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奈。入坑半年来。从一分钱不冲。 到后来迷恋上小乔。就开始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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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卫视第一次心动重庆赛区12强-07号刘小乔
日20:16  
腾讯娱乐讯 5月21日,2007重庆赛区50进12的比赛在重庆电视台800平米演播室火热上演。经过三轮的残酷选拔,在最终的IN/OUT环节得以晋级重庆赛区12强的6名男选手,6名女选手在50名选手中脱颖而出,成功佩带上了入围重庆12强的心动徽章。 图为07号刘小乔。[责任编辑:小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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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北出众的长相与身高,再加上怀中抱着乔恩娜,顿时成为了全场焦点,每一步都在众人目光中走过……
  到了翰林阁楼下,北北在吴菲坚持下放下了乔恩娜,依依不舍地站在原地,看我和与吴菲一人扶乔恩娜一边。
  到了泊车地方,我去开后座车门,转身却见乔恩娜吻上吴菲,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痛。”吴菲头后仰,摆脱了乔恩娜的……然后把她扔到后座上,“她酒气上来了,你坐前面吧,坐后面会被她咬死的。”
  见我一动不动地站着,吴菲苦笑,“这家伙喝醉了轻则唱歌,唱个不停;重则会乱亲人、咬人。其实咬得很轻,但是咬到唇会很痛。”
  这么说,乔恩娜不是第一次亲吴菲,不是第一次咬她,她的唇罗?
  “或许知道自己有这毛病,小乔都不会让自己多喝醉,以免酒醉失态。在RICTRO的生日PARTY上,她也没喝几杯。今晚她反常了。”吴菲开了前车门,“丽安,小乔反常是因为你,你看不出来吗?”
  我摇头,我是没看出来。我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让她反常吗?
  吴菲坐上车,我也跟着上了车。车缓缓开出……
  见我很久仍一言不发,吴菲问我在想什么。我说,我在想自己做了什么举动,说了什么话让乔恩娜反常。
  吴菲说:“嗯,我分析了一下——北北不吭声看似乖巧,一开口损人的话,不刺中要害的不说。JACKY虽然能开玩笑,但是嘲讽的话听不得,难怪她会耍北北,把小乔介绍给她认识。小乔却因为她刚才多看你两秒,所以也起了念头,于是两人就……哈,狼狈为奸,对,狼狈为奸。如果只是因为北北多看你两秒钟,小乔反常喝醉,我觉得这不太成立。你们一定还有什么事发生过,而我不知道……”
  吴菲分析头头是道。
  如果乔恩娜反常是在北北出现之前,那我和她只不过一起去过一趟洗手间而已。可我也没说什么话啊。
  “丽安,你想清楚了吗,想清楚要不要接近小乔?我已经很久没见她喝醉酒了。如果你没有勇气面对她这个圈子,就不要再接近她,不管她怎么诱惑你。或者,你需要换一个住的地方。”
  “我喜欢恩娜。”回头看了看后座还在唱歌唱不停的乔恩娜。
  我知道今晚的乔恩娜会是她最真实的一面,但是过了今晚,我不想再涉足这个圈子,因为没必要,我只是喜欢乔恩娜一个人而已,与人何干。
  吴菲诧异的看我,恍惚这话不太可能从我口中说出。“喜欢?呵,你似乎想得很简单。”
  “需要想得很复杂吗?”
  (三)
  这次吴菲长记性了,没把我们送到她家门前。我们到乔家,那已是深夜两点钟。
  乔恩娜的歌声没刚才那么高昂了,可是三更半夜,扶她上楼去又怕把乔妈跟宝宝吵醒,于是把她扶进一楼客厅,让她躺在排椅上。排椅扶手上的枕头还在,好像至从上次我酒醉后再也没把它拿开了。这次也刚好派上用场。
  我刚洗手间拿毛巾,泡了凉水,拧干,走出客厅。
  吴菲半蹲在排椅前,轻撩乔恩娜散在脸蛋上,潦乱的头发。
  我愣了愣,然后视若无睹般走过去,拿湿毛巾给乔恩娜擦脸,脖子……像上次我酒醉,她帮我擦洗一样。
  “我知道,你也喜欢恩娜。”虽然有八成肯定,但当事人不点头承认,我这也不过是一种猜测。
  吴菲笑声很轻,但并不回应。
  “她知道吗?”
  “有时候,有些人,不管相识多久,作朋友再要好也不过是好朋友,要当恋人,无缘亦无份。或许我们的红线没有交集,月老给我们所牵的红线另一端的人不是彼此,所以注定要在这一辈子错失对方。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对方知道?就算知道又如何?只不过是另一种尴尬的开始。”
  吴菲的话,让我想到另一种截然相反的可能——有时候,有些人,不管相识多短暂,或许只是一眼,足以让人心跳莫明,有如一见钟情,真是奇妙。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你会不会给一个答案。呵,四个月前,你为什么会让我通过面试?你明明知道我长得像恩娜的初恋情人。”让我通过面试,这无形等同于为她自己制造一个情敌,至少是一个假想敌。
  吴菲点燃一根烟,打开客厅门,站在门口抽烟。
  许久,她才开口说:“只是想求证一件事。”
  “求证恩娜是否还对她的初恋情人念念不忘,对吗?”
  她笑,“很傻,对吧?或许是小乔把她的初恋故事说得太谈了吧,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刻骨铭心之处?她说,‘只要是初恋,难怕只有一点点伤感都叫人难以忘却。但是不能忘却,并不代表还深爱着。’我觉得这话有点矛盾。你的出现,终于让我有求证这论点的机会。呵。
  在与你面试那天,你开门进来那一刻——我明明看过你的简历,居然会错以为你是她的初恋情人,许妍。我与许妍本人交过手,你们真的很像。不过相处下来,我觉得你比她率直善良,可爱多了,呵。看见你的那一刻,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聘用你,但是不管聘用与否,都是出自我的私心,呵呵。”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一)
  这个晚上,我们的情感无处可藏,惟有宣泄。乔恩娜的放纵,吴菲的自白……
  待我洗完澡出来,见吴菲安静地坐排椅前的地板上,双腿并拢,双手环抱在膝盖,像在想着什么,目光游离。而乔恩娜已安然入睡。
  “FIONA,你要不要也去洗个澡?”
  她摇头,“快三点钟了,我也该回家了。小乔睡了,你也去睡吧,不用管她,就让她睡在这里吧,今晚。”
  我笑,怎能不管她?
  送走了吴菲,我把乔恩娜抱回床上睡,抱起没走几步,力气不足,一个没撑住,身子一下沉,我们俩都起狼狈地跌在地上。
  乔恩娜卷着身子在地上呻吟,眯起眼睛看我,像醉意未醒,说话也不像平日那种语调。“痛,干嘛?”
  “我们回床上睡,好吧?”我坐了起来。
  “不好。”她四肢一伸 ,呈“大”字躺着。
  “为什么?”我不应该这么认真对待一个酒醉的人的问题。
  “因为我还没洗澡。你没洗澡你不会睡到床上,我没洗澡所以我不能睡在床上。我……”
  我喝醉只会呼呼大睡,而她喝醉不仅会高歌、会咬人,还会像小孩子一样的口吻说话,呵呵,挺可爱的。“那你想怎样?”
  “我想睡地上,冰凉,舒服啊。”
  “睡床上去吧,听话啦。”
  “不好。”
  感觉话题又绕回来了,我忍不住笑,也忍不住逗她。“虽然你没有洗澡,但是你可以睡到我床上。”
  “为什么?”
  “因为你是例外的。”乔恩娜,你是例外的。
  话题无休止的重复、反复,我在回答了她N个问题后,始终放弃民主,强行,连拖带拉地把她弄进卧室的床上去。
  躺到床上的乔恩娜口中一直念念有词,认真听,会听到她讲生活中的锁碎小事,但没一件讲工作上的。她自顾自地说,讲了好一会,像讲累了,像睡意袭来,她也闭上了眼睛,说话也越来越含糊不清,越来越小声,最后安静地入睡。
  其实她喝醉了,也挺好玩,挺好笑的。乔恩娜,是不是每次你喝醉都这样呢?那曾经何时,是不是还有他人像我这样看你酒醉后的样子呢?
  居然会在这时想些有的没的,呵,笑自己傻。晚安,恩娜。
  听到耳边珠子碰撞的响声,我醒来,借着小电灯微弱的灯光回头看,乔恩娜拂开珠帘,走出客厅。
  “你要走了?”
  乔恩娜回头,“嗯,我要到楼上洗澡睡觉,我全身脏脏的。”她完全清醒了吗?
  “那就在这里洗吧,大半夜,你跑上去弄东西、洗澡,叮叮当当响,会吵醒宝宝跟乔妈。”
  她想了想才点头,拿了我的干净的衣服进浴室。
  不知是不是洗了澡的缘故,她精神了很多,脸上的笑容没有酒醉后的嬉皮笑脸。
  她坐在床沿上,解开束发带,头发散落下来……画面美不胜收。
  “恩娜,我决定了,不会走进你的世界。”你那所谓的世界,充斥形形色色的人物,复杂让人无所适从。
  乔恩娜身子一僵,但没有回头,只是发出笑声,“嗯,也好,毕竟你不是。呵。”
  “但我想你走进我的世界,我的世界很简单,你若走进来,我便能一眼看见你。”简单明了。
  乔恩娜回头一笑,“是吗?你的向东呢,你的师姐呢?”
  关向东什么事?与我的师姐何干?我很愕然,或者是她问得莫明其妙,又或者是不相信她竟会问出这番话。这话听上去,多少有点质问的味道,吃味的感觉。
  “我知道向东的存在,让你很惊讶吧?告诉你,我会读心术,呵呵。”她开玩笑道。
  她不明说,我也不会戳穿。有些事情、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如果只是让真相无意义的存在。
  我忽然想过晚上与她说过的一句话“你身上的香水味让我突然想起我的师姐”。我忽然明白她今晚反常的缘因。我痴痴地笑,乔恩娜,原来你有这么在乎我、我的话。
  “你笑什么?”
  “我也会读心术,所以我知道你知道。我还知道有人吃醋了。呵。”
  闻言,乔恩娜的脸霎时一红,口齿不清地说:“就你李丽安不会吃醋。”
  (二)
  我们肩并肩,平躺在床上,左手牵右手,不知谁先牵谁的手。
  为什么那晚一句“向东”,她反应出奇的冷静;而晚上无意间提及师姐,她反应却如此强烈呢?我问她。
  “因为性别。如果情敌为男人,如何不服,也敌不过‘性别’这一项。如果情敌同样身为女人,那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心有不甘。”乔恩娜侧头看我,“你说我身上的香水味让你想起你的师姐……呵,你知道我喷得是什么香水吗?”
  我摇头。我从不喷香水,对香水也没有研究。以前在读书时,现在出来工作了,有意或无意,主动或被动地闻过很多同学朋友、同事喷的香水味,但是没有一种闻起来比这种更舒服。谈香中带点甜甜的味道,只有足够的靠近才能嗅到的香气。
  “REMINDER——ONLY FOR REMINDER,NEVER SAY NEVER。”乔恩娜说。
  果真,她跟师姐喷的是同一款的香水。
  “这个香水还有个故事,但并无根据。你要听吗?呵。”
  香水还有故事?我好奇,点头说要。
  传说,女孩I与女孩Y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I要结婚了,Y还特意为她调配了一瓶香水,并在婚礼上送给了她。众人揶揄身为好朋友的Y,不但一句祝福的话没有,送礼只送一瓶破香水,甚为儿戏。
  Y说:“这是我亲自配制的香水,我保证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瓶,我把它命名为‘REMINDER’。”
  从此以后,Y像人间蒸发似的,再也没有出现在I面前。
  I觉得香水REMINDER确实好闻,但是喷了它,不管喷多少,几乎没有人能嗅出这香味来,她甚至怀疑是香水出了问题。另一方面,又因为她丈夫对任何发出香气的东西过敏,所以她只是喷两三回就没再用了,一直把它存放着。
  事隔多年,I调皮的儿子在家里找出了那瓶香水REMINDER。因为不懂这玩意,他粗暴地把瓶子的喷头扭断,在扭断喷头的那一刻,他听到“通”一声,低头一看,那瓶子里忽然多了一颗通透的东西。孩子跑去告诉他妈妈。I把香水倒掉,取出瓶中物,才惊觉那是一颗钻石。
  I忽然记起很多年以前,她曾开玩笑跟Y说,“只要有人拿一颗钻石向我求婚,我会马上答应。”只可惜当年她的丈夫只是拿了一束花向她求婚,而她答应了
  理想与现实总不相符,所以永远不必把话说得太绝对,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NEVER SAY NEVER。
  “如果是我呢,如果我拿一颗钻石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Y问。
  那时的I哈哈大笑,点头:“会啊。”
  I怎么会把Y的玩笑当真呢?她们俩同为女子,怎能结婚,怎会相爱?不可能。再说,Y哪有这么多钱买钻石,她只是一名卖香水的销售员而已。
  I很想知道为什么Y送她这么大一份礼,却只字不提。假如当年把它扔了呢?知道或许比不知道要难受吧。没人可以告诉她真相。I开始想念Y,想见到她,想问她为什么,一天比一天想念……
  当I的丈夫得知I拥有这一颗钻石,他便软硬兼拖地逼她变卖,换钱做点生意。I的丈夫只有嘴巴厉害,说得比做的好,满肚子宏图壮志,但并没有生意头脑,多年来做什么都以惨败告终,只能帮亲朋戚友做做散工赚点小钱度日。
  I不肯变卖钻石,于是两人开始日日冷战,接着争吵不停,越演越烈。最后I被赶出了家门。
  I的哥哥已结了婚,嫂子对I长期住在老家颇有微词,于是她搬出去。为了谋生,I才决定把那颗钻石变卖。
  她找上Y以前的卖香水的雇主,花钱求他把自己介绍给研制香水的师父当学徒,并承诺其间分文不取,三餐一宿自己解决。在她学有所成后,她租了个小店卖香水,自己调制、自己卖。可是无论她怎么调配,都调制不出像Y送给她那瓶香水REMINDER的香味,她开始怨恨自己那时为了取出瓶中钻石而把香水全部倒掉。
  香水倒掉了,钻石也变卖了,只剩一个空空的香水瓶子,透明的瓶子,而那喷头早被她的儿子扭断了。
  当I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她的丈夫来找她回去,她的嫂子也劝她回娘家住,但是I都拒绝了。她说,“我现在只想在这个我土生土长的地方,等一个人,等一个答案,所以哪都不想去。就算直到我死去那一天,仍等不到,我亦无所怨言。”
  没人知道I要等谁,等什么样的答案,但是有人传她红杏出墙了。气急败话的男人找上她,质问了很久都问不出个结果,于是打了她一顿。I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两人最终闹得离婚收场。
  两口子的事成为当地热话,传开了。
  不久后的某一天,Y出现在I的店门口。I看见她,激动得落泪。
  Y说:“我想要一瓶叫‘REMINDER’的香水,你这有吗?”
  I摇头,“对不起,我调制不出像‘REMINDER’这个香水味。”
  “你当然调不出,因为我有独家秘方。呵。”
  当I追问,Y却故作神秘地说:“告诉你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条件就是——从此以后你的眼泪,每一滴,都要属于我。”
  原来,Y在香水REMINDER中加入了她自己的眼泪。
  “怎么样?感动吗?”乔恩娜问我。
  故事编得挺好的,如果真有其事,那必定被人添油加醋过。
  “是卖香水的老板跟我讲的,我觉得感人,听完故事忍不住买了一瓶香水‘REMINDER’。也许我最想买的是这份感动。”
  原来卖香水也需要讲故事取悦客人,来提高销量,或许故事只是老板本人编的。“老板是不是看出你的性向啊,呵,不然应该会编一男一女的爱情故事才对啊,把Y换成男人说。”我笑。
  “那老板也是我们圈里的人,听说她自己开了店,在卖香水,大家都会去光顾一下。JACKY跟她很熟,我就跟着JACKY去凑热闹。呵,我现在怀疑JACKY是当托儿的。”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一)
  乔恩娜手指一一穿过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紧扣。我侧头看她,她对我微微一笑,“故事再感人也只是别人的故事,而我们的故事由我们自己来演绎,哪怕平淡无奇,但绝对真实。丽安,你有勇气陪我共同编写这个故事吗?”
  我并不回答,挪身子,把头凑过去,亲吻她的额头,这是一种承诺。只要有勇气,谁都可以拥有自己的爱情故事,哪怕平凡、平淡,就算到最后只能是彼此生命中一个小插曲。
  “你这算是一种挑逗吗?呵。”乔恩娜摸了摸额头,苦笑。
  这算是一种逃逗的举动吗?我脸一下子通红。
  她咯咯地笑,仰望我,“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我想吻你了,怎么办?”
  见我咬唇不吭声,她伸手过来,环抱过我的脖子,倾身,轻轻亲吻我的唇。轻轻的亲,一遍接一遍的吻,柔软的唇瓣传来的温度让人心跳不已。我一回应,她便开始吸吮我的唇瓣,轻舔,轻咬……相比之下,我的吻技是如此生涩。她是否感觉到我在颤抖?
  她忽然一个反身,将把我按倒在床上,让彼此互换了位置,轮到我仰望她。她头发垂落下来,有些落在我的脸上。她坐在我身上,手越过我的头,拿过放在床头处她的发带,接着把额前垂下来的头发抓到脑后,两三下功夫,把头发捆好了。
  她俯身,亲吻我的额头,像我刚才亲吻她一样。唇在我脸上游走,由额头到鼻梁,最后落在我的唇瓣上。那舌头开始在我口腔内攻城略地,我回应,她立即乘胜追击,吸吮我的舌头。我快窒息般,呼吸也加快。
  她松开我的舌头,我才得以大口大口呼吸。她眯眼一笑,转而亲吻我的脸颊,轻咬我的耳垂,手指也没安分,顺着我下巴一直往下滑,直到胸前。她没不解开我的衣服,只是伸手在我衣服里摸索了一回,像在寻找什么似的。手一直越过腰间往下摸索,她刻意避开我的重要部位。
  直到她指尖触碰到我大腿,尽管隔着裤子,我仍像触电一样,全身酥酥麻麻。怎么会这样?见我身子敏感地微微颤抖了下,乔恩娜像发现了她要找的东西,得逞一笑。
  她脱下我的裤子,让我下半身只剩一条内裤。我很紧张,表情也绷紧,见状,她轻抚我的头,一边说着不知道算不算是甜言蜜语的话:“放松点,别紧张,我会慢慢来。”然后俯身亲吻我的大腿。
  我强忍住呻吟,双腿不由地收拢。
  当那唇落到我大腿内侧这一刻,恍惚一股电流直窜全身,酥麻感一触即发。我心跳加速,身体发热,我再控制不了自己的呻吟,半夜三更,多么怕被人听见,这让我感到难为情。我伸手停在半空中,只是不知该不该在此刻推开她。
  乔恩娜也伸手过来,与我十指紧扣。终于结束了吗?她为我擦额头上的汗,“呵,傻瓜,我只是亲一下,摸一下而已,什么都还没做,你就——呵呵。真要做了,怎么办?”
  何为真做?我一脸懵然。
  她伸出右手——那手指修长,留着长长的指甲,却没有涂指甲油。她轻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修指甲了。”
  然后呢?怎以忽然话题一转,扯到这剪指甲上面去了?
  “你要剪指甲吗?办公桌的抽屈里有,我去拿。”我正要下床到床边的办公桌那拿指甲剪给她拿,却被她拉了回去。
  “看来师姐不过是我的假想敌。呵呵。”
  我恍惚听到乔恩娜喃喃自言,抬头看她,只见她笑逐颜开,而我迷惑不解。
  (二)
  对于我的疑惑,乔恩娜只是神秘兮兮一笑,视作解答。问不出答案,那也只好作罢,最后便不了了之。
  “哎,丽安,你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啊?呵,你来看房子的那天。”她忽然问道。
  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四个月前,我来看房子的那一天。她长相与打扮都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女生,殊不知,她竟大我四岁。只是不明白为何她看我的眼神那么冷酷,我以前认为这是她性格所致,或许她原本就如此,对谁也一样。然而相处下来,她总是那么热情待人,前后真是天壤之别。
  “第一眼看你,觉得你很女生啊,呵呵,长相跟打扮都像。可是为什么你第一眼看我时,你的眼神那么冷漠呢?”
  她笑,“因为,我以为,你是她。”一句话,她故意断开了两三段来说。她边说边观察我脸上的表情变化,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她才正经八百地接着说,“我以为她装别人在耍我。可是下一秒,我却发现你看我的眼神没有她的影子。我求证似的问你,你是不是李小姐。你笑着对我说,你说是。你笑得很腼腆。其实不需要听你的声音,仅仅凭这一个笑容,足以肯定你不是她。但我还是很吃惊,因为你们太相似的。”
  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两片叶子,却存在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人,撇开整容不说,例如双胞胎。可是如果两个人毫无血缘关系呢,能相似到哪种程度?我好奇,就像四个月前,那一天。
  四个月前那一天,我仍记忆犹新。记得那天中午我刚面完试,在车站候车,准备奔赴另一间公司,另一场面试。
  约在下午三点钟。虽然离面试还有二个半小时,但仍怕赶不及,我只知道那公司的大概位置,要找必定要另花时间的。我等的公交车靠站了,车上人虽不多,但仍无虚座,我还是挤上去了。比较那些连挤个站脚的地方都难的班车,这趟显然太宽敞了,站着的人加上我,也就四个人。
  我一上去,车里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看一下我,又往车窗外看,然后窃窃私语。我也好奇跟着他们将目光投出窗外,除了在车站候车的人,我什么都没发现值得好奇的事物。
  “幸好今天不是农历七月十四(鬼节),也不是晚上,不然会吓死人。”我听到旁边的乘客说。
  “是两姐妹吧,这么像,一个人上来,另一个人下车,像约好了似的。”不知谁接了一句话。
  在我快要理出头绪时,司机大叔便对我说,“小妹,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妹啊,呵,刚才车上有一个女孩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刚下车了,背着个黑色背包的。”
  我走下车,看了看四周,果真见一个背着黑色背包的女孩朝北方向走,已走远。是她吗?
  “小妹,你要不要上车,我要开车了啊。”司机催问。
  我迟疑了两秒,才摇头。
  我跟踪那个传说中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自己也觉得此举很无聊,只是控制不了心中强烈的好奇心。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也会害惨一个人,它诱惑我走下车……错失下一场面试的机会。
  很明显,我没有跟踪人的潜质。发现人跟丢了,也发现自己迷路了。我自始至终只看到那个女孩的背影,或许我还是心有不甘,所以一直徘徊在那几条街里,不肯打的离开。当我要放弃离开时,看见前面那栋楼墙上贴了一张红色的出租房告示。
  上面写着出租首层,套房,月租五百块钱。限女性,须有正当职业。还留有房东乔小姐的联系电话。光光是月租五百块钱一个月就很吸引人眼球了。
  想想自己与别人合租,住得很不爽,现在租套房才五百块钱一个月,我有点心动了。可是这么便宜,应该早就被人租了吧,哪轮到我?再说,我的工作还没有着落呢。
  恰在此时,我的手机响起了,陌生来电。
  “喂你好,是李丽安,李小姐吗?”我说是,电话里的女人接着说,“你好啊,我是A.S.M公司的。我们收到你在
‘前程无忧’网站投来的简历,想问一下你现在找到工作了吗?”我说没有。她又说,“那好,你的条件符合我们所招的船务文员一职责,所以通知你明天早上十点钟到我们公司面试的。你明天会来吗?”
  这不是我接到的第一个通知面试的电话,所以没有太明显情感起伏。我甚至想不起自己在那网站上投过多少份电子简历,投过什么职位。至于A.S.M公司,我倒是有印象,因为它算是一间我所听过的外贸大公司。
  我向她索要了A.S.M公司的具体位置,以及她的名字。她便是行政部的同事,SUE。
  我赶紧从包包里拿出小记事本,并用笔记下房东的联系电话。待我面试通过之日,就是我就给房东乔小姐打电话之时。但愿通过A.S.M公司的面试,然后成为这栋楼的房客吧。
  现在,一切都如愿,还有额外收获,呵呵。
  “丽安,你又在想什么?想什么这么开心啊,还笑眯眯的。”乔恩娜唤我回神。
  “你猜。呵。”
  (三)
  这一晚的结束将是一个开始,我与乔恩娜的开始。
  我们或多或少有些刻意,刻意在乔妈面前往日那般相处。只是难以掩饰彼此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流露出的几分柔情。
  乔妈出门买菜,乔恩娜冲奶给宝宝喝,我则坐在一旁安静地看。
  宝宝大概是饿了,喝得很快,很快把把奶瓶里的空气吸走,越到后面越要使尽吃奶的力才能吃到奶。乔恩娜想把奶嘴从宝宝嘴里拿开一下,怎料她的两只小手死死地抓紧奶瓶,僵持中,但奶瓶一直没有抽离半分。
  乔恩娜抬头看了看我,笑了笑,然后伸手到宝宝鼻子上,将宝宝鼻子掐住。宝宝难受,张开嘴巴,奶嘴立即松开来,而乔恩娜也松开了手。下一秒,宝宝吸回奶嘴,若无其事地继续喝奶。
  我忍俊不禁。
  “不准笑,我会忍不住想吻你哦。”乔恩娜轻声说道。
  宝宝在,她哪敢?呵。这么一想,我更忍不住笑。忽然此时,乔恩娜腾空一只手,盖在宝宝眼前,倾身过来亲吻我。
  忽然眼前一黑的宝宝竟然会弃奶瓶,将乔恩娜的手拉开,寻找光明,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害怕黑呢?宝宝看到光明那一秒,也看见正在亲吻的我们俩。
  我们吓了一跳,立即正襟危坐起来。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一)
  对我来说,每一个星期一都不会是美好的。因为,在双休日人的身心都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然而一到周一又必须要绷紧神经做事,这一松一紧,时隔一日,难免让人缓不过情绪。
  这个周一,乔恩娜一大早叫醒我,叫我到楼上吃早餐。尽管已梳洗,但是那睡眼还是很勉强地睁着。
  挂在二楼客厅墙上的钟,是一个电子钟,宽20CM,长45CM。一幅有水幕视觉效果的画占了钟面三分之二,画旁则是显示温度,年月日,星期几,等等更详细的信息。而我只注意到上面的几个数字——
  看着餐桌上的白粥,干炒牛河(牛肉炒河粉),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时最精神的就要数宝宝跟乔恩娜这两母女了。
  “很久没吃过娜娜做的早餐了,我先尝一下。”乔妈先动筷子,嚼了两口,乔恩娜就索要评语了,然后乔妈就微微点头,“呃,不错,还不错,牛肉有牛肉味。”
  “……”这评语倒有点敷衍的嫌疑。我看了看干炒牛河,卖相还不错。也夹了一箸进口。牛肉要么半生熟,要么韧如橡胶,失败;河粉又毫无口感,失败之中的失败。当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我时,我很主动地交出自己的评语,“嗯,还可以,河粉也有河粉味。”
  没人接话,也没人再敢接话。
  于是乔恩娜把视线投向宝宝,眯眼一笑,“宝宝,妈妈喂你好不好?”
  宝宝不明就理,见乔恩娜冲她笑,她自己也跟着笑。
  乔妈说:“宝宝只吃白粥的,喂白粥好了。”
  白粥含在小嘴才一秒,就被宝宝吐了出来。我和乔妈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到餐桌上那锅白粥上。广东的粥稀如水,甚少煮好后仍能看得见米粒形状。不过,白粥而已,会难吃到哪里去?所谓好吃与否,也不过是合不合胃口的问题而已。
  我尝了一口——我想,或许,可能,大概是最近的盐便宜了。可是,白粥为什么要加盐呢?我好奇,但不敢多问。
  得知自己做的早餐并不受欢迎,乔恩娜脸上并未露出半点不悦,相反,她很得意。边吃自己的杰作,边偷偷地笑。“我还有进步的空间。”
  我捧走餐桌上的白粥跟干炒牛河,走进厨房。
  把白粥加水,以文火煮。把干炒牛河归类,让牛肉归牛肉,河粉归河粉。牛肉加蛋清,搅混。先爆炒了一点调味佐料,沸腾即将拌了蛋清的牛蛋下锅,以武火快炒,随即加进河粉。
  白粥需时久,我便先把干炒牛河端上餐桌。这三人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怀疑的眼神。我心里清楚自己在乔家蹭饭吃长达四个多月,却未动手帮忙做过一道半道菜,也难怪此刻倍受众人质疑的。
  乔妈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是吃干炒牛河的人,我炒的。乔妈挑眉,忍不住点头,“不错,真不错。”
  乔恩娜吃得欢,并不给评语,待吃完早餐,乔妈收拾碗筷进厨房时,她才小声地对我说,“以后一日三餐你做饭,呵。”
  一日三餐我张罗?周一至五,我有这个闲情,也没有这个时间。至于周六日,勉强可以吧,但是我早餐跟晚餐都是随便吃,只有中午吃得比较正式而已。“什么,以后?”
  乔恩娜笑,“我跟我妈商量了,过两天她会带宝宝回乡下待一段时间。”
  记得星期五那个晚上,听她提过,她姐姐会等安排好一切再接走宝宝。乔恩娜抢在这之前藏起宝宝。“你舍得跟宝宝分开这么久吗?”这是重点。
  闻言,她笑容一沉,不知沉哪去了,没了踪影。“不舍得也要舍得。”她不多说,然后陷入沉思中。
  八点钟,我要下楼去换衣服上班了,临走跟宝宝挥手,“宝宝,姨姨要下去了,拜拜。”我挥手,宝宝也跟着挥手说“拜拜”。一想到过两天要与宝宝分离,我有点不舍得,没完没了地跟她说话,“宝宝给个飞吻姨姨。”
  宝宝把小手抵在嘴边,然后手一扬,算是飞吻了。我笑。“亲一下姨姨好不好,宝宝?”我本想把脸凑过去,殊不知,宝宝把小嘴对准了我的嘴,亲了下来。
  我愕然,从厨房走出来的乔妈也愣住了,乔恩娜只是尴尬地笑。
  (二)
  乔恩娜人一到公司,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起来。工作时的她,严谨,半句玩笑也没有。惟独闲下来时,被吴菲挑起话题,她才接话,话中幽默又不失稳重。这成熟的一面,我甚少在家中看得到。在私下里,她只能算是半成熟。
  下午四点钟,行政部出了邮件通知,关于国庆节放假事宜。今年国庆节期间还夹了中秋节,所以公司跟全国大多数公司一样都放假八天。得知这个好消息,全公司一下子热闹起来,个个都开始讨论国庆节节目安排。
  事实上,现在距离国庆节还有二十多天。
  别人都在热烈讨论,惟独乔恩娜埋头看文件。我不敢走近她,像平时那样跟她说话。
  “呀,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还皱起眉头?看不懂吗?要不要我帮你。”吴菲冲了杯茶,站在乔恩娜旁边。
  “不用,我念过几个字,字能看得懂。”
  “我是要开导你,看得满脸愁容的你。”吴菲夺过乔恩娜手中的纸张,A4纸。
  “可是用你的智慧来开导我,我怕我会想不开。”
  众人笑。
  “什么?OPEN ACCOUNT, BILL OF
LADING还要SURRENDER?风险太高了吧。这封邮件我怎么没有?怎么不CC给我?”刚才还一脸痞笑的吴菲,恍惚在这封打印出来的邮件中发件什么,表情沉了下来,安静地把整封邮件看完。
  “我也是刚看到,也将这邮件转了给你,你刚刚走开去茶水间了。”
  “哪个客人的?”
  “COMMASO OLIVE FAR,UK ORDER。”
  COMMASO OLIVE FAR是我负责的客人。
  “谁HANDLE?”
  “GRACE AND LILIAN。”
  闻言,我与GRACE俩神经也绷紧了。转身看向她们,等待随时提问。
  吴菲拿着茶杯的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杯身。像想到什么,回头看我,“LILIAN,这个客人做什么PAYMENT
  我不太敢正视吴菲,得知道她单恋乔恩娜,我不是第三者,却恍惚却做了第三者做的事。
  我一时想不起来,有些为难。因为这个客人同时有几个ARTICLE,几乎每个ARTICLE都有不同的PAYMENT
TERMS。我不记得UK ORDER是BY CHEQUE,还是T/T。
  乔恩娜立即帮我回答:“BY CHEQUE,14 DAYS AFTER REC’D SHIPPING
DOCUMENTS。”
  吴菲眯眼看我,也看乔恩娜,眼神里似有无限内容,“JOANNA,你看怎么解决。”
  “这个客人的所有单子都不能买保险,我觉得电放提单风险太大,先叫VINCENT(跟单C组的主管)跟老板CONFIRM,老板同意了,那就没问题啦。”乔恩娜说。
  吴菲点头,然后提高了嗓音:“半个小时后,小会议室开会。”
  没有指名道姓,那就是整个部门都要出席会议了。
  (三)
  我以为会议只是单单冲着我所跟的客人COMMASO OLIVE FAR说事,怎料是国庆节前夕工作安排的事宜唱了主角。
  两个主管让我们呈报国庆节期间走货,难以解决的单子,然后让她们一一提出解决办法。
  会议快要结束时,吴菲话题一转,落在我身上。“对了,LILIAN,MARCO这个客人的保险期限到今年底止,这个客人政财出问题,保险局不再受理保险他的单。所以今年内这个客人走的所有单必须迅速提交银行。这个客人的BILL
OF LADING是FULL SET提交给银行的,对吗?”
  我点头答是。
  “我记得,这个客人,你曾经试过把两个不同SHIPMENT的文件合在一起做一张银行单,一个SHIPMENT的ON BOARD
DATE是七月十日,另一个则是七月十八日。而这个客人的PAYMENT TERMS是D/A 45 DAYS AFTER
PRESENTATION OF
DOCUMENTS,原本客人可以先结付七月十日的货款,你把两个SHIPMENT的文件合在一起提交给银行,客人当然会挑七月十八日那份计算付款日期啦。这样一算,迟了八天才SETTLE
PAYMENT,也就是上个星期才付了货款。老板还质问我和JOANNA,JOANNA帮你挡了那一回,希望你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我只是记得当时乔恩娜跑来跟我说了一句——日后MARCO这个客人提交银行的文件,不同SHIPMENT必须分开银行单入BANK吧。她轻描淡写地说,我原以为只是她提醒的一句话,怎知其中大有文章。
  奇怪的是,为什么那时吴菲没有对我兴师问罪,今日才秋后算帐呢?
  乔恩娜张口欲言,却被吴菲抢先一步发言:“我把这事说出来,不是冲着LILIAN一个人,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大家,无论你们谁做错事,或许做错什么事,尤其是涉及货款,在老板面前受责的人就是我跟JOANNA。谁让我们不好过,我就让谁——”她视线似不经意地落在我身上,“不好过。”
  我怎么觉得她的话是冲着我来的。是我想太多了吗?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JOANNA,你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乔恩娜并没有就我的问题提半句,只是简要的交代了几句文件注意事项。
  会议结束,我们陆续走出小会议室。
  乔恩娜走在我后面,半天没听见那跟上来的脚步,我回头,却见她站在小会议室门口。她看了一下坐在会议桌上的吴菲,又回头看了下我。
  小会议室里只有吴菲一人,而乔恩娜站在会议室门口。我透过那开着的门,看着吴菲点燃了唇间的香烟,开始吞云吐雾。
  吴菲看着乔恩娜身后的我,那么专注。她抿唇轻笑,又那么暧昧。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一)
  乔恩娜决定明天让乔妈把宝宝带回乡下,于是晚饭过后叫我一块去购物中心买东西——纸尿裤、爽身粉、蚊怕水之类的东西。乔妈说有点累不去,让我们三人同行。
  东西还没买,就得带上一个大大的包包,一个名牌挎包乔恩娜居然要来装着宝宝出行用品。怎么说呢,大材小用,还是暴殄天物?
  考虑到安全与便利的问题,我们打的去,再说购物中心一带路段都实行“禁摩(禁止摩托车行驶)”。宝宝很怕陌生环境,一路上,都保持安静。我们怎么逗她,她都没什么反应,眼睛睁得大大,露出很无助的表情。在我们看来,这不过是她另一面的可爱表现,呵呵。
  车到购物中心东南门下,一下车,宝宝双脚像钳子钳在乔恩娜腰侧,不敢落地走路。平时在家里,她压根不肯让人多抱她一会,抱着她喝奶例外。
  东南门前有一条楼梯级,很长很久,直通往购物中心第三层商场,也就是超市所在楼层。
  我说走楼梯吧,直达超市,就是梯级太多了。因为宝宝不肯落地走,抱着走吃力,乔恩娜说,还是到商场里坐电梯上去吧。
  我说好。
  我们打算到超市买齐了东西再到购物中心逛逛,可一进那超市入口,工作人员要求我们到拐弯处的临时寄存柜存包再进入。我想,应该是拿的挎包外形大,且装满了东西的缘故吧。
  拐弯处?拐到哪里?有多远,我不清楚寄存柜在哪里,以前从来没试过寄存东西。
  乔恩娜知道,她把挎包拿去寄存后,把密码条递给我,要我保存。她说她带着宝宝,怕不小心弄丢。
  我说好,接过,放在牛仔裤口袋里。
  乔恩娜一手抱宝宝,另一只手伸过来牵我的手,然后开玩笑说道:“来,姐姐牵着你的手走,别跟丢了哦。”
  我笑,“不会跟丢的,丢了就到东南门口前等就是了。”
  “可是丢了的东西最好要在丢失的地方找啊。”
  是吗?
  把宝宝放在购物车座位上,我们推着车在商场里的幼儿用品区搜罗所需用品。宝宝见到什么都想伸手去摸,我们刻意把购物车推开一点让她够不着,她就“啊啊”地叫。
  没人理她,她就叫唤乔恩娜:“妈妈,啊啊——”
  乔恩娜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理她。
  见乔恩娜专注地挑选东西,宝宝很快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我,“姨姨——”接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懂,但是她的意思我大致明白,她想摸她平日没见到过的商品,好奇。
  宝宝一喊我“姨姨”,我就心软,想妥协,却收到乔恩娜的眼色,我只能冲宝宝苦笑,爱莫能助。
  “妈妈姨、妈妈姨——”
  话落,我们都忍不住笑了。宝宝贪心,想一次过喊我们俩,却吐字不全,或许是还未能完全发出这四个字的音。
  乔恩娜左手拿多喜牌大号奶嘴,买二送一;右手拿大包装强生牌湿纸巾,防止红屁股的。“宝宝,挑一个吧。”其实两样东西都要买的,也不知为何她硬要宝宝挑一个。
  宝宝拿下奶嘴,接着又伸手过来要拿湿纸巾包。贪心,呵呵。
  “二选一哦。”乔恩娜说。
  但是宝宝哪里听得懂,自然继续坚持到底,伸出去的手一直没收回来。她想挑一要一。
  “两个都要?那两个都不准要。”乔恩娜把湿纸巾丢进购物车,然后作势夺回奶嘴。宝宝知道她要夺走,把奶嘴捂在胸前,一个侧身转,恍惚别人看不到就抢不到似的。
  我偷笑。这两母女真宝,呵呵。
  我们推车前行。
  在幼儿启蒙教育区,发现一张幼儿汉语拼音图。乔恩娜把宝宝抱下购物车,让她站在这张图表前面。
  图表上半部分为韵母表,下半部分为声母表。乔恩娜指着韵母表上的一个字母念,并催宝宝跟着她念。“A(啊)——A——宝宝跟妈妈一起念好不好?A——”
  宝宝光摸图表,不管乔恩娜怎么说,软硬兼施,她就是不肯开金口。完全不合作的态度。忽然,她拂开乔恩娜比出食指,指着图表上的“E”。点了两下。
  “E(鹅)——”乔恩娜立即告诉她这个字母的发音,“宝宝,这个念E。”
  接下来二人恍惚互换了角色。由宝宝指字母,指挥她妈妈真人发音。宝宝是一个很飘忽的主,一下指韵母表,一下指声母表,把乔恩娜当酱油碟,任点。
  在我看来,更像是宝宝在教乔恩娜发音,呵呵。
  (二)
  结账后,我们推着满满一车东西走出超市。
  乔恩娜叫我们在超市出口等,她一个人去寄存柜拿回包包。
  乔恩娜一走开,宝宝就要跟着去,于是我抱起她,拉着购物车,走到身旁的厨窗,指着里面的商品叫她看。转移视线——而宝宝关注的不是厨窗的名牌衣服,而是穿着名牌衣服的模特人偶。
  看着看着,宝宝坚持要下来,我怕她耍情绪就放她下地,但是不敢轻心,控制她在我视线内。宝宝一下地,就绕过厨窗溜进了服装专卖商店。
  我把购物车拉进店里,正要展开抓捕行动。
  商店里只有两名女店员,一个留长头发,一个留齐肩头发。齐肩头发的女店员站在更衣室外,对里面的顾客说话,而长头发那位站在收银柜台前整理东西。长头发店员见宝宝可爱,立即上前逗她,见我跟上来,也对我微微一笑,以示打招呼。
  “宝宝,我们回去好不好?”我蹲下,与宝宝谈判。
  宝宝也不知听懂没有,直摇头。我怕乔恩娜回来发现我们不在会担心,于是强行抱起宝宝。宝宝耍脾气,哭闹起来。她放软了身子,我抱不稳,有点招架不住。我冲店员尴尬一笑。
  “小姐,你穿起这套衣服很好看,很显气质呢。”齐肩头发的店员对刚从更衣室走出来的顾客说。
  我想笑。如果我说要给宝宝买一套衣服,穿在宝宝身上,就算衣服大得足以把她整个人裹在里面,她们也会说出漂亮的话来称赞。呵呵。职业需要。
  “李丽安?”
  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语气中带有不确定的成份。我抬头,看那个站在更衣室前的女子,那个刚试完衣服出来的顾客。
  “妈妈姨,妈妈姨——”
  她看了看在我怀中挣扎的宝宝,才开始仔细打量我,“你认不出我是谁吗?”
  我笑。怎么会认不出呢,虽然她变了,也只是变得更漂亮,更会穿衣打扮而已。明明那么熟悉,却那么陌生,或许是太久没有见面了吧。“怎么会呢,师姐。”
  “还叫我师姐啊?叫我欣怡吧,大家都毕业这么久了。”
  “我习惯叫你做师姐。”
  “呵,是吗,习惯从来都不是一种好的习惯。”看我一脸愕然,师姐才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很玄的话,于是尴尬地笑了笑,把转移话题。她逗我怀中的宝宝。“你儿子真可爱。有一岁了吗?”
  “有了,一岁零一个月。她是女孩子哦。”我本来还想澄清宝宝不是我所出,恰在此时。站在一旁等候多时的齐肩头发店员没有礼貌地打断我的话,她问师姐穿在身上的衣服要不要包起来。
  师姐点头说买下,还要穿着走。然后转身走进了更衣室,刚才脱下的衣服拿出来。
  久别重逢,我有好多话要跟师姐谈,还有好多话要问她,但是我不想让乔恩娜回来找不到我们而担心,于是问师姐要手机号码方便日后联络,现在有争事得先走。改日详聊。
  师姐愣了愣,才说她手机被偷了,号码停了,叫我报自己的手机号给她,等她补办手机号再联系我。
  我说好,把手机号报给了她,就带着宝宝匆忙离开。
  (三)
  我走回超市出口,却没见到乔恩娜。拿个东西用这么久吗?我走去寄存柜那边找她,没发现,又跑回来原地。
  她说,丢了的东西要在丢失的地方找。如果丢失的不是东西,是人,也可以吗?
  我拨打她的手机号,电话通了,却一直没人接。打了几回,也就放弃了。我忽然想到了东南门口。我该留在原地,等乔恩娜把我们找回吗?还是跑一趟东南门?
  宝宝见我神色慌张,两只小脚紧紧地钳着我的腰,乖乖的安静的,没有给我闹情绪。
  乔恩娜与我都是成年人,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我不怕她找不到我,或我找不到她,怕的是她有什么意外,又或者这一切让她慌乱,担心。所有令她担忧的事,我都不想发生。
  一出购物中心东南门,购物车被收回。
  我吃力地提着大包小包东西,还有顾及怀中的宝宝。我站在东南门口,迷茫地四处张望,哪个会是乔恩娜呢?
  我站在通往三楼超市的楼梯口处,把东西放在脚边,抱着尝试心态再次拨打乔恩娜的手机号。还是没人接听。
  “妈妈姨——?”宝宝忽然冲我身后喊了一声。
  我顺着她望的方向,抬头看——乔恩娜手提两只鞋,光着脚站在梯级上,气喘吁吁。只见她头发凌乱,大汗淋漓,喘息未定。看到我们那一刻,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定定的站在梯级上喘息……直到一切平复,她才冲我一笑,那么美丽,却又那么狼狈,此刻她多么一位像落难的公主。
  我笑,向她伸出手,摊手掌停在半空中,作邀请状。
  乔恩娜微微一笑,光着脚,提着鞋,一步一步地走下来……
  “我喜欢你仰望我……那种眼神,很吸引人。”她倾身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又亲了一下宝宝。一视同仁吗?
  “为什么不接电话?”我问。
  “我手机放在挎包里,刚走到寄存柜才想起我忘了密码条放你那了。一回来,却发现你们俩都不见了,我以为你们……呵呵,现在找到就好,不说不吉利的话。不知你们跑到哪了,只好到东南门等,却怕你们回到原地,我又跑了回去。跑来跑去的,现在腿好酸哦。我好久没跑过这么快,这么长的路程了。”
  看她大汗淋漓的,我掏出纸巾给她,她却不接,我只好帮她擦汗,在大庭广众下。得逞了,她得意地笑。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一)
  大概是因为宝宝明天要带回乡下,会一段时间不能再见面,乔恩娜说,我们三人一起睡吧,在你的床,这个晚上。
  我说,好。
  洗完澡澡的宝宝坐在我宽大的床上玩耍,而乔恩娜在我的浴室里洗澡,十分钟前,宝宝才刚从那里面出来。
  宝宝总能找到乐子,不知是我玩弄她,还是她耍弄我,都不能改变这是变相折腾我的事实。我喜欢宝宝,但是乔恩娜不在时,我一个人招架不住她。
  宝宝一会看看书——那本倒过来放的书叫《青蛇》,不知道她有没有在书中找到她能看懂的字。她指着书本的某一页,叫我看,又或者叫我念,我都一一尝试与配合。
  忽然一会她又玩起我手上的粉红水晶链,很淡很淡的粉红。她一拉一放,弹得我发痛。于是我脱下来给她玩,她像拉弓一样两只小手使劲吃奶的力拉,在力的作用下,最后链子飞了出去,掉到地上。
  我下床捡起水晶链,转身又见她趴在床边的办公桌面上,小手在那开着的抽屉中翻找什么东西似的。怕她捽下来,便强行把她抱回床中央。宝宝背后跟左手方面皆是堵墙,右手方向放着办公桌,前方是过道。我侧躺着身子,把她围在中央,缩至一个我可以控制一切风险的小范畴。
  “妈妈姨,妈妈姨——”我拿起书,还没看完第一行字,就听见宝宝叫我。
  抬头一看,见宝宝两只小手手背都贴了卡通贴纸。哪来的?我想了想,也许是刚才在抽屉里拿的,难怪刚才把小手握得这么紧,找到东西了也难怪刚才没有闹脾气。宝宝得意地向我炫耀她手背上贴纸,我自然识趣地吹捧一番。
  再看几行字,宝宝喊我,她伸起一只小手,另一只手点了点她手背的贴纸,我搞不懂她的意图,明知问不出答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最后才猜到,她可能想要我撕掉那手背上的贴纸。
  我撕,却发现贴纸太粘了,怕弄痛宝宝,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撕下。“痛不痛啊,宝宝?”我看她面露痛楚之色,有些不忍。
  她五官扭在一起,也不哭,我立即安抚,轻抚她的手背,“痛痛飞走,宝宝不痛了哦。”这样一闹看书的心思都没有,就把书放回床头那。
  宝宝却以每分钟三次的频率提醒我,她对我刚才的举动弄痛了她耿耿于怀。我道歉了,并亲吻了她的手背。她仍不时指着她的手背,对我说“疼哦”——相似的发类和我听不懂的抱怨。
  她报复心不是一般地强,呵,她要我把刚才撕下的贴纸贴到自己手背上。我贴了,但喊痛的人还是她,也许她只是替我喊。我无奈地笑。刚贴上了,她又要我撕下,周而复始,累,而我只想跪地求饶。
  直到乔恩娜洗完澡出来,我因受不了这折腾,于是第一时间自首。
  乔恩娜得知事情起因、经过、结果,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催我去洗心革面,不,是“洗身和面”。如果这是一个断决,我乐意之极。
  等我洗完澡出来,见躺在床中央的宝宝正捧着奶瓶喝奶,双眼惺忪,垂着眼睑。乔恩娜侧躺在她右手边,安静的看着她喝奶,走近细看,奶瓶中的奶所剩无几。
  (二)
  “李碧华的《青蛇》?呵,这书我也看过,好像很多年前就有出版了。”乔恩娜随意地翻阅手中的书。
  “是啊。对我来说,它现在主要起催眠作用,催人睡眠,呵。”
  《青蛇》是李碧华二十几年前写的书,而那是我尚未出世。其实这本书是师姐送给我的,她说这本书是李碧华所写的书中她最喜欢的一本。她一直珍藏着,那时却送给我,叫我慢慢看,看完再告诉她读后感。
  其实我不喜欢看小说,除非百无聊赖,才会翻看一两页。断断续续地看,等我看完,师姐早已毕业,消失了踪影。
  若不是今天再遇上师姐,我也不会想起这本书,不会把它翻找出来,重温内容。现在早已把过中情节忘记得七七八八。
  “哦?你的意思是,你难以入睡才会拿它出来看吗?”乔恩娜坐了起来,退到床沿处,她握起我的手,目光与我交缠,笑得暧昧。“呵,何以难以入睡,今晚?”
  我再笨亦能听懂其话中有话,不禁哑言失笑。看了看已沉入梦乡中的宝宝,我才放心靠近乔恩娜。不过是我的玩笑之言,何必当真。
  我今天撞见师姐,久别重逢,心情原来应该激动、开心的,但是师姐却变得好陌生,对我热情不再。是不是友情也会敌不会时间呢?又或者需要一点时间预热呢?
  我居然为这事愁闷,呵,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如果我告诉乔恩娜此刻所思所想,她是否会想歪,想那些有的没有?如果告诉她,只会使她胡思乱想,我宁愿只字不提。
  乔恩娜环抱过我的腰,头贴在我身上。“我发现你总喜欢发呆?在想些什么?”
  她是敏感的,我要如何消除她的多虑呢?我托起她的脸,吻了下去。不管我发呆时想什么,你都不费心去猜想,不用忧心,这不过是我的一种习惯而已。
  被吻了,她吃吃地笑了起来,“丽安,在我看来,你每一个亲昵、主动的举动都像在挑逗我,怎么办?呵。”
  我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她站起来,双手捧着我的脸轻吻,逼我一步步后退,直至我后背触碰到墙壁。
  酣然入梦的宝宝,喘息不断的我们,多么不协调的呼吸声,多么禁忌的亲吻……
  乔恩娜用手指勾着我的手,带我走出客厅。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她将右手的指甲都修剪了,真可惜。拿起她的左手看,而这只手却没有修剪。
  见我拿她的手看,她笑,“等不及了?呵。”她贴在我身上,凑近我耳朵轻声说道,“我要一口一口将你吃掉,今晚。呵。”那指尖顺着我的喉咙一直滑落到我胸口前……
  像她这么煸情的话,我总没胆子说。
  (三)
  冰凉的地板,让体温节节攀升的我们倍感舒服。
  紧张如我,或者是对于□之事不甚了解,只有被动接受对方攻城略地。她亲吻我每一寸肌肤,所触碰之处都微微发热,定是她红唇留下的热情。
  我衣服上钮扣被一颗一颗解开,我在乔恩娜的眼中看到了欲望。
  她的温柔和某年某夜某人的粗暴无礼形成强烈对比。是不是女人总会柔情似水,是不是男人都会不解温柔?我不知道,只是刚好遇上一个男人,然后邂逅一个女人,没有相较,自然不会有答案。
  当我上半身一览无遗,躺在她身下,羞涩感让我不由自主地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乔恩娜笑,不急不慢地俯身亲吻我的手,手背、手腕、手肘……让柔情熔化我的拘谨。她的左手与我右手十字相扣,贴在清凉的地板上,而我的左手又不知如何安放,惟有生硬攀附在她肩膀上。
  她亲吻我的额头、眉心、鼻尖、唇瓣、喉咙、锁骨,然后回过头来看我,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手覆在我胸前,亦随着我加重加快的呼吸一同起伏。她低头亲吻、轻舔、吮吸,每一个动作都叫我无法控制呻吟……我怕吵醒与我们一墙之隔的宝宝,于是咬唇强忍住呻吟。
  身体越发的灼热,一种不知名的感觉直窜全身,令人搔痒难耐。我收拢双脚,攀在她肩上的手,好似无处发泄气力一样,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
  她松开我的右手,然后脱下我的短裤,手放我最私隐的地方,尽管隔着一条内裤。轻轻地磨擦,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不知道身体传达的是哪种信息,但是我手的反应比脑袋要快,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进一步行动。
  她愕然抬头看我,我的僵硬与不自然。 “怎么了?”她问。
  本能反应,我想这么回答,但怕大煞风景,只好改口说,“我、我没有经验,有点怕而已。”
  她得意一笑,安抚道:“不用怕,凡事都有第一次——”她刚还想说什么,却恍然想到什么,问,“没有经验?你……你不是交过一个男朋友吗?”
  “交过,可是没有那个……”没有发生性关系。如果我说,我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她会相信吗?
  她失笑,“难怪你的反应如此生涩。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没有察觉到。”
  我说没关系。
  她趴在我身上,头埋在我肩窝,气喘未定。“我想慢慢来,但是现在点燃的欲火熄灭不了,怎么办?”
  “那就做吧。”不过迟早的问题。
  她轻摇头,“不行。你的第一次,我一定要付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和耐性,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能让你留下任何阴影,否则日后每次做,都会使你想起这段不愉快的记忆,周而复始。我岂不是自作自受?我不想这样。”
  何时才是时候呢,天时地利人和?
  我记得师姐曾经对我说过,我的慢热个性从来都是很考验人的耐性。现在,是我在考验乔恩娜的耐性呢,还是她想挑战自己耐性?
  她用身体不时在我身上磨蹭,呼吸越发急促……
  第三十章
  (一)
  乔恩娜用身体在我身上轻轻磨擦,隔着衣服。如果决定不再继续,她又为何迟迟不将欲望之火熄灭?
  她妩媚一笑,拉过我的手,然后低头亲了亲我的手背、手指,随即把我的手放在她身下。我霎时面红耳赤,羞涩地想退缩,想收回手,却被她用力的拉回。
  “摸一下嘛,亲爱的……”是渴求,而不是乞求。
  闻言,我没再退缩,只是被动的配合。看来除了接吻,再进一步的亲密行为,我暂未能应对自如。我会学习,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恰在此时,卧室传来响声,好似是乔恩娜的手机铃声,我们面面相觑。乔恩娜随即飞奔回卧室,我站在珠帘后面穿衣服,看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电话,放轻脚步从里面走出来,万幸的是宝宝并没有被手机铃声吵醒。
  “你知道现在几点钟吗?”乔恩娜蹙眉,故意压低声音对电话彼端的人说。“我以为你不知道。宝宝睡了。我干嘛要骗你呢?要不要现在过来验证一下呢?废话少说,有什么话直说,别说些没营养的话。呵,是吗。你关心宝宝也不过是冲那层血缘关系而已。试问在这一年来,你是否尽过爸爸的责任,姐夫。呵,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早就不是了。怎么称呼你呢,唔,吴先生?呵,这个挺好的。吴先生,你除了提供了一颗精子,你还做了什么?现在何以用痛失爱女的口吻跟我说话?我是人贩子呢,还是绑架者啊?是吗,那我要看看你的悔意与诚意有多久寿命,我等着。就这样吧,拜。”
  乔恩娜挂了线,对上我的视线,她轻笑,“我嘴巴是不是很恶毒啊?呵。”
  我摇头。
  “更恶毒的还有。”她环抱过我的腰,头在我怀中磨蹭,像一只小猫咪,“但是我不会让你看到,形象问题,嘻嘻。”
  这一晚,她睡在床的里面,我睡在床的外面,而宝宝睡在彼此中间。以相同的频率呼吸。
  我们格外重视第二天的早上,还有早餐。那是因为下班再回来,宝宝跟乔妈就不在了。
  乔恩娜说早上气温清凉,下午炎热,就决定让她们早上出发。其实她是想下午送她们到车站的,只怕每一秒都不是最后一秒,说分离,又何须送千里?乔恩娜抱着宝宝亲了又亲,还说了些语重心长的话,只可惜,被诉说的人还未具备理解的能力。我笑,走进厨房帮忙。
  若时平时,乔妈一定会客套几句不用劳烦我这类的话,今天却没有,她默许我。忽然,她像自言自语地说:“娜娜不会做饭,做出来了,明明难以下咽却总想把它吃光,这为难的是她自己的胃。”
  我看向乔妈,她不看我,自顾自的忙,所以我怀疑她是不是在跟我说话。
  “我跟宝宝回乡下一段时间,娜娜就麻烦你照看了,丽安。她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做饭。”
  乔恩娜与我是互补的,我什么都不好,就是会做饭。呵。
  我只是应了声,没再说什么。我总觉得乔妈话中有话,而我只能靠揣测,不敢细问。
  用过早餐,乔恩娜召了辆的士送走了乔妈与宝宝,再把我送到公交车站,然后一个人开摩托车上班。
  明明只住楼上楼下,明明是房东与房客,明明是恋人,却因为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不能亲近。
  (二)
  听说统计局发了资料,长长的十几页明细列表,告知我司尚有未申报商品。事关我们部门,吴菲与乔恩娜俩仔细研究起资料,企图查找相关信息。
  “神啊,救救我吧。”看得头晕目眩的吴菲哼起歌。
  “没看见我在打救你吗?”乔恩娜笑。
  “你是个半途而废的家伙,打了我,却没救我。呜呜。”吴菲话一出,众人哄笑。
  吴菲把资料复印了几份,分给我们,要我们找出自己所跟的客人的未申报商品事项。我看了看上面的船开日期,有的是几个月前,有的是去年,而我只不过是今年四月二十七号进入A.S.M公司上班。
  我小声地抱怨:“是我跟的客人,却不会是我跟的文件。唉。”
  “只要是你跟的客人就要去找。”吴菲听力真好,我说话明明这么小声她都听得清楚。
  我脸微微一红,但很快掩饰过去。
  吴菲不喜欢我,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她总会找到机会将我入罪,同时又不露声色。
  为了这套资料,我们整个部门不遗余力地查找,翻阅相关文件。远至去年的资料,还得到到档案室找,大有翻箱倒柜之势。
  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走出档案室,回到办公室收捡好东西离开。有什么就留着明天做事,若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或文件。
  我故意拖拉,想等乔恩娜出来,顺便找个借口一起回家。不可以一起上班,总可以以顺路的理由一起走吧,虽然不可以频繁。办公室的人走剩我一人,而吴菲与乔恩娜的电脑还开着,想必两人还要档案室翻找文件。
  我走回档案室,那个甚少有人过往的地方。
  档案室的门虚掩着,推门而入,一排排架子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一排排地走过,寻找目标。听到说话声,但是声小如蚊未能听清,循声走近,透过架子上的空隙,只见乔恩娜与吴菲站在阅览区,吴菲抓住了她的右手——
  我搞不清楚状况,是不理就理冲出去,还是理智继续窥视,等了解些再上前?
  就在我迟疑时,吴菲说话了:“我很久没见你把手指甲修剪得这么干净了。有多久了?一年还是两年?”
  “早上就看到的事,你怎么留在下午才说?呵,有多久?我自己也忘了。”乔恩娜想收回手,却不能如愿,“痛。”
  “做了?”
  “你猜。呵,你直觉不是一直很准的吗?”
  吴菲松开手,“我不想猜了。猜了那么久,猜了这么多次,有哪一次猜中你的心思?哪一次如我所愿?”吴菲话中有话,却让人参不透。
  “乔恩娜,你叫我如何是好,我现在的理智所剩无几了。我居然将私人情感放到工作上,处处针对李丽安,失去我一贯的作风。我真的、真的要疯了,你可不可以救救我?呵,是我自作自受,在四个多月前聘用她,是我给了机会她。”
  吴菲大概快要崩溃了,我从来未见过像现在这么无助与迷惘的她。
  “这里是公司,我们回去再说吧,菲。”
  “公司又怎样?!这么陈旧的档案室,谁会这么无聊,下班了还跑来这里来?”吴菲把乔恩娜逼到角落处,“乔恩娜,你可以不属于我的,但是你不可以属于谁的,包括李丽安。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我就是这种心态,所以当你暗示我们不可能时,我一直安份地站在朋友的立场陪着你。你何时才正眼看我一下?”
  “别说了。”
  “我就要说,今天就要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要暗示我什么不可能,然后又让我留在你身边。我等你两年,不如一个相处不到半年的李丽安。”
  “你真的疯了。呵。你忘了,你不是,你不是这个圈里的人,你只不过将友情混淆为爱情,你一直都在怀疑这一切,所以我才会暗示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有爱情,纠正你的心态而已。难道我错了吗?”
  吴菲不是LES?
  “李丽安也不是。为什么你总有能耐使人转变性向?”吴菲捏着乔恩娜下巴,“乔恩娜,今天请拒绝我吧,用最直白的台词,最直接的方法。使出你最绝情、最凶恶的言语,就像当日对何雯一样,对我。”
  何雯是谁?怎么又跳出一个人来?
  乔恩娜苦笑,“你是我的好朋友,但何雯不是,我做不到,说不出那么难听的话。菲,我们做朋友,不可以吗?”
  (三)
  吴菲大笑,“以前我总不屑你为那段所谓初恋愁绪,现在我终于体会到‘做回朋友’这一句话杀伤力有多大了。以前许妍用这句话伤你,今日你又用这句话伤我?我一直取笑李丽安胆小,没想到在爱情面前,她比我勇敢。原来只要够勇敢,谁都可以拥有爱情的果实。怪只怪我不够勇敢,只愿站在原地窥视别人的爱情,以及仰望自己的爱情。一切咎由自取。”
  乔恩娜自嘲地笑,“我现在也体会说出这一句‘做回朋友’需要多大勇气。许妍没有错,我也没错,你也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总想挽回不复存在的东西,用朋友这个借口。”
  “如果我说做不成恋人,也不想再做你的朋友呢?”
  “你会的,你会继续做我的朋友。我认识的吴菲是不会做出为了爱情而放弃友情这么不理智的事。”
  “这个时候还给我带高帽?”吴菲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支烟,燃烧孤寂。
  “你敢在档案室抽烟?”
  “有何不敢?”吴菲屁股抵在桌边。
  安静,沉默,沉寂……思绪在沉绽。她们二人还要僵持多久?不,还有我。
  许久,吴菲才开口说话:“我需要放年假。”
  也对,有什么敌得过时间?想用时间冲淡一切吧。
  “多久?”
  “多久也不可能超过一个星期吧?就一个星期。”
  “真黑心,求爱不成,因爱成恨,你就决定放年假把全部工作交给我,想让我劳累至死吧。”乔恩娜竟在这个时候用调侃的口吻说话。
  “是啊,所以你现在答应跟我恋爱也不迟。”
  “一个星期就足够你疗伤,你的复原速复真惊人了,佩服佩服。”
  “那当然,如果你在两年前就直接拒绝我,我用一分钟足以忘记你。你信不信?”
  乔恩娜笑,“一分钟?比泡个杯面还快。”
  她们的事理应让她们解决,我不便插手,于是放轻脚步走出档案室。
  却在此时听见吴菲说:“小乔,你可不可以吻我,一下,最后的。我希望你亲吻我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而不是在你酒醉之时。可以吗?”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一)
  档案室的门口就在前方,我该转身离开,还是留下呢?但无论去或留,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身后忽然没了声响,我转身快步走了回去,求证的一刻,终于看到我不想看到的画面。
  终于她们发现了我,终于。
  看见我的一刻,乔恩娜惊慌地推开吴菲,尴尬,不知所措。
  而吴菲很享受似的用舌头舔了舔唇,然后冲我邪魅一笑。“有人欲求不满哦,难怪这么热情。”
  见乔恩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中不是滋味。如果这就是吃醋,我认了。乔恩娜,我相信你不会对我不忠,但是我对自己没信心。我这么胆小,这么懦弱,吴菲的优秀与相貌,我有哪分比得上?你何以会喜欢上我?哪一点吸引你?
  吴菲挑衅的行为那么明显,即使休假一个星期又岂能轻易割舍对乔恩娜的情感?这个情敌会一直存在,如果她还喜欢着乔恩娜。
  我绝不能在这一刻的流露出受伤的表情,然后败走。不可以。
  我笑,一反常态的冷静,我不会让她们看到我内心多么地怯与自卑。我要以优胜者的姿态应对吴菲的挑衅,尽管只是装出来的。“有时候,接吻并不代表什么,自然谈不上欲求不满,又何来热情呢?呵。”
  有时候,接吻并不代表什么。这句话吴菲曾经跟我说话,现在我要把这句话还给她,原封不动。
  眼前两人面露惊讶,或许是不相信我李丽安此时此刻出奇冷静,以这种不屑的口吻说话。
  吴菲败北,却仍带着痞痞的笑意离场,离开时还扔下一句话:“I WILL BE BACK!”
  I WILL BE BACK?她以为自己是未来战士吗?
  我很佩服吴菲——明明一败涂地,仍能强装胜利的姿态退场,将悲伤幽默化。她像戴着面具一样,最真实的一面永远放在最下面,想看,就必须将覆盖在其上面的面具一层一层拿下,但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张面谱是否最后一张。
  吴菲走出档案室,我才偷偷舒了一口气,像泄气的皮球。
  乔恩娜把档案室门反锁上,把我拉到阅览区,“呵,丽安,你刚才好帅哦。”
  帅?这个字适合形容我,一个女人吗?我低头,脸微微发热。然而想到刚才她们那一吻,我表情又冷却下来,想询问,又怕伤害到彼此。无从问起。
  “丽安,我要自首。”乔恩娜调皮地笑,把我按在椅子上。
  自首?
  她横坐在我的大腿上,双手环抱过我的脖子,“我要自首,坦白罪状。呵,在你之前,我对吴菲有好感,而她一直在爱我与不爱我的边缘挣扎,因为我是女人。于是我暗示与她是不可能发生友情以外的感情,此后我们一直不清不楚,暧昧延继到如今,彼此都不捅破。我很自私,想拥有一个爱自己的朋友。丽安,我有罪,我知错了嘛。”她的头在我肩窝里不停地磨蹭,撒娇的举动,真可爱。
  “你说,我该当神父呢,还是判官?”我内心明明很想笑,却故作严肃。
  其实我很介意她们俩刚才那一吻,不管谁吻谁。但我不想因此将她审判,因为不想将刚开始的美好破坏,这种退让算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吗?
  “喵,请轻判,好不好嘛,好嘛。”
  乔恩娜,如果你犯了错,在忏悔时,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可爱的口吻说话,不要做出这么可爱的举动呢?这叫人如何生气?哭笑不得。
  如果吴菲是戴着面具示人,那么乔恩娜就是晓得变脸之人,变脸之术早已炉火纯青,懂得什么时候变脸,懂得对什么人变什么脸谱。
  我呢?自始至终只有一张脸,最原始的,也是最真实的,任何时候的表情都忠于自己。何时可以进化,何时可以像她们一样,人前人后一张脸呢?我期待。
  我们接吻,在这个档案室阅览区里,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一秒钟的心跳。
  (二)
  当我们赶回家,才发现今早乔妈带着宝宝回乡下了。
  乔恩娜苦笑,明明中午因此留在公司吃午饭,下班竟想不起来这事。习惯了习惯,从来都不是一种好的习惯,使人总是下意识地做着相同的行动。
  于是她拨打乡下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她爸,她问候了几句,然后话筒好像被宝宝抢过去了。“宝宝不乖哦,抢公公的话筒。呵呵,宝宝也很想妈妈对不对,那叫声妈妈吧。呵,乖。宝宝,妈妈好想你哦,亲一下好吧?亲一下,啵啵——呵,宝宝,妈妈好想你,好想好想。喂?喂喂……”
  乔恩娜耸了耸肩,对我说,“断线了。可能是宝宝不小心挂了。”
  很快,对方回电,是乔妈。乔恩娜跟乔妈交代了几句后,话筒又转给了宝宝。于是两母女没完没了地亲吻,隔着话筒;没完没了地交谈,尽管彼此都听不懂对方的言语。母爱沿着电话线攀爬到彼端,宝宝,你是否感受到了?最后,乔恩娜依依不舍地挂了线。
  下午六点半。
  我问乔恩娜,出去吃,还是自己做饭。
  她询问我是否很饿,我摇头,她才说,“漫漫长夜,不找点事做如何消磨时间,不如我们去超市买菜回来作饭吧,好不好?”
  我点头,哪一个选择都无所谓。
  乔恩娜换了套衣服才跟我出门。
  乔恩娜很懂得穿衣打扮,会因应自己不同的角色,或不同场合穿着不同风格的衣服。上班穿通勤装,家里穿居家悠闲服,外出也按合场搭配衣服。
  现在跟我去个超市,穿得像陪姐姐去超市凑热闹的女孩——白色宽松长T恤,衣服前面印着几个黑色英文字“I WANT TO BE YR
TONIGHT”;衣服背后,在两肩的位置上则印着一对鲜红的翅膀,不是天使的翅膀,也不是恶魔的。下身穿深蓝色铅笔裤,再加一双经典黑色帆布质板鞋。她还特意把头发扎偏,再配上这身学生味的打扮,本来就娃娃脸的她,顿时增添几分调皮。
  地铁里。
  我们站在黄线外,利用等候的空闲对着透明防护玻璃门摆着各种POSE,像被拍照。
  乔恩娜拿出手机,“我们都没有合照,拍一张好吗?”
  我们肩并肩站着,玻璃门上面映着我们的样子,尽管暗沉、模糊。手机一按,于是有了我们第一张合照。
  相片背影虽然昏暗,但也能隐约看到我们的脸容——笑得调皮的她,和微笑但仍显冷酷的我。嗯,我的表情总是不配合我的内心世界做事,下次拍合照我一定要笑得灿烂些。
  “你敢不敢吻我,在这里?”乔恩娜笑,试探性地问我。
  这里?大庭广众下亲吻她?
  我不敢,但是如果她想,我愿意这么做。“你想?”我不正面回答。
  “我想,你就会吗?呵。”
  我点头。她才说,想。
  于是我低头亲吻她,在大庭广众下,旁若无人般做着禁忌的举动。害怕,却兴奋,这感觉好复杂。
  亲吻过后,只见众人好奇、惊讶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然后窃窃私语起来,我们成为众人的焦点。我的脸剎时通红,表面却故作泰然。乔恩娜没有任何异样反应,恍惚在这个空间里只有我和她两人,那么自然。
  听到地铁远远传来的声音,车要进站了,人群忽然聚涌过来。
  抢不到座位,我们就站在车尾处的角落。大概是车尾,这个角落宽敞有余。
  (三)
  我们安静地站着,偶尔回头看对方,忍不住傻笑。我看见她眼中的自己,那个溢满甜蜜的我。
  我的手机忽然这时响起,一个陌生来电,我迟疑了一会才接起。竟没想到是师姐,“师姐?你终于补办手机卡啦?”
  师姐说补办了手机卡,但是里面储存的手机号全没了,一补办了手机号就先录入我的手机号。我隐约听到电话彼端,师姐那边有地铁广播声,便问:“师姐,你也在乘坐地铁吗?”
  师姐支支吾吾地答是。
  我与师姐上次碰面,说不上几句话就匆匆离开,现在有了手机号联系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人间蒸发了吧。
  我与师姐都不是本地人,像我们这些远离他乡的人都难在陌生的土地找到根,或许是没有归属感。没有固定的家,所以手机号码成了我们最直接的联系方法,一旦断了联系,就会像断了线的风争,一切随风去。师姐一别就是两年半,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师姐忽然提起宝宝,我讪讪地笑,并澄清宝宝不是我所生,我尚未结婚生儿育女。
  师姐咯咯地笑,“幸好,那天吓我一下,还以为你比我早结婚生子,我的脸不知往哪搁。那宝宝是谁家的?”
  “我房东的。呵。”我回头看了乔恩娜一眼,见她始终保持微笑,我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我想问师姐是不是毕业后一直没离开过广州,正在这时听到电话里传出地铁报站提示声,
“下一站XXX,请……”,那么清楚,与我耳边的报站广播只字不差。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师姐……”
  “啊,丽安,我到站了,我有点事做,要不我们改天约个时间,出来好好聊好吗?”
  我说好,也只能说好。
  师姐很匆忙地挂了线。
  我回头看乔恩娜,却迎上她的吻。她不顾众人的眼光亲吻我,就像宣示主权一样。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一)
  乔恩娜是那种用斩骨刀切豆腐的人才,呵,想必是拿到什么刀就用什么刀吧,例如拿片刀斩排骨,拿水果刀切苦瓜。我很佩服她,不是因为这些,还因为她有本事帮倒忙。做两人的饭菜,用半个小时绰绰有余,可是因为她在,我用了一个小时。
  像在开烹饪课演讲般,教她不同食材用不同种类的刀;教做这道菜何时用文火、武火;告诉她先放油煮的食物,酱油、蚝油就不容易入色。
  她笑眯眯地说,“以后,我天天都有口福了,嘻。好幸福哦。”在这窄小的厨房里,她从背后抱住我。
  苦瓜炆排骨,上汤豆腐,南乳炒通菜。
  两个人,吃三道菜。
  见她吃得欢,我也心满意足。忽然想乔妈早上说的那句话——虽然娜娜对吃的要求很低,但是除了她自己做的饭菜,她从不勉强自己的胃,所以……不要让她自己做饭,丽安。乔妈的胃恐怕是深受其害,我忍不住笑。
  她问我笑什么,我以实告之。
  乔恩娜含着汤匙,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你没发现在这句话隐藏什么信息呢?呵。”
  “隐藏什么?”
  “我妈知道了,我们的事,呵,你信不信?”
  什么?乔妈知道我跟乔恩娜好?我脸一红,说话有些结巴,“那、那她、她怎么会这么心平气和?”
  看我紧张,她却不急不慢地将汤匙伸过我面前,“我要吃你的‘豆腐’,嘻嘻。”她故意在豆腐二字顿了顿。她往碗里盛了些上汤豆腐,才接着说,“那是因为我妈早就知道我的性取向,我不挑明,她也从不提。她就是这样,无论知道什么秘密,都会守口如瓶,装作毫不知情,一装就十年。呵。”
  乔恩娜这个秘密,乔妈怎么可能不守口如瓶呢。
  “你妈真好。”
  乔恩娜面色微变,低头吃着菜,许久才说:“丽安,其实……她不是我亲生妈妈。”
  我愕然,想了解,却不知是否该追问。
  “我亲生妈妈在我十四岁那年病逝,被一种叫血崩的病带走。而乔妈,曾是我家中的保姆,我以前叫她做敏姐,她到我们家当保姆那年,她才二十七岁。我们都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或不想解释太多,她身份完全是照着我亲妈说的,其实她今年才四十岁。如果我亲妈能活下来,现在刚满五十岁,可惜她在三十八岁那年就走了。”
  在乔恩娜口述中,我恍惚回到十二、三年前,那个情景。我只知大概,即已在脑海中虚构了一幕幕画面……
  在乔恩娜十三岁那年,乔母病重,当时的乔恩娜尚在读初中,未能全天候照顾她。于是父亲为她请了个保姆,然后继续为生活奔波。
  而至于她的姐姐乔恩妮,一直是由乡下的奶奶带大的,只有学校放长假会带来广州与家人小聚。乔恩妮在读初三,处于紧张的升学考试中,乔母病重一事,家人一直隐瞒。
  乔母一向体弱,小病不断,却没想到最后因为血崩而离开。血崩,看似很平常的妇女病,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威胁到生命的可能,严重时大量失血,命悬一线。其实只需动个手术,切除子宫即可,但是会有后遗证。偏偏乔母身系其他病疾,有风险,暂不宜动手术。医生建设她暂时以药品控制。
  (二)
  乔妈入乔家作保姆那年才二十七岁,还是先称她为敏姐吧。
  那时的敏姐年轻又漂亮,却没想到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听说因为不能生儿育女,跑了不少医院都没治好这病,那男人就跟她离婚,她也没再嫁他人,经同乡介绍给乔家当保姆。
  后来的日子,乔母没了胃口,总是不想吃东西,身体更瘦弱了。
  纸包不了火,乔恩妮终于知道乔母病重一事,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青春可人的敏姐,接着看到自己病倒在床上的妈妈,而此时乔爸爸还在外忙他的工作。
  敏感的乔恩妮对敏姐的出现以及乔母的病重都产生了猜疑,发挥其丰富的想象力,把这些套上小说剧情,一切都充满阴谋诡计和奸情。
  乔恩妮说,等中考结束,她就会搬回来住,她报考的那所高中就在她们乔家附近。怎料中考还没结束,乔母就走了,连见最后一面都未能赶上。
  乔母走的时候,乔恩妮不在,乔爸爸也不在,只是乔恩娜跟敏姐在场。
  犹记得这一天,乔母的精神特别好,饭量比往常大。不知道为何她嘴边老念着外地的乔恩妮,还有外出的乔爸。“娜娜,你姐什么时候回来啊?娜娜,你爸什么时候回家啊?娜娜……”
  于是乔恩娜打电话给她爸和姐姐,催他们回家。
  这个冬天很冷,真想像动物一样,冬眠。乔母总要开玩笑,但是没人可以笑得出来。
  眼红了,想哭。乔恩娜坐在床边,听着躺在床上的乔母说话,很努力地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记牢。
  乔母伸出手,握上乔恩娜的手,手有些冰冷,大概是冬天天气冷所致吧。“娜娜,答应妈妈,你会爱敏姐像爱妈妈一样,妈妈也保证她会爱你和你姐,像我爱你们一样。一样地爱。好吗?”
  乔恩娜拚命地摇头,不是不答应,只是这样的话,多少像生离死别的台词,让人接受不了。这时却闻绵被下那股血股味。掀开绵被,床垫上血染了一大块。血崩。
  没人可以阻止乔母寻死的心,她不作声,默默地等待,在死神来临前等到她的大女儿,她的老公,但是她不知道这一辈子都不会等到。
  叫救护车。
  不要。乔母说,她才三十八,何时到白头呢?这么年轻就带着一身的病,拖累了全家,她心里比死更难受。她跪在床上,泪流满面,只求一死。“一身病痛,我很痛苦,很累,现在不过是拿钱吊着半条命。求求你,娜娜,妈妈求你了……”
  乔恩娜放声大哭,不知道哪一种选择才是真正在拯救乔母。于是她放弃选择,只是啕啕大哭,直到声音沙哑,直到乔母的呼吸消失在这个空间,这个时间。
  乔母的离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了,敏姐不哭,出乎意料地镇静。
  等乔爸爸和乔恩妮赶回来,一切太迟,哪怕一秒。
  乔母走后不久,两姐妹大吵了一架——
  乔恩妮中考结束后搬回了乔家,一切生活上都由保姆敏姐打点,怎料她处处针对敏姐,说话刻薄。乔恩娜忍不住帮腔,本以为将妈妈临走前的话告知诉她——要像爱妈妈一样爱敏姐,她就会看在妈妈的份上宽待敏姐。殊不知,话一出,她发难,质疑是敏姐诱逼乔恩娜说的话,死活不肯相信。
  两姐妹一直聚少离多,感情不深,也因为乔母离去一事交恶。碰上敏姐的事,两人唇枪舌剑,乔爸爸在场时,又隔空开火,没完没了。直至乔恩妮察觉了乔恩娜异于常人的性取向后,她总是见缝插针嘲讽乔恩娜。
  (三)
  乔恩娜为了躲开她姐,就算考上了本地的大学,也选择住校。不久她姐有了男朋友,然后开始了与男朋友同居的生活,也甚少回家,家中经常只有敏姐和乔爸爸二人。
  其实乔家早已不需要保姆了,除了乔恩妮,没有人提出要辞退敏姐,敏姐也没有提出辞职的事,所以就这样过了七年。她的存在成了一种自然,好像她本来就是这个家的一员。
  敏姐少说话,多做事,不单赢得了这个家的肯定,还有亲戚朋友、邻居的赞许。于是慢慢地,大家纷纷向乔爸爸建议再娶贤妻。乔爸爸不反对,乔恩娜自然欢喜,游说二人。
  而乔恩妮却极力反对,凭其丰富的想象力,虚构敏姐一个又一个心计。想嫁入乔家,分家产。
  事实上这时的乔家确实比七年前富有,倘若是心计,那敏姐怎可预知七年后的事呢?莫须有的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敏姐怕乔恩妮,遇到她反对的事,敏姐都不会去做,亦不会积极争取。于是她与乔爸爸一直做着挂名夫妻,有名无实,尽管所有人都不相信。或许敏姐等的,不过是乔恩妮一个首肯。
  如果总是放不下过去,不放下偏见,一切美好都是绝缘体。
  别人说好事成双,没想到坏事也会接二连三地来。
  这个坏事就是乔爸爸得了鼻咽癌,但是他没有告诉两个女儿,也许那时敏姐是知道的,难家回家吃饭,饭菜的口味变得清淡。
  于是乔爸爸以房子风水不好为理由,将房子转卖他人,在另一区买了一幢三层半的房子,也就是现在这个房子。住了二十一年的房子说搬就搬,谁都不舍得,但谁也没有左右乔爸爸的决定。
  事情的真相,乔恩娜竟是在自己从深圳流浪回来才得知。
  乔恩娜家事多难,就像被诅咒了似的。
  我终于明白那次乔恩妮回家,敏姐为什么怕她;原来两姐妹的怨恨由来已久,也并非完全因宝宝而起。
  我更深入地了解了乔恩娜,以及乔家。说到伤痛之处,她眼红了起来,却又强撑笑脸,但眼泪还是偷跑出来了。我知道不是所有眼泪都代表痛苦,亦不是所有笑脸都代表快乐。
  乔恩娜,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吧。哭的时候,让我看到你的眼泪。
  我站起来,倾身亲吻她的额头。抬起她的下巴,舔她的眼泪。好苦。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一)
  上帝不是对所有人都公平,也不是会偏袒任何一个人。因此,如何不幸,太阳仍照常东升西落,人照常吃拉撒睡,不管内心多么痛苦与无助。日子日复一日地过,强逼自己不去想这种不幸,那种无力。已经哭不出来了,或者是坚强了,又或者是麻木了。生活,活生生地强逼让人接受一切不幸都不能改变生活的轨迹。
  “就让悲伤过去吧。”有些事情,忘却总比牢记心中要快乐。
  “呵,真正让人悲伤不是过去,而是事情正在发生,而你无能为力。像小说一样情节,那么戏剧化。”正在发生的事?是指乔爸爸的病吧。不管说到多么令人伤痛的往事,乔恩娜总强颜欢笑。
  此刻她的笑,让人心痛。我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怨恨自己不会安慰人,不管谁,于是默默地看着她。
  乔恩娜,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的笑容只属于快乐。
  这一晚,我拥抱她,在我的床上入睡。不去想过去,不去担忧未来,只要……记得现在,此刻的温暧。
  早上一直没见到吴菲,以为她请假了,毕竟来A.S.M公司上班这么久,我从未见过她迟到、请假。到茶水间碰到行政部的SUE,和她闲聊了几句,然后在她口中得知吴菲跟行政部主管在会议室里谈话,一谈就是半天。
  回归部门的吴菲,一进门就拍了几下手,引起众人的注意:“早上好啊,亲爱的同事们。你们亲爱的大姐大,我,决定一分钟后在小会议室开会,迟到者,后果自负啊。”
  尽管吴菲以痞痞的口吻宣布,但是没人敢怠慢,于是整个部门以军事化速度闪进了小会议室。
  最后一个走进小会议的人是乔恩娜,而站在会议桌前方的吴菲眯眼一笑,“乔小姐,你再迟一秒,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死一瞬间。”
  “呵,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
  “少了人,谁视死如归呢?让我先清点人数……哎,WINJO离职了,怎么也不见GRACE呢?”
  “请假了。”我与乔恩娜异口同声道。
  今早GRACE打电话回公司请假,恰巧吴菲不在位置上,乔恩娜接听了电话。这个消息是乔恩娜告诉我的。谁叫她一回办公室就说开会呢,不知情也不能怪我们不转告吧。
  吴菲笑得暧昧,不过两秒,她的视线迅速收了回去,然后对大家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大家谁听哪个先?”她卖关子,却使用没有新意的开场白。
  我们都明白先苦后甜的道理,纷纷要求先听最坏的消息。
  “坏消息就是,我收到内部消息,因为金融风暴,公司今年中秋节发的节日金会少哦。呵。”
  众人怨声载道。
  “那好消息呢?”一向表情欠奉的TINA急不及待地追问。
  “好消息就是,我刚向行政部申请了年假,一个星期,在这个月底。加上国庆八天长假,有大半个月休假。”
  这里好消息吗?对于吴菲或许是吧。我与乔恩娜大概是心虚,没有搭腔,
  “这只能算是你自己的好消息吧,FIONA。”RYAN带头起哄。
  “是啊,我只不过是说好消息,我也没说是你们的好消息啊。呵。”吴菲狡辩。
  (二)
  “说回正事吧——国庆前夕,不只我们公司大量走货,全国上下都一样,导致船期爆满,飞机货入仓一周才能安排走货。我希望BOOKING的同事们尽快安排入仓事宜。还有,二十二日那天起,我手头上的工作暂时由JOANNA
FOLLOW。”吴菲转身问乔恩娜,“JOANNA,你可吃得消?呵。”
  乔恩娜回答,“我胃口很大,你放心上路吧。呵。”
  放心上路?这口吻有点像……呵。
  众人笑。
  “那就辛苦了。我要讲的话讲完了,JOANNA你可有补充?”
  乔恩娜站了起来,“做文件的同事,要注意,要及时做好随机文件,或入仓文件。尤其是GARY,你做证的,要仔细查核一下是否还有国庆期间走货的证未递交申请,尤其是飞机货和走SEA/AIR的。知道吗?”
  一向腼腆话不多的GARY讪讪地点头。
  会议结束了,刚回到座位上就接到跟单F组LATINA的电话,一个本来是GRACE接听的电话。
  她很焦急,因为客人UNION FOR
A有一批货原定于今天中午十二点前入仓,但工厂出了状况,未能如时入仓,她想叫GRACE问FORWARDER要LATE
COME。现在离十二点钟还有一个小时,只可惜我爱莫能助,一想起两个月前,她曾冤枉过我,仍难以释怀。或许我是小气的。
  我说GRACE请假了。
  她叫我把电话转给吴菲,我头也没抬,提高音量问吴菲有没有在通电话,没人回应。
  SAM说,吴菲跟乔恩娜俩还在小会议室谈话。
  刚我们走在前面,也没注意到她们俩还没出来。这两人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我好奇,但是也只能好奇。
  那我该怎么做呢?该打断她们的谈话,还是等她们聊完出来,但是不管哪一种答案都叫人为难。
  我对LATINA说,我知FORWARDER的联系人是谁,我来试试吧。我以前见过GRACE向FORWARDER拿LATE
COME的情况,也大概知道要怎么说。
  我在FORWARDER联系人SABRINA.SO的邮件里找到直线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这始终不在我工作的范畴内,从未做过,自然没有底气。连话都不自信,略带怯意。“你好,SABRINA,我是A.S.M公司的LILIAN,GRACE的拍档,她今天休假。我司有一批货赶不及在原定截仓时间入仓,是UNION
FOR A单,S/O NO.:XXXXX。我想问能不能拿LATE COME,我们想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入仓。”
  一切作最坏的打算,就不会更失望的结果。
  “明天中午十二点?这个有风险,会产生LATECOME FEE的哦。”
  “我想问一下,LATE COME费多少?”
  “三百块钱。如果你们不想产生任何费用,请在今天下午四点前入仓。”SABRINA说。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我的同事再答复你,好吗?”
  “好的,你出邮件告诉我吧,然后我再修改入仓纸,RESEND给你们。”
  “好的,谢谢。”我挂了线,再拨打LATINA,将刚才的话转述给她。
  一旦产生了费用,事情就麻烦了。
  LATINA说,确定安排货物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入仓,LATE COME费用由工厂承担。
  我怕她再像两个月前那样阴我,我学乖了,要她出邮件确认这一切,我才向FORWARDER拿LATE COME。
  人总要经一事,长一智。我在成长,并努力进化。
  (三)
  Dear Sabrina.So,
  As we further telecom conversation, we apply for late come on 12
Sep. 12:00PM for order#Union For A, S/O No.XXXXX and accept to pay
the late come fee HKD300. Pls kindly cfm and amend Mate Receipt by
return. Many thanks.
  Best Regards
  Lilian — Shipping Dept.
  A.S.M. Co., Ltd
  Guangzhou Branch
  邮件写好了,看了好多遍都没敢发出去。那三百块钱的LATE COME
FEE应该用何种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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