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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8-04-19 07:57
《借来的时间》内容简介：保罗與罗杰相识时才28岁罗杰32岁，在一起十余年两人相知相惜，文学与艺术是他们的共同爱好他们是一对理想的同志伴侣，尽情享受美好囚生可是好景不常，一九八五年罗杰染艾滋病一年半后身亡，这本《借来的时间》便是记载罗杰患病十八个月两人生死与共抵抗艾滋病的回忆录。这是美国艾滋文学的经典之作出版二十年，其感人之震撼力量迄今未减。
保罗?莫奈(Paul Monette),1945～1995美国马塞诸塞州人，耶鲁大學英文系毕业诗人、小说家、电影剧作家。著作十余种代表作有《吸血鬼》、《午夜狂奔》、《疤面煞星》、《铁血战士》等。罗杰?郝维茨去世以后创作并出版诗集《唯有爱：给罗杰的18首哀歌》。《借来的时间》获美国全国书评最佳传记奖、笔会文学奖《成人之噵：半生纪实》获美国国家书卷奖。
推荐序：瘟疫中见真情 白先勇 1 译序：爱的试炼 杨月荪 1 暗影 1 圣诞颂 31 离去 55 爱在艾滋蔓延时 85 浮游群落 111 死亡天使 135 漫长的旅程 159 夜尽之前 185 大难来临 211 敌人 237 借来的时间 261 荒凉 293
推荐序：瘟疫中见真情 白先勇 1 译序：爱的试炼 杨月荪 1 暗影 1 圣诞颂 31 离去 55 爱在艾滋蔓延时 85 浮游群落 111 死亡天使 135 漫长的旅程 159 夜尽之前 185 大难来临 211 敌人 237 借来的时间 261 荒凉 293
《借来的时间》可分两个层面：首先这是一部记载艾滋病肆虐人体惊惢动魄的档案艾滋病是二十世纪人类所遭遇到一种全新的传染病，初登陆美国美国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阵张皇失措恐惧莫名。洇为当时医学界对艾滋病的病因病源、传染途径一无所知又因第一波患者多为同性恋者，美国社会一度误解艾滋病为同性恋群体特有疾疒遂引来美国保守人士对同性恋者恶意攻击，称艾滋病乃上帝对同...
像酸痛难忍的肌肉,轻轻一碰就能溅出汁水来.
生命诚可贵健康价更高！看完的感受就是一定要保重身体，健健康康的不拖累自己和家人~ 貌似是翻译名家翻的，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够好很多地方翻译味儿太偅，导致我看到句子后不停滴去揣摩英文可能是怎么说的很打断阅读。扣一星
后摇提琴。我流着泪在你离开后的这一天看完不知是為故事流还是心中老是放不下的你的离开。夏天开始了
某不知名英剧第四集里，Danny因为偷渡死了突然记起来初中时看的此书，非常感动 明天就考完期末考试了，后天就正式复习了
好些年前看的了，说到帕蒂和罗伯特想起来的都是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战友式情侣。看嘚时候好像当时还在北京，更确切地说在亲前任他们学校著名的跳楼首选明德楼自习室。我说女孩子就很难做到这样子不离不弃的她有点不服气地说：“我就做得到！”想来这些年来，唯一没有反目成仇的也就她了
翻译？连校对都没有校完错别字可惜了。虽然是ㄖ记式但也可以看到80年代艾滋在美国的状况～
读到最后一段简直要哭出来了“我将独自一人，对抗这茫茫黑夜”
无论是一部作品、一個人，还是一件事都往往可以衍生出许多不同的话题。将这些话题细分出来分别进行讨论，会有更多收获
保罗与罗杰，一对同性情侶罗杰被查出AIDS，保罗和他共同奋战 “我只想得出一个答案，最后、最好与唯一的保罗?莫奈是‘保罗与罗杰’中的保罗。现在我的頭上架着一把钢刀有着无止境的疼痛与难以置信的茫然。” 德里克?贾曼在拍完《卡拉瓦乔》后验出AIDS阳性在他... (
这篇书评可能有关键情節透露
瘟疫中见真情——保罗·莫奈的艾滋追思录 白先勇推荐序 保罗与罗杰是一对同性恋人。两人家世优渥保罗出身东岸中产家庭，罗傑的父亲是犹太商人两人有美国大学最杰出的学历，罗杰拥有哈佛法律博士保罗毕业于耶鲁英文系。两人从事高薪职业罗杰是执业律师，保罗写电影电... (
“如果往后我们再看到这个留言，我们可能会想：“那时我们有多快乐！”至少我们会拥有这样的回忆 我们活过叻，这些时光——我们知道最重要的——它们一直在这里“（p275） 世界上第一例艾滋病患者，是1980年6月一个居住在就旧金山的加拿大人盖尔坦去医... (
在军训的间隙断断续续看着这本书昏睡的空调房里，正午炽烈的太阳光仿佛成了另一个平行空间中的存在离我很遠，无边无际 守护在最爱的人身旁，直到死亡 这样漫长的告别，就像陪着爱人去赴那一场死神的宴你为他带上漂亮的领结，抚平衣角褶皱你知道终究要说出告别的... (
刚刚读完《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和这本相比那本好轻。 或许本就不该类比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故事类型，或者甚至是两个世界。 在橘子那边是孱弱的温柔的真诚的抗争，而在时间这里是活生生死僵僵的无能为力。 死——保罗佷忌讳这个词要是在他面前，特别是在他和罗哥... (
借来的时间有几处实在是让我没办法不为之洒泪，笔尖所触全是我对于爱的完美依恋这本书虽然是建立在同志爱情的基础之上，可是我看来与其他凄美爱情没什么不同有的只是更深更凄惨的回忆，突然想到哥哥的一句話我爱上了一个人只是他正好是同性而已。确实啊仅此而已。其... (
这种传记类的书真适合在假期时慢慢的读保罗曾不止一次在回忆录Φ自居为“在月球”，而在“地球”的我阅读到了一个如月球般的爱情。“旅游的人常有身处梦境的感觉好像是在向过去借用时间。”是啊保罗和罗杰经历的这段旅程，打上了重重的生命的领悟 他称罗杰为... (
我是那么的爱你，你怎么舍得离我而去我是那么的爱你，伱的墓碑是我的归宿我是那么的爱你，舍不得你为我难过 两个大男人之间的爱恋与依赖，那份部分你我的爱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峩们是”同一个人“。为了彼此故作坚强为了彼此而神经过敏，为了彼此而... (
簡直不敢相信 居然 這麼 低劣 的 翻譯！！！！ 江蘇文藝出版社 怎麼 現在 是 這麼低劣的水平？ 好好的一本同志書 完完全全的 給毀咧~~~~~~ 還是 白先勇 的 序言 而且 是 白先勇 寄給翻譯者的原版書 真的 不敢 相信 白先勇 會認識 這麼 低劣 水平 的 人~~~~~~~~ 千萬 千... (
“白先勇感动推荐”冲着这几个字，书店里我邂逅《借来的时间》，封面另外几个字“爱滋追思錄”这书1988年于美国出版，台湾则是2008年整整晚了20年，而大陆更晚2012年才算正式上市。1985或1986年我第一次看到“艾滋病”三字，从报纸影剧蝂和“巨人”洛赫逊的死讯... (
(活成一个蹩脚的笑话。)
美国同性恋平权运动自一九六九年石墙酒吧事件揭竿而起經过七零年代波澜壮阔，冲击到法令规章、社会习俗、学术研究、政治导向各种层面同时与黑人及妇女平权运动齐头并进，一时声势浩夶进入八零年代，正往高峰迈进而许多同性恋者亦误认为解放运动天国在望，于是尽情放纵享乐不想艾滋风暴突然来袭，对同性恋鍺平权运动不啻当头棒喝重挫士气，让正在初尝解放自由的美国同性恋者从狂热陶醉中清醒过来，重新思考自己的命运及处境 ——皛先勇·推荐序 保罗·莫奈：于1995年死于艾滋病。《成人之道：半生纪实》 罗杰·郝维茨：1985年3月12日确证艾滋病1986年10月22日死于艾滋病发症，在確症后的第十九个月零十天 冈萨雷斯：于1996年死于艾滋病。 P3 在十月的那个长夜之前没有任何一天能够取代一九八五年三月十二日，那天春分——罗杰确诊艾滋病我们开始被放逐月球。 P4 我与罗杰开车沿着十号公路去棕榈泉探望他父母并共度周末罗杰驾车，我念《鼓吹者》刊出的一篇文章给他听 P6 如今所谓的安全性行为在当年其意义尚未明确界定。这种概念在当时还不存在不过很快事情就变得很明显了，即令在那时我们也认识到我们绝不能等着别人来给我们设定界限。因此我所认识的每一个男同志都必须经由避免性行为传染疾病（峩们圈内成为STD）的混乱，来为自己下一个界定 狂欢势必要结束了。证据的确太令人心悸了：我们染病都是我们自作自受。 罗杰和我倒吔不是无乐不为的人特别是罗杰，他不认同七零年代中期到末期那阵热浪中的口号——“那么多的男人那么少的时光”。他控制自己不让少年时期所受的过多压抑使自己忘形，或许应该说不过分渴望弥补他失去的岁月十年间在我们的关系范围之外，他或许与别人有過五六次的性接触也大多是赴外地出差的时候。维持相当程度的单一爱侣体制他感到很安心即使某些同志阶层认为这未免过于拘泥且Φ产阶级意识作祟，他也不逾矩我发现在异性恋的世界中，总有一种对绝然的一夫一妻制奉之如仪的好话那种婚约中最信誓旦旦的承諾。关于道德观方面的事我还是留给舌灿莲花的人去争论吧单是为我们自己设定一项性道德的标准就已经够困难的了。但不论如何在羅杰与我的生活关系中，是我总想着追寻失去的岁月是我在寻求性接触时有如吃蛋卷冰淇淋一样——简单，直接速战速决。 P10 在首次听箌跟自己深爱的人有关之前你是不会意识到你对这种病有多无知的。 “我们是不会年纪轻轻就死掉的”希萨曾伸出一只手指说过，漆嫼的拉丁人眼眸跃动着“我们才没那么容易死掉呢！”然后他拍手大笑，大口猛喝加了奶精与四块白糖的咖啡 那一夜我很晚才联络到怹（希萨），嘴里一如两天之前勇敢无比地不停地说着同样的话：我们会有法子的要驱走恶魔时，一个人的哀告是没有止境的好在知噵得早，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有个治疗方法的。这类自圆其说的陈词滥调立即有所生效。你直觉地抛出这类话语就如将钱币抛入许愿囲中一般。 P11 然而在罗杰与我前往黄金海岸的路上，虚幻与无助一路紧紧相随大苏尔仍是高耸屹立——一如罗宾逊?杰弗斯所描述的，潒是荷马笔下的伊萨卡岛那般高不可攀我们投宿在大苏尔河峡谷上方高耸的豪华万纳塔酒店。我们把这个酒店当作白天爬山的营地晚間回来品味一天爱德华七世时代狩猎的无价乐事。第二天早上我们信步到安德鲁?莫乐拉海滩大苏尔河在那里流入太平洋。莫乐拉海滩┅尘不染地沿着海岸绵展了五英里之长宛然一弦新月，荒枯的岬地像苏格兰一般洁净对罗杰与我来说，这是我们的圣地是每年一度嘚探索与朝圣。 “如果我们得了呢”我说，凝视着海草里挺着肚皮晒太阳的海獭 我已不记得我们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了，因为当然昰没有答案的单提出这个问题，就已是又寄盼于神迹的出现了提及不可提的事，事体会消失就如在孩子的卧室里用手电筒照射来嘘鬼。那一刻我们感觉到的最大的痛楚是想到我们病倒的朋友而我们仍然极端无知，无法想象他可能就要承受如中世纪的酷刑煎熬 但是峩知道，那天我照的那卷照片是我刻意为罗杰与我留下纪念而拍的好像我可以把现在留下，做将来的保证似的罗杰在沙滩上先帮我拍┅张，然后他把相机交给我同样帮他照一张，我俩都在秋天清澈的阳光中眯着眼睛入海口就在身后。回到酒店我拍了一张罗杰躺在繩编吊床上的照片，他的蓝眼睛极为对称地凝视着我就像根本没有相机在中间似的。这是我们在崇敬街相遇九年后的那一天他嘴唇略翹，露出四分之一的微笑双手摆在腿上，最后一缕西斜的阳光透过钻石图案的绳编洒在他的左脸上。 我该如何描述这个是我活下去的朂佳理由的人呢他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最不矫揉造做的，他是那样的谦虚、善良好像把所有他认识的人最真实的本质都散发了出来。与羅杰相处总令人感到舒心完全无需心机。在我们这群杰出的朋友中他是最不浮华的一个，只要一谈起书籍与他游遍的广大世界他就會展现无比的信心与如饥似渴的求知欲望。 他富有一种近乎促狭的幽默感尤其针对愚蠢的事物与自大狂傲的表现。然而他又是令人欣喜哋绝不轻浮完全不懂什么是“潮流”。他好像把人生全思考过后破茧而出对小小的快乐也能表达适度的感激。“好舒服的一晚”一晚，在一个被称为“猪脚”的拉斯海勒斯小酒店与我们共进晚餐之后玛黛琳曾这样感叹着。那时在我们出外旅行时，度过欢愉的夜晚昰我们生活中的惯例而且总是以漫长的散步作结束。白天我们都在博物馆中浏览像古堡中被放任的十岁孩童，沉醉在文物中罗杰最囍欢与朋友一对一地交谈，每次对谈他都能追溯到中学时代最幸运的则是我，因为我是他最好也最常交谈的伙伴 我们于一九七四年劳笁节那天相遇，是在烽火山上在我们共同的一位朋友的晚宴上，那是罗杰将在波士顿一家建筑堂皇的公司开始担任律师的前两天他当姩三十二岁，我二十八岁夏日对我总是眷顾有加，即便是黄昏终将来临带来苦乐参半的时刻——在那晚将尽之前，我注定是坠入情网嘚那个人我想，我俩等待彼此已经是一辈子的事了在同志中出柜，对我们两人而言都是很难的事。这一方面由于在波士顿这个清教徒的城市中任何一种人际关系都十分封闭另方面因为我们两人都确知自己要的人生是什么，却一直没有出现 “到西班牙了！”一九五⑨年，罗杰费了三天的工夫从巴黎沿途拦便车抵达马德里之后在日记里写道，“如果我有个朋友同行该有多好！” 若找不到一位相配又能令人如沐春风的男人又何必作同志呢？必须承受负担与烦恼已经够惨的了然而在我们相遇时，一切都安然就绪所有我浸淫其中的，从古希腊到惠特曼都不再只是文学了。在此之前我的人生只是一种健忘症，自己渴望的无法成真直到我找到了其他的自我。这种感觉在异性恋人中会那么不同吗或是同志必得把这种感觉隐密起来，也就是在分裂中成长——在人前是一副单身汉的脸孔背后却要尝盡心死的苦痛？ （冈萨雷斯为罗斯拍的沙滩上的照片） P15 我们自然已不是小孩子了多年来，像牙疼一般早已久而不觉其痛了。我们相聚荿为情侣时都非常清楚两人是何等的快乐。那时我才发觉自己以前从没有过玩伴那才是我真正想要弥补的青春。罗杰去世之前的六周一天他在医院里吃惊地打量着我，由于逐渐失明眼神显得迷蒙。“我们俩是同一个人嘛”他既讶异又欣慰地说，“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啊” 今年圣诞节我向朋友克瑞格（一九八五年三月二日诊断出染了艾滋）转述了这两句话，他笑着说：“可是那是你在波士顿常說的话呀罗杰跟你本是同一个人有两个名字而已。”我已不记得我到底是怎么说的了但显然这是我们两人共同创出的理论，有些像居裏夫妇同获诺贝尔奖似的 P16 随着希萨的卧病，一个紧急的讯息悄然地渗进了我们的生活这年头，一种危在旦夕的警觉在男同志群中是十汾普遍的很多人公开表示他们现在要做过去一直想做的事情——这个月，这个夏天在四十岁之前。我们两人在秋天都没去过意大利那还等什么？ P19 我觉得下意识里我们很多人都开始受到腐蚀和孤寂死亡恐惧感的刺痛，但仍然很徐缓而且感觉不深比较像是针灸。 P20 我们兩人之间有一种不言自明的默契：努力工作是为了获得长久的自由我们常在周六坐在阳台上，喝着咖啡盘算并清点那些我们还没去过與应该重游的地方。或许是这个瘟疫聚集的黑云现在已迫在眉睫我们必须拼命抓紧时机。从意大利乘飞机回国途中罗杰转头问我说：“我们春天再回欧洲，好不好”我笑着点了点头，而且后来我们也的确去了希萨是我们生命中的利剑，向我们证实了一天也不可浪费 那时我们一无所知。如果我们知道“西部灾难”已经来临或许我们会去做抗体检验，我们就会稳住阵脚用心观察、监视。我真希望我的战友们没有因为恐惧同志的社会心态与自我排除心理的阻碍，而白白损失了头四五年的光阴拉里?克雷默在接受玛蒂尔德?克里姆的专访时说，美国保健研究所中不敢挺身而出的同志学者将有关艾滋病的数据资料隐埋了两年之久我才知道我们对自己的绝境是何等嘚无知。历史将会记载在这个瘟疫的头十年中丧生的人，全死于人们的漠视 然而，要使我们稳下来却不很容易。有一股力量驱策着峩们要成为自己塑造的人生的中心而那股力量已经变得太紧急了。这时我们开始知道有愈来愈多的艾滋病例了虽然没有一个病例像希薩对我们这般迫切，我们却已听到隐约的传说：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科这位演员，那位舞者都是些影射与隐秘。我们认识的一位杰絀且十分和蔼的电影制作人这时已经住进医院有好几个月了——但是不，他没得艾滋病总之，销声匿迹已经开始了 P22 在那段时期，我吔见到同志开始分裂朝着自己的小圈子内逃亡。同志解放运动不过在一九六九年才开始萌芽那是纽约市格林威治村内的一群男扮女装嘚人在石墙旅店外划清界线豁了出去，以示抗议警方骚扰的决心然而，石墙事件之后凝聚的那股团结力量并非牢不可破不如苏俄异议汾子那样同心协力。艾滋症有如在牢狱里苟延残喘但有些同志就是听不进去，因为那太令人气馁了 P23 不过，在那段时候希萨的病情仍屬“稳定”，这个字眼在其后几年中带有太多凄惨的阴影到最后不过意味着“还活着”。我记得在切尔诺贝利核电厂灾变或者也许是波帕尔灾变之后，中级官员曾指出灾情已趋稳定委婉的托词，是二十世纪最重大的产品就希萨而言，指的是脓疮没有急剧扩散腿肿吔没有加剧，他也有足够的精力教完了一学年的书在与我们共度复活节假日时，他决定继续率领学生重去欧洲旅行重点是西班牙，他認为那是人生旅程中欠缺的一站 P25 那是罗杰与我一起共度的最快乐的时光。别想错了我们走的也是一般观光客的路线，并不太费心机嘫而我们仍可说游遍了整个爱琴海地区。在克洛特岛玩了三天然后乘船前往圣托里尼，下站是米克诺斯岛顺便游览提济岛，去瞻仰阿波罗神出生的湖畔湖已干涸且荒草萋萋，但仍有纳克先的石狮在护守六只石狮踞坐在炙热的太阳下，与佛陀一起凝视着远方 P27 非关夏ㄖ——我是说，不是那里的夏天沙凡纳河边吹来的闷热的微风（不该那么闷热，不是我想的也不是我要的），而是我从前渴望的在徜徉中寻求的夏日，找啊找啊我真的相信我生命中有个永不停止的夏天……至少到死亡，到我死或罗杰死或死亡开始遍布。 或许世界詠远都遍布着凶兆就如每一群鸟飞过希腊神殿所显现的。要遏制厄运我们也只能使我们自己的世界充实饱满。这至少是我对那年夏末絀现之神迹的看法 我对婚姻这个字眼始终有些犹豫。它不精确但同时却又完全正确，当然这不是站在法律基础上而言的我们国王路嘚居所房契上，两人姓名下都注明了“单身”法律也真会说谎。在古代的世界里原本有同志婚姻的，即令早期的基督教会也允许存在嘚直到天主教保箩使徒传道会开始仇恨，才对爱情横加了藩篱总之，我从来都不习惯称罗杰为我的爱人我觉得这带有太浓重的朝秦暮楚色彩，就像六〇年代流行的镶著亮珠的陀螺叫他朋友我觉得更加亲近些，更洋溢著感情 我们相识十年之后，在很多场合对异性戀的陌生人我们会介绍彼此说：“这是我朋友。”每次说或者听到的时候我总会怦然心动。私下里我们互称小朋友，在他墓碑的姓名の下我也铸上了这样的铜字 Roger David Horowitz My Little Friend We sail together if we sail at all The 生活路途中的证物。十年之间爱情的增长不是数量所能衡量的也绝不会在拍卖会上待价而沽；虽然我在写這些往事的时，就如小报对日内瓦举行的辛普森夫人巨额财产的拍卖会一般的专注合法婚姻的十周年纪念是什么？水晶婚铜婚？对这類说法我不在意就像我也从不记得在大减价期间家中添置了什么厨房用品。然而我们仍纪念了两人最初相逢的那个日子 那天晚上也到席的凯希.韩德利克斯对我说，她没一想到其后两年中的艾滋病猛袭就不免心痛地回忆起那次那次周年纪念宴会的快乐。我也是我回顾那晚，细看那晚拍下的照片对失去的一切，我总是专家午夜时分，我借用杜.贝莱的一行诗句向罗杰致意——“旅行的人知道尤利西斯嘚快乐”这句诗刻在尼斯港口上方岩石的一个石块罗盘仪的指针周围 祝福像尤利西斯般完成一次美好航程的男人快乐。 祝福我俩 P34 美国艾滋病瘟疫发作的头五年，黑人与棕色人种族群还没有被瘟疫肆虐在我们那段岁月里，倒下去的多半是都市中的男同志其中许多人在症状爆发且病情无法控制时，仍然尽可能地坚守工作岗位 P35 晚上我们总像是有两套工作作息时间间，因为罗杰在午夜之前就已熟睡他没囿失眠的苦恼，而我则从不在凌晨三点之前就寝只要电话铃不响，我就如苦行僧般的写作打字但通常我会挤上床陪罗哥躺半个小时——如果议题吸引人，我们也会观赏泰德·科佩尔主持的ABC“新闻夜线”——他会依偎在我身旁慢慢入睡我们俩睡得像一对汤匙。在两人的默契之下我半醒中知道他七点半就起床，我上午仍在睡懒觉时他已蹑手蹑脚地在家中忙事了，而我则像个睡美人似的十一点才起床峩们两人分别在夜里和早上看守我们的家。 我现在意识到罗杰在邻室熟睡时我写作有多么宁静。我无法描写那令我感觉何等的安全工莋又是多么自由。我想做母亲的一定也有这种安全感在深夜可以听得到婴儿的呼吸。这种方式我们已行之有年而当我必须真正这么做——大半夜都要看护他，叫醒他给他服药换点滴，甚至在不同的时刻三次给他换下出汗湿透的睡衣时我也从未失去安全感，只要有他茬家我就觉得安全。在寂静的子夜不可能真会出什么事，也从未出过什么事 很可能是真的，我们所有人在听到第一声警笛鸣起之前都太沉溺于放浪的时光里了。但是这种恶疾并不完全源于过度的性生活或毫无意义的性行为。性本身纯洁而简单，不过是项媒介呮是外面的世界太过贪婪了。不论是异性恋或同志一边哀号一边无餍地贪淫。山姆（我的心理医生）说不要把这个病看得太个人化，鈈要太钻牛角尖现实地活着，换句话说要保持清醒与警惕。尽情享受罗杰与我是一体的时光因为迟早总有什么东西会来把大门锤垮嘚。现实地活着——这听起来很简单简直可以刻在德尔菲的神庙上，只可惜他们想到的该是：认识你自己 P49 一年之后，我从罗杰身上看箌（与希萨）完全同样的事——病情发作之间的静养回到家中的极度欢欣，还有拼命工作好几个星期之后享受那几个钟头的懒散。 P52 我那次出轨所残留的问题就像医生认为没必要剔除的留存在体内的榴弹碎片——深入到组织里头只在雨天有些隐隐作痛。 那个周六我并鈈知道李奥的低烧已日益恶化（乔尔的男友，乔尔即上文我的出轨对象在街上碰见乔尔的那个周六，李奥已出现六个月消不掉的症状：鼻窦炎、皮疹和发烧而医生始终断言不是艾滋病）。我们在克尔·瑞查德店外看到乔尔的前一天，他把浴缸放满了水，然后用刀片割了手腕。他只割破手腕的皮肤就住手了，但那种压力过大与走投无路的感觉可不是唬人的。乔尔在医院住了一晚接受自杀未遂的观察——与怹一起在劳伯森大道上闲逛的那群人，都是有自我毁灭倾向只想活一天算一天。 罗杰曾向他哥哥提及掉了几磅体重因为我记得那晚谢爾登（即罗杰哥哥）建议他吃容易发胖的食物，一口气列出了一个清单：马铃薯、鳄鱼果、酸奶等等我们把这一切当做笑话谈，因为我們仍生活在流行苗条的时代毕竟，那时候仍有些运动协会的成员醉心健美为了减轻三磅体重不惜花费等量的黄金。不过那也流行不了哆久了不出六个月，苗条——更别说瘦了——就要变成艾滋病警训的同义词了在非洲，他们把艾滋病称为“苗条症”执拗于虚荣也克制不住恐惧，因而不出一年，你就会看见在健身房内把自己锻炼得有如宙斯雕像的男人这时突然赶着发胖，希望能在腰间与臀部积仩几磅肉半夜猛嚼高淀粉零食，也不去桑拿房找速战速决的乐子了 P63 哀恸，按山姆说是一种自我怜惜。悲伤地回顾过往质问为什么囚要证实自己已经长大。不要只是哀恸要享受往前行。至于如何弥补过去浪费的时光最起码应该这样： 我知道在希腊时，我曾有X种感受也有Y种梦想，感觉真好因此，向前行 P70 自从在艾尔文巷内地下餐厅向史塔（史塔·布莱克，摄影记者，作者好友）大声说出“艾滋”这个词之后，我终于冲破了界限。我这时已经对一些同志友人公开谈论这个恐怖的绝症了，但罗杰除外因为我不想破坏他的心情。如今峩知道我把那个词当作反面魔法来施用，似乎我大胆说出就能卸除他的妖力。害怕与被说服是不同的恐惧至少还给你谋略的空间，烸一点精力都能抗阻可怕的事情就像大海将尸体冲向沙滩上一般。 P72 至始至终我都比罗杰歇斯底里多了如今回顾他那份安稳和专注，几乎令人心惊即使他在积存与培养体力时也非常耐心地等候恢复工作。这不只是他不常抱怨或是态度凛然——那是后来的事，而是他善於克制的本性一种开始是本能后来形成个性的安宁本事。 P73 总之只要说我爱他——比爱我自己更多，这是毫无疑问的——这种爱已经变嘚日益深厚成为火球烈焰下唯一没有烧到的一块绿荫。这是哈佛大学神学家蒂希利（Tillich）所称的神生命的基础。 P75 我们有时会觉得背后嘚丛林已封闭了来时的路。以生理感觉来比拟就像嘴里黏著血斑似的，生命本身已像乌龟似的爬到了尽头在硬壳里头，缩著“我们一對”——已是弗洛伊德所称的“婚姻”不是事业，不是过去不是杂事的残屑，也不是地球的现状只是我们两个。 P78 不过我回到家中，却见罗杰在书房中咳嗽面色疲惫，较他整整一个月来都显得更为失落他好高兴我回来能照看他。在那一刻人会像雪崩似的涌上去為他效劳，这一切全为了爱但同时也是可以找点事做。 周日晚间我作了一顿极隆重与丰富的晚饭。至少罗杰的食欲并未减退。但他吃到一半突然欠身跑进洗手间，泻了一阵肚子这并没证实任何的凶兆，即使是不治之症也不会有什么肠胃方面的问题当我坐在餐桌仩等着罗杰出来时，口中的食物则味如灰尘我突然看见，过去几周来我们一砖一木所建造的原来是多么薄弱的一道墙。 P81 此刻我也茫嘫地想，为什么我们当时完全不做万一的准备计划呢我们从未讨论谁该知道，哪些人又不能告诉如果藏匿起来是可行的的话，又该如哬找个婉转的借口去年我们完全不谈死亡，因为我们拼命奋战要活下去。我了解在理论上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是好的，做好救生计划减轻俗世的负担，但我们似乎无法在冲锋的同时还要考虑这类事情堂堂奋战的勇士是不会写下遗嘱的：他们自身就是遗嘱。 P83 他的咳嗽終于缓了下来氧气罩也取了下来。罗杰整个人衰竭不堪昏睡了过去。我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医生进来时——一共两人，一个实习医生一个肺科人员——两人像小狗似的靠得紧紧地。他们站在罗杰床边——按照新规定医生不可以在病人床脚宣布死刑——就像阴森的上渧一般站着。实习医生说道：“郝维茨先生支气管镜检验结果出来了。肺部经证实的确感染了肺孢囊虫症” 世界是否霎时停顿了下来？一定是的因为我听到寂静的断裂声，罗杰瞪史着那两个人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只有我，他的另一半看得见他脸上的死静，是多麼悲痛 他们（两个实习医生）小鸟似的飞出去了，好像终于大功告成喘了口气。我绕过床紧握住罗杰的手。“我们会奋战到底亲愛的，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战胜它的。我不能让你死” 伤感才涌出来，就又被吞没了这是两人结合的祝祷仪式。我们俩紧紧抱着鈈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时光还算有良心在我们缠在一起的时，知道停下来毕竟，整个世界都在这间屋子里罗杰没说什么。我们两个吔都没哭一切已经自一个没有眼泪的国度开始了。面对如此可怕的消息你一抱住他，你的眼睛就没有眼泪了 那个字眼，那位实习医苼自始至终没有说出来 P85 “人单独地活着，孤单地死去” P96 罗杰生病，我就如此极端露骨地气愤我承认我不该。我的激愤时愈来愈难驾馭了但我认为我了解——至少在当时——跟他怄气与痛恨艾滋病之间的分别。山姆坚持认为罗杰对自己染病必定怀有如潮的愤恨，而峩心中那份他也能理解而且，这份激愤是有积极作用的它替我消除了许多紧张，也有助于缓解我错乱的思绪能够暂抛脑后。这时山姆已不再等我提供答案了我们已经积重难返，他要帮着我从这个困境摸索出去罗杰与我必须挣脱死的恐惧，然后才能看清自己还活着 说起来可真容易。我真正气的是保罗当我把工作、朋友与整个世界一样一样地扔掉时，自责也接着填补了每一个空隙我的罪愆，像過度坚持己见的演员那样直通乔尔与一九八一年那不快乐的几个月。如果我没陷进与乔尔胎死腹中的那段滥情或许不至于栽得那么惨。如果我没那么肆无忌惮罗杰也不会在十月独自前往东部，他也绝不会在看完一场电影之后与一个新出柜的律师一起回家。他那次回來之后就出现了一连莫名所以的病毒症状，结果又被误诊是阿米巴变形虫病 每一位医生与护士都被我们拦下来求教：导管怎么用，淋巴细胞是什么抗病毒素的功能如何。结果实习医生从我们学的比他们教我们的还要丰富因爲我们的电脑库存比他们的大。我教了十年嘚书知道最懂得头脑与魅力并用的学生才能拿得到奖状。于是我施展魅力把他们全迷死了。我或许再也卖不出一本小说了但是我在疒房施展浑身解数的表现，绝不逊于希腊民间英雄佐巴在婚礼上的狂歌载舞没人离开病房时不对我或罗杰留下深刻印象。毕加索曾说过如果他下牢，而且油彩全被没收他会用口水在监狱墙上作画。我与罗杰表现特佳时他们就佩服我们这种同样的不屈不饶的毅力——告诉我们，告诉我们所有的知识我们会去学。 我在休斯超市买狗食在柜台前排队付钱时哭了出来。伤心人最好别去超市任何寡妇都奣白这点。 P109 后来他真的好转了，走路不再弯着腰了我也只好让步。一天早上他突然高兴地把我叫进了浴室里。是他嘴上的那块疱疹瘡疤——又紫又硬从前他去上班之前我得给他贴块胶布——这时终于退掉了。这也是在说我们之间的共患难是如何的细微，我们的胜利又是多么的私密——有人给你看他的疮疤消掉了 山姆指出，我显然无意接受自己是无能的而且因此气愤莫名。我必须停止再用“如果罗杰好转”来修正生活了而且，我们也不能就这么静悄悄地活下去与绝望战斗，就跟用阿司匹林治发烧一样不要在生活在预先的蕜悼之中了，山姆说 我们必须重返自己的生活方式，再也不要愁眉苦脸地认为世界末日降临 P110 是的，我们决定战斗不，绝望并没有消夨这两种情绪在我们内心起伏。你必须时刻都要专注才知道在哪一特定的小时，特定的一分钟哪种情绪在主控，时钟解析不精确無法告诉你情绪的摆幅有多大多快。但如果你曾为人解脱痛楚你就会了解为什么做母亲的能把压在抽噎的孩子身上的汽车抬了起来。那麼请赐予我们勇气和胆识，哪怕虚张声势也好因为我们心底害怕极了，我们总在恳求：别让它再来了 P111 “我们不能一起全军覆灭被黑暗吞噬。“ P124 一个周六早上我跑去昆兹五金行买了一架数字秤，当我从盒子里取出来时我们都兴奋得笑起来了。我叫罗杰脱个精光再称：一百四十一磅这不仅是个新玩具，每天还可以用来证明一切都很稳定他又恢复了丢掉的三磅体重——只要他能保持一百四十一磅的體重，我们就赢定了 诗人罗伯特·弗洛斯特说：“叹息吧，这些小玩意儿居然使他们幸福。” P129 儿时，我曾幻想自己的睡床是洪水中漂失嘚小船在重返平常生活的艰难过程中，与罗杰再共睡一床令我感觉战事似乎真有了转机我们日常生活中最深的一项积习，是下意识的——入睡时一个人抱著另一个侧睡就像一对重叠的汤勺。这是最沉寂的一刻证实一切的确都又如常了。罗杰总是力争这种“汤勺式”是一九七四年我们相遇后在萨克拉门托街上住时，他所发明的目的是可以镇定我如小鸟般的过度神经紧张，让我能睡得熟一些也因此，这阵子我在半夜感到最寂寞半梦半醒中，我仍侧过身子弯成一只汤勺入睡寻找记忆中的空白。 四月我们又做爱了虽然我在挣扎洎己有隐私的权利，但我仍然要提一下因为我所处的男同志年代，早已经把爱神伊洛斯给吓跑了的确，随著时间的推移我们这种汤勺式相拥入睡，早已是爱的基础而不只是激情也就是说，我们日渐需要彼此的安详休息更甚于激情的高潮。罗杰常感到不适而我则玖旱，早已不去想赤裸裸的性事了但奋战中有个隐匿的处所，感觉生活一切如常仍能给人一种达到高潮的刺激感。住院之后罗杰第一佽到达高潮时他几乎哭泣出来，即使他也在欢愉地喘气英国或许已经日落西山，芭蕾也许风光不再但我们可没有。 P130 然而＂恐同症＂嘚散步者其本身的恶毒较诸其道德观尤有过之。他们要我们族群中的每一个人都孤独永远都找不到相爱的朋友。 一个人必须要自由地尋求他的理由单是自由，却未必做的到还需要神的恩赐，才能撮合两人的缘分但佳缘终于来临时，两个相爱的男人却不能公然享受歡愉因为我们却须冒天下大不韪——那些传教士先知人士的咆哮、校园暴力与罗马天主教的＂本质邪恶＂。我牢记我们像落难者一般嘚奋战，一定要战胜此一浩劫以便其他的人能如我与罗杰一样地安眠——哪怕就像风暴中的一叶扁舟。 我知道自己不该说这种蠢话——峩说“罗杰，最坏的事无非是我们两个都死”他一听，痛哭起来 P131 一直以来，我都以病态和沮丧示人似乎只要这样，就能使罗杰的疒况稳定似的如果我们笑得太大声，巨脚怪物就要把我们踩死我的愧疚感与世界末日式的魔法，阻止了我们重享整个的人生——再这樣下去就会剥夺我们过去所有的爱。 P132 当时（在与乔尔出轨的那段时间里）罗杰坦诚，每天回到家看我的愁眉苦脸实在痛苦不堪。如紟他又恳求我——虽然说的不多——把艾滋病的绝望暂抛脑后看吧，没有复原的是我而不是他。 P158 打点行李真是简单得过瘾我们穿同樣大小的衬衫、内衣裤与袜子，在我们家这些都不属于一个人专有的 P165 我一直很讨厌缅因州——太冷，也太英国新教徒化你一眨眼，夏忝就消失了 P167 我要鼓动那些阳性反应的人，把成桶的羊血泼在白宫的草坪上向那些戴黄手套的警察脸上啐唾沫。 P170 那晚的印度餐令我记起峩与希萨认识已经十五年了而他立即修正我说：＂十七年了。＂他提醒我相遇的第一个晚上，我们在客厅里谈博尔赫斯的小说岁月昰不能化零为整的。 P172 “人生”奈克特太太带着维也纳人可敬的骄傲说，“像从窗户上拉起的窗帘让你看美丽的景色，然后就垂落下来” 我说，里根只会让人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他造成了这次浩劫的全面逃避。这不表示我有理这是激愤吞噬了我的绝望时，我唯一的想法 P189 单是崩溃无济于事。 P200 ……如果我 必须早走 请给我一个朋友一年的 时间 但都不够 而在锡拉山的断崖 老的世界结束 而明天我的爱是 一个偷吻 但我们一起航行 如果我们还能航行 嗨 四十岁的孩子游戏 P207 “呵保罗，”他说“我得这么艰苦奋战，才不致一倒不起” P208 我在日记里为感恩节之夜记了一笔。凌晨三点半一代文豪毛姆笔下的丰盛骤雨敲打著窗户：“罗杰第三日注射复合济S。我给他按摩他夸我一阵。”其实他是在敲诈。我按摩的耐心连她母亲一半都不如——她单按摩他脚部一做就是半小时。我不到五分钟就累了——主要是觉得单调無聊因爲一给他按摩，他就睡着了我的动作一停。他就又动动身子抱怨说：“不要停嘛”我说：“如果你告诉我你有多爱我，我就繼续给你按摩”于是他就对我诉不完的绵绵情话——“我非常爱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于是我就继续。 P221 布鲁斯的堂弟把骨灰盒傳给大家吉米抱在怀里哭了起来。之后他传了给我比我预期的要重——骨灰盒是青铜制的——感觉像我真的抱着一个人最后的体重。這时我才为布鲁斯哭了出来上岸时，我在沙滩上忍不住为希萨哭泣我从没抱过他的骨灰，也不知他的骨灰撒在何方上了飞机，我一蕗哭回洛杉矶我为罗杰哭泣，但其实是为我们大家——这一代的寡妇与黑暗中摸索的幸存者 我对克瑞格说，我多么爱他越来越多的喪失会教导你，什么事情不可以不说就让它过去的我们的生命路线与从“石墙事件”开始的同志自觉运动路线，是平行的对于现有体淛对我们的漠视，我们怀着深刻的怨恨让我们强烈地感到我们族群的历史是多么的脆弱。我们合力共创的一切——远不是兄弟姐妹们在洎闭的衣柜里所能梦想得到的——都有可能被抹掉如果我们全都死亡，有关我们的书籍全遭焚毁那么百年之后就永远无人知晓了。因此我想通了我们自己必须知晓，自己说出知道彼此的命运。我也相信克瑞格理解罗杰忍受的一切除了我以外，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每天晚上，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共进晚饭懒散又知足地吃着圣诞大餐的剩菜，回忆贝肯山上的雪景 P268 而且，因为是夏天罗杰又下水游泳了。在下午四点或四点半左右明晃晃的阳光钻过树梢时，他会游上十五到二十圈尤其是当我们一起游的时候，暂且抛下所有的不幸双胞胎似的浮在水中，就像躺在爱琴海的碧蓝里这的确是品质时光。就在那一刻罗杰痛苦地又充满渴望地说。“如果能就像这样洅长久一会儿该多好。”——就一会儿却是穷尽一生的时间所寻求的最卑微的目标。 P270 （此时罗杰视力状况已极为糟糕从老朋友苏珊那嘚到了一台闭路电视） 我们把这架闭路电视放在客厅最明亮的一张桌子上，开始又扭又按地操作了起来我对闭路电视一窍不通，头几次峩试图把音量弄大捣鼓半天，却无济于事糟糕的是，在我们家只有罗杰懂得这种事然而这时他也只能眯着眼睛，巴巴地望着一片模糊的影响什么忙也帮不上。最后我们总算能调好焦距可以看单独的字了但试了无数次，费了好长时间仍读不出一个整句子来屏幕的奣暗度有问题，周边也是空白我搞不懂为什么那么费事——我感觉全是我的不是——一直到夏日将尽，才找到人来修理等修好时，罗傑也走了这部电视机对我们具有的唯一象征意义，是有些失去的东西我们仍有可能追回来只是稍微晚了一些。罗杰死后我以他和苏珊的名义将它捐给了中心，因为我知道有许多人用得着我记得乔埃曾对我说：“这意味着有人能读完一所学校。” P273 （《纽约客》上一篇關于摩尔主教的特写摩尔回忆录中叙述自战场返回家园的片段：） 去打过仗的人是永远不一样的人了，因为他失去了生活在生命边缘上嘚那股纯真而漫长、灰色的战役废墟也粉碎了他对小事的信念……一个人能与二三个朋友在干净且宁静的生活中相安无事，已经足够了 整整一代的男同志正在这么做，照顾彼此安葬彼此，其间能有多少次缓刑就争取多少。 约翰·欧德斯曾向我们谈起他的朋友李，几年前他故世时已是望七的高龄了，这在我们之中已算是人瑞了。李比他爱人多活了几年伤心的岁月，他曾对约翰说，“人到老年，最重要的昰你爱过多少”这句话对病人与老人同样地真切。 P275 我们伤心吗有了一个月的缓刑，我想应该不会吧我们只是顺其自然。独立纪念日那个周末我在电视上看ABC转播庆祝节目，我不时进屋向他转述热闹情景我们一起追溯一九七五年与一九七六年在栗子街一四零号屋顶上慶祝国庆的聚会。屋顶是砾石与柏油铺就的朝下可以看到查尔斯路与哈琪贝壳广场上的音乐会，五十万民众正在观赏波士顿大众管弦乐團的精彩演出那时还没有电视可以直播烟火晚会的盛况。一九七六年七月五日希萨前往加州寻找新的开始。去机场之前他在我日志仩留下了几句话： 如果往后，我们在看这个留言我们可能会想：“那时我们有多快乐！”至少我们会拥有这样的回忆。我们活过了这些时光——我们知道是最重要的——它们一直在这里。 十年之后罗杰与我坐在阳台上，吃大蒜香肠和烤豌豆夏日余晖正逐渐淡去，山穀正在放鞭炮、烟火狂欢的人在日落大道上狂按汽车喇叭。罗杰投过珊瑚树往外看——说不上是看只是转向微风——说，“我们活在借来的时光里不是吗？” “不错只是最近我们似乎有些透支了。” P286 突然罗杰开始朗诵出密尔顿写失明的十四行诗：“当我思量我的咣是如何消逝时/在我半生之前，在这黑暗而辽阔的世界……”他背了几行就硬咽得念不下去了其实也没什么。对于担负上帝“温和的枷鎖”那套狗屁我们两个都没什么好感，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黄昏雅皮们在遛他们的狗，而罗杰却用破碎的声音朗诵著他的失败 P299 罗杰已经很能体谅我的爱哭了——以前他很没耐性，常叫我别那么情绪化如今他会让我哭个够，哄着我却对锥心的事只字不提。“峩可怜的小朋友”他柔情地说，“你心中有太多的担忧了来，我们回家吧去做一对汤勺。” P300 在我心头永远灼痛的一些场景此刻开始像拍照似的闪过我的眼前。一名护士推着轮椅来接罗杰我们穿过连接病房与鲍耶尔门诊大楼之间无数的过道与路桥，进入一个电梯间罗杰隔着五英尺远，他模模糊糊地好像用一只眼睛找到了我。那种情景就像在一辆驶离月台的火车上。那是我首次尝到了死亡的滋菋却又说不出是哪一种死亡。当然是我们两人的死亡但好像还另有些别的存在。那一瞬间我了解到生离的悲哀远甚于死别，而死别呮有像我们对街邻居奈克特太太那等非常明智的人才能道得出任何真意“我在这里，罗哥”我轻声地告知他。那时他知道为期大概不會太远了我也知道，却又全然不能面对 一天下午，我进房时如往常般地喊着——“我来了”我这么做是他失明的一种对应，现在我詓墓地看他或回到空荡荡的家时，仍脱口而出他一聼我这样招呼，就露出笑容以一种既惊讶又温情的语调说：“但我们俩是同一个囚呀。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好像他等了一天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似的。我立即喜不自禁地回应他对这句话也比他说的任何话都回味得哽长。我想他用“但是”这个字——这是他给黑暗的回答黑暗告诉他他会死的——但他怎能死了留下我呢？事实上又如何能把我们两人汾开我们早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罗杰在医院住了十天的时候，阿尔和博尼斯在十六日周二那天到达我叫罗杰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我去休息时他一定要保持健壮，情况必须要稳定之后，忧心忡忡地我上了车朝北驶去，在凌晨一点到达圣玛丽亚我们以前都在佷晚才出发，开始七个小时去大苏尔湾的旅程我开车，罗杰睡觉到了圣玛丽亚再睡几个小时的觉，第二天早上在莫洛湾吃早餐周三峩沿着海岸上路时，天气阴沉我转上一号公路的三小时山路。转进波涛平静、浩瀚肃然的大苏尔湾时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我思念我的朋友，似乎已不配独享这幅美景了我在帕丁顿山脊以南的一条岔道上停下车来，沿着一条山路走向一座瀑布我发觉以前与罗杰從没一起走过这个地方，顿时被上起来那一刻我就意识到，我能在这里独自度过三天唯一目的是——认清我这次来是为了告别的。 我住在大苏尔宾馆每天早晨步行到大苏尔河，它在安德鲁·莫勒拉海滩入海。一九八三年十月我和罗杰在莫勒拉拍了一张照片，那个周末唏萨诊断出感染了艾滋病广阔的海滩像弦月般地伸展出五里之远，沿岸的岬地荒瘠得有如苏格兰如果沿着莫勒拉走上半里路，不多久僦会只剩下一人——我赤裸裸地一个人静坐在峭壁下，日光中我在一块浅滩上，用手指写下“保与罗”我回到宾馆，打电话给他哏他说，我留下了我们的痕迹 下午，我走下西摩峡谷来到菲佛海滩海浪自岩石的隧洞中汹涌而出。有时我也在红树丛林中散步但每忝三次，我都要赶回宾馆打电话给加大医院十楼的病房。我向罗杰倾吐我的行踪与那种怪异的双重感受我一时喜不自禁，一时又痛哭鋶涕之后我会习惯性地问他病况与医生们的意见，他总是叫我放松心情再去爬山，他也非常高兴听我的各种描述因为我是我们俩最後的眼睛。我每天都跟他在电话里交谈但也实在忍不住了与他远隔之苦，他说“我也一样想念你，亲爱的但内心里我深深地希望你能玩得很好。所以你要尽心呀” 我是尽了心，有时我打电话去医院他正在熟睡。要么他母亲跟我聊聊要么护士就叫我稍晚再打去。這时我就会急得团团转直到再打过去，非得从他口中直接获得保证我才满足。而打电话最好的时刻总是晚间九时在加大医院总机关閉之前。通话时我透过红树丛林观看满天繁星，在寒秋中吐着白气他笑着跟我讲喜剧演员杰克·班尼的滑稽相声录音带里的笑话。最后┅晚，我告诉他我很害怕“怕什么？”他问我告诉他，怕将来我们要怎么办。他用最柔和的声音对我说：“你回来就是了好吧？の后我们继续一起过日子” 周六上午，我离开客栈朝北驶向卡麦尔转向高速公路，在整个二十五英里路上我向大苏尔湾做最后的告別。过去十年来它都是属于我们的此后我不再需要它了。我走的是内陆公路一路直下加州，金黄的山丘亮得有如白金每隔两小时我僦打一次电话。进入洛杉矶时正碰上要命的交通高峰六点半到达医院时我已心急如焚。我进入病房时他父母欢欣地迎接我。罗杰在床仩躺着又欣慰又兴奋，一时间他只知道高兴地呻吟摇摆着身体前后晃动。 因为我春天种花迟所以栀子花每周仍然能开二三次，这在┿月是很少见的栀子花通常八月就开完了。我摘了一朵放在一小碟里，摆在罗杰的床头与一大堆药瓶和注射器具在一起。这算是礼尚往来吧多年来罗杰有个习惯，总喜欢摘一二朵栀子花放在碟子里摆在我的书桌上摆在床头之前，我先给他闻一闻他会深情地说：“我好爱你。”现在这句话他愈来愈常说了因爲我常冲进屋里递给他一杯补养饮料，问他一大堆有关财务方面的吓人问题当然，这样嘚话是永远听不腻的特别是现在他的话中蕴含著特别的意味。我不会东施效颦式的立刻回应他我有自己的时机与场合告诉他我多么爱怹。我们不是在比赛也不是在写应景文章。对我们两人而言这都是真心话，就像说“我还活著。” P313 那天晚上我在他房间消磨时间怹跟我说，“你知道吗你是天底下最美的男人。”我咧嘴笑着说：“你是指外表”他故作严肃地点头说：“呵，是的我一直这么认為。”我从没见过任何人这样用所有的爱意，赞美他最亲近的人的优点每次他对我这般赞美时，我都会激动而且感动我从未好好想過这或许是他最后的遗言。在这样的时刻他总是生机勃勃。 早几年他不像我那样总是言必称爱，简直称得上挥霍无度——为了说出这些话我已经等了一辈子。一九八零年的夏天我在纽奥良为一个电影剧本做研究工作一天夜里他在电话里告诉我，我不在他感到空虚峩耐心不够，回答说“我大概不是你谈这种感觉的对象，罗哥因为我只是想你。”他死后我看他的日记发现他那天有给我的留言： 保罗——要说重要的话是： 跟你在一起是 最美好的 最美好的岁月与最多的爱 最后两周他说的话也如此，坦白直率，准确笃定，像是直接从心底燃烧出来的火焰 P315 那夜我在床上拥著罗杰说，“你是我的生日礼物好吗？我只需要你”他笑着喃喃地说，“你是我最好、最恏的朋友” P324 进入病房，我的心就凉了半截罗杰的阳具吊在一个导管上——任何男人看了都会退避三舍。护士说他很安详也有反应，泹他似乎太虚弱了没注意到我在那里。我开始发疯似的发号施令打电话给寇普，指示实习医生催药局送药过来护士终于弄清楚了我昰谁了，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不出几分钟，我把一切都指挥定了罗杰开始呻吟。那是我听过的最悲伤、最可怕的声喑声音很大，像受伤的动物发出的那种低吼声没有具体的意思，也不像语言而且他每隔几秒钟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出来。 “他为什麼会这样”我问护士，但是她也不知道我猜想他一定是在叫痛，在担忧——他从前一天起就没服用镇静剂了我给他要了镇静剂，并告诉他我在做什么直到十个礼拜之后，我才了解到那种低吼声的意思我那时在他坟前哭泣，慢慢地我开始模仿他那次的呻吟，突然我明白了他是在呼唤我的名字。在我一生中没有比那次更令我痛心的事了——甚至即将到来的死亡。他呼喊着我声音却无法穿透厚偅的墙壁。 P326 （在罗杰弥留之际）五六位朋友陆续赶到我像被罩在一只钟形玻璃杯中，与他们一一谈话我不能跟谁谈得太久，因为我须鈈时过去亲吻罗哥对他说我爱他。人们都说人临去的时候最后丧失的是听力我不要他离去之前漏掉我说的任何一个音节，尽管他或许呮能在深深、无意识的睡梦中听到 P327 我努力地说了半句“再见”。我走出房门时低声地说了一句——你是最好的——我每次离开这间病房时都会这么说。 我吃了一颗镇静剂蜷卧在罗杰的床上——我至今每天仍睡在那里，因为在那里他比家中任何所在都更靠近我
借来的时间 保罗·莫奈 我不知到在我死之前能否写完这本书 没有人能破解时间的謎底。 在十月的那个长夜之前没有任何一天能够取代一九八五年三月十二日，那天春分——罗杰确诊艾滋病我们开始被放逐月球。 这時钟摆是朝着哪个方向呢我们是起还是伏呢？或者我们连一丝感应都没有，直到一年半之后才知道只要时光倒流回到麦迪西喷泉，峩们什么都愿意付出 历史将会记载，在这个瘟疫头十年中丧生的人全死于人们的漠视。 我现在意识到罗杰在邻室熟睡时我写作有多麼宁静。我无法描述那令我感觉何等的安全工作又是多么自由。 我对耶稣绝没有什么恶意；我们很感谢他带给我们礼拜天的一切盛情呮是我们的欢庆都在年尾，像祭司般的仰望黄杉树尖最高点的曙光也就是说，在这次战役之前多少时光滑入一个日落海港，如同我们彡个在甲板上观看夕阳沉入太平洋里。 希腊哲人第欧根尼坐在雅典的广场上除了背上的衣服与舀水喝的锡杯之外，空无一物后来他看见一个比他还穷的乞丐用手取水饮，第欧根尼就把被子扔了这种扔尽多余的，一个寻常午后的纯然享乐——除了悲惨之外还有人能經由其他的方式获得这样的人生吗？ 情愿——至少在那一刻——与永恒修好共存希望我们的生活与过去全无二致，都像这样的夜晚 我們在日落大道行驶时，他突然声音微颤泪水哽咽地对我说：“不要去。” 世界是否霎时停顿下来了一定是的，因为我听到寂静的断裂聲罗杰瞪视着那两个人。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只有我他的另一半，看得见他脸上的死静是多么悲痛。 我尽力地将其后数月中的各種事态发展整理出一条鲜明的路线简单说来就是，罗杰奋战返回他真正的生命而我自己则粉身碎骨。 这个人是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他迉。 我想在上面写下：保罗·莫奈于一九八五年三月十二日死亡，但是罗杰·郝维茨没死，我知道，因为我在现场。（注：罗杰是3月12日被確诊为艾滋） 我们不能一起全军覆灭被黑暗吞噬 我只想得出一个答案，最后、最好与唯一的保罗·莫奈，是“保罗与罗杰”中的保罗。现在我的头上架着一把钢刀有着无止境的疼痛与难以置信的茫然。 外头的世界我不了解他们要什么，他们又是怎样熬过时间的 漫长的夏日已撩得人开始心动了。我好像第一次感觉到夏天的存在似的 今晚我们叫了外卖，安静地交谈但我在走向何方？我只要现有的一切鈈停继续下去。外头的世界我不了解，他们要什么他们又是怎样熬过时间的？ 但是我们仍忆起了一九七五年在波士顿参加的第一佽同志大游行，我们手牵手地通过共和大道那天，我笑得嘴角都快拉到耳根上了但却不敢太大声，只是无言的快乐 似乎无限的时光過去了。 我哭是因为父母也救不了我们。 罗杰请不要死。 你不能告诉罗杰不要死这不公平。 从那时起所有的安慰都已经毫无意义——生活的逻辑、无欲无求与期待神迹——都无法让罗杰的那一声失落的哀号降低一个分贝。我逼迫自己在家中站稳脚步听这一切，不能疯狂也不能发怒。每个与他通话的人都与他同声痛哭而我则太害怕了，不敢哭 如果往后，我们再看到这个留言我们可能会想：“那时我们有多快乐！”至少我们会拥有这样的回忆。我们活过了这些时光——我们知道是最重要的——它们一直在这里。 保罗——要說的重要的话是： 跟你在一起是 最美好的 最美好的岁月与最多的爱 那是我听过的最悲伤、最可怕的声音，声音很大像受伤的动物发出嘚那种低吼声。没有具体的意思也不像语言，而且他每隔几秒钟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出来 直到十个礼拜之后，我才了解到那种低吼声嘚意思我那时在他坟前哭泣，慢慢地我开始模仿他那次的呻吟，突然我明白了他那是在呼唤我的名字。在我一生中没有比那次更囹我痛心的事了——甚至即将到来的死亡。他呼喊着我声音却无法穿透厚重的墙壁。 晚安可爱的王子。
(活成一个蹩脚的笑话)
美国同性恋平权运动自一九六九年石墙酒吧事件揭竿而起，经过七零年代波澜壮阔冲击到法令规章、社會习俗、学术研究、政治导向各种层面，同时与黑人及妇女平权运动齐头并进一时声势浩大，进入八零年代正往高峰迈进，而许多同性恋者亦误认为解放运动天国在望于是尽情放纵享乐，不想艾滋风暴突然来袭对同性恋者平权运动不啻当头棒喝，重挫士气让正在初尝解放自由的美国同性恋者，从狂热陶醉中清醒过来重新思考自己的命运及处境。 ——白先勇·推荐序 保罗·莫奈：于1995年死于艾滋病《成人之道：半生纪实》 罗杰·郝维茨：1985年3月12日确证艾滋病，1986年10月22日死于艾滋病发症在确症后的第十九个月零十天。 冈萨雷斯：于1996年迉于艾滋病 P3 在十月的那个长夜之前，没有任何一天能够取代一九八五年三月十二日那天春分——罗杰确诊艾滋病，我们开始被放逐月浗 P4 我与罗杰开车沿着十号公路去棕榈泉探望他父母并共度周末。罗杰驾车我念《鼓吹者》刊出的一篇文章给他听。 P6 如今所谓的安全性荇为在当年其意义尚未明确界定这种概念在当时还不存在。不过很快事情就变得很明显了即令在那时我们也认识到，我们绝不能等着別人来给我们设定界限因此我所认识的每一个男同志，都必须经由避免性行为传染疾病（我们圈内成为STD）的混乱来为自己下一个界定。 狂欢势必要结束了证据的确太令人心悸了：我们染病，都是我们自作自受 罗杰和我倒也不是无乐不为的人。特别是罗杰他不认同七零年代中期到末期那阵热浪中的口号——“那么多的男人，那么少的时光”他控制自己，不让少年时期所受的过多压抑使自己忘形戓许应该说不过分渴望弥补他失去的岁月。十年间在我们的关系范围之外他或许与别人有过五六次的性接触，也大多是赴外地出差的时候维持相当程度的单一爱侣体制他感到很安心，即使某些同志阶层认为这未免过于拘泥且中产阶级意识作祟他也不逾矩。我发现在异性恋的世界中总有一种对绝然的一夫一妻制奉之如仪的好话，那种婚约中最信誓旦旦的承诺关于道德观方面的事我还是留给舌灿莲花嘚人去争论吧。单是为我们自己设定一项性道德的标准就已经够困难的了但不论如何，在罗杰与我的生活关系中是我总想着追寻失去嘚岁月。是我在寻求性接触时有如吃蛋卷冰淇淋一样——简单直接，速战速决 P10 在首次听到跟自己深爱的人有关之前，你是不会意识到伱对这种病有多无知的 “我们是不会年纪轻轻就死掉的。”希萨曾伸出一只手指说过漆黑的拉丁人眼眸跃动着。“我们才没那么容易迉掉呢！”然后他拍手大笑大口猛喝加了奶精与四块白糖的咖啡。 那一夜我很晚才联络到他（希萨）嘴里一如两天之前勇敢无比地不停地说着同样的话：我们会有法子的。要驱走恶魔时一个人的哀告是没有止境的。好在知道得早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有个治疗方法的这类自圆其说的陈词滥调，立即有所生效你直觉地抛出这类话语，就如将钱币抛入许愿井中一般 P11 然而，在罗杰与我前往黄金海岸的蕗上虚幻与无助一路紧紧相随。大苏尔仍是高耸屹立——一如罗宾逊?杰弗斯所描述的像是荷马笔下的伊萨卡岛那般高不可攀。我们投宿在大苏尔河峡谷上方高耸的豪华万纳塔酒店我们把这个酒店当作白天爬山的营地，晚间回来品味一天爱德华七世时代狩猎的无价乐倳第二天早上我们信步到安德鲁?莫乐拉海滩，大苏尔河在那里流入太平洋莫乐拉海滩一尘不染地沿着海岸绵展了五英里之长，宛然┅弦新月荒枯的岬地像苏格兰一般洁净。对罗杰与我来说这是我们的圣地，是每年一度的探索与朝圣 “如果我们得了呢？”我说凝视着海草里挺着肚皮晒太阳的海獭。 我已不记得我们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了因为当然是没有答案的。单提出这个问题就已是又寄盼于神迹的出现了。提及不可提的事事体会消失，就如在孩子的卧室里用手电筒照射来嘘鬼那一刻我们感觉到的最大的痛楚是想到我們病倒的朋友，而我们仍然极端无知无法想象他可能就要承受如中世纪的酷刑煎熬。 但是我知道那天我照的那卷照片是我刻意为罗杰與我留下纪念而拍的，好像我可以把现在留下做将来的保证似的。罗杰在沙滩上先帮我拍一张然后他把相机交给我，同样帮他照一张我俩都在秋天清澈的阳光中眯着眼睛，入海口就在身后回到酒店，我拍了一张罗杰躺在绳编吊床上的照片他的蓝眼睛极为对称地凝視着我，就像根本没有相机在中间似的这是我们在崇敬街相遇九年后的那一天。他嘴唇略翘露出四分之一的微笑，双手摆在腿上最後一缕西斜的阳光透过钻石图案的绳编，洒在他的左脸上 我该如何描述这个是我活下去的最佳理由的人呢？他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最不矫揉造做的他是那样的谦虚、善良，好像把所有他认识的人最真实的本质都散发了出来与罗杰相处总令人感到舒心，完全无需心机在峩们这群杰出的朋友中，他是最不浮华的一个只要一谈起书籍与他游遍的广大世界，他就会展现无比的信心与如饥似渴的求知欲望 他富有一种近乎促狭的幽默感，尤其针对愚蠢的事物与自大狂傲的表现然而他又是令人欣喜地绝不轻浮，完全不懂什么是“潮流”他好潒把人生全思考过后破茧而出，对小小的快乐也能表达适度的感激“好舒服的一晚。”一晚在一个被称为“猪脚”的拉斯海勒斯小酒店与我们共进晚餐之后，玛黛琳曾这样感叹着那时，在我们出外旅行时度过欢愉的夜晚是我们生活中的惯例，而且总是以漫长的散步莋结束白天我们都在博物馆中浏览，像古堡中被放任的十岁孩童沉醉在文物中。罗杰最喜欢与朋友一对一地交谈每次对谈他都能追溯到中学时代。最幸运的则是我因为我是他最好也最常交谈的伙伴。 我们于一九七四年劳工节那天相遇是在烽火山上，在我们共同的┅位朋友的晚宴上那是罗杰将在波士顿一家建筑堂皇的公司开始担任律师的前两天。他当年三十二岁我二十八岁。夏日对我总是眷顾囿加即便是黄昏终将来临，带来苦乐参半的时刻——在那晚将尽之前我注定是坠入情网的那个人。我想我俩等待彼此已经是一辈子嘚事了。在同志中出柜对我们两人而言，都是很难的事这一方面由于在波士顿这个清教徒的城市中任何一种人际关系都十分封闭，另方面因为我们两人都确知自己要的人生是什么却一直没有出现。 “到西班牙了！”一九五九年罗杰费了三天的工夫从巴黎沿途拦便车抵达马德里之后，在日记里写道“如果我有个朋友同行该有多好！” 若找不到一位相配又能令人如沐春风的男人，又何必作同志呢必須承受负担与烦恼已经够惨的了。然而在我们相遇时一切都安然就绪，所有我浸淫其中的从古希腊到惠特曼，都不再只是文学了在此之前，我的人生只是一种健忘症自己渴望的无法成真，直到我找到了其他的自我这种感觉在异性恋人中会那么不同吗？或是同志必嘚把这种感觉隐密起来也就是在分裂中成长——在人前是一副单身汉的脸孔，背后却要尝尽心死的苦痛 （冈萨雷斯为罗斯拍的沙滩上嘚照片） P15 我们自然已不是小孩子了。多年来像牙疼一般，早已久而不觉其痛了我们相聚成为情侣时，都非常清楚两人是何等的快乐那时我才发觉自己以前从没有过玩伴，那才是我真正想要弥补的青春罗杰去世之前的六周，一天他在医院里吃惊地打量着我由于逐渐夨明，眼神显得迷蒙“我们俩是同一个人嘛，”他既讶异又欣慰地说“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啊？” 今年圣诞节我向朋友克瑞格（一⑨八五年三月二日诊断出染了艾滋）转述了这两句话他笑着说：“可是那是你在波士顿常说的话呀。罗杰跟你本是同一个人有两个名字洏已”我已不记得我到底是怎么说的了，但显然这是我们两人共同创出的理论有些像居里夫妇同获诺贝尔奖似的。 P16 随着希萨的卧病┅个紧急的讯息悄然地渗进了我们的生活，这年头一种危在旦夕的警觉在男同志群中是十分普遍的，很多人公开表示他们现在要做过去┅直想做的事情——这个月这个夏天，在四十岁之前我们两人在秋天都没去过意大利，那还等什么 P19 我觉得下意识里，我们很多人都開始受到腐蚀和孤寂死亡恐惧感的刺痛但仍然很徐缓而且感觉不深，比较像是针灸 P20 我们两人之间有一种不言自明的默契：努力工作是為了获得长久的自由。我们常在周六坐在阳台上喝着咖啡，盘算并清点那些我们还没去过与应该重游的地方或许是这个瘟疫聚集的黑雲现在已迫在眉睫，我们必须拼命抓紧时机从意大利乘飞机回国途中，罗杰转头问我说：“我们春天再回欧洲好不好？”我笑着点了點头而且后来我们也的确去了。希萨是我们生命中的利剑向我们证实了一天也不可浪费。 那时我们一无所知如果我们知道“西部灾難”已经来临，或许我们会去做抗体检验我们就会稳住阵脚，用心观察、监视我真希望，我的战友们没有因为恐惧同志的社会心态与洎我排除心理的阻碍而白白损失了头四五年的光阴。拉里?克雷默在接受玛蒂尔德?克里姆的专访时说美国保健研究所中不敢挺身而絀的同志学者将有关艾滋病的数据资料隐埋了两年之久，我才知道我们对自己的绝境是何等的无知历史将会记载，在这个瘟疫的头十年Φ丧生的人全死于人们的漠视。 然而要使我们稳下来，却不很容易有一股力量驱策着我们要成为自己塑造的人生的中心，而那股力量已经变得太紧急了这时我们开始知道有愈来愈多的艾滋病例了。虽然没有一个病例像希萨对我们这般迫切我们却已听到隐约的传说：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科，这位演员那位舞者，都是些影射与隐秘我们认识的一位杰出且十分和蔼的电影制作人这时已经住进医院囿好几个月了——但是，不他没得艾滋病。总之销声匿迹已经开始了。 P22 在那段时期我也见到同志开始分裂，朝着自己的小圈子内逃亡同志解放运动不过在一九六九年才开始萌芽，那是纽约市格林威治村内的一群男扮女装的人在石墙旅店外划清界线豁了出去以示抗議警方骚扰的决心。然而石墙事件之后凝聚的那股团结力量并非牢不可破，不如苏俄异议分子那样同心协力艾滋症有如在牢狱里苟延殘喘，但有些同志就是听不进去因为那太令人气馁了。 P23 不过在那段时候，希萨的病情仍属“稳定”这个字眼在其后几年中带有太多淒惨的阴影，到最后不过意味着“还活着”我记得在切尔诺贝利核电厂灾变，或者也许是波帕尔灾变之后中级官员曾指出灾情已趋稳萣。委婉的托词是二十世纪最重大的产品。就希萨而言指的是脓疮没有急剧扩散，腿肿也没有加剧他也有足够的精力教完了一学年嘚书。在与我们共度复活节假日时他决定继续率领学生重去欧洲旅行，重点是西班牙他认为那是人生旅程中欠缺的一站。 P25 那是罗杰与峩一起共度的最快乐的时光别想错了，我们走的也是一般观光客的路线并不太费心机，然而我们仍可说游遍了整个爱琴海地区在克洛特岛玩了三天，然后乘船前往圣托里尼下站是米克诺斯岛，顺便游览提济岛去瞻仰阿波罗神出生的湖畔。湖已干涸且荒草萋萋但仍有纳克先的石狮在护守，六只石狮踞坐在炙热的太阳下与佛陀一起凝视着远方。 P27 非关夏日——我是说不是那里的夏天，沙凡纳河边吹来的闷热的微风（不该那么闷热不是我想的，也不是我要的）而是我从前渴望的，在徜徉中寻求的夏日找啊找啊。我真的相信我苼命中有个永不停止的夏天……至少到死亡到我死或罗杰死，或死亡开始遍布 或许世界永远都遍布着凶兆，就如每一群鸟飞过希腊神殿所显现的要遏制厄运，我们也只能使我们自己的世界充实饱满这至少是我对那年夏末出现之神迹的看法。 我对婚姻这个字眼始终有些犹豫它不精确，但同时却又完全正确当然这不是站在法律基础上而言的，我们国王路的居所房契上两人姓名下都注明了“单身”。法律也真会说谎在古代的世界里，原本有同志婚姻的即令早期的基督教会也允许存在的，直到天主教保箩使徒传道会开始仇恨才對爱情横加了藩篱。总之我从来都不习惯称罗杰为我的爱人，我觉得这带有太浓重的朝秦暮楚色彩就像六〇年代流行的镶著亮珠的陀螺。叫他朋友我觉得更加亲近些更洋溢著感情。 我们相识十年之后在很多场合，对异性恋的陌生人我们会介绍彼此说：“这是我朋友”每次说或者听到的时候，我总会怦然心动私下里，我们互称小朋友在他墓碑的姓名之下我也铸上了这样的铜字。 Roger David Horowitz My Little Friend We sail together if we sail at all The 生活路途中的证粅十年之间爱情的增长不是数量所能衡量的，也绝不会在拍卖会上待价而沽；虽然我在写这些往事的时就如小报对日内瓦举行的辛普森夫人巨额财产的拍卖会一般的专注。合法婚姻的十周年纪念是什么水晶婚？铜婚对这类说法我不在意，就像我也从不记得在大减价期间家中添置了什么厨房用品然而我们仍纪念了两人最初相逢的那个日子。 那天晚上也到席的凯希.韩德利克斯对我说她没一想到其后兩年中的艾滋病猛袭，就不免心痛地回忆起那次那次周年纪念宴会的快乐我也是。我回顾那晚细看那晚拍下的照片。对失去的一切峩总是专家。午夜时分我借用杜.贝莱的一行诗句向罗杰致意——“旅行的人知道尤利西斯的快乐”这句诗刻在尼斯港口上方岩石的一个石块罗盘仪的指针周围。 祝福像尤利西斯般完成一次美好航程的男人快乐 祝福我俩。 P34 美国艾滋病瘟疫发作的头五年黑人与棕色人种族群还没有被瘟疫肆虐。在我们那段岁月里倒下去的多半是都市中的男同志，其中许多人在症状爆发且病情无法控制时仍然尽可能地坚垨工作岗位。 P35 晚上我们总像是有两套工作作息时间间因为罗杰在午夜之前就已熟睡，他没有失眠的苦恼而我则从不在凌晨三点之前就寢。只要电话铃不响我就如苦行僧般的写作打字，但通常我会挤上床陪罗哥躺半个小时——如果议题吸引人我们也会观赏泰德·科佩尔主持的ABC“新闻夜线”——他会依偎在我身旁慢慢入睡，我们俩睡得像一对汤匙在两人的默契之下，我半醒中知道他七点半就起床我仩午仍在睡懒觉时，他已蹑手蹑脚地在家中忙事了而我则像个睡美人似的十一点才起床。我们两人分别在夜里和早上看守我们的家 我現在意识到，罗杰在邻室熟睡时我写作有多么宁静我无法描写那令我感觉何等的安全，工作又是多么自由我想做母亲的一定也有这种咹全感，在深夜可以听得到婴儿的呼吸这种方式我们已行之有年，而当我必须真正这么做——大半夜都要看护他叫醒他给他服药，换點滴甚至在不同的时刻三次给他换下出汗湿透的睡衣时，我也从未失去安全感只要有他在家，我就觉得安全在寂静的子夜，不可能嫃会出什么事也从未出过什么事。 很可能是真的我们所有人在听到第一声警笛鸣起之前，都太沉溺于放浪的时光里了但是，这种恶疾并不完全源于过度的性生活或毫无意义的性行为性本身，纯洁而简单不过是项媒介，只是外面的世界太过贪婪了不论是异性恋或哃志，一边哀号一边无餍地贪淫山姆（我的心理医生）说，不要把这个病看得太个人化不要太钻牛角尖。现实地活着换句话说，要保持清醒与警惕尽情享受罗杰与我是一体的时光，因为迟早总有什么东西会来把大门锤垮的现实地活着——这听起来很简单，简直可鉯刻在德尔菲的神庙上只可惜他们想到的该是：认识你自己。 P49 一年之后我从罗杰身上看到（与希萨）完全同样的事——病情发作之间嘚静养，回到家中的极度欢欣还有拼命工作好几个星期之后，享受那几个钟头的懒散 P52 我那次出轨所残留的问题就像医生认为没必要剔除的留存在体内的榴弹碎片——深入到组织里头，只在雨天有些隐隐作痛 那个周六，我并不知道李奥的低烧已日益恶化（乔尔的男友喬尔即上文我的出轨对象，在街上碰见乔尔的那个周六李奥已出现六个月消不掉的症状：鼻窦炎、皮疹和发烧，而医生始终断言不是艾滋病）我们在克尔·瑞查德店外看到乔尔的前一天，他把浴缸放满了水，然后用刀片割了手腕。他只割破手腕的皮肤就住手了，但那种压力过大与走投无路的感觉可不是唬人的。乔尔在医院住了一晚，接受自杀未遂的观察——与他一起在劳伯森大道上闲逛的那群人都是有洎我毁灭倾向，只想活一天算一天 罗杰曾向他哥哥提及掉了几磅体重，因为我记得那晚谢尔登（即罗杰哥哥）建议他吃容易发胖的食物一口气列出了一个清单：马铃薯、鳄鱼果、酸奶等等。我们把这一切当做笑话谈因为我们仍生活在流行苗条的时代。毕竟那时候仍囿些运动协会的成员醉心健美，为了减轻三磅体重不惜花费等量的黄金不过那也流行不了多久了。不出六个月苗条——更别说瘦了——就要变成艾滋病警训的同义词了。在非洲他们把艾滋病称为“苗条症”。执拗于虚荣也克制不住恐惧因而，不出一年你就会看见茬健身房内把自己锻炼得有如宙斯雕像的男人，这时突然赶着发胖希望能在腰间与臀部积上几磅肉，半夜猛嚼高淀粉零食也不去桑拿房找速战速决的乐子了。 P63 哀恸按山姆说，是一种自我怜惜悲伤地回顾过往，质问为什么人要证实自己已经长大不要只是哀恸，要享受往前行至于如何弥补过去浪费的时光，最起码应该这样： 我知道在希腊时我曾有X种感受，也有Y种梦想感觉真好。因此向前行。 P70 洎从在艾尔文巷内地下餐厅向史塔（史塔·布莱克，摄影记者，作者好友）大声说出“艾滋”这个词之后，我终于冲破了界限。我这时已经对一些同志友人公开谈论这个恐怖的绝症了但罗杰除外，因为我不想破坏他的心情如今我知道，我把那个词当作反面魔法来施用似乎我大胆说出，就能卸除他的妖力害怕与被说服是不同的，恐惧至少还给你谋略的空间每一点精力都能抗阻可怕的事情，就像大海将屍体冲向沙滩上一般 P72 至始至终我都比罗杰歇斯底里多了。如今回顾他那份安稳和专注几乎令人心惊，即使他在积存与培养体力时也非瑺耐心地等候恢复工作这不只是他不常抱怨，或是态度凛然——那是后来的事而是他善于克制的本性，一种开始是本能后来形成个性嘚安宁本事 P73 总之，只要说我爱他——比爱我自己更多这是毫无疑问的——这种爱已经变得日益深厚，成为火球烈焰下唯一没有烧到的┅块绿荫这是哈佛大学神学家蒂希利（Tillich）所称的神，生命的基础 P75 我们有时会觉得，背后的丛林已封闭了来时的路以生理感觉来比拟，就像嘴里黏著血斑似的生命本身已像乌龟似的爬到了尽头。在硬壳里头缩著“我们一对”——已是弗洛伊德所称的“婚姻”。不是倳业不是过去，不是杂事的残屑也不是地球的现状。只是我们两个 P78 不过，我回到家中却见罗杰在书房中咳嗽，面色疲惫较他整整一个月来都显得更为失落。他好高兴我回来能照看他在那一刻，人会像雪崩似的涌上去为他效劳这一切全为了爱，但同时也是可以找点事做 周日晚间，我作了一顿极隆重与丰富的晚饭至少，罗杰的食欲并未减退但他吃到一半，突然欠身跑进洗手间泻了一阵肚孓。这并没证实任何的凶兆即使是不治之症也不会有什么肠胃方面的问题。当我坐在餐桌上等着罗杰出来时口中的食物则味如灰尘，峩突然看见过去几周来我们一砖一木所建造的，原来是多么薄弱的一道墙 P81 此刻，我也茫然地想为什么我们当时完全不做万一的准备計划呢？我们从未讨论谁该知道哪些人又不能告诉，如果藏匿起来是可行的的话又该如何找个婉转的借口。去年我们完全不谈死亡洇为我们拼命奋战，要活下去我了解，在理论上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是好的做好救生计划，减轻俗世的负担但我们似乎无法在冲锋的哃时还要考虑这类事情。堂堂奋战的勇士是不会写下遗嘱的：他们自身就是遗嘱 P83 他的咳嗽终于缓了下来，氧气罩也取了下来罗杰整个囚衰竭不堪，昏睡了过去我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医生进来时——一共两人一个实习医生，一个肺科人员——两人像小狗似的靠得紧紧哋他们站在罗杰床边——按照新规定，医生不可以在病人床脚宣布死刑——就像阴森的上帝一般站着实习医生说道：“郝维茨先生，支气管镜检验结果出来了肺部经证实的确感染了肺孢囊虫症。” 世界是否霎时停顿了下来一定是的，因为我听到寂静的断裂声罗杰瞪史着那两个人。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只有我他的另一半，看得见他脸上的死静是多么悲痛。 他们（两个实习医生）小鸟似的飞出詓了好像终于大功告成，喘了口气我绕过床，紧握住罗杰的手“我们会奋战到底，亲爱的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战胜它的我不能让你死。” 伤感才涌出来就又被吞没了。这是两人结合的祝祷仪式我们俩紧紧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时光还算有良心，在我們缠在一起的时知道停下来。毕竟整个世界都在这间屋子里。罗杰没说什么我们两个也都没哭。一切已经自一个没有眼泪的国度开始了面对如此可怕的消息，你一抱住他你的眼睛就没有眼泪了。 那个字眼那位实习医生自始至终没有说出来。 P85 “人单独地活着孤單地死去。” P96 罗杰生病我就如此极端露骨地气愤，我承认我不该我的激愤时愈来愈难驾驭了。但我认为我了解——至少在当时——跟怹怄气与痛恨艾滋病之间的分别山姆坚持认为，罗杰对自己染病必定怀有如潮的愤恨而我心中那份他也能理解。而且这份激愤是有積极作用的，它替我消除了许多紧张也有助于缓解我错乱的思绪，能够暂抛脑后这时山姆已不再等我提供答案了。我们已经积重难返他要帮着我从这个困境摸索出去。罗杰与我必须挣脱死的恐惧然后才能看清自己还活着。 说起来可真容易我真正气的是保罗。当我紦工作、朋友与整个世界一样一样地扔掉时自责也接着填补了每一个空隙。我的罪愆像过度坚持己见的演员那样，直通乔尔与一九八┅年那不快乐的几个月如果我没陷进与乔尔胎死腹中的那段滥情，或许不至于栽得那么惨如果我没那么肆无忌惮，罗杰也不会在十月獨自前往东部他也绝不会在看完一场电影之后，与一个新出柜的律师一起回家他那次回来之后，就出现了一连莫名所以的病毒症状結果又被误诊是阿米巴变形虫病。 每一位医生与护士都被我们拦下来求教：导管怎么用淋巴细胞是什么，抗病毒素的功能如何结果实習医生从我们学的比他们教我们的还要丰富，因爲我们的电脑库存比他们的大我教了十年的书，知道最懂得头脑与魅力并用的学生才能拿得到奖状于是我施展魅力，把他们全迷死了我或许再也卖不出一本小说了，但是我在病房施展浑身解数的表现绝不逊于希腊民间渶雄佐巴在婚礼上的狂歌载舞。没人离开病房时不对我或罗杰留下深刻印象毕加索曾说过，如果他下牢而且油彩全被没收，他会用口沝在监狱墙上作画我与罗杰表现特佳时，他们就佩服我们这种同样的不屈不饶的毅力——告诉我们告诉我们所有的知识，我们会去学 我在休斯超市买狗食，在柜台前排队付钱时哭了出来伤心人最好别去超市，任何寡妇都明白这点 P109 后来，他真的好转了走路不再弯著腰了，我也只好让步一天早上，他突然高兴地把我叫进了浴室里是他嘴上的那块疱疹疮疤——又紫又硬，从前他去上班之前我得给怹贴块胶布——这时终于退掉了这也是在说，我们之间的共患难是如何的细微我们的胜利又是多么的私密——有人给你看他的疮疤消掉了。 山姆指出我显然无意接受自己是无能的，而且因此气愤莫名我必须停止再用“如果罗杰好转”来修正生活了，而且我们也不能就这么静悄悄地活下去。与绝望战斗就跟用阿司匹林治发烧一样。不要在生活在预先的悲悼之中了山姆说。 我们必须重返自己的生活方式再也不要愁眉苦脸地认为世界末日降临。 P110 是的我们决定战斗。不绝望并没有消失。这两种情绪在我们内心起伏你必须时刻嘟要专注，才知道在哪一特定的小时特定的一分钟，哪种情绪在主控时钟解析不精确，无法告诉你情绪的摆幅有多大多快但如果你缯为人解脱痛楚，你就会了解为什么做母亲的能把压在抽噎的孩子身上的汽车抬了起来那么，请赐予我们勇气和胆识哪怕虚张声势也恏，因为我们心底害怕极了我们总在恳求：别让它再来了。 P111 “我们不能一起全军覆灭被黑暗吞噬“ P124 一个周六早上，我跑去昆兹五金行買了一架数字秤当我从盒子里取出来时，我们都兴奋得笑起来了我叫罗杰脱个精光再称：一百四十一磅。这不仅是个新玩具每天还鈳以用来证明一切都很稳定。他又恢复了丢掉的三磅体重——只要他能保持一百四十一磅的体重我们就赢定了。 诗人罗伯特·弗洛斯特说：“叹息吧，这些小玩意儿居然使他们幸福。” P129 儿时我曾幻想自己的睡床是洪水中漂失的小船。在重返平常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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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的睡眠时间应该是晚上9.30------第二天凌晨5.30分,八个小时 身体器官工作表一览-------为了健康请看 一、晚上9-11点为免疫系统（淋巴）排毒时间此段时间应安静或听音乐。 二、晚间11-凌晨1点肝的排毒，需在熟睡中进行 三、凌晨1-3點，胆的排毒亦同。 四、凌晨3-5点肺的排毒。此即为何咳嗽的人在这段时间咳得最剧烈因排毒动作已走到肺；不应Medicine，以免抑制废积物嘚排除 五、凌晨5-7点，大肠的排毒应上厕所排便。 六、凌晨7-9点小肠大量吸收营养的时段，应吃早餐疗病者最好早吃，在６点半前養生者在７点半前，不 吃早餐者应改变习惯即使拖到９、10点吃都比不吃好。 七、半夜至凌晨4点为脊椎造血时段必须熟睡，不宜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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