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被南宫问天被打的寒冰打中了

问天髓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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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尽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亡我我亡天。殊不知洪荒时期,开天辟地造就日月星辰之初,就犯下了天谴之数。为此,生于天地,终究逃不过命数一事。  而世代后人皆喜欢借星修行问道,亦或御气而行,成就一身惊天道法。上有七术,逆修八曜六殇成魔,六涅四煞入主成僵,邪魂冥魄生得六冥,气修乾坤守魂魄真灵元神,阴阳五行奇门道术……  但是纵使能将这七术修炼至出神入化的境界,亦是难逃命局。毕竟生于乾坤,命由天定,乾坤万象以阴阳回旋化生,秉承着天干地支。借助金木水火土,靠五行相生相克,又支配着日月星辰。  天干地支,无相无神,虽是受阴阳而生,却可逆阴阳而行。日月星辰,形神兼具,金木水火土虽是其先天之形,却无其凛然而成的后天之神。  哪怕是一息一瞬,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外加日月星辰八卦八方中的坤、乾、震、巽、坎、艮、离、兑,都会历经万变。  就因为天干地支日月星辰八卦八方两者的因因果果,于是就诞生了一个被称之为命格的东西。命格一事,乾坤生万物,却为刍狗,人不及草木,而生死一数,更是非身非己所由,乃是天地所掌。  命格集天干地支、日月星辰八卦八方于一身。皆凡命格者,冥冥之中,一切都早已注定。因此乾坤万物,无不安天地之命,各司其职。至于那些自以为逆天而行,就能摆脱乾坤命数,不受命格所主,自然不信什么因果循环,天道数理。  在命格之中,有三大绝命,令天地鬼神惊悚,苍穹色变。那就是孤星仰斗、破天煞和自打洪荒时期就传闻开来的天残绝命。孤星仰斗和破天煞命格者注定是非连连、心念歹毒、众叛亲离,九死一生,难得善终。  可不同的是孤星仰斗是以劫煞、孤辰、寡宿、隔角四星支配着天干地支,布下了先天命局,再配以日月星辰中的太阴日而成。但破天煞命格比起孤星仰斗可以说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破天、天煞、破煞无一不是暗藏大凶之灾星,只要是其中的一颗支配着天干地支,就足以让人一生刑克相逼。更别说是三大灾星阴阳差错,汇聚于破天煞命格之中了。  至于天残绝命,世人只是知道在盘古开天辟地时有这么一个传说。若不是盘古在造就日月星辰后,借助星宿格局,布下天残绝命的先天命格,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无论如何,以一己之力他都是开创不了天地人三界。  但也就是因为天残绝命命格问世,使得天谴一事伴随着三界应运而生。让世人之命皆受于天地,生死困于乾坤。  “寥神通你我之间终有一战?可想不到居然会是在这绝命崖。”说话男子不过三十上下,双手别在身后,转身背对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这都十年了,痴颠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师父……”还没把话说完,男子就怒气冲冲应了过来。  “住口……我没有你这样贪生怕死的师父。”虽然他们师徒关系早已荡然无存,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己可不想看着痴颠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自己。  “你我贵为师徒一场,纵使天下斥我万般不是,可你就不能明白我的苦衷?”寥神通打心底里根本就没有想和痴颠动手。  若是动手,还没等他踏入这三世谷绝命崖一步,恐怕就成一阶下囚了。而今天自己能为他放行,只是想了却一个心愿。  “三十年前你本可以逆天而行,却选择了袖手旁观……”听到这话时,寥神通抬头望了一眼苍穹的满天繁星,左手正偷偷跟着掐指一算。  “你看一看,现在六畜不宁,人鬼不安,就连生死都失之法理。难道,他们就没有苦衷?”虽不明白寥神通所说的苦衷到底所为何事,但比起芸芸众生,他的事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转过身去,痴颠发现寥神通正两眼盯着自己。这是十年后,他们师徒俩第一次以这种方式看清了对方。通红的双目像是饱含了一股仇恨,蓄意而发。  “当年若不是因为乾星阵在三界传得风言风语,我俩也不至于为孤星仰斗一事反目成仇。”寥神通口里的当年,自己再清楚不过。  七岁那年,痴颠拜寥神通为师,自幼天资聪慧,活泼外向,凡事只需指点一二,便能掌握个七八分火候,但却自持一股傲气,从未把谁放诸眼里。除了,自己这个师父。  就在寥神通以为自己后继有人,三世谷得以发扬光大的时候,无风不起浪。二十岁那年这孩子开始处处与自己针锋相对,直到那次暗夜偷袭。若不是半夜被一阵噩梦惊醒,他早就丧命痴颠之手。  后来无奈之下,为了顾全三世谷名誉。只能把痴颠逐出师门,这一去便是十年。按照三世谷当时的禁令,凡不敬尊长、以下犯上者,杀无赦。  “你是不是后悔当初就不该放我走?其实,你也应该料到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让寥神通死在自己的地方,也算是报答他施教之恩。  “我还有一事不明?”  “反正你也是个快死的人了,我可以让你走得痛快一点。”离开三世谷这十年时间,痴颠除了把寥神通教给自己那一套先天秘术融会贯通,还领悟了一些乾坤之间的奥妙。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更何况这姜还不是一般人,而是能让人闻之变色的三世谷谷主寥神通。放眼三界,恐怕就痴颠一个敢这么正面的跟他作对。  “当年你是怎么知道乾星阵和孤星仰斗的秘密?”师徒俩反目成仇全然就是因为此事,若不是后来在他房中发现遗留下来的书信。  寥神通还不知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为何要暗杀自己,但是至于他是如何得知这一个秘密,寥神通却无从可知。  痴颠摊开左掌,只见在皎洁的月光下,其掌心一副画面渐渐涌现在寥神通眼前。  一个俊朗青年正抬头望向空中,当看到苍穹中仅有的四颗孤星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阴弦月毫不吝啬的坐拥中央,并且熠熠生辉。  事实上,那四颗孤星便是劫煞、孤辰、寡宿、隔角。而那阴弦之月便是万年不得一遇的丧月,一旦此月能得以降临人间,在太阴日在偶遇上万载难得一见的四颗孤星,苍穹必出横祸。  瞬时,画面中青年整张脸变得极度扭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寥神通看到痴颠掌中这一幕,脸色不由变得煞白,额头上密布起一层细汗,没有人能比自己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怪不得你会知道三十年前的事情,原来……原来……当初你是去了绝命崖。”寥神通激动地说了出来,而痴颠却不以为是轻笑几声。若不是冒死去绝命崖,恐怕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谣言而已。  看来三十年前他应该把一切都毁了,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当年寥神通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将三十年前那个夜晚的场景定格,也就是将孤星仰斗命局暗藏在了绝命崖。  痴颠本以为寥神通会找借口开脱,可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这根本就是不可能。但事实上却并非如他所想,三十年前的事情,今天无论如何于寥神通而言,三世谷都要给世人一个交代。  “是不是想杀人灭口,好维护你一代尊师的名义。”都这个时候,痴颠仍然没能明白他当日肯把孤星仰斗星象定格在绝命崖的真正原因。  要想致痴颠于死地,那实在是太轻而易举。可一旦这样做,那过了今晚,三世谷还能交给谁。  只将那摊开的手轻轻一合,画面便消失了。他不想置痴颠于死地,并不代表痴颠不想取他的命,好给三十年前一个交代。  “一开始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愿相信这就是事实。凭你的实力,当时若是能动用乾星阵,偷天改命,那孤星仰斗命格之人蓬莱还会有今天吗?”这就是痴颠十年来一直对他怀恨在心的原因。  面对这一质问,寥神通也不晓得该如何回答。的确若是在三十年前,就用乾星阵,逆天而行,篡改日月星辰,蓬莱就不会降临人间,更不会使得三界生灵涂炭,异象横生,以至于人鬼不安。
  “命格由天而定,你我也不过是应天行事。为何要逆天而行,这一切对谁都没有好处。”寥神通一说完,痴颠朝着他就哼了过去,换做是自己遇到劫煞、孤辰、寡宿、隔角、太阴日丧月经临人间,一定会毫不犹豫偷天改命。  可现在为时已晚,毕竟孤星仰斗命数之人,早在二十四年前就降临三界。就算有再大的本事,恐怕也无能为力。  “想不到你对自己连一点责备都没有,这都三十年了。难道你就没有一丝觉悟……”  “我从来就没有为二十四年前的事情后悔过,换做是谁,当年都会同我一样。”对这话,痴颠不屑一顾,相反换做是别人,一定都会义无反顾,但除了跟前这假仁假义之人。  “废话少说,动手吧?”  半个月前,寥神通收到一封莫名来信,一笔一画间尽是以血铸成。在看到署名是痴颠一刻,连着后退几步。  他们师徒俩已从痴颠踏出三世谷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半点联系。纵使是十年后,看着他的笔迹,寥神通不知是喜是忧。  “慢着……你根本就不是我对手,倘若我要置你于死地,你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三世谷,更不可能踏进绝命崖半步。”  这话于痴颠而言,太自欺欺人。自己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精通于阵法奇门的他。这十年来,他所过的日子,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追杀,无不想致自己于死地。  但这一切,比起要杀寥神通来又算得了什么。就是凭着这强大信念的支持,才能无数次死里逃生。  这十年来,外界对于痴颠的传闻,寥神通只是付诸笑谈,根本就没有当过一回事。可事实上一切都如外界所言,痴颠早已超脱人鬼神三重境界,拥有着亦人亦鬼亦神之身。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十年前我杀不了你,但是今天这绝命崖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痴颠的心情难免会有一些兴奋,只要杀了寥神通。他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一心一意对付蓬莱。  “念在你我有师徒之缘,却无师徒之情的份上,可以自行了断。”话都说到这地步,寥神通仍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  “命数命数,世间皆是命数。盘古一手造就星辰,却毁苍生于乾坤……”  这话于痴颠听来根本就是葫芦里卖关子,只要寥神通不说,他就不会明白三十年前预知孤星仰斗现世时,所发生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就算寥神通说,他未必能能够相信。此刻两人四目相对,不过在寥神通的眼里饱藏的是更多怜惜。  痴颠眼里则是一股按耐不住的怒火,就快呼之欲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十年,幸亏老天有眼,让自己阴差阳错来到三世谷,并十年前在绝命崖发现孤星仰斗这一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下手为强,一阵阴风袭来,痴颠仿佛一道光影,向着寥神通就冲了过去。若不是因为阴风在地上留下的痕迹,根本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就凌然而起。  即使寥神通有时间在三世谷谷顶耗下去,可痴颠却不想跟一个快死的人,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面对杀机四起的昔日弟子,寥神通仍不为所动,挺立如松,似乎这只是跟十年前一样。正在传授痴颠阴阳五行之道。殊不知,现在只要稍不留神,自己就会命丧黄泉。  可这一切在他现在看来都已经是无关紧要,包括自己这条小命。的确他能原谅痴颠十年前的所作所为,不仅是他,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在不知道孤星仰斗的缘由之下,都会心生恨意。  若是知道身怀孤星仰斗命格的蓬莱,之所以会降临三界,是因为自己没有动用乾星阵所致。纵使晓得是以卵击石,他们都会义无反顾与三世谷为敌。  身未动,而气先行,乃道之最高境界。就在痴颠离寥神通只有半个身子距离,一股气劲莫名跃然扑来。  顿时,刚还在苍穹中高挂的月牙,被乌云密布,不见踪影。云层以翻江倒海之势,一波接连一波汹涌而起。刹那间,不但月亮没了踪迹,就连星辰都被吞噬在黑夜之中。  还不知道发生何事的痴颠,只身扑了过去,才知道自己捞了个空。现在一片漆黑,环顾四周后,愣是没能发现寥神通的跟影。  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刚还离自己只有半个身子的大活人,说不见就能不见。怒不可遏的他腾空而起,凌驾在绝命崖硕大的石柱上,环顾四周。纵使今晚把三世谷翻个遍,他也要揪出这个老狐狸。  “痴颠当日我之所以未阻止孤星仰斗降临人间,乃是听了密陀僧所言。密陀僧于苍生有滴水之恩,并且它贵为三皇天尊,所以当日我才不敢动用乾星阵,逆天改命……”寥神通这声音不断在绝命崖回荡着,忽远忽近,忽近忽远,极为飘忽。  密陀僧能跟蓬莱有何关系,一个曾是以救济苍生为己任,一个杀人如麻,就算遭五雷轰顶也并不为过。  真亏他寥神通能说出这样的鬼话,不过比起一个快死的人来说,痴颠更在乎的是这些若有若无的声音。  “绝迹传音……别跟我耍这些虚招,怕死就说一声,可以留你个全尸。”痴颠脱口就说了出来。  绝迹传音乃是三世谷的绝学,传闻此种声音,能扰人心志,令人意乱情迷,最后进入幻音之中,为他所用。
  被寥神通这般戏耍,痴颠显得更加怒不可遏。若想单凭绝迹传音,就控制住自己的心境,那也太居高甚傲。可一直让这声音在耳旁穿来穿去,也不是办法。  定了定神,刚还凌驾在大石柱上的痴颠,双腿盘曲。从半空中轻轻地落到地上,竟然他想如此,何不来个顺水推舟。  自己似人非人,又似鬼非鬼,哪来的心境让他控制。想到这,嘴角微微扬起。这样一来,倒省了自己不少力气。可以假借心志失控,让寥神通进入自己圈套,然后趁机杀了他。  “假若当年我逆天而行,阻止孤星仰斗降临人世,恐怕三世谷就要遭受灭顶之灾。”此刻不管寥神通怎么说,落地后的痴颠双目紧闭,两手轻放在盘曲的腿上,一副心志纷扰的样子。  扮得越像,自己杀掉寥神通的机率就会越大。如果错过了今日,日后再遭遇时,就不会再那么容易得逞。  “三世谷乃先祖轮回祖师穷尽毕生心血,并且在圆寂之后,永生永世囚禁在三十三地之下,才得以创建……”  “我又怎能为了阻止孤星仰斗降临人间,让三世谷丧于我手。若此一来,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而且……”说到此处,寥神通不由得停顿一下,事实上这只是其一的原因。  小不忍则乱大谋,密陀僧早已在几百年前驾鹤西归,这是修道之人都知道的道理。如今听到寥神通把事情都推脱在一个几百年前的死人身上,痴颠更为愤怒,要不是极力克制自己,他差点就大声反驳起来。  但若此一来,他前面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当今唯有葫芦里装愣子,继续佯装下去,才能攻其不备。  为了让寥神通能尽快相信自己已是渐入绝迹传音之中,痴颠不惜运功,使自己看起来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额头转眼间已是密布了一层层汗珠,正沿着脸颊不断垂滴下来。  “确实如世人所知密陀僧早在四百多年前已驾鹤西归。可世人哪能明白,修道之人,能以其自身道行,束其元神千年不灭。若不是亲身经历,为师也不愿相信世间真有此事……”  鬼魂一说,确有其事。不过那是精气神散灭之后,徒留下空壳,与人死后还留有元神相比,根本就不足为怪。说密陀僧元神不散,倒不如说他魂魄不息,让人易于接受。  “早在孤星仰斗并未降临人间之时,我曾夜观天象,凭借着绝命崖这块萍踪仙境和先天神卦,偶然发现了这一秘密……”说到此处,寥神通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似乎他自己也不愿对谁提及此事。  可事到如今,唯有说出当时的一些端倪,痴颠才能体会其中缘由。先天神卦在三世谷中已失传多年,纵使寥神通有再大本事,也不可能动用它来卜下后天之事。所以,对于寥神通刚才所说的话,痴颠只当做耳边风,嗤之以鼻。  至于他是如何卜下孤星仰斗一事,痴颠也想不明白。  “并且我深知孤星仰斗降临人间时会伴随着万年难得一遇的丧月,经临太阴日。由此一来,人间注定就会变成九幽烈狱……”又是密陀僧又是九幽烈狱。九幽烈狱,更是传闻,传闻天地未开之前,就是万物不生的九幽烈狱。  任凭寥神通自言自语,打坐在地上的痴颠,比起先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此刻,他的上衣已经湿透一半,而且脸上青筋四起。  不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寥神通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在重复了好几遍之后,这声音不禁绝望而自责。  “嗖”一道白光凭空而起,在痴颠正前方不可思议冒了出来。待光泽消失后,寥神通已然挺立在他的跟前。  此刻,刚还缭绕在旁的绝迹传音已经消失不见,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痴颠也摸不着头脑,不过机会就在眼前。  怒睁双眼,他也不顾自己的身份有没有被识破。  随后“砰”的一声,就佯装被绝迹传音所伤,倒在地上。可是被身子压在地上的左手,暗地运起一道人鬼神的六芒气,准备偷袭,要将往日恩师于死地。  六芒气虽不是三界之内最怨戾的气道,也不是最强劲的,但却是所有气宗中最为虚无缥缈,电光火石间,就足可杀人于无形。  仿佛注入了全部的力量,痴颠扬手一挥,六芒气便像风雨交加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向寥神通。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在看清痴颠挥之而来的六芒气后,嘴里突然吐出两个字:“逆修……”  因为刚才分神,被芒气所伤,寥神通不禁踉跄的退后几步。双唇紧咬,硬是将呼之欲出的鲜血,给咽了回去,又挺起身子,脸上的惊讶之情不言而喻。  这一击对寥神通所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若不是借着多年深厚的道行,早就一命呼呼了。  而痴颠此刻已从地上站了起来,打算乘胜追击的时候,在两人中间一卷烈风凭空而生,将他给挡了下去。  “想不到你既敢违天下之大逆,世人所不容,修炼亦人亦鬼亦神之身。怪不得就算绝迹传音,也探息不到你一点心性。”  听到这话,痴颠反而哈哈大笑,这老头说话有气无力。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自己多年的心愿就快达成。  “你知道得已经晚了,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比起我所做的一切,你的所作所为才叫天理所不容。”只有无奈的叹气,难道当年为了不让三世谷毁于一旦,维护祖师千年基业,而答应密陀僧不插手孤星仰斗之事,在三十年后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寥神通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来到绝命崖前,他已经给自己算过,无论如何他是逃脱不过今晚了。只要太阳东升,自己就会撒手人间。  如此看来,只有把当年实情说出,三世谷与密陀僧一事,或许还有转机。但从之前所说来看,这个昔日的得意弟子,乃是将其视为天方夜谭。  “事实上如你所说,三十年前,我就应该阻止孤星仰斗降临人间,谁知世事造人,就在我发现这一不可告人的秘密,摆下乾星阵之时,一个人出现了……”  说到此处,寥神通轻闭双目,似是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就在眼前。在发现痴颠亦人亦鬼亦神真如外界所说之后,深深地无以自拔。  随后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的金色罗盘,往绝命崖上空一抛。顿时,俯射出八道金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崖顶仅有的八根围成一圆的巨大石柱上。  苍穹中压顶的乌云,再次风起云涌,一波接着一波聚集在绝命崖上空,与这金色光芒,形成鲜明对比。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痴颠也不知所措。  不过就在他借助八道金光,看清那罗盘大小的模样后,极为激动“宿宫诀……”  “这个人连我做梦都想不到,居然会是密陀僧。这个在四百多年前,就驾鹤西归的人,居然就出现了。”本还杀气重重,一心要置寥神通于死地的痴颠愣住了。  宿宫诀乃是启动乾星阵的阵谕。如今宿宫诀出现在这绝命崖中,那乾星阵……  腾起的身体就那么僵在半空,手上刚还聚集的六芒气,暗地里悄悄退去。看着那八道随宿宫诀一同出现的金光。  要想在转息间,就轻易布下乾星阵金光,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可他却是亲眼所见,难道这阵是被封印?  事实上,正如同痴颠所想不仅是乾星阵在三十年前被封印在此处,就连孤星仰头的星象亦是被封印在了绝命崖。  其实,十年前他在绝命崖中偶然得知孤星仰斗的事情,就应该此般想象,只不过那时他已经为劫煞、孤辰、寡宿、隔角四星外加丧月经临太阴日给冲昏了头脑。  心底里突然就涌起疑问,渐渐平静下来的他,望向不远处的寥神通,欲言又止。  “茯神、密陀僧、无名氏号称三皇天尊,可早在几百年前九幽烈狱重现人间那一战中,销声匿迹。这几百年来,虽然世间风平浪静,可自此也没人再去提及他们。”  九幽烈狱在几百年前重现人间,至今谁都不知道那是所为何事。而说起这件事情,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记得。  “从一开始你不过都是在为自己狡辩,好减轻罪责。倒不如就让我送你归西,也免去痛苦。”在听到寥神通再次将孤星仰斗的事情推脱到一个死人跟九幽烈狱身上,痴颠不免又变得激动起来。  六芒气再一次偷偷被他集结在自己的右手间,只要此刻,寥神通稍微疏忽,他多年的心愿就可以达成。从来没有人,能够在自己集结全身气劲之后,还能挨得住两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在我花费大半力气,于三十年前布下乾星阵,苍穹中突然传来一道惊天地泣鬼神之声,声音所过之初,飞沙走石,天地变色,接着密陀僧就出现了……”寥神通说到此处语气间既是惊讶,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绝望。  于他而言,修道之人的本分职责,无非降妖济世。但是三十年前,他根本就没得选择。  “你当真三十年前有布下乾星阵?逆天改命……”寥神通并没有去搭理痴颠,因为不出一会,三十年前的场景,将会让他身临其境。到时候他看到的,就是最好的解释。  乾星阵顾名思义,是以天布阵,星辰为阵子,苍穹有八方、十二个时辰,暗地里蕴藏阴阳虚实,星辰宫宿更具千变万化。  所以要问乾星阵到底是何模样,恐怕就连当年创下此阵的人也不清楚。不过要问此阵的威力,那敢叫与天地抗衡,违天地至理,夺乾坤命格之造。
  “真伪之道,只在一念。一念动鬼神,一行动天地。好生之德,恩载万物,不亦小人,不亦刍狗……”只见在绝命崖中除了寥神通跟痴颠之外。凭空无故冒出一团深沉而低敛的声音,语气间让人毋庸置疑。  风起、飞沙、走石……乾星阵俯射于石柱的八道金光,因为绝命崖上空汇聚而来的乌云越聚越多,星光不由变得黯淡下来。对这突如其来变化,痴颠百思不得其解。  渐渐地除了刚才话语仍在耳边萦绕,风声也开始平息。可就在这时候,寥神通身后无故多出一道身影。这人,痴颠也从未见过,两眼正一动不动盯着他上下打转。  此人慈眉善目,身穿一身金色道袍,就连手里玩持的念珠也都是金色,熠熠生辉,给人以一种威严之势。  “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现在所看到的画面,都是三十年前绝命崖所发生的一切。而我身后之人,就是密陀僧……”这三十年来,寥神通已经看到太多太多的命故灾劫,无一不是因孤星仰斗而起。  若祖师真的在天有灵,就希望今晚能把所有的一切都给结束。  听到这么一说,痴颠只是悄悄把手放置身后,转头向着寥神通看了一眼。又看向了他的身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截然而止。  “廖施主,你莫惊慌,我乃三皇天尊之一的密陀僧。孤星仰斗命格之人不久便降临人世,而你在这钟灵秀气之地,早早布下乾星阵,恐怕是想……”如当初寥神通听到密陀僧三个字时一样,如同现在的痴颠,周身一颤。  画面中密陀僧抬头望向绝命崖中八大石柱,在柱子中央凭空斗转的器物,就是启动乾星阵的上古法器宿宫诀,再看八道金光涌现,绝命崖上空黑云压顶。  单从这些事情看来,三十年前,寥神通的确是有启动乾星阵的迹象。可痴颠现在更多的心思是放在密陀僧身上,他要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孤星仰斗莫非真是事关九幽烈狱?  “当年九幽烈狱以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席卷人界,整个人间,就像是一座座鬼城,六畜不安。迫不得已,我与茯神、无名氏联手,动用了混沌之力,才能勉强将其制住,也只能这样,才能避免九幽烈狱侵蚀到三十三地界之下。可就因为如此,不得不在数百年后,引发劫煞、孤辰、寡宿、隔角四星与太阴日汇聚苍穹……”  “这……这……是天谴之数……可乾星阵能跟九幽烈狱有何联系。若不动用此阵阻止孤星仰斗降临人世,那人间必遭横祸。”痴颠听得一清二楚,这声音乃是三十年前寥神通的声音,而他所问亦是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当年为了阻止九幽烈狱,我们三人也是别无他法。唯有将之囚禁在这绝命崖中,也只有这块聚集天地灵气的地方,才能压制得住九幽烈狱怨戾之气……”说完此话,画面中的密陀僧一脸叹气。  那串念珠,明显在他手里快速流动起来。确实是像寥神通方才所问,孤星仰斗乃是阻止了九幽烈狱之后,引发而来的星象变化。  “倘若你要在此地动用乾星阵,必会消耗一部分此地钟灵秀气。到时候,九幽烈狱就能突破我们设下的禁锢,再次贻害苍生。”  自始至终从密陀僧在画面出现,寥神通的表情就是一副木然。的确这些年来,他一直忍受着心里的煎熬。任谁,都无法在这三十年来,给自己一个答案,当初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毕竟九幽烈狱在人间出现,只是一个传说。即使是从密陀僧的口里说出,他仍然对孤星仰斗降临人世一事耿耿于怀。  “什么,九幽烈狱居然是被囚禁在这绝命谷中?那照此说来我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孤星仰斗命格之人降临三界?”  “莫说是你眼睁睁看着此人降临三界,就连我们都没有办法。不过幸好,就是太阴日重现人间二十四年后,就是辰阳日。到那时,乾坤阳气大盛,你可借此机会,开启乾星阵,斗转星移,偷天改命。”  “所以凡事都恳请廖施主三思而后行,务必体恤苍生……”说到这里,密陀僧就消失在画面之中,耀眼的金光不一会也随之消逝。  正当痴颠还在回味密陀僧所说的话时,寥神通身后的画面,不出一会,随然消逝。  取而代之的金光,则是石柱中央悬于半空的宿宫诀发出的金色光泽,而除了绝命崖崖顶之外,苍穹中仍是一片幽暗,看不清任何星宿星辰。  痴颠对刚才的谈话,只是半信半疑。如果说密陀僧所说都是真的,那三世谷无疑就是一个不知何时才会解禁而出的九幽烈狱。  而这些年来,寥神通也一直在找机会弥补当年的过失,或者说是三皇天尊所犯的错误。  “无论你对此事作何感想,老夫只有一时相求。”现在已到了寅时,距离太阳东升就剩下为数不多的两个时辰。若再不抓紧时间,等这辰阳日一过,到时候就算是想偷天改命,已无力回天。  “说……”  “为师我从未曾真正将你逐出师门,倘若我因孤星仰斗一事,在今夜有何不测。你可光明正大重返三世谷,此事我已跟四大长老谈好,并务必将三世谷发扬光大。至于你亦人亦鬼亦神之身,只要肯潜心修行谷中道法,他日必可重塑真身。”  痴颠并没有回话,而是一愣不楞看向寥神通,这个自己一直想要置之死地的人,突然间又似乎变得如此熟悉。从他踏入三世谷开始,寥神通就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传他道法,养育成人。  或许是从痴颠眼里得到了默许一般,寥神通穿过他跟前,凌然跃起。现在唯有把全部心思,放在乾星阵上,才有一线生机,力挽狂澜。  要想启动乾星阵,就必须倚靠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宿宫诀,宿宫诀乃是布下此阵之人,行驶阵中御令的不二法宝。倘若没有宿宫诀,任你道行再高,天时地利再有益,那亦是于事无补。  今晚正是辰阳日,从子时开始,阳门关大开。因此阳气大盛,而绝命谷本就是一块聚集天地灵气之地。至于人和,就是所谓的人阵合一。只有达到与阵法合为一体,才能随心所欲支配万载星辰。  而至于用乾星阵偷天换命,就必须打开奇门中的四门,即坎位惊门、离位伤门、震位休门、兑位景门。此四门中,除了休门,已无一吉门。  立于半空中的寥神通伸手,抓过宿宫诀。随后在空中连续三个小跃步,便停在了东边柱子上方,盘膝打坐。  只见其左手拿过宿宫诀,右手拈花结印。于胸前左右来回,便轻轻一推,将那结印,摁在了宿宫诀当中。  当年在经过密陀僧一番言论后,迫不得已,寥神通只能把乾星阵封印起来。其实不只是乾星阵,就连他用先天神卦,卜下孤星仰斗的那盘天象,也被他给早早封印。这样一来,倒可以省去不少的功夫。  否则就单是要开启乾星阵中的一个阵门,就得花上三个小周天的时间。这于今天而言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的事情。  而绝命崖上空之所以会黑云密集,穹苍明月星辰全无。乃是因为劫煞、孤辰、寡宿、隔角四星跟丧月就暗藏其中。待乾星阵临世之时,孤星仰斗天象便会拨云而去,重现真身。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痴颠总算有了点头绪。自己本来就奇怪,刚才在和寥神通打斗的时候,在他挨了自己那一掌。不出一会,宿宫诀出现。  寥神通紧闭的双目再次张开,眼前的场景仿佛是回到三十年前一般,自己再熟悉不过。  此刻,从外形上看,整个乾星阵俨然而成,八道金光齐聚,就像是一把直逼苍穹而去的利剑,金光之中七彩光泽相互交辉,而在光泽交汇的中间位置,乃是一个硕大的黑白太极图。  不过,现在还仅是阵法初现,孤星仰斗还未重临。看到这一幕,痴颠惊讶不已。关于乾星阵传闻,他听了无数次,却不曾有幸目睹。
  现在乾星阵刚显出原形,寥神通不敢疏忽。紧接着,便开始将痴颠当时在绝命谷看到的星象一时一景逐渐呈现。  苍穹的乌云仿佛是受到乾星阵光芒影响,不断朝着四周退去。  劫煞、孤辰、寡宿、隔角在天空中慢慢显现。正当丧月也开始在四颗煞星中间露出真身时,一阵悲愤的斥声毫无意料的传了过来。  “不死老贼,你胆敢逆天而行……”听这声音,说话之人,恨不得是要将寥神通给大卸八块,好解心头之恨。  额头被惊出一层冷汗,就算想了八辈子,寥神通也想不到,身具孤星仰斗命格之人蓬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三世谷当中。且从传来的声音来看,恐怕离绝命崖已是不远。  而痴颠也能觉察此人多是来者不善,这声音,带着一股深深的怨戾,且非常邪气。  “不死老贼,你胆敢与我作对,我今晚就让你三世谷变成人间烈狱,哈哈……”从这声音传来不出一会,寥神通就清楚的听到三世谷四周开始了一片片厮杀的打斗声。  突然,一个衣着光亮的男子出现在了绝命谷中,来人正是谷中的长老。当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似乎他要是再靠近那乾星阵一步,就会被阵气所伤,气绝人亡。  “何事,快说……”虽然寥神通早已心知肚明,但还是不得不问。听到是谷主的声音,男子似乎是吃了定心丸,一言一语给倒了出来。随后,便离开了绝命崖。  若是以前三世谷有难,痴颠铁定会第一个扑上去,哪怕牺牲这条性命,都再所不惜。  可如今不同,他离开谷中多年。即使是寥神通刚才那席话,也解不开自己当年被逐出师门的事实。  孤星仰斗的天象伴随着乾星阵全然出现,若现在收手,就会功亏一篑,而且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日,才会再碰上辰阳日,偷天改命。如果不收手,那三世谷就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既来之则安之,打定注意的寥神通,此刻正一心一意的专注在阵法当中。唯有抓紧时间,篡改孤星仰斗命象,才能逆天而行,还三界一副安宁。  手中的宿宫诀再次脱手而出,迎着上方的黑白太极图案而去,待宿宫诀与太极图融汇为一体。黑白的太极图案,也变得七彩交替,顿时整个绝命崖霞光万丈。  寥神通急忙从震位开始,依次沿着兑位、离位、坎位急速跃动起来。  所过之处,都在其柱子上方,飘起了一串用朱砂书写咒语而成的黄布。待一切都完成,又凌然回到震位上,运化乾坤阵,逆天改命。  因为震位休门乃是乾坤阵坎位惊门、离位伤门、震位休门、兑位景门四门中的惟一吉门。这样运起阵来,便能更好的迎合乾坤。  痴颠在经过一番纠结之后,也是按耐不住。毕竟三世谷对自己有养育之恩,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看到昔日谷中的师兄弟身遭不幸。正要离开绝命崖,却被寥神通给喝住了。  “留下来,帮我护阵,不出一会,蓬莱就会出现在这绝命崖中……”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的寥神通,已不再顾及什么。而痴颠似乎是默许了一般,停住脚步,目光再次向着苍穹望去,劫煞、孤辰、寡宿、隔角四星外加丧月历历在目。  指尖集结好四道内气的寥神通,在咳嗽了几声之后,吐出一口鲜血。六芒气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若不是自己这身修行已炉火纯青,早就得驾鹤归西了。  来不及想太多,指尖那么轻轻一弹,四道内气,游刃于阵中惊、伤、兑、休四门之后,齐聚于七彩太极图案,紧接着逼向苍穹,奔着劫煞、孤辰、寡宿、隔角四颗煞星。  七彩太极图案,从四气发出,就变得蠢蠢欲动。突然散发出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亦迎着苍穹而去。这七彩之光乃是乾星阵所化,实则暗藏阴阳五行之性。不出一会,就将那四颗煞星包成了一团。  “不死老贼,我今天就让你整个三世谷死无葬身之地……”话一说完,一个白色素衣女子,就凭空冒了出来,速度之快,令人膛目,瞬间就逼向七彩太极图案。  女子所过之处,绝命崖地下尽留下一片烧焦的痕迹,冒着呛眼的白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痴颠并没有犹豫,运起真气护身,亦向着乾星阵凌空而去。  眼前斑斓的七彩之光多出一道白光,将太极图案搅得支离破碎。跃身而起后的他,运起一道真气,迎着图案就挥了过去,却有如石沉大海,无济于事。不由得从空中缓缓落地,惊出一身冷汗。看来此人修为,当真是如传言一般,深不可测。  “蓬莱,你命犯孤星仰斗,结局注定是为祸天下苍生,何须如此强求?”  “不死老贼,我就是天,你我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你三世谷今日遭此劫难,那才叫天意……”  听到此话,寥神通和痴颠的心里不由得一沉,看来谷中弟子,多数都已经深陷罹难。如今乾星阵又受到蓬莱干扰,使得劫煞、孤辰、寡宿、隔角四颗煞星与四气相争,寸步不进。  “自作孽不可活,就算老夫今日不替天行道,你也休得胡来……”离开震位石柱的寥神通俯身就冲向了乾星阵当中。现在已经是卯时,离太阳东升,已经不到半个时辰。  就当他没入太极图案,心底不由得震惊,恐怕蓬莱的修为还要比传闻中更要可怕。即使是像他这样的修行,足以支配传闻中的乾星阵。可是自打蓬莱出现在此阵之中后,阴阳五行变得颠倒不分。  看见寥神通飞入太极图中,痴颠也没有来得及多想,再次起身跃起,正打算跟着进入。可随后却被一股无名的真气给挡了回来,在尝试了好几回后,仍是无功而返。  想不到自己这亦神亦鬼亦人之身,既拿一个简单的太极图都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能站在石柱旁,两眼一动不动的盯视着。  因乾星阵而生的太极图仍然散发着七彩光泽,迎照苍穹。可光线比先前却暗了不少,那图案也变得极度扭曲,一上一下的摇晃不停。  伴随着乾星阵这般诡异变化,绝命崖上空的劫煞、孤辰、寡宿、隔角四颗煞星,渐渐明暗不一起来。  “不死老贼,我看你不过就剩下半条命而已……”这是蓬莱的声音,从寥神通刚飞入乾星阵,痴颠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先前他还被自己击中了一掌,这一去恐怕就是凶多吉多。  “就算只剩下半条命,对付你已经是足够了……”寥神通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是外强中干,谁都不知道他还能支撑得了多久。  两人的身影都已被太极图团团包围,痴颠根本就看不清里边发生了什么,只能凭借彼起彼浮的打斗声,揣测其中的情形。  没有人知道这一场打斗到底是持续了多长时间,也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结果会是如何。只晓得从那一天过后,上古——三界之内,仍是六畜不安,世人不宁,神魔纷争四起,日月星辰失常,而后三界化生天、地、人、蛊域、幽冥、天蚕魔界六大界。
  “千忧百解方知恨,卦中求得人间事。命中自有命中数……”在热闹的镇子上,胡皮树下,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正坐在摊子前,看着来往众人。这时,一个好奇的男子走了过来。  “先生,算命的吧?”  “贼眉鼠眼龙骨髋,命座长山窝中人,你走吧……”老者挥了挥手,示意跟前男子离开。不过,这下此人可不乐意了。  “你不就是一个算命的,能有什么能耐,你要是……”男子话还没有说完,老者的话又给传了过来。  “西劫已至,官杀比劫,无以生印。看你有龙骨生根,能有个落叶归根……”  “怎么你知道我是从那里逃出来的……”老者看了看这男子一身打扮,跟听其那一股口音。  确实在这镇子西边不远处,有一处贼窝,再看他这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定然是从那里逃出来不假。  “那先生一定要救救我,不然……不然我可就没命了……”男子看了看眼前老者,他却起身,忙着收起摊子来。这都大中午,还要赶着去酒家喝上一口。  事实上,这老者并非是别人,乃是太虚宫无象门副门主卜算子,人称酒神算,嗜酒如命。因为不喜欢条条框框的约束,所以平日就周游四方,摆下个摊子,讨点酒钱。  “你不能走,你一定要救我……”这下男子更为着急,卜算子抬了抬头再次向他看去。  “命里须有,强求不得。你命犯杀星连恶,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你……”卜算子硬是不顾男子伸手阻拦,绕身前去。普天命数不过是由天而定,生死于天。  “你还是赶紧回家安排后事吧,我看这天很快就要异象了。否则,就算是相中有龙之骨,但难免不了入之于外……”卜算子没走上几步,回头就朝着男子提醒起来。而后,无奈叹气。世人之命,皆入于命数,受于乾坤。  “有没有看到这人……”  “有没有看到这人……快说……不然,要你好看……”  “有没有……”一群凶神恶煞之徒,拿着张画像,便向着镇子上的行人打听。当卜算子刚在客栈坐下,向着胡皮树看去时,男子已经不见踪影。  司徒笃自从跟师父阳休学道以来,就一直隐居深山。这里除了他们居住的草房,周围再也找不出一间房子。  在草房旁边,是一片深绿色竹林,竹子有成年男子胳膊那么粗,紧紧抱成一团,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折射而入。  奇怪的是这里一年四季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可四周却寸草不生。除了竹林那片绿色,整座山荒凉得就剩下裸露的黄土。  平时他就在林子学习法术,师父很少让他出去。有一次中午,因为追赶一只兔子,跑出林子。被发现,硬是将他痛骂一顿,然后把他泡在竹林中那寒潭之水三天三夜。  今天的日光仍像往常一样柔和,只是透过林子可以察觉到风比往常更加剧烈,有沙子拍打在竹竿上清脆的声响。  听到有声音从地下暗道传来“笃儿,休息一会,先过来吃饭……”  这暗道是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路,在这四周根本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进出这片林子。  满头大汗的他,其实早就知道是师父来了。只要是这地道发出的丁点动静,自己都能辨别个是非。  司徒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片竹林,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和师父生活在此地。只有等到每个月农历十五的月圆之夜,师父才会让他离开林子,去山头外看看,并且决不允许再靠近半步。  要是换做往常,离开竹林,准会被骂个狗血淋头,泡在寒潭之水。那池潭的水是透明的蓝色,上面飘着一团白色雾气。呆在里面,整个人就像一具死尸,除了被冻得发抖,就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曾听师父说起这水底中有一块寒冰玉,乃是用冥海幽泉,在地狱之火上煅烧七七四十九天,且只能是从子夜的丑时开始一直烧到寅时。  丑时的时候地狱之门便会打开,地界鬼差便会领着一群鬼令、侍者、阴差、怨灵、旧臣、冥人号称的地界六冥,游于人界。他们生前有些事至恶之人,死后不能轮回转世。  于是在他们身上有至阴之气和至邪之果。只有将他们心底里这股阴邪的怨气召唤出来,才能得到地狱之火。同时,他们也才能转世为人。  但是一到白天,所修炼的寒冰玉,就必须得靠修炼者体内气宗维持,使其不灭。否则不但练不成,就连被召唤在里面的怨念也会逃窜出来,危害人间。  一旦七七四十九天过后,炼玉者的阴气将被吸干,只剩下纯阳之躯。而寒冰玉乃是至阴之物,邪气过盛,唯有把这纯阳之躯也封印到玉中,镇压邪气。为此,这寒冰玉能解世间纯阴纯阳之毒。  司徒笃算了算,今天也是十五。师父除了来给他送饭外,也是让自己出去。其实他都闷了,整天呆在这里,连只鸟都没有。除了练那些所谓的气宗跟阴阳五行阵法,剩下的便是两眼悠然发呆。  师父转了过去背对着他,竹林上空透来的那道光已经一天比一天强烈。阳休担心的事情可能就要发生。咽了口气,对司徒笃说了出来。  “真正的阵法讲究天时、地利、上修、禅定缺一不可。要是能以自身之气道再入于阵局当中,往往能使得人阵合一,而生得阵魂……”  “对了,笃儿,借星入阵练习得怎样?”  师父说的那些道理,司徒笃早就听得不厌其烦。反倒是被这么一问,忙放下手里端的饭碗,得意的说:“师父,你看……”  只见十指相扣,食指放在印堂。  “乾坤两仪,四象归一,入我阵局,开我阵门,起……”  徒手往前一挥,不远处七片落叶,离地而起,呈现一字排开,相接而布。突然七片叶子,渐渐化生成一个方寸大小的圆形图腾。  “一个……两个……三个……”阳休盯着眼前的图腾,替司徒笃就数了出来。  “记住万物皆有性,这图腾暗藏着五行之性,有如乾坤星辰一般。只要你能将体内气宗,运用自如,他日这万载星辰便会如同你运化这落叶一样……”  站在旁边的阳休看到这一幕,心底里多了些安慰。这孩子从小聪明,只要把事情交代一遍,就已经能掌握个七八分。  如今,他的借星入阵虽然只是借助于落叶修炼,但是已成气候。只要再过不久,他体内的气宗水到渠成,斗转乾坤星辰自然不在话下。  正当阳休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地面突然一震。寒潭之水像一柱冰刃,直冲向林子上空。  还没等司徒笃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师父面色凝重,对着那落叶图腾,运气入掌,弹指便挥了过去。  七枚落叶习风一卷,“轰……”的一声巨响,炸裂开来。净朝着林子四周飞去,连卷黄沙。  司徒笃忙用手挡在眼前,这风刮得他的脸生疼。杯盏间,睁开眼睛,跟前已经是另一幅模样,那图腾早已消失不见。  随后,阳休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放入双手之间,摊开手掌,铜线像一道闪电,直逼寒潭中那冰刃击了过去。那冰刃便如瀑布一样,又是一声巨响,重重地落回到潭子当中。  这寒潭之水到底是怎么回事?阳休赶紧走了过去,想探个究竟。这寒潭早就被自己封印,不会无缘无故突生异样。  放眼望去潭水看起来依旧是明晄的蓝色,但他的眉头却是一皱。伸进水里的手,被一股异常的力量往里面蚕食,似乎要将自己整个人拽进去一样。  倒退几步后,吸起几口凉气,心想莫非今日月圆之时,北方天穹会出现七星连珠。  阳休不敢怠慢,取出身上通天镜,在镜面上画下一道应天符,立马就照在池潭中央。  突然那团白色雾气瞬间消失,只见潭水冒起七个红色气泡。他的额头被惊吓出一身冷汗,背后的脊梁骨就像遭针扎了一样,刺凉刺凉。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父……师父……”看到面色凝重的师父没有搭理自己,司徒笃不禁叫了好几声。但是阳休的目光盯着寒潭就是一动不动。
  话说每三千年会有一次七星连珠出现在月圆之夜,当其在月圆之夜降临人间时,天地阴气炽盛,致使三界阴盛阳衰,星辰气数运转无常。在这一天,人死之后魂魄不得安生,只能沦落在三界之外的幽冥界。  其实阳休心里还有一件放不下的事情。那就是,他担心七星连珠吸收寒冰玉中的阴气,迫使镇压在玉中的纯阳之躯被解封,而回到人间。  想起当年自己开山祖师道上真人,为了阻止七星连珠吸食三界精元,修炼了寒冰玉,才使得众生免遭贻害。  倘若今天自己不能阻挡七星连珠降临人间,而造成师祖的纯阳之躯重回人界,并且那些阴邪怨气也一同逃离寒冰玉。但相比于阴邪怨气,阳休更担心的则是师祖的纯阳之躯。  若祖师爷的肉身真从寒冰玉里逃出来,那到时候九泉之下,也无颜再面对自己的师父丘子柏了。  “笃儿,你回房去把玄武令取来……”司徒笃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师父脸上惊慌的申请。他知道等会,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便不敢怠慢,从地道里快步走了出去。  此刻西边残阳如血一样,染红了半边天,空中飘忽的几朵云也显得有些晕沉。来到师父房间,将挂在床头玄武令取下,便转身离开。  司徒笃回来后,阳休看到他一脸惊讶,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解释了。现在要在酉时之前布好移形天斗阵,越快就会越多一分胜算。否则,一旦北斗七星开始出现,到那个时候,就无力回天了。  阳休双目微闭:“四海皆法,无色无相,意由心生,象随五行……”  整个人似腾云而起,悬在空中,一股剧烈凌风将其紧紧围绕。双手不停变化,突然将印花指往天上一冲,道了一声:“破……”  竹林瞬间在眼前消失,可以看到太阳已经落山,西方的天空中夜色升起。这里除了寒潭发出耀眼白光,就与外面并无太大差别。  司徒笃现在才明白,自己一直生活的地方。不过是师父用幻天术变化出来,与外面形成结界。可为何师父要在这里设下结界,而现在又将它给破坏,心底里毫无头绪。  在竹林消失之后,阳休立马将身上的通天镜对着北方极空一照,折射出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  硕大的圆形闪烁金光,中间是八卦阴阳两仪。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分别是由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守护的四象幻影、最外面由金木水火土五行包围。  司徒笃被眼前这个罗盘惊出一身冷汗,他现在明白了。师父要自己取回玄武令,是为了启动移形天斗阵,而那罗盘模样,就是移形天斗阵阵形,以阵成形,运转乾坤变数。  传闻当年盘古开天辟地而创日月,乃至乾坤初成,但白昼却始终无法得以有序的轮回更转。有时白天就是漫长得一载抑或短短一瞬。为此,人们的生活苦不堪言,经年饥荒。  后来,轩辕黄帝为了能够使日月泾渭分明,万物生长有息,便将自练化苍穹二十八星宿。并分别设立了七宿星君掌管苍穹四方,它们分别是东宫青龙、西域白虎、南极朱雀和北方玄武,才使得日出东方而暮归西林,一年四季有了明显分化。  轩辕黄帝为了防止各星宿之间运转失衡,而造成像当年天地初开的样子,用日月精气打造出青龙焚、白虎盾、朱雀翎和玄武令遗留后世。而这玄武令便是打开北方七宿行宫,启动移形天斗阵的法器。  “师父,你不能启动移形天斗阵,这将会给六界带来灾害……”司徒笃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何非要打开移形天斗阵。  但它心底却明确晓得,一旦不能正常开启北方七宿,那么人间便会坠入永生之地,或永远光明或永远黑暗。  就算可以正常启动,那也可能会影响其它星宿运行更换,从而使得人间白昼产生无常变化。  “笃儿,没时间了,快把玄武令放到阴阳两极……”向着地上罗盘一指,平常师父说话总是一脸严肃,但也没看到他有像今天这么紧张过。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打开北方星宿的后果,但相对于让封印在寒冰玉中的纯阳之躯逃出来,吸食日月精华,练成至阴至阳之身,那就更加不堪设想。恐怕到那个时候无论是乾坤星辰还是三界都将毁于一旦。  再看苍穹里的月亮,已经开始若隐若现,太阳也隐没在山峦之巅。  “不,师父,我不会让你启动移形天斗阵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一定还会有其它的方法。”要想开启移形天斗阵,就必须消耗大量的真气,以达到人阵合一。到时候就算成功了,人最后也会随着阵的结束,而灰飞烟灭。  阳休将手一挥中指真气移空而行,把司徒笃给困住。随后便取下他蜷握在手上的玄武令放在阴阳两仪。  头顶上的通天境仍然折向北宫七宿,七颗星子像一道不偏不斜的裂痕将镜面分隔成两半。  这七颗星子呈现而出的便是今晚的夜象,阳休双腿盘曲坐在移形天斗阵阵形上方,十指交叉拇指相触置于胸前,念起了移形天斗阵的口诀。  “兮天地法旨,运阴阳五行,日出东方位,月升南通门。子丑寅卯,玄武七宿宫,速行圣灵御……”  口谕一闭,顿时此阵无故生出数道气宗,直逼天际而去,不禁令苍穹风起云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不断冒出一团团乌云来。而西方那近乎已经落山的夕阳,却在此刻冉冉升起。  其余光与空中的乌云胶着着,但不久那西边之光连同夕阳也在漫卷而来的乌云当中不知所踪。  唯独,北方一道极光突然凭空而现,划破天际,在整个苍穹中慢慢舒展,迎着漩涡和密布的乌云而去。
  司徒笃被师父困住后,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就要打开北宫玄武星宿,他知道现在只有运气逼开这束缚在身上的真气,助师父一臂之力。  即使已经不能阻止他启动移形天斗阵,那也要避免北宫玄武与其它星宿相冲。好不容易才将体内八气运于周身冲开师父困住自己的真气。  人有元、宗、营、卫、冲、罡、真、正八气,又称之为宿气。但是要想发挥这八气的力量,就必须得修行气修中的十七层境界。  它们便是元气境、宗气境、营气境、卫气境、冲气境、罡气境、真气境、正气境、玄阳境、玄阴境、至阳境、至阴境、纯阳境、纯阴境、精气域、灵气域、、阳爻域。  但如今年纪轻轻的司徒笃已然将三阴三阳之境,即玄阳、纯阳、至阳跟玄阴、纯阴、至阴六大境界练得炉火纯青。至于元、宗、营、卫、冲、罡、真、正的八大气镜,更是不在话下。  阳休没有时间去顾忌司徒笃,如今北宫玄武星宿之门就快被打开,而要将北斗七星移位,来不得半丝的马虎。他心里早就料到,要想真正的困住他就算是自己体内的三阴三阳之气都做不到。  再说了,真是把它困住,凭自己一个人启动北宫玄武星宿,是不大可能的事。因此,从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用真气将其困住。  “笃儿,莲花灯,坎位……”移形天斗阵从外观上就像是一个八卦图,八卦图乃人王伏羲当年创造天地众生,恩泽万物时所创。  以乾为天,坤为地,而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离为火、兑为泽,八卦分据八方,中绘太极。  不过,后来轩辕帝为了让掌管四方的星宿之君朱雀、玄武、青龙、白虎能够各司其职,将八卦图演化成了移形天斗阵。  最后他在启动移形天斗阵时,日月才能得以分明和有序的运转。但听师父说,轩辕帝也为此而不知所踪。  北方天穹,那道衍射出来的极光越加强烈,它在对抗着那股由于月亮初升引发的黑云巨大漩涡。这漩涡事实上是由移形天斗阵引发而至,目的就是为了开启北方星宿中的玄武之门。  正所谓物极必反,这极光亦是如此。倘若不趁现在赶紧将这道银光的加以克制,一旦它覆盖过半个天空。  那即使是移形天斗阵能够将北宫七宿移位,阻止了七星连珠,人界也将永陷入光明之中。所以为了保证,阳休打算将这极光覆灭,而后等时机一到,再加以重生。  因为此阵刚开始得借助于混沌的力量,就像天地初开的样子,见不得半丝光明。等到打开玄武宫门之时,再以光明重生阴阳五行,而把七星移位。  司徒笃心底里有一股不知名的滋味,师父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既舍不得师父,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即将灰飞烟灭。就算现在去阻止那也是无济于事,阳休不仅会灰飞烟灭,人间也将陷入无常。  忙从石棺壶里取来莲花灯,石棺壶是师父给自己的一个宝物,能够装纳许多的东西,而且永远都装不满。  取出莲花灯后,便赶紧放到了移形天斗阵阵形的坎位上,坎位属水。这光便是由于水的滋润和下行而成,水具有闭藏的性质,时间越长,这光的能量便会越大。  现今,师父想用莲花灯的阴火来消灭掉这北方的极光,阴火的烈行之性能够迅速掩盖住水的闭藏之性,而让那光芒渐渐消失。但一旦这样,人的精元也会受到极大的损耗。  “笃儿,快升行法坛,起先天灶。”阳休感觉到有一股阴寒之气从寒冰玉里袭来,与封印在里面的纯阳之躯完全相反。  他并不清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当务之急只能将这股至寒之气结印在先天灶中,免得外泄助长了水的阴寒下行。不然到时候,就只凭着莲花灯,恐怕不足以应付得了这极光。  司徒笃也感到了寒潭的变化,即使每天都在里面泡着,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强烈的戾气。  他知道师父是想让他利用先天灶收住这个阴寒之气,避免其外泄,便将黄布围起了一个灯笼形的先天灶,上下两端分别系着红绳,咬破手指便在四周写上密密麻麻的经文。  随后,司徒笃在地面上画出一个香炉样的图案,先天灶就悬在其上方,红绳的一端被抛入寒潭之水中,而另端则通过香炉的中间延伸到地底下。  司徒笃来到寒潭旁,将双手一边放入水中打转:“气宇沉沉,楚天阔。乾坤无门,灶中来……”  水像是煮沸腾一样,往池潭的石壁逃窜且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刚松落的红绳一下子被绷紧,先天灶也迅速的膨胀,似乎要摆脱那根在地下的红绳,飞向空中。  北方的那道极光在莲花灯和先天灶的作用下,瞬间便被黑云给覆盖住了。现在整个空中没有一丝的光亮,巨大的漩涡在绕着天穹转动一周后,也停在了北方七宿的中间。  阳休知道要想把七星移位,就得先把这股至寒之气消灭掉,绝对不能让它再次泄露出来。否则,那极光也有可能会再次出现。  “快将先天灶打入行法坛中。”阳休明白自己现在就像一盏油枯的灯,也不晓得到底能够熬到什么时候,趁现在这股阴寒之气减弱,得抓紧时间将七星移位。  “是,师父。”司徒笃将水里的手抽了出来,凌空而起。从石棺壶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炉鼎,抛入地下。  这时,只见地面裂开一道巨缝,将先天灶吞入炉鼎当中。司徒笃才缓缓落地,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裂痕不出一会就平静的消失了。而寒潭之水也恢复成往日的模样。  天空中那因移形天斗阵引发而来的漩涡变得越来越小,司徒笃知道师父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了。毕竟要动用移形天斗阵,绝非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果不能够趁着漩涡消失之前,将七星移位。那恐怕以后就再也无法启动移形天斗阵,毕竟这漩涡的力量会反噬于乾坤。  这时空中传来一股浑厚的声音,“师兄,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这声音是从千里之外传来,只感觉到一个流星样的星点刹那之间就飞入了漩涡之中。  司徒笃陪伴在师父身边十八年也没有听他提起过自己还有一个师叔。心想一个人能够在天地间将身法修炼到变化如风的境界,瞬间便可踏越千里而来。尤其是其还能在移形天斗阵中来去自如不受影响。看来这师叔的道法修行还要在师父之上。  只见那身影坠入漩涡之后,其力量渐渐变强,不一会,就帘卷了半个夜空。放眼望去,黑影连绵不绝。  阳休的脸上闪出一丝畏惧之色,虽然现在的自己外强中空,但只要有一口气,他绝不会放弃,定然叫七星移位。  而现在她来帮助自己,不过多搭出一具人命。想起当年自己偷偷离开太虚宫,就是不想有太多的人牵扯到寒冰玉的事情。  这么多年隐居深山,并设下这片竹林更是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和防止寒冰玉的阴寒之气外泄。没想到逃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逃不过这宿命的劫数。
  阳休将通天镜吸到手里,隔空又从莲花灯上拈来火苗,手里的星火对着通天镜弹指一挥。  此刻,苍穹极光尽失,黑云压顶,正是打开北方星宿之门最好时机。等到打开玄武宫门之时,再以光明重生阴阳五行,把七星移位。  只见星火被吸入通天镜,发出一道光泽,直逼云霄那巨大漩涡,黑色的漩涡被染成烈焰一样的光芒。顿时整个人间似春暖花开,白天景象历历在目。  随之,北方星宿宫门大开,迸发出一道流光,被漩涡折射后照在移形天斗阵上,地面开始剧烈摇晃,四周枯草拔地而起,空气漫卷流沙。  滚滚阴雷的洪声从漩涡里传来,“吾乃上古神兽玄武,奉轩辕黄帝之命,在此守候北方玄武宫,尔等有何要事将我召唤……”  “人间浩劫将之,为了避免灾难降临,造成生灵涂炭,需将北方七宿移位换行……”阳休说话的声音,已经是外强中空。他现在需要一边维持移形天斗阵阴阳五行变化,一边还担心方才遁入阵中之人的安危。  “吾只遵轩辕帝之命,让七宿能够日落暮升,七星连珠乃正常数理变化,每三千年会出现在一次月圆之夜,吾不能违背天地论纲。休在扰我,否则将你魂飞魄散。”漩涡上下被摇晃起来,似乎就要扑向阳休。  “玄武令在,轩辕帝在,你敢违抗命令?”阳休对着玄武令一挥,一个方形浮光瞬间形成,朝着北方星门直去。  “是……吾遵轩辕帝之命,助你将七星移位……”话音一落,穹苍中巨大的漩涡迅速变幻。伴随着此番景象,一年四季,皆在须臾之间一一浮现。  不出一会,便消失眼前。接着在漩涡消失的苍穹中,一个修长的灵蛇缠绕在一只硕大的神龟身上,这正是玄武真身。只见,嘴里猛吸起缭绕天穹的云雾。  阳休咬破手指将血滴入通天镜中,地面上的移形天斗阵闪现而出的阴阳两仪开始融合,化做日月交行,发出的光环逐渐吞噬那道从玄武之门折射而来的流光。  五行金木水火土开始在阵中重生斗转,金为利刃破木而行,木拔土而起呼风唤雨,水倾潮而至迎烈焰火海,火熊熊气道生金培土。  五行相生相克。此刻,天地间早已风云巨变。最后阴阳五行幻为七道极光飞入玄武七宿中。其实,这是以阴阳变化,重新滋生五行之力来将七星移位。  “师妹,你快出来,北方玄武宫就快要关闭……”自从漩涡被化身成灵蛇神龟后,空中也没看到有人影浮现。  或许是因为万丈烟云给遮住,可现在除了阳休虚弱的回音,就再也没有别人的声音传来。  他明白只要与移形天斗阵扯上关系,生还几率就几乎为零。但仍然不甘心,自己这些年的策划到头来还要多搭上一具人命。这是在造孽,也是对不起祖师爷的古训。  站在一旁的司徒笃,有一股泪水难掩他心中此刻的痛楚,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会分散师父精力。  抬头凝视天空背对起万千红尘,生怕那张熟悉的脸,就在不经意一刻烟消云散。如果让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与至亲的人,历经生离死别。  他情愿留下来的是师父而不是他。不过,凭他的能力,启动移形天斗阵,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在移形天斗阵化生而成的七道极光,直逼北方大开的玄武之门而去,一前一后皆没入了云层之中。尔后,七个星点近似以圆形排布,突闪一下,消失不见。  事实上,方才那七颗突闪的星子,本应是今晚的七星连珠,但是已经被阳休借助移形天斗阵通过玄武门,以阴阳五行之力,将其一一移位。  阳休将通天镜移到面前,那镜子里似裂痕的直线已经消失。七星现在分布于七个不同位置,而中间那颗就是玄武神兽所化,坐落在北方玄武宫门。  如今,七星移位已成,接下来就是要将封印玄武门。这需要把自己七魄融汇到阵中,以达到人阵合一,才不至于在以后日月运行中产生阴阳偏盛或偏衰的现象。  “笃儿,我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带上寒冰玉去波若苦海找天仙人,越快越好……”说完便看向司徒笃。  虽然司徒笃转身背对着他,但他知道这孩子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哭花的脸。天命难违,万物皆因劫数而起,早已注定。  阳休之所以让司徒笃把寒冰玉带去波若苦海,那是他担心有朝一日,七星连珠再次重现。并且他觉得这玉中的阴寒之气来路古怪。且此玉并没有当年自己师父丘子柏所说那么简单,它里面可能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师父,不要。”就算喊破喉咙,也是无济于事。转过身来伸手要去拉住师父,可被环绕在阳休身上的一股力量弹开了。  “浮生三界,混沌无极。灵犀由始,幻影移形。众神出窍,净世除魔……”  阳休念起逐魄咒,将自己七魄汇集到移形天斗阵中,苍穹中的神兽玄武,也感应到了阵中传来的迹象。  “谨遵轩辕之令,遁乾坤玄武之门……”听到这声音,阳休脸上微微一笑,总算是可以舒一口气。不过,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就在玄武的声音,传来后不久。地面突然左右颤动,远处的山坡像巨浪一样互相撞击。  移形天斗阵中的八卦图离地而起,朝着苍穹北方玄武之门而去,其所在之处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四周围着一股浓郁的似火团的强劲宗气。  不一会,移形天斗阵逼向天际与云雾化生而成的神蛇灵龟紧紧纠缠。这时云雾被迅速聚集过来,像浪潮一样一波沿着一波汹涌汇聚,但空中仍是白昼般明晄。  阳休身体里就只剩下三魂,他所做的事情仅凭借一股直觉在支撑着他,眼睛死死盯住天空。  虽然玄武的声音传来,移形天斗阵亦是离地而去,但是阳休仍不放心。这北方星宿之门,是否真能如愿关闭。  如果他最后无法顺利关闭玄武门,那人间将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云层汇聚,白光不绝。  突然空中传来一股天雷巨响,刚还牵绕流连的云雾像是被炸开了。一道道圆环从玄武门向四周扩散。  司徒笃抱住怀里的师父痛哭不已,没有七魄,他也撑不了多久。  抬头望向那一道道散开的光波,这是移形天斗阵中最后的玄关拨云见月。只要再过一会,烟云消去。明月重现之时,便是玄武门真正关闭之时。  这时寒潭之水突然逆天而上,像一道飞流直泻的瀑布,以力拔山兮之势踏赴九霄。一个红白交着的霞斑在那如瀑布的水中窜来窜去。  司徒笃不经被吓了一跳,那霞斑其实就是寒冰玉,原来师父说这水中藏着寒冰玉是真的。可寒冰玉是白色无暇之品,如今怎又多出一道鲜明的红纹且从水里逃了出来。  他感觉到在玉里有着两股至纯至真的力量,它们似乎水火不容。不过,其中一股力量已经占据了上风,而且这股力量越来越强大。  阳休现在整个身体让人感到一阵冰凉。虽然失去了意识,但他的身体里还存在着一种直觉,伸手指了指寒冰玉,便在司徒笃怀里晕了过去。  他不明白师父想说什么。但司徒笃知道师父是为了移形天斗阵而牺牲。他决不能让任何人影响到这最后的玄关,只要过了这关,师父就能安心的走了。  放下怀中的师父,一个箭步便来到寒冰玉旁边。  他仔细端详起来,发现这玉中的图案特别怪异,像是一场贵族葬礼。弦月高挂在云霄,它发出的光芒照射在一个石棺上,石棺上躺着一个手腕流血的女子,而那张开双臂举起法杖的似乎是一个巫师,在对着什么东西许下咒语。  司徒笃伸手想抓住寒冰玉,可刚接触,手就被弹开了。那里有一股忽冷忽热的感觉,传到人的身体,就像一会被泡在冰窖里而另一会则被放到炉火。  伸手,再次尝试起来,可还没有等到靠近,整个人就被弹了出去。  师父让自己把寒冰玉带到波若苦海,可如今连碰都碰不得。正在着急的时候,寒冰玉向司徒笃袭了过来,由于躲闪不及,被撞到胸口,重重地跌倒在地。  还未来得及站起,寒冰玉又一次向他袭来。可突然停在眼前一动不动,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阻拦了。伸手就要将它拿住,可又让那股忽冷忽热的感觉给弹开了。  这时,空中如昼的云雾消失得只剩下一层薄薄幕影,漆黑的夜色逐渐朦胧出现。瞬时,寒冰玉又飞回那冲天的瀑布中,急速上升。  寒冰玉与瀑布相接,顿时那水流像被爆破的闸门,一柱柱洪流挥泻而下,落在地面冒出团团寒气。  司徒笃刚要站起来,想去拿取寒冰玉,一块光斑便从空而降,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自己的手上。  对着一看,正是寒冰玉。只是那道白色的纹层已经消失。现在整块玉通体血红,令人寒粟。
  “六千年了,我终于得以重见天地,当初万道刍狗既然想一心一意逆天而行。今天我便与天下为敌,哈哈……”明月当空,玄武之门在天空中烟消云散,可是阳休再也看不到这一幕了。  伴随着声音传来,司徒笃抬头向四周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个人影。这声音仿佛远在千里之外隔空传音,可又近在咫尺,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虽然声音令人心底发麻,但看到明月升起,玄武门被隐藏在夜色当中,北方七宿星宫亦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就欣慰了许多。  起身拍了拍身上被寒潭之水打湿的泥土,来到师父身旁,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忍不住又流下泪水。  伸手将师父眼睛合上,人死了以后身上会留有三魂七魄,而阴间鬼差能通过这些魂魄感受到死者气息,带他们踏上黄泉路。  可如果没有三魂七魄,鬼差就不能找到死者,只能被排斥在三界之外的幽冥界。  阳休嘴角有些微微上扬,可能是在临终前有什么想说却说不出的话,被咽在心里。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司徒笃身后掠过,由于只顾怀里的师父。后背被踩了一下,便趴倒在阳休身上。  抬起头来,扫视四周,除了月朗星稀照射下那些干枯的小草和一片贫瘠的山坡就什么也没有。司徒笃心底感到奇怪,刚才明明是有东西打了自己,可为什么连个人影都没看着呢!  取出石棺壶将通天镜和玄武令吸装好,打算抱着师父就此离开。可突然看到前边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裙衣的女子。  她的头发像雪白的樱花一样吗,垂到腰际。偶尔被风吹起,显得更加妩媚迷人。背对着自己,即使看不到她的脸,但能够想到她一定也是像樱花一样美丽的女子。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就出现了?”凝视着此人背影,好像很熟悉又很陌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属于三界之外,六千年前被封印在冥海幽泉的僵神蓬莱,今天是你们让我重临人间……”这声音和刚刚寒冰玉落在自己手上,空中传来的一模一样。但更令他害怕的是僵神蓬莱四个字,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里油然而生。  传说蓬莱命犯孤星仰斗,祸乱苍生,为天理所不容。上古之时将三界搅得天翻地覆,死在她手上的人,无以计数。  看眼前这自称是僵神的脱俗女子,司徒笃只当是一个玩笑。毕竟蓬莱已经在三界之中消失了数千年,不可能凭空就给冒了出来,而且还恰好被自己碰上。  “你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你再不走,就休怪我不客气……”司徒笃故作愤怒,如今师父已逝。他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还有个女子自称蓬莱。  “六千年前,为了能够重生,我将自己的涅煞融入冥海幽泉的六象水中。而你祖师爷道上真人为了修炼寒冰玉,用六象水与地狱之火相冲相生……”说到此处,蓬莱不禁停顿了一下,而司徒笃更是奇怪,这女子怎么会对寒冰玉的事情,如此了解。莫非真是如她所说,此人就是蓬莱。  “殊不知,这六象水已与我涅煞结合,这才使得我能够逃离幽冥之泉的结印,而在七星连珠之夜,乾坤阴气最弱时,回到人间。为此,我也被困在寒冰玉中六千年了……”  “七星连珠并未出现,你怎么会出来?”照师父所说寒冰乃是囚禁祖师爷道上肉身,并非是什么蓬莱。事实上就连阳休,恐怕三界中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僵神将自己的涅煞困于寒冰玉中已是六千年。  “万万没有想到,你师父居然能够逆天而行。我就只有趁着云雾闭月,月亮没有重现乾坤,玄阴之气最为消弱的时候,破关而出。这我还得感谢你……”  “感谢我?”司徒笃看着眼前这一身雪白的女子,当初在动用移形天斗阵,曾用先天灶跟行法坛,对付寒冰玉中莫名的阴寒之气,而且在寒冰玉凭空离开寒潭之水时,乃是一团血红色。照此来看,跟前这女子真是蓬莱不假。  “要不是因为你及时收服寒冰玉中的阴寒之气,避免其反噬而行,我还得花上大把功夫……哈哈……”  “就算你出来,三界也轮不到你胡作非为,是你自行了断以慰我师父在天之灵,还是让我动手给你超度……”除魔卫道,是师父阳休教给自己的道理。如今蓬莱重现三界,司徒笃定然不能坐视不理。  听到这年轻人,居然敢出这般狂言。蓬莱转了身来,这确实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虽然不带有任何表情,但还是透出纯净如眸温婉如丝的明涩。  看不出因岁月老去,而留有一丝褶皱。她一身纯白,除了嘴唇泛着朱砂的血红。如果忽略她那垂腰的银霜和眼睛上素白的眉梢,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已经活了多少年。  “你太天真了,孩子,我不老不死不灭,就凭你也想为我超度。不过,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还要给你不死之身,做我祸乱人界的傀儡。补偿这六千年来,我在寒冰玉中所受的痛苦。”  蓬莱话音一落,徒手一挥,寒潭之水瞬间沸腾,向着司徒笃就扑面而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为时已晚,寒潭之水就像是无数把尖刀,一一砸在他的身上。踉跄的退后几步,脚跟还没有来得及站稳,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就凭你,也配给我蓬莱超度……”飞到司徒笃上空,五指扣在其头上,打算吸走司徒笃身上三魂七魄,使得涅煞入主于其体内。从今往后,活成一个行尸走肉。  在蓬莱手里几番挣扎,不知为何司徒笃感觉自己体内三魂七魄莫名变得蠢蠢欲动。  只听见“扑通……”一声。  司徒笃双脚一蹬,整个人就跌落到了寒潭之中。  这池水虽然冰冷,但也不晓得蓬莱使得是什么招数,方才差点就要了自己的命。  看见司徒笃身影在寒潭消失,蓬莱凌然而起,向着潭子就不断扫视,愣是没能再发现他的踪迹。  这不,周围的落叶无故就汇聚于池水当中,形成一个巨大风眼。将寒潭之水,搅得天翻地覆。  一番尝试无果之下,蓬莱将目光收回,看向躺在地上的阳休。虽然此刻这人已经没有了呼吸,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因为七魂出窍。为了用宗气封住体内三魄,而渐化成一种龟息状态,才不至于魂飞魄散。  他现在只是半个活死人而已,但司徒笃并不知道这些。在他眼里,师父已经在开启移形天斗阵的时候,三魂七魄离体,而死了。  蓬莱不缓不慢走了过去,嘴里生出两颗尖锐獠牙。如雪一样的颜色,月光照射下,闪着盈透光泽。现在的蓬莱看起来,眼神中尽流露出一股极深的戾气。  确实这三界之人无不都想置自己于死地,说什么命犯天劫,那不都是乱说一通。古往今来,唯一不变的道理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者只能接受被主宰的命运。  如果不是因为阳休费尽什么力气启动什么移形天斗阵。自己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在寒冰玉里挣扎,险些仍被囚禁玉中,再等三千年。  无论如何,就算他死,也不能就这么舒服的结束。就在蓬莱将自己体内涅煞汇于掌间,打算化解阳休天、地、人三魂时,地面“嘣”的一声。  “放开他,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司徒笃从寒潭之水凌跃而起,一双目光一愣不楞的盯着蓬莱。正所谓人死为大,而且这个人还是跟自己相处了十八年的师父。  “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将手收了回来,蓬莱抬头向着他又看了过去。  司徒笃心想,大不了就同归于尽,死就死吧!反正师父已经走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无牵无挂。倒不如,拼尽最后的余力,好在在九泉之下,有脸相见。但是蓬莱,哪会像他这般想象。
  “四野三界天地开,地狱无门留白骸。开天眼,净世除魔。十二象,诛邪卫道。通天镜,起!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诛邪阵的厉害……”当年开山祖师道上真人为了打败狱魔臧天,花了上半辈子心血创造出诛邪阵。  诛邪阵借用通天镜而集天地正气于阵法之中,运用四野三界的力量使十二灵象浴火重生,从而能够降妖除魔。只要个人修行越高,阵法的威力便可无穷无尽。  三千年前流传着“道上诛邪,三界为尊”。自此,道上真人创建的太虚宫名扬天地人三界,人界也得以安享太平盛世。  “哈哈……哈……,你只想用一个阵法打败我,太自欺欺人了。今天我就将你葬身于此,让你这辈子也走不出山头一步。”  于蓬莱而言,就算是当年怨气冲天的罗刹城都无法困住自己,何况如今这只是一个小小阵法!一个箭步跃起冲了过去,在司徒笃面前有如一支离弦的箭。  通天镜突然从司徒笃手上消失,四周迷漫起熊熊烈焰,没有滚滚的浓色硝烟。整个身体在烈火的围绕下,高速运转开来。  飓风突起,从不同方向呼啸而来。不久,烈火在飓风之下,幻化成十二生肖模样,分别在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侯、酉鸡、戌狗、亥猪十二个方位排开。  该阵法以奇偶分阴阳,子、寅、辰、午、申、戌为阳,而丑、卯、巳、未、酉、亥为阴,又在其中配以五行,所以才会使得该阵威力无穷,在当时名震三界。  顿时,向司徒笃冲过来的蓬莱,已被围在阵法中间,无法脱身,但这只是暂时的。僵尸之祖蓬莱乃是僵尸界的至尊,拥有着三界之外最为可怕的力量。  司徒笃肉身已被融入到十二生肖当中,如果是沿着其中任意攻击,只有十二分之一的机会。而且在这过程,肉身亦可随处转移。  所以诛邪阵不只是一套讲究攻击的阵法,同时它防守能力亦是不可小视。一旦初成的十二方位生肖,经过了浴火重生,就会归一有始。像天地初开,万物灵长,拥有着不可阻挡的力量。  蓬莱千缕银丝竖了起来,一脸神情,尽是戾怨横生。  “今天,我就让你见识真正的上古力量,能够在我的手上得以永生,算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  群峰叠嶂的山峦中央,满月悬挂在荒凉的山腰。空中突然淋沥起雨点,在泛黄的月光下细看,其实那并非雨水,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九冰寒露。九冰寒露是集三界外涅煞和天地间孽气而生,以怨为力。  涅煞本是僵尸体内灵力源泉,每具僵尸都会有六涅四煞就如人具有三魂七魄一样。  六涅乃是形支、寐影、无相、枯色、冥遁、任冲,而四煞则为鬼、魅、妖、神四煞。即使是打败他们的肉身,而如果不能把涅煞消灭,那么离开肉身的涅煞,也会在月圆之夜天狗食月时重新修得不老、不死、不灭真身,而且力量将会更为强大。  相反,如果碰上冲日凌月玄阳之气最盛,涅煞就会失去修成真身的机会,但这股玄阳之气并未能将涅煞消灭,而是使得他们变成游荡在天地人三界中最为冤戾的孽气。  一些妖魔鬼怪和邪恶之人就会利用这些孽气修炼,从而增强自我力量,幻想着有一天能够称霸六界六道。  所以,几千年来僵尸从未曾被真正打败,他们只会被封印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不见天日。  荒凉的峰顶已被九冰寒露染成白色圆弧,空气中白点肆意落下。此刻,十二生肖方位已覆盖着厚厚的一层九冰寒露,使得变化中的诛邪阵被冻结,而无法经历浴火重生。  毕竟以司徒笃的修为,尚不足以驾驭得了真正的诛邪阵,令十二生肖在无形当中重生变化。  被困阵中的司徒笃,根本不晓得发生何事。他想说话,却无法动惮。想自己从小跟师父山上学艺,未曾离开山头一步。  可如今就算以死相拼也未能真正发动诛邪阵,看来人界将有大难临头。  蓬莱轻轻落在地上,将那千层绵雪的银发收之腰际,左手一挥也顺其别在身后。抬起头来看着空中飘忽的九冰寒露,眼神中闪现出一丝的陶醉之色。  或许,自己也曾幻想,在这样似风花雪月诗情画意的晚景之中,与所爱之人,共度良宵戏比鸳鸯。奈何,岁月消去,如今,只剩伊人,黄花夜冷。  司徒笃感到难于忍受的窒息,胸口郁闷的喘不过气来。这诛邪阵如今看来,已经是不为自己所控。  想尽方法逃开自己布下的诛邪阵,谁知自己一身修为,居然像是失灵一般,提不上半分力气。现在就连三魂七魄也慢慢离开身体,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莫名蚕食。  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到时候不是因为呼吸窒息致死,而是因为魂飞魄散,死的时候只能做孤魂野鬼。司徒笃心想无论如何都要压抑住这股力量,不能再这样持续下去。  九冰寒露最可怕的地方是其曾在一夜之间令整座罗刹城消失在三界之中。  当年那个扑朔迷离的冬天,僵神蓬莱因怨孕育成僵尸之祖。在其诞生的整整一个夜晚,罗刹城下起了白色绒状物。  这是三百年来,罗刹城空中第一次有东西飘落,它们似雪,星罗棋局,不速而来。  罗刹城的魂灵们以为是天降瑞雪,上天将仁慈赦免他们生前所犯下的滔天罪孽。殊而不知,这其实就是后来让人谈之色变的九冰寒露,就是在那个夜晚罗刹城仿佛蒸发了一样,无声无息蒸发。  至今,都未曾有人知道僵神蓬莱,变为僵尸那个晚上。罗刹城到底陷入了怎样的恶梦之中,是怎样的力量能让这群十恶不赦的恶鬼销声匿迹!  “道上老头你就现身吧,你的弟子已经熬不了多久了,再不滚出来,就要亲眼看着他们命丧黄泉了……”  蓬莱将思绪收回,其实应付司徒笃,无需费上多大力气。如今天降九冰寒露,只是为了把道上真人引出来,好趁着其灵力没有恢复之前将其消灭。不然留到以后,还得花费自己更多的力气。  迷糊之中,司徒笃听到蓬莱的声音,才晓得其真正意图。原来她是想利用他们师徒俩将祖师爷引诱出来。可师父曾说祖师爷魂魄被封印在寒冰玉中,难道这是真的?  可即使是有这么回事,但如果不能破除封印,祖师爷依然还是会被囚禁在寒冰玉中。可司徒笃并不知道若道上真的从玉中出来,那他那至阴至阳之身,无疑会给三界多出一场灾难。  师父的离去已让司徒笃痛不欲生,现在又冒出一具为非作歹的上古僵尸。他想说话,可好像这身体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这时,一道强光划破天穹,以迅雷之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诛邪阵十二方位中辰龙的位置上,将覆盖的九冰寒露抖落开来,其实此方位就是司徒笃肉身被困的地方。  昏迷中的他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撞击一下,一股天罡宗气从头上向周身剧烈流串开来,整个人如沐春风,清醒的同时也充满了力量。  九冰寒露被这股未知的宗气隔绝在诛邪阵之外,变得更加肆虐疯狂。  蓬莱伸手将散落身上的九冰寒露弹开,从接触的九冰寒露里她觉察到这股力量着实强劲,但它却和自己一样,并不属于三界。  被震醒过来的司徒笃,盘膝坐起,又念起诛邪阵密语。辰龙的位置经受九冰寒露和这股莫名的宗气震荡后,已经打乱原先布局。  唯有再来一次,可他却并不知道,凭他现在的修行,布下诛邪阵对蓬莱一点作用都没有,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山林修行者,而另一个则是几千年道行的僵尸之祖,两者相斗无疑在是有一方以卵击石。  蓬莱闭上眼睛趁着在这股宗气的气机没有消失之前,找到它的来源。由于和九冰寒露相撞,本来夹杂着邪道的元宗营卫四气现在更多出一丝寒凉之性。  如果说六界之内真的能够有怎样的阴煞之气能够与九冰寒露相抗衡,那也只能是传说中上古前期被燧人氏赶出三界,流离在盅域界的行巫者一族。
  行巫者本是生活在深海孤岛一带的草姓氏族,靠打渔为生,生性善良。  但突然有一天,岸边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陌生人,可能是被泡在海水的时间太长。身上浮肿且染上重疾,长着满身通红的脓疮。  岛上居民看他奄奄一息,便将其留下好心照顾,日夜熬煮汤药,使其能够安心静养,。  在居民帮助下,此人病情一天天好转。可有一天早上,岛民发现他无声无息就消失了。  要知道,此乃一座孤岛,别无去路。就是在他消失的夜晚,村里所有茶树一夜之间凋零不堪。  茶树被视为岛上的保护神,早已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几百年,常年绿色。每家每户更是在家门前种植,等到春秋季节采叶泡之,求得一年四季平平安安。  可如今泛黄的树干不断冒出腥红液体,发出一股股恶臭。要知道现在正是茶树生长节令,应当枝繁叶茂。  不仅如此,泥土像是被烈日炽灼一般,热得发烫。  村里的老人说:这是茶神显灵,上天将要大降灾厄,惩罚草姓氏族。  从此以后,岛上就发生一连串怪事。  白天的时候,村民们神智清晰,一旦到了晚上就变得魂不附体,如行尸走肉,磕头跪拜乾坤。  第二天太阳出来,才会猛然醒来,对于夜里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有的村民更是无缘无故,七孔流血暴毙而死;有的突然之间就人间蒸发。  岛上居民不得不外出寻找失踪的同胞,可第二天,孤岛的岸上只是多出一具具尸体,死态惨不忍睹。  在毫无先兆之下,居民们接二连三死去,后来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纷纷选择移迁,离开这座生活几百年的孤岛。  可不管离开多远,总会在夜晚。莫名奇妙重新回到孤岛,且怪事一波连着一波。  因为之前岛上的长者说过,所有的不行都是因为茶神显灵,愤怒之下,纵火将孤岛上的茶树烧之一光。  那天烈火包围整个村庄,深处烈焰的茶树化成各样奇形怪状的毒虫,发出骇人的惨叫,苍穹中更是狼烟滚滚。  从远处看,整个岛屿在大海中有如一个忍受煎熬的人间地狱。  村里的茶树被点燃烧光,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不过,村民的痛苦,并未因此解决。  反倒是更加难以忍受,因痛苦发出的声音比那身处于烈焰中的毒虫,还要凄厉。  似乎那些化为死灰的毒虫,逃窜到他们身上,流走于五脏六腑之间。  这时,被岛民所救的神秘人出现了,不过这个时候的他身披黑色衣袍,头顶椭圆黑帽,跟之前完全是两个模样。  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觉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因痛不欲生而在地上摸爬打滚的村民。  从袖口抽出一根乌黑发亮的玉笛,笛身刻满奇怪的符号,末端系着一株红色纤绳。伸向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悦耳的声音瞬间传遍,玉笛同时也散发出暖暖金色,笼罩四周。  方才戾声四起的孤岛,顿时变得安静,岛民就像婴儿一样,渐渐睡去。  就在这时,一堆毒虫,不断从他们体内钻出,窜进神秘人体内。  待村民们醒来,发现天色已暗。他们并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曾在这里出现,现在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已经消失。  正在庆幸上天对自己的惩罚结束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全都变成一团黑色,身边的人是黑色,天上的月亮是黑色,就连点起的柴火都是黑色。  恍然大悟的他们,此刻才明白,原来并非是什么夜幕降临,而是他们自己仅能看到黑色。  为此性情大变,开始痛恨上天不公,变得嗜血成魔疯狂成性。他们越是埋怨,就越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蠢蠢欲动。  后来,他们利用这股莫测而强大的力量贻害人间,以发泄心中的怨恨。这种力量便是令世人闻风丧胆的草氏蛊,上古七术之一。  同僵尸之祖蓬莱所使用的九冰寒露一样,都是以怨为力,所以当年它的名字令人胆寒。而行巫者,也开始被人们称为“草鬼”。  燧人氏终不忍他们涂炭生灵于,将他们封印在三界之外的盅域,不得踏出半步。为此,在上古时期,三界才不至于毁于一旦。  正是由于燧人氏与行巫者一战,耗费大量精气,才给了蚩尤一族休养生息的机会,使得后来黄帝时期他们为非作歹。  蓬莱并不惧怕行巫者使用的草氏蛊,更不惧与行巫者一族为敌。她在寒冰玉中苦等六千年,为的就是与六界为敌。  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只能知道这股怀有邪道的元宗营卫四气不止是从一个方向打过来的,而是有好几个方向。  这时那股强劲的气道又朝着司徒笃冲了过来,蓬莱虽然不清楚此人到底跟司徒笃有何渊源。但是她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侵犯到她想要得东西。  身处在诛邪阵中的司徒笃被阵法产生的光环包围着,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何事,他也无暇去顾及。  蓬莱凌空而起,身披的纯白华裳迎风飘忽。右手五指摊开,向前一推,只见从袖口间十几具面目狰狞的罗刹鬼便冲了出来,形成一个圆形的保护伞。  他们手持刀剑与那神秘的天罡正气对峙开来。虽然天罡正气足够的强大,但那些手持刀剑的罗刹鬼却将它挡得密不透风而且已被穿刺得千疮百孔。  突然又有好几股天罡正气从四面直奔司徒笃过来,蓬莱瞬时做出反应,从袖口里涌出一大堆罗刹鬼朝着各方向奔去。不一会,在东南西北方向上的天罡正气都已被阻挡住了。  司徒笃运起的诛邪阵离地而起,分别在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侯、酉鸡、戌狗、亥猪十二个方位排开。  嘴里默念起了咒语:“子、寅、辰、未、酉、亥划阴阳,丑、卯、巳、午、申、戌分五行。阴阳五行令,水火风雷电……”  感觉到胸口被压抑得无法呼吸,头和四肢有如让人拿针扎一样的刺痛,最后因无法忍受,晕了过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既然你一心一意的想要救他,那么就现身吧!我可以当做是个见面礼送给你。”蓬莱回头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司徒笃,左手一挥便把他抓在了手里。  趁着蓬莱不注意,又出现了一股天罡正气从土里钻了出来,直逼着她的左手而去,为了挡住这股天罡正气蓬莱便将司徒笃徒手一扔,却发现他已让一个黑影给接住且沿着远方奔去。  蓬莱正要追赶过去,突然被刚才还挡得密不透风的天罡正气,一个转向便给围住。当她再次挣脱后,已不见司徒笃跟那黑影的踪迹。  第一次有人能够抢走她手上的东西,纵使内心不是滋味,但她的脸上并没有显现太多的焦躁。  蓬莱轻忽落回地上,看着躺在旁边的阳休。只要他的师父在自己手里,有一天司徒笃还是会自行找上门来的。  “既然你想把我困在寒冰玉中永生永世,那我今天就让你在僵尸的世界里永不醒来……”
  当司徒笃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玉石床上,床沿边趴着一个熟睡的陌生女子。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本打算起身,却发现胸口异常疼痛,上半身根本就无法动弹。一不小心,惊醒了睡梦中的女子。  “你受伤了,不能随便乱动,不然伤口会裂开的,就好好躺在床上,安心静养……”伸手给司徒笃耸了耸被子,又起身走到窗户旁将屏风拉起。  她的声音就像此刻被屏风遮挡住的阳光那般安静委婉,心底里却带着些许责备。  “你是谁,我师父呢?”司徒笃现在所能回忆起来的就是突然因剧痛而晕倒过去,他以为自己正身处在蓬莱腹地当中。  虽然师父死了,可死要见尸,不能让他们对师父的遗体为所欲为。就算拼了命,也要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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