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有刀块有刀咒吗奴小说为什么看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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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年前,代号为“T”的生物病毒为人类文明开启了毁灭之门,吹响了末日的号角。
末日之门就此开启,无数强悍并且狡猾的生物开始肆虐地球,人类生存岌岌可危!
自此,地球也正式告别第五纪元——“人类文明纪元”,进入了第六纪元——“混乱纪元”。
而这,正是一个发生在混乱纪元的故事……
蚂蚁力量,螳螂之刃,飞蝗之翼,甲虫之铠,虫族的力量将会何等可怕?
异形,母皇,铁血战士,怪形,当这些幻想中的凶兽降临于世,将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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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玉鹤&&&&&&&&小说全文阅读字体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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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琴韵之争更新时间: 17:50:51&字数:28716字
琴音渐转哀愁,空山寂寂,百转千回!这一首昭君怨杨令中已是第三回听到,每一回听来,都别有一番感受!少女轻抚瑶琴,端坐于磐石之上,玉指拨弦,弦发心声,如离雁之哀,如怨妇之泣!杨令中始终默立一旁,不敢言语,犹恐惊扰了少女的琴声。突然,只见少女三指一划,琴音戛然而止。杨令中忙踏前一步,拱手道:“王姑娘……”不等他说话,少女已摆手说道:“噤声!”玉指一拨,琴音再起。杨令中只得讪讪然退了回去。先时,琴音徐缓,听来殊无意味。杨令中不知这是散起,为琴曲定调之音,心道:“这琴曲好生无聊!”但面上兀自一副凝神聆听的模样。少时,琴音入调,渐渐有了韵味。到最后,少女弹得入神,而杨令中也已听得痴了。就在这时,琴音突然一转,少女启唇唱起了歌来:“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兮于山阿,我独伤兮未有室,时将暮兮可奈何?”歌声凄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杨令中虽不懂音律,但亦听出其中哀愁,心道:“她年纪轻轻一个少女,哪里来这许多感伤?我独伤兮未有室,时将暮兮可奈何?好一个‘时将暮兮可奈何?’,我杨令中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到自己三十余岁尚未娶亲,烟火不续,不免也感伤起来。再弹片刻,琴曲渐入尾声,越转越低,最后消于无声。少女推琴而起,淡淡道:“琴是好琴,只是名字太过不雅!”杨令中忙道:“此琴名曰‘天残’,乃唐代川西雷氏所制,相传为东坡之物,天生少却一弦,却是六弦七音……”少女打断道:“琴我收下了!”杨令中闻言大喜,忙道:“那在下所求之事……?”少女微微一笑,道:“花我可以给你,但你须答应我一件事。”杨令中忙道:“姑娘请说!只要是我杨令中力所能及之事,必当竭尽所能!”少女笑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杨令中一怔,道:“那是何事?”少女抱起瑶琴,转身下了磐石。杨令中忙躬身让道。少女道:“此琴名虽不雅,但琴上铭文我却欢喜!”杨令中眉头一皱,回想琴上铭文,记得那是秦观的一句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此词出自鹊桥仙,杨令中自知其意,内心不禁一动。少女笑道:“你说此琴为东坡之物,我看倒似少游(秦观的字)所遗!”杨令中尴尬一笑,道:“在下也是道听途说,还是姑娘见解的极是!”少女突然幽幽一叹,道:“东坡也罢,少游也罢,斯人已矣,唯有此琴才是人间性情!”杨令中内心又是一动。少女低首抚琴,移时才道:“我想叫你去做的事便是将此琴送至一个人的手中。”杨令中不禁愕然。少女笑道:“此人就在山下五里处的一片竹林内,到时你自然明了。”说着,将琴递给了杨令中。杨令中接过琴来,怔怔地不知所为。少女嫣然一笑,突然说道:“你这个人很好!”一言甫毕,转身下山而去。杨令中望着她那轻盈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烈日当空,时间刚到正午!杨令中怀抱古琴,从燕子矶下来,向少女口中所说的那片竹林赶去。就在这时,突听得“哈哈哈”三声冷笑,一块高不盈丈的岩石后蓦然蹿出了一人。来人一身银白色长衫,头戴四方巾,右手上一把白折扇,作文士打扮。杨令中久历江湖,已看出来人身怀绝技,心忖:“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当下严神戒备,将古琴夹在了右腋之下。来人把折扇一开,笑道:“这就是‘天残琴’?”说话时,眼睛已瞟向杨令中怀中的古琴。杨令中忙将琴往后一挪,心道:“原来是为此琴而来!”当下道:“在下杨令中,奉琴雯仙子之命,送琴下山!”要知“琴雯仙子”即是适才在燕子矶上弹琴的那位少女,江湖中名头甚响,黑白两道无不惧怕于她,杨令中之所以提起她,正是想借她的名声将来人吓走。岂料来人只是微微一笑,道:“燕子矶上琴雯仙,在下正是为会她而来!”杨令中不禁变色,心道:“看此人来势,定是来找王姑娘寻仇的。这等彬彬有礼之人,面上看来虽然和善,内心却是奸邪。王姑娘见了他,定然无所防备。不行,我不能让他伤了王姑娘!”言念及此,便踏前一步,道:“你找琴雯仙子何事?”来人道:“在下宋明非,久闻燕子矶琴雯仙子琴艺超凡,今日慕名而来,是为讨教一二!”杨令中道:“可惜你来晚了,仙子她不在。”宋明非笑道:“琴雯仙子若是不想见客,又何须以不在来搪塞?适才在下明明还听到仙子的琴声,现下却说不在?在下不愚,想来是仙子觉得在下琴艺不精,不值就见,以是以不在来搪塞在下。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左手突然一探,便来取杨令中怀中的古琴。杨令中一怔,尚未反应过来,怀中古琴已到了宋明非手中。宋明非出手快极,这一探手看似轻描淡写,其实是用上了上乘的“空手入白刃”功夫。杨令中怒道:“你……”右手长探,便欲夺回古琴。宋明非左手平举古琴,右手五指在琴弦上一拨,叹道:“既然琴雯仙子不相信在下的琴艺,那在下只有当众献丑了!”言讫,盘膝坐下,竟不理会杨令中的反击。杨令中不觉一怔,心忖:“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莫非有什么诡计?”当下不再进招,硬生生把招撤了回来。宋明非将琴平铺于膝上,悠悠一叹,拨起了弦来。这时,杨令中才注意到,原来宋明非手中的那把白折扇已在他夺琴之时插回了腰际。如此手法,当真快极!杨令中内心不禁一寒,心中戒备又加了一层。杨令中既已看清来人武功非凡,自然是不敢再冒然出手了。须知对付武功胜于自己者,切不可躁然行动,否则反受其害。毒蛇伤人,谋定而后动,自己力量既然不如对方,何不以逸待劳,以静制动,伺其机也给他来个出其不意呢?宋明非弹奏的琴曲,琴音清爽,如出谷之黄莺,归巢之乳燕。杨令中内心微微一动:“王姑娘的琴音幽怨凄婉,而此人的琴音却明快欢畅……人说琴发心声,这是否就是他们各自的心声呢?”他不懂音律,自是难以理解其中的意蕴。宋明非弹奏片刻,突然一声冷笑,琴音急转,仿似万里无云的晴空蓦然压来了层层铅云,接着便是雷雨大作。杨令中全身一凛,只觉周身血液都似乎凝结了起来,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继而琴音放缓,杨令中又觉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端的如坐春风。就在这时,宋明非的琴音忽然又是一个急转,急弹、重弹、连弹,声声动人心魄,仿佛此时正有千军万马向此地冲锋而来,叫人无不胆颤心寒。杨令中全身剧颤,周身血液如急流般奔流不息,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到此,连四周的枝叶都沙沙抖动了起来!琴音如斯,大地亦为之变色!宋明非右手五指擘托抹挑勾踢打,左手五指跪罨吟猱撞唤掐,将一曲琴曲越弹越快,当真有如十面埋伏,处处都是危机潜伏!杨令中冷汗直冒,耳中除了琴音,不再有任何声响。蓦然,灵光一闪间,杨令中似乎惊觉了什么,一声长啸,忙以两手捂住双耳,远远退出十丈开外,盘膝坐下。宋明非只作不理,兀自抚弄着手中古琴。杨令中暗暗吐纳,心中默念心诀,将紊乱的气息重新纳入丹田。原来宋明非弹奏的这一曲琴曲名曰无常咒,最是乱人心智,乃昔年“昆仑琴魔”秦中圣所创。秦中圣外号琴魔,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据传,他的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杀人只需一指一拨,便毙敌人于琴下,故江湖上都送他一个外号叫“琴杀指”,即“以琴杀人,只需一指”。宋明非的内功虽然不及当年的秦中圣,但要弹奏这曲无常咒,却是绰绰有余。原来这曲无常咒并不会伤人性命,只是用来扰人心智,让敌人瞬间丧失战斗力的,与“软骨散”的效用无异,危害不大。杨令中曾听得师父说过“昆仑琴魔”的事迹,说此人是古往今来最让武林头疼的一个人物,江湖中没有人敢去惹他,因为只要沾惹上他的人,绝无一个会有好下场。杨令中牢记于心,见宋明非会弹奏秦中圣的无常咒,自然认为他是秦中圣的传人,当下忙用师门内功抵御宋明非的琴音骚扰。要知杨令中修习的是纯正的混元内功,虽然火候未到,但要抵御宋明非的琴音却已足够。于是乎,两个人一个仍继续以琴音伤人,一个则反复默念内功心诀抵御,不知不觉已过了两个时辰。就在这时,突听得铮铮两声轻响,山上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音。杨令中不觉一喜,心道:“是王姑娘!”可就这么一分神,险些又着了宋明非的道。宋明非面色不变,仍旧抚弄着手中古琴。山上琴音忽隐忽现,但听在杨令中耳中却着实受用,对宋明非的抵御也不那么吃力了。杨令中心知这是琴雯仙子在帮忙自己,心中感激,不觉又分了神。还好有琴雯仙子的琴音帮忙抵御,宋明非的琴音一时攻不进来,杨令中这才又乘机收摄心神,继续默念起心诀来。琴雯仙子的琴音多以泛音为主,清脆高远、冷冷清亮,如天外之音;而宋明非的琴音却是以散音为主,深沉浑厚、恢宏雄健,如大地之声。泛音通天,声声皆如天籁仙音;散音通地,声声皆似地籁奇音。天籁仙音似凤鸣,似鹤唳,缥缈不可捉摸;地籁奇音如虎啸,如狮吼,旷达不知其边。如此这般,又过了半个时辰,山下竟又传来了一阵琴音。杨令中一怔,心道:“山下还有人?莫非与这姓宋的是一道的?”不禁为琴雯仙子担忧起来。这回琴音传来,又与琴雯仙子和宋明非的不同。但听得琴音圆润细腻、婉转抒情,似在向某人倾诉涓涓衷情。杨令中不觉面红耳赤,眼前突然出现了琴雯仙子的影子。山下传来的琴音似乎专为杨令中而发,任凭他如何抵御,琴曲始终在他耳边响起,而且清晰可闻。杨令中越听越是痴迷,而眼前琴雯仙子的身影也越来越是清晰。山下传来的琴音挥之不去,而琴雯仙子与宋明非的琴音却已听不见了。杨令中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口中喃喃有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那首熟悉的歌声:“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兮于山阿,我独伤兮未有室,时将暮兮可奈何?”这是琴雯仙子的声音,没错,是她的!杨令中突然像疯了似的向山下奔去,口中叫道:“王姑娘,仙子……”琴音戛然而止,山下没有了声音,山上也没有了声音,一切声音都已湮没!万籁俱寂!杨令中愕然止步,慢慢从昏噩之中清醒了过来,转眼望向宋明非。宋明非推琴而起,脸色木然。杨令中察觉到了不对,但又不知这不对在哪里。宋明非道:“你跟我来!”抱着琴转身向山下走去。杨令中回头看了看山上,想说什么又没说。宋明非已经走远,杨令中只得满腹狐疑地跟了上去。也不知因为什么,他对宋明非的敌意竟然去了大半!一路上,二人都是默默无语。杨令中心如潮涌,大半时间都是在胡思乱想:“王姑娘她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见她下来?”“适才弹琴的那人究竟是谁?她那琴曲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他们会突然之间都停止了弹琴?刚才我明明听到了王姑娘的歌声,可为什么又会突然之间没有了呢?难道王姑娘她在生我的气?我没有把琴送到竹林去,她一定在生我的气!是了,一定是这样的!”“唉,杨令中啊杨令中,你连一张琴都保护不了,你跟着人家还有什么意思?你还有何面目去见王姑娘?还有,你对得起你的月妹吗?”“月妹,是啊,她还在等着我的解药呢?我……”“……”胡思乱想间,已跟宋明非来到了山下。燕子矶并不高,可这段路宋杨二人却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顺着山麓,二人又走了五里多路程,方来到一处所在。此地是一片竹林,林中竹子苍翠欲滴,最粗的也不过儿臂大小。这片竹林约有一里方圆,显是人工植种的。林中弥有浓雾,虽是正午也不易散去,而且雾中夹杂着一缕奇异的清香。杨令中吸得几口,便觉头晕目眩,心道:“莫非是瘴气?”当下屏住呼吸,跟着宋明非继续向林中走去。杨令中心道:“这片竹林想来便是王姑娘说的那片了!可他怎么会知道呢?”内心一动,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袭上了心头。他看了看宋明非的背影,在心底叹道:“宋公子才貌双全,又是抚琴的高手,王姑娘自然是对他倾心了,难怪他要叫我把琴送给他。送琴送情,自然是要把自己的这份情怀送给他了。唉,我真是傻,要是早点知道是这么回事,我也不用跟着来了。”言念及此,忽然停下脚步,道:“宋公子,我……我还是不去了!”宋明非缓缓转过身来,但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他。杨令中低着头道:“我的琴已经送到,我……自然是该告辞了!”宋明非淡淡道:“谁说你的琴已经送到了?”杨令中诧然道:“王……琴雯仙子不是叫我把琴送给你吗?”他本来是想叫“王姑娘”的,但转念一想,还是改口叫了“琴雯仙子”。宋明非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这回他的语气和缓了许多。杨令中还想再说什么,可宋明非已去得远了。竹林深处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放有一张古琴。杨令中虽然不懂音律,但近几日来与琴雯仙子相处,已能分辨众多古琴。此琴乃梓桐木制成,八宝灰漆身,附有断纹一寸,形如梅花,为仲尼式古琴。宋明非走近古琴,轻轻拨了下琴弦,叹道:“她不想见你!”原来此琴的琴弦已断了两根,显是某人在盛怒之下拨断的。杨令中内心一痛:“她果然不想见我!”其实他也不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宋明非叹道:“有句话我想问你?”杨令中苦笑道:“在下的任务已经完成,迟早是要走的!”他怕宋明非误会自己,以是有此一说,而内心却是一痛。宋明非道:“你是不是喜欢琴雯仙子?”一言甫毕,杨令中脸色剧变,半晌说不出话来。关于这个问题,杨令中不是没有想过,他只是觉得琴雯仙子与众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点他却非常清楚,他与琴雯仙子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永远不可能走到一块的。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都会像刀绞一般,疼痛不已!现在,宋明非问出这样的问题,完全是他始料不及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正问着这个问题:“我是不是喜欢琴雯仙子,我是不是喜欢王姑娘?”杨令中虽然不回答宋明非的问题,可就他的脸色看来,这已经是无需回答了。宋明非叹道:“也许你没有错,错的是她,一开始她就错了!”杨令中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说话,突然说道:“我知道我配不起她,我是一个穷小子,她根本就不会看上我!”宋明非苦笑着摇了摇头。杨令中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见她,哪怕只是一面也好,我忘不了她,我真的忘不了她!”宋明非道:“难道你就忘得了她吗?”杨令中不觉一愣,喃喃道:“她?我忘得了她吗?”眼前出现的是琴雯仙子的身影。宋明非道:“你忘了你来见琴雯仙子是为了什么了吗?你真的可以忘记她吗?”杨令中又是一愣,眼前转而出现了另一个少女的身影。“月妹?!”杨令中半带吃惊地道,“是啊,我怎么忘了她了呢?我……”宋明非道:“她中了太极门的噬魂针,只有琴雯仙子的‘惊魂牡丹’才能解救,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她吗?”杨令中突然神经质地抽泣了一声,一把抱住宋明非的肩膀,道:“是啊,我是怎么了,我是怎么了?”宋明非道:“为了她,你不惜三上燕子矶,任凭琴雯仙子呼来喝去,这些的这些,不都在说明你是重视她的吗?”杨令中木然地抬起了双眼,怔怔地看着宋明非。宋明非一把将他推开,叫道:“够了,你也该醒醒了,醒醒了!”突然把天残琴往地上一摔,道,“都是这把破琴,你本来就不应该来见她,是它,是这把破琴惹的祸,都怪它!”看着宋明非这异常的举动,杨令中反而清醒了,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在内心底处喃喃问道:“这些事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是不可能知道的!难道是王姑娘?对,一定是王姑娘告诉他的,一定是!”他始终认为宋明非就是琴雯仙子要他送琴给他的人,心里不觉一酸:“是了,他以为我喜欢王姑娘,所以恼我。唉,我杨令中又岂是夺人所好之人?今后我是再也不会上燕子矶的了!”想到此处,心里不觉有些失落。宋明非道:“对不起,适才有些失态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你这样做对吗?”杨令中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根本就不应该到燕子矶来。你放心,我杨令中也是有自知之明之人,你与王姑娘才是天生的一对,而我……哈哈,宋公子,也许是你多疑了,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你呢?”他这最后一句话,多少带有点自嘲之意。宋明非闻言,惊道:“杨公子误会了,此话再也休提!”说这话时,一脸惶恐。杨令中不解道:“难道宋公子……”宋明非忙即打断道:“我说不要说你就别说!”显然是有些动怒了。这样一来,杨令中反而更加疑惑了,心道:“莫非是为了我,他才迁怒于王姑娘?他叫我休题此事,定是因为他对此事还耿耿于怀。不行,我必须跟他解释清楚,否则就害了王姑娘了。我杨令中死不足惜,却不能误了王姑娘的终生!”宋明非见他沉吟不语,又道:“有些你不知道的事还是不要妄加臆测的好。”杨令中道:“可是……”宋明非苦笑道:“没有什么可是,倒是你,你更应该为自己想一想!”杨令中叹道:“我决定明天一早便离开燕子矶,月妹她还在等着我的解药,我……”正说时,竹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啸声。宋明非脸色骤变,叫声“不好!”,转身向声音来处奔去。杨令中不知就理,但亦听出这是有人在向他们求救,而且情况十分危急,心道:“难道是王姑娘?”当下不及细想,也向声音来处奔去。将出竹林,已能听到一阵高呼酣斗之声。杨令中自幼修习混元内功,听力自比常人要敏锐不知几百倍,从打斗的声音来看,打斗双方共有六人,而且是以五敌一。杨令中心想:“若然是王姑娘的话,这五人也真够无耻的,以五敌一,欺负一个女流之辈,算得什么英雄好汉?”原来她还听出了那五人乃是须眉之辈,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只听得一个声音喑哑的男子叫道:“雌儿顶不住了,兄弟们加把劲!”话音刚落,那女子已是受了伤,发出一声尖叫:“好,今日姑娘就与你们拼了!”“当当当”几声响,显是六人的兵器又交上了手。杨令中蓦然顿住脚步,脸色霎时变得一片苍白。原来他已听出了那女子是谁——别人的声音他也许会忘记,可这个声音他却永远忘不了!为了这个声音,他违命下山,不惜与师门反脸;为了这个声音,他三上燕子矶,不惜被侠义道骂作不知耻的武林败类;为了这个声音,他四闯天琴门,不惜与天琴门结下不可解的梁子。而现在,这个声音竟会在这里出现,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兵器的打斗声越来越大,但他的脑海里却一片空白。也不知因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想法:“为什么会是她?”难道他不想见到她吗?大概是吧,在这样的场合见到她,确实是有些不应该,无怪他要问“为什么”了!“当”的一声响,终于打断了杨令中的“遐思”。那声音喑哑的男子怒道:“阁下是哪条线上的,也来蹚这趟浑水?”只听得宋明非的声音道:“阁下又是哪条线上的,敢到燕子矶来撒野?”原来是宋明非赶到解了那女子的围。那女子忙道:“宋师兄,他们是岐山五怪,文师兄就是被他们杀的!”那声音喑哑的男子冷笑道:“原来你也是昆仑老魔的弟子!文明是是你师弟还是师兄?”宋明非咬牙道:“原来是你这五个老鬼杀了我的大师兄!师妹,师门奇耻不可不报,你的事就只有暂搁一边了!”这最后一句是对那女子说的。杨令中突然之间似是明白了什么,往事一幕幕重现眼前。一年前,他奉师命前往终南山去办一件紧要之事。当时正值仲夏,酷热难当,加之数日的奔波,他不幸病倒了,只得在开封住下。开封原是宋朝的京都,“靖康之变”后高宗南渡,在临安建都,此地也便沦为了金国的属地。杨令中在开封住下后,本待身子一调理好便即兼程赶路的,谁知却让一件没来由的事给耽搁了。开封有家客栈叫“龙归来”,听说是位当地的乡绅开的。这家客栈门前有副对联,上联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下联是:人间能得几回闻?这是改用杜甫的赠花卿最后两句诗而成,本无什么,可是其中却有一个名堂。原来这家客栈有一道名菜叫“当归炖黄龙”,是以蜀地药材当归为料,清炖黄鳝,很得当地人民喜爱。然而,祸福无门,正是由于这道菜,才给这家客栈招来了无穷祸根。却说开封府有位士绅,乃金国完颜皇室的外戚,闻说了龙归来客栈的这道菜,心忖:“岳飞曾扬言要直捣黄龙,迎二圣归京阙,而这家客栈却自名‘龙归来’,岂非是要徽钦二帝重归京阙?还有那道菜,什么‘当归炖黄龙’,当归者自然是说赵佶(徽宗)、赵桓(钦宗)了,他们一回来,重整军纪,把咱大金国一锅炖了,到那时……嘿嘿,果然是好计谋啊!只可惜……”当夜修书燕京,把此事备述与熙宗完颜亶得知。完颜亶当即下旨,命开封府尹前往“龙归来”缉捕一干要犯,违命者一律杀无赦!当时,杨令中就住在那家客栈,无故受牵连,被金兵抓了起来。与其一道的还有三个商人、一位世家公子和一对兄妹。杨令中见金兵如此蛮横,不禁动了侠义心肠,怒道:“天下还有王法没有?”一金兵冷笑道:“王法?在我大金国内,皇上的话就是王法!”不由分说,便上前擒拿杨令中。杨令中“呛”的一声抽出剑来,大声道:“你们要抓人,得先问问我的!”虽在病中,却也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概。那金兵不禁有些怯了,但兀自扬声叫道:“反了反了,你们统统都反了!”杨令中道:“没错,我就是反了!”长剑一递,正好从那金兵的心口穿过,那金兵立时毙命。这样一来,形势大乱,金兵包围了整座客栈,准备对里面的人进行屠杀。杨令中持剑在手,谓众人道:“祸是我闯出来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待会儿我杀开一条血路,你们就从那逃出去。”说这话时,一脸凛然,显是抱了舍身取义的决心。那店主忙道:“万万不可!此事全由老奴而起,那群金狗要的是老奴,与各位义士无关。我现在就出去,叫他们放了各位。”那世家公子笑道:“老先生认为他们会听你的话吗?”杨令中道:“不错,现在我又杀了他们的人,他们更是不会放过我们了!”那店主垂首道:“是老奴害了各位啊!”那三个商人中的一个顿足道:“晦气,晦气!我这副身家可全让你们给毁了!”那对兄妹中的哥哥冷笑道:“你怕了吗?”那商人怒道:“我可不像你们,这件事本来就跟我无关,我可不跟你们胡闹。”那哥哥道:“那你就出去跟他们说,看他们会不会放了你!”那商人道:“正有此意!”当即转身向客栈外走去,边走边叫道:“各位大人,小的是冤枉的……”一句话没说完,一蓬乱箭射来,早将他钉成了个刺猬。那店主不忍卒看,转过了头去,念声:“阿弥陀佛!”杨令中大怒,手中剑一翻,当先冲了出去。那公子也是一脸怒气,只见他两袖一抖,手中竟多了一对蛾眉刺。那对兄妹对视一眼,一齐向门外冲去。那店主和另外那两个商人以及店中的酒保小二等都是不会武功的,只得瑟缩在一角,聆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杨令中师承九宫派,剑法上造诣非凡,只见他剑走轻灵,不一会儿便刺翻了十数名金兵。那公子的一对蛾眉刺也是使得出神入化,“哧哧哧哧”声中,已有好几名金兵中刺倒地。至于那对兄妹,更是厉害非常,那哥哥使的是一把金色折扇,扇脊似是纯金制成,展开可作八卦镢使,合上又可作判官笔、短剑使;那妹妹则是赤手空拳,可她手上却戴有一双银白色的手套,阳光映照下发出耀眼的白光,只见她左一拳右一掌,浑然不惧金兵手中的长刀短剑,而那些金兵的武器似乎真的奈何不了她,碰上她时非折即断,不一会儿便死在了自己的兵刃之下。金兵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大声叫道:“不要放走了一个,统统杀无赦!”策马疾上,想去擒拿那妹妹。原来他是见那妹妹一介女流,又是赤手空拳,因此想去擒住她,好教敌人就范。岂知那妹妹却非他想象的那样好对付,只一个回合,便被对方打下了马来。那哥哥忙道:“擒贼先擒王!”那妹妹知意,右手一探,便去抓那军官。那军官忙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长拳直捣,打向那妹妹的胸脯。那妹妹红脸怒道:“无礼!”一招“玉女投梭”,右手五指抓向那军官左肩的“缺盆穴’”。这边厢,杨令中与那公子已会合一处,杀出了一条血路,正领着店主等人向外冲去。那公子边打边道:“阁下好身手,可是九宫派的?”杨令中道:“在下杨令中,乃嘉兴太乙宫弟子!”原来“太乙宫”乃是九宫派的一个分支,四十年前在嘉兴自立门户,江湖上称为太乙派。那公子道:“不怪身手如此了得!小弟有幸,三年前见过贵派的孙道长一面!”杨令中惊喜道:“你见着我师兄了,他在哪儿?”那公子道:“三年前他在川西峨眉山,现下却不知去了何处。”杨令中叹道:“我师兄他是云游惯了的,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他的消息了!”那公子道:“上回在下见到孙道长时,他说他最近自创了一套武功,威力远在贵派的太乙掌之上,只是现如今还稍欠一点火候,待他再作增益后,便会回来。”杨令中喜道:“真的?师兄他天资聪明,那定是真的了!哦,对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那公子笑道:“兄台可听过这样一句话:撼天易,撼岳家军难?”说这话时,脸上自然流出一股洋洋之色。杨令中恍然道:“莫非兄台是……”那公子笑道:“小弟贱姓岳,单名一个雷字。”杨令中喜道:“你是……”岳雷忙“嘘”了一声,道:“小弟这次是秘密潜入金国,还望兄台不要声张。”杨令中道:“早就听师父说过峨眉山灵闲师太有个俗家弟子是岳元帅的子嗣,刚才见你使的那手蛾眉刺,我就该想到是你了。只不知你此次到金国来是为了何事?”这最后一句话几近耳语。岳雷点翻了身侧的几名金兵,低声道:“我是来找一个人的。”杨令中道:“谁?”岳雷笑道:“不是在下信不过杨兄,只是此事事关机密,在下……”杨令中知意,忙道:“在下领会,是在下唐突了!”金兵越围越多,本已冲开的一条血路又被围了起来。杨令中怒道:“这群狗娘养的鞑子兵,今天与他们拚了!”长剑一抖,挽起一朵剑花,左突右刺,端的是所向披靡!岳雷浴血奋战,身上已是多了几处刀伤。杨令中与他并肩作战,左右配合,金兵一时倒围不上来。那边,那妹妹与那军官已斗到最后关头,只要再过一会儿,那军官必败无疑。倒是那哥哥处境危险,四面八方全是金兵,顾得了那边,顾不了这边,也幸好他出手狠辣,众金兵有所畏惧,他这才能应付得下。那军官眼看自己快要不支,心中不禁慌了,大声叫道:“你们这群饭桶,这雌儿才是正凶,先抓住她再说。”原来他是想要自己的手下来帮忙,但又怕失了自己的身份,以是如此说。那妹妹冷笑道:“这会儿才求救,来不及了!”骈指一点,正中那军官的“膳中穴”。“膻中穴”为八会穴之一,气之会,又属心包募穴,乃人身一大死穴。那妹妹使的又是重手法,一指点出,那军官哼也未哼一声便即倒地。岳雷见时机已到,振臂呼道:“你们的主帅已死,你们还想负隅顽抗吗?”一言甫毕,金兵中突然闪出一人,冷冷道:“还不知负隅顽抗的是谁?”岳雷一惊,看此人时,却原来是一个汉人。杨令中怒道:“堂堂汉人,竟甘心做鞑虏的鹰犬!”那人不理,冷笑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哼哼,不愧是岳飞的儿子!”岳雷脸色陡变,怒道:“原来是你!”那人道:“不错,是我!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你待如何?”岳雷怒道:“张将军料的果然不错,原来真的是秦桧……”那人道:“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岳雷内心一震,惊道:“你们……”那人道:“圣上十二道金牌召回了岳少保,听说是因为他违抗了圣意,要下放大理寺……”这一语如晴天霹雳,岳雷只觉两耳一鸣,脚步踉跄,差点没有倒下。杨令中忙一把搀住,怒喝那人:“你胡说!皇上他怎么可能会抓岳元帅呢?”那人道:“圣上盼的是与大金国讲和,可岳飞他却扬言要‘直捣黄龙’,弃黎民百姓于不顾,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杀?”杨令中“呸”了一声,道:“放屁,该杀的人才是你!”那人冷冷道:“我不与你们这些愚昧之人争论,是非曲直等见了皇上再说。来人呀,统统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过!”一声令下,那群金兵又围拢了上来。那兄妹中的哥哥大声喝道:“谁敢?”他这一声喝仿似半天里起了个炸雷,众金兵皆是一惊。那汉人军官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众金兵见长官没有发话,只得硬着头皮上去抓人,其实他们是怕了这些人的,尤其是这位手持金折扇的少年,出手狠辣,端的是以一敌千。岳雷强忍悲愤,右手蛾眉刺一旋,径刺一名最先扑上来的金兵,正中其小腹“关元穴”。杨令中豪气陡发,朗声道:“好,笑谈渴饮匈奴血,今日就让我尝尝这匈奴血的味道!”长剑一挥,已是斩下了一名金兵的头颅。二人一出手便各毙一命,怎不叫其余金兵胆颤心寒?那汉人军官冷冷一哼,道:“看你还能逞强到几时?”一言甫毕,右掌便朝岳雷奔来。岳雷怒道:“好,就让我来领教你的‘寒冰掌’!”左右手两支蛾眉刺疾风般一旋,分刺对方“期门”“中极”二穴。原来这汉人军官姓张名子怜,乃南朝宋国宰相秦桧的义子,现在禁军中当值。据说这张子怜乃成都府人氏,自幼在川蜀长大,因一次偶然机会,从一位江湖隐士处学得一套掌法,从此名震川蜀。后来,他离开了蜀地,投靠到淮南西路宣抚使张俊麾下,以图报效朝廷。这张俊便是现如今的广国公,与秦桧沆瀣一气,主张与金讲和。先时,张子怜拜张俊为义父,在张俊军中官任马前将军。绍兴十年,张俊举张子怜入相府,拜在秦桧门下。秦桧见他武艺超凡,心生爱怜,便收他做了义子,并举荐入朝。张子怜所学的那套掌法名唤“寒冰掌”,乃是修习寒冰真气而成,属于阴柔一派武功,最是邪异。岳雷的蛾眉刺没有刺中对方,反而差点着了对方一掌。张子怜脸挟寒霜,一掌狠似一掌,真气所至,岳雷只觉全身激灵灵一个寒颤。张子怜冷笑道:“原来灵闲老尼教出来的弟子也不过如此!”左掌划圆,径直圈向岳雷面颊。岳雷忙一个后仰,两手蛾眉刺同时向张子怜的下三路攻去,这一招叫“双宿双飞”,乃险中求胜的绝招。张子怜赞一声“好”,右掌已是向岳雷胸口拍来。岳雷只觉胸口一滞,一股寒气直透肺腑。他内力不足,被张子怜的寒冰真气一逼,刺出去的一招“双宿双飞”竟在半途凝住了。杨令中见岳雷抵敌不住,心中大急,一剑刺翻两名金兵,向岳雷这边奔来,大声叫道:“逆贼休得猖狂,看剑!”一剑“齐头并进”,平刺张子怜后心“大杼穴”。这是“围魏救赵”的妙招,张子怜若要不死,除非撤招来救。果然,只见张子怜后心微微一缩,一个急转,两掌同时向杨令中奔来。岳雷乘机一式“一步登天”,右手刺疾刺张子怜后背“陶道穴”。这样一来,张子怜登时处于前后受敌的困境,败像尽显。然则不然,原来张子怜攻向杨令中的那一招乃是一招虚招,只欲先逼退杨令中,然后一个“移形换位”,从二人合攻的豁口之处蹿了出去。岳雷年轻气盛,想趁张子怜立足未稳之际,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因此不等杨令中与他联手,便一人先冲了过去,双刺分刺张子怜“章门”“膻中”二穴。张子怜怒道:“找死!”右掌势如奔雷,狠劈岳雷前胸,而左掌已粘上对方的蛾眉刺,使出一招“冰解冻释”,将对方劲力瞬间化于无形。岳雷再次遇险,只觉两支蛾眉刺如两支冰簪,触手生寒,两臂渐渐不听使唤。杨令中见状,再次挥剑来救。然而这回张子怜早有了防备,待杨令中长剑刺到,右掌突然一个疾转,也是一招“冰解冻释”,死死粘住对方长剑,将寒冰真气一点一点注入剑中,如法炮制。要知张子怜的寒冰真气非同小可,一旦攻心,寒毒发作,到时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随着寒冰真气的慢慢注入,岳杨二人身上渐渐生起了一层寒霜,愈积愈厚,最后竟然把二人都给冻住了!这边厢,兄妹二人合手共斗金兵已有一个时辰,金兵死伤殆尽,剩下的也成了惊弓之鸟,纷纷躲开,没有一个再敢向前冲去。就在这时,只听得那哥哥一声呼啸,金折扇竟作暗器使,径袭张子怜眉心。那妹妹身手较快,惊鸿一瞥间已到了张子怜身侧,喝声“住手!”两手即向张子怜的两臂抓去。她手上戴有天蚕丝织就的手套,水火不浸,自然不惧张子怜的寒冰真气。张子怜疏于防范,只觉两臂“尺泽穴”一阵酸麻,粘住岳杨二人兵器的手自然而然地松了开来。而就在同一时间,那哥哥的金折扇已逼近了他的眉心。张子怜处变不惊,霍地一个“凤点头”,避开了折扇,接着就是一招“霸王卸甲”,希冀脱出那妹妹的掌控。然奈那妹妹的指力非同一般,死死扣住他的“尺泽穴”,任他百般挣扎也无济于事。那哥哥拾起落地的金折扇,走近张子怜,微微一笑,道:“大力金刚指的味道如何?”张子怜强忍痛楚,冷笑道:“少林派的武功也不……也不怎么!”嘴上这么说,额上已是渗出了涔涔冷汗。那哥哥笑道:“少林派的武功的确不怎么样!”说这话时,神色傲慢之极。张子怜恍然一惊,道:“你不是……你是……”那哥哥道:“看在你是‘蜀山隐逸’弟子的份上,我们今天可以不杀你,但你需回答我们一个问题,你到金国来干什么来了?”张子怜虽然面有惧色,但兀自强哼一声,道:“这是军国大事,也是你们这些升斗草民可以问的?”那哥哥冷笑道:“我们是不配过问。”转向那妹妹,微微一笑,道:“师妹,师父不是教过你一手崆峒派的分筋错骨手吗,师兄现下想看看,不知可不可以?”那妹妹笑道:“当然可以!”手上用劲,便听得一阵“咯咯”脆响。张子怜只觉全身骨骼似欲崩开,张大了嘴叫不出声来。那哥哥道:“不知现在我们配不配问了?”张子怜也算有些骨气,嘶声叫道:“你们不如杀了我吧!”那哥哥道:“你武功不弱,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其实以我们二人之力是无论如何也制你不住的,你道这是为何?”张子怜哪去理会他这些“废话”,口中只叫:“你们杀了我吧!”那哥哥道:“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不是之前就掌握了你的武功路数,我师妹也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就把你给制住。”那妹妹忍不住道:“跟他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就问他说是不说!”那哥哥倒是很沉得住气,笑道:“近闻‘蜀山隐逸’的寒冰掌又精进了不少,怎么你这个做弟子的却如此不堪一击?”他一会儿赞对方武功了得,一会儿又说对方不堪一击。张子怜只气得七窍生烟,叫道:“杀了我,我什么也不会说的!”那哥哥摇首笑道:“想死,还不容易?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既然如此,我们的手段你也应该有所耳闻。说与不说,希望你再好好考虑!”张子怜道:“大丈夫死则死耳,岂能为人所迫?”那妹妹怒道:“还嘴硬!”手上加力,张子怜已是疼得死去活来。那哥哥道:“可惜你现在连死的权力也没有!”张子怜只是咬住牙根不说话。那妹妹喝道:“看你有多硬!”当下又把劲力加重了三成。那哥哥突然转过了身去,作凝神倾听状,脸色渐渐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那妹妹情知不妙,问道:“是他们来了?”那哥哥道:“你先带他走。切记,千万不可伤他性命!”那妹妹急道:“那你……”那哥哥抬手止住,道:“按我的话去做!”转身向正在解救岳杨二人的店主走去,低声道:“他们怎么样了?”那店主道:“他们中了敌人的寒毒,现在昏迷不醒!”那哥哥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可以解救他们。”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两粒丹丸,道,“这是少林派的小还丹,暂时可以化去他们的寒毒,你可以先让他们服下。”当下将丹丸递给了店主。那妹妹咬一咬嘴唇,说道:“那你自己小心了!”言讫,带着张子怜走了。那哥哥整了整本已凌乱的头发,一声清啸,展开轻功向西北方走去,方向正好与那妹妹相反。不知昏迷了多少时辰,杨令中终于从睡梦中醒转。其时已是深夜,一抹皎洁的月光自窗外洒入,正好映在屋中一角。房屋并不算大,堂中是一座不见香火的神龛,供的也不知是哪路神仙。杨令中捏了捏惺忪的眼角,起身向神龛走去。突然,他只觉左肩一重,似是被人拍了一下,接着耳边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终于醒了!”他一惊回头,却原来是岳雷。看样子,岳雷已经醒来很久了。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岳雷苦笑道:“我醒来时就在这里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杨令中扫视了一遍四周,问道:“那汉人军官呢?”岳雷道:“他叫张子怜,乃当朝宰相秦桧的义子。”说话时脸现郁色。杨令中眉头一皱,道:“就是那个主张与金国讲和的秦桧?”岳雷深深地点了点头,叹道:“与金讲和无异于与虎谋皮,然奈皇上他……”杨令中道:“岳兄也不用太过忧虑,我想皇上他也不会昏庸至此,硬把岳元帅给召回来吧!”岳雷道:“杨兄你是有所不知,以皇上的性格,这并非绝无可能。张宪将军也曾与家父说过,一个人若立的功劳太多了,保不住哪一天会死在自己主人的刀下,这就叫功高盖主!”杨令中道:“你是说皇上他怕岳元帅功高盖主?”岳雷只是默然。杨令中道:“那你现下打算如何?”岳雷道:“之前,张宪将军叫我到金国来,就是为了打探秦桧私通金国的证据。他得到消息,说秦桧派了自己的义子到金国来,不知是有什么阴谋,怕不利于家父,因此叫我到此暗中查访。”杨令中道:“就是那个张子怜?”岳雷“嗯”了一声,道:“可是从今天的情形看来,我已经不能再在此待下去了。如果张子怜今天所说的是真的,那我必须赶回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父亲被人陷害。”杨令中沉吟片刻,道:“那也好,这种事确实耽搁不得,早早回去商议对策才是正理。只是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然倒可助岳兄一臂之力!”岳雷道:“这倒不必!我想这件事还是由我们自己来解决为好,毕竟杨兄你并非朝廷中人。”杨令中只是随便说说,本就无相帮之意,更何况他还有师门要事在身,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尔疑我诈的朝廷大事,当下忙道:“说的也是!朝廷之事我所知本就甚少,只怕最后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帮了倒忙,那才糟糕!”岳雷会心一笑。岳雷道:“不过在下却另有一事相求,不知杨兄答不答应?”杨令中微一迟疑,道:“岳兄请说,但凡我杨令中帮得上忙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岳雷笑道:“言重了!我只是想与杨兄结为异姓兄弟,不知杨兄意下如何?”杨令中闻言喜道:“能与岳兄结拜,我杨令中求之不得!好,今日我杨令中就与你岳雷在此庙中义结金兰,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言讫,拈土为香,向天祷告。岳雷亦跪地祷道:“皇天在上,我岳雷今日在此城隍庙中与杨令中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祷告完毕,二人一起向神龛拜了三拜。杨令中问道:“兄弟几岁?”岳雷道:“虚年十六!”杨令中惊喜道:“原来兄弟是少年老成!为兄痴长十四,现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哈哈……”岳雷道:“大哥英雄气概,这个年纪正是一展宏图的大好时机!”杨令中笑道:“托兄弟吉言,但愿我这个兄长不致辱没了兄弟你的英名。”岳雷笑道:“大哥又说笑了!”岳雷道:“不知大哥当下要去哪里?”杨令中道:“为兄奉了家师之命,要到终南山去办一件紧要之事。”岳雷道:“可是有关‘金银二使’的?”杨令中道:“原来兄弟也知道这件事了!”岳雷道:“有所耳闻!那好,小弟也就不耽搁大哥了,若有机会,咱们临安再见!”一抱拳,便欲作别。杨令中忙道:“兄弟且慢!有一事我还想问你,你可知道是谁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岳雷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那对兄妹吧!”杨令中道:“若是他们救了咱们,他们没理由不待咱们醒来就离开啊!除非……”岳雷道:“大哥你也不用猜测了,管他谁救了我们,只要我们现在没事就行。哦,对了,大哥你是要天亮了再走,还是……”杨令中忙道:“我跟你一起走,我总觉得这间寺庙有些古怪。”二人正要动身,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岳雷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顺风辨声,听出声音来自西北方。杨令中也跟着冲了出来,说道:“应该是个女子!”岳雷道:“声音是从那片林子里传出来的,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杨令中颔首道:“小心点!”于是二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城隍庙外那片茂密的柏树林。这片柏树林枝繁叶茂,月光透不进来,二人只能摸索着前进。杨令中走在最前,全身戒备,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突然,只听岳雷“咦”了一声。杨令中忙问:“发现了什么?”岳雷道:“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说着蹲了下来。杨令中也跟着蹲下,只见地上有一滩柏树叶大小的血迹。岳雷道:“血已凝固,应该有两三个时辰了。”杨令中道:“你说会不会是刚才发出尖叫的那个女子?”岳雷道:“不会,若是她受了伤,血液不会那么快便凝固。”杨令中道:“我们再找找看,应该还会有其他的血迹。”从这滩血迹开始,几乎每隔三四步就有一滩血迹。岳杨二人循着血迹往前走去,约摸走出了一百余步远,血迹突然中断。岳雷眉头一皱,凭着经验判断:“这里应该有人来过。”杨令中“嗯”了一声,道:“而且应该刚走不远。”岳雷忽然道:“你看那棵树!”说着右手手指已指向杨令中近旁的一棵柏树。杨令中的眼力没有岳雷的好,竟然没有发现,原来那棵树上明显有一条深约三寸的刀痕。岳雷道:“这里有人打斗过。”杨令中伸手摸了摸那条刀痕,道:“切口平滑,来人的刀法一定非同小可。”岳雷又向四周看了一遍,发现东南方的一蓬长草忽然微微晃动了一下。岳雷蓦然警觉,蹑步走近那蓬长草。杨令中亦已发现,手上立时扣上了三枚菩提子,只待岳雷一有危险便发暗器解救。其时已是午夜,月亮刚好升至中天,月光从枝叶的缝隙间射入,正好落在那蓬长草上。岳雷视力较好,一眼便看出长草中藏有两人。同时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从草中散出,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即使武功再弱的人也能发现这草中藏有人。凭着以往的经验,岳雷再次判断这两人受了重伤。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双手分开草丛,登时惊呆了!原来草丛中藏的不是别人,正是日间与他们并肩抗敌的那对兄妹。但见那哥哥满身血污,也不知是死是活,而那妹妹则一脸憔悴,双手紧紧抱着她的哥哥,显然是晕过去了。岳雷忙扶起二人,一探那哥哥的鼻息,哪里还有一口气在?杨令中业已赶到,惊道:“是他们?!”岳雷道:“先救人!”从怀中掏出一粒丹丸,纳入那妹妹的口中。杨令中道:“还有救吗?”在岳雷面前他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岳雷道:“这是我岳家的行军丹,但愿有用!”不一会儿,那妹妹果然醒转了过来,一见二人,登时放声悲恸了起来。岳雷毕竟年幼,不觉一怔,忙道:“姑娘别哭!”那妹妹哭道:“我师……我大哥怎么样了?”岳雷黯然一叹,道:“都怪我们来晚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大哥已经死了”。那妹妹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一时倒停止了哭泣,转眼怔怔地看着哥哥的尸体,那脸色白得吓人。岳雷忙道:“姑娘,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杨令中虽然比他年长十四,但对于女人也是一知半解,因此面对此情此景,也只能是一筹莫展。那妹妹伸手抱起了哥哥的尸体,突然一声苦笑。杨令中只得深深一叹,道:“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那妹妹抬首看了看杨令中,没有说话。岳雷只得硬着头皮道:“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张子怜杀了你大哥?”那妹妹一声冷笑,道:“张子怜?他还不配!”杨令中道:“那……”那妹妹道:“是谁杀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人都已经死了,死了!”岳雷无措地搔了搔头,道“那姑娘可有什么打算?”那妹妹道:“我最亲近的人都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打算?”说这话时,语调凄凉之极。杨令中道:“如果姑娘没有什么好去处的话,我……我倒可以向师父说项,叫他收留你。”那妹妹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不用麻烦你了!”岳雷忙道:“如果姑娘不嫌弃,可以去投奔我父帅,我看姑娘武艺不错,若能为国家效劳……”那妹妹苦笑道:“你岳家现在是泥菩萨过河,我也不去麻烦你了!对了,今天张子怜说的那番话并非虚言,我劝你还是尽快赶回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解救的办法。”岳雷忙拱手道:“多谢姑娘提醒!”那姑娘又道:“赵构(宋高宗)的第十二道金牌已经发出,岳元帅想来是已经动身了,不过暂时你不用担心,赵构他一时还不敢对岳元帅不利。你回去以后千万要提醒岳元帅,秦桧他有可能会借机解岳元帅的兵权,叫岳元帅千万小心!”岳雷又忙道谢。杨令中道:“那姑娘你……”那姑娘道:“我自有我的去处,如果有缘,咱们还会再见!”她能在瞬间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就凭这份能耐,也已经是巾帼不让须眉了!当夜,三人将那哥哥的尸体埋了,互相道别,分道扬镳而去。杨令中孜身一人,继续向终南山赶去。他奉了师命,要到终南山去拜谒九宫派掌门天劫道人。要知嘉兴太乙派原是九宫派的一个分支,四十年前自立门户,从此脱离九宫派,于是二派之间再也没有往来。今日,太乙派掌门天恩道人竟然派自己的俗家弟子去拜谒天劫,除了是有何紧要之事外,绝无这个可能!这一日,杨令中已经离开开封地界,来到了郑州。一入郑州城,杨令中便觉得这颗心怦怦跳个不停,仿佛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正自惊疑不定,迎面突然走来了一名小乞丐,挡住他的去路,问道:“你可是要去终南山?”杨令中闻言一惊,忙问:“你是谁?”那小乞丐道:“有人叫我交封信给你!”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书信,双手呈给杨令中。杨令中迟疑片刻,终于还是接了过来。这封信没有信封,杨令中当即展开一看,信上赫然六个大字:“城西‘明月楼’见!”既无时间,也没落款。杨令中内心一动,刚欲问那小乞丐,谁知那小乞丐早已不知去向。杨令中只得收起书信,心忖:“看来我的行踪是早已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了,只不知那个人会是谁呢?他既然知道我是去终南山,那也一定知道我此去终南山的目的。莫非是‘金银二使’?不对,从信的字迹来看,应该是出于女子之手。况且金银二使向来自负,如果是他们的话,不会跟我开这种玩笑。那会是谁呢?”心中捉摸不定,只得暂作决定,去“明月楼”看个究竟。“明月楼”就在郑州城西面,迎街而建,是当地很有名的一座茶楼。杨令中来到明月楼时刚好过正午,楼上茶客不少,茶博士正忙着招呼别人,因而没有时间来招呼他。他也不作理会,随便找了个座儿坐下,心想:“对方如果看见我的话,自然会过来!”想罢,便要了壶毛尖自斟自品起来。少时,果然来了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在他对首坐下,微微一笑,道:“可以坐吗?”杨令中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心道:“他来了!”当下道:“兄台好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那少年笑道:“兄台走南闯北,见识广,说不定我们真在什么地方见过!”杨令中闻言,笑道:“那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那少年脸色微微一红,笑道:“才分别没几天,兄台就不记得我了?”杨令中眉头一皱,道:“你是……”一番细看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你怎么……”那少年笑道:“一个女子只身行走江湖,换个行头总没坏处。”杨令中道:“我只是没想到会是你!”那少年笑道:“我说过,如果有缘,咱们还会再见!”原来这名少年便是在开封府龙归来客栈与其一道抵抗金兵,后来又在城隍庙外柏树林邂逅相逢的那对兄妹中的妹妹。只是此时她换了男装,又把脸涂得黝黑,以至杨令中一时没有认出来。杨令中道:“你……怎么会来了这里?”那少女笑道:“只许你来,就不许我来?”杨令中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少女掩口笑道:“跟你开玩笑的,看你紧张成这样!”杨令中只得附和着干笑了几声。那少女看了看四周,起身道:“跟我来!”说话间已向一间雅间走去。杨令中满腹狐疑地跟上,心想:“既然来了,且看看再说!”一念想毕,二人已进了雅间。雅间不大,但却比外面清静许多。那少女道:“外面说话不方便,这是我事先预订的,没有人会来打扰!”杨令中“嗯”了一声,故意说道:“这里是够清静!”那少女也不理会,先请对方坐下,然后才道:“知道我为什么会约你到此吗?”杨令中道:“正要请教!”那少女笑道:“我们不必把气氛弄得那么凝重!”杨令中微微一笑,但笑得却有些勉强。那少女道:“我知道你此次去终南山是为了找天劫道人商议对付‘金银二使’的对策,可是你知道现在的终南山是什么样了吗?”杨令中眉头一蹙,摇了摇头。那少女道:“你不要觉得奇怪,这事江湖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我与大哥也刚从终南山来,我说了你不要吃惊,其实一个月前九宫派就被金银二使血洗了!”杨令中闻言,果然大吃一惊,瞪大了眼道:“这是真的?!”那少女道:“我骗你作什么?只是我大哥现在已经死了,不然他说的会更详细些。”说到这儿,眼圈突然一红。杨令中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忙岔开话题道:“那天劫真人呢?”那少女道:“我们在终南山没有发现他的尸体,想来是逃下山去了。”杨令中沉吟片刻,道:“你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又补上一句,“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随便问一下!”那少女道:“你若不信可以随便找个人问问。我想你师父现在八成也知道这件事了。”杨令中忿忿道:“如果真是这样,那金银二使也真是太可恶了!”那少女道:“岂止可恶,可以说是毫无人性!我来找你,也就是为了这件事。这段时间,金银二使的事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听说都惊动少林、崆峒各大派了,我们这些江湖儿女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杨令中道:“可是在开封时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那少女微微一怔,忙道:“当时我大哥他……他……我……当时六神无主,我……”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这样一来,倒是杨令中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忙道:“姑娘你别哭了,我……”那少女停止了哭泣,略带啜声道:“后来等我慢慢平静了下来,我才想起了这件事,心想你如果要去终南山,一定会经过郑州,因此便到此等你,希望能把这件事告诉你。”杨令中本来还想问“那你哥哥到底是被谁杀的呢?”,但又怕再次勾起她的伤心事,只得绕开话题问道:“对了,在下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话一出口,才知自己这句问话有些唐突。那少女道:“我姓秦,单名一个月字,京兆府人氏!”杨令中道:“京兆秦家?不知‘天羽山庄’的秦老爷子与姑娘如何称呼?”那少女道:“那是家伯!”杨令中惊喜道:“原来姑娘是秦老爷子的侄女,无怪身手如此了得!”秦月长叹道:“身手了得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死在了别人的手上!”原来“天羽山庄”在半年前也被“金银二使”给挑了,而秦老爷子也不幸死在了二人的手下,秦家一门惨遭灭门,听说没有一个生还者。杨令中毕竟不是初出茅庐,自然对秦月的说话有些起疑,但他当下也不道破,只是试探着问道:“秦老爷子在江湖上声名一向不错,却不知金银二使与他何仇,要灭了他满门?”秦月道:“金银二使所杀之人有哪一个不是侠义道人?当年仙罗教在时,就处处与我名门正派为敌,如今其左右二使复出江湖,无非是为了再次为祸武林,一雪当年的灭教奇耻。”杨令中道:“如此说来,今后江湖上恐难再有安宁之日了!”秦月道:“这也就是为什么少林、崆峒等各大派会插手其中的原因!”秦月又道:“金银二使与我秦家有灭门大仇,当时若非我与哥哥外出办事,只怕也遭了他二人的毒手!”杨令中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么说来,后来你哥哥也是死于金银二使之手啰?”秦月明知他是在套自己的话,但仍然很认真地答道:“我哥哥是被仇家所杀,倒非金银二使所为。说起这事,又另有一些牵扯,以后我自会慢慢跟你说清楚的。”杨令中内心一动,偷偷看了一眼秦月,心道:“以后若是能永远跟她在一起,那该有多好!”瞿然一惊,暗骂自己,“该死,又胡思乱想了!”秦月见杨令中沉吟不语,而一张脸却忽而变红,禁不住问道:“你怎么了?”杨令中忙道:“没……没什么,没什么!”说话的声音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紧张。秦月似是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道:“我的名字已经告诉你了,你的名字可还没告诉我!”杨令中道:“你不是……不是……”秦月笑道:“我只知道你是太乙派的俗家弟子,此次去终南山是奉了师命要办一件紧要的大事,但太乙派有那么多俗家弟子,我又怎知你是姓张还是姓李呢!”杨令中尴尬一笑,道:“在下姓杨,名字上令下中!”秦月佯作咀嚼道:“杨令中?你这中是有心还是无心?”杨令中微微一怔,道:“心?”秦月道:“就是说你那中字是有心底的忠,还是没心底的中?”杨令中道:“是中原的中。”心底不禁奇怪:“她问这个干嘛?”秦月笑道:“既然令你为忠,怎么又会没心呢?”杨令中有些不快,道:“名字是父母起的,他们叫我什么,我自然就叫什么。”秦月忙道:“杨大哥你不要生气,我只是随便问问!”杨令中内心不禁一震:“她……她叫我杨……杨大哥!”一时心花怒放,适才的不快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秦月见他又不说话,问道:“你还生气?”杨令中忙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生气呢?”说话时,一张脸不自禁地胀得通红。秦月“噗嗤”一笑,道:“我看你这个人啊,一点也不懂得幽默!”杨令中连连说道:“是是是……”边说还边点头,那模样十足的滑稽。秦月道:“好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我此次来找你,主要还是为了一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杨令中道:“什么事?”秦月道:“自然跟金银二使有关。我探听到消息,说下个月十八,金银二使会到徐州去。”杨令中道:“他们去徐州干什么?”秦月道:“下个月十八是徐州金枪门罗老爷子的六十大寿,金银二使可能会去捣乱,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陪我去徐州走一趟。本来我是与哥哥约好了一起去徐州的,可是……”说到这里,眼圈又红了。杨令中迟疑道:“可是我想先回一趟嘉兴,我怕师父……”秦月道:“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我也就不勉强你了!”说这话时,语调凄凉之极。杨令中怕她又再哭起来,忙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反正徐州距嘉兴也近,到了那里,我可以修书一封给师父……”秦月喜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杨令中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事既然跟金银二使有关,想来师父也不会怪我!”半个月后,杨秦二人来到了徐州。看着徐州城繁华的街道,杨令中有些自嘲地道:“唯道孑身上终南,如今伴君到徐州。”是啊,世事就是如此难逆料,本来以为是要去终南山的,谁知最后却到了徐州;本来以为是孤身一人的,谁知最后却成了别人的伴侣!秦月“噗嗤”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起作诗来了?”杨令中摇首笑道:“你又挖苦我了!”这一路来,二人渐渐熟稔,特别是杨令中,不再似先前那样,一与秦月说话就变得手足无措,时不时他还会跟对方开一两个玩笑,就好比刚才那两句打油诗,若在半个月前,他是绝然不敢在秦月面前吟出来的。秦月道:“不过啊你那两句诗作得还真不错,嗯,我突然也有了两句,看看能不能帮你续上。”杨令中笑道:“秦女侠作的诗自然是好的了!”秦月笑道:“先别忙着给我扣高帽,你先看看我这诗与你此时的心境是否相符。”当即学着杨令中的声音,朗声吟道:“徐州风光纵然好,不及嘉兴太乙楼。”吟罢,哈哈大笑起来。杨令中内心突然一沉:“如果现在叫我离开她,一个人回嘉兴去,我还会不会愿意?”回想这半个月来的日子,只觉这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秦月见杨令中若有所思,内心也是一动:“如果他真离开我回嘉兴去,我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呢?”两个人一个心思,不禁都抬起头来看对方一眼,四目交投,两人的脸同时一红,一齐低下了头去。秦月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先找家客栈住下吧!”杨令中有些机械地点了点头。二人住的客栈是距金枪门不远的“人来客栈”。虽然距金枪门罗老爷子的寿诞还有半个月,但客栈上下已是住满了许多来祝寿的江湖豪客。杨秦二人来得晚,只能住在一间背光的下房里,但他们已属幸运,若是再晚来半刻,便连这间下房也没有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二人当然是不能睡在一块了,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场面,杨令中只得借口说是想到外面逛逛。秦月却不买帐,笑道:“我现在是女扮男装,别人又看不出来,你还怕些什么?”杨令中道:“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你自己先睡吧!”秦月道:“我睡可以,可你逛回来后,睡哪儿呢?”杨令中道:“我在大堂里过一晚就行,随便吧,反正现在我也不想睡。”秦月笑道:“我也不想,时候还早着呢。”杨令中见对方如此纠缠不清,只得略带恳求地说道:“好了,别闹了,明天咱们还有正事要办!”秦月却道:“我倒不知道明天我们有什么正事要办,不过既然你说有正事,那你怎么还有闲心出去逛呢?”杨令中无不哭笑不得。他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实在是个难缠的女人!秦月笑道:“我知道你是想故意避开我,不过呢,男女授受不亲嘛,你这样做也是对的。”杨令中忙道:“知道就好!其实我也不是要避开你,只是这间房间……”秦月接道:“只是这间房间也实在是太小了,一张床怎么能睡两个人呢?”杨令中急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秦月佯作很惊讶道:“我也没什么意思啊,我是说如果他再有一间房,不是更好?”杨令中这才舒了一口气,干笑道:“是啊是啊!”秦月道:“可惜现在他就只有这么一间了,让你睡吧,我一个女孩子家,难不成叫我睡大堂?可是让我睡这儿吧,也许你不觉得怎么,可我于心何安呢?一想到你为了我睡不好觉,我这心啊,就一刻也不会安宁,到时我也睡不好觉,这样岂不是对大家都不好?所以嘛,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就是大家都别睡了!”杨令中“啊”的一声,道:“别睡了?!”秦月笑道:“我知道徐州城有一个好去处,你不是想出去走走吗,我带你去那儿,包管你会欢喜的。”说这话时,一脸神秘。杨令中满腹狐疑,问道:“什么地方?”秦月道:“到了那里,你自然会知道,走!”拉上杨令中,转身出了房间。其时已是亥时左右,天已完全黑定,渐近深夜。秦月拉上杨令中,径直朝东面走去。杨令中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跟她在一起,真是不愁没事做了!”秦月忽然问道:“你听过一首诗吗?”杨令中道:“什么诗?”秦月吟道:“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杨令中内心一动,笑道:“这是张仲素的燕子楼诗中的第一篇,原来你是要带我到‘燕子楼’去!”秦月道:“既然来了徐州,岂能不到燕子楼?”杨令中道:“只是我听说如今的燕子楼已是人去楼空。”秦月笑道:“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床弦索,”这是北宋名儒周邦彦解连环中的一句词。杨令中笑道:“想不到我们的秦女侠也是博学多才啊!”秦月笑道:“我是突然想起白天你作的那首诗来。”杨令中道:“这跟我的诗有何关系?”秦月道:“你认为徐州比不上嘉兴太乙楼,可我却想让你知道,太乙楼又怎及这燕子楼?”杨令中叫苦道:“冤枉啊,我何时说过‘徐州风光纵然好,不及嘉兴太乙楼’这句话来?”其实这两句诗是秦月为杨令中前面那两句‘唯道孑身上终南,如今伴君到徐州’续上的,杨令中之所以如此说,意在反讽对方。秦月笑道:“你虽未说,但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杨令中突然悠悠一叹。秦月好奇道:“怎么,想到什么了?”杨令中道:“我突然想到燕子楼中的盼盼姑娘,居楼十余年,这份孤单与寂寞,唉,又岂是常人所能想象的?”秦月笑道:“如果叫你也在这燕子楼上住上十余年,你愿意吗?”杨令中苦笑道:“在下不是盼盼姑娘,为何要住在这燕子楼?”秦月道:“有机会我倒愿意在这燕子楼上住上一辈子!”杨令中见她这句话不似说笑,内心微微一动。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了燕子楼。燕子楼原是唐代名臣张建封之子张谙的旧宅,在白居易作燕子楼诗的小序中有这样的记载:“徐州故张尚书(张谙)有爱妓曰盼盼,善歌舞,雅多风态。余为校书郎时,游徐(徐州)泗(泗水)间。张尚书宴余,酒酣,出盼盼以佐欢。余因赠诗云:‘醉娇胜不得,风袭牡丹花。’一欢而去,尔后决不相闻,迨兹仅一纪(十二年)矣。昨日,司勋员外郎张仲素绘之(张仲素的字)访余,因吟新诗,有燕子楼三首,词甚婉丽,诘其由,为盼盼作也。绘之(张仲素)从事武宁军(唐时地方军区,治徐州),累年,颇知盼盼始末,云:‘尚书(张谙)既殁,归葬东洛(北邙山),而彭城(徐州)有张氏旧第,第中有小楼名燕子。盼盼念旧爱而不嫁,居是楼十余年,幽独块然,于今尚在。’余爱绘之新咏,感彭城旧游,因同其题,作三绝句。”小序既说明了燕子楼的由来,也说明了张白二人作燕子楼诗的原因。也正是张白二人的这六首燕子楼诗,徐州燕子楼从此名闻天下,而燕子楼也成了古往今来不少文人骚客留诗悼念的地方。二人进入燕子楼,只觉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全身上下禁不住机灵灵一个寒颤。深夜时分,楼上并没有其他的游客,只有一些骚客们留下的诗篇。凄清的燕子楼,寂寞地耸立在冷清的张氏旧宅里,千百年来,不停地向人们讲述着一个凄美而无奈的故事,给世间留下了一个永难磨灭的爱情传说。“满床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燕子楼中霜夜月,秋来只为一人长。”也许真如香山居士(白居易)所说,被冷灯残,愁人夜长,盼盼姑娘的这份思念之情也许比漫漫长夜还要长吧!秦月忍不住又再吟道:“北邙松柏锁愁烟,燕子楼中思悄然。自埋剑履歌尘散,红袖香销已十年。”这是张仲素燕子楼诗的第二首,说的是盼盼姑娘抚今追昔,怀念张谙,哀怜自己,一句“红袖香销已十年”道出了这份漫漫无际的思念之情。杨令中颇多感触,也吟诗和道:“钿晕罗衫色似烟,几回欲著即潸然。自从不舞霓裳曲,叠在空箱十余年。”这首诗是白居易为唱和张仲素燕子楼诗第二首而作,说的是自张谙死后,盼盼姑娘便不再出现在舞榭歌台,也不再梳妆打扮。“自从不舞霓裳曲”,舞了又有谁看呢?秦月突然“噗嗤”一笑,道:“我看你感触挺深的。怎么,想起哪个女孩子来了?”杨令中立时一脸羞红,佯怒道:“你再开我玩笑,我可不理你了。”秦月笑道:“谁开你玩笑了?难道你心中就没有喜欢的人?”杨令中心口扑通一跳:“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呢?”如此一呆,秦月更是“哈哈”笑道:“发呆了,还说没有想呢。”正玩笑间,突听得一阵风响,一条黑影忽然从窗子外蹿了进来,如鬼魅般来到二人面前。杨令中蓦然一惊,右手自然按上腰间长剑。只见来人一身黑衣,面戴黑纱,一副夜行人装扮,腰间却未佩有任何兵刃。杨令中道:“来者何人?”秦月一脸惊恐,叫道:“杨大哥小心!”来人“哈哈”一笑,道:“诗情画意,好浪漫啊!”杨令中喝道:“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黑衣人冷笑道:“我面戴黑纱,自然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至于我来这里干什么,自然是来取你们的狗命!”杨令中凛然一惊,道:“我们似乎并不认识阁下!”黑衣人道:“你不认识我,这倒是真,不过‘我们’却倒未必!你小子跟她是一伙的吧?”说着,右手向秦月一指。秦月忙道:“他就是杀我大哥的凶手!”杨令中怒道:“原来是你杀了大哥!”他管秦月的哥哥叫“大哥”,秦月听在耳里,内心忽然一动。黑衣人道:“怎么,你想报仇?”话音刚落,一把透骨钉突然向杨令中撒来。他使的是“天女散花”的暗器手法,又加出其不意,杨令中一个闪避不及,左肩当即中了一钉。秦月惊叫道:“杨大哥……”那黑衣人似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笑道:“你放心,这把是没毒的,但下一把就说不定了。”说完,又是一把透骨钉撒来,手法还是“天女散花”。这回他却是撒向秦月。杨令中吃过上一回的亏,忙使出一招“怒猊渴骥”,长剑横空疾划,挡在秦月前面,将这些透骨钉尽数接下。黑衣人“哦”了一声,道:“这是孙仲玄自创的‘颜柳剑法’,原来你是太乙派的。刚才你那几笔是颜体还是柳体?”原来孙仲玄就是杨令中的大师兄,文才武略,在太乙派中堪称一绝。他自创了一套武功叫“颜柳剑法”,将书法融入剑法之中,并配合易理之数,威力远在本派的“九宫剑法”之上。杨令中的师父天恩真人曾对其余弟子说过:“你们的大师兄可谓是百年难遇的一代武学奇才,为师虽然穷研武功六十余载,尚不能自创一招半式,而他竟然创了这套‘颜柳剑法’。如果我太乙一派今后由他来执掌,我想光大我派也是指日可待。只是你们的大师兄性格太过浮躁,又酗酒成性,恐怕难成表率,如果有机会你们还是多劝劝他,叫他及早戒了这个恶习,也好教为师的有所依托。”所以,孙仲玄也可以说是太乙派的衣钵继承人。却说黑衣人的话还没说完,秦月便即叫道:“杨大哥小心!”原来就在黑衣人说“柳体”二字时,透骨钉又已到了杨令中胸前,当真是出其不意。好个杨令中,只见他剑走偏锋,一个斜挑竖划,在胸前结起一道剑网,挡下了从不同方位飞来的七十三枚透骨钉。黑衣人赞道:“好一式‘铁画银钩’,只是招式使得太死了!”不等话说完,又是一把透骨钉撒来,这回却非“天女散花”的手法,而是一招“含沙射影”,三十六枚透骨钉分十二路射去,每路三枚,前后并成一线,有先有后,挡得了前面,挡不了后面,果然是凌厉之极。杨令中暗吃一惊,不及细想,右手剑如灵蛇般一阵疾划,左突右蹿间,已接下了最前的十二枚透骨钉。然而随后而来的一十二枚却被最后的十二枚透骨钉击中,速度蓦然加快,竟然突破杨令中舞出的剑网,迅速射向其要害。一招“龙蛇飞动”过后,杨令中已是完全处于前招甫毕,后劲尚失的境地,哪里还有力气与时间来接这一十二枚透骨钉?就在这时,忽见秦月一个“流星赶月”,斜刺里一蹿,正好挡在杨令中的前面,接着右爪抓出,在胸前一个横划,左爪迎空一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下了这一十二枚透骨钉。黑衣人赞道:“好手法!”秦月怒道:“你找的是我,这事与他无关。”黑衣人道:“只要你交出那物事,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秦月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黑衣人冷笑道:“在我面前,你最好放聪明点。”秦月道:“你们杀了我哥哥,就是为了那害人的东西!可是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那东西呢?”黑衣人道:“天劫道人逃走后,就只有你们兄妹两个上过终南山,那物事若不在你们身上,还会在何人身上?”秦月道:“也有可能是被天劫带走了,你怎么不去找他?”黑衣人冷笑道:“一个死人能带走什么东西?”秦月怒道:“原来是你杀了天劫真人!”黑衣人道:“这就是不跟我合作的下场!”秦月道:“那你想怎么样?”黑衣人阴瘆瘆地道:“交出物事,饶你们一命,否则,天劫便是你们的榜样!”秦月道:“好,我交!可是这事与他无关,你得先让他走,我再把那东西交给你。”黑衣人道:“我怎么知道那物事是不是就在他身上呢?”说着,眼睛向杨令中一瞥。秦月道:“我人就在你手上,又岂敢骗你?”黑衣人道:“这倒说不定!你们兄妹都是不怕死的,你要是像你哥哥一样也来个‘舍身取物’,我这买卖可不又亏了?”秦月道:“这物事何等珍贵,我岂会随便带在身上?”黑衣人道:“如此我更不敢放他走了,要是他在我先一步将那物事取走了,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秦月怒道:“你不依我的条件,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黑衣人摇首笑道:“我当然不会杀你,但我可以先杀了他。你那么在乎他,就不知道如果他死了,你会不会伤心?”秦月又惊又怒,叫道:“你若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我……”黑衣人笑道:“你想怎么样?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还想救他?”一直未说话的杨令中终于一声厉喝,冷笑道:“你想杀我,未必这么容易!”秦月急道:“杨大哥,此事与你无关,你……”杨令中伸手打住,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东西,但面前这位兄台却说什么都要杀我,我又岂能坐视不理,任人宰割?”黑衣人道:“这位兄台倒挺爽快!不错,我如果要杀你,你可以说是毫无还手的机会,可是事在人为,死与不死都是你们一句话,还望你们好好考虑!”杨令中道:“既然秦姑娘不愿告诉你,那自然是不能告诉你了。”黑衣人道:“你说话如此决绝,就不怕会后悔吗?”杨令中道:“你杀了天劫真人,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杀了你。”黑衣人仰天一个哈哈,道:“年轻人就是口气大!”秦月忙道:“杨大哥,你是打不过他的,你快走!”话音刚落,右手五指箕张,猛地抓向黑衣人的左胸。黑衣人冷笑道:“你以为戴上天蚕丝的手套,我就怕了你吗?”一个“霸王卸甲”,左胸一陷,左肩一沉,秦月那一爪登时抓了个空。原来秦月的手上戴有天蚕丝织就的手套,刀枪不惧,抓人伤命更是胜于任何的长兵短器。黑衣人既然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当下奋起反击,右手一挥,一把毒蒺藜兜头向秦月撒来。显然,这黑衣人是精于暗器之术,可在如此近的距离挥撒暗器,若让敌人乘虚而入,岂非是引火烧身?只见秦月两手迎空一挥,使出了接暗器手法中的“借花献佛”,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把接到手的毒蒺藜又撒了回去。黑衣人“嘿嘿”一笑,一个“刘海洒金钱”,三十六枚铜钱如急雨般射出,将反扑自己的毒蒺藜尽数打落。杨令中心知秦月不是黑衣人的对手,长剑一抖,一式“鸾翔凤翥”,身子盘旋而起,斜斜削向黑衣人的右肩。黑衣人沉肘缩肩,又是一个“霸王卸甲”,堪堪躲过了杨令中的这一剑。然则这一式“鸾翔凤翥”变换多端,后着极多,黑衣人的“霸王卸甲”只是一个普通的招式,如何能抗拒杨令中这一式变幻莫测的剑法?眼见杨令中的长剑即要刺进黑衣人的右胸,忽见秦月身子微微一侧,左肩正好挡在黑衣人的右胸前。杨令中微微一怔,急忙撤招,这才没有刺中秦月。但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便见秦月手捂左肩,摇摇晃晃地退了出来,脸色白得吓人。杨令中忙伸手扶住,只见秦月左肩衣袂上有一个针孔大小的破洞,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原来是中了梅花针之类的暗器。黑衣人“哈哈”笑道:“现在你们还有何话说?”杨令中急欲知道秦月中的暗器有无剧毒,忙问她:“有什么感觉?”秦月有气无力地道:“只觉全身无力,头有点晕!”黑衣人道:“她是中了太极门的噬魂针,除了我独门解药,天下无人能解。”原来太极门是四十年前的一个江湖门派,擅长用毒,其中又以暗器为主,有“三魂之宝”,乃追魂钉、啮魂镖、噬魂针,江湖上称为“夺命三子”。这三种暗器毒性非常,中毒者往往无药可治,是以江湖中谈起太极门无不谈虎色变,说“宁上南疆斗蛊神,不到北塞练太极”。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太极门竟然为仙罗教所灭,而这三种毒器也渐渐在江湖中除名,三四十年来不再为人所提起。然而今日今夜,黑衣人竟然说出了“噬魂针”这三个字,怎不叫杨令中胆战心惊?杨令中又惊又怒又怕,摇了摇渐渐昏睡的秦月,喊道:“秦姑娘,你千万不要睡啊!”秦月昏迷中突然问道:“你真的不希望我死吗?”杨令中一阵心酸,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不会让你死的!”说到后面,竟然流下了泪来。秦月微微一笑,道:“我们认识才不过一月,你就为我流泪?”杨令中强忍眼泪,道:“我、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黑衣人仰天一个哈哈,道:“他是对你动情了!”望向杨令中,道:“你听着,她现在只有三十六天的活命,你若想她不死,就在这个月十八带着那物事到金枪门来找我!”一言甫毕,转身下了燕子楼。秦月低低道:“杨大哥,你不怪我吗?要不是我,你现在应该早就在嘉兴太……咳咳……太乙楼上……咳咳……上了,我……”杨令中忙道:“快别说了,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秦月道:“你真的不后悔?”杨令中道:“我不后悔,我永远也不会后悔!”秦月忽然长长一叹,似是喃喃自语道:“永远不后悔!真的会不后悔吗?”杨令中道:“来,我现在带你回客栈,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放心,我师父他医术非凡,他一定能解你身上的毒!”秦月道:“你是说你要带我回嘉兴?”杨令中“嗯”了一声,道:“我想普天之下也只有我师父能救你了。”秦月摇了摇头,苦笑道:“没用的,这种毒连号称第一国手的羡神医都解不了,更何况是你师父?”杨令中道:“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死的!他不是说了吗,只要十八那天,我们带着那物事到金枪门找他,他就会帮你解身上的毒……”秦月忽然打断道:“你相信我身上有那物事吗?”杨令中一怔,道:“你是说你……”秦月道:“我若有那物事,我哥哥也不会死了!杨大哥,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我自知这身上的毒是解不了了,我现在只想求你一件事。”杨令中哽咽道:“什么事?”秦月道:“你能叫我一声‘月妹’吗?”杨令中不禁悲从中来,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哽咽着叫道:“月妹,月妹!”秦月会心一笑,也叫道:“中哥,中哥!”这一声“中哥”叫出,柔情无限!杨令中再也忍耐不住,低头啜泣了起来!
第二回 岐山五怪更新时间: 9:19:06&字数:23448字
“啊”的一声呼叫,原来是那女子左肩中了那声音喑哑的男子一刀。杨令中微微一呆,没有出手。宋明非急问:“师妹,你没事吧?”那女子强忍痛楚,说道:“还撑得住!”那声音喑哑的男子“哈哈”笑道:“看你们还能撑到几时?”手中九环锯齿刀泼风介扫来,尽攻那女子要害。一马脸模样的瘦长汉子手持一对水火棍,左棍防守,右棍进攻,与宋明非正面交锋,正自打得难解难分。其旁是一个手握月牙铲的大嘴头陀,将一方月牙铲舞得风响,似欲置对方于死地。那头陀右侧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书生,手持一对判官笔,从后袭击宋明非的要穴。他的打穴功夫似是昆仑一派,专打敌人的七经八脉。最后就是一个五短身材的虬髯汉子,光着上臂,使一条马鞭。这汉子最是狡猾,不与宋明非正面为敌,只是使出一套扫地鞭法,前后乱窜,专攻对方下盘。五人中倒有四个来对付宋明非,这样的阵势,不是要置宋明非于死地还有什么?宋明非的武器只是一把白折扇,如何抵敌得住四人的联合进攻?只见那使月牙铲的头陀把铲往下一铲,正是一招少林派伏魔铲中的“群魔俯首”。宋明非闪避不及下,左腿中了一铲,鲜血登时如泉涌般流出,染红了半条裤腿。那头陀“哈哈”笑道:“倒也,倒也!”宋明非只是一个踉跄,并没有倒下,不过额上汗珠已是如黄豆般滚滚而下。就在这时,那中年书生左手笔一个“乘风破浪”,正中宋明非的“京门穴”。而那使马鞭的矮汉子也在同一时刻,马鞭一卷,正正卷住了宋明非的右足踝,一扯一拉,把他拉倒在地。那马脸汉子磔磔一声怪笑,水火棍齐头向宋明非天灵盖砸来。这一对水火棍乃是百炼精钢制成,棍上又附有芒刺,这一棍若然砸实,宋明非焉有命在?那女子骇然叫道:“不要!”不顾自己安危,奋力向那马脸汉子扑去。她这一扑不打紧,可却让那声音喑哑的男子有机可乘,九环锯齿刀斜向一斩,直击那女子的后背。当此危难之际,杨令中也不禁骇然变色。他手上没有兵器,只得两掌一错,以本门掌法“太乙掌”来截击那声音喑哑的男子。这一招意在围魏救赵,攻敌之所必救。果然,只见那男子脸色一变,锯齿刀疾向右一扫,反攻杨令中。他变招如此迅速,若非在刀法上有很高的造诣,绝对做不到。要知学刀不比学剑,刀法主在沉稳浑厚,若无很强的膂力,是学不好刀法的。同时,使刀没有使剑灵活,力度的掌握远比使剑要难,假使学一套剑法须十年,那么学一套刀法则须二十年。适才那男子能在瞬间收招再发招,单凭这一份修为,便可看出他的功力远在杨令中之上。这一边,那女子已然扑近那马脸汉子,猱身而上,使出了小擒拿手法,右手反剪对方右肘“少海穴”,而左手就去切他的咽喉。那汉子大怒,水火棍也不再向宋明非砸去,一个斜飞腿,反踢那女子小腹。这一踢腿似乎是祁连派“鸳鸯连环腿”,一腿踢出,连环又是数腿,直把那女子逼出一丈开外。其时宋明非身受重伤,“京门穴”被点,腰胁间阵阵剧痛,已无力气再出手反抗。那使马鞭的矮汉子趁机一个“蛟龙出海”,马鞭在宋明非胸前一抽,登时撕去了其一片血肉。他这马鞭是乌丝卷成,非同于一般的马鞭,宋明非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那女子惊叫道:“师兄!”无奈自己已被那马脸汉子缠住,根本抽不出身来救宋明非。杨令中也是又惊又怒,太乙掌连环出击,猛攻那使锯齿刀的男子。那矮汉子“哈哈”笑道:“昆仑老魔的弟子,他妈的个个都是脓包!”宋明非伸手抹去嘴角淤血,冷冷一笑。那头陀把月牙铲一晃,怒道:“信不信老子一铲铲死你?”宋明非兀自嘴噙冷笑,似乎就没将他们的话听在耳里。那头陀怒不可遏,叫一声“去死”,月牙铲当真向宋明非头顶铲去。那女子一声惊呼,再也顾不得自己,一个反纵身,双掌直击那头陀后背。那马脸汉子喝道:“下来吧!”水火棍拦腰一砸,那女子一声痛呼,落地晕厥。杨令中只道她已遭了敌人毒手,骇然变色间,双掌直奔那马脸汉子,口中叫道:“你杀了月妹,我要杀了你!”原来那女子便是曾与他朝夕相处的秦月!那马脸汉子冷冷一笑,水火棍左防右攻,接住了杨令中这一掌。那声音喑哑的男子本来可以趁机杀死杨令中的,可他却故意收招不发,诡谲一笑。却说眼看宋明非就要死在那头陀的月牙铲下,突听得“铮”一声响,山上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音。那头陀忽然神色大变,握铲的手颤抖不停,月牙铲再也不能往下砸去。与杨令中交手的那男子骇然叫道:“天魔咒!”身子微微一颤,锯齿刀哐当落地。其余三人也是满脸骇色,丢兵器的丢兵器,抱头的抱头,登时乱作一团。杨令中内心一动:“王姑娘!”不觉生出一股失落之感,而头脑开始感到晕胀,心中一片烦恶。他不知自己是受了琴音的干扰,也学岐山五怪抱起头来。宋明非咬紧牙关,从地上爬起,缓缓走近秦月,骈指一点,正中其“听宫穴”。杨令中也开始发觉这琴音有问题,见宋明非如此,便也盘膝坐下,用两手按住耳屏前缘的“听宫穴”。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把真气从丹田里导出!”这是琴雯仙子的声音。其实他从师父那里也学过如何抵御“天魔咒”的方法,可刚才他一心只想着“王姑娘”,没有听到那声音喑哑的男子说出的那三个字,是以没有想到这琴音就是昆仑琴魔当年所创的“天魔咒”。“天魔咒”一起,心魔即生,中咒者心智大乱,最后疯癫自残而亡,唯一解救之法就是以两手封住耳部“听宫穴”,阻止琴音传入耳际,然后导出丹田真气,周流全身,防止因琴音所扰而发生真气紊乱。岐山五怪也不是不懂得这个方法,只是这琴音来得太过突兀,惊骇之间不免方寸大乱,待他们疯癫一阵之后,也学杨令中盘膝坐下,以手封穴,运功抵御起来。在这时刻,杨令中又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秦月中毒的那天晚上,他彻夜陪在她的身边,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子睡不好觉。如此这般,终于到了十八。十八这天是徐州金枪门罗老爷子的六十寿诞,那名蒙面客说过,叫他十八那天带上那物事到金枪门来找他,他自然会为秦月解毒。虽然他不知道那物事是什么,可为了她,他必须去一趟金枪门。期间,他也问过秦月,那到底是什么物事,可她始终缄口不言。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了金枪门,这回秦月换回了女装。金枪门外迎客的是罗老爷子的大弟子刘英,见他们呈的是太乙派的拜帖,忙迎入正殿,以贵宾之礼待之。他也无心去理会其他人,在大殿转了一圈,见并无可疑之人,便一个人去了后花园,留秦月在大殿等候。后花园里也没什么好转悠的,只是他一心想找到那黑衣人,不免多转了一会儿。回到大殿,忽见秦月一脸忧色地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条,道:“你看!”他满腹狐疑地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你违约在先,未带那物事来,恕在下不便奉陪,先行告辞!”秦月道:“是金枪门的一个奴仆交给我的。”他道:“金枪门?这事十之八九与金枪门有关!走,我带你去找罗战去!”罗战便是金枪门罗老爷子的名讳。正要动身,忽见刘英从后堂匆匆出来,一脸悲愤地对来祝寿的群宾客道:“不好了,不好了!”一满脸虬髯的汉子问道:“怎么了?”刘英道:“刚才我去内堂找师父,可是……可是……”一汉子问道:“可是什么?”刘英哽咽道:“他老人家被人杀了!”这一语似晴天霹雳,群豪皆是一怔,有些不信地看着刘英。秦月悄悄凑近杨令中的耳朵,说道:“其实罗战早就被人杀了!”杨令中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秦月道:“今天明明是罗战的六十大寿,可一直没见到他的影子,按理说,他该出来招呼这些宾客的,可他却躲起来不露面,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杨令中一想也觉有理,问道:“那会是谁杀了他呢?”秦月道:“罗战武功不弱,江湖上能杀他的没有几个,而且还是在他的地盘。”杨令中颔首道:“这其中一定另有故事!”秦月道:“我看多半就与这刘英有关!”杨令中诧道:“你是说他的大弟子?”秦月道:“且看看他怎么说!”这时,群豪已经在七嘴八舌的议论,有些鲁莽的甚至义愤填膺地叫道:“我们一定要为罗老爷子报仇!”“不错,我们一定要查明真凶,为罗老爷子报仇!”“不杀凶手,我们誓不为人!”刘英略带哭腔道:“前些日子,家师不慎染了风寒,一直就在内堂休息,以致今日不能亲临招待诸位。本来我以为这点风寒不算什么,想家师武功何等了得,只需休息个三两日便可无事,谁知……谁知……”说到这里竟低头啜泣了起来。一鲁莽大汉不解道:“你是说罗老爷子是死于风寒?可刚才你不是说他是被人杀的吗?”刘英道:“若不是家师染了风寒,凶手又怎可轻而易举地便杀了家师?”那大汉道:“那你可知道凶手是谁?”刘英突然双膝跪地,哭道:“全凭各位师叔师伯做主!”群豪忙搀扶而起。一年老道士说道:“刘少侠不必多礼,罗大侠生前与贫道最是要好,他的事便是贫道的事!”一鹑衣乞丐道:“凶手是谁,刘少侠但说,只要是老叫化能帮上忙的,必当竭尽所能!”秦月低声道:“那道士道号无忧子,是个云游道人,在江湖上的名头还算不坏;那乞丐是丐帮的传功长老,叫做岳八龄,据传是因为他八岁就加入丐帮。”杨令中道:“有这二人说话,刘英应该没有什么顾忌了。”秦月笑道:“且看他说出是谁!”只听刘英道:“杀死家师的是金银二使!”“啊”的一片惊呼,群豪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无忧子道:“你确定是他们?”岳八龄也道:“你没看错?”刘英道:“请问二位师叔,金银二使的成名绝技是什么?”无忧子变色道:“五绝掌?!”刘英道:“五色掌印,肺心脾肝肾,无一不碎,除了金银二使,还有谁有这本事?”岳八龄道:“能否带我们到内堂一看?”刘英点了点头。当下一众豪杰齐向内堂赶去。秦月低声问道:“要不要跟去看看?”杨令中好奇心起,点头道:“这事既然跟金银二使有关,我们不妨去看看。”秦月道:“你不怕去了就出不来?”杨令中诧然道:“此话怎讲?”秦月道:“刚才你去后花园时,我悄悄到内堂溜了一转,你猜我见到了谁?”杨令中道:“谁?”秦月附耳道:“没有人!”杨令中一怔,道:“你越说我越发胡涂了?”秦月道:“堂堂金枪门,内堂之中怎会连一个丫环仆人也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听她这么一说,杨令中似乎也发现了什么,说道:“对啊,刚才我去后花园也是一个人也没见到,偌大一个金枪门似乎只有刘英一个人。”秦月道:“刚才我留意了一下,整个大殿之上共有一十三名仆人。”杨令中道:“连上送信给你那个?”秦月道:“那个是不是仆人我们尚且不知!可是为什么他们却在眨眼之间都消失不见了呢?”杨令中沉吟道:“如此说来这中间确有阴谋!”秦月道:“中哥你可听过‘十三罗刹’?”自燕子楼回来之后,她一直便叫杨令中“中哥”,而杨令中则叫她“月妹”。杨令中惊道:“昔年仙罗教的十三杀手?!”秦月“嗯”了一声。杨令中道:“你是说这些人就是‘十三罗刹’?”秦月道:“你别忘了,仙罗教中不止金银二使会五绝掌,还有这十三罗刹!”杨令中道:“可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秦月道:“当初传言说金银二使已死,可实际呢?依我猜测,这次金银二使重出江湖,不单是他二人,还有这十三罗刹。”杨令中道:“那刘英呢?”秦月道:“刘英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傀儡而已。我看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找一件物事。”杨令中道:“就是那蒙面客口中的那件物事?”秦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杨令中道:“这么说来,那蒙面客说不定就是这十三罗刹中的一人!”秦月不言。忽然,内堂里传来了一阵轰隆声,似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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