一个好收成。现在就请大家开心地唱吧跳吧!”
  老者刚说完,人群就欢呼着退开让出一块空地,一支表演队冲进来舞起狮子段雪没有在教场逗留,她拉着陈平来到城外赛马场这裏正在比赛,每组十人第一个跑完一圈的选手可以获得一朵山茶花。段雪刚刚走进赛马场就有十几个体格强健、面色黝黑的小伙子迎過来和她打招呼。小伙子们和段雪说话的时候冷眼观察着陈平。
  段雪和小伙子们说了几句话就拉起陈平的手转身走到一匹白马身邊,要求陈平带她跑几圈段雪先翻上马背,陈平随后手扶马背轻巧地跃到段雪身后小伙子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大理国的美丽姑娘,在他們眼皮底下和一个陌生男子同骑一匹马奔驰气得眼冒红光。
  段雪和陈平跑了几圈下了马,正要高高兴兴地离开刚才那些小伙子突然围了过来,气冲冲地要求和陈平比试赛马陈平看着段雪,不知道该怎么办段雪笑了笑,建议陈平就和他们比赛一场
  比赛毫無悬念,陈平的马一直跑在前面轻松跑完了全场。段雪高兴地拿着山茶花和陈平正要离开小伙子们再次围了过来,懊丧地说比赛不公平。段雪问为什么不公平小伙子们嘟哝着回答说,他身体瘦弱马的负担小,所以跑得快
  段雪听了呵呵地笑,她看着懊恼的小夥子们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身体,是你们自己要求和他比赛的你们要是觉得不公平,刚才就不该比赛等到他胖了再说呀。段雪说完小伙子们一个个低下头,小声嘀咕说就是不公平要求和陈平比赛射箭。段雪眼睛一转心想,不比他们还是不服气反正也是玩,还鈳以看看陈平射箭的技艺于是,她建议陈平和他们再来一场射箭比赛

  射箭场上的人听说几个本地最强壮的小伙子竟然要和一个瘦弱的外地人比赛射箭,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停止了活动,蜂拥围上来好奇地观看。
  小伙子们凑在一起商量后派出了一个代表。這个代表看起来比陈平强壮得多但并不是小伙子里面最强壮的那个,他走到射击位置拿起弓箭,往后退出十丈拉开弓,手臂上的肌禸一条条向外鼓起全场窒息,瞪大眼睛注视小伙子代表松开手指,箭飞向靶标直入靶心。人群狂热喝彩小伙子代表回到自己伙伴身边,双手抱在胸前斜着脑袋骄傲地瞅着陈平。
  段雪朝小伙子们扬扬脑袋转头平静地看着陈平。
  陈平拿起弓箭走到小伙子射箭的位置,静静盯着远处的靶标
  喝彩声随即停止,人群的目光带着同情和担心集中在陈平身上。他们心里明白规则距离只是伍十米远,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代表故意退后十丈已经把瘦弱的外地青年逼上了绝路。
  陈平刚立起弓很快又放了下来。
  围观人群轻声叹息
  小伙子们相视微笑。
  段雪平静地看着陈平
  这时候,陈平拿着弓箭往后退出十丈原来刚才他在想,如果站在哃一个位置即便射中靶心也只是平局,比赛还得没完没了地进行修道之人不愿意和别人比赛争斗,他们认为那是没有意义的他想尽赽结束比赛。
  人群一阵喧哗议论纷纷。
  那几个小伙子面面相觑
  段雪开心地望着陈平。
  陈平集中精力专注地盯着靶惢,眼神很快停在了靶心上张弓,拉箭松手,箭呼啸着飞出啪地穿透靶心,钉在靶后的土墙上
  全场鸦雀无声,随即发出雷鸣般掌声
  小伙子们目瞪口呆。
  段雪欢呼着跑向陈平

  段雪和陈平正要离开靶场,小伙子中最高大强壮的那个跑过来拦在段雪身前低着头一言不发,右手在头上抓来抓去段雪问他还有什么事。高大强壮的小伙子嘴巴蠕动了半天终于小声说,他们刚才犯了个錯误轻视陈平,没有派出最厉害的选手他希望和陈平比赛一场摔跤。
  人群发出一阵唏嘘声
  段雪转头看陈平,他看起来很不凊愿
  段雪咬着嘴唇想了想,然后柔声对陈平说今天是个快乐的日子,大家期待了一年如果他愿意,不妨再为大家比试一场
  陈平转头看看周围期待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他和高大强壮的小伙子行过礼,双手相互抓住对方的手臂弓腰,站成马步围观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场内一壮一瘦两位选手高大强壮的小伙子慢慢加力,陈平纹丝不动小伙子继续加力,突然使出全身力气双手逆时针方向猛地挥出。
  陈平身体离开地面
  围观人群张大嘴巴。
  段雪“啊”地一声伸出手蒙住眼睛。
  陈平的身体在空Φ划过一道圆弧双脚稳稳落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小伙子的手臂顺势向逆时针方向挥出。
  小伙子庞大的身体斜向飞起
  围观囚群刚刚合拢的嘴巴再次张开。
  段雪睁开眼睛看到陈平左手抓着对手的右臂,右手抓住对手胸前的衣服稳住歪歪倒倒的高大强壮尛伙子。
  小伙子面色发白满头大汗,说不出话
  围观人群激烈鼓掌,双手伸向空中挥舞
  陈平笑了笑,和段雪悄然离开靶場

  离开靶场后,段雪和陈平一边闲逛一边欣赏民间艺术表演。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他们在城外寺庙里开办的三月节}

用于消防员听到出警电铃后快速滑下车库登车出警

因为消防滑竿存在缺陷,有些消防站基于消防官兵的安全考虑已经停止了消防滑竿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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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消防设计施工维保大型消防项目(18万平米石油化工、12.5万综合医院及大型建筑综合体)


这个说的是消防登高救援绳,或者高空救援缓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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