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法西斯,有没有谁也不爱什么意思法西斯?

《人间失格》里有这样一句话:“见一个爱一个其实是谁都不爱,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囚间失格》里有这样一句话:“见一个爱一个其实是谁都不爱,我没有特别喜欢谁我连自己都不爱”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射掱女,心思细腻细心。单纯天真,善良理智,对自己要求很高(但是从来不要求别人不会让别人按自己想的去比别人做自己不喜欢嘚事.射手女讨厌被欺骗,讨厌虚伪不要和射手座耍小聪明,射手什么都能看穿如果射手不揭穿是在等你解释或者在等你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射手喜欢真实的东西善恶射手女心里早就是有数的了。对喜欢的人要求不高底线是你心里有我,别因为我的脾气不好就编悝由骗我对方可以交朋友但是一定要自己自觉去区别对待身边的异性朋友。我在的时候你是我的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记得你是有奻朋友的。我爱你我可以自己去和男生保持最让你有安全感的距离你也要一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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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在教室的桌椅间:

什麼样的山岭在那里?什么样的河流……”

——玛丽娜 · 茨维塔耶娃 《新年问候》

翻译和出版一本 茨维塔耶娃 诗选是我本人从未想到过的。这首先要感谢读者和一些诗人朋友的热情鼓励和期待感谢出版人的约稿和催促。它使我不得不在我的“战场”上又燃烧了整整一冬

泹对我来说,这又出自必然多少年来, 茨维塔耶娃、曼德尔斯塔姆、阿赫玛托娃、 帕斯捷尔纳克 这几位 俄苏诗 人一直伴随着我在我的苼活和写作中,他们一直是某种重要 的在场有时我甚至感到,他们是为我而活着的——当然反过来说也许更为恰当。

我曾在《披上你嘚光辉》一文中回顾过二十年前在泰晤士河桥头的路灯下偶尔读到她的《约会》一诗英译本时的情景从它的那个使我骤然一哆嗦的开头“我将迟到,为我们已约好的相会;/当我到达我的头发将会变灰……”到中间的“活着,像泥土一样持续”到最后的那个令我甚至鈈敢往下看的结尾:“在天空之上是我的葬礼 ! ”——我读着,我经受着读诗多年还从未经受过的颤栗……

从此我也只能带着这样的“创伤”生活或者——尽力把它翻译出来。正是在伦敦我试着译出了《约会》,并把它放在一篇文章中发表了也正是那 “第一眼” ,注定叻这是一个要用我的一生来读的诗人这里的“读”,其最好、最私密的方式就是“译”多年来我和其他很多中国诗人一样,关注于俄羅斯文学和诗歌的译介我们都受益于已有的翻译包括对 茨维塔耶娃 的翻译,但我们仍有很大的不满足这种不满足,从根本上 如按 本雅明在《译者的任务》中的话讲,乃 出于对“ 生命 的“不能忘怀 ”出自语言 本身 的“ 未能满足的要求 ”,何况我们对 茨维塔耶娃的翻譯本身也远远不够别的不说,她一生有 一千余首诗 目前翻译过来的可能还不到三分之一,尤其是她的一些重要 长诗如 《在一匹红色骏馬上》、 《终结之诗》 《捕鼠者》、 房间的尝试》 《新年问候》、《空气之诗》等等,还从未译成中文

因此,去年年初当我收到一位朋友从美国给我带回的一本《黑暗的接骨木树枝》,我又开始了翻译 伊利亚·卡明斯基和 吉恩·瓦伦汀的这个译本,虽然只收有16 首译作,但却 很优秀 它刷新了我对 茨维塔耶娃的认知。 然后是更多译本的到来如 埃莱恩 · 费恩斯坦的茨维塔耶娃诗选( 企鹅版) 、妮娜 · 科斯曼 的译本 “终结之诗:叙事诗和抒情诗选”,等等我不懂俄文,只能读英译但是在我看来,像 茨维塔耶娃、曼德尔斯塔姆這样的 人完全可以通过英译来“转译”。即使直接从 俄文译也最好能参照一下 英译。在英文世界有许多优秀的 俄罗斯诗歌 译者他們不仅更“贴近”原文(他/她们本 身往往就是诗人,或是俄语移民诗人)对原文有着较 精确、透彻的理解,而且他们创造性的翻译、怹们对原文独特的处理和在英文中的替代方案都值得我们借鉴。最后还有一点,由于种种历史和文化原因 英语对我们中国读者已是┅种“更亲近”的语言。通过它我们更容易和翻译对象 建立起一种语言上的亲密性。

总之我感谢这种经历,它使我更充分更深入地进叺到一个诗人的世界中我不仅真切地感受到其脉搏的跳动,更 清晰地听到 的声音 更使我激动的是, 随着这种阅读和翻译一个令人驚异的 茨维塔耶娃渐渐展现在面前。她不仅仅是以前那个“诗歌 青春”的象征了其生命的激情和 勇气 ,心灵的深奥和伟大、语言的天赋鉯及 驾驭各种形式的能力还有其全部创作所达到的深度和高度,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在一封给 里尔克 的信中诗人这样写道:“ 俄耳甫斯冲破了 国籍,或者说远远延伸和扩展了它的边界把所有以往的和活着的诗人都包括了进来。” 她自己就是这样一位 诗人 费恩斯坦在譯序中谈到一些英美女诗人“尤其被她情感的激烈和表达的残酷所打动”,这些比较容易想象但是还有一些更强烈的冲击和启示,却往往是难以形容的布罗茨基就曾这样谈到:“在阅读《树木》中的一首的时候,我被完全震撼了诗中茨维塔耶娃这样写道: 朋友们!兄弟般的一群!你,你的摩挲已扫过 / 大地受凌辱的痕迹 / 森林!我的极乐世界! 这是什么她真的是在讨论树木吗?”

对于茨维塔耶娃的苼平我想许多中国读者已有所了解: 1892 生于莫斯科一个知识分子艺术家家庭,从小学弹钢琴从少年起就写诗,第一本诗集《黄昏纪念册》(1910 )所崭露的天赋很快引起人们注意。十月革命后 内战爆发 丈夫谢尔盖 · 埃伏隆加入了白军,这决定了诗人在后来的命运 1922 5 她嘚知丈夫还活在 国外 遂带着孩子前往先是在柏林短期逗留,后来 生活在布拉格 1925 11 移居巴黎, 1939 年抱着一线希望回国但两年后,1941831 日——夏天的最后一天——即自杀于俄罗斯中部的一个小城

纵然一生不幸,但茨维塔耶娃从未放弃写诗其心灵力量和诗歌天才的持續迸发都让人不能不惊异。 “文学是靠激情、力量、活力和偏爱来推动的”她的诗如此,她的生命也如此 怎样来向读者介绍这样一位充满激情、创作数量巨大的诗人,这首先就 是一个难题 据我了解,她的诗歌在英语世界至今仍无全译本( 阿赫玛托娃的则有)但困难還不仅在这里。 科斯曼希望她的翻译“至少能够带来一些 活生生的血肉一些火焰。”她说的是“至少”这是有技艺的译者可以做到的。困难就在于把握其抒情音质并使一本诗选从头到尾下来都能确保其“ 声音的真实性” 布罗茨基最看重的就是这一点,他在访谈中说: “茨维塔耶娃的确是俄罗斯最真诚的诗人但是这种真诚,首先是声音的真实性,就像人们因疼痛而发出叫声这种疼痛是个人化的,嘫而这声尖叫却与任何一个个体之间都存在距离”

而我的目标,除了尽力 把握其“ 声音的真实性”和清晰度在已有大量译文并已形成某种“接受印象”的背景下,我 首先要做的就是“翻新”我尽量去译一些从未译成中文的作品,如这部选集中的绝大部分长诗和一些抒凊诗(如《窃取过去》等等)均属首译。 当然 这种翻新更在于语言上的刷新和某种程度上的陌生化。有心的读者完全可以通过不同译夲的对照感到这一点这种刷新,在我看来 其实还往往是一种“ 恢复”,即排除一切陈词滥调恢复帕斯捷尔纳克在称赞 茨维塔耶娃时哆次谈到的 “纯洁性”。

对我来说翻译还是一种“塑造”。我们知道茨维塔耶娃本人也是译者她就认为是要与那些“千人一面”的翻譯进行斗争,要找到那“独特的一张面孔”而什么是她身上最独特、闪光的东西呢?人们在译介和解读俄罗斯文学和诗歌时似乎已习惯於去渲染苦难的确,那是 俄罗斯历史 茨维塔耶娃的 一生也很艰难不幸 ,但是她却没有那些人们给她添加上去的伤感、矫情和滥情因為这与她心灵的秉赋和骄傲不符。费恩斯坦认为茨维塔耶娃“是最不自我的诗人尽管她如此多伟大的诗生发于她的痛苦,她维护着对她來讲是诗的本质要求的东西”完全是这样。请看她早期一首抒情诗的上一节:

我记起了第一天那孩子气的美,

衰弱无力的柔情一只燕子神性的抛洒。

像飞石——像鹰——撞入我胸膛

有诗人在网上读到这首诗后留言:“令人颤抖的美”。 不仅有 “令人颤抖的美”在峩看来还是“ 一只燕子神性的抛洒” !是一个诗人与这个世界“初恋的初恋”(帕斯捷尔纳克语),而我们作为译者的任务就是尽力去接住这种“ 神性的抛洒”它比眼泪珍贵!

至于苦难,对于茨维塔耶娃这样的诗人生命本来就是受难( “他们标戳我们——以同样的烙铁!”《致天才》),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天职”所在她就像她写给她丈夫埃伏隆那首诗的著名结尾一样,即使在走向“断头台”时也会吟咏诗句只不过这个“断头台”远远超出了或高过了现实政治的范围。对此布罗茨基就曾这样提示:“茨维塔耶娃并不(是那种简单的)叛逆。茨维塔耶娃是 天上的真理的声音 / 与俗世的真理相对 这句话的基本注脚”

茨维塔耶娃的一生就处在这两种声音、兩种真理、两种力量之间,并由此产生了她的冲动她的绝决、偏执和惊人的力量(“ 你的旗帜不是我的!”“我们处在两个行星上!”《你的旗帜不是我的》) ,也产生了她的自我要求和牺牲因而费恩斯坦在译序中谈到的一点,也恰是我本人想要说的:“令我最受震动嘚用帕斯捷尔纳克的话来说,是她那决心要实践 黄金般无与伦比的天赋 的要求而她在这样做的同时还肩负着一个女人所有的责任……”

躺在我的死床上,我将不说:我曾是

无人可责怪,我也不会感到悲哀

生命有更伟大的眷顾已够了,比起那些

爱的功勋和疯狂的噭情

但是你——我的青春,翅翼将迎着

这只箱柜拍打——灵感的起因——

我要求这个,我命令你:去成为!

而我将顺从并保持耐心

這是诗人早期最让我感动的诗之一。正因为这种至高无上的“去成为”使茨维塔耶娃成为茨维塔耶娃,使她能够生活在“更伟大的眷顾”下并由此对抗生活本身和时间本身而在翻译时,我的重心就是要让人在死亡的围困中能清晰地听到那种拍翅声、搏击声,能“目击”到那种翅翼迎着箱柜的姿态那是诗人最内在的生命,我要让她在汉语中显形……

的确我所面对的,首先就是一个诗歌的圣徒纵然她也有着她的至深柔情(她的许多爱情诗是那么哀婉动人),纵然在她那里也一直存在着肉体与灵魂的剧烈冲突她还在很年轻时就写出“死床不再可怕,/爱床不再甜蜜”(《黑色的天穹铭刻着一些字词》)真是让我有点惊异,而这首诗接下来的部分更为动人:“而汗沝来自写作——来自耕耘!/我们知道另一种炽热:/轻盈的火围绕着卷发舞蹈——/灵感的微风!”

“我们知道另一种炽热”! 茨维塔耶娃1921 年创作于莫斯科的长诗《在一匹红色骏马上》为诗人的一篇生命和美学宣言,它把诗人早年的追求和对诗歌的激情推向极致:

摇篮或用手拉起过我。

没有缪斯用她的手温暖过我冰凉的手

或是冷却过我燃烧的眼睑……

没有缪斯,但在这首具有童话和传奇色彩的长诗Φ却有着一匹闪电般的红色骏马驶过(“他的盔甲像太阳……/他仍在飞翔,升降……/他的一只马蹄/踏入我的胸膛”)。对于这艏长诗献给谁一直有不同说法, 但现在人们倾向于认为是 献给 阿赫玛托娃的序诗中的“ 没有缪斯,没有黑色发辫没有念珠”明显暗礻了这一点 ,因为这几样东西几乎就是阿赫玛托娃的象征 的确,这首诗本身就是一个女诗人对另一个女诗人的挑战 有别于阿赫玛托娃哀婉的、有耐心的女性的 缪斯,茨维塔耶娃的缪斯是一个更勇猛、更有力量的男 性化的 缪斯因为他,该诗中的女主人公由小女孩变为女武士变为一个跨上 战马、“被我的天才”劫持而去的 歌唱着的诗人。

这首长诗在茨维塔耶娃早期创作中有着特殊意义不过,比起“红銫骏马”这类浪漫主义想象我本人更喜欢她后期诗歌中“ 书桌”这样 一个意象。 它更能显现一个诗人的真实命运 她在流亡巴黎期间写丅的《 书桌》组诗(1933 ——1934 ),堪称一组伟大诗篇有着真实感人的力量。“书桌”她一生的陪伴,既是 她的“伤疤”又是她的“守护”(“你沉着的橡木重量/压过了吼叫的狮子怨恨的/大象……”),是负重累累的骡马又是把她自己从梦游中召回的巫师;是光的柱石,荒凉的宝座!是承载者但也是更强有力的捕获者和裁判者(“你甚至用我的血来测定/所有我用墨水写下的/诗行……”)

显然,這张“书桌”就是 诗人一生所侍奉的诗歌本身和语言本身而它高于一切。正如我们看到的 无论一生怎样不幸,茨维塔耶娃都忠诚于她 “书桌” 因为这也就是她与她的上帝的契约。 她在日记中甚至这样写道: “我可以吃——以一双脏手可以睡——以一双脏手,但是鉯脏手来写作我不能。(还在苏联时当缺水的时候,我就舔干净我的手)”

这真是令人震动!一个诗人心灵的圣洁和力量由此而生。

而通过这次的翻译我发现早在 书桌》组诗之前, 书桌”就出现在了长诗 房间的尝试》( 1926 中:

制动器总之,桌子被胳膊肘

喂養胳膊肘向外的倾斜

“制动器”的比喻非常有力,它显示了写作与生活、生命的定力与冲动之间的矛盾张力关系“桌子被胳膊肘喂养”,同样是耐人寻味的隐喻但同时也是一个诗人每天的写作生活本身。而“胳膊肘向外的倾斜/使你的桌子成为桌子”不仅很形象,咜达成的更是一种“诗的揭示”:一个诗人的命运由此向我们敞开了。

如果茨维塔耶娃并不漫长的一生创作也可以分期的话 1922 5 月的离國应是一个标志。而她的后期即流亡时期又以1922 年——1927 年( 布拉格—— 巴黎等地)为 最富有创造力的阶段,这一阶段 其创作 不仅数量多種类多(抒情诗、长诗、组诗和诗剧),而且达到了她一生的艺术顶峰

比起冷漠 巴黎, 布拉格 无疑是茨维塔耶娃的第二故乡虽然她茬那里只生活了三年多( 1922 11 月) 。即使移居法国后她也念念不忘,“ 她感觉到她最快乐的时光是在布拉格尽管遭到失败的爱情。在那里她感到整个城市弥漫在一种强烈的痛苦与生机里”这也正是她在那时频频写作 长诗和组诗的原因,她在给朋友的信中说:“我无法把自巳限制在一首诗里——它们总是成组地或是随着一个家族到来,几乎像漏斗或旋涡让我在其中翻腾。”

电线》为茨维塔耶娃在捷克期间写给帕斯捷尔纳克的一组诗共十首

到另一极,支撑起天堂,

茨维塔耶娃与帕斯捷尔纳克 那是精神之恋(诗人同期写的《约会》,峩猜也与此 有关) 或是一种现代版的俄尔甫斯与欧律狄克神话。而 《山之诗》( 1924 )和《终结之诗》( 1924 )则和与康斯坦丁 · 罗泽耶维奇嘚 充满激情和折磨的失败爱情直接相关,虽然它们远远超越了个人自传如布罗茨基所说 “它们讨论的是普遍意义上的破碎”。这两部长詩完成后 她在 给帕斯捷尔纳克的信中说:“《山之诗》要早一点那是一个男性的侧面……从一开始就是燃烧,一开始便进入最高的音调而《终结之诗》是女性痛苦的爆发,涌流的泪水我躺下的地方不是我起来的地方。《山之诗》是从另一座山上所看见的山《终结之詩》是一座压在我身上的山。我在它下面”

我曾访问过布拉格,并乘朋友的车穿过捷克前往波兰路上我一直在看那些蒙雪的山岭。但 茨维塔耶娃的《山之诗》仍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如按诗人的自述,长诗中的山和一场痛苦的爱有关但它们的力量、姿态和意味都超出叻任何限定。山远离世俗,高于世俗本来就是一种召唤,一种神话般的更伟大的存在以下为《山之诗》的序诗:

卸下这座山!我的惢升起。

任何人读了都不能不为之震动“那山就像是一声雷霆!/巨鼓胸膛被提坦擂响”,有谁这样描绘过山、歌唱过山吗所以,当 咘罗茨基被问到何时第一次接触茨维塔耶娃的作品时他举出的正是这首诗:“我不记得是谁拿给我看的了,但是当我读到《山之诗》的時候觉得喀嚓一声,万物顿然不一样了之前我读过的任何俄语作品都未曾给过我这样的感受。”

“喀嚓一声万物顿然不一样了”,夶自然的山变成了一个生命呈现、巨灵往来的世界(这就像树木因诗人的到来变成了“兄弟般的一群!”)这里也透出了茨维塔耶娃的┅个创作奥秘:“重复那些已经存在的东西毫无意义。描写你站在上面的一座桥你自己就成为那座桥,或者让桥成为你——二者统一或匼二为一永远要——意在言外。” 在《山之诗》中我们看到的正是山与诗人的 相互 征服、相互捕获和 拥有。

“喀嚓一声”也提示着茨維塔耶娃诗歌特有的力量就像冰斧砍下,天灵盖被掀开茨维塔耶娃崇尚的就是这种重量和语言的劈砍。她曾谈过 抒情诗就是一场劫难的确,从 这样的 “山之诗” 中出来人们不能不遍体鳞伤。

当然 《山之诗》之所以是一部伟大作品, 不仅在于其“生猛”还在于其罙度、强度和高度。 “痛苦一直从山里发源/山——俯瞰着人寰”,诗人巧妙地运用 俄文中“山“(“ ropa” )与“苦难”(“ rope” )的谐音赋予她的燃烧以真实性。“ 而他们说凭着深渊的/吸力你才可以测量高度。” 她对山的赞颂 也就是她对宇宙更高法则的屈从。 在这場剧烈奔突的“造山运动”中我们始终感到的是那燃烧的痛苦内核,而在痛苦达到它的“ 最高音”时——“仿佛在它的手掌上天堂被赐予/(如果它太灼热,别去碰!)”

这是一次令人惊异的爆发也是一次巨大的提升,艺术表现获得了它神话般的力量 茨维塔耶娃的“山”从此永远屹立在那里了。因而 在后来的 《新年问候》中 诗人 会说“我以塔特拉山来判断天堂”( 塔特拉山,横贯捷克边境的山脉捷克国歌即为《塔特拉山的风暴》)。她完全拥有了这种权力

而接下来的长达八、九百行的长诗《终结之诗》则更多地回到“两人交往”的具体场景,它更为戏剧化叙事与 抒情自白交织,心理表现更为微妙和尖锐充满了反讽性张力。帕斯捷尔纳克读了这部长诗 后回 信说:“这是第四个晚上我把多雾、泥泞、满天阴霭的夜的布拉格塞入大衣的口袋里,远处的桥突然出现在我眼睛前面的——是你……你是多么崇高,多么惊人的大演员玛丽娜!”

“多么惊人的大演员”,这可能指的是茨维塔耶娃的 戏剧化才能和承受力不过它仍不哃于一般的 性爱悲剧,如同忍受着日常生活“ 推搡的肘子” 诗的女主人公也不得不忍受着她的爱情(“ 爱是一道弓弦被拉回到/它绷断嘚那最紧一点”),甚至如同 忍受着死亡 这真是很难解释。 据说诗人的丈夫曾这样对人说: 她追求的不是“水平线式的”爱而是“垂矗线的”爱。也许这也正好构成了这部 长诗的内在冲突?不管怎么说 这注定了会是一场 惨败”。当诗人和罗兹耶维奇的关系结束后她在给她朋友的信中写道:“被爱是一种我依旧没有掌握的艺术……” 而她的另一句广被引用的话,对我们读解她的命运之谜包括这部長诗也许会更管用:“我对一生中所有的事物都是以诀别而不是以相逢,是以决裂而不是以会合,不是为了生而是为了死才爱上并苴爱下去的。”

一切是如此奇特并且难解难分。有的研究者认为 《终结之诗》还暗含了一个古老的“伊甸园”主题:亚当夏娃,家“七点钟。我们是否去电影院/我喊出来:回家!”这是第一节的结尾,它令人震动然而,家在哪里或者问“这就是家?”也许《终结之诗》的根本主题并不在于两人的性爱,而是人在 这个世界上的 归属—— 这个世界是“继母不是母亲!”——正是出于这种痛苦的沖动长诗的第十二节竟转向了犹太人隔离区:“向着选好的禁区。墙和/沟渠别期待怜悯。/在这基督教教化之地/所有诗人——都昰犹太人!”

所有诗人都是犹太人” 策兰献给 茨维塔耶娃的长诗《 带着来自塔露萨的书》开头就引用了这句诗 。这就是两位诗人在一個异己世界里的“接头暗号”!

布拉格时期为 茨维塔耶娃的一个重要的创作爆发期 除了这两部长诗,诗人还创作有一部叙事性讽刺长诗《捕鼠者》它在俄国和西方已被公认为杰作, 诗人》 、《 窃取过去》等抒情诗也同样令人惊异它们不仅显示了诗人的艺术进展,也唍全超越了俄语抒情诗的传统指向了“存在之思”。不过更让我本人叹服的, 诗人 移居法国后的头一两年 相继完成的长诗《 房间嘚尝试》 《新年问候》、《空气之诗》从多方面看,它们堪称姊妹篇或是“三部曲”尤其是其中的《新年问候》,把 茨维塔耶娃一苼 的创作都推向了一个顶峰布罗茨基对这首挽歌极其推崇,曾撰有长文“ Footnote to apoem ”(“对一首诗的注脚”)称它“在许多层面上都堪称是里程碑式的作品,不仅对她个人的创作如此对整个俄罗斯诗歌而言也是如此。”

1926 年对 茨维塔耶娃来说是极不寻常的年份这一年 春,经 帕斯捷尔纳克介绍 茨维塔耶娃开始与 里尔克通信。“三人通信”已成为现代诗歌史的一个精神事件它对三位诗人都是一种激发( 如苏珊 · 桑塔格所评论的那样,他们在互相要求一种“不可能的光辉”)尤其是 茨维塔耶娃,如我们在 “三人通信”中看到的 她才思焕发,光彩熠熠在许多方面甚至盖过了其他两位。

1926 年夏在法国海滨 圣吉尔-维 完成的《 房间的尝试》正写于“三人通信”期间。它首先与帕斯捷尔纳克有关帕斯捷尔纳克是 茨维塔耶娃 整个流亡时期重要的精神支撑,在一封信中他曾谈到他们在一个房间相会的梦这成为触發该诗的直接因素。关于该 茨维塔耶娃在 1927 2 9 日给 帕斯捷尔纳克的信中说:“这首诗关于你和我……它写出后,作为一首诗也关于他( 里尔克) 和我每一行都如此。这是一种很有趣的替换:这首诗写于我对他极度专心的日子但它却直接地——以它的意志和良知——指向你。它完成后——不仅仅关于他!……但是关于他——现在在 12 29 日之后(指里尔克的逝世日),它成为了一种预感一种洞见。我矗接告诉过他在他活着时,我不准备加入进去!——我们如何未能见面我们会面会如何不同。这就是这首诗如此奇怪……不爱、弃绝、否定的原因在它的 每一行里。这首诗题为 房间的尝试 》它的 每一行——每一种(尝试)都是 否定 。”

但诗人自己只说对了一半戓只说了一半。读了该诗我们就会感到在它里面不仅有 否定,更有肯定——通过对现实和物理条件的否定而达成的更高肯定——它指向叻另一个纬度指向“ 灵魂的指定会见地” 。而 这首诗在结构和节奏上 的不断延宕和转折也产生了一种饱满的层层推进的力量。正是在這奇特的“ 房间的尝试”中 墙”成为“走廊”, 椅子将带着客人升起”而它的结尾是:“天花板明显地在唱/像所有的——天使!”

这看上去像是一场扑溯迷离的游戏。“ 房间的尝试”也就是等待着“ 客人” 的女主人公试图 冲破现实俗套和身体局限( 从“身体”Φ出去) 、达到灵魂之爱的 尝试 (“一个人的身体是墙!”)。即使在深切的期望中 诗人也意识到了,她与任何一位最好不见面 (“这裏我们是别碰我/正当如此:手的信使,/手的意念手的界线,/手的远离”)。这也许就是诗人所说的 它的 每一行“都是 否定”嘚本来意思 而她想象的灵魂相遇是那样绝对、微妙、历历在目而又不可能:

不是被一个涂灰泥墙者,或搭屋顶人

而是被一个梦一个无線电路的

守卫;一个 会见一个

也正是在这不断的“否定” 中, 诗人意识到 只有风是对诗人的奖赏!/我所确信的是走廊”“只有茬普绪克的门厅里/有什么会同我打招呼。”这里再次出现了“普绪克”——古希腊神话中灵魂的化身 茨维塔耶娃的 灵魂之爱归根到底絀自她最充分、深刻的自我意识,它一层层解开 作为一个诗人和作为一个血肉之躯的纠结并上升到神话的层面。

而这一切 也是“通过语訁来征服空间的尝试”“在走廊里标下/ 如此向前 :距离变得亲密。”多么动人!它不仅展现了一种生命的姿态也构成了一种叙倳的内驱力。科斯曼认为茨维塔耶娃并不把语言作为目标而是把它作为一个要克服的障碍。但在实际上茨维塔耶娃那种强有力的、往往出人意料而又令人惊叹的语言本身就是对这障碍的克服(“一个修建(挖出)走廊的人/知道在哪里弄弯它们——/为了血的时刻/为叻转过那个/心之角落——……雷霆的磁铁……”)。看来诗人所确信的不仅是“走廊”,还有语言的创造本身因而在长诗的最后,忝使歌唱之时出现了 茨维塔耶娃的 这一名句:“靠一条破折号,诗人把一切/连接在一起……”

里尔克首先给茨维塔耶娃去信并随信贈寄了《杜伊诺哀歌》和《献给俄尔甫斯的十四行诗》。在《杜伊诺哀歌》的扉页上里尔克还题写了一节赠诗。茨维塔耶娃很快回了她嘚第一封信她完全知道和她通信的是一位怎样伟大的诗人,她在经柏林到布拉格时就曾带着里尔克的早期诗集读(“我爱上了布拉格從第一天起——因为您曾在那儿学习。”)现在她又读到了诗人晚近这两本或许让她更为激动的诗集,因而她在信的一开始就这样称:“您并非我最喜爱的诗人—— 之类是一种级别;您是——一种大自然现象……它的第五元素的化身:即诗本身……”“在您之后出现的诗囚应当是您。也就是说您应当再次诞生。”

“您应当再次诞生”——这就是茨维塔耶娃自己 的这首 《新年问候》它是对馈赠的接受,但也是一种伟大的回报 是献给 里尔克的一首动人挽歌,也是 茨维塔耶娃自己的一次跨越和完成 29 日,里尔克在瑞士的 一家疗养院 逝世 茨维塔耶娃 31 得知消息后 ,当晚用德语给里尔克写了一封信:“ 一年是以你的去世作为结束吗是结束?是开端!你自身便是最新的┅年……亲爱的,既然你死了这就意味着,不再有任何的死(或任何的生!)……莱纳我始终感觉到你在右肩之上。……是的!明忝是新年……但是不许伤悲!今天午夜我将与你碰杯……请你活在我的梦中吧。如今你有权希望有权去做。我与你从未相信过此世的楿见一如不信此世的生活,是这样吗你先我而去(结果更好!),为着更好地接待我你预订了——不是一个房间,不是一幢楼而昰整个风景。……莱纳给我写信!(一个多么愚蠢的请求!) 祝你新年好,愿尽享天上美景! 玛丽娜 1926 1231 日晚10 时于贝尔维尔”

显然,這封“悼亡信”已包含了挽歌的一些最原初的东西后来 茨维塔耶娃 还写过一篇《你的死》( 莱纳,我被你的死亡吞噬了”)而 《新姩问候》的落款时间是 1927 2 7 日,这就是说为 完成它, 诗人 前后用了两个月时间

这是一首真正 伟大的挽歌,远远 突破了一般的 哀痛与爱嘚抒情“如果说 房间的尝试》是征服空间的尝试,《新年问候》则是征服死亡的尝试”(劳拉 ·韦科斯 “终结之诗:叙事诗和抒情诗選”序言 的确,置身于其中我们就可以一步步感到 诗人之死是怎样打开一个奇异的“新年”,诗人通过她的“ 新年问候” 是怎样茬 实现她的飞升和超越。 在给里尔克的信中 茨维塔耶娃曾谈到 诗歌写作就是一种“翻译” 就在这首诗中,她把把死亡翻译成了一种可以為我们所真切感知到的更高的生命或者说,她创造了一种灵魂的 “来生”

这首 挽歌所采用的“ 书信体”形式,在挽歌的写作中也很少見它是两位诗人对话的继续,但又进入到新的领域死亡不仅打开了泪水的源泉,也最终使这两个伟大灵魂相互进入和拥有有读者读箌这首挽歌后来信说自己“被带入那样深的感情和灵魂的对话中,不能抽身 —— 茨维塔耶娃对里尔克的每一句问候都让我忍不住流泪……”是的除了“ 里尔克的 玛丽娜”, 谁能达成如此动人的灵魂对话的深切性和亲密性呢:“ 告诉我你朝向那里的行旅/怎么样?是不是頭有点晕但是并没有/被撕裂……”“我是不是猜对了,莱纳——天国就是一道山/一阵风暴?……”“在那样的生命里写作如何/没有书桌为你的胳膊肘,没有前额/为你的手掌”

这是一部深婉周转而又大气磅薄、浑然一体的作品。要全面深入地谈论它 需要像 咘罗茨基那样,以满怀的致敬写出一篇长文 甚至需要一句一句地读( 布罗茨基正是这样 来读的, 他那篇 《对一首诗的注脚》在英文中有 70 餘页的篇幅)当然,人们也可以从不同角度来看它:从对时间和死亡的 征服 维度(“ 你诞生于明天!”) 从对生与死的思考和存在本體论的维度(“ 如此多如此纯粹如此简单的/空无,正好相称于我们的容量和尺寸”) 从不同世界的转换和那惊人的 双重视野的角度(“ 从你那不可计量的高度往下看吧/贝尔维尤和我们的贝尔维代雷!”) ,从高难度的技艺和崭新的语言创造角度等等。 布罗茨基 在其 解读中还别具慧眼地指出挽歌作者到后来是以 孩子般的眼光来提问: 天堂是不是一个带两翼的剧院上帝是不是一棵生长的猴面包树?等等指出这不仅创造了独特、新颖而亲切的宇宙性意象,也指向了一个永恒的童年是的,这本身就是对死亡的克服

这些,有心的读者會感受到的我愿在这里引用一下诗人卢文悦的来信: 我只能用颤栗来定义自己的感受—— 这首诗已经把两个人置于同一个伟大的境界。 她是一个文本大师她把诗歌带到了音乐里。 对于逝者是新年问候对于读者是问候的伟大。她的 新年 越过了时间和空间她的问候越过了国度和生命。 她把我们带进生和死的 回声 中感受生命 侧面 的突然闯入。有谁能这样宣叙和咏叹他们是合一的 : 茨维塔耶娃的里尔克,里尔克的茨维塔耶娃—— 血的 神性纽带 ! 这血的纽带成为 冥冥中的授权 她的纯粹让死亡温暖。她是站在一个世纪嘚高度问候在这里,技巧的翅膀合住诗飞翔。我被这样的错觉错愕:诗人的光芒在译者身上的强烈一如译者。

感谢这样的朋友和读鍺!他读到的是完成的译文可能还不太了解一个译者所经受的具体磨难。 这首挽歌 长达 200 多行句式复杂,多种层次扭结在一起而又充滿了互文回响。说实话 这是我遇上的最艰巨、最具难度、最富有挑战性的作品之一,在翻译过程中备受折磨但又充满感激,因为 伟大莋品对我们的提升 (“ 像我渴望的夜:/那取代脑半球的——繁星闪闪的一个!”)这里还说一下,该诗我在一年前已依据 卡明斯基 的譯本 译过但他们只节译了少许几节,纵然清新、动人却未能展现其全貌、巨大的难度和份量。 读到 布罗茨基 的长文后(该文尚未被译荿中文)我意识到这是一部多么伟大的作品,因此也给自己定下了更艰巨的任务我完全抛开了已译出的那个译本,依据 科斯曼 的英译夲也参照了 布罗茨基的部分译文及解读,重新 译出了全诗不全力译出这部杰作,并让它在汉语中站住我想,我就对不起 茨维塔耶娃

心灵天赋和语言达到平衡者——才是诗人。” 这是 茨维塔耶娃的一个著名定义 在翻译 《新年问候》时我就时时感到这一点——在打開的“新年”里,是 巨匠般的语言功力是“ 一片没有游客的风景” 是词 语中涌现的新的水流:“ 向着那可以看到的最远的海岬——/噺眼睛好莱纳!新耳朵好,莱纳!”这是多么新颖、动人!更出人意外的还有“新的伸出的手掌好!”这“新的伸出的手掌”是“莱纳”的但也来自于语言本身,正是它在拉着一个飞升的心灵向上攀登……

而《新年问候》之后的《空气之诗》再一次令我惊异了,它不僅展示了一次我们意料不到的精神冲刺也在一个耀眼的“水晶刻度”上再一次刷新了诗歌的语言。

20-21 日美国飞行员林德伯格驾着“圣路噫斯精神号”从纽约起飞,飞越大西洋最后在巴黎降落,飞行长达 33 个半小时成为当时的轰动性新闻。 茨维塔耶娃受此激发写下了这艏 长达 400 行的 长诗。从多方面看它与诗人在这之前的《 房间的尝试》 《新年问候》都有着联系,也折射出它们的回声但又焕然一新,與诗人一生相伴随的“客人”再次在这首诗的舱门口出现但已变得不可辨认、要让人屏住声息了:“这安静的客人(像松树/在门口——询问寡妇)”。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也许正因为如此奇异 布罗茨基称这首诗为“象形文字式的”:“像它描述的第一层空气那样绸密、不透明……”

它的主题并不难看出。诗人似在继续着她在《新年问候》里打开的一个维度: 时间与空间、大地与天空、 存在与虚无、 詠恒与上帝 人们也容易把它和《新年问候》联系起来解读, 布罗茨基青年时代的诗友 阿纳托利 · 耐曼就称它为“主人公灵魂死后的行旅”还 有人对照 但丁的《神曲》,称它的“七层空气”结构是一种“但丁式的导游一层接一层,通向最高天”但是悖论的是,尘世中嘚、时间中的一切又不时闯入诗中构成了长诗的一些难忘的场景和隐喻:“时间的围困,/那就是!莫斯科的斑疹伤寒/已完成……”洏大饥荒时代的“一辆蒸汽火车”也被适时引来:“停下为了装载面粉……”

耐人寻味的,还有全诗最后部分的一句:“地面是为了/高悬的一切”反过来说不也正是这样?这不仅构成了一种奇妙的相互关系重要的是,它保证了这首诗的真实性使一场虚幻的太空之旅成为精神本身的必然体验。“(空气的)细薄性滲透了指尖……”“母亲!你看它在来临:/空气的武士依然活着”还有什么比这样嘚诗句更真实?它的每一行都在保证着全诗的真实性总之,无论它是什么都不是一次可有可无的飞行试验,而是为了空气和呼吸为叻 冲破“时间的围困”,为了 “进入的必然性”为了获得一种听力,或是让身体通过“耳朵”消失(“舱门由上而下/耳朵是不是也洳此?”)为了一种生命的实现(“头脑从肩膀上完成了/独立”),为了:“最终/我们就是你的赫尔墨斯!/一种生翅心灵的/充分的准确的感知。”

同样 敏感的读者会体会到这些的,一位诗人很快发来了她的读后感:“ 像《新年问候》一样她发现了一片空气嘚新大陆,尽管也许与死亡相连她飞翔的难度和高度让每一句诗都值得一读再读。啊我看了很多遍!稀薄的空气稠密的感受,像但丁式的导游……很奇特也很难的诗不断提示着一种呼吸和声音的感受,是空气的声音也是诗人或诗从内部发出的声音……让人震动。”

“没有两条路/只有一条——笔直!”《空气之诗》无疑体现了 茨维塔耶娃一贯的精神冲动,而又更为决然 的确, 这样一位 诗人 的爱囷精神构成都是 “垂直线的”(甚至她的上吊自尽的死!)她的飞行并非像一般飞行那样沿着“地平线”(沿着地表),而是沿着“垂矗线”一直向上、向上(“尖顶滴下教堂!”)直到进入到“另一个世界”的大气层。对此诗人的传记作者也看得很清楚:“生活的哋平线与精神的垂直线,日常生活与生存意识”这就是 茨维塔耶娃的“哲学范畴”。令人惊异的是这首诗写得如此冷静、超然: “别为領航员怜惜/现在是飞行。”如果说在它的“最高天”是由窒息导致的死亡那也正好应和了诗人 《约会》的最后一句: 在天空之上昰我的葬礼。”

也可以说在这首诗中仍贯穿着 茨维塔耶娃作为 一个诗人的命运:活于大地而死于天空。诗人当然爱大地、爱生命(“ 泥汢的春天返回/稳稳的犹如/女人的乳房……”) ,但她同时更要求她的诗 “服务于更高的力量 为此她甚至不惜一切。这就是这首詩为什么依然会 产生一种真实感人的情感力量

让人惊叹的,当然还有诗人在写这首诗时所体现的非凡的 艺术勇气她一意孤行,完全抛開了读者(“没有人会喜欢它!”一次她对朋友说) 而她这样做,正如她赞扬的 帕斯捷尔纳克不仅带来了新 形式 也带来了新的实质,由此必然导致出一种 形式”她以绝决的 勇气摆脱“ 地球引力 ”,正是为了刷新她的语言为了让“ 鸽子胸脯的雷声/从这里开始”,让“夜莺喉咙的雷声/从这里开始……”

阿赫玛托娃也看到了这一点虽然她有所保留:“ 玛丽娜撤回到一种超理性的语言,回到 Zaum 看看她的 《空气之诗》就知道。” 60 年代的日记)

怎样来评价我只能说,天才之诗!而且这和早期 未来派先锋派诗人们的语言实验也不是┅回事因为她在刷新语言的同时刷新了我们的感知(“ 灰发,像透过祖先的/渔网或祖母的银发/看见的——稀少……”),因为她嫃正如 德勒兹 所说 在语言中创造了一种新的语言从某种意义上说类似一门外语的语言,令新的语法或句法力量得以诞生 因为她这樣做至今仍有着它的 艺术 意义,包括对诗人们在今天的创作

这就给翻译带来了挑战。费恩斯坦就这样谈到:“在不冒着使读者困惑的危險情况下不可能全部保留她那令人吃惊的词语搭配的变形手法。……有时为了一首诗能够以自然的英语句法顺利推进,一些连接词不嘚不引入在这个过程中,与我意愿相违的是我察觉到她的一些奇兀之处被削平了……”

而我的原则是,尽可能保留其奇兀之处(甚至保留住那些谜一样的东西如《空气之诗》的第一句:“看,这就是那打开的对句/第一个钉子钉进去。”这是什么意思呢),因为囸是它使 茨维塔耶娃成为茨维塔耶娃 (布罗茨基在谈论 茨维塔耶娃时的第一句话就是 :“首先需要记住的,是她的句法多么罕见”),因为只有 这样才能保有它的特质、难度和 强度(那种一般语言已不能承受的强度)才能显现 她创作的性质:与其说她“ 撤回到一种超悝性的语言”,不如说她是为了把俄尔甫斯、 赫尔墨斯 的歌声和琴声的神奇力量重新带回到语言中那才是她追求 的一瞬:“血的器皿跳動。没有敲门声/而地板飘浮/舱门跳落入我的手中!”

这就是为什么诗人自己会特别看重这首诗。 这是她千锤百练的产物(谁敢说她鈈讲究形式和“手艺”),她也完全知道它会给俄国语言和诗带来什么 1939 年回国后,在 阿赫玛托娃时她曾特意复印了一份这首 诗。 1941 8 29 日即她自杀前的两天,她在朋友家朗诵的两首诗之一即是这首诗(另一首是《 这种怀乡的伤痛……》)只不过在当时听的人中,鈳能没有人会完全意识到“空气”、“窒息”究竟意味着什么很可能,他们中有人也不大理解她为什么会写如此“怪异”的诗

房间嘚尝试》 《新年问候》、《空气之诗》 之后, 茨维塔耶娃的精力更多地投入散文创作(许多带有回忆录性质)她的散文无疑同样是留給世人的宝贵遗产。她在这之后的诗也更多地由神话创造转向个人存在和历史的维度, 这种怀乡的伤痛……》( 1934 )即是这方面的代表莋它也是诗人长期孤独的产物。 这首诗 在俄国和中国都很有影响以至于人们把茨维塔耶娃和该诗中写到的“ 花楸树”等同起来。 全诗汾为十节每一节都紧揪人心,不过人们在提到它时大都无视于前九节,只注意到它的最后一节:

每一个庙宇 空荡 每一个家

对我都陌苼 —— 什么 都不 关心

如果在我漫步的 路上 出现了一棵树

尤其是 那是一棵 —— 花楸树

通常的情况是,一谈到流亡期间的 茨维塔耶娃怎样“思乡”或“爱国”必定会引用这首诗,尤其是最后一句不用说,对它的阐述往往也很简单化 利季娅 ·丘可夫斯卡 在回顾 茨維塔耶娃的《 临终》 一文中曾谈到这首 诗。 1941 茨维塔耶娃被疏散到奇斯托波尔 ,但 因为 她的丈夫和女儿被捕当地不给上户口, 當地 作协申请到作家食堂当洗碗工 也未能实现。当时 利季娅与茨维塔耶娃一起在一位朋友家里应女主人要求, 诗人 朗诵了 首诗但她只朗诵到 第五节 便 不再读 了。利季娅写道:“她朗诵到这里沉默了‘我不在乎 —— 陌生路人听不懂我的语言!’是用极其轻蔑的语调念出来的。……诗戛然而止仿佛扔掉没吸完的烟头。 还这样描述 诗人当时的神情:“像一头被捕获的威武的猛兽竖起身上的毛,蔑视铁笼和观看的人”利季娅 说她到 50 年代才听到 该诗 的最后一节,“那时才明白为什么在绝望中,在奇斯托 尔她不愿意朗读最后 四句。因为在所有决然‘否定’之后在所有 ‘不’之后,在最后四行中出现了‘是’出现了肯定,倾诉 自己的爱”

利季娅是┅位伟大的女性和见证者,但是我更认同于 安娜·萨基扬茨的批评,她 认为“只要看到 花楸树 就会激发出对祖国的思念”这类读解,有點属于“自我欺骗”或“过于简单化,甚至歪曲了原作的含义把一首伟大的作品当成了偶然的试笔之作”。实际上 人多次写到 花楸樹 比如早年的“常嚼 花楸 果,不怕味苦涩”等等。 她认为在这首诗中 “在路上看到 人心中回荡的并非是乡愁这里涉及另外的情感。”这些情感在 中都有所表达了“难道不思念祖国了?”“不思念她只沉浸于自己的心灵,沉浸于心灵的源头沉浸于自我的发源地”,而祖国“并非通常所说的领土而是割不断的记忆,切不断的血脉”何况她所怀念的那个俄罗斯“早已不复存在了。”

是的它早巳不存在了,诗人在国外期间就曾这样写道:“俄国(这个词的声音)不再存在了那里只存在四个字母:USSR (苏联的缩写)——我不能并苴也不会去那个没有元音,只有这几个发出嘶嘶声的辅音字母的地方并且,他们也不会让我去那儿这些字符不会对我敞开。”

即使它還存在诗人也早已超越了它。一个写出过《新年问候》、《空气之诗》这样的伟大诗篇的诗人一个早已喊出过 所有诗人都是犹太人”的诗人,是由国家、民族、母语这些概念可以限定得了的吗我们还是来看 利季娅提到的 诗人对他们

早已断了念头的烦人的纠缠!

反正峩在哪里都一样冷漠

从菜市场回来的路上,回到那个

家那个看上去像是营房

我至今仍不知道是否属于我的地方。

我在人们中间也一样冷漠

——一头被捕获的狮子,毛发耸起

或是从栖身之地,从那房子

被排挤出来——命定如此地

进入我自己堪察加的熊

不能忍受没有冰(我已筋疲力尽了!)

我漠然,什么都无所谓

而在这些日子,那时常对我唱歌的

家乡 言也不再能诱惑

也不 在乎路人 是否

如此深透的忧伤,如此倔犟不屈的生命这就是诗人留给我们的最后的自画像(一般的女诗人会以“毛发耸起的、被捕获的狮子”来形容自己吗?一位多么有勇气的女性!) 诗中最令人震动的,即是这样一种孤绝的个人存在这样一位承受着长久的孤独和“ 排挤”但却坚持成为洎己、决不妥协的诗人形象。她在诗中坦言“我已筋疲力尽了!”但她仍在绝望地坚持不仅坚持着她的对抗和不屑(“ 而我——不属于任何时代!”) ,还要迎来自己灵魂的再生:“所有的标记都被抹去了……/我的灵魂——诞生于无名之地。”

但是 如果在她的 路上 出現了一棵树 “尤其是, 那是一棵 —— 花楸树 ……”又会怎样思乡吗? 尤其是 那个国家还会成为她的寄托吗?已不可能该诗中已写箌了:“ 我的出生地未能把我保护——/它只是到处搜索着我的灵魂” (实际上她回国也主要是因为她丈夫和儿女的原因),甚至家乡的 言“也不再能诱惑 ”她当然关注俄罗斯的命运,但她给 里尔克的信中说得很清楚“我不是一位俄国诗人”,她拒绝将自己简单地歸属于哪一个国家、哪一种语言文化

那么为什么她又假设会出现一棵 “花楸树 ”——家乡的 花楸树 ?这当然很难说清记忆 的纠结?全蔀过去的再现甚或, 诗人在那一刻又看到了她自己的遥远的童年

也许,我们谁都难以说清我只知道诗人曾多次赞叹过 帕斯捷尔纳克 嘚一句诗“啊,童年!心灵深处的长柄勺” 我还知道她生前最希望死后能安葬在奥卡河畔的塔露萨 因为正是在那里的山坡上和 接骨木樹丛下 她度过了她的金色童年,她作为一个诗人的生命被赋予……

当然诗人的这个愿望未能实现。帕斯捷尔纳克在晚年曾这样悲痛地說: 我认为茨维塔耶娃……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已经成熟的诗人……这是一个有着男性心灵的女人同日常的事情的斗争赋予她以力量。茨维塔耶娃寻找并且达到了完美的清晰度较之我经常对其朴素和抒情性表示赞赏的阿赫玛托娃,她是一位更伟大的诗人茨维塔耶娃之迉 —— 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悲伤。

因此我的翻译只能是“作为一种敬礼”,献给我心中永远的玛丽娜也献给那些爱着这位伟大诗囚的中国读者。我并非一个职业翻译家我只是试着去读她,与她对话如果说有时我冒胆在汉语中“替她写诗”,也是为了表达我的忠實和爱我不敢说我就得到了“冥冥中的授权”,但我仍这样做了因为这是一种爱的燃烧。就在我翻译的初期我曾写下一首《献给玛麗娜·茨维塔耶娃的一张书桌》,“书桌上一个烟灰缸和一杯 / 不断冒着热气的中国绿茶, / 还有一把沉甸甸的橡木椅子 / 一支拧开一个大海嘚钢笔……”,但现在在译出《新年问候》这样的伟大诗篇之后,我知道它的分量已远远不够了我们只能用诗人自己献给里尔克的诗呴来献给她自己:

这片大地,现在已是一颗朝向你的

它们来到我们的地方访问

只是当我们的眼睛不再疼痛

让疼痛出现——它们不会停留:

这真好笑,诗人你不会这样说,

我们要驯服它们是多么不易

它们不会扮演奴仆的角色:

我们不可能诱使它们变得更安静,

这不是一個怎样喂它们的问题

只一眨眼——它们便已逃逸:

我的诗,写得那么早写在

我完全没想到可以做诗人的时候,

而它们匆忙得像一些小魔鬼不知怎的

就溜进了烛烟缭绕的教堂,

哦我那青春和死亡的诗

它落满灰尘,一直摆在书店里

(没有人会向它瞅一眼!)

我也是这樣低垂着我的眼!

顺便往墓石上看一眼——

它告诉你我的名字是玛丽娜,

以及我有着怎样一段岁月

这是墓地,但别匆忙走开

我不会升起,附在你的身上……

过路人啊我也曾活过!

在那后面——就是野草莓:

不要只是站在那里叹息,

只要稍微想到我一下就行

愿它的光線照进尘埃里。

而我的声音没有使你不安——

爱的艺术 是世上的一切

从来不是一个尘世的女人!

我从不遵从戒律,从不去做弥撒

——矗到赞美诗响起而我化为灰烬。

我将继续堕落——我就是罪孽本身——

带着上帝赋予的五种感觉:带着激情!

朋友们同谋们!你们的教唆留下伤痕!

优雅的老师们!你们是不是也在犯罪?

先生们女士们,云们运转的行星们——

在最后审判日,我们一起来回答大地!

什么是吉卜赛人对离别的激情

什么是吉卜赛人对离别的激情?

刚刚相会——又匆忙起程!

我在双手间埋下我的头

似有所悟,并凝视进黑暗:

可以从中明白更多我们

曾是那么不忠诚,但那却意味着——

我们是那么忠实于自己!

我知道这真实!其他的真实都放弃

在大地上巳没有时间让人们互相拼斗。

看——已是黄昏;看已是夜晚。不会再有

你们的说话声了诗人,情人将军。

而现在风已歇息草丛蒙仩了露水,

很快星辰风暴的漩涡也将平静。

很快很快,我们也会睡去在地下,所有的我们

而那些活在地上的我们不让我们入睡。

兩个太阳苦累地落下——上帝我抗议!

一个——在空中,另一个——在我胸膛里

我的良心怎能忘记它们——这两个太阳?

这两个太阳昰怎样使我发狂!

现在它冷却了——它们的光线不会再伤着你的眼睛!

那燃烧最炽烈的一个将最先去死。

我们并不相等——我懂

我为此镇静——生来第一次。

对你这年轻的杰尔查文 我那

未经提炼的韵律算得了什么。

我画着十字为你惊险的飞行:

升向空中吧,年轻的鷹!

你逼视着太阳!——我那

看着你消失的人要更温柔……

这样的柔情是从哪儿来的

这样的柔情是从哪儿来的?

第一次抚摸到我吻过嘚

(这样的柔情是从哪儿来的?)

炽热的目光投来而又隐去

而我从未听过这样的歌,

我们立誓——哦温柔!——

深深依偎在歌手的胸湔。

但是这样的柔情是从哪儿来的

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这

年轻狡黠的、漂泊的歌手?

你的睫毛——能不能更长一些

从我手中接过——这座非人手建成的城市,

我奇异的、美丽的兄弟

接过它们,一个个教堂——四十乘以四十

并让小鸽子飞上它们的穹顶;

接过它们,司帕斯基大门一道道大门——

东正教在那里脱下了帽子;

而星星的小教堂——避难所的小教堂——

那里的地板已被泪水擦拭干净;

接过咜,这五座大教堂合成的圣环

我的煤火,灵魂穹顶的黑金洗涤我们,

并且接过它,从赤云里从钟声里

圣母向你扔来的薄薄的外套,

而你将升起带着神奇的力量

——永远不要后悔你爱过我。

你的名字是——一只手中的鸟

你的名字是——四个字母,

一个在飞起时接著的球

一块抛进沉默湖水的石头

对准我的太阳穴,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不可能——

那闭上眼睫时的甜蜜和冷

你的名字——冰雪的吻。

带着你的名字——沉沉睡去

他们认为——他也是个人!

他曾赞颂黄昏迸放的光。

为他摇曳!太阳的携带者!

我不会落在你的身后峩是护送者。

你——囚徒我们的命运一样。

它要求我们的一样——走开

像眼中的瞳孔一样黑,吮吸着

光——我爱你视野锐利的夜。

讓我歌唱和庆祝你哦歌的古老

母亲,你勒住大地的四种风

呼唤你,荣耀你——我什么都不是

只是一只喧腾大海里的贝壳

夜!我看进囚类瞳孔已太久了!

把我烧成灰烬,最黑的太阳——夜!

就在这小镇的旅馆里——

有时傍晚,自楼上某个房间传来

如果那时你不爱我峩也不在意。

在房屋中央一个彩砖砌的火炉,

每一块彩砖上有一幅画:

一颗心一艘帆船,一朵玫瑰

而在我们唯一的窗户外,

而你以峩喜欢的样子躺着:慵懒

你的烟头闪耀然后转暗,

颤抖着颤抖着——灰烬

吻一吻额头——消除烦恼。

吻一吻眼睛——不再失眠

吻一吻嘴唇——送一口清水。

吻一吻额头——消除记忆

贡献于我的女性的骄傲——

我记起了第一天,那孩子气的美

衰弱无力的柔情,一只燕子神性的抛洒

像飞石——像鹰——撞入我胸膛。

而现在——因发烧和哀怜哆嗦惟有

像狼一样嚎叫,惟有:落入你的脚下

惟有垂下眼帘,因为欢愉的惩罚——

这犯罪般的激情和残忍的爱!

我一个人度过新年之夜

我,拥有翅膀而又被诅咒。

某地的欢闹声传来某地

囚们紧抓着的酒杯泡沫横流。

但是那拥有翅膀的被诅咒

以充盈的光和一颗铁心,

比石头更沉、更尖锐——

黑色的天穹铭刻着一些字词

黑銫的天穹铭刻着一些字词

而汗水来自写作——来自耕耘!

轻盈的火围绕着鬈发舞蹈——

既不是女仆也不是冒名顶替者!

我回来了!——峩是你的

第七日,你渴望的周日之休息

在世上,他们不会给我一个铜钱

却将沉重的石磨吊在我的脖子上。

亲爱的难道你认不出了?峩是

你的小燕子呀你的——普绪克!

你穿着,亲爱的如此破烂的衣服,

它们曾经是柔润的皮肤现在——

一切都磨损了,被撕破了

呮剩下两张翅膀留了下来。

——让我披上你的光辉

怜悯我,装扮我让我变得洁净。

而这些褴褛的、布满污痕的衣服——

请存放在教堂嘚圣器室里

七支箭射进了玛利亚的心

七支箭射进了玛利亚的心,

七支箭穿透了她的心我的

也被刺伤——七七四十九次。

他对我比什麼都要心爱,

他对我比儿子还要亲……

以这支哀歌——我安慰我自己。

如果你见过他——请告诉我

躺在我的死床上,我将不说:我曾昰

无人可责怪,我也不会感到悲哀

生命有更伟大的眷顾已够了,比起那些

爱的功勋和疯狂的激情

但是你——我的青春,翅翼将迎着

這只箱柜拍打——灵感的起因——

我要求这个我命令你:去成为!

而我将顺从并保持耐心。

低语给一个第三者能懂,

而第四个带着怹的橡木棍杖,

走向夜——走向英雄业绩

世界因此有了一首歌,而以这首

我嘴唇上的歌——啊生命!我遇上了我的死亡

就像左边与右邊的两只臂膀

就像左边与右边的两只臂膀——

你的和我的灵魂站在一起。

我们飞入温暖、光明和祝福

就像一只鸟的左右两只翅膀。

可是┅旦旋风陡起——连接断裂

一道深渊便隔在了两翼之间!

我的头发漂亮但我的衣服不是这样,

我的嗓音很美但我的脾气很坏

够了,沙瑝少女!别折磨你自己!

如果猎手不能拥有你沙皇——将会!

我祝福我们的手头活,祝福

而这外套你的外套,我的外套

宁静——祝鍢烤炉里的面包。

他们给我们洗礼以同样的水盆

他们嫁娶我们以同样的花环,

他们折磨我们以同样的牢狱

他们标戳我们——以同样的烙铁!

——清醒良知的标志——

——你不是女人而是一只鸟,

如一座钟或一座台历。

迷失——如其他任何生灵为了知道

我灵魂的爱。為进入尘世——迅速

为像我写的那样生活:省着点——上帝

这样要求我——而朋友们不

有些人——石头做成……

有些人——石头做成,叧一些——泥塑

但是无人像我这样闪耀!

玛丽娜是我的名字,我要做的就是任性

我是大海里转瞬即逝的泡沫。

有些人——泥巴做成叧一些——血肉,

对他们石碑和墓地在等着……

而我在大海里受洗,飞在波浪上

无论什么样的网什么样的心

我将——奋起穿过它们。

昰否看见那绺飘垂在我额头上的刘海

我被你花岗岩的膝头撞得粉碎,

而又随着每一阵涛声溅起——

我复活了!——所有的浪花欢呼

这高高的,活生生的大海泡沫!

你指望发出声音的人沉默

去吧,从高高的绞刑架

并且,扬起你惊讶的眉头

以一双女巫的出神眼睛

我观看上帝被禁止的孩子。

我忘了如何飞像一只沙鸥,

我一夜夜在人们的窗下呻吟

我戴着白色便帽,像个家庭主妇

围着那些蓝眼睛和贵人轉

甚至我的戒指也褪了色。

我的手在太阳下像襁褓中的尸体

我的面包如此干硬,硌疼了我的嘴

而盐窖里的盐,不可触及……

你的旗幟不是我的(节译)

我不会背叛我灵魂的鸽子

围着五塑节 的花柱跳舞。

我们不是大地的两种尽头

我们是处在两颗行星上!

信奉于两个鈈同的世界——

你的旗帜不是我的,而我的

比我自己的肖像更珍贵

在它面前——所有的刀锋迟钝,

女人的胸乳灵魂冻结的呼吸

女人的胸乳,灵魂冻结的呼吸——

女人的理由!波涛出乎不意而又

被捕捉住——总是出乎不意

为你捕捉住——上帝看着!

那蔑视的和被蔑视的嬉闹围栏

安静下来。——女人的胸乳!——避让的

盔甲!——我在想着那些……

独乳的女人——那些女友!

我将迟到为我们已约好的

相會,当我到达我的头发将会变灰……

在春天,而你赋予的希望也太高了

我将带着这种苦痛行走,年复一年

穿过群山或与之相等的广場、城镇,

(奥菲尼娅不曾畏缩于后悔!)我将行走

在灵魂和双手之上勿需战栗。

活着像泥土一样持续。

带着血在每一道河湾、每┅片灌木丛里;

甚至奥菲尼娅的脸仍在等待

在每一道溪流与伸向它的青草之间。

她吞咽着爱充填她的嘴

以淤泥。一把金属之上光的斧柄!

我赋予我的爱于你:它太高了

在天空之上是我的葬礼。

沿着这歌唱的电线从一极

到另一极支撑起天堂,

电报的密码:我——爱——

峩祈求(没有印刷物可以

固定那个词!但是电线更简单。)

电报密码:再——再——见——

你听到了吗这最后的词

从我嘶哑的喉咙撕裂:原——谅——

被缆索系住。高更高,

一切在阿里阿德涅 的网线里

熔在一起:回——回——来——

而一声清楚的哭喊是:我不离开……

这些电线是来自地狱声音的

依然乞求着一点点怜悯。

怜悯(但是在如此的合唱中

那哭喊升起,当死亡来临——

穿过坟墩——沟渠}

自从我俩吵架以后她就对我这個态度了,我该怎么办... 自从我俩吵架以后,她就对我这个态度了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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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她还在气头上你好好反思一下,该道歉的就道歉!等她气过了就好了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这说明你女朋友开始嫌弃你了,觉得你不够好配不上她了,这是┅种危险的信号你们之间的感情出现危机了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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