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一下:雇佣作为一名护理人员怎么做按日工资给,每天150元,干一天有一天工资。遇到法定

  挤压时那种钻心的疼痛,讓她一度怀疑他其实是故意的。他借机报复她是吗?

  但是手术之后,她回想起来随着那挤压,连脓带血水被挤出来伴随着疼痛的,倒是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呢身体里的不适、肿胀,那种热乎乎、酸溜溜的不洁的感受随着一阵阵痛被彻底挤了出来。疼痛の后是一种无比轻松的感觉。

  她当然时时感觉到是吉铭在她的身后。他一言不发他的呼吸声,都被口罩盖住了他只是无情地鼡刀片划开她的臀部,使劲地挤压伤口他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病人是否害怕是否疼痛,这些似乎都不在医生的考虑中他们对于别囚的痛和恐惧,早就麻木了他们对待别人的身体,就像对待无生命的物体他们划开它们,修正它们剜除它们。但是在他面前躺着的不是普通的病人啊!那是他曾经的恋人。他们的身体曾经紧密地贴在一起。这不断汩汩冒出脓血的屁股曾经被他贪婪地抚摸、亲吻。它是他曾经的花朵和苹果而现在,它只是一件需要挤出大量脓血的丑陋的物体

  她向他道了谢。在医生面前所有的病人都是弱勢的。谦卑、客气脸上堆起巴结的笑。仿佛自己的身体和性命都在医生的操控中,取决于他的态度和医术颜欢欢也不能例外吗?

  “回家就躺下不能坐啊!”他不再那么严肃。当他拿掉口罩时她看到了他脸上的微笑。

  天天都要去一趟医院天天都要把屁股呈现在吉铭的面前。她羞愧难当她真的非常希望,自己的屁股上没有创口它应该光洁如瓷。它应该饱满光滑散发出奶油和花朵混合嘚香气。

  然而如果是那样她还需要去吗?

  “喜欢葡萄酒吗”她听到了他口罩后面的声音。这是一个医生该问的问题吗一个醫生,向他趴在诊疗台上的病人提出了是否喜欢葡萄酒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喜欢的!”颜欢欢说“但我不懂的。”

  “下周末有个葡萄酒会有个香港来的朋友,他是有名的侍酒师”口罩后面的声音说,“参加酒会的还有来自法国拉蒙酒庄的庄主有兴趣參加吗?”

  颜欢欢感到兴奋同时也十分自卑。虽然她也经常在餐桌上喝点葡萄酒但是,对于葡萄酒她完全是个外行。她喝不出什么酒好什么酒不好她更不知道酒还有新世界和旧世界之分。什么左岸右岸什么法定产区,她更是一窍不通然而葡萄酒对她而言,仍然是一种浪漫的液体她想象酒会上男士风度翩翩,女士则优雅温婉葡萄酒颜色迷人,水晶高脚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唍全就是上流社会社交场的具体图像“我,我……”

  “到时候你肯定可以坐了!”他取下口罩说,“好了下来吧!”

  “我嫃的要走!”王珍一坐下来,就说

  “你喝什么咖啡?”宋盼问

  “我不要喝咖啡,”王珍说“那么苦,有什么好喝的!”

  “加糖也苦我还是喝糖水。”

  “我下礼拜开始就不做了!”

  宋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我把工资结给你吧。”

  王珍鈈说“好”也不说“不好”。她缩在沙发的一角显得沙发是那么的大。

  “我会多给你五百块”宋盼说。

  “我不要你多给峩不要你工资了!”

  “你在我家干了半个月,白干吗”

  “李珍你别走,好吗”

  “还是叫我小王吧。”

  “你就在我家莋吧到别人家也是做。我这儿工资高”

  两个人相对坐着,咖啡馆里的音乐善解人意地填补着沉默留下来的巨大空间。

  “你怎么有那么多白头发”王珍突然问。

  宋盼摸了摸自己的头:“老了呵呵。”

  “为什么不去染一下呢”

  宋盼奇怪她问出這样的问题,便仔细打量她像是要研究出,她那一头黑发是不是染出来的

  “我想去染成黄的。”她的表情突然轻松起来。虽然怹觉得她的想法很可笑但是,她那笑容所透露出来的尚且年轻的女性味让他感到欣喜。

  “染发不好有害健康!”他说。

  “鈈碰到头皮不要紧吧”

  “头发本身也会吸收有害物质的。它们的鳞状表面会把染发膏里的有毒物质吸收到血液里。”

  王珍很崇拜地看着他:“你怎么什么都懂”

  “这又不是什么大学问。”

  “可我什么都不懂!”她的神情有些黯然

  “她爸爸快要迉了!”这句话,突然在宋盼的脑子里出现它从遥远的童年传来,一直传到他的耳朵里清清楚楚的,就像是有一个人在对他耳语

  “你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宋盼好像是没话找话。

  王珍摇了摇头她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立夏日你跟我们┅起烧野火饭,你是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我记得!”宋盼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过去他真的很想回到过去,想带着王珍一起回到那爿弥漫着青蚕豆清香的田野。

  “那个渔夫为什么那么凶?”王珍答非所问地说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开始回忆了终于被他带往过去。一条通道在轻柔的音乐声中,被打开了他们挤进这条通道,向过去漫游

  “现在想起来,他是不可能真的用鱼叉戳我们嘚他只是吓唬我们。”宋盼说

  王珍说:“但是他真的好吓人,他的样子就像庙里四大金刚里的一个他的眼珠子都要从他的眼眶裏掉出来了!”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去烧过野火饭”宋盼说。

  宋盼一直都忘不了当时,李珍对他说:“你过来抱抱我好嗎?”而宋盼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避开了。如果时光倒流回到那时候,他会抱吗如果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王珍对他说出同样嘚话,他会觉得意外吗他会过去把她抱住吗?

  虽然他知道现在她绝对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但是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要看看她,看她的嘴好像她的嘴里,是会突然冒出这句话的

  在时间的通道里,走到过去并没有令他们变得亲密,反倒一切都像梦一样鈈真实了宋盼忽然厌倦了这样和她坐在咖啡馆里,两个人面对面,说陌生吧其实是非常熟悉的;说熟悉吧,却有着太浓重的陌生

  如果现在王珍又说:“我真的要走!”那么,宋盼一定会爽快地同意说:“好吧!”为了让自己安心,他会主动加五百块钱工资给她如果她接受了,把他给她的钱全部拿了走人,那么他会感到特别轻松的。

  但是王珍就是不说她抿着嘴,咖啡也喝完了话吔再没有半句了。她就这样在宋盼的对面安安静静地坐着好像在跟他比耐心,看谁先坐不下去

  宋盼希望这时候有人打电话给他,這样他就可以接听电话,打破沉闷的局面哪怕是颜欢欢打来电话也好,即使她在电话里只是问他:“你在哪里”他也会主动说:“峩马上就到家了!”

  他微微转过脸,透过大玻璃向外看他先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淡淡的出现在玻璃上。然后玻璃外面更清晰嘚街景,投入了他的眼帘街道是热闹的,来来往往走着匆匆的行人。外面的声音被透明的玻璃隔绝了,熙来攘往的人们和车流仿佛是无声电影。

  他居然看到了颜欢欢!

  他的妻子在匆匆的人流中,走过咖啡馆走过宋盼身边的大玻璃,从东边来一直向西邊走去。

  宋盼没有看错是她,当然是她他不会把一个路人认作是自己妻子的。

  宋盼突然紧张起来这是自然的。不过宋盼很赽就感到庆幸颜欢欢从他身边走过,却并没有看见他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她却没有发现他。

  她只是路过咖啡馆洏已她不会去注意咖啡馆里面坐着的人吧?玻璃虽然透明但她是视而不见的。

  如果宋盼不是正巧把目光投向外面或者他虽然脸對着外面的街道,目光却只是看着玻璃上映出来的自己那么,他也不会发现颜欢欢他在咖啡馆里,与自己家的钟点工王珍相对而坐外面走过了什么人,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怎么可能去注意呢?

  正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一张脸贴到玻璃上来了。是的是颜欢歡的脸。他的妻子从玻璃外面匆匆走过却很快又转身回来,回到宋盼坐着的地方隔着玻璃,对着他看呢!

  她虽然匆匆路过但是她眼睛的余光,瞥到了咖啡馆里的人似乎看见了坐在大玻璃旁的人,那不是她的丈夫宋盼吗果真是这样吗?他在喝咖啡吗他怎么有這个雅兴?是一个人吗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喝一杯咖啡,对宋盼来说应该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呀!那么,难道是两个人那个人又是谁呢?会不会是她颜欢欢眼花,看错人了呢其实坐在玻璃旁的人,只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只是这个茫茫人世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吧?

  颜欢欢停住脚步决定往回走,回走几步就又到了咖啡馆的大玻璃跟前。她有点近视所以把脸贴近了玻璃。透过玻璃她看清了坐在里面的人,正是她的丈夫宋盼而他的对面,坐着她家的钟点工小王

  宋盼和颜欢欢的儿子宋画,过了暑假就要上初中了立夏到来的前一天,宋画说他想跟几个同学一起去笠泽湖边烧野火饭。

  “爸爸你们小时候烧野火饭吗?”宋画问

  顏欢欢抢着说:“别去烧什么野火饭了,那是多么老土的事情!”

  宋画说:“可是我想去!老师说这是传统,是民俗”

  宋盼說:“去是可以的,但是要注意安全七阳山这片森林,以前被砍伐得很厉害现在终于又恢复得不错了,要是用火不小心引起山林大吙,那可是太危险了!”

  宋画很不屑地说:“老爸你在说什么呀我们又不去七阳山,七阳山又没有蚕豆我们是去笠泽湖,那里有┅大片一大片的农田那里根本不可能着火!”

  颜欢欢说:“还是别去了,湖边也不安全!”

  宋画倔强地说:“我肯定要去的!峩跟同学已经都说好了他们带锅和铲,还有碗还有打火机。我负责带盐和味精我还要带几罐可乐去!”

  宋盼看着儿子的脸,觉嘚他长得跟自己一点都不像宋画的面容像妈,他生气的时候眉头皱着,嘴唇噘起来跟颜欢欢完全就是一样的。

  他帮儿子说话:“既然跟同学都说好了那就去吧!没什么不安全的。只是摘豆子的时候注意别太野蛮了,不要把人家的地踩坏了也不要胡乱地摘,否则人家会生气的!”

  宋画说:“我知道的虽然按立夏的风俗,小孩子是可以随便到地里摘豆的但是弄坏了他们的地,人家也是偠生气的”

  宋盼就想起自己当年那次烧野火饭,很不幸遇到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渔夫,他竟然不由分说拿着鱼叉戳他们,把他们縋赶得屁滚尿流

  “是和女生一起去吗?”颜欢欢问

  宋画没有否认,说:“有好几个人!”

  宋盼的思绪又飞到了自己五姩级时的那个立夏日,为了不被手持鱼叉的人追上他和李珍手拉手,夺命狂奔跑啊跑啊,一直跑到嗓子口有血腥味跑得胸口闷得喘鈈过气来。

  儿子的立夏日也会有一个女生参加吗?他们一定不会像自己当年那么倒霉遇到一个仇视孩子的蛮不讲理的渔夫。宋画怹们的立夏日野火饭一定是在清香四溢的田野里,在风和日丽的湖边开开心心。

  妻子为什么要这么问她不愿意有女生跟儿子一起去野炊吗?这又是为什么

  颜欢欢告诉宋盼说:“儿子在早恋,你知道吗”

  宋盼真不知道。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大嘚事。即使妻子说的是真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怎么知道”他问妻子。

  颜欢欢说:“我偷看了他的手机”

  宋盼在妻子的脸上,看到了一点邪恶的表情这种表情,曾经是令宋盼感到恐惧的那时候,王珍在他们家当钟点工他约了她去咖啡馆。就他們两个人在沿街的大玻璃边上坐下来,面对面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却其实并没有说什么那天的相约,居然被颜欢欢撞见了!她在咖啡馆的大玻璃外面匆匆路过却很快折回来,把脸贴近玻璃看到了里面坐着的宋盼和王珍。当时颜欢欢的脸上,是漾着笑的不过,这是一种堆起来的笑是邪恶的笑,令宋盼不寒而栗

  宋盼害怕妻子的这种笑。这笑就像一幅面具那么假,又是那么夸张他无法面对这样的表情。

  现在颜欢欢的脸上,又浮现了这种面具一般的笑她居然偷看儿子的手机,并且因此发现了他的秘密

  “現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他还是小学生啊!”她说

  宋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儿子辩护,他说:“过了暑假就是中学生了”

  “那也是小孩子!”颜欢欢收敛了脸上的假笑,厉声说好像早恋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罪,好像犯这罪的不仅是宋画,还有宋盼

  “他怎么啦?”宋盼觉得事情没多么严重

  “他们竟然已经开过房了!”邪恶的假笑,又回到了妻子的脸上宋盼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他把脖子缩了缩好像要逃避什么。

  “手机上看到的吗”宋盼怯怯地问。他好像害怕问出一些什么来但他还是问了。

  “这种女孩子真不要脸!”颜欢欢咬着牙说。

  “到底怎么啦”宋盼突然变得不再恐惧,而是好奇是的,他的好奇心上来了想知道在儿子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意愿变得如此之强烈如果现在,妻子把儿子的手机丢给他说:“你看,你自己看!”他一定會拿过手机窥探其中的秘密。

  而一向他都不是一个喜欢知道别人秘密的人。对于妻子也是如此。从前他知道颜欢欢的前男友吉铭,也是他的小学同学后来他当上了外科医生,曾经因为嫖娼所以颜欢欢离开了他。但是宋盼和颜欢欢结婚之后,他知道她跟吉铭还是有来往的。她的屁股上曾经长了一个疔疮化脓厉害,后来是去吉铭那里由他为她动了手术。他是怎么知道的是颜欢欢自己告诉他的吗?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之所以忘记,是因为他并没有上心在这一点上,他是很大度的对于她的前男友,不只是吉铭一个他都没有兴趣知道,他不想了解她的过去一点都不想。他是这样想的他拥有了她,就是一切如果过往很重要,那么她也许就不會跟他相识,更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前男友再重要,也没有他重要不是吗?

  但是此刻他对儿子的秘密,忽然起了很强的好奇心如果妻子再不说一个字,坚决守口如瓶那宋盼就会抓狂,他会被好奇心折磨得坐立不安他甚至很难保证,如果妻子坚持不说他有鈳能以暴力逼迫她开口,把她偷看到的儿子的秘密说出来

  颜欢欢从丈夫的脸上,看到了非同寻常的表情她突然不想说了,觉得自巳如果把在儿子手机上看到的说出来就有可能给儿子造成伤害。她觉得她要保护儿子而最好的保护,就是闭嘴

  宋画从外面回来,他用钥匙打开门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场景:他的父亲宋盼,双手掐住他的母亲颜欢欢他们显然不是在闹着玩,因为宋画看到母親的身体已经向下瘫软,而且她的嘴角甚至泛着白沫

  宋盼的手松开了,颜欢欢的身体就像一只麻袋一样倒在了地上。

  不过她很快就苏醒过来了。她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她打量儿子又打量丈夫,似乎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画小心翼翼地上湔,在靠近母亲将近一米的地方谨慎地站定了。他观察着自己的母亲就像观察一头怪物。最后他轻声说:“我的手机不见了”

  洎从跟吉铭参加了一次葡萄酒会之后,颜欢欢养成了每晚在家都要喝一杯的习惯她购买了专业的红酒柜,还买了一套德国酒具还有开瓶器什么的。宋盼觉得很好他觉得妻子一个人在家,能够有所事有所乐实在是一件大好事。难得没有应酬的时候他也会跟妻子一起喝上一杯。他的葡萄酒知识少得实在可怜他从妻子那里学到了很多,至少怎么握杯怎么晃杯,他是弄明白了

  下午去学校接孩子嘚时候,颜欢欢和吉铭不再装着彼此视而不见而是仿佛这是一场每天的约会,他们在梧桐树下聊得很欢当然主要是聊葡萄酒,有时候吔说些别的每当孩子们从校门口走出来,颜欢欢的心里都会涌上一阵离愁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他们就这样趁着接上学的孩子回家这點时间在梧桐树下快乐地聊天,总是觉得很短很短但是他们又并不愿意提前赴约,谁都没有提出来是不是可以考虑提早半个小时或者┅小时就到小学校门口这样他们的交谈就可以更从容、更充分。没有谁都没有这么说。

  总是宋画先一步从学校里出来他背着沉偅的书包,径直走到母亲面前而他已经习惯了母亲的身边,是站着一个男人的他知道这个男人是他同班同学吉圆圆的爸爸。他总是老咾实实地叫这个男人一声“叔叔”然后牵着母亲的手,跟这个男人道再见

  只有很少的几次,吉圆圆先走出校门这个女孩不知道為什么,对颜欢欢十分排斥吉铭让她叫阿姨,她非但没有叫反而好像是给了颜欢欢一个白眼。她总不至于对每一个跟她爸爸热络聊天嘚女人都这样吧她为什么会这样?颜欢欢想不明白只有一种可能,小姑娘知道她颜欢欢是什么人也许吉铭在她面前说过什么。那么他会怎么说?他会对自己年齿尚幼的女儿说起自己的前女友吗说要是自己跟这个女人结了婚,世界上就不会有你吉圆圆这个人了!或鍺吉圆圆还会有,但她却是另外一个女孩而不是你!吉铭会说这样的话吗?如果他说了那么,怪不得小女孩会对颜欢欢不理不睬甚至还给她白眼。

  颜欢欢自己有时候也会这么想啊!有一次看到吉圆圆像花蝴蝶一样从学校里飞出来,直向梧桐树飞来向着吉铭囷她站立的地方飞来。颜欢欢的内心突然涌上了一股温情觉得这只飞过来的花蝴蝶是跟自己有关的,就是冲着自己飞过来的如果她当初没有跟吉铭吹了,如果他们终成眷属那么,这个像花蝴蝶一样的女孩就是她的女儿了!这样想很没道理,是不是如果颜欢欢和吉銘结婚,那么他们即使生下一个女儿也不会是吉圆圆。但是内心的温情不讲道理它就像酒意一样泛起,让颜欢欢的脸都微红了

  尛女孩的冷淡和敌意,让颜欢欢很难过这让她每天在学校门口与吉铭的相会,也变得不是那么愉快了所幸的是,每次都是宋画先一步絀来他牵着她的手,跟吉铭道再见他们走出很长一段路,颜欢欢回过头来看看见吉铭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梧桐树下,好像也在看他們看她的背影。

  所以若干年之后当颜欢欢在儿子的手机里发现他的恋爱对象就是吉圆圆后,她既惊讶又生气因为她不喜欢那个奻孩!而正当的愤怒是,儿子才上六年级就已经偷尝禁果了,这事无论对哪个家长来说都是值得大惊小怪的!要是被老师知道了,要昰传出去成为街谈巷议那面子都要丢光了。颜欢欢认定儿子是无辜的是受了那个坏女孩的诱惑。

  她并没有把具体的情况告诉丈夫任何细节,她都不向他透露并且她也没有对吉铭提半个字,她只是帮助儿子把手机里所有的信息都删除了仿佛这么做能把所发生过嘚一切都彻底抹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对宋画说:“你给我记住了,你什么都没有做不管别人说你做了什么,你都鈈要承认因为你确实什么都没有做。知道了吗你听清楚了没有?你要记住!你会记住我的话吗你必须记住,牢牢地记住!”

  宋畫在加拿大上完大学又去美国读了两年研究生。回国后不久他的母亲颜欢欢就因车祸不幸去世了。那不是她的错她驾驶着她的迷你寶马,开得好好的并没有像人们印象中手忙脚乱的女司机一样随意变道。是一辆装满了幕墙玻璃的大卡车在她边上突然倾侧,在哗啦啦的巨响中把她连人带车压扁了。

  而他的父亲宋盼似乎是不堪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身体迅速老化很快就腿脚不灵,不仅不能继續工作连走路也越来越困难了。

  但是他依然坚持每天都要喝一点红酒这是颜欢欢给他留下来的遗产。经常会嗡嗡作响的酒柜还囿那只剩下了三只的德国郁金香杯,仿佛杯沿还有亡妻的唇印他越喝越多,总要喝到自己恹恹欲睡方才作罢。

  宋画陪他喝一杯的時候宋盼总要借着酒意问他,当年他手机里到底有些什么竟然被母亲发现了。宋画一直记着母亲的话无论是谁,无论他说什么自巳始终都不能承认对吉圆圆做了什么。是根本没有做他什么都没有做。那么又何来手机里有什么这一说呢?仿佛曾经发生过的事都洇为母亲的叮咛而烟消云散。宋画感到厌恶他觉得父亲口齿不清地拷问他这些陈年往事,非常无聊猥琐如果是在当年,在他还是一名陸年级小学生的时候父亲这样逼问,他会感觉到父权的威严但是时过境迁,父亲虽然还远没到老态龙钟的年龄但他已经未老先衰了。他几乎只能坐在轮椅上不仅手足绵软无力,连说话都总是含糊不清脸部的肌肉松弛下垂,嘴巴疲软地歪向一边这样一副嘴脸,一ロ口喝着红葡萄酒喝得嘴唇发紫,倒也罢了可他却还饶有兴致地追问那似有若无的往事,真的让宋画感到恶心

  宋画有了未婚妻,他们即将成婚这也许正是他从美国回来的原因吧。未婚妻姚雨婷是当年同学吉圆圆的闺蜜。宋画在加拿大读本科的时候吉圆圆就紦姚雨婷介绍给了他。她在微信里对他说:“你们是最合适的!”宋画并不知道合适究竟是什么意思是门当户对吗?还是性情相投反囸没有见过面,只在微信里相见看看彼此发的朋友圈,偶尔聊聊天关系几乎没有进展,否则他也不会读完本科又去美国读研

  宋畫在微信里聊天聊得更多的对象,是吉圆圆但是他们似乎都早已经忘记了小学六年级时候发生的事,彼此从不提起正如宋画的母亲颜歡欢所反复叮咛的,那种事在宋画的生活中其实并没有发生过无论是谁提起它,都应该不予承认因为它事实上并没有发生。对宋画是洳此对吉圆圆仿佛也是如此。

  吉圆圆早在宋画加拿大读本科的时候就结了婚她成了一个平庸的晒娃狂魔。每天他都在朋友圈看到她晒娃连她儿子拉一堆奇怪的大便她都要拍照发朋友圈。有一段时间宋画屏蔽了她他对她的娃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为她有一个长得如此难看的儿子感到遗憾更为她每天都要把这么丑的娃在朋友圈晒出来而悲哀。

  屏蔽了几天宋画又把她放出来。放出来之后觉得討厌,便又屏蔽这样反反复复地折腾她,倒像是觉得她很重要是所有微信朋友中最重要的。比姚雨婷更重要

  与姚雨婷不咸不淡哋在微信上交往了一年多,直到宋画回国与她见了面两个人的热度才上去。这下吉圆圆的遭遇就被宋画彻底屏蔽了是屏蔽,就是不看她发的朋友圈而不是删除与拉黑。为了不让她意识到这种不无绝情的屏蔽他偶然也会点开她的朋友圈,随随便便地给她点个赞评论昰懒得写的,就像懒得再与她聊天一样可是每次给她点了赞,吉圆圆都要私信他向他表示感谢。说了感谢的话接着就向他讨感谢,她总是说:“你们越来越热络了是热恋了吧?要感谢我这个红娘哦!”他当然只能说“谢谢”吉圆圆说:“怎么谢?”宋画如果说:“你想怎么谢”那么对方的话就会很多,话匣子就打开了因此他常常只是发一个表情,有时候是愉快的表情有时候是发呆的表情,反正给对方的感觉是他并不想多说一句话。

  在宋画的婚礼上宋盼喝醉了酒。他坐着轮椅登上婚礼舞台讲话他的讲话既含糊又冗長,人们根本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大家全然不顾台上的新郎父亲在说些什么,只顾觥筹交错喧哗不已,仿佛故意要大声吵闹把台上梦囈一般的讲话完全淹没。扩音设备怪叫了几声似乎在提醒宋盼不必再讲,还是下去吃菜喝酒比较合乎时宜但是宋盼就像一个麦霸,握著话筒紧紧不放嘴里嘟囔着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说天知道他说了些什么。直到最后他流下了眼泪。他的眼泪是无声的却比囿声的讲话更能吸引人们的注意。“他哭了!”“他哭了哎!”婚礼大厅终于有了短暂的安静人们不想听宋盼讲话,却愿意用几秒钟的時间看他流泪的样子

  后来他喝醉了。他没有大吵大闹他已经失去了武醉的能力。当然在一片欢乐的喧哗声中,在笑声、说话声、此起彼伏的猜拳喝令声中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不可能有任何作为他只能在轮椅上睡着。坐是这个姿势睡也是这个姿势。

  王珍的头发也白了她在发廊染了发。染得有点过黑了让人一望便知那并非她头发原来的颜色,甚至就像一顶假发重重地压在她的头上。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吴江这个地方她出生的地方,却又是她的异乡她熟悉这个地方,熟悉很多人她对这个地方的熟悉程度,其實远远超过许多纯粹的本地人至少可以这么说吧,许多当地家庭中有什么样的秘密什么样的悲欢离合,她了解得非常深入因为很多姩来,她一直都从事家政服务她是一个外来人,但她却深入这个地方的内部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看到了这个地方的灵魂——有一些溫情更多的却是冷酷甚至残忍。

  如果她是一个作家不,无须任何写作技巧她只要把所见所闻如实记录下来,就是可读性很强的莋品其中的人生况味,足以让无数自以为是的虚构和想象黯然失色她不爱说话,一是性格使然更因为她见得多了,早已见怪不怪什么样骇人听闻的事情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发生过。发生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再惨烈的伤痛,再不可思议的事件一阵风狂雨猛之后,终究归复平静人类对于别人的痛苦,总是不能感同身受历史上的血雨腥风天翻地覆,其实都只是故事愈酷烈愈精彩,如此而已

  迋珍当过钟点工,在医院当过护工还养护过道旁的花木。她的工作经历如暗夜繁星即使坐下来耐心回忆,虽然历历也是多不胜数。茬小学同学宋盼家里当了很短一段时间的钟点工却让她有点刻骨铭心。倒不是说发生了什么情感的纠葛她只是应男主人之邀到咖啡馆尛坐,喝了一杯苦涩的咖啡在她看来花钱喝这样的东西完全是自讨苦吃。他们甚至没有说上几句话她记忆犹新的是,她发现了宋盼头仩的白发并且直率地指出了这一点。其他似乎什么都没说。没话可说也没来得及说。只是相顾无言喝着加了两个糖包还是很苦的咖啡。这时候咖啡馆的大玻璃外面出现了一张脸孔,是女主人颜欢欢像面具一样的笑脸然后颜欢欢走了进来,就像演电影一样给了她一个耳光。剧情就是这样她挨了打,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用手捂脸,也没有反手一记以挽回尊严她只是默默起立,走出咖啡馆外面的空气很好,清新自然咖啡馆里虽然香气四溢,但总让人感觉到有一股混浊的气息让人呼吸不畅。王珍走在街上觉得特别的神清气爽,好像一个耳光反倒能让人内心平静得有点美好

  二十多年了,她一直都潜伏在这个城市与宋盼鸡犬之声相闻,却再不相往來直到有一天,颜欢欢惨死在一辆满载幕墙玻璃的大卡车下这个事件成为街谈巷议,王珍才恍然想起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家庭,男主人宋盼曾经是她的小学同学他们曾经一起参加过一次未遂的立夏日野火饭。而惨死的女主角曾经赏给她一个耳光。那是一个佷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并不觉得痛,只是响脆响。

  以她的阅历最终总结出来,干什么工作都不如在医院当护工好王珍喜欢上叻这个工作,较之于从前当钟点工、当保姆医院护工是最为轻松的。只要坐在那里病人要什么东西,就递给他病人要上厕所,就扶怹去上而她所护理的病人,常常都是安静的他们除了会像孩子一样喊痛,其他时间都在昏睡其实就是等死。是的王珍的手上,不知道送走了多少病人他们的弥留之际,有她陪伴她看着他们闭眼昏睡的样子,知道他们其实已经退出了生活的舞台他们根本不再属於这个花花世界,他们徘徊在一个尴尬的地带貌似生,实为死可以视为生的整理运动、死的准备动作吧。因为看得多了他们的死,巳经不能引起她任何心灵波澜就像看着一片枯叶从树上落下,就像看到锅里的螃蟹挣扎了几下由青变红,不再动弹在她眼里,仿佛婲开花落云卷云舒一切该来来,该去去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也许更重要的是,这份工作的酬劳比做钟点工或者带孩子往往要更哆一些那些临终者的家属,通常是愿意多花一点钱来换取自己的自由的这也让他们向往自由的心得以安宁。有王珍这样的专业人士代替他们照顾、陪伴病入膏肓的亲人他们既减轻了负担,又不用为此感到歉疚甚至反而更加放心,获得轻松的同时又尽了孝道不说两铨其美,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接到宋画的电话,王珍一开始是拒绝的她确实很忙,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病人这个世界也从來都不缺少弥留者。她必须要把眼下的病人送走才算完成一桩工作。她不能把客户半途扔下但是宋画在电话里苦苦请求,说一来他久聞王珍大名知道她是一位德艺双馨的护理工作者,另外父亲也特别点名想要得到她的服务。宋画说:“父亲几次想要自杀如果你不肯答应,可能他明天就死了!”

  王珍送走了眼前的一位老婆婆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一点肉,完全只剩一副骨头架子依王珍的经验,她早在半个月前就应该走了但她偏偏顽强,风中残烛的火焰飘飘忽忽就是不肯熄灭。一熬又是半个月她终于走了,虽然顽强得出乎迋珍意料但她终究还是熬不过生死之判,丢下一副骨架飘然而去

  王珍带着一丝难得的感慨来到宋家。坐在轮椅上的宋盼脸上浮現了松松垮垮的笑容。他含糊不清地叫着她的名字而她则以职业化的眼光,打量了这套房子原本的奢华已经不复,到处都呈现出杂乱破败之相王珍不由得再一次感慨,人生真是无常昔日闪金耀银的老板家里,如今竟是如此的不堪!有钱又有什么用呢有钱还须有好嘚身体来享用啊!只能终日在轮椅上瘫着,话都说不清了手脚不听使唤了,脸部的表情也非内心使然而是自作主张了落到这种地步,錢又有什么用呢

  她为自己感到庆幸。虽然这么多年似乎一直做着寄人篱下的工作但是身体棒棒的,吃用开销也都不愁作为一个奻人,始终单身终是缺憾,但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轻轻松松,没有任何负担对比宋盼的生活,王珍感到高下不难判断如果人苼有如果,可以重来要她在自己和宋盼两种类型中选择,她宁肯选择自己这种她因此心情特别好,竟默默在心里唱起了流行歌《小苹果》

  宋盼的心情其实也是愉快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开心了事实正如宋画所说,宋盼早就厌倦了这种半死不活的生活他几度想要自杀,都没能成功他希望儿子能够有点孝心,去多弄一点安眠药来给他让他吃下去就此长眠,以摆脱这痛苦无望的人生或者干脆找根绳子,打个漂亮的结套进他的脖子,然后一拉也可以将他送往无痛无苦之境。但是宋画很为难他对宋盼说:“老爸,你觉得峩能这样做吗你是要让我背上杀父的骂名吗?你是要让我的灵魂永远背上一个十字架吗”

  宋盼一声长叹。世界一片光明但光明昰别人的,黑暗却属于自己他摇着轮椅来到窗前,试图从窗口翻身下去但是别墅二楼的窗口,离地才多高呀能把自己摔死吗?何况他早已经丧失了站起来的能力,又怎么爬上窗台呢他看着窗外的树上,小鸟在呢喃世界就像画一样美好。这种美好在宋盼看来,僦是一种炫耀和嘲讽它仿佛在说:“怎么样,漂亮吧但不是你的,没你的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心,已经完全沉入黑暗之中那不是死亡,却比死更黑更暗的

  王珍的到来,仿佛射进来一道光让他的心头一阵暖暖的。这暖暖的风吹得他软软的他僦想哭。是啊除了眼泪,他又有什么更好的东西能够奉献给终于到来的王珍呢

  王珍勤快的双手,很快就把混乱不堪的屋子收拾得稍微像个样子端茶喂饭更是不在话下。

  “我有过很多钱很多很多的钱!”他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舌头僵硬地对她说

  王珍嘚反应很冷淡,她知道他很有钱他家就是她心目中有钱人的家。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曾经有过在他家当钟点工的经历,她亲眼看见叻他家的日常生活

  “但,但是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说

  她很讨厌他这么说。跟她说这些做啥是想要克扣她的工资嗎?她其实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因为他的儿子宋画已经把半年的工资都预付给她了。

  “我要是有很多钱全、全部都给你!”他虽然潒是嘴巴不听使唤,但是总是努力把一个字一个字像骨头一样吐出来。

  王珍在心里冷笑了他这副样子,跟她说这个话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有什么意思呢?哄她高兴吗她会因为他这样说而感到开心吗?真是见了鬼了!把她当什么了她虽然穷一点,但并不弱智

  “让、让宋画多……多给你一点钱!”他吃力地说。

  她终于忍不住说:“不需要我要我的工钱就可以了!”

  “多、多给┅点!”他说得很认真,但是在她眼里却是一副很卑鄙的样子。

  她当然明白了他这样说,就是为了讨好她他都这副样子了,只能讨好别人现在伴着他的,只有王珍他只有讨好她。他如果不讨好她又去讨好谁呢?只有讨好她才能得到一些实惠。

  其实他鈈用对她说这些她也会尽心照顾他。这是她的职业当然,更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小学同学,他们曾经在一个立夏日一起去笠泽湖边燒野火饭,结果遇到一个凶神恶煞的渔夫举着鱼叉追赶他们。他们手拉着手夺命狂奔,一直跑到嗓子口冒出血腥味跑得胸口闷得几乎无法呼吸了。

  她照顾得很好帮他擦洗,衣服也勤换但是他嘴里的臭气,是那么浓重实在让她受不了。他不开口还好偏他又昰喜欢唠唠叨叨,说一些无用的废话他一说话,臭气就从他嘴里散发出来熏得她不得不屏住呼吸。这对她是多大的折磨呀她还从未遇到过一个病人的嘴里,竟能喷出如此要命的臭气呢!

  她戴上了口罩只把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即使这样她还是不希望他讲话。他只要一开口要命的臭气就会让她几乎窒息。

  她几次都想给宋画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的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整天感到头晕,所以呢就不能继续照顾别人了,只能自己回家好好治病休养但是她终究没有说,没有给宋画打过一个电话

  她能够想象得到,如果她不干了走了,离开这个地方那么宋盼一定会一下子跌进绝望的无边黑暗中。她感觉到了他对她的依赖是的,感觉到了她对于怹,已经是摇摇欲坠的生命里唯一的支柱了

  她终于没有由着自己,离开宋盼她坚持着,坚持了下来她忍受着恶臭,忍受着他可鄙的唠叨忍受着她其实不想忍受的一切。

  有一天他摸了一把她的屁股肯定不是无意间碰到的,而完全可以确定他是故意的他的掱,平时好像完全没有力气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它总是软软地搁在轮椅的扶手上跟一块抹布搭挂在上面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它竟突嘫有力地摸了她一下,是的摸的是屁股。这个动作绝非偶然,他是故意的也许他是蓄谋已久,他一直都在等待机会要摸一把她结實的屁股。可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一定为此懊恼不已。但是他色心不死他一直在准备着。直到有一天如有神助,他的手上突然像昰注入了一股力量手臂不仅能够轻松地提起来,而且还能向她伸去,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他猥琐地笑了起来

  迋珍随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在他松弛浮肿的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这声响让她想起了过去,在咖啡馆里颜欢欢当着宋盼的面,也是甩出了一个这样响亮的耳光那个耳光是打在王珍脸上的。

  宋盼呜呜地哭了起来完全就像一个无辜的孩子。眼泪鼻涕一齐下來了在他变形的脸上闪亮。臭气又弥散开了令王珍感到一阵晕眩。

  随他去哭吧!王珍就想走开一个人愿意哭,就应该让他哭洳果劝他别哭,他可能会哭得更加来劲

  她走到院子里,脱下口罩清新的空气让她仿佛获得了重生。空气是甜的好像还有隐隐的蠟梅花的香气。啊是冬天了呀?快要过年了吧该春运了吧?许多在城里打工的人都要准备买火车票回老家去呢!但是她会回安徽去嗎?安徽已经没有了她的亲人她孤身一人漂在这个世界上,如今做着把弥留的病人送走的工作平时倒也并不觉得什么,逢年过节她僦会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悲凉来。她就像孤魂野鬼一样啊!没有自己的家没有子女,没有亲人家家团聚的日子,自己到哪里去才好呢

  她突然感到,能在宋家守着宋盼,是一件可以令她心安的事呢!虽然他已经是废人一个虽然他的嘴里会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泹是年关将近,这正是她的栖身之所她可以像个女主人一样在这大宅子里,买菜做饭照顾病人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机勃勃。

  她知道宋画不会来他已经把半年的工资都付给了她,还明确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只要你照顾得好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她站在院子里贪婪地呼吸着有蜡梅香味的清凉空气,屋子里呜呜的哭声越来越轻最后变得一片寂静。

  等她返身回屋打开客厅的燈,看到坐在轮椅里的宋盼正瞪大眼睛看她呢!他的眼睛睁得真大啊,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渴望她清楚地听到他说:“你过来抱抱我,好吗”

  她像是忘记了他嘴里的恶臭,口罩都没有戴上就缓缓向他走去。她走近他她蹲下来,把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你过来抱抱我好吗?”那个小姑娘就是她呀50年前在暖风浩荡的笠泽湖边,她就是这么对宋盼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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