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安排做行政日常工作安排表工作,要和两个狗男女一个屋工作,我该如何面对

  一  赵一鸣在单元防盗门的数字显示屏上反复按“301”三个数目字,这是他家的开门号码,按常理,妻子江春柳该拿起蜂鸣器,再按开门的按纽,一楼的防盗门就会“哐”的一下开了,他便大摇大摆走进去,“咚咚咚”地踩着楼梯来到三楼自家门口按门铃,妻子便打开“盼盼”防盗门,让他进屋。可今晚咋啦?家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夜里陪省里的客人先在酒楼酒吃饭,又到舞厅跳舞陪了几个钟头,两条腿本来就又酸又乏力,再加上在一楼站了二十多分钟,赵一鸣感到自己要倒了。他又按了几遍“301”,家内仍是没一点反应。他心里发起焦来,江春柳是没回来还是病了,或是嫌自己回来晚了,有意不开门?他的两条脚胯子开始发抖。  “怪就怪自己把钥匙忘在了办公室,不然一捅门就进去了。”他嘀咕着用力摇防盗门,但像摇树一样,一点也不动。  他摆摆头,甩了甩胳膊,只好启动第二套应急方案,按密码,不晓得是酒喝多了还是把密码记错了,按了几次防盗门还是开不了。那闪着亮的从0到9的几个数字在夜里像旁人的眼睛一样,不停地来回跳跃,放出淡淡的又带着几分冷冷的荧亮,赵一鸣感到彻底没戏了,挠着脑袋说:“拥媒猓褚怪缓迷谇奖呖恳灰沽恕  “赵主任,你开不了门呢?”一个十分动听的不高不低的女中音飘进了赵一鸣的耳朵里,他双手扶住防盗门扭过头一看,是住在楼上401的刘雅。赵一鸣是办公室副主任,刘雅是办公室的打字员,是他的下属,两人又是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上班下班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刘雅不论何时何地见到赵一鸣,都很尊重又很礼貌地喊他“赵主任”。  赵一鸣自嘲地笑了笑:“忘了带钥匙,又记不住密码,按了半天,门就是不开。”  “按你家的号码呀,叫江嫂开门呀.”刘雅咯咯一笑,声音很响亮。  “我按了好长时间也没听到她回应,晓得她在不在家呀?”  “我来……”刘雅走到数字显示屏前,伸出一根长长纤纤的手指如敲击键盘样点了几下,只听见一声响动,门就开了。她拉开防盗门,站在侧边:“赵主任,你请。”  “女士优先,你先进去。”  刘雅笑了一声,一步跨进去,赵一鸣跟着走进去背后传来“纭钡墓胤赖撩诺纳臁K艚舾诹跹诺暮蟊呱下ヌ荩械揭凰藕艹粒弦徊酵Ψ丫⒌模蟾旁诖竺磐獗哒境ち耍谏系饺ニ颐趴谀墙芈ヌ葑詈笠桓鎏资保慕偶饷惶先ィ錾碜酉蚯耙黄耍乖谠诹肆跹诺纳砩稀A跹乓菜嬷蝗晃拮急傅叵蚯暗埂  她的手极快地伸出来,想扶住赵一鸣家的防盗门,谁知中指竟非常准确地触到了门铃按纽上,顿时屋内响起了清脆的“叮当……叮当……”的声音。  门很快开了,江春柳穿件淡黄色带红花点的睡衣倚在门边,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看到的竟是这样一个龌龊的场面:自己的老公赵一鸣骑压在刘雅圆突高翘的臀部上,双手撑在地面,正艰难地往一边翻去;刘雅则急促地喘气。  赵一鸣很费劲地爬起来,一抬头,见老婆的一双眼睛变成了红樱桃,几乎鼓了出来,脸上一时像刷了层白油漆又一时像刷了层紫油漆不停地变化着颜色:“你,你……你们这对狗……狗男女,不,不要脸……”  “老婆,你误会了,我上楼不小心踩闪了楼梯身子失去平衡,扑在小刘身上的……”赵一鸣很希望身上能长出一百张嘴来把这事说清楚。  “哼哼……”江春柳冷笑几声:“你以为老娘是三岁伢呀,平时就听说你常去舞厅鬼混,还说是接待上级来客,那晓得今夜在门口叫老娘捉到了……老娘跟你结婚二、三十年,你竟看上了楼上这个小婊子,呸……”江春柳说着,两条浓眉倒竖,目光像出鞘的剑样飞快朝刘雅捅过去。  赵一鸣忙摆手:“老婆,你说我好了,莫误会人家小刘哇。”  江春柳点着赵一鸣的鼻子骂:“你当老子是苕,捉奸成双。我亲眼看到你们两个在门口压成一堆,你还要护着这小婊子……其实,老子早就听到门铃响,就是不起来开门,怕冻不死你这个老鬼!”她说着,突然变成了一头母狮子,伸手猛地在刘雅脸上狠狠挠了几下,“你这个小婊子,白天在办公室和我老公没搞够,夜里还在我门口‘堆罗汉’,你也太没把老娘放在眼里了吧。”  “冤枉啊,冤屈啊……江主任,江嫂子……”刘雅不停地抹着脸,她感到火辣辣地痛,没料到江春柳的指甲这么厉害,“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是赵主任不小心扑到我身上,我去扶门时,中指碰到了门铃按钮上。你要相信我们两个都是清白的呀……”刘雅说着双手揩眼睛,往四楼“蹬蹬蹬”地跑。  “哼,你这小婊子以为住在我楼上,屙屎屙尿都跨在老娘头上,就什么也敢欺负老娘,你这小婊子跟我记着……”江春柳朝刘雅的背影骂几句后,又调头用眼睛像刀样挖赵一鸣,“你这个老鬼,活活把老娘气死了,竟当面和那小婊子搞‘板眼’,我不要你进屋,你今夜就到她家去。”她随手往屋里拉门。  赵一鸣急了,双手死死把住门边子:“老婆,有话好说……”  二  赵一鸣拼命挤开一条缝,像条游鱼样钻进自己的家。  “你这个偷人的汉子,还有脸跟老娘进来,嗯?呸――”江春柳见赵一鸣像只耗子样溜进了门,她用力在他脸上啐了一口。一大砣浓痰刚好搭在赵一明鼻尖上,味道很不好闻,但他明白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发火的,如果一还嘴,这婆娘扯开破锣样的嗓子一喊,那整栋楼的人不都晓得了?!本来没得事的,如果叫老婆吵得沸沸扬扬的,那影响多不好呵,就是一泡屎不挑也不臭啊。他不做声不做气地从裤子口袋摸出手帕,反复擦鼻子上那口痰。  这真是撞个大头鬼了,今夜么样会出这种事,而且巧得不能再巧,刘雅到下去的时候咋偏偏按响门铃呢,不然就是骑在她身上,老婆也不会开门,看到那些说起来多少有些不文明的场面。赵一鸣心中叫苦不迭,也只有自认倒霉,他用劲揪了几下耳朵,直到感到生痛才放落。他有这么个习惯,碰到受气挨甩的事,就自个儿揪耳朵,他认为这是一种转移注意力调节情绪的有效方式,不使自己老生闷气,心情沮丧得很。果然有效,赵一鸣感到痛就跳几下,精神随之振作了一些。  “做么事,做么事?你像头疯狗样在老子面前跳,想打老娘?”江春柳有些害怕,虽然她嘴巴凶得很,但她也晓得,动起手来根本不是老公的对手。  赵一鸣马上笑了:“老婆,是我怕你,你不用怕我。我只是活动一下筋骨,今夜的事……对不起你。请你这个‘老子’原谅好了。”  知妻莫过于夫。他晓得江春柳喜欢在他面前充老子。他平时说,你当老子差个东西,就是那根‘家伙’,而我天生就是老子,从来不在你面前充老子,我算服了你这个‘老子’――我女儿老子的老婆。江春柳听了直打他,说,老娘就是老子,么样哩,么样哩?赵一明只有笑的份,说,好好好,你是老子,你是老子,这可以了吧。为了家庭的和睦,也显示出他对老婆的爱,他处处让着她,事事迁就她。可赵一鸣同志在局里却得了个美丽而又温柔的外号:赵怕怕。领导和同事们都晓得他有严重的“妻管炎”(气管炎)。  现在他想早一点洗澡,上床睡觉,一看床头柜上那个有个猫头鹰图案的闹钟,它眼睛来回梭动一下秒钟就走动一下,已经快十一点了,他便到大壁柜下边的大抽屉里找衣服.  “你想洗澡?你先跟老子说清楚,今夜你这是跟刘雅那婊子第几回了,你以为老子真的蒙在鼓里?”江春柳知道兵不厌诈这句话,她便以诈带吓地大声问道。  “这是那儿的事呀,老婆,我,我和刘雅就是工作关系,清白得很。”赵一鸣很想睡觉,只好求江春柳。  “你我过了几十年,还不晓得我的?”  “我当然晓得你,我把你的骨头缝都看透了。”江春柳的手指在赵一鸣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她要进一步吓唬他,“你局里的人,还有我们公司的人,都说你们两个狗男女有一腿,你给老子坦白好了。”  他不停地摇头:“老婆,你莫听别个乱说,我赵某人行得正坐得直,绝对没那个事……你说我没得事,千万不要冤枉人家小刘。”  “到现在你还护着那婊子,她是你心头上的肉,怕老子戳痛了她?你――你这个家伙,含着*****往外拖……”江春柳“呜呜”哭起来,猛地用力将赵一鸣推到壁柜边,他的头砰的一声撞到柜门上,后脑勺碰的很痛,但他仍是满脸笑容。  他懂得对老婆要以柔克刚,心底无私天地宽嘛,自己和刘雅没有什么,所以就不怕什么:“哎呀,我的后脑勺有点痒的,本来要伸手去抓的,你把我这么一撞,脑袋后边也不痒了,也省得我抓痒。多谢你呀,我的好老婆。”  “你少跟老子油腔滑调,嬉皮笑脸的。跟老子跪倒!”江春柳怒眼圆睁,指着深红色的得尔牌复合地板说。  “跪倒?你就不怕我的膝盖头跪痛了?我老娘死的时候我是跪了的。你这个老子活得好好的,要我跪么事呢。”  “少废话,你跪不跪?”江春柳将挂在衣架上赵一鸣平日练臂力的如警棍样的健臂器取下来,捏在手里扬了扬,“今夜你不把跟刘雅那婊子的事,向老子说清楚,你莫想上床――”她扯起喉咙喊叫了一句。  这夜深静的,老婆的话如炸弹一样,赵一鸣生怕这没有的事真的造成负面影响,只好说:“要得,要得,我跟你这个老子跪……”他扑通一下跪在了江春柳面前。  而她双手横握健臂器,肥肥的臀部坐在厚厚的“联乐”牌席梦思上,两眼直直地逼视着赵一鸣,看上去蛮像个审讯疑犯的警察:“快跟老子交代清楚,你和刘雅是第几回了。”  赵一鸣上下眼皮粘在了一起,他已经在轻轻地打鼾,然而两个膝盖硬硬地跪在硬硬的地板上,觉得特别的酸痛,屁股又压在两脚后跟上;两条腿又是麻酸胀痛的,这又刺激得他睡不着。  他觉得今夜是秀才遇着兵,碰到这个蛮老婆也是有理说不清。他只有再三解释:“老婆,你放心,我的心中只有你,和刘雅没有任何关系。”  “你怕是在哄三岁伢吧,你和那婊子的事老子清楚得很,就看你主动交代了。没捉到你可以说没得事。这是老子看得真真切切的,你赖得过去?!”江春柳鼻子里跑出几分冷笑。  “哎,哎,哎……老婆,不,夫人,你不能在家里制造冤案啊……”  “要真是做那事,我也不会在咱们家门口做~。”  赵一鸣说话时舌头有点大,看来酒还没完全醒,而且每说一句话时眼睛一眨一眨的。  赵一鸣两只眼睛边上还堆有眼屎:“你,你是聪明人,这,这你是晓得的~。老婆,我要得急紧了,让我上床……”  他移着跪在地板上的两个膝盖头,忍着抹破皮钻心般的疼痛,缓缓向床边挪了几下,双手扒在席梦思边沿向江春柳求饶。  “哼,想上床跟老子睡,你莫做梦了,还不晓得那婊子有性病没得,要是传染到老子身上来,老娘算是倒了大霉。“江春柳对一鸣尖叫道,“你和那婊子的事还没跟老子交代,今夜你就在地板上睡。”她抬起白白皙皙的脚照赵一鸣的手用力踩了几下。  赵一鸣的膝盖头痛,现在手又被老婆踩压得生痛生痛的,觉得今夜是瘌痢头烂*****,一头好的也没得。在江春柳踩他的手的同时,他一下像截木头样扑倒在了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响。也好吧,跛子拜年,就着一歪,今夜睡地板就睡地板,总比进不了屋要强。澡没洗就算了。  三  他在迷糊中想起了刘雅,自己一个男人进门就受老婆这多邪,她一个女的又被老婆撕破了脸,回家后老公郑明聪看见了,不知会怎样说她?赵一鸣一边想一边打起了鼾。  真的叫赵一鸣猜到了,刘雅当时哭着往楼上家里跑时,感到脸像烙铁烙一样的痛,但她不敢哭出声来,怕被其它人听见,也怕老公晓得了这事。  当她站在四楼自家门口掏钥匙开“步云”牌防盗门时,好一会打不开门。低头一看原来将方向扭反了,她又气又恼,觉得刚才自己是气昏了,便站了一会,稍微平静一下,才将门打开。  走进家里将门关上,发出重重的“纭钡囊簧臁  “哦,回啦,这晚才回,吃饭没有?”正斜靠在床上看电视的郑明聪见妻子进门,抬头轻轻问了一句。  “吃……吃了。”刘雅见老公像往日一样,望着站在客厅的自己甜眯眯的笑,一颗急速跳动的心开始减慢跳博的频率。  “这么晚了,你上百货商场逛去了?”郑明聪晓得老婆下班爱往商场跑,又照例问了一句。刘雅正愁脸上的伤痕不知怎样跟老公讲,见他这么一说,就汤下面地应了一句:“嗯……到商场转了转。”  电视里正放韩剧《我的野蛮女友》,郑明聪拉过一条薄绒毯搭在身上,继续看电视剧。他是局下边一个公司的副经理,恰好是江春柳的上司,她在公司办公室当副主任。  他与赵一鸣同是副科级,但见了他或在电话里都毕恭毕敬地称他为领导,他明白,两人同级不同权,虽说赵一鸣是局办副主任。然而,在一些场合,赵一鸣常常以局里的名义召集二级单位的头头脑脑们开会,还协调处理有关事情,有时候还受领导的委托给他们下指示,打招呼。郑明聪见了赵一鸣常说:“局领导来了。”  他立刻拍胸脯:“我是局领导……”过一会又说,“派来的。”  郑明聪点头笑:“那也不错嘛!”  两人在工作上和私下关系都挺好……本来就是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他妻子又在赵一鸣手下当班,他对赵一鸣的工作和为人都是很尊重的。他一天到晚都被公司的业务忙得昏头转向,因而下了班就看看电视剧,松弛一下绷得紧紧的脑子。  刘雅见老公仍在专心看电视,没注意她的脸,便疾步走进卫生间,将门反锁住,她担心老公会突然闯进来看到她的“真相”。  她按下开关,白灯光如瀑布样泻在洁亮大镜子上时她才看清自己的脸,比想像的要严重得多,右边脸颊上有三条粗粗大血痕,其中有一条在流血,并在鼻子边上结了一个小小的血疤,如一朵深红色的花朵在绽放。  这个婆娘对我下手也太重了!她的心里在滴血:这也可能是女人的天性,当她看到老公骑到自己身上时,她一定变成了一头愤怒而又疯狂的母老虎。这怪谁呢,怪就怪自己不该和赵一鸣去陪客,不然早就回了,绝对不会在单元防盗门前碰到他。  下班时,她快步往楼下走,赵一鸣在四楼楼梯口喊住了她,说下午省局有位处长来检查工作,请她去陪一下。她微笑地说,不会喝酒。他说不用喝酒,只去坐一下就行了,男女搭配,喝酒不醉嘛。  刘雅的脚步停住了,出于对顶头上司的尊重和服从,她只好和赵一鸣、吴副局长陪那位处长一块儿去了“贵宾楼”。她只喝“百事可乐”,他们三个干了三瓶“茅台”。散席后刘雅确实去了市中心的幸福广场逛了逛,那是城区最大的一个百货商场,等她回来在一楼的防盗门前,看到满是酒气的赵一鸣进不了门……接下来便发生了谁也没料到的事情。  站在挂在玻璃钢洗脸台上边明晃晃的梳装镜前,刘雅伤心地哭了,等会儿进卧室老公看见自己的脸问起咋回事,该如何说呢?  照直说,两人恐怕要吵一夜睡不成觉,隔壁左右听到不笑破肚子才怪呢,那才掉底子呀。那就撒谎吧,说成别的原因,可她从来没说过谎,不晓得么样说。她想了想,最后仔仔细细洗了脸。  刘雅又用一些白色的护肤霜小心翼翼地涂在血痕上边,虽然说遮住了血红色,脸上却像拉了三道粗线条,仍是很难看。也只有这样对付一下了。刘雅感到心掉进了冷水缸里。  她换双软底拖鞋悄声无息走到床边,脱下衣服,很快小鸟依人地偎到老公身边。  “好香哇,好香哇……”郑明聪转过身伸出粗壮的胳膊将她紧紧搂住,说着就在她的右脸颊上亲了一口.突然感觉不对劲,怎么那么白嫩的脸上比平日粗糙了许多,他再借着床头灯的灯光细心看了一眼。  他发现老婆右边脸上有几道粗痕,尽管有护肤霜盖着,还是比较明显。他很惊愕:“这,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刘雅立即捂住右脸颊,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她靠在郑明聪肩上失声痛哭。  他感到不妙,双手将老婆的脸移到壁灯前,如捧花瓶样细细端详,心痛摸了几下,像头吟啸的老虎样,低声问:  “是,是……是那个坏蛋欺负了你?!”  他紧握拳头用力朝墙上擂了一拳,紧靠墙边有一个挂衣架跟着晃了一下,挂在上边的一件“七匹狼“双面休闲夹克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刘雅知道他真的发火了,她晓得他的脾气,最容不得老婆被别人欺负的,何况又是把自己的脸抓伤了。她哭着说:  “我,我……”  “你,你怎么啦?雅,你快告诉我,是谁干的,我要把那个家伙好好捶一顿!”郑明聪出着粗气说,他的胸口像发地震在快速地一起一伏。  刘雅想告诉他是三楼的江春柳那婆娘干的,但又一想,要是真说出来,老公还得了,他正兜着黄豆找锅炒(吵),很可能要跑下去跟江春柳大吵一架。同时还会起疑心,为什么她要抓自己的脸呢。那事要是让老公晓得了,自己也下不了台。  于是她按刚才在卫生间想好的词儿,哭着说:“明聪,我,我真倒霉……碰到坏人了。”  “坏人?在哪儿碰到的?”郑明聪一听从床上跳下来,将那件掉在地板上的休闲夹克检起来套上,又四处找鞋:“我去抓那家伙,哼,老子……”  “你抓不着,早跑了,我从商场回家经过一条黑巷子时,遇到一个流氓,”刘雅撑起上半身,伸手摸着郑明聪的腰部说,“那家伙要我的钱包,我连忙给了他,我就跑,他又追上来一下拉住我,要,要……我甩了他几巴掌,他就伸手在我脸上抓了几下,我赶紧照他的大腿踢了一脚,转身不要命地往咱们大院子的方向跑……”  “呵……老婆!”郑明聪回过头来,一下抱住刘雅,“哎呀,今夜让你受惊吓了,老婆啊,我没尽到做老公的责任呀。不过还好,只把钱包拿去了,可惜脸被抓破了……”他哈着腰对老婆笑,“其它地方没伤着吧?”  “其它地方”,刘雅一听就知道老公指的哪个地方,她娇嗔的瞪了老公一眼,“看你想到那儿去了,我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你,你想歪了……”  “歪瓜正果嘛!老婆,我是为你着想,你能安全回来,就是大好事行,什么时候我碰上那个狗日的,老子揍扁他!”郑明聪说着就把刘雅平放在床上,“睡觉吧,我,我……很想你那个‘地方’……”他又喘起粗气来,三下五除二脱光她的衣服,一下子扑上去,很快“翻江倒海”起来。席梦思变成了震动、颠簸的火车……  刘雅小声提醒老公:“你搞轻点,别把床弄得那响……楼下赵一鸣两口子听见了,会笑话我们……”  四  第二天,赵一鸣上班来到办公室,心里仍有些不安神,这多年没出啥事,昨夜怎么就出了鬼呢,这可是黄泥巴搭在裤裆上,不是屎也是屎啊。  多亏只有老婆一个人看到了,要是邻居看见了这事,今天还不传个满局风雨?他心里随之产生几分庆幸,说自己倒霉,还不至于倒霉得那么很。只要老婆不对其它人说,这件事就相一阵风吹散的烟样,转眼就过去了,就当什么事没发生一样.  这么想了一番之后,赵一鸣渐渐恢复了常态,便用手使劲捶腰。  昨夜他硬是在地板上卧了一晚上,硬梆梆的地板将他的腰梗得很痛。他恨老婆,但这时又原谅了她,昨夜仅仅是在家里“大闹天空”,酉蛲獗咚嫡馐拢故歉俗约好孀拥摹  他望了一眼写字台上的电话机,忽然想到给楼下也就是三楼打字室的刘雅打个电话,问一下昨夜进屋发生什么事没有,她的脸叫江春柳这个恶鸡婆撕成那样,郑明聪肯定心痛,不晓得她是如何化险为夷的。  自己如果不骑在她身上,昨夜她是没有一点事的,他下意识地狠狠拧了一把大腿。  转而一想,又觉得在办公室说这事不妥,而在三楼的刘雅也不方便回答,如果别的同事听到了,那多少可以琢磨出这事的一些瓜葛来,岂不是全露馅了。还是下班或在别的地方碰见了个别问一下为好。  他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泡了一杯茶,刚转身电话就响了,他全身一紧,手一歪,杯中滚烫的开水刚好泼了一些滴落在他的脚背上,顿时钻心样的痛。  今天怎么还是这样倒霉呢!他连叹息的功夫也没有,跛着脚一歪一歪的走近写字台,拿起话筒:“喂……”  “赵,赵主任吗?”他一听就有了几分踏实感,是刘雅打来的,跟他请假,说感冒了,要几天才好。赵一鸣马上答应了。  他又问她昨夜的情况,彻底放了心,又吩咐她多休息几天,没事的。他佩服刘雅心细,她托辞感冒不来上班,局里就没人看见她的脸,也就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俩昨夜发生的事。再说打字室也清闲得很,平日也没有什么材料打,正好可以把这事很巧妙地遮掩过去。  赵一鸣感到非常的满意,这事可以天衣无缝地不让局里一个人知道。  他接下来急的是自己刚才烫伤的脚,他脱下袜子一看,左脚背已红肿了,并破了块皮。他忍着痛拉开抽屉拿出一小盒治烫伤的“绿油膏”来抹在脚上。平时他办了一些治头痛脑热、止痛消炎和治外伤的药放在办公室,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来用场。  “你做么事呀,老赵?”  赵一鸣抬头一看,管组织、人事的吴副局长拿着好几张文件定稿纸站在他面前,笑吟吟地问。  “哦,吴局长……我在疗伤。”  “你受伤了?么搞的呀,你这堂堂的主任受伤了,可是大事。”  “没事,没事,我自己不小心烫的。”  “是不是你喜糊了,H,要升官了,太高兴了吧!”吴副局长往门外望了一眼,又回过头了压低声音笑。  喜事?么喜事?我倒霉得哭都哭不出来,那来的喜事啊……赵一鸣心里很不是滋味,佯装着笑脸准备给吴副局长搬椅子。  “不用了,”吴副局长摆摆手,将那文件定稿纸交给赵一鸣,“祝贺你呀,要升主任了,局党组研究通过了,这是上报的报批材料……”吴副局长带点作指示的口吻说,“你叫打字员抓紧打出来,赶快送到组织部去。”  “好的,好的,”赵一鸣像接圣旨样接过吴副局长手中的定稿纸,“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打出来,尽快送上去。”他又很快拉开抽希贸鲆话怼爸谢崩矗莞飧本殖ひ恢В怀檠蹋鼙赴醚谭抛牛至斓祭戳耍褪辈皇钡萆弦桓  “嗯……”吴副局长点燃烟,朝他笑,“老赵,也该你当这个主任,干了这多年。”  “感谢组织上的栽培,感谢吴局长对我的关心。”赵一鸣说得非常的真切,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  “好,好,”吴副局长将手挥了挥,“当了正主任,工作可要更上一层楼哟。”  “一定,一定!”  吴副局长一走出办公室,赵一鸣就赶紧将扶手椅抓住,他感到头有些晕,几乎站不住了,大概是太兴奋,太激动了吧。  他根本没想到这事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正主任都五十九了,病了半个月没来上班,实际上他晓得自己要退下来,干脆不来办公室了。办公室已由赵一鸣全盘负责,所以刘雅打电话直接向他请假。  他努力将激动的心情平抑下来,很认真很仔细地将上报材料看了几遍,发现自己拟任办公室主任的同时,还拟任刘雅为办公室副主任,这实际上是两份上报材料。得赶快叫刘雅打出来。  赵一鸣兴冲冲拿着材料跑到三楼,冲到打字室前,见门紧锁着,这才想起来刘雅刚才打电话跟他请了假。  他直拍脑袋,瞧自己的记性啊,也许真的喜糊了,得赶快清醒过来才行。这么样办?这是最最重要材料,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打出来,以最快的速度上报。一分钟,不!连一秒钟也耽搁不得。  赵一鸣一下急呆在了打字室门口。这个刘雅啊,也真是的,早不请假晚不请假,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请假休息。这职务升迁多少年都难碰上一回,不是有人开玩笑地说,做梦都想当官,何况这不是梦,这是马上要变成现实的东西,千万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哇!  赵一鸣一着急,就捏左手的虎口穴,马上有痛感,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突然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昨夜没出那事,刘雅今天早来上班了,等这长时间,材料也许打出来了。  他又想给她打电话,叫她来打个重要的材料,接着他又苦笑了几声,这是不可能的事,不然刘雅早来了。只有另想办法。  五  赵一鸣在官场上混了这多年,遇到这样的事他着急,但不慌,他想到外边街上有打字店,到那儿去救个急,照样能解决问题。可又想到这是机密材料,要保密,最好不能让局里一般人和熟人看到。  不过他还是有把握的,外边的打字店平常不上那儿去,再说店里也没人认得他,保密应该是没问题的。这么前思后想很缜密地考虑一番后,赵一鸣将材料装进“鳄鱼”牌黑色公文皮包里,小心地放在腋下挟着,来到街上一家门上写有“天时”两个字的打字店门口。  他仰头一望这店名,心里就来了股高兴劲,天时地利人和,这非常符合他此时的心情,看来好运真的来了。他昂首阔步走进店内,高声说:“老板,打份材料,要快!”  老板是个三十出头通身丰满的少妇,因没生意,她和两个招聘来的打字姑娘在屋角一旧木桌前打牌,斗“地主”正斗得凶,最后老板输了,很不情愿地掏出两个一元的钢蹦扔给两个打字员。  她一听赵一鸣昂扬的喊声,马上丢下扑克跑过来,“哎,老板,哦,领导,我马上亲自给你打,快得很,你请坐。”  她见赵一鸣穿套深蓝色西服,又挟个公文包,便请他到一边一张旧沙发入坐。一个打字员将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茶双手捧着送到他手上。  到这时,赵一鸣才松了口气,端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他望着女老板的双手如弹钢琴样在键盘上急速敲击,心想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打好,到时赶回局里盖上公章,在上午下班之前就能把申报材料送上去。  一般过不了几天,正式任命文件就能下来,哈!到那时,我老赵就真的是黄袍加身了!看来,昨夜骑在刘雅身上,是走马上任的好兆头哇。他突然想起刘雅的腰肢和臀部也像这沙发样软软的而且还是热乎乎的的……  赵一鸣当时的感觉蛮舒服的。  她马上也要当办公室副主任了,看来她是个黄金搭挡,两人以后在一起共事的日子长着呢……想到将来,赵一鸣一脸的高兴,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电脑旁看了看。女老板已把材料全打好了,请他直接在电脑上修改几遍,然后就打出来,这样能给她节省几张纸。他控制住内心的喜悦,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一旁看显示器里的文字。  忽然门帘象有阵风吹样给掀开了,江春柳径直走了进来。赵一鸣很吃惊:“你,你,你咋来来了?”  江春柳同样惊诧不已:“你么样在这里?”  “我,我打文件……”  “么样到这里打,局里不是有打字员的?”  “刘雅,她请假了……”赵一鸣往后退几步,望着江春柳笑,“你进来有啥事吧?”  江春柳一听到赵一鸣说“刘雅”两个字就唬地一下将眼睛瞪圆了,看来她对昨夜的事还余怒未消:“我们公司的材料都在这儿打,比养个打字员的成本低多了!”她又望着女老板笑,“我们开展销会的通知打好了没有?”  “早打好了,江主任!”女老板拿过一叠打好的通知递给江春柳,看来他们是老熟人了。江春柳把通知装在肩上背的一个深黄色女式坤包里,走到电脑边无意拿起赵一鸣刚才打好的材料浏览起来。  “哎……”赵一鸣欲说又止,他觉得老婆看这样的材料不合适。  江春柳扭头盯了他一眼:“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军事机密,老娘还看不得你打的材料,是不是有什么鬼?”  “没得,没得。”赵一鸣边摆头边应道。  江春柳开始只随便翻一下,当看到“关于赵一鸣同志任职申报材料……一行字时,才认真看下去,她很细心从头到尾默读了一遍。  赵一鸣不知所措地呆在一边,很是忐忑不安,凭他的经验和直觉,感到有麻烦,因为他看到老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象下雨前的天空,整张脸闷沉沉的。  果然叫赵一鸣估计对了,江春柳突然将手中的材料猛地往地上一甩,又用力踏上一只脚,再用脚尖在上面一旋,纸就破了。赵一鸣觉得自己的心也碎了,他指着那破碎的纸有气无力地说:“这,这是……”  “哼,这是你升官的上报材料是不是?”江春柳尖声笑起来,“还有那婊子也跟你一块上青云哩,哼!难怪得……”江春柳的脸变成了一块乌铁,“昨夜你那高兴,当老娘的面竟骑在她身上!哼……你这个赵一鸣,要戴大乌纱帽了,害得老子戴上了绿帽子。你,你,你……”她一步步逼向赵一鸣,在他鼻子上用力戳了一下。  赵一鸣的鼻子马上破了皮,血跟着流了出来,一点一点往下滴。  他被老婆这突如起来的连骂带打搞晕了头,象木桩竖在那儿,低头很痛心地看着她脚下的上报材料,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失算了一回,不晓得她的公司也在“天时”打字店打材料,更没想到老婆偏偏在这个时候进来。  这真是骑马没撞着亲家,骑牛碰着了亲家,越是怕老婆越是和老婆碰到一块儿。  女老板也懵了,刚一听以为江春柳是吼她的连忙陪笑脸,如今生意难得做,留住一个回头客,一年多少能赚几个钱。  可她只见江春柳直朝这个男的奔过去并破口大骂,晓得另有隐情,她想劝架却不好开口,特别是听出他俩是两口子的关系后,感到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就退到一边静静地听。两口子吵骂到打字店来,她还是头一回看到。  江春柳见赵一鸣一声不吭,便认为他心里确实有鬼,喉咙更是变成了高音喇叭:  “老娘叫你升官,老娘叫那个婊子跟你一块儿当官,你去做白日梦吧,老娘非要把你搞臭不可!”她说着从地上检起所有打好的材料,连底稿也卷在一起用力撕扯,几下子就撕成羽毛样的碎片。接着将这些纸屑往空中一抛,霎时,店内像下大雪扬扬洒洒铺了一层白纸碎片。  “哼……这还不解老子得气,我要到局里找局长汇报,要去组织部反映情况!老子还玩不过你?!”江春柳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乱了,乱乱地披了一头,说着跺了一下脚,旋风般旋了出去。  “完了,完了……”赵一鸣感到绝望,刚才还是那么前景光明的,老婆这个家伙吃醋也太厉害了,自己的升迁看来要活活毁在这婆娘手里。他蹲下来将一地鸡毛样的纸屑扒拉在一起,如修复出土文物样一点点把稿纸贴齐,让女老板从新敲了一遍。  “那要收两倍的钱.”女老板正愁没生意做,胖嘟嘟的小嘴马上吐出一句话来。  “要得,要得,我给两倍的钱,就是给三倍的钱也可以……”赵一鸣立刻掏出一张粉红色的百元大钞递给她。可一想,怎么能打三遍呢,那要遭受多大的曲折啊,他真想抽一巴掌,打一下自己的“乌鸦嘴”,但当着女老板的面,又下不了手。  他拿着上报材料汗水淋淋地赶回办公室,很郑重地盖上公章,贴上封条又再盖骑缝章。望着马上要送上去的文件袋,他心里才宽松一点,刚才的的事多揪心,在打字店他不想与江春柳吵,不然更闹翻了天。  自己是个男人又是个副主任,当然要比那个婆娘有修养,不然怎么会升正主任呢。他拿起文件袋,准备赶在下班之前送上去。  这时电话响了,吴副局长叫他去一趟。他一听就感到不是好事。  六  虽说吴副局长的办公室就在五楼,可赵一鸣感到很遥远,费好大的劲才从四楼爬到五楼。  “老赵啊……”吴副局长坐在皮转椅上望着他笑,“材料,”他停顿了一下,“……打好了?”  “打好了,打好了。”赵一鸣从腋下拿出文件袋。  “不忙,你坐一下,”吴副局长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我看看。”他接过赵一鸣递过的文件袋,放在写字台上,又拿出一包“玉溪”递给赵一鸣一根。  “吴局长,我,我不会抽烟的。”赵一鸣有些纳闷,吴副局长为啥要看上报的材料呢.  吴副局长抽了一口烟,说:“老赵啊,你看……你这好的事,怎么叫你老婆搅得满城风雨的呢?”他弹了下烟灰,流露出有些惋惜的目光,对赵一鸣笑。  赵一鸣一听就全身发冷,在打字店他还以为江春柳是说着吓唬他的,哪晓得她真的到局里说了。他哭丧着脸说:“吴局长,这确实冤枉啊,没,没这回事啊。”  “老赵……我吴某人是相信你的,可是……”吴副局长圆胖胖的脸上堆满笑容,“当时,我们几个副局长都在刘局长办公室开会,你老婆,也就是江春柳披头散发跑进来,连哭带叫的,我们都蒙了,弄不清楚咋回事。随后她就说了你,你……昨夜发生在家门口的事,又说在打字店看见你打的上报材料,咳……你看。”  “吴局长,我真倒霉啊,这样的事全叫我碰上了,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啊。”赵一鸣听完吴副局长说的,感到全身的筋都叫人抽了,一点气力也没有,“你是了解我的,吴局长!昨夜我说不喝酒的,可你叫我陪好那位处长,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人都喝糊了,回去上楼一跌,扑到了柳雅身上,又偏偏让我老婆看到了,你说巧不巧?”  吴副局长站起来,走到赵一鸣身边说:“这事……如果你老婆在我办公室里说,那我就要劝劝她,你现在是关键时期,千万不能出一点岔子。问题是我们几个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这,这……就有些麻烦烦了。当时为了劝阻她,我只好说,我们去调查一下再说,要她相信组织,相信领导。你老婆才走的。”  “吴局长,感谢你出面做工作呀。”  “这是应该的嘛,你这不算一回事,谁喝酒不出个洋相什么的呢。再说,有人想出这样的‘好事’还没机会哩。”吴副局长说到这儿,高声笑起来,“无巧不成书嘛,你说是不是的呢?H!你也别当一回事。不过……”他脸色随之又凝重起来.  赵一鸣心头一颤:“有什么事吗,吴局长?”  “事到没啥……事,不过……你和刘雅的上报材料暂时就不送上去了。”他望了赵一鸣一眼,手放在文件袋上按了一下,“这是局党组的意见。刘局长又是局党组书记,听你老婆说那事以后,和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定了这么个意见。”他又朝着赵一鸣笑着点点头,“老赵哇,我看……放一下也好,等这阵风过去了,再考虑这事……好吧。你看呢?”  还能说什么呢?赵一鸣脑袋嗡嗡地响。他感到吴副局长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象打雷样,他怔了一下,机械地说了一句:“我,我服从组织的决定。”  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赵一鸣从五楼来到楼下他的办公室,坐在转椅上,久久地发呆。他没想到江春柳这么一闹,后果竟是这样的,眼看要到手的大一点的乌纱帽硬叫她搅飞了。唉……和这样的老婆过日子,比与狼共舞还难啊。他不抽烟的,可拉开抽屉见到那包软“中华”,便点一根抽起来,连着抽了三根,不停地从口里吐出一团团淡蓝色的烟雾,仿佛心中的垒块消了许多,这才站起开伸了伸手臂。忽然肚子咕咕地叫,他才意识到还没吃午饭。他不想回家吃,一进门肚子就气饱了,哪吃得下去?便来到街上,想找个馆子随便凑合一下。  信步走在街上,赵一鸣不觉又到了“贵宾楼”大酒店门前。昨夜就是在这儿喝的酒,今天咋又鬼使神差地转来了呢,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你真是撞着鬼了,又到了这个倒霉的地方来了。”  他平时进出这里,见到门两边“门内门外皆贵宾,楼上楼下尽醉人”的对联时,觉得蛮有意思的,结果出了那事,几乎把美好的前程也毁了。他像见了仇人样眼睛红红的瞪着对联,鼻子里出着粗气。  刹时,他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和悦的男中音:  “赵主任,你在这儿呀。”  他扭头一看,郑明聪和刘雅手挽手站在他旁边。真是冤家路窄呀,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又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了最不想见的两个人。很尴尬地笑笑:“哦,郑经理……我路过这里。你们……”  “我陪刘雅到医院看脸……也到中午了,从这儿过,正好进去吃饱顿午饭。怎么样……”郑明聪望着赵一鸣笑,“赵主任,咱们一块进去坐坐,今天我做东,”  “这咋能呢,改日再来吧,到时我埋单。”赵一鸣说着抬腿便走。  “赵主任,我想和你谈谈,没想到今天就见了面,咱们家住楼上楼下,平时各忙各的,难得碰一块……再说,昨夜的事,你的夫人早上一上班就跟我说了……”郑明聪仍是微微笑着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一鸣见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觉得不如把话说清楚,这对双方都有好处,不然夜长梦多,日子长了,郑明聪恐怕真的要对自己和他老婆昨夜的事疑神疑鬼的,望了刘雅一眼,她会意地点点头。  七  赵一鸣便说:“好吧,我俩到一楼找个地方坐下边吃边谈。我结帐。”  三人走进去,郑明聪说:“我刚才说了,赵主任,今天我作东。咱们还是到楼上找个包厢,这样说话方便些。”  赵一明立刻明白了过来:“那好,那好。”  他跟着他俩来到二楼一个摆设得很精致的一个包厢内,再仔细一打量,竟是昨夜陪客人喝酒的那个包厢。怎么又转回了,千万不能再触霉头了,现在只能吃补药,不能来一点儿泻药。  “点菜吧,赵主任,”郑明聪将菜谱递了过来。  赵一鸣正想着如何向郑明聪解释那事,就顺口说了一句:“随便,随便,你点好了。”  女服务员很快端来三杯香幽幽的热茶。刘雅摸了摸右脸颊,赵一鸣看到她的伤势比昨夜好了一些,但还是有几分明显,他很难为情,自己不小心骑压在她身上,她就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小处不可随便啊,赵主任……”郑明聪象是开玩笑又象是很认真地说了一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赵一鸣一下警觉起来,他已闻到了火药味,脸立刻红了,点头应了一声:“对,对,郑经理,小处确实不可随便。”顺手把菜谱放在桌子上。  郑明聪和刘雅坐在他对面,桌子中间有个圆鼓肚子细长颈的花瓶,插着几根很逼真的塑料玫瑰花,三杯热茶氤氲着缕缕的热气,绕绕地往上升他们都不不说话,包厢内静得很。  郑明聪身手将菜单拿过起去:“赵主任,那我就替你点了。”  “好的,好的。”  “来个三菜一汤,么样?”  “要得,要得。”  郑明聪翻了几下菜谱,很快点了青椒炒肉、清蒸排骨、糖醋武昌鱼,再加一个乳鸽土鸡汤。他说了一遍菜名,又问;“还可以吧,赵主任?”  “好,好。”到了这个时候赵一鸣觉得尽量跟着郑明聪转为好。  “其实呀,我刚才说的‘小处不可随便’是个典故呀……”郑明聪哈哈笑开了,他想缓和一下包厢内紧张而又沉闷的气氛,“这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事情,与著名书法家于右任先生有关。”  刘雅一听,拍了下老公的手:“菜还没上来,你就讲讲哩。”  “我听你的,老婆。”郑明聪甜甜地说了一句,又对赵一鸣讲,“当时于老先生在南京国民党总统府当行政院长,一些哨兵时常在院内草坪上拉尿,冬天还不觉得,到了夏天院子内常有骚味,很难闻。”  于老先生火了,就写一张告示,上书:不可随处小便。命副官拿去张贴。副官早就想得到他的墨宝,他没拿去贴,不久他家里多了一幅条幅,上写:小处不可随便……”  刘雅听了嗬嗬笑起来:“这个副官真聪明。”  “是呀,蛮有哲理的。小处千万不能随便。”赵一鸣象有感悟一般,对郑明聪笑了一笑。  “原来,这个副官把告示拿到一家装裱店从新排列装裱了一下,”郑明聪接着说,“于是这个事就流传了下来。”  菜一个个端了上来。郑明聪殷情地问:“赵主任,来瓶白酒?”  “咋能呢,不是说,无肥不种麦,无酒不待客嘛,你是局里的领导,我请你,么样能不上酒呢.喝点啤酒可以吧?”  “好吧,照你说的,喝点啤酒。”  郑明聪叫服务员拿了几瓶青岛啤酒来,又给刘雅点了一听红牛可乐。两人几杯酒下肚,话闸子自然打开了,郑明聪说:“听说你昨晚喝了酒?”  “就是不是~,我吃的就是酒的亏。”赵一鸣马上接过话茬,“结果……上楼时脚抬不上去,人向前倒,压,压……”他望了郑明聪一眼,又梭了一下刘雅,没说下去。  刘雅自嘲地笑:“倒霉的总是我。”  “事情都过去了。来,干一杯,赵主任。”郑明聪端起杯子与赵一鸣碰了一下,跟着就见了底。又拿起酒瓶给他倒酒,将瓶口压在杯沿往一边拉了一下,那杯子随之向一边斜,“这倒啤酒也有几句话,这叫东倒西歪……”他开始往杯内倒酒,一股淡黄色的液体和白色泡沫顺着杯子斜面往下流,“这形象得很,叫卑鄙下流。”听到这儿,赵一鸣心里一惊,莫非是在含蓄地说我昨夜对他老婆失了礼,他的心跳加快了。  酒很快注满杯子,郑明聪缓缓把杯子放正,收回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看见了吧,‘改斜归正,风平浪静’。”他对赵一鸣说,“杯子满了放平,一会儿上边的泡沫就消失,没事了。”  “是没事了,没事了……”赵一鸣想借这句话息事宁人,他端起杯子来,“昨夜我不是故意的,郑经理,现在我向你和你的夫人刘雅女士赔礼道歉了。”说着他向他俩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又一口喝干了酒。  “哎呀,这可受不起呀,”郑明聪两口子也一块起立,向赵一鸣弯腰,“咱们三人对六面,把话说清楚就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赵主任,咱们坐下来再喝……吃菜!”他顺手从汤盆中夹起一个肥鸡腿放进赵一鸣碗里。“不是有句话嘛,抽一生的烟,烧一生的手;喝一生的酒,丢一生的丑。”  郑明聪又继续说:“昨夜你在自家门口摔倒,这不算出丑.你的为人我晓得.也许你家门口那最后一层台阶有点高,好几次我都差点摔倒了……你别当回事,就象没发生这回事一样。”  赵一鸣本想说几句道歉的话,没想到郑明聪反过来安慰他,为了表示诚意和感谢,他连着向郑明聪敬了三杯。这让郑明聪感动了,“赵主任,你真有性格,这酒我全喝了……”他打了个长长的酒嗝,看来有点难受。  刘雅在旁边心疼地说:“你吃菜~,压一下,别光喝酒。”她夹一大块鱼肉给老公。  郑明聪吃了下去,扭过脸笑着问她:  “正好,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昨夜你回家对我说,你的脸是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胡同被坏人抓的,可是……”  “当时我是想安慰你,担心告诉你事情真相怕你激动起来,会下楼找赵主任论理这事,那搞得楼上楼下的几家同事都晓得了影响不好。”刘雅笑着说,“我是想等这事过了以后,再找个机会告诉你。”  郑明聪点点头:“老婆,你考虑得很周到。其实,我很了解赵主任的为人。你当时就是告诉我,也没得事的。”  “唉……”赵一鸣望着郑明聪长叹一声,“郑经理,我老婆要是抵得上你小刘一半就好了。”  “你夫人也不错嘛,赵主任……别自找烦恼了。来,咱俩把酒干了,吃点饭。”  “我肚子饱了,什么也不吃。谢谢你们两口子啦。”赵一鸣一想到老婆上午那个疯劲头,肚子都要气炸了。  八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如一塘消失了涟j的水面,过后看不出一点风波。赵一鸣早上上班,晚上回家。在局里不是到楼上向局长请示汇报工作,就是去楼下打字室过问有关文字工作;在家里,除了吃饭,便是睡觉,和往日的模式是一样的。  稍微有变化的是,那事发生后,江春柳和他分床睡了七、八天,开头几天他也不理她,再下去他就感觉身体某个部位有些不好受了,一天半夜他悄悄摸进她睡的小屋,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就象骑压在刘雅身上那样。  “谁?――”江春柳从梦中惊醒刚要喊,就被赵一鸣捂住嘴,低声说:“老婆,是我,没人强奸你。”说着就揭开被子钻了进起去,两人很快在床上扭起狂劲的“秧歌”来……  事毕,江春柳喘着气说:“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老子还真以为坏人摸到老娘身上来了。”  “哪能呢,你的最忠诚的卫士时刻守卫在你的身边。”  “你这个老不要脸的……”  “在你面前不要脸,是爱你,老婆.”赵一鸣流着口水笑。  “你那夜不是这样骑在那小婊子身上的……”  赵一鸣说:“那是不小心倒在她身上。这是两码事。你要分清楚。”  “难道你这个家伙不清楚?”  “我……”赵一鸣骑在江春柳身上,一时愣住了,这事还用得着说吗?  现在他心里着急的也是想急于弄清楚的,是有关升迁的事……  不过,好长时间以来,局里对这事没什么动静,赵一鸣也不好主动问吴副局长,怕笑话他老想升官。他想琢磨透这事,坐在办公室里,或是躺在家里的床上,心中常常惴惴不安。  一日,吴副局长走进来,赵一鸣的第六感觉就感到局长要和他谈这事,他的情绪象涨潮的海水一下子就上来了,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的,又是将自己的皮转椅让给局长坐,自己坐在一边的一张木椅上。  吴副局长抽着烟,望着赵一鸣笑,好长时间不开腔,他也只好低着头坐着。  “老赵呀……”吴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终于开了口,说,“这些年,你在办公室辛苦了……日夜忙,常年累月连轴转,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没~,吴局长,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应该干好的。做得不够的地方,还要请局长多多批评教育。”赵一鸣弯着腰和声悦气地说。他从吴副局长的话中听出来,升职的事好象又有戏了,马上端起茶杯到饮水机前给吴副局长添开水。  “你的身体很重要哇,老赵,这多年来你也没好好休息过。”吴副局长接过茶杯,“这次有个机会,局里组织退下来的老同志到黄山、杭州一带旅游……”  这事和我有啥关系,赵一鸣有些纳闷:是不是要我给老干部们开介绍信啊,这件事很简单的,也用不着吴副局长亲自来说。  这话到底是啥意思嘛,好像与升职越来越远了,赵一鸣皱了皱眉头,没想明白。  吴副局长呵呵笑了笑:“老赵,这可是个外出旅游观光的好机会,局党组决定由你带队,领老同志们上黄山下杭州转一转,二十来天时间……你,准备一下,后天就出发。”  到这时,赵一鸣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说心里话,他很不想去,他还在想升职的事,但是吴副局长跟他讲,他也晓得这是件重要的事,必须完成好。他站起来,认真地说:“吴局长,你放心,我坚决把这事办好。”  “行,我相信你,你尽管开心地玩好了。”  “我,我……”  “你还有啥事?”  “吴,吴局长,我那上报材料的事……”他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哦,这个嘛,你放心,局里有考虑,等你回来再说,好不好?”吴副局长出们时,回过头来,笑着对赵一鸣大声说道。  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出去旅游,还能升职,赵一鸣乐得在办公室转了几圈,太好了!他不晓得有几高兴。  赵一鸣带老同志们上黄山游杭州,玩遍主要景点,还特地弯到九华山看菩萨,并在一个庙里抽到一支上上签:平生曾遭阴霾埋,千呼万唤难出来;近日总能时运转,身加黄袍登郎台。  哎呀呀,这太灵了,就是我命运的真实写照,太神了!赵一鸣喜得合不拢嘴,他觉得回去升职一定没有问题.  回到局里的第二天,吴副局长在局系统中层干部会上宣读了相关任命文件:郑明聪同志任办公室主任;赵一鸣同志任公司副经理。当赵一鸣听到这一任职时,脑袋顿时就低了下去,不过又听到吴副局长念:“括弧,正科级,反括弧。”  这时他心里才好受一点,自己毕竟带了拖,搞了个正科级。  都是酒惹的祸!赵一鸣一听到“酒”就有余悸,连忙说:“不喝酒,不喝酒。”  他觉得与郑明聪颠倒过来了。  接着,吴副局长又宣读了一份文件:“刘雅同志任局管理科副主任科员。”同时他又说了一句:“经局党组研究,江春柳同志调局行政科工作。”  散会后,吴副局长把赵一鸣找去,问他有啥想法没有。他笑着说:“没啥想法,这是领导对我的关心和栽培。”  “好,没想法就好,以后要把公司的业务工作抓好。”吴副局长拍着赵一鸣的肩膀说。  到了晚上,赵一鸣象害了一场大病,下班一回家倒床就睡。江春柳倒蛮高兴的,特地炒了几个菜,又开了一瓶张裕红葡萄酒,叫赵一鸣吃饭。她对老公说:“你也该自足了,好歹盘正了。我也走运,调到局里上班,再干几年退休,待遇比在公司退下来强多了。来,今晚咱们喝几杯。”  “我不饿。”赵一鸣说,“正科级有屁用,是个带‘拖斗’的。现在是郑明聪管我,以前是……我管他。真是屁股屙尿――搞反了。”  “他年轻,又有能力,你别不服气。快起来吃饭。”  赵一鸣仍是躺在床上不动,不时长吁短叹……  就在楼下的赵一鸣不快活的时候,楼上的郑明聪也没有显出踌躇满志的喜悦,他下班回家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刘雅忙前忙后做好晚饭,叫他上桌子。他缓缓坐上来,说:“这个主任本来不是我当的,该赵一鸣坐这把椅子的。”  刘雅给他递酒杯,他推开了,她便给他添碗饭:“你这是咋了,当局办主任,还嫌小了?”  “不是那个意思,”郑明聪扒了口饭,说,“这主任不好当,以后我俩都要谨慎小心。可惜啊……老赵没当成主任,我分析,主要是江春柳那婆娘瞎闹了一场。”  刘雅听到老公提到江春柳,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不由地摸了摸右脸颊,虽然那几条伤疤全好了,她还是经常有意无意地摸几下,  “女人遇事要沉得住气,象江春柳那样闹,搞得家里家外楼上楼下都不和谐不说,还叫别人看笑话……最后老公的乌纱帽也叫她戳歪了。”  “看来,夫妻和谐不仅仅是家内的事,以后我俩要注意这个问题。”郑明聪抬起头,意味深长地对老婆笑。  刘雅开心地说:“你不是处理得很好吗,老公!”--博才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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