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到处跑可以换吃鸡武器皮肤箱子可以换人物还可以收箱子的游戏

缠绵十年的大雪,不断飘零的樱花。我穿着黑色的暗杀长袍,像从前一样站在暗蓝的夜空下。想起从前从前,我还穿着雪白巫师长袍的情景,望着静穆的天幕中,哥哥、姐姐的笑容,黯然泪下……

我叫月神,出生在冰族,是我们族里最小的一个孩子。那里终年冰雪覆盖,有着长达十年的东日。

我是在冬天里出生的。我出生时头发比一般的小孩都要短,在冰族里,一切灵力都是靠头发的长短来判断的,为此,我的父王和母后伤透了心。

我记得我很幼小的时候一直在父王请来的巫医族巫师的严密保护下生活,身旁总有着一层层厚厚的防护结界,活动范围只有我那小小的月影宫。那个巫师叫皇坼,他是巫医族至今拥有最高灵力的巫师。那时他也很小,还没有成年,一副可爱的小哥哥般的脸庞,总是笑眯眯的。他的灵力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小小年纪就有了一地银白色的长发,有着千年的超凡灵力,并得到了巫师的资格。据母后说,他生下来就全身裹满了银色的发丝,每当说到这,母后总会抚摸我短得出奇的头发,然后悄然离去,我能看见她脸上的泪珠。

皇坼有一个哥哥,到底叫什么,我不知道,只是满当皇坼提起他时必定会满脸堆着暖暖的笑意,告诉我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有着和他一样极地的头发和白色的晶莹的瞳仁。

在我还没有满50岁的日子里,我的身体很弱,头发更是短得可怜,任何一个来自冰族人的不友好的动作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对这一切我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在这些日子里,父王和母后都尽量少和我在一起,以防一有一个闪失我就会毙命,当然,我的哥哥姐姐们我就连见都没见过了,天天陪着我的只有皇坼。皇坼很好,天天对我讲外面发生的一切,隔着厚厚的防护结界,我能感到他温暖的气息。我叫他哥哥,他对我微微一笑,说道,月神,你会好的,你一定会长出好长好长的头发,就像你的名字一样,你的星象是好的。我问他我的名字是怎么一回事,他告诉我,你出生的时候,那月亮的周围有着一层朦胧而清晰的光芒,那是最罕见的光芒,月神,你的名字由此而来,这一切只是在锻炼你而已。说完这以后,我看见两行晶莹的泪从皇坼哥哥的眼里滑落,无声地滴落在防护结界上又顺着它的表面滑落下去。我不知道皇坼为什么要哭,只是好难过,我想替他擦掉眼泪,可

是他却对我说,没事,月神,不久你会见到你的姐姐哥哥们的,哥哥一定帮你,哥哥,一定……

皇坼满130岁的时候,我刚好40岁,身体在皇坼的保护下有了好转,不再天天呆在耗费皇坼灵力的防护结界里了。冰族里的人一满130岁就算成年了,便会变得和大人一样。那天,皇坼和以前一样穿着那件雪白的巫师长袍来了。我看到他笑容满面的样子心里好温暖。当他走进了,我发现他变得竟然那么英俊,比我的父王还要帅气。虽然我并没有见到过其他任何一个人,但我相信和其他人相比,他绝对略胜一筹。我注意到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不得不用一条白色的发带把它们束起来,不然就会散落一地。他笑着对我说,月神,你一定要好好等着,他摸了摸我毫无进展的头发,马上,我一定能,我一定要……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俯下身来亲吻我的眉毛。我能看见他英俊清秀而轮廓清晰的脸,我能看见他的眉毛像剑一般延伸到发迹里消失掉,我能看见他晶莹的瞳仁里映出我的影子……突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长袍上,猛地抬头,惊奇地发现皇坼的嘴角竟淌着血。冰族的人的血是白色的,晶莹的血液沿着皇坼的嘴角滴到他的巫师长袍上。

没事,月神,放心,哥哥没事……

我没什么,我好好的,月神,你一定要好好的,哥哥一定会帮你,哥哥一定凭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你,你等着……

皇坼没有说完话,只是赶紧伸手将血擦干净,转身离开了,走得那么坚定。当他走到门口时,不知哪儿来的风雪将他的长袍吹的翩翩起舞,像一面银白色的旗帜。月神,以后哥哥不能常来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真的,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皇坼没有来。我陷入孤独中,天天盼着皇坼的早日归来。在这期间,父王和母后来了几次,每当我问起皇坼哥哥时,他们竟流下了眼泪。月神,他很好,你等着……然后我会看见他们离去,脸上挂着泪珠。

十年,整整十年,我等待着,等待着皇坼的到来,哪怕那个希望似乎变得越来越渺茫。

终于,在我满50岁那天,我再一次在门口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穿着雪白的巫师长袍,风雪在里面翻腾,俊秀的脸,剑一般的眉毛,以及那晶莹的瞳仁。皇坼来到我身边,俯下身来亲吻我的眉毛。他对我微笑,但我却觉得

那个笑容异常凄美,我仿佛会即将失去什么。那个吻也是湿的,似乎皇坼才哭过。我很难过,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

月神,我回来了。他满脸笑容,我看了却挺难过。

哥哥,你去哪儿了,我很想你。

哥哥考上了巫师最高层。他似乎很开心。

我心里一惊,皇坼才140岁呀,竟通过了巫师最高层的考验,确实太不简单了,我也知道了他最近十年的去处。

哥,你不累吗?为什么硬要通过最高层?

哥哥要成为仅次皇族的最好的幻术师,哦,看来是不行的,哥哥……

我又看到了那晶莹的泪珠挂在皇坼的腮边,但我还没来得及看得更仔细,泪珠已经消失了。

来,月神,你试着走出这个结界。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绽开了一个阳光般的笑容,像他小时侯一样。在皇坼进来时,他就为我建了个防护结界。

我不肯,我发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瞒着我。我隔着厚厚的结界,渴望皇坼告诉我什么,我的欲望很强烈,迫使我始终不肯移动一步。

一切开始变得朦胧,头脑也开始变得不清醒了,周围的空气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旋涡,我最后望了一眼皇坼,再一次发现他在哭泣,他正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不停地吐着,似乎止不住了。他对我微笑,竟变得挺遥远,挺朦胧,却又挺亲切。

他的双眼开始变得无神,他倒下了,我能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月神,好好的……

哥,皇坼,哥,你怎么呢?我的头脑一下子又清醒了,我扑倒在皇坼的怀里。他躺在那里,直挺挺地躺着,倒在一片血泊中,白色的血液顺着地板延伸到远处。他的嘴角还在流血,依旧微笑,轻轻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哥,你快回答我,快呀,你怎么呢?我不停地摇晃着皇坼的身体,痛哭着,我努力地想,不,是渴望他只是在和我开玩笑。然而,他依旧微笑,笑得那么安详,那么满足,那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挂在腮边,晶莹剔透。

一切都静止了,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不知从哪儿吹来了一阵风,冷得刺骨。我本能地扣起左手的无名指,想撑开一个屏蔽,为我也为皇坼。我竟成功了,一个完美的屏蔽,在以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哭了,喉咙里哽着一个什么东西,一滴滴血液滴在了皇坼的巫师长袍上,渗透进去,浸湿了一大片。我的心好痛

,我知道我将面对什么。我抚摸着皇坼那短得出奇的头发,银得发亮,曾经它是那么的长。我抱起皇坼,紧紧地抱着,就像他曾经抱我一样,我能感到他冰冷的气息……

我醒来的时候,正被裹在暖暖的千年雪狐的毛皮里,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补灵汤。我的母后坐在我的身旁,后面是我的哥哥姐姐们。母后抚摸着我长长的极地的银白色头发,莫不做声,但我能看见她眼里的泪花。我的哥哥姐姐们也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我的心好痛,已经麻木了,睁着眼看着这一切,说不出话来,其实是已经不会说话了。我的眼前只有皇坼,屋里的每个角落都是他的影子,他对我微笑,月神,好好的……

月神,皇坼给你留了个梦境,你自己看吧,你已经有那个灵力了。许久,母后端着那碗汤递到我面前,故意扭着头不看我,怕我更加悲伤,毕竟我还是一个小孩子。

热气扑到我的脸上,我的泪不断地滴落在碗里,和汤混在一起,以至于我喝它时都是满嘴的苦涩。

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梦境,比我以前由占星师为我释的所有梦境还要真实,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刚满140岁的人留下的。在那凄美的梦境中,我流着泪把它看完了。一个不信、坚强、可爱、英俊的少年不断的出现在那个梦境里,向我讲述着一个悲惨而美满的故事。那个少年,就是我的小哥哥,天天陪伴着我的小哥哥,皇坼。

我是皇坼,出生在巫医族,那是冰族的一个分枝。我一出世就有着千年的灵力,父王和母后都高兴得要死。我受到了最严密的保护,然而,噩梦还是来了。

那天,我的头疼得厉害,似乎要裂开了,父王请来占星师为我占星。我咬着嘴唇躺在父王温暖的臂膀里,忍着痛看完了整个占星。当那天空中的明星破裂后,我看到占星师阴沉的脸。父王一下变得好憔悴,母后则忍不住哭了起来。占星师告诉我的父王,我的星象本来是好的,然而因为某种因素,星象竟断裂了,我只能活到140岁,一个极短的寿命。我会在140岁的某一天莫名其妙的吐血而死,而一次性用太多的灵力便会不停流血,并且缩短本来就很短的寿命,除非有奇迹出现,但是那奇迹出现的百分比几乎为0。

我只记得我的父王默默地点了点头,又转过头来对我笑,笑

得那么无奈、痛苦,皇坼,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慢慢等吧。于是,我第一次看见父王眼里有了泪花。其实,我早就知道这对我不是什么好事情,我知道我星象已经被无情地打断了,尽管我当时还很年幼。我父王知道我天赋很高,瞒不过我,于是对我说,皇坼,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活到140岁。

后来,我的头一直疼,父王便亲自为我做了检查,发现我的头皮深处有一根极小的针,那上面有着一种剧毒,缩灵毒。我的星象就是因为它而被打断的,这是一个完美的暗杀,虽然不会致我于死地,但却会让我极其痛苦的死去,极年轻的死去。

父王明白这是一个企图争夺皇权的暗杀,因为我具有千年灵力,今后必定是帝王。当时伟大的占星师星际替我占出了暗杀我的元凶,她心里的恐惧成了最好的证据。她,便是我哥哥的母后,樱莲。父王一怒之下处死了她,将她葬在了冰海深处。当时,我依偎在父王的怀里,看着父王严峻的脸。我的哥哥皇柝也有着极高的灵力,只是不及我,他的母后被葬的那一天,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然后转过身来,走到我身边,俯下身来亲吻我的眉毛,坼,你是无辜的,好好的,好好地过。我知道我母后犯下的错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的,哥哥只有尽力,哥哥一定会保护你……我看到皇柝离去,孤单的身影,雪花无情地落满他的长袍、头发,我想为他撑起一个屏蔽,可是,父王有力的大手一把将我拦住,我能听到哥哥眼泪落地的声音……

以后的日子,我过得很快活。皇柝,不,我的哥哥,我最最亲爱的哥哥无时无刻都陪着我一起度过。他教会了我许多有用的简单的巫术,还试着教给了我许多结界。因此,在我刚满10岁时,我就取得了巫师的资格,这种“奇迹”就连皇族的人也无法办到,一般是要到了100岁才有资格的。我的灵力很高,但不能用太多,哥哥总是很小心的保护着我,连一点点的风雪吹过,他都为我撑起一个完美的防护结界。我能在他的身上感到所有温暖,甚至胜过于父王和母后。哥哥告诉我,我是他的天下。

当我哥哥130岁的那天,我的心里好不高兴。当我看见大门外那熟悉的身影时,我不禁热泪盈眶。我的哥哥,皇柝已经成年了。当他来到我的面前,蹲下身来拥抱我,亲吻我时,我似乎感到我的父王就在我的面前。哥哥将我抱起,像父王抱

起我一样。他对我说,坼,你一定要好好的……他将自己的头埋进了我浓密的银发,我感到一滴液体顺着我的头皮滑落,冰冷,冰族人的泪。

哥哥的灵力在不断提高,甚至超过了父王。在他200岁的那天,他向父王提出了继承皇位的请求。当时台下一片寂静,众巫师窃窃私语,空气凝固了,冷得令人窒息。父王的眼睛犀利地盯着埋着头一言不发的皇柝,我能看见他眼里来回翻腾的风雪。

你认为你有资格继承皇位吗?

皇柝猛地把头抬了起来,眼里满是坚定。我本以为父王会因此把皇柝赶尽杀绝,自从樱莲死后,父王,乃至全族的人都对皇柝很冷漠,甚至当他不存在,若有若无。可我却吃惊地看到了父王温和的笑脸,像樱花绽放。

好,皇柝。你值得我信任。

我看见哥哥眼里充满疑问,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我从一开始就对你完全信任了,我相信你是好的,所以我才放心的把皇坼交给了你。樱莲也是好的,只是一时的冲动啊,我明白,皇柝,我对不起你。父王脸色变得苍白,我看得出他正在忍受无尽的悲痛。

皇柝没有说一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流下了晶莹的泪,冷的,冰族人高尚的泪。

当皇柝走出大殿时,所有的人,包括我和父王都目送着他,皇柝,我们未来的王。

我承认我是一个柔弱的人,需要人们的保护与关心,很憔悴的人。哥哥成为未来的王后总是闷闷不乐,我问他为什么,他就是不说,只是闭着眼睛,让那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我伸出手为他擦拭,他也只会越哭越伤心。哥哥是个顽强的人,在大多数人面前,他很果断很坚强,然而在我面前,他很柔弱,他只有在我面前才能放开压迫自己的感情,恣情痛哭。哥哥告诉我,这才是他真正的自我,每当这时,我也会同他一起掉眼泪。

后来我才从父王口中得知,原来我族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要竞争王位的人才有权知道,并且将它一直保密下去。每一个继承皇位的人必须和自己的兄弟搏斗,谁的实力强谁就有权当王。刃雪城是一个平等的世界,没有弱肉强食的存在,但是,如果一个帝王都是一个懦夫,整个族群怎么生存,于是,我族的祖先瞒着最高的帝王自己实施了一个有效的措施。父王也是忍痛杀死了爱自己的哥哥夺得王位的,这是千古不变的规矩,没有谁能改

变它,不然整个族群就会遭到灭顶之灾。父王一直背对着我,望着远方,那儿有一座高山,是一把巨大的宝剑。它将一直看着我们世世代代的搏斗,为了整个族群,为了真正的生存,皇坼……我又一次看到父王落下眼泪,一滴一滴浸湿了黝黑的土地。

哥,不要悲伤,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坼,哥哥知道有办法,但是……

哥哥站在那个宝剑山下,黑色的长袍随着漫天的风雪猛烈地扇动着。自从200岁的生日以来,哥哥便不再穿白色的长袍了,那是我族的规矩。我不希望哥哥穿黑色的长袍,虽然挺拔,但却忧郁,更何况哥哥本来就挺忧伤的,我不希望这样,每当我看到哥哥毫无生气的脸心里总会隐隐作痛。此时的哥哥正抬头仰望着那座大山,神情琢磨不定。

坼,哥哥下不了手的,对你,只有这样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哥哥忽然转过脸来,周围像蒙了层水气,飘渺却不乏真实,哥哥的轮廓模糊不清。

朦胧中我看到哥哥唤出了自己的冰剑,接着是血肉模糊的声音,银白色的液体喷涌而出……

哥――我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了,我拼命地叫着,喊着,向倒在地上的哥哥跑去。

哥,哥,你怎么,哥,我不要呀,哥哥……我跪在哥哥身旁不停地摇晃着他,我不想再失去什么了,我的心如千刀万剐般,撕裂了似的巨痛。我的双眼模糊了,泪水不停地向下流,我扣起无名指,准备为哥哥止血。

不,不要,安静地――等着,坼,等着,放心,哥哥――也会等,等到血――渗进了土地,我们就――知道答案了。坼,不要――管我,你千万――不要用巫术,珍惜――自己……

哥哥挣扎着,微笑着,紧皱着眉头。他捂着胸口的伤口,不想让我看见,但血液却从他的指缝间不断地向外汹涌,浸透了他的长袍。哥哥眼看着要不行了,他紧紧地闭着双眼,我知道这样会很疼的,但他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这是哥哥唯一一次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他的脆弱。我强忍着哭泣,我也要坚强,我知道,哥哥爱我,他宁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我的幸福,哪怕只是那么短暂的140年。

难熬的等待,如同过了几百年。我卷起袖口擦拭着哥哥脸上的汗珠,期盼着血液早先渗透进泥土,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只希望哥哥不要痛苦。黑色的土地变得闪闪发亮

,那是哥哥纯正的血统。

忽然,哥哥猛地睁开了双眼,原本明亮的眼睛现在看起来混浊不堪。我叫他哥哥,他不听,我摇他,他不理,到底怎么了,我充满了恐惧,难道这就是死亡,哥哥离开我呢?我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坼!我们的祖先答应了,他们答应了。我回过头,看见了欣喜若狂的哥哥,那是我好久没有见到过的笑容了,灿烂,如初生的太阳,像哥哥小时侯。他好了,没有再流血了,我的哥哥好好的站在那里,对着我招手微笑……

后来,哥哥告诉我,父王含泪告诉了他唯一的解决方法,那就是让我们两个的某一个站在那座宝剑山下流血,当血深深渗透进了土壤后,我们的祖先就会知道地上发生的一切,为我们做出判决,并托梦给地上的人。然而,成功率是很低的,也许还会因此送上性命,祖先答应了你便会给你一个完好的身体,而不答应,死亡便会向你张开双臂。

在父王眼里,我们两个谁也不能失去,当哥哥坚持说要自己去宝剑山时,父王着急得快要疯了。最后,哥哥还是去了。为了我,哥哥不惜一切代价。原本想释梦给我,让我在梦中沉睡,但哥哥不忍心,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我不是更加悲痛吗?

我族的祖先告诉哥哥,要让我一个人到一个地方去,一个不属于本族的地方,并且永远不回来,直到死也要将自己的尸体埋在那里,因为我将不属于我的族群,只有这样我才能不受到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的伤害。

我的心顿时一落千丈,如果要让我离开哥哥,不如让我死得痛快。哥哥却告诉我,坼,好好的……

当我离开的那天,父王哭了,他搂着我嘶哑地说,皇坼,好好的……离开了,永远离开了,哥哥的泪水成了我最后的记忆……

我的生命进入了第二个阶段,那年我才90岁,我还有50岁的寿命,我希望我会过得有意义,我想忘记过去,忘记哥哥,但每当我沉沉睡去后,梦中总有那么一个身影,他对我微笑,亲吻我的眉毛,叫我坼,我的哥哥,皇柝。

不久我遇见了你。那天,我被人带到月影宫,你正裹在一个包裹里,小巧可爱,像我小时侯。他们管你叫月神,确实,你的周围像笼罩着一层银白色的月光一般,朦朦胧胧,若有若无。可是,你的头发却是那样的短,你是柔弱的,像我一样。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忽然觉得我变得强大起来,毕竟我有了一个需要我

来照顾的东西,你需要我的帮助,我的保护。我想起了我的哥哥,我决心像我哥哥一样对待你,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已经将你定格成了我的妹妹。

我天天陪着你,像我哥哥一样,天天保护着我。你是那样脆弱,不得不天天待在我为你设置的防护结界里,我的灵力不能用太多,但我愿意为你付出,像我的哥哥愿意为我付出他整个生命一样,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天下。

当你稍稍长大了些,我便向你讲起我的哥哥,我最好的哥哥,我知道我无法将他抹去,那段记忆像刀子刻上去一般清晰。我不能回去,哥哥现在怎样了,是不是当上了我族的王,我是不知道的,我将不再属于我的族群。每当我为你讲起他时,你总是静静地听着,扑闪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瞳仁。你总用你的小手摸着我的眉毛,用稚气的声音叫我哥哥,我很开心,你像我的小时侯,我的妹妹,我的天下。

我曾请过星际为你占过星。他告诉我你出生时月亮周围有着一层朦胧而清晰的光芒,那是一片混沌,你的灵力被封锁在了里面。你需要一把尖锐的刀将那个混沌切开,而这把刀只能是别人的,你需要他人的帮助。星际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你的父王,他怕你的父王伤心,因为,对于那个巨大的混沌,你的父王也只会无能为力。

我说我愿意帮助你找回灵力,然而星际却摇摇头。

皇坼,我知道你的往事,你的一生,你原本是有那个能力的,然而不行,凭你现在的状况,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不错了。

我告诉他,我的哥哥,皇柝为了我,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我难道就不能为了月神牺牲掉自己本来就没有多少意义的生命吗?我告诉他,我想让我的生命活得有意义,我希望在我死的时候能给别人带来再生,这是我很久以前的梦想,本来是为了我最爱的哥哥,现在我不能见到他了,就是为了月神,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生命。

于是,星际告诉我,只有练习赐魂咒才行,它需要太多的灵力。说完,星际走开了,在门口,他又停下,转过脸来看着我,皇坼,好好的……

那天,我下定了决心要帮助你,不,要救你,因为你是我的天下。我开始练习赐魂咒,它不是很难,对我们巫医族的来说,无非就是在防护结界上再加一层而已。然而,它需要太高的灵力了,每次练习下来,我都会吐血。当我看到自己晶莹的血液从嘴里向外冒

时,我的心好痛,我没有照大家的意愿好好的,我想到远方的哥哥是不是正在城墙上为我祈祷,我仿佛又来到了哥哥为我刺穿自己胸膛的那天,那个山脚,晶莹的血液,哥哥的,我的。

我告诉你你的星象是好的,我哭了,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哭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欺骗你,也许是情不自禁。我想到了我的星象,我想到那天明亮的星星突然断裂,占星师阴沉的脸,父王晶莹的泪珠。你和我的命运都很曲折,我一定要让你好起来。哥哥,一定……

之后的日子,我一直在不停的练习。每次我都选在一个人际罕至的地方,那里有几树美丽的樱花树,一块黑色的土地和茫茫的白雪。我会不停地吐血,嘴里满是浓浓的血腥味儿。我的心就像撕裂了一般疼痛,为了你,月神,我承受着。黑色的大地上浸透着我的血液,想必我的祖先也看到了吧。到处是飘落的樱花花瓣,雪无声地飘落,雪花满地。练习完毕后,我会将血液凝结成冰块,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会在风雪中站立许久,好让自己惨白的脸变得红润。然后,我会去看你。

130岁,还有十年,我必须全力学会赐魂咒。那天,我早早地来看你,为了向你告别。也许,当我们再相见时,我也到了死的时候了吧。我站在月影宫的门口想了很久。你看见我时,显得很吃惊,你不停的打量着我,我知道我变成大人的模样一定挺好看吧。我俯下身亲吻你的眉毛,就像我的哥哥。突然,我觉得喉咙里一阵恶心,吐血了。我拼命忍着,努力不去看你那惊恐的表情。当我站在门口时,我感到我的生命真的不多了,已经快走到尽头了,于是,我让你等了我十年。

十年里,我加大了练习,不仅仅是赐魂咒,我还学习了许多巫术。吐血已经是常事了,我将它当成了一日三餐,一天不可缺少的成分。我还产生了奇妙的但却完全不现实的想法,如果我在十年里能达到幻术师的水平,那么给你的赐魂咒将无非是最强大的,你的灵力也会苏醒很多,甚至是全部。星际劝我罢休,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命会没的,然而我是不会的,为了你,月神,我的天下,我会挺到最后。

还是被发现了。你的父王那天散步发现了我练习的那片樱花地,我那时正吐着血。我告诉了他原因,他含着泪听完了。他答应替我向你保密,因为我不想让你伤心。

胜利通过了巫师最高层的考验,我那时刚刚

133岁,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我成功地将所有的樱花和雪花配成了对,在空中旋转舞蹈,从来没有哪个巫师这么年轻就能轻易做到这点。此后,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赐魂咒的练习上,你的父王和母后总会亲自为我送来一碗碗的补灵汤。每次喝起来都涩涩的,我知道那是他们的泪水。

终于到了,140岁,我生命将要结束的那一天。能整整活到140岁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我微笑,请再给我一个真正有价值的奇迹吧,为月神而造的奇迹。我边走边哭,泪水顺着我的脸不停地向下流着。雪花落满了我的眉毛、头发、长袍,我想最后一次感觉一下雪落在身上的真实快感。在月影宫的门口,我抹开了眼角的泪花,大步走了进去,透明的天空上,我看见了我的哥哥在对我微笑,皇坼,好好的……

我为你布下了防护结界,可是与以前不同的是它有着一层完美的赐魂咒在上面流动。我想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走出防护结界,在你碰到结界时,赐魂咒便会对你起作用了。然而你太聪明了,太敏感了,我根本无法骗过你,像我小时侯一样。我深深感觉到我快支撑不下去了,如果再不行动,那么我的付出将白费,月神,我的天下,也将继续是一片废墟。

我哭了,我难道只能用那种方法吗?我看到你关切的目光,我顿时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我用我最后的力气向你释梦,同时大大加强了赐魂咒的实力。

我的全身顿时热血沸腾,我能感到血管在一根根破裂,我能听到那一声声撕裂的声音。痛,我痛的麻木了。四肢开始无力,相信给你释的梦也只是空虚的,你一定很痛苦吧,我的眼睛一凉,晶莹的液体滑落了下来。我能看见你恐惧的表情,你渐渐靠进了防护结界,我能看到你的头发在长长。我笑了,我的死将换来一个人的重生,我的天下。

我让你继承了我的灵力,我看到你向我跑来,脑后是闪着银光的长发,像天上的银河,璀璨夺目。你的全身发着微微的月光……

哥哥,对不起了,我能看到你的笑脸,我能感到你的气息,我能听到你呼喊……

我挣扎着从梦中醒来了,脑里满是皇坼,他的脸庞,他的微笑,他的呼喊,他的血液。月神,好好的……

我的身体像触了电,浑身发着抖,冷的,一切都是冷

的,哥哥,皇坼哥哥……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我呆呆地望着地板,汗水浸湿了全身。雪白的巫师长袍,是哥哥给我的。那天,他来到我面前,送给了我,告诉我,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巫师,甚至是幻术师,仅仅次于皇族的幻术师。我哭了,泪如雨下。我仿佛觉得整个世界崩塌了,我很孤独、无助。我蜷缩在床上,任由凛冽的风夹着雪玩弄我的衣襟。冷,冷得恐怖,可是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我要我的哥哥,我最爱的哥哥,皇坼,我能听到他在叫我,月神,好好的……

忽然,寒冷消失了,全身暖烘烘的,一种我好久没有从哥哥身上感觉到的温暖。我睁开眼睛,隔着那厚厚的水帘,我看见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像皇坼,像哥哥小时侯,可爱,如同阳光般亲吻我的心灵。

月神,皇坼哥哥不是说要你好好的吗?母后说,死去的人会在天上看着我们,他在看着你了。月神,太阳出来了,皇坼希望你坚强,像他一样。

是啊,太阳出来了,几片薄云正在散去,美丽的阳光投下了七彩光斑,粉红色的调子,好温馨。我能闻到樱花绽放的气息,我能听到它们的欢笑。

对,月神,我们的哥哥,他在天上……

我望着蔚蓝的天空,我看见了皇坼,他在对我微笑,依旧那么英俊那么潇洒,笑得那么安详,那么满足。

恍惚间,我听到霰雪鸟划破长空时的啼鸣……

那个人叫月照,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她的母后沣雨是个慈爱的人,是深海宫中的人鱼,有着天使般的美貌和特有的柔情。之后的日子,我和月照生活在了一起,在她的关爱下,我得到了从前从皇坼身上得到的一切温暖,她就像皇坼的翻版,我渐渐忘掉了皇坼死去的痛苦。我叫月照姐姐,她笑了,像我的皇坼哥哥一样笑了,她告诉我,有她,我不会感到孤单与无助的,我会快活,像从前一样。

月照还小,没有成年,当然她的灵力也没有我高。我的混沌被皇坼切开后,我不光拥有了我自己超凡的灵力,还继承了皇坼的灵力,长长的极地的头发铺满了一地,发着银光,像皇坼的头发一样。自从皇坼的一部分灵魂在我身上以后,我学会了巫医族的巫术,我奇迹地能掌握各种珍奇异草与各种不同的结界,当然,也有赐魂咒。

我和月照来到了雪雾森林,我惊奇地发现那里的一切都是绿的,没有长达十

年的东日,当然也没有漫山遍野的白雪。那里是一个美妙的结界,没有霰雪鸟凄楚的鸣叫,也没有寒风疯狂吹起长袍时的恐惧与严寒。那里有的是成片成片的绿草地,潺潺流过的小溪,芳香的鲜花和高大苍劲的树木。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大小的孩子,我们一起嬉戏一起玩乐,兴致来了还互相展示自己学来的巫术,于是,满山的樱花花瓣便会在此时到处飞舞,山野里回荡着我们天真童稚的笑声。我和姐姐月照都是父王的爱女,我们俩都很乖,很好学。我将哥哥皇坼的死化为了我的一切动力,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同皇坼一样,做一个优秀的巫师,一个优秀的幻术师。每次同同龄人比赛时,我和姐姐总是赢,渐渐地,我们已经能将樱花花瓣控制着绕着自己旋转,飞速的旋转,父王告诉我们,这就是防御术的前身。

父王很爱我们两个,所以我们总能感到温暖,灵力也在父王的爱抚下一天比一天强。父王总是抚摸着我和姐姐的头发,对我们说,以后你们会成为刃雪城里仅仅次于皇族的最好的幻术师,特别是月神你。我总能看见父王用一种柔情如水的眼神望着我,像我的哥哥皇坼的眼神。那个时候,父王的面容很温柔,雪花在我们身边不断落下可是却落不到我们身上,因为父王总是把我们放在他的屏蔽之下。以前的温暖无时不将我紧紧素裹住,我能感到哥哥皇坼的存在,他的气息,他的呼喊,月神,好好的……

放心,哥哥,我一定会好好的……

那几年,我们过得好快乐。在雪雾森林里,有一位可敬的老奶奶,我们都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有多大了。我们管她叫婆婆。在她那苍老的脸庞上深深地刻满了岁月的皱纹,笑起来会年轻好几百岁。她喜欢将我们放在自己的怀里,嘴里哼着好听的歌。每当此时,我们总会安安静静地依偎在她的臂膀里,甜甜地睡去。婆婆一定是一个灵力极高的人,因为在她脑后总是有一个高高的发团,像一个巨大的卵,闪着银光。她叫我名字时总是很温柔,确切的说就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飘渺、虚幻,却真实、可亲。每当群星满空的时候,那个夜晚,婆婆总会穿上一件奇怪的袍子,来自宿星族的小占星师告诉我那是占星袍。她来到一座高高的山丘上,所有的星光在此时都会向她汇集,我能看见她严肃但慈祥的脸。我们站在她身后,仰着头望着星空。她举起了一根棍子,据

说是占星杖,那上面有着几颗坠落的星星,还有一个大大的六芒星,所以应该是落星杖了吧,听小巫师们说,只有具有一定实力的占星师才能拥有那个手杖的。当婆婆将落星杖笔直地指向空中后,我惊奇地发现所有的星光都凝结了,像一片片薄薄的银色水晶,星星开始运动,有的很有规律,有的却乱七八糟。然后,她又收起了落星杖,在夜色中消失掉。只有这时的婆婆一直保持着沉默和严肃,我们知道她正在为我们每一个人占星。

后来,婆婆告诉我说,我的星象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而且是孩子们中最亮的一颗,可是她总觉得我的星象在哪一天会突然改变轨道。说完这些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我看见她离去的背影。月神,这世间一共有三种占星杖:诞星杖、纵星杖、落星杖……我们的命运几乎都是由它们掌握的……月神,好好的……

每到晚上,我和姐姐月照便会来到雪雾森林中的一个空地上。那里有着一小块黑色的,同刃雪城里一般的泥土。我和姐姐喜欢坐在那里,仰望着树叶间细小的夜空,宝石般的星星撒下纯纯的星光,银白的,同我们长长的头发,没有一点瑕疵。

在我60岁那年,姐姐月照65岁。我的头发已经很长了,甚至同母后的一样。我和姐姐都取得了巫师的资格。在落樱坡,我和姐姐成功地将混成一堆的樱花和雪分开了。当最后的一片樱花被分开时,我忽然热泪盈眶,我想起了我的哥哥,皇坼,在那一天,他也许也站在这个位子上,完成着考验取得巫术最高层所要做的事,忍着痛将樱花与雪花配好了对,为了我,他不顾一切。朦胧中,我又看见我的哥哥在天空上,他对我微笑,叫我月神,亲吻我的眉毛。月神,好好的……

那天,我又吐血了,是因为想我的哥哥。当我醒来时,我看见了月照。她正落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她手中的碗里,那里有她为我熬的补灵汤。月神,好好的……姐姐,真的好担心你……我哭了,我的姐姐,月照,和皇坼一样,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扑倒在月照的怀里,像那天从梦中醒来时一样,哭了。

长达十年的冬天又来了,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樱花落满了黑色的土地。姐姐月照70岁了。那天,一大早,我就跑到了姐姐身边去。在婆婆精心照料的美丽的花园旁,我找到了我亲爱的姐姐。依然是那银白色极地的头发,长长的睫毛,美丽而

晶莹的瞳仁,像美丽的月亮般明净。她对我微笑,招呼我过去。我记得我是跑过去的,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她的身边。她让我看她手里的一片片樱花花瓣,它们绕着一个个圆圈运动着,在樱花的中央,有着一朵洁白的雪莲。

我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那朵雪莲,它在樱花的围绕下闪着微微的月光。

我仰起头看着姐姐,她依旧微笑,像皇坼。我接过了那朵雪莲,霎时,我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冷,冷得刺骨,一股冰凉的液体在我身体里来回地流动,我能感觉到它在我的血液里击起层层涟漪。我惊恐地望着姐姐,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周围正围着一层朦胧的水气。

月神,这是雪莲,我们族世代留下的。据说是幻雪神山上的莲花。从前,幻雪神山上共有三种莲花:隐莲、红莲和雪莲。隐莲具有使人重生的作用,而红莲是火族的象征,我们冰族是樱花。雪莲能给人无穷的灵力以供开发,并决定那人的归属。月照摸了摸我身旁虚无的月光,望着天上那平日出现月亮的地方。月神,你属于月亮……

雪莲是我族代代相传,希望能留给有天赋的后人的法宝,父王本想给姐姐月照的,因为我的灵力已经够高的了,可姐姐给了我。月照说,她最爱的就是我,为了我她宁可不要任何东西,哪怕生命,我是不幸的,她要让我快乐,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使我想起了皇坼,还有他的哥哥皇柝。毫无疑问,月照是对的,她将雪莲给了一个属于月亮的人,而我族的祖先恰恰也希望这样,我族崇拜月亮。从此,我的身边总有着一层薄薄的月光,像我的名字,月神,像我的星象,有着一层明亮的光环。

月神,你这样我很高兴,我想,天上的皇坼哥哥看了也会高兴的。

3年后,在我68岁那年,樱花盛开的季节,我和姐姐月照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路旁一排排的樱花树,我好高兴,活蹦乱跳着,又跑又闹,雪白的长袍在空中尽情地飞舞着,带动地上的樱花花瓣一起飞散。

几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很快乐,大家都说我已经完全变了,变得像天上最愉快的天使,有着盛开的樱花般的笑脸。是的,我已经脱离了过去带给我的悲痛,我要活得阳光,活得灿烂,因为月照说过,天上死去的人的最大心愿就是希望地上活着的人快活,皇坼哥哥也该如此吧,我要快乐,因为我不想让皇坼替我悲伤。

一笑,随手用幻术唤起了满地的樱花飞向姐姐,然后让它们在姐姐的头顶上方缓缓下降。月照笑了,好甜的笑容,像那朵朵绽放的樱花。

我迈开步子开始奔跑,风夹着带着樱花花瓣的雪向我吹来,好惬意。我尽情地跑着,任由美丽的樱花花瓣在我的身旁飞旋。

姐姐,你看那朵花,多好看呀。

是的,在我的面前呈现出了一大片樱花树,大朵大朵的粉红色花瓣煞是好看。

我愣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一切都静止了,死一般的静止了,樱花花瓣徐徐飘落,夹着片片雪花,凛冽的寒风,刹时冷得刺骨。

眼前的姐姐月照,离我一步之遥,我呆呆地望着她。我能看见她脸上茫然的表情,平时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无神,充满了恐惧,瞳孔已经散大了。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将她的巫师长袍猛烈地吹起,然后我看见她在我眼前笔直地倒下去。在她的眼里,我似乎看见了一个什么东西,她似乎想给我一个暗示,但是,连那眼神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眼前的姐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冰冷的身体,雪、樱花落满了一身。我吓得忘记了说话,心口好痛,一股腥味,我倒在了姐姐的旁边,手中的花瓣散落了一地……

我醒来时已经在雍容的千年雪狐的皮毛中了。族里的人出来找到我们两个,月照已经死了,化成了一滩雪水。后来我的族人告诉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会说一句话,姐姐,你不要吓我,你醒醒……

能使冰族人化为一滩雪水的人只有与冰族隔海相望的火族的暴徒,无疑,这又是一起暗杀事件,月照成了种族与种族之间战斗牺牲的第一人。月照的死成了整个冰族的悲痛,因为她即将和我一同成为出色的幻术师了,而不知道月照的死因更是一件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火族人的暗杀竟进行的如此出神入化,若无其事。

从那以后,整个刃雪城乃至雪雾森林都笼罩在了一片恐慌与阴影中,大家天天都提心吊胆,警惕行事,惟恐火族人已混入刃雪城中。而我,只知道天天站在婆婆占星的那个高高的山丘上,望着遥远的天际,蔚蓝的天空上,粉红色的云朵,如樱花,姐姐,月照,哥哥,皇坼,你们在上面吗。从早到晚,我一直那么坐着,从太阳升起一直到月亮当空,我一直那么仰着头,望着天空,任由泪水从腮边滴落。父王总会在群星满空时特地来到雪雾森林,来到我的身边,和我一

起坐着,为我撑起一个温暖的屏蔽,然后又离去。当霰雪鸟从我头顶鸣叫着飞过后,我会离开,和哥哥姐姐道别……

天上总会出现月照和皇坼的笑容,温柔、安详,他们总是很关心地望着我,对我说,月神,好好的。然后我看着他们的眼睛突然变得无神,最后倒下。在那时,我总是泪流满面。

后来我告诉父王,在月照姐姐死时曾想给我一个暗示,可是我还没能看明白,她已经倒下了,永远地倒下了。父王哭了,紧紧得抱着我,月神,别再想了,你的伤口已经够深的了,好好……

70岁了。那天,我发现我的头发又长长了,周身的月光也突然转移到了我的左手上,发着隐隐的光。我还惊奇地发现移动到我的左手的月光竟变得极其锐利,像一把刀子,也确实,在我需要刀子时,那一圈隐隐的月光已经变成了光刃,能辟开任何东西。我问父王这是什么,可是我却看到父王的泪珠,月神,这是暗杀术,这是暗杀时用的武器。

暗杀?我记得当时父王的眼神里满是无尽的悲伤。

是的,月神,暗杀,你的哥哥、姐姐都死在暗杀术的利爪下。

我明白了,父王为什么悲伤。暗杀,对,我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将属于暗杀,不,也许我将永远属于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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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之内,远征星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恐慌。这黑洞似乎懂得兵法,知道三十六计,攻心为上。它并不把远征星碟怎么样,而是把它困着让它自生自灭。

外面的世界进行着光与影的永恒嬗变。而星碟内的年轻人却开始陷入了可怕的绝望。因为他们已经使用了很多的方法都不能使远征星碟摆脱魔掌。

这时,正要根据宇风的建议,准备发射各种型号的攻击性武器,观察黑洞会对此做任何反应,以期得到以外的收获。

首先要发射的是九九八型导弹。宇风端坐在发射台前,周围有数名碟员围观。其他相关碟员各就个位,准备时刻协助宇风。

紫霞调节智能望远镜,使物镜对准了星碟右后方的发射口。巴德通过波脑捕获发射前后的各种参数。

宇风的操作游刃有余,更何况这是一次无目标发射。他边动作边说话,“九九八型导弹进入弹道。”

紫霞说,“监视系统正常。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大屏幕上出现星碟发射口的图像。

巴德说,“数据系统也已进入工作状态。”

宇风说,“开始发射倒记时,十,九,八……三,二,一,发射!”

碟员们看到,刚从弹道射出的导弹在转眼间便踪迹全无,连一点最微弱的火花都没有显现。

巴德沮丧的说,“弹道中的导弹一切情况正常但出弹道后收集不到任何信息。”

詹天星通过无线电对宇风说道,“准备发射中子弹。”他要把一颗足以毁灭地球的炸弹发射出去,不信它还没有反应。

碟员们机械的进行着枯燥的操作程序:

“数据系统进入工作状态。”

“中子弹开始发射倒记时。十,九,八……一,发射。”

远征星碟的尾部闪出眩目的亮点,与这黑洞里的幽幽冥界相映成趣。却又像个流星,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兴奋便又被吞没了。

星碟内静的出奇。所有的人都变的呆傻了。宇风更是无语,他面临着对付超级小行星所带给他的同样性质的尴尬。

詹天星从指挥台前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卡丽正在他的身旁,他拉住了她的手向众人走去。站定了,又松开手,对大家说,“卡丽医生不是给各位都做过仔细的检查吗?每一个人的身体状况都好的很。只要远征星碟在,只要我们在,不论困难多大,我们都有脱险的可能。此计不成,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忙了这么长的时间,我

建议大家娱乐一下。”詹天星暗中示意卡丽,要她说话,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詹天星又向达文使颜色,达文会意,说道,“我去准备。巴德,你来帮我。”

“哦――”巴德随达文而去。

在食品库,巴德推着一辆类似于超市里的手推车。达文走在前面挑选着密封柜里的事物和饮品。

为保证食物的质量和使用期限,这里是真正的无菌环境。在进入食品库以前,巴德和达文都已经进行了严格的消毒。

在平时,巴德和达文常常斗嘴,而两人的关系又是非常的亲密,私下里以哥弟互称。

“小弟,你的物理知识比我丰富。哥问你,我们有逃出去的可能吗?”

“这我那知道,就连碟长也没有辙。”

“如果老是呆在这里,不被杀死,也会被憋死的。天星要我给他们打气,可谁又能给我打气呢?”说着,他把一箱子饮品仍到了车子里。

“也许我们已经消失了。”巴德不经意的说。

“你在说什么浑话?”达文转过身问。

“这不是浑话。”巴德开始像尽职的老师一样给达文一字一句的解释,“黑洞可以把任何物质能量都吸进来,但不会释放。按照经典的天体理论去解释,在黑洞中是不允许任何物质形式存在的,甚至这里没有空间和时间。它就是我们常说的一种虚无。也许我们形体包括这艘远征星碟在误入黑洞的刹那便不复存在了。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也许只是意识。”

“意识?”达文感到一股凉意从胸中只往上窜,竟失手将一盒东西打翻在地,拣起来,重新放在车里。他的样子让人感到害怕。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说道,“这么说,即使我们出去也是虚无的灵魂。这太可怕了。”转而又说,“小弟,千万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其他人,我们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

“这只是我根据所学做出的大胆的猜测,很可能是错的。”巴德看达文惊魂未定,就安慰道,“也许那种理论的本身就是错误的,物理界不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你看,就连被奉为真理的相对论都被证明是错误的。那么,什么还有不可能呢?好啦,我的大哥,我是胡说的。你看我们不都是客观存在的吗?”

“真希望你说的这些都是错的。”达文用手去敲巴德的脑袋,他已经恢复了常态,又道,“小弟,我们出去吧,他们可能等不及了。”达文从巴德手中接过了车子。

巴德摸着后脑勺,傻傻的说,

他们把食物推到了会议室时,发现剩下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了,紫霞见到他们直摇头,随着萧旅向驾驶台走去。

“这……”达文把车子推到了詹天星的面前。

詹天星站起摆摆手,达文知趣的把车子放到了角落里。卡丽正要说话,詹天星不知,转向宇风说道,“咱们一块走走。”

沉思中的宇风猛的一阵,紧跟着老友向外走去。他们来到了星碟的后部,那是一处很僻静的地方。宇风首先开始说话了,“天星,你有心事?”

“我的脑子里是一团糟,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们在这个黑洞里已经呆了有四十多个地球日了吧。”只有在老友面前,身为碟长的詹天星才能表现出心中的惶恐来。

“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你千万不要乱了方寸。”宇风劝慰道。其实他的心里何尝不是很焦急。

“可我有什么办法。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用了一百多种方案了,却全不见效果。对付超级小行星,对付黄金风暴,对付夷洲蛙,我都未曾如此的害怕。而对付这黑洞,无论我们怎么做他都毫无反应,这才是真正的魔鬼。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我是真的――咋――毫无办法。”

“天星,作为碟长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和理智。”

“可我无法冷静。”詹天星说话有些丧气,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另外一个他。,

“你是不是已经开始绝望了?”

“不,没有。”詹天星在极力的否定自己。“我是不能够绝望的 。”

“是的,越是在关键的时候,越应该振作起来。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敌人不是黑洞,而是我们自己。”

“一旦心理防线被攻破,其后果将是惨烈的。”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制定新的脱险方案,而是要树立必胜的信心。”

“对!”詹天星拍着宇风的肩膀,双眼再次闪现往日的光芒,“就让吉子和诺儿在遥远的家乡为我们祝福吧!”

在经过药品仓时,詹天星发现仓口开着,卡丽与马伊正在不停的忙碌着。他心想,“没有人生病呀!”于是 就带着好奇心走了进去。

“碟长好!”马伊说,“丽丽,我走了,就让巴德充当我们的第一个实验品吧!”

品’?”詹天星问,马伊没有回答。却把嘴奴向卡丽,看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一流烟的跑了。

卡丽接答道,“这是我刚刚配好的强心丸。我看大伙的心情不好,它有提神的作用。”

“是吗?让我也来一粒,当回‘实验品’。”詹天星接过后仰头便吃,卡丽赶紧去倒温水让他送服。

詹天星喝了口水,把杯子递给了卡丽,高兴的说,“感觉好多了。”

卡丽低头笑,轻声说道,“药效还没有那么快呢!”

“是吗?”詹天星知道这话说的造次,又说,“丽丽,你也吃些吧!”

卡丽涨红了脸,说道,“谢谢你,不过,这些药的储量少,还是留着让其他人用吧。”又说,“有你在希望在!”

詹天星的心海里荡起一阵涟漪。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想给她一些希望与梦想。仓口慢慢的关闭了,他很关爱的托起卡丽的下巴,说道,“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娴静,聪慧。那样的无可挑剔,就像她一样。”

卡丽无暇去想那个“她”是谁,她只是闭了眼在激动中期待着。她闻到了他的体香,她听到了他的鼻息,她感到了她的双唇触到她的脸上。这种温柔的接触仿佛就是天地之间最美的事情了。但持续的时间仅仅有几秒钟,可这不是能够用时间来衡量的。这足以让瞬间化为永恒。就她而言,这枯燥的生命开始有了别样的光彩。

“不管这吻包涵了多么复杂的因素,我只把她理解成博爱与希望。”卡丽抬头看着詹天星说。

“大家在,希望在!”詹天星扶着卡丽的双肩,他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药性真的要发挥作用了。

詹天星走了,卡丽仍呆在那里。她用手轻轻的触摸微红的脸颊,迷人的双眼里放射出丝丝柔情的光芒。

远征星碟内一派静谧,根据他们的生物钟这是大多数人休息的时间。在工作平台前照例睡了不少人,会议室里也有人。每个休息室最多容纳三个人。五个休息室里都睡满了人。

其中的一个休息室内,萧旅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感觉像是被层层乌云重压着,他心里非常的郁闷,难以释脱。心潮涌动就觉得要把胸中的能量释放出来才能感到舒服,痛快。

这些天,他都是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而在此时汗珠不断是涔出。下铺睡的就是紫霞,萧旅向下看时,她已经睡着。那盖在身上的毯子滑到了腰间,上身穿的是

一件紧身的内衣,是黑色的。高高的胸脯随着她均匀的呼吸有节奏的一起一匐着。

对于这力与柔完美结合的身体,萧旅曾是那样是熟悉。而今,她具有更大的诱惑。他无法克制住自己,他奢望在绝望中得到满足。

“我要你。”萧旅战抖着,他的声音让人感到很害怕,像是在梦呓。

他颤抖着下了床,颤抖着锁住门,颤抖着来到紫霞的身旁。看到紫霞的迷人身段,他像饿虎一样扑了上去。

正在睡梦中紫霞感到了这股重压。当他醒来的时候看到,萧旅正抱着她亲。

“萧旅,你疯了吗?”紫霞挣扎着,小声喊道。

“我没有,我要你。”萧旅呼吸急促,边吻边说。这时,他又急于脱掉紫霞的衣服。

“你难道忘了上次的教训?忘了天星的话?”紫霞使劲的拽着衣服,两人正僵持不下。

“那小子懂什么。我们不是在偷情,而是名正言顺。”萧旅的手越来越粗暴,又说,“紫霞,这里就像个笼子,我实在是憋的受不了了。就给我一次吧!”

“嘶”的一声,紫霞的衣服破了。一件好看的真丝内衣变成了一条条的碎布,有几条还在她的身上挂着,但已经折不住她的身体。

发束早已在挣扎中掉在了地上,蓬乱的头发折住了她的脸。紫霞静静躺在床上,不在挣扎,通过发隙我们看到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但是双目无神,只是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她不在拒绝,否则他们成了什么。也许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向别人屈服。

紫霞的样子在内心深处呼唤着萧旅的理智与善知。那个充满了责任感与使命感的萧旅被唤醒了,他心里已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对不起。紫霞,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萧旅看着有些憔悴的紫霞,说道,“你说话呀!我求你原谅。”他抓起她的手,在脸上来回摩挲着,要温暖冰冷的她。

紫霞慢慢的坐了起来紧紧的抱住萧旅说道,“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会不原谅你呢?做这些是会有严重后果的。在这里,是我们的年龄最大,应该是他们的榜样。我们不是普通人而是宇航员。我们不是脚踏实地而是在无边的太空里。所以,一定要学会克制。”

“紫霞,我知道我错了。刚才我真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在黑洞里这么久了,我心里郁闷的难受。”

紫霞紧紧的抱着萧旅,又说,“萧旅,让我们的爱升华吧!去超越身体的接触,只要看到对方,就会看到快乐与希望。

萧旅松开紫霞,也说,“我要达到这样的升华。那――晚安!”

“晚安!”紫霞把头发从脸上分开,有重新躺到了床上。她的脸上显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两道泪痕还在占据着那张俏脸。

远征星碟里依旧很安静。是的,他们睡在不同的地方。但在梦里也许都来到了一个相同的地方――太阳系。

操作平台最边的椅子上躺的是碟员毛姆,在他的梦中却看到了,远征星碟正被一张血盆大口吞食。

“啊!――”他惊醒了。看到身旁果然躺着许多的“死尸”,显的更加的恐惧,他的神经已经是完全紊乱了。他是意识完全崩溃了。“完了,完了,我们都完了。”他歇斯里底发出刺耳的怪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醒了过来。他们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都向毛姆围拢了过去。

“你们都是魔鬼,魔鬼。不要过来。”毛姆已经不认识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伴了他想逃跑却被旁边的人按倒在地。毛姆发疯的用力很快挣脱了束缚,又要乱跑。却被问讯赶来的詹天星一脚拌在地上,又用膝盖顶在他身上,使其难以动摊。

“快去找卡丽医生!那绳子来。

众人把毛姆绑好了,他也已经精辟力尽了。但仍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我们都完了。魔鬼会把我们吃掉,一个都不留。……”

卡丽拿着药箱急忙赶了过来,蹲下身给毛姆打了镇定剂。毛姆终于安静下来,很快就昏睡过去。

卡丽熟练的掀开毛姆的眼睑,又拿一副耳机状的东西放在了毛姆的太阳穴处,仔细的检查着。有人关切的问,“他是怎么了?”

“这是间歇性神经分裂症。”三句不离本行,卡丽无意间说出了医界术语。

“这只是病发初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没有固定的周期。药物治疗很难奏效,主要需要心理疗法。我们千万不要刺激他。我需要进一步观察他的病情。”卡丽接着说,“他最近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毛姆最近总是神情恍惚,无精打采的。他常神经兮兮的跟我讲些有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一位常和毛姆在一起工作的碟员说。

“也许救他的唯一方法就是要给他希望。”

“希望?”詹天星困惑了,他该如何去寻找希望。

曾经听到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世界上最顽固的人被捕了。在威逼利诱下,他没有屈服;在酷刑拷打下,他没有屈服。后来,就把他关在一个黑

暗的小房子里,仅让一个哑巴每天通过门下的小洞给他送吃送喝,以此来维持这个顽强者的生命。其他人则一概不许接近,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寂寞,他的吼叫和捶打更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不久后,他通过那个小洞把白色的衣服挂在门外,他屈服了。

而如今,远征星碟面临着同样的境遇,是不是他同样会屈服呢?

会议室里,远征星碟正在举行圆桌会议。

“……在很久以前也许是十九世纪吧!那时的科学技术非常的落后。有一只探险队去南极。一路上,他们互相关心帮助,有多次化险为夷。但是就在要到达目的地时,他们的船撞上了冰山。那艘船被撞的支离破碎,难以修复,不得已他们弃船上山。而冰山上的环境是极其的恶劣,他们的火柴很快就用完了。在没有火种的情况下他们只能以生的鱼肉为食。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有船只来到这一区域的几率非常的渺茫。可是,他们仍旧凭借着最坚强的意志和最牢固的团结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他们靠着最顽强的信念等待着几乎是不可能的救援的船只。而十年后伟大的奇迹发生了,一艘远洋捕鱼船看到了他们,他们得救了。

就我们现在的情况而言,有船只来救我们的机会完全等于零。但是我们有丰富的食物和水,有适宜的环境。只要我们有同样的意志和团结,谁能说我们自己不会建设一艘希望之船呢?“

宇风也说道,“天星说的一番话让人激动不已。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大家首先能够战胜自己,战胜空虚与绝望。就一定可以众志成城,无坚不摧的。”

这时卡丽也有自己非说不可的话,“战胜空虚与绝望的最佳良药就是要充实自己。以前大家互相学习,效果不错。现在更应该加强这种行为疗法。”记得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在医生的眼里人人都是病人。

有些人已经开始议论。而卡丽天生腼腆,不善言词,更不愿做过多的解释,于是说,“这是我最近指定的行为治疗方案,请天――哦――碟长会后看看。”卡丽就坐在詹天星的身旁,她站起,他手中的资料给了詹天星。

卡丽几乎未曾当众说过话,现在能做到这些已实属不易。詹天星接过了,轻声说道,“谢谢!”

对她而言,这已经是最大的奖赏了。

詹天星又说道,“俗话说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论怎么样,都希望大家群力群策,出主意出点子。”

紫霞也说话了,“我建议立即成立一个联合攻坚小组,膂力解决要脱险的难题。互动学习调动大家积极性固然重要。但是,如何脱离黑洞才是我们最终要解决的问题。当然了,小组的成员不需要太多。”说完,与萧旅相视而笑,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主意。

詹天星说道,“紫霞的建议非常的好,咱们最后决定小组成员的人选。下面……”

突然他们又听到了那令人惊恐的叫喊,“……完了,我们都完了。……”

卡丽以一个医生的机敏赶去救他,马伊见状也尾随而去,会议被迫终止。

等毛姆安静下来后,会议继续进行。碟员们集体讨论了攻坚小组的人选,很快就把名单确定了下来。共有五名,他们是:

詹天星,宇风,紫霞,萧旅,巴德。

通过实行卡丽的行为治疗方案。碟员们都已有事可做,除了攻坚小组以外,其他人都在有意识的回避着黑洞,空间,时间等等之类的敏感话题。

他们也懂得了如何对付空虚与绝望――那就是要努力的工作和学习。然而,五人攻坚小组却是进展缓慢。新提出的八种解决方案接连宣告失败。时不我待,毛姆的病情继续的恶化,虽有卡丽的精心照料,但他都有成为频发性精神病的可能。

远征星碟里会出现一个疯子这样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在会议室五人攻坚小组正在讨论某个细节问题。马伊偷偷的把巴德来了出来。

“这么急,什么事?”巴德生怕打扰了他们,小声问道。

“没有事儿就不能找你啦?”马伊拉着巴德 ,“快跟我来。”

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来到了马伊工作的地方――地球模拟环境监控室。因其特殊的需要,它独立于工作平台之外。马伊和李善红在这里工作,平时很少有人关顾这里的。里面安装着许多种复杂的仪器,狭小的空间让人有身处坦克驾驶舱的感觉。现在是马伊的工作时间,李善红去别处学习去了。

马伊把巴德推了进去,然后反锁住门。

“马伊,你要做什么?”巴德有些不知所措的问。回答他的是一

双热辣辣的大眼睛。马伊扑了上去,搂住了巴德说道,“想你了。”踮起脚尖就去吻他。

巴德招架不住,坐在椅子上,又从椅子上滑落下来。他的脸和脖子开始出现数不尽的红印。似乎是吻够了,马伊骑在他身上,仔细端详着变成了小丑模样的巴德。巴德则平躺在地上也在看着马伊。

“还要吗?”没等回答,马伊又爬了上去。

原来这吻还没有进行到底。

巴德伸出了手,搂住了马伊,不经意瞥见角落处有发着荧光的东西,惊叫道,“马伊。”

“别这么大叫,以为别人听不见哪!”马伊继续吻着更加的疯狂,她以为这是他兴奋所至。

“马伊……别,别,你看这是什么?”巴德见马伊吻个不停,索性把脸侧向一边,让她找不到目标。

“你怎么啦?”马伊又从巴德身上爬起来,看他不“合作”有些生气的问。

“你快看这是什么?”巴德答非所问,因为他要极力弄清心里想的问题。

马伊不清楚巴德要做什么。于是就蹲下来,顺着他指的方向也看到了那荧光,“哦,怎么会有光?”她的好奇心远远没有巴德来的那么强烈。

不过,马伊看巴德求知的样子那么的可爱。于是就爱抚着他的脸继续说道,“这是麦克线圈的外露部分,里面有恒变的电流。通过它们和其他一些相干设备能够为我们提供与地磁场相同性质的引力磁场。这就是地球模拟环境系统。……”

巴德不耐烦的甩开那只不安分的手,看来马伊的讲解并没有起到讨好的作用,使得他打断她的话,并说道,“我想知道出现荧光是怎么回事?以前有这样的情况吗?”

“鬼才知道有没有?”巴德的无礼把这爱的气氛破坏无疑。她果然气急。跌做在椅子上奴着嘴,等待着可以料想的道歉。

而巴德全然没有顾及马伊的反应,却是慢慢的朝着发着淡淡荧光的麦克线圈摸去。那种样子就像是盗墓者对珍宝的渴望。而在那颤动的手指与荧光接触的刹那,就宛如白糖融于淡水中,他的手指融于荧光中,伸进荧光的部分竟然变戏法似的没有了。手臂继续前行便有了隔墙遁物的本领,麦克线圈丝毫没有阻止手的前进。在另一边荧光的边缘处,他的手又逐渐的显现出来。

“马伊!”巴德兴奋的大叫,起身抱住她就猛亲几口。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没等马伊反应过来就跑了出去,疯了一般,与毛姆发病的情形很是相

马伊见巴德不辞而别,未往深处想,单是很生气。她是极爱干净的,站起来时,发现自己一身脏乱,有几缕青丝也逍遥法外。她捋了头发整理了衣服就要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恰巧碰见碟员林则。当时马伊穿着一袭雪白的衣服,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林则看她千娇百媚,香气袭人,就像是九天玄女降世。一时间竟是走了七魂跑了六魄。见她低头擦洗着,赶忙收敛了迷乱心思,问候道,“马伊小姐。”

马伊抬头看见是林则,以为他也要洗澡,说道,“你等会儿洗吧,水有些混,我问问达文,是不是循环系统出了毛病。”

“哦,不,不。”林则急忙说,“我不是要洗澡,而是恰巧经过了这里。我……‘

马伊见他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就说,“那――再见。”转身就要走。

“有什么事吗?”马伊问。

“咱们不是开展互动学习活动吗。我想去你那里。”

“好啊!”马伊竟有些惊喜,“我这里可是清水衙门,别的人都去向紫霞学习驾驶,向宇风学习武器知识。还真没有人来我这里互动,我除了在卡丽那里走走,真是闲的无聊。”

“那就好。”林则偷偷的说,“我陪你。”

“什么?”马伊没有听清楚。

“哦――我是说,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林则解释道。

“我可是很严格的。”马伊假生气的样子更加可人,“咱们去吧。”听到了这话林则兴奋的简直要忘乎所以了。

会议室里,在巴德的主持下,五人攻坚小组正在进行一次简单而又奇特的实验。在孙兵的协助下,他们从器械库里找来了转盘,发电机和导线若干。

第一步:把导线弯成线圈,与电机相连,构成通路,并把线圈放在转盘上。

第二步:开动电机和转盘。那转盘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致嗡嗡的响。这时,在转盘的上访出现曾在地球模拟环境监控室里出现的荧光。巴德把一个高脚杯轻轻放在上面,那只花纹的高脚被逐渐变的透明以至消失了。

第三步:关闭电源与转盘,荧光随之消失,杯子出现。

詹天星看了很是激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巴德,巴德说道,“刚才的现象只有在黑洞中才能演示出来。它能够与黑洞发生反应。刚才我们看到的荧光就是它们释放出来的微小能量。”

要把杯子放的转盘上去?”宇风问。

“只所以把被子放进去,我是想检验这种能量的释放对外来的物品的作用。只可惜能级太低,还不足以影响杯子。”

“如果能级增高那会怎么样?”

“还不清楚。我猜测,它们可能会逃逸到黑洞之外。”巴德说。

“那太好了。”孙兵高兴的说,“器械库里有更大的发电机与转盘。”

等众人把东西搬到较为宽敞的会议室后,同样的实验就要开始进行了。

这将是一次伟大的探索。面对未知的世界,勇者无惧。

电机和转盘开动后,所有的人按吩咐离开了会议室。

在走廊口,詹天星的手里握着那个高脚杯。他身后,宇风说道,“天星,让我来吧。学校里的投掷比赛常常是我拿第一,你拿第二的。”真正的朋友之间不会有那些俗气的权让与客套。詹天星把杯子交给了宇风未说一句话。宇风接过后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口。

转盘上已经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宇风瞄准了目标,匀力掷去,杯子滑过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正确的向转盘飞去。一切都是在无声中进行。在杯子进入亮光的同时又有一道超强光垂直射出,穿墙遁物,直到远征星碟之外。不,应该在黑洞之外。

等孙兵关了转盘和电机,众人都围将上去。他们的手拉在一起,互相祝福着对方。

“那杯子已经先我们一步――”

“是的,它已经是在黑洞之外了。”

“太好啦,我们有救了。”巴德兴奋的双手鼓掌。路过这里的碟员看到这样的情景都走了过来。听到了这样的好消息后,一起同巴德欢呼起来。

詹天星示意大家不要喧哗,说道,“现在高兴,还不是时候。等我们真正的冲出黑洞后再来庆祝吧。”

紫霞也说,“碟长说的对,虽然实验得到了预期的成功。但此后还有许多工作等待着我们去做。”

“对,对,”达文也说道,“脱险后,我们一定要举行一场最盛大的太空宴会。”

詹天星又说,“攻坚小组留下,其他的人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众人走后,宇风说出了他心中的顾虑。假若我们能够出去,所处的空间还是不是原来的空间,所在的时间还是不是应当的时间。如果时空真的发生了变化那该怎么办。那我们该怎么办?“

巴德急道,“刚才我只顾着高兴了,还没有想到那么多。等一会儿我去查一下波脑看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样,能顺利的出去就是天大的好事。“

紫霞却问,“你的麦克斯韦理论和电磁场学说我都明白,但是让那只杯子变成强光后到黑洞之外又变成一只杯子靠的是什么样的理论支撑?”

巴德答道,“因为黑洞太不可琢磨了,在我们进入远征星碟之前,整个物理界还没有这方面的研究。起初这也是我的一个大胆的猜想,不想被证实了。还没有成理论体系,以后我会好好的研究的,但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白洞学说吧。”

“黑洞是无限能量的聚集。白洞是无限能量的发散。巴德的白洞学说真是天才的发现。”宇风赞扬道。

巴德挠着后脑勺傻笑,被夸的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像了天真的孩子受到了表扬的情景。他又抬起了头,信心十足的说,“碟长,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巴德的查询结果表明,脱离黑洞以后不会出现空间和时间的差异。

在詹天星的统筹安排下,代号为“白洞”的脱险计划正式开始启动。这时,充当转盘的不是它物,而正是远征星碟。碟员们紧锣密鼓的在远征星碟内安装电缆。它要紧贴着碟壁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没有足够长的电缆他们就把许多条接在一起。

负责星碟维修与保养的八位碟员带领着众人对星碟内部全部检查一遍,并且对某些特殊的地方如鹰型机库进行特别的加固,以防止远征星碟在高速运转过程中使他们发生松动。

此外,根据圆周运动的特点,在星碟内受圆周运动最小的位置。根据每位碟员的身材大小安装了三十余架固定装置。由于空间所限,固定架的排列并不是严格的圆形,而是很不规则。

兵鬼神速,碟员们忙碌着做最后的工作。有人把桌椅撤去,有人把壁画那走……他们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忙碌的样子就像的证券交易所的情景。

到了最后,碟员们脱下便装,换上了太空服,又关掉了大部分要消耗电能的设备,这样就能向电缆提供尽量多的电能。

现在大多数人已经进入了固定装置了。他们像是五花大绑了一样,惟一能动的就是眼睛和嘴巴。远征星碟内漆黑一片,惟有走廊上的灯亮着。电缆内已经被输入了大量的电流。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按下旋转钮。然而,它在驾驶台前,与固定装置之间的距离有百米左右。而完成任务后,按键者必须在四秒中内跑完这段路程。否则,星碟做圆周运动时产生的巨大离心

无疑这是一个危险的任务。

紫霞与萧旅正在为谁去而争论不休。

“不!你是主驾驶,星碟不能没有你我去最合适。”萧旅说道。

“不行,你去我不放心。”

詹天星知道他们二人情深,这样的争吵是不会有结果的。由于刚才忙着碟员的安置,没有时间来理会这些,其实他心中早就有合适的人选了。于是,走上前去,立在二人中间,说道,“你们不要争了,我来决定谁去。”

紫霞与萧旅一声不吭的等待着詹天星说话,他们心里都希望詹天星选自己。而其他一些碟员也都在屏息静听。詹天星看着大家,慢慢的吐出了两个字:“我去!”

“ 什么?”宇风很是惊诧,抓住詹天星的胳膊说道,“天星,你――”

詹天星回头小声的对他说,“宇风,要知道你的投掷成绩比我好,但是赛跑的成绩却不如我。放心吧,没有事的。”宇风慢慢的松开了手。

卡丽更是诧异,她想替他去,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还是我去吧。”萧旅争道。

有很多的人自告奋勇,其他的人也在跃跃欲动。

“都回到原位去。”詹天星严肃的说,平时,他是很少发火的。见众人不动,就更急切的说,“现在我以一个碟长的身份命令,统统都回到原位。

最后剩下的是宇风,詹天星最好的朋友。詹天星拍着宇风的肩膀说,“相信我!“宇风使劲的点头。詹天星看着他回到了他的位置,并且进入了固定器。而宇风旁边空着的就是詹天星的位置。

詹天星蹲下身把保护绳的一端牢牢的绑到固定器上,而后转身慢慢的走去。昏暗的灯光映衬着,他的背影格外的高大,众人目送他,这有一种史诗般的悲壮。

他已经计算过,远征星碟整个转动的过程需要三十八秒。其中加速期十二秒,高速期十秒,减速期十六秒。远征星碟会在高速期脱离黑洞。而詹天星要想安然无恙,则必须在四秒钟内跑完这长达百米的曲折路程。所用的时间还不及世界百米短跑冠军的二分之一。且不说弯弯曲曲的道路,而且还是在如此陀螺般的环境里。

詹天星默记着这段性命尤关的路程。首先要经过的是生氧机,这是一个形状极不规则的大型装置。接着就到了第一个拐角,要经过食品仓,虽然外壁平整但是过道狭窄。然后出现第二个拐角

,要过药品仓,再向前走就是大厅,现在那里空无一物,宽敞的很。再要经过指挥台,最后到达工作平台。而最关键的星碟旋转钮就在驾驶台上。

过道上的灯仍然亮着,有微弱的光线传到这里来。等到键钮被按下,这些灯就会接连熄灭。远征星碟内将不会有人造的光芒,将是漆黑的一片。而詹天星必须在最后一盏灯熄灭前到达固定装置。

被固定装置包裹着的碟员们圆睁着双眼,在焦急中等待着。

詹天星来到了驾驶台前,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红色的按钮。他的手交叉着,“卡卡”作响。然后,把一只手悬在按钮的上部,试了试,却又垂了下来。他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寂静的星碟内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在深呼吸,因为他必须使自己平静下来。

如此三番,他最后一次把手臂抬起,猛的按下,飞快转身,保护绳急速收缩。詹天星腾空而起。每一个动作都快如闪电。

第一秒,他像鹰集一样飞过大厅。远征星碟开始旋转。

第二秒,他在空中改变姿势,使肩部直碰第一道拐角,被弹至过道。星碟的转速加快。

第三秒,他的身体如同箭鱼在狭窄的过道里巡游,不断的碰壁。勉强通过第二道拐角。星碟的转速更快。

第四秒,他双脚向前使一个鹤子翻身,登住了生氧机的管部,反弹会固定器。由于转速过快,碟内的空气摩擦着,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在固定器内,詹天星身上多处疼痛,使得他嗤牙列嘴。真是惨不忍睹。幸好背向着大家,不会有人看到他极其难受的样子。他忍住了抬头去看,最后一盏灯刚刚熄灭。

碟员们“看到”(感到)碟长安全的返回,很是兴奋。真想抱在一起大声的欢呼。无奈全身被缚,只能够用眼神交流着喜悦的信息。

然而,远征星碟已变成一个巨大的陀螺,它快的让常人难以想象。每一个碟员都在经经历着巨大的痛楚。但是,他们咬紧牙关,他们与黑暗角逐,他们奋勇争天,他们不可阻挡。

每一个原子,每一个分子,都在经历着生死质变。变成气,变成光。在毁灭中塑造,在毁灭中重生。在黑与白交相辉映的虚无里,远征星碟变成了一道强烈的光线,转瞬即逝,那是智慧的生命对宇宙中最大力量的抗衡。

在茫茫的太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亮点。它轰然变大,变成了远征星碟。它仍在旋转,不过速度逐渐的慢了下来,直到停止

了转动,悬浮在太空中。

远征星碟里静的出奇,一片漆黑。良久才听到第一声微弱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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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斯的“龙之军”是王都的卫戍部队,负责保卫王都的安全,因而他对王都周围的地形极为熟悉,很快就带领着大家来到了荒野中一座隐秘的山谷里,道:“这原本是‘龙之军’训练伏击战的地方,最适合我们隐藏了。”

  经过城门一役我们尚余下二百多人,分头开始工作很快就建好了几处简易的住所。

  瓦尔斯和利多克终于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后都现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惊讶的忘乎所以,无名竟是……竟是魔界的“魔神王”,实在是太惊人了。

  利多克犹豫了一下,道:“无名……吴来,以你的力量应该可以救出国王陛下的,为什么……”

  我有点内疚的看了他一眼(利多克对我实在是没话说,要利用他我自然心中愧疚,但着也是为了莱因哈特王国的未来着想),道:“我们魔界不宜过于干涉圣魔大陆上的事情,刚才出手救你们已经算是极限了(假话,你来是干什么的?),所以要救出菲尼克七世只能靠你们自己,我仅能在一旁提供一些帮助。”

  利多克失望的叹了口气,瓦尔斯也难掩失望之色。

  歌妮轻轻的抓住了我的手臂,美目中泪光闪烁可怜兮兮的轻唤道:“来……”

  唉,歌妮呀,你知道你这种我见犹怜的姿态就是我最大的弱点吗?不要再这么看我了,再看下去……

  我长叹了一口气,道:“妮子,我投降了。利多克法师,瓦尔斯元帅,说吧,想让我怎么帮助你们?”

  瓦尔斯他们顿时神色一喜,都既感谢又好笑的望了正在向我撒娇的歌妮一眼,这位莱因哈特王国的骄傲想不到也会同一般的女孩子一样向着爱人撒娇,但无可否认她撒娇的姿态委实令人心生怜惜,可人极了也撒的正是时候。

  歌妮含着灿烂的微笑回头向亚夜诸女眨了眨眼,显然是她们给她出的主意。

  这群妮子啊真是把我给摸透了,若是再加上留在魔界的冰清影、羽衣她们,以后有我好瞧的了。

  同龙达他们商讨了行动的步骤后我一个人在月下缓缓的散着步,翡翠(她不算是一个人)依旧坐在我的肩头上但并未如以前那般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小手抓着我的几根发丝静静的坐在那里,美丽可爱极了。

  皎洁的明月在空中散发着迷人的银色光辉,爸爸妈妈啊你们现在可好?儿子恐怕再也不能回到你们的身边了,你们千万要保重啊,儿子不孝

  琥珀所独有的如水一般温柔悦耳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吴来先生,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我本能的急速回头,只见幻化成人形的琥珀正俏立在我身后,银色的月光洒在她那美妙的娇躯上如月光女神一般绝美无伦。

  看来是我因太思念亲人而使警觉性大为降低,否则是不会对琥珀的到来毫无察觉的。

  面对着似水般温柔典雅的水精灵公主我长叹了一口气,直言无讳地道:“我是想家了,我从我的世界到这里来已经一年多了,看来是没有机会再回去了,我很想念我的父母和亲人。”

  琥珀和我肩上的翡翠都感受到了我对亲人的思念,她们一时不知要怎么才能安慰我,都无言了。

  大家都沉默了好久,琥珀突然开口道:“吴来先生,你和我订下契约好吗?”

  我闻言不由为之一愣,道;“公主,你说什么?和我订契约你可是会失去自由的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琥珀的粉脸上现出了与她高贵沉静的气质不相符合的调皮神情,道:“精灵的生命是很长很长的,这么长的生命却也很平淡,如果和你吴来先生订下契约那么以后的生活一定是会很精彩的。失去自由又如何,翡翠都可以这么做,我就不能吗?”

  我扭头看了正舒服的坐在我肩上踢动着双腿的翡翠一眼,苦笑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的,翡翠之所以会同我订下契约那是因为我们都喝醉了酒,糊里糊涂的也不知怎么就订下了,酒醒后后悔也晚了。”

  翡翠突然轻咳了几声同时向琥珀连使眼色,我见状心中顿时一奇。

  琥珀一脸好笑的向翡翠摇了摇头,道;“吴来先生,看来你对我们精灵的契约并不了解啊。我们精灵同人类共有三种形式的契约,第一种最为残忍,是精灵在强迫之下同人类订下的契约,契约成立后精灵就会失去自己的意识成为任人驱使的行尸走肉,不过只有最低级的精灵才会被这种契约所束缚。”

  我点了点头道:“这种契约的确是很残忍,强迫精灵订下这种契约的人更是可恶。对了,另外两中契约是什么形式?”

  琥珀道:“第二中契约是魔力高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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