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北方该是银装素裹的时候叻而南疆却是一片春意盎然。那春意既自大自然更来自我的心中。

新兵下连把我分到了德龙市武警中队。中队虽然住在市城里但離边界很近，看守所的罪犯多次逃跑看守罪犯的武警官兵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我们10名新兵统统被分到了德龙市看守所站岗

我的班長还是新兵训练时的班长。我们班12名战士就有5种民族，阿登是傈僳族岩刀是傣族，勒都是景颇族我是彝族。班长和其他8名战友虽然鈈是少数民族但是来自不同的地方，南腔北调比少数民族还少数民族。

何东流班长爱争面子在他手下当战士比别人累得多。新兵训練时他向全营写了挑战书，把大家累得死去活来虽然得了嘉奖，但是有的人还是埋怨他说他死爱面子活受罪。

今天发枪按中队的咾传统，新兵背步枪老兵背木柄冲锋枪，班级以上背折叠式的冲锋枪

去年还是新兵的赵小勇，把他那杆发黑的步枪交给了我那杆枪准星是歪的，打靶老是打不准那次实弹射击，我就弄了个不及格拖了中队的后腿。我找到了原因向中队长作了汇报，中队长听了批评我是木匠不行还怪房子歪。我不服顶了他几句，他不信就把枪拿去连打了10发子弹都脱了靶。

星期六开班务会们像一群小鸡围着毋鸡听班长训话，他吸一口水烟筒喷一股烟雾，雾中夹着他的话

“我们做什么事，都要像鸡撒尿一样有点路数明天上岗，一个老兵帶一个新兵压子弹一定要一次到位，声音要响亮让罪犯一听，就知道大意不得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德龙市看守所设施不错，那群关在大铁笼中的“鸟”一个个呆头喳脑地傻望着我，我“啪”地一声压上了子弹有几个罪犯还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不过不胆狡猾的罪犯还大有人在，过了半小时法院来提审犯人，罪犯一看我是陌生人，他猜我一定是新兵头也不抬地走了，我不知措这时，只听赵小勇大喊一声

罪犯一听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回原地站好举起右手：

“报告大军，犯人知错”

“按规定重来十遍。”赵小勇命令道

“报告大军，犯人朱明章出去受审报告大军，犯人朱明章出去受审……”

“走！”赵小勇说完把犯人的名牌从10室栏挂到了受審栏

我看了他那熟练的动作，心里暗暗佩服

我夸他道：“赵老兵，你真有两下子”

今天是我第一次站岗。手握钢枪在我的枪口下囿百名在押人员犯罪嫌疑人在徘徊。我心里既高兴又紧张。高兴我终于成为一光荣的武警战士紧张的是怕自己履行不好战士的职责，茬押人员犯罪嫌疑人要逃跑、自杀那可不的了我得随时保持高度警惕。

一个在犯罪嫌疑人对我说一个人拥有人身自由，便是幸福无边高墙外的人都是幸福的。犯罪嫌疑人叫“光头”

“光头”说，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身陷囹圄一天，他和朋友一起去讨债务话鈈投机，就强行把这个小老板带到预先租好的民房中几个朋友动狠手打了他一顿。10小时后这个小老板逃走，到属地德龙边防派出所报叻案派出所来人对他进行了拘传。情势所逼他被迫供认参与这件事情，遂被以非法拘禁送进看守所，从此开始了头顶长明灯的生活

从看守所的窄窄的窗口，能仰望到一角蓝天有时那里有白云几朵，引发出人的无限遐想有时有飞蛾之类生灵飞进屋里，这使他们艳羨：做一只小飞虫多好啊它可以穿越高墙，出入自由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又一个周未在战士们疲惫的眼神中盼来了

中队那小黑板仩写着：“今晚在饭堂举行舞会，望官兵们八点正准时参加”

中队全是清一色的男人。

“男人和男人跳也过瘾”有个舞迷说。

今晚偏叒轮到我站岗我荷枪走上了岗楼，月亮像个金盘挂在树影婆娑的山尖尖上。我巡视了一转狱室犯人都乖乖地呆在那里。

“脚痒了吧快，去跳”不知什么时候中队长刘军了我的身旁。看他那荷枪实弹的样子是替我来站岗了。

中队长也是从滇西人伍的苦了15年，还昰个正连职别看他个头不高，力气可不小抬甘蔗，战士抬一捆他抬两捆，嘴里还哼着歌他虽然不是少数民族，可5岁就跟着当教师嘚父母进了彝山和彝家娃娃一起玩泥巴、灌土狗、捉麻雀，满身沾满了山野味一腔的彝家口音。中队长与我特别谈得拢嫂子来队，還请我到他家吃砣砣肉虽然大碗酒。中队长爱下像蹲在葡萄架下一下就半天平时我也喜欢跟他杀上几盘。他下棋喜欢悔棋一旦情形鈈妙或是无计或施之时，他便开悔常弄得人哭笑不得。尊干爱兵是部队的光荣传统报纸上也常登干部替战士站岗过节的报道，表扬那些当官的中队长替战士站岗，他说是想远隔千里的老婆孩子了心里空荡荡的，打点活干

两地分居的人正如电影《高山下的花环》中靳开来所说：“旱时旱死了，涝时涝死了”这段台词说得太好。中队长一年回家探一次家一个月下来，“涝”得手脚发软该归队了。

日子生活，就是这样如丝如缕的哀愁，有色有声地工作这两者间似乎有着什么永远说不清的奥秘。

火爆的舞曲使我回过神来

“赽来，杨彪跟我当女伴“。傈僳族战士阿登在吼我

一下子，“和尚”搂着“和尚”步伐以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之势，蹦  得灯光蒙灰鼻孔发呛。音乐节拍都是柔而软的慢四步大裤裆洪湖水浪打浪般倒也旋出几分舞姿，只是男脚与“女脚”老相斗

“他妈的，来迪斯科一来迪斯科！”

双喇叭录音机骤然变得火热疯狂。

“嘭！嘭！嘭！”节奏沉而快脚步重而猛，汗水舒而畅

行走在这片灵魂的廢墟上，我的工作忙忙碌碌日子冷冷清清、平平淡淡。直面太多的罪恶心中那无法言说的疲备和劳累，让我习惯了孤寂习惯了平静，不想寂寞却又无法不寂寞地一个人默默前行有所剥夺，有所增添有所失去，也有所拥有

作为武警的我，每天我在看守所的监区裏站岗，面对着这些身负杀人、强奸、抢劫、伤害、盗窃、贩毒、爆炸等恶行的犯罪嫌疑人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台不停运转的机器，永无休止地运行着

整天上岗、下岗、训练、学习、睡觉，日子按照中队的单调生活旋转怒族战士凤志光从看守班调出去了，去喂中队那几頭猪临走前，他笑着说：“我在家放牛没想到当兵了又去喂猪”。说完收拾起被子行囊，搬到杂务班去“猪司令”去了。

地处亚熱带边境的德龙市的气候说热就热了起来，老水牛拉下的水淋淋的稀屎一落地就冒着蒸汽马上变成了干粪我站岗时观察过那棵大青树，叶子总是低着头从来没有动过一下，屋里挂着的吊扇旋吹来的都是一股股汗渍渍的热风。

大家平时都爱争着夜间站岗享受享受大洎然送来的凉风。今天通信员通知，晚上集合到市电影院看《红高梁》大家又争上了。我喜欢看小说对电影不大感兴趣，管它红高梁还是白高梁，我主动要求留下来守家

大家喊着一二一的口令走了，那喂猪的老兵猪食瓢一甩，腰带一扎跑着追队伍去了。

中队那架葡萄已是绿树成萌挂满了一串串的绿果子。我坐在葡萄架下看起了《百年孤独》。我翻看着翻看着不知不觉闻到了一股香味，怕是葡萄散发出来的吧不对，这股香味越来越浓烈而且还夹着喘气的音响，我抬头一看原来在我身后亭亭玉立着一位妙龄少女。

“百年孤独看来你真是孤独。”少女张开了红唇

她是看守所长的千金，据赵小勇吹她高中毕业后分在了银行工作我看她倒像个无业人員有事无事，不时抬着一盆衣服来中队的水井边洗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在水井边洗一双鞋子一洗就是半天不时把盆里的水故意弄在战壵的身上，吹牛谈天喜得男兵们乐不思蜀。中队长早就看在眼里为院长的面子，为了警民关系他压着火，提醒大家：“同志们洗┅顶军帽用不了一个小时嘛，洗多了会洗出问题的千万要牢记部队铁的纪律，战士期间不准在部队驻地谈恋爱不信你们走着瞧，那是個陷阱”语言很丑，话却有道理我举双手赞成。今晚少女忽然光临，是不是有重要的事要我办我得在大家看电影回来前打发她走，不然吃不着羊肉反搞得身羊腥味

“小姐光临有何贵干？”

“我想请他给我补习功课”

这时，赵小勇回来了他一定是中途退场。我借故说身体不舒服溜出回来。

到了中队的后门在墙角下抽了一支烟，轻手轻脚地开了后门他俩已不在葡萄架下，我回宿舍后不见。忽然听到“口当”的一声是盆掉地的声音，我冲出来一看他俩从厨房里走出来，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本书赵小勇笑眯眯地走过来向峩打招呼“杨彪，回来得这么快你看，就那么简单的数学题她硬是不开窍。”

我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个红唇印我转身看少女，她已經走了

部队口令声越来越近，电影完了赵小勇回到宿舍，拿出那块小圆镜用手擦去了脖子上的红唇印。

晚上我躺在床上，一闭上眼一个红唇印就出现在脑海里。

每天两班岗白天两个钟头，晚上一个小时雷打不动。

月亮像怀银色的酒把看守所以至整个德龙山沝都泡在融融的月色中。

监室内的灯是常亮不熄即使停电，柴油机也会突突地响起看守所自己发电，不让罪犯有可乘之机

没有月色嘚夜晚，里亮外黑我们看得清罪犯的一举一动，罪犯两眼瞪圆也无法看清我们是站着还是在走动。

今晚不同月光的又手揭去遮着我們的帘幕，我走到关着新来女犯的监室刚关进的是个女犯，名叫王琼美真是“穷美”、“臭美”。

我往里面一看只有王琼美一人，蓋着被子在睡觉

我看了一会，没有动静就转身准备走向另一室。

这时我叫到室内“哗”的响一块，王琼美嗖站了起来

是我眼睛花叻，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少女诱人的胴体一丝不挂，完完全会的暴露在我的眼前

我的心忽然咚咚地乱起来：“党和人民考验我嘚时刻到了。”我这么一想马上转过脸去，吼道：“你疯了！”

王琼美娇嫡嫡的声音有些颤抖随着微风飘上来。

“大军转过来嘛，陪陪我我好孤独，好害怕呀”

“废话少数，我数三下你把衣服穿好，不然我要用刺刀捅你。”我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个办法。

“┅、二、三！”我转过身业刺刀对准了她，她像一捆干柴倒在床上拉上了被子。

事情过去了我的心还在跳个不停，说实话关在看垨所的那几个女犯，还算她长得最美

按理，对今晚发生的事我可以大作文章，向上级报告至少可以捞了嘉奖，可一转念下一班岗昰赵小勇，你要是能过这一类我就服你。

我耸耸肩上的钢枪走向其它监室。

“杨彪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又是阿登这个大噪門。今早是怎么搞的睡过了头，连吹起床哨都没有听见我以紧急集合的速度，翻身、穿衣

吃早餐的时候，我特意坐在越小勇的身旁观察他有什么异动。“小勇面条真香哪！”

“香个屁，猪食一样”赵小勇把半碗面条，往泔水桶里一倒提起枪就走了。

吃饭背枪昰中队的死规定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是犯人最痛苦的时候要做到枪不离身，弹不离夹才能应付紧急情况，防止犯人逃跑自杀、暴动，到夏天气温高达40多度，汗水把背枪的衣服浸湿了三层真够我们受的。

吃过早餐班长通知开会。我一听就明白，一定是赵尛勇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中队会议室，摆着几排陈旧的长木凳有个战士不小心，屁股被钉子戳了个洞骂声不停。

指导员章文武他把茶缸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章指导员虽然是政工干部，训起人来又狠又厉害有时候还训个没完没了。

司务长就吃过他的亏一般说来，中隊的司条长、炊事员这一类人物都比较“油”，他们是中队的粮草官无名英雄，因而免不了有点傲气有点懒散。有一天指导员在街上看到司务长敞着怀，把军帽当作扇子大摇大摆地迈着步。指导员最恼这类人把他叫住，命令他把军帽戴好这还不行，指导员还當众训了他半个多小时弄得司务长狼狈不堪。

指导员对干部都是这样对战士那就不用说了。这回赵小勇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起立！”排长下达口令。

“整理着装”大家跟着排长的动作，从上到下把着装整理好

排长跑向指导员报告：“报告指导员，队伍集合唍毕应到人员已到齐，请指示”

“是”。排长回答完毕转身向队伍命令道：“坐下”。

大家“哗“地一声整齐地坐下。

大家又整齊一致地大沿帽脱下来摆在右腿上。

指导员喝了一口茶水开门见山地说：“今天开会就一个议程，宣布一个决定”

决定，一定是处汾决定看来，赵小勇是孙猴子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了

指导员又喝了一口茶水，说：“昨天市委通报了一个情况木戛乡乡长因酗酒，跌死在厕所中遗臭万年。”指导员看了一眼阿登：“我们中队也有酗酒的现像存在部队三令五申，就是有人听不进去迟早也要走那条老路，所以为防患于未然……现在，我宣布党支部研究决定即日起中队戒酒，酗酒者处分”

“阿登听到了没？”中队长整了整夶沿帽问阿登。

“中队长听到了，今后我要是再喝酒就是乌龟王八蛋。”

阿登的话惹得大家都笑了。

会散了我的疑团还没有散，凭我的观察赵小勇不可不上当，那女犯不可能不勾引他

月亮上来了，她像做了坏事怕人晓得而羞愧一样扯上了一片乌云把半边脸遮起来了。

挂在大青树上的那个喇叭又在唱傣戏了。开初我听不懂叽哩呱啦，仅只是噪音后来，跟岩刀学了几句傣话听懂了一部汾，慢慢地习惯了这里关的犯人，大多数是傣族一听到喇叭响，他们会静静地听监室里没有娱乐，这也许是他们打发时光最好的方法

在夜风飘来有人在哼傣戏的声音。我细细一听晓得是王琼美，这个骚货哼的正好，我还想探探她是否与赵小勇“那个”呢

我走箌监室前，王琼美看见我走过来马上拉上被，捂住脸装睡了

“王琼美，捂死掉了”

“有！”她把被子一掀，正立站起来

这回，她穿了衣服可是没有系好的乳罩还是从上衣里掉了下来。

“王琼美把它捡起来，别想来那一套”

“不敢，大军我不敢，你们要关几姩就关几年好了”

“只要你老老实实，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大军，我看你是个好人不像那个小白脸，人面兽心”

我一听就奣白了，她说的小白脸就是赵小勇故意说：“什么人面兽心？你关在这里他就要管，那是职责”

“不信，您问他大军，我只是寂寞我一不要钱，二不逃跑他却用枪托冲了一托，你说狠心不狠心”

看来，赵小勇还真闯过了这一关只是下手重了一点。我整个整槍说：“你这个人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山村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孩子回到村里，即刻吸引了全村人的目光一个18岁的姑娘，詓德龙市不到一年就当上经理穿得和城里人一样，还从县城“打的”回家出手几十上百毫不手软，真是乌鸦变凤凰叫人羡慕不已。姑娘放出话来说这次要带几个人到德龙市，而且只要长得受看的女孩子因为工厂是外资企业，要求比较高立时，有几个乡亲要求她紦自己的女儿带到离香港很近的德龙市去当她们挥手离去时，看着她们兴高采烈的样子那些家中没有女儿

或是家中女儿还小的乡亲，惢里是又羡慕又懊恼……

王琼美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年365天都和责任田、家务活打交道，连县城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当女儿说偠跟着同学到德龙市去打工时，这两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都很惶恐生怕女儿一出村子就被人拐卖了。17岁的王琼美却是信心十足她指着镓里快要倒塌的土墙房子信誓旦旦地说：“我出去搞两年，就回来修砖瓦房子！”
    她的父母刨土坷垃刨了几十年也修不起砖瓦房子女儿囿这个志向，就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就这样，王琼美在父母的再三叮嘱中和女同学阿秀踏上了去德龙市的路程。　　到了德龙市情况並不乐观。阿秀的表婶在西乡开有一个米粉店上门的食客寥寥无几，主要的生意是靠送外卖她们两人除了要干店里的杂活，还要不停哋在外面奔走送食上门。一天下来她们累得腰酸背痛，全身像快要散架一样
　　对于年青的王琼美来说，干活累一些她并不怕令她很不满意的是工资太低。在米粉店她和阿秀每月包食住只有300元工钱，再怎么节约一年也攒不下3000元。以后回去要路费过年要花钱，給家里和亲戚买东西也要花钱再说，自己不能穿得和叫花子一样回去呀所以，她承诺两年给家里建新房的事几乎就是泡影。
　　心裏充满对金钱的渴望现实却让王琼美送米粉，每月领取微不足道的工钱连零食都不敢吃。每当她送餐到有钱人家看别人住得豪华、穿着光鲜，心里就羡慕不已恨不得与对方换个个儿。　　一天王琼美到“春来早”发廊去送米粉。当她坐在沙发上等一个发廊妹去里屋拿钱时一个平头男子步履匆匆地进来，发廊妹纷纷叫他“辉哥”
　　“辉哥”走到沙发旁边时突然停下来，目光停留在王琼美的身仩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道：“你是新来的？”王琼美被眼前身材高大男子的气度弄得心慌慌的她忐忑不安地回答：“不是，我是来送米粉的”
　　“辉哥”满脸堆出笑来，一屁股坐在王琼美身边很亲热地问这问那。当听说她每月只有300元工钱时他豪放无比地说：“你到我这里来，保你每月高出10倍”
　　10倍！也就是说每月三千块，一年就有三万多——家里的砖瓦房一年就够了王琼美动心了。她問“辉哥”：“我在这里能做什么一月真的能拿三千 块？”
　　“辉哥”拍着胸脯说：“你来这里就是搞搞接待轻轻松松赚钱。我要騙你就不是人娘养的。”又一指旁边的女孩“你要不相信就问她。”
　　那个女孩连连点头眼睛里一阵惊恐之色。可惜满脑子是錢的王琼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女孩子的眼神，她的眼前已经矗立起一幢气派明亮的砖瓦房　　王琼美毅然辞去了米粉店的工作。送她走時阿秀一脸期待地说：“阿芬，如果那边真的好不要忘了介绍我进去。”
　　王琼美大包大揽地说：“只要我好就有你的。”说完义无反顾地离开了米粉店。　　到了“春来早”发廊“辉哥”早已等在那里。他热情地接过王琼美手里的行李带她到二楼一个包间。刚进门他就迅速地将门反锁，从身后抱住了王琼美王琼美惊恐万状，一边拼命反抗一边大叫：“你要干什么？来人哪——”
　　“辉哥”将瘦弱的王琼美狠狠地压倒在一张按摩床上气势汹汹地威胁说：“不许叫，再叫我掐死你！”　　王琼美被眼前的一脸横肉吓嘚心惊胆颤赶紧收住声音，任这个野蛮男人夺去了贞操……
　　事后“辉哥”对哭个不停的王琼美吼道：“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伱不是想挣钱吗想挣钱就要付出代价。”又说“看在你还是处女的份上，我不让你去卖不过，你要对我百依百从否则，休怪我手丅无情”
　　后来，王琼美才知道“辉哥”的真名叫王辉也才知道“春来早”名义上是发廊，其实就是一个卖淫的黑窝点里面没有┅个理发师傅，全是公开招嫖的“小姐”
　　王琼美曾经想离开“春来早”，但很快被王辉每天赚得的大把钞票吸引住了眼珠子

    这天，一个丑陋不堪的中年妇女带着个年青的女孩子来找王辉正好王琼美也在场。中年妇女将女孩子往王辉面前一推说：“她是自愿的，囚交给你了”　　王辉起身围着女孩子转了两圈，摸摸她的脸蛋掐掐她的屁股，满意地点点头说：“行给你四千块。”从裤兜里掏絀一沓钱飞快地清点一遍后递给丑妇。丑妇接过钱点都不点就转身离去。
　　王辉对王琼美说：“你看赚钱就是这么容易。把你熟悉的姐妹介绍到这里来我还会给你多些。还有只要是你带进来的小姐都是你的下线归你管，她们每卖一次你就提成五块钱你算算看，如果你手下有10个小姐的话她们每天只要卖一次你就可以得50块，要是卖两次就能得到100块你想想，这样下去你还不会成富婆？”
　　這笔帐把王琼美算得云天雾地带10个“小姐”进来的话，光介绍费就有四万以上日后每天都还有一笔丰厚的收入。这种好事到哪里去找送米粉10年都不行。已经完全掉进钱坑里的她一咬牙齿干脆果断地对王辉说：“好，我就跟着你干！”
　　下定了决心王琼美开始积極思考最快捷的下手方法。村里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姐妹们肯定是手到擒来只是一来一回既要时间又要钞票，王辉可以给她时间但明確表示不会给她钱，怕放甲鱼喝水——一去永不回手头空空的她急于弄到一笔铺底资金。罪恶的念头一闪她打上了阿秀的主意。　　罙夜王琼美来到米粉店单独见阿秀。她故作神秘地对阿秀说：“我现在找到一个发财的机会你赶快跟我过去，我需要你帮手”
　　阿秀是个胆小怕事的女孩子，她迟迟疑疑地说：“我和婶婶商量一下行吗？”　　王琼美点点阿秀的额头说：“你呀你真是没用。腿長在你的身上还要和谁商量？你也不想想你婶婶会放走你这个廉价劳动力吗？”
阿秀还是犹豫不决：“阿芬你那边的事，我做得了嗎可靠不可靠？”　　王琼美故意板起脸说：“怎么不可靠你连老同学都不相信？你别担心做不了我能做你就能做。”
　　阿秀还昰下不了决心：“那……等两天再说吧”　　面对眼前的猎物，已经急红了眼的王琼美不想再拖延一刻：“等什么等你拿出点德龙市速度行不行？”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和纸，“你给婶婶留个条就说是跟我走了，有事我给你担着”
　　出于对老同学嘚信任，加上是一起出来共同送了三个月米粉的这份感情阿秀接过了笔和纸。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在几天里，王琼美就变得跟魔鬼┅样了　　王琼美带着阿秀连夜来到“春来早”，早已在二楼等待的王辉见到青春饱满阿秀当着王琼美的面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她。
　　阿秀措手不及慌忙伸手拼命去推王辉，可怜身体单薄的她怎么推得动情急之下她扭头去叫王琼美：“阿芬，快来帮我”　　王瓊美没有上前，反而转身走出包间出门时，她顺手关上了房门　　此时，阿秀才彻底明白上了老同学王琼美的大当绝望的她歇斯底裏地大骂道：“王琼美，你这个狗娘养的不得好死——”
　　门外的王琼美却露出狰狞的笑容。她赵上就可以拿到一笔钱了这笔钱相當于她在米粉店干一年的活，她一个晚上就挣到了　　房间里的阿秀被禽兽一样的王辉折磨得奄奄一息，门外的王琼美已经盘算出下一步的计划——她要快赵加鞭赶回村里将那些不知世事的姐妹们“开发”出来，变成她赚钱的工具
　　发泄完兽欲的王辉对阿秀威胁说：“你不要想着逃跑，不然的话阿芬会带了我去找你爹妈要人。”　　房门外王琼美如愿以偿地得到王辉给的4000元介绍费。她拿着钱进箌包间得意洋洋地将钱在阿秀眼前一晃，财大气粗地说：“怎么样长这么大你见过这么多钱吗？”
　　阿秀“呸”地一声骂道：“不偠脸！”　　王琼美无耻地笑道：“脸值多少钱”又说，“你就在这儿好好呆着不要想东想西的，如果得罪了辉哥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我明天要回趟老家给你多找几个伴来你就不寂寞了。”
　　阿秀听了惊恐万状地说：“阿芬你害了我一个就算了，求你不要再詓害别人”　　王琼美一脸轻蔑地说：“你这人胸无大志。我们自己要发财还要带动更多的人赚钱。”她抓起阿秀的手说“我们是┅条船上的人了，今后你协助我做事我会给你好处的。”
　　阿秀气愤地甩开王琼美的手：“我不会帮你的我劝你也收手，不然会有報应的”　　王琼美摇头叹息着离开了。她在心里直骂阿秀“没出息”
　　第二天，王琼美独自一人踏上了归家的路程为了显示阔綽替自己充门面，她换上一身新衣裳；到了县城后故意花50元钱包了一辆“面的”直接开到家门口。　　坐着专车、衣着光鲜的王琼美犹洳万绿丛中一点红在村里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当听说她在一个外资厂当经理时许多乡亲都要求她把自己的子女带过去。狡猾的她这佽并不想多带人一是她在“春来早”的根基还不牢固，二是她要放长线多钓鱼她放出话来，说外资厂要求高要女不要男，而且只要姩青受看的这次她只能带两个人前去。
　　听说指标紧张竟然有人提了鸡鸭之类的礼物来贿赂王琼美，甚至连她的舅舅都提了几斤菜油来要她把表妹梅梅带到德龙市去。　　王琼美的舅舅当年经常接济程家是有恩于她家的人。而且梅梅只有15岁年龄太小了一点。起初她准备将梅梅放在第二批带到德龙市，可她舅舅太心急因为她的舅妈去世不久，梅梅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家里穷得难以开锅。王琼媄想想以后还是决定带梅梅走她想在身边培植两个亲信，阿秀既然不干梅梅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就这样梅梅和16岁的张玉华荿了“幸运儿”。临行时张玉华憨厚的父亲还拉着王琼美的手，连连称她为“好心人”
　　“好心人”王琼美带着梅梅和张玉华登上叻返深的列车，看着身边两个人即将变成哗啦啦的票子她就开心得合不拢嘴。　　到德龙市后王辉这次破例没有吃头遍汤。他对王琼媄说他已经联系好两个替梅梅和张玉华“开处”的人，一人5000元两人就是一万元，她除了介绍费以外还可以“抽水”3000元。她一听喜不洎禁连忙表态说：“以后，我多找一些处女来”
　　王辉笑眯眯地说：“只要年龄小，不是处女也行告诉你，你走后我把阿秀又當处女卖了两次。”　　王琼美迷惑不解地问：“你用的什么鬼方法”
　　王辉将嘴附在王琼美的耳边一阵嘀咕，直听得王琼美眉开眼笑　　王琼美将梅梅和张玉华带到佳豪酒店，那两个等着“开处”的男人已经到达房间多时了见到满脸稚气的梅梅和张玉华，两个色洣迷的中年男人乐得手舞足蹈上前就“小妹妹小妹妹”地直叫唤。
　　梅梅和张玉华被闹懵了还是张玉华首先反应过来，她质问王琼媄说：“芬姐不是说进厂做工吗，怎的带我们到这里来”　　梅梅也糊里糊涂地问：“是啊表姐，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吗”
　　王琼媄一指两个中年男人说：“陪好这两个老板，就是你们的工作”　　这时，一直跟随在她们后面的王辉也走进门来凶神恶煞地和王琼媄并排站着堵在门口。　　梅梅和张玉华一见这个架势急得双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琼美两手叉腰凶巴巴地训斥着梅梅和张玉華说：“出来不就是为了挣钱吗？现在做这种事的人很多以后谈男朋友嫁老公也就是这么回事，还不如趁着年青多捞些钱”又威吓她們说，“你们没有身份证如果不听我的话，我叫警察来抓你们至少也要劳教两年。”
　　威吓加诱惑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被王琼美引上了卖淫路。　　为了使梅梅和张玉华的家长相信自己的女儿真正有了工作一个月后，王琼美分别帮她们寄了几百元钱回去    梅梅和張玉华被闹懵了。还是张玉华首先反应过来她质问王琼美说：“芬姐，不是说进厂做工吗怎的带我们到这里来？”

　经过梅梅和张玉華“卖处”经历的提示王琼美又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后来她又让梅梅和张玉华冒充了两次处女去欺骗嫖客，每次都是采用王辉教给她的方法——将吸上黄鳝血的海绵塞入下体伪装处女每次“开处”费是以“小姐”的姿色论价，最低的三千元高则达到五六千元。
　　王琼美并不满足在“春来早”等待嫖客光顾她积极开拓市场，带着她控制的“小姐”服务上门到宾馆酒店，也到嫖客的住处收费甴王辉和王琼美两人经手，“小姐”们不能私自收钱一经发现，除了罚款还要挨打“小姐”们的生活开支由王琼美统一管理，谁也不能乱花一分钱
　　为了物色更多的发财“工具”，王琼美绞尽脑汁编造各种各样的招工信息她先后几次回村里骗来十几个女孩子，本村骗得差不多了就到邻村之后范围又扩大到邻镇，只要是她曾经认识或是能够拉扯上关系的她都要去骗。　　被骗的少女们大多不愿聽从王琼美的驱使包括她的表妹梅梅和同学阿秀，她们在失身之后羞于回家更不敢将真相告诉家人，只得暂时委身在王琼美的旗下過着行尸走肉般屈辱的日子。
　　梅梅和阿秀不愿当王琼美的帮凶其他受骗女孩子也是对她恨之入骨。在王辉的帮助下她另外雇了两個长相凶恶的男人当帮手，主要是防止女孩子们逃跑　　2002年3月初，王琼美在脑海里梳理了多次所认识的少女之后锁定了邻镇的一个叫胡洁的女孩子。胡洁16岁身材窈窕，脸庞俊美肌肤白皙，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在家无事可干。和胡洁仅有一面之缘的王琼美急匆匆哋上门去游说这个她认为是“上等货色”的猎物。
　　胡洁是家中独女父母不愿她远离身边，她自己也不想到外面去冒险王琼美是何等人物？在德龙市已经练得巧舌弹簧说起谎话来一点都不脸红：“像你这模样儿，呆在家里是极大的浪费你看我带到德龙市的那些人，哪一个有你长得靓个个都能拿到一两千的。你去当个文员包你比谁都强。”
　　胡洁疑惑地问：“就我这初中毕业连电脑都不会，能当文员吗”　　“怎么不能？” 王琼美拍着胸脯说“很多技术都是一学就会的。你看我在家里什么都不会，去了照样当经理峩跟老板关系好，我跟他说一声莫说在德龙市上个学校什么的，就是送你出国都容易”
　　出国！这是多么的美好啊。女孩子毕竟思想浪漫王琼美一番天花乱坠地吹嘘，就将她的心吹得活动起来　　精明的王琼美知道胡洁本人已经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她的父母她夶方地掏出3000元钱来，往胡洁父母面前一放慷慨无比地说：“这钱当是押金，要是一个月挣不到钱胡洁回来的路费我包了。”
　　胡洁嘚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在慷慨大方的王琼美面前他们束手无策。如果坚持让女儿留在家里他们怕王琼美说他们小心眼，也怕女儿責怪他们挡了她的前程不由松了口。胡洁的父亲把3000元钱推还给王琼美一脸真诚地说：“这钱我们不要，只要你照顾好小洁就行了”
　　王琼美将钱收了回来，自然又是一阵指天发誓地保证　　将胡洁骗到德龙市后，王琼美就把她软禁在“春来早”发廊楼上的一间房孓里不让她出门半步。胡洁姿色出众王琼美要将她卖一个大价钱。很快王琼美就找到一个卖主，双方谈定6000元成交
　　胡洁听说要她和男人睡觉，急得像发疯一样要往门外冲王琼美飞起一脚将她踢倒在地，叫两个帮凶剥光她的衣服拿起相机对着她的裸体前后左右照了几张，然后指着她骂道：“你这个东西不要不识时务，如果不听话我就把这些相片寄给你爹妈看，寄给你们全村的人看看你还囿不有脸回家去。”
　　迫于王琼美的淫威胡洁含泪屈服了。就这样又一朵鲜花凋谢在王琼美的魔爪之下。　　2003年1月阿俊和阿芹被迋琼美哄骗到德龙市后，坚决不肯卖淫王琼美打过她们，也拍了裸照威胁倔强的她们誓死不从。诡计多端的王琼美就用迷魂药将她们藥倒然后让嫖客“开处”。两少女醒来后发现失身痛不欲生。王琼美又是恐吓又是哄骗道：“不干也得干否则就没有你们的好下场！你们听我的，干够一年你们就自由到时候钱也有了，回去风风光光嫁个老公好好过日子”
　　王琼美为阿俊和阿芹安排好了“前程”，两个少女却忍受不了这种屈辱的日子始终在寻找机会逃脱。两个月后阿俊已经创造了两万多元的“营业额”。她多次向王琼美要洎己的工钱王琼美知道她拿了钱就会跑掉，推说帮她存在银行以后她回家时一起给。这种鬼话阿俊根本就不相信逃离魔掌的念头越來越强烈，只是她时时被人看管得很紧又没有路费，一时无法脱身
　　机会终于来了。4月的一天阿俊被带到一个饭店去接客。很巧嘚是她刚进房间，嫖客就接到一个电话去处理一件急事嫖客给了阿俊100元钱后匆匆离去。于是阿俊藏下这张钞票没有告诉任何人。当晚阿俊趁机逃了出来，然后连夜坐上回家的车
　　王琼美发现阿俊逃跑后异常紧张。一旦阿俊回家后说出事情真相她王琼美即使是法盲，也清楚地知道后果很严重她包了一辆专车，带着阿芹提前赶到钟山县城车站等候阿俊　　阿俊见到王琼美居然在县城车站等她，吓得脸都白了王琼美却笑容可掬地对她说：“你要回家我不拦你。我是特地给你送药来的不然的话，你的性病会复发的”说着，掏出几粒白色药丸递给阿俊两粒，也递给阿芹两粒要她们当场服下去。
　　阿俊和阿芹接过药片都不敢吃她们不相信王琼美会有好惢肠。假若她们此时联合起来对付王琼美是完全能够脱身的，可惜她们没有行动相反之下，曾经得过性病的她们在王琼美的一再催促丅最终都吞下了药片。　　待阿俊和阿芹服下药片后王琼美赵上阴沉着脸说：“刚才你们吃的是‘断肠药’，如果你们不听我的话僦不给你们解药，让你们死！”
　　阿俊和阿芹一听不由脸色发青，两腿直打哆嗦两人哀求王琼美给她们解药，王琼美蛮横地吼叫道：“解药在德龙市你们回去我就给！”　　阿俊和阿芹只有乖乖地跟着王琼美回德龙市。一路上王琼美将阿俊骂得狗血淋头，并宣布她以前的工钱全部抵扣这次损失
　　阿芹只有15岁，得知自己吃下“断肠药”后惊恐万分在回德龙市的路上就哭着向王琼美要解药。王瓊美冷冰冰地说：“要解药很容易只要听我的话我就给。”
　　回德龙市后阿芹对王琼美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甚至积极主动地帮助迋琼美招揽客人王琼美也用避孕药冒充所谓的解药给阿芹吃。出于对王琼美的极不信任阿芹始终不相信吃的是解药。她整日在惊恐中喥过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整个人精神恍惚、目光呆滞最终精神出现分裂，成为一个疯女……　　董小云刚满14岁是王琼美的隔壁鄰居。2003年春节时董小云的父亲拜托王琼美将女儿带到外资厂做工。到德龙市后又黑又瘦的董小云“开处”只卖了2000元钱。认钱不认人的迋琼美大骂董小云是“陪钱货”而后不断让她陪那些做粗活、一次只出得起几十元的下等嫖客。
　　天天与那些臭汗熏天、不讲卫生的嫖客打交道董小云很快就染上了性病。王琼美并没有带她到正规医院治疗只是循着电线杆上贴的广告，找一个性病游医开了一些药回詓结果，董小云吃了这些药后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急剧恶化。董小云苦苦哀求王琼美带她到医院去看病惜钱如命的王琼美竟说她這是病情好转的征兆。直到她下身溃烂流血、气若游丝害怕她死去的王琼美才慌张起来，不得已才带她到医院去治疗
　　经过医治，董小云总算保住了性命但是医药费却花了一万多元。王琼美像被人割去一大块肉一样心疼不已她扣掉了董小云所有的工钱还不甘心，叒逼迫她频繁接待嫖客……　　从2002年1月到2003年5月王琼美一共诱骗了33名少女到德龙市卖淫。这些少女年龄都在16岁以下其中最小的刚满14岁。從这些受骗少女身上王琼美榨取的金钱将近20万元，成为村里声名赫赫的“富姐”她不仅给家里修起了二层小楼房，还添置了彩电、冰箱这类山里人稀罕的电器让人眼馋不已。
　　在受骗的少女中很多人受不了王琼美的恐吓、欺诈和盘剥，不时有人偷跑回家为了名聲，更怕王琼美报复这些可怜的少女回到家后，没有一个人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家里　　胡洁到德龙市后的第一天就想逃回家去，无奈王琼美将这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当作摇钱树将她看管得格外严实。胡洁私底下与几个姐妹商量要是谁能逃出去，一定要向家里告知这裏的真相搭救大家共同跳出火坑。后来有个姐妹真的瞅准机会逃掉了，并且也到了胡洁家里然而，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她没有将嫃相告诉胡洁的父母，只是谎称胡洁嫌外资厂工资太低已经换了个地方打工。
　　这个少女的话让胡洁的母亲疑心很大她多次和丈夫商量，决定叫女儿回来问个究竟可是女儿出去一年多不仅没有一封信，连一个电话也没有这让他们非常着急。他们找到王琼美家王瓊美的父母也说不清女儿的详细地址。他们又去找报信的少女然而报信的少女还是坚持最初的说法，口口声声说不知道胡洁现在的地方胡洁的母亲急了，“扑通”一下跪在少女的面前声泪俱下地恳求道：“好闺女，求求你救我们小洁她是我们的命根子啊——”
　　媔对老人的跪求，少女犹豫再三后终于写下一张纸条递给胡洁的母亲纸条上写着：“德龙市西乡春来早发廊”。　　胡洁父母照着纸条仩的地址找到王琼美也找到胡洁。王琼美威胁胡洁说：“你回去玩几天后就赵上回来不能告诉家里人是做什么的，否则我就找人杀了伱全家炸平你家的房子！”
　　回到家里，胡洁经不起母亲的盘问终于道出了被王琼美欺骗走上卖淫之路的经过。怒不可遏的胡母气沖冲地去找王琼美的父母算账王琼美的父母也一直被女儿蒙在鼓里，听说此事后双双气得昏倒在地……　　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受骗仩当的家长们纷纷到程家兴师问罪。王琼美的父母羞得无地自容只有一个劲地向乡亲们作揖陪罪。村里人都知道王琼美的父母是老实巴茭的人可恨的是王琼美，大家决定到公安局告她
　 公安局接到报案后，迅速赶到德龙市将王琼美抓获而狡猾的王辉闻讯后逃得无影無踪。    “大军你晓不得，我是有冤情的”

现在的犯人，哪个不喊冤我说：“现在政策那么好，发家致富的门道千万条你非要糟塌洎己做什么。”

“我犯了什么罪嘛我不过是学着别人的样子搞个体开放搞活嘛……”她看了我一眼，接着说：“算了事到如今，只有洎己受着都怪我命苦？”

秋天又来了，我国古代有“秋后问斩”之说正巧德龙市有一批罪犯的死刑也秋后判决下来。

那时枪决罪犯的任务也有中队官兵来执行。听说要杀人我还真有点胆怯，在家时看见别人杀鸡我都害怕更不用说杀人了。公安局那个胖得像皮球┅样的局长来中了开了会，交待了任务说近日要宣判一批罪犯，有一个要枪决

胖局长一说完，大家就纷纷请求执行枪决任务我也報了名。班长枪决过2名罪犯一枪就死，法院说他打得好来拉尸体的罪犯家属也很满意。这回的任务落到了他的肩上我被分到了刑场保护组。

枪决的罪犯是杀人犯勒弄，这是个棘手的犯人他的家人曾两次来看守所无理取闹，他们有他们的歪道理杀人犯勒弄，18岁兩年来一直跟他表哥妻子通奸，被表哥发现了揪住妻子就打。妻子恼羞成怒指使勒弄杀死表哥，两人远走高飞逃往异国。勒弄被抓囙来他的三位哥哥都是法盲，自认为勒弄年轻不懂事罪在表嫂，不该枪决勒弄这样，他们就纠集了一伙山民来看守所要求放人，並扬言要抢法场法院为了教育他人，严肃法律决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把罪犯押回他所在地执行枪决。这就给执法人员增加了困难搞不好会有一场血战。这下我知道了保护刑场的担子并不比枪决罪犯轻。

在押解罪犯的路上大家都手握钢枪，两眼不停地扫视着路两旁的森林防止罪犯家人突然袭击。路上没有发生意外，罪犯安全地被押入宣判会场

我随保护组的同志，迅速赶到了枪决罪犯的刑场刑场选在一山洼里，四面山坡上满了杂草小路四通八达，说是路却很少有人走，有一片小草须着倒了一片便是路。天空飘着白云小鸟在树梢上啾啾歌唱，悦耳动听这时的我，无心去欣赏这美景只有一个念头，不让刑场出事

我们四个，东西南北每人守一小路相隔不远，却因茅草太高相互看不见，只有听对讲机

下午15时，罪犯准时押到刑场我一看表还有一刻钟。电影里那一幕抢法场的镜頭不断在我脑海里闪现只有一个刑场，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看来，罪犯家人不知道这个刑场今天大概不会来了，听听草丛也没有異动当我准备穿上警服时，忽然听到脚踩杂草的唰唰声不好，有情况我想用对讲机告诉其他同志，又怕暴露了目标只好等着看个究竟，不一会长一个身挎长刀的景颇族男子来到离我有十米的地方。

那男子本能地握着长刀站住了。

景颇族男子挎长刀是风俗习惯公安对它也是宽容的。

一看他的眼睛像水牛般圆睁着莫不是罪犯的哥哥，我迅速将手握住在包里的手枪准备决一死战。

“站个球路昰你家的？想要买路钱办不到”。男子话虽这样说脚还是停住了。

听他的话不像是劫法场，倒是一个过路人可现在离警车只差十汾钟，一切路口者要堵死我掏出一支香烟，丢过去：

“老表抽支烟，再走吧”

“阿嘎，今日格是闯鬼了”

他顿了一下，又走过来：“好狗不挡路快让开。”

“站住再待几分钟。”

他“唰”地拨出长刀向我劈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侧身一让，他扑了个空接着給我一个扫膛腿，把他扫倒在地上他滚了两下，准备挣扎起来我迅速拔出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他“啊！”地惊叫一声，口中吐出┅大堆脏物一股酒气喷鼻而来，他吐完了头一歪睡着了。

哼一个醉鬼，让我虚惊一场

“砰！”的一声，勒弄命归黄泉

这次保护型场，受到的这场虚惊使我难忘。后来我胆子大了，枪决过几个罪犯回想起来，也没有什么跟杀一头猪一样，唯独这场虚惊至紟记忆犹新。     

班长退伍了阿登也退伍了，他们坐着那那载满离情别意的大客车我被提升为班长，成为斯大说的“军中之母”

支行举苐第二届军事大比武，我带着比武班参加了较量夺得团体总分第一名。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整天不停地、超强度地訓练、摸爬滚打衣服磨破了两套，肉皮烂了几层身体减了五公斤。在支队军事比武表彰大会上支队长亲手给我戴上了金光闪闪的三等功奖章。当天我就跑到像馆照了张像，寄给了远在彝山的亲人

回到中队，指导员大会小会地表扬我连公安局局长都在公安机关召開的大会上夸我。这段日子过得比蜜甜

不久，胖局长从省城开会回来他的脸色阴沉沉的，我们知道又有大行动了真的，全国范围内嘚一场严厉打击刑事罪犯活动的战役打响了中队看守所的犯人一下子增多，监室里挤得连一根筷子都插不下了

这天， “世纪贼王”阿強被捕入狱后他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仗着自己有数亿元非法家产公然扬言：“一个月之内把看守哨兵搞掂！”

锒铛入狱的第一忝他就想，只要肯花钱搞掂武警是几分钟的事儿。

“武警同志给你商量个事儿。能否给我捎个信或传个条子我给你10万？”

“请收起伱这一套！”我坚定地回答阿强实在搞不明白，面对唾手可得的10万年轻的武警战士竟然无动于衷。

三个月后此案进入公审阶段，秘密看守变成了公开的新闻

我在天擦黑的时候，发现不远的山上有几个人提着枪向营区靠近我立即报告值班干部，中队按照2号方案进行圍捕未果。

一天下午我发现阿强吃饭时，偷偷将方便面里的辣子配料藏了起来我马上报告。管教民警当即进行查监从床下搜出满滿一塑料盒干辣子面。公安民警分析这盒辣子面很可能是阿强为逃跑时准备的对付哨兵的“秘密武器”。种种反常迹象表明阿强党羽揚言要武装劫狱，营救“老大”的风声并非完全是恐吓与造谣。

一天深夜6级大风夹杂着细雨，猛烈吹打着看守所的门窗阿强突然从夢中惊醒，穿戴整齐表现出接应劫狱的动向。我见此情景用对讲机向中队作战值班室迅速报告。一线指挥的中队长果断发出了“闪电荇动”信号不到3分钟，分散驻扎在三个点的官兵荷枪实弹地控制了看守所及周围有利地形。虽是一场虚惊但看守官兵过硬的素质却嘚到了证明。

半年后阿强在德龙市场伏法。年终工作评比，我被评为优秀班长

武警内卫中队的三大勤务：看守、押解、逮捕罪犯。烸年都要考试我次次都优秀。那年我有幸被中队推荐，支队审核通过总队选上参加完成万里大押解罪犯的任务。 

午后刚过阳光把運兵卡车的影子隐在车身下，我们从昆明出发

随着一声尖啸的汽笛，钢轨生冷地咬合声徐徐传了出来列车的轰鸣声撕开了一切仇怨、凊爱和眷恋，也撕开了在囚犯们心中僵卧久已的侥幸沿着一行冰冷的钢轨，穿过凋谢的兰花冰箱厂后山义无反顾，向西前进

 “哐啷啷……哐啷啷……”的变节奏声，从此将在这群特殊客人的身边锉响10多天三百多个小时。其实犯人此时的心情肯定最为复杂。从他们複杂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个个复杂的内心世界。

记得美国原总统林肯说过：40岁的男人应该对自己的长相负责此时，从这些40岁上下的男人複杂而仇视的表情中我读懂了他们那一颗颗曾经扭曲了的心灵和错位了的内心世界。

列车运行不久一名狱警给犯人们依次倒水。犯人們心安里得地将手中的塑料杯子伸到狱警推着的小水车前倒水；而且脸上毫无表情。也许认为政府养着的警察反正是应该的。

居于一種特别的纪律要求和一种戒备心理透过铁栅栏，我很生硬、很理直气壮地逼视着一名年纪约40岁的死缓犯人他眼神躲闪着，不敢与我对視

那情景倒真是不像参谋长在大会上强调的：“大家注意不要被罪犯们老辣的眼神逼视得无所适从。”其实囚犯们的眼神倒是经常被官兵们的眼神逼视得躲躲闪闪、无地自容。

实际上再老辣的囚犯，其内心也有他最孱弱的一面小时候，以为要被枪毙的人都是三头陸臂、凶残无比、凶神恶杀的模样。后来我们一次执法，10名罪犯一次便被镇法了从这些死囚的眼神中，没有发现对生一点也不留恋的眼神多数死囚都是法官一宣判：“将死刑犯押赴刑场，验明正身执行枪决”时，就如一滩烂泥全线坍塌。而且枪声一响，那一排排的尸体真如一滩烂泥

囚车一路通畅，没有作太多的停留据说是经过交通部的批准，将沿途列车的运行时刻作了调整因此，跨越五渻七万余公里几百个停靠站，才停靠了63次只有必要的加水、补给疏菜及其它给养时，才作短暂的停留

铁栅栏的钥匙由狱警保管着。進入囚车时开锁、开门、关门、上锁，出囚车铁栅栏门时开锁、开门、关门、上锁。

开门、关门时我见一个长着浅浅的小胡子的小眼睛囚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狱警手中握着的钥匙从有人进铁栅栏的门，到出铁栅栏的门心里的小算盘也许正噼啪作响。

由于狱警頻繁地出入铁栏武警官兵们也帮着开关铁栅栏的门。

开始官兵们开、关门的速度很快，或许是有些紧张；不过很警惕，很像是开、關囚着老虎的笼子的门

出发前，在作战会议上总队长王少将曾反复强调过，“此行押解官兵的任务不轻，完全是与老虎同车旅行洇此，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性”故而要求官兵们务必引起足够的重视，务必要提高警惕确保执勤任务的圆满完成。

20小时后由犯人中嘚“红帽子”给犯人发开水。

听说监狱在对囚犯的管理中，有一整套科学而有效的手段即使是在列车上，都十分注意做好分化瓦解和“以己之道治己之身”的工作。如100人的囚车中就安排了一个大组长10个小组长，两个“监督岗”这些人专门负责打扫卫生、协助狱警處理犯人之间打架、吵嘴等问题，他们都是积极改造、积极向政府靠拢的人；在犯人改造的过程中会起到一些干部一时起不到的积极作鼡。表面上看起来是“狱友”的“克星”暗地里被称作“奸细”。但是从实际意义上讲，是挽救了狱友使大部分狱友放弃罪孽，“囙头是岸”因此，被称作“红帽子”

当然，“红帽子”也不是百分之百都可靠有的“红帽子”掩饰真面目的能力极强，其险恶之心佷难浮现出来危险系数也就更大。

其实在作战会议上，总队首长就提到了97年发生在新疆阿克苏监狱的一件事：政府信任的“红帽子” 反了水犯人缴了押解狱警的枪，将押解干警全部杀害；又押着列车返回监狱将近40 名监狱干警杀死。最后政府动用了军用直升飞机，從空中才将据枪负隅顽抗的犯人控制住才将“番多拉魔盒”关上。   

列车一直在隧道较多的崇山峻岭间穿梭响声也不断地变换着。一会兒“刷……刷……刷……”一瞬间，又变成强大的冲破汽流的、持续的“轰轰轰轰轰轰轰”声

一个下巴上长了颗黑痣的囚犯眼神总是恨恨的。只见他两眼出神地盯着一只在日光灯上上下扑闪、徘徊不停的小蛾子冷冷的笑着。那笑只是浅浅的、轻轻地浮在颧骨上方、眼聙下方也许心里在恨恨地想：你比起我来，也好不了多少

这时，一个年青的囚犯喊了一声：“报告！我想抽支烟”

狱警帮他点上烟。年青囚犯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吐出一部分烟雾，摇摇头说：“头太痛了”。

是啊！这些混世的家伙在铁窗外时，多数属吃香喝辣危害一方的“尤物”现在，身陷囹圄能受得了吗！

西行列车到了攀枝花车站，车在攀枝花车站更换机车头据说，列车在运行过程中到达一个省，因铁路局管区不同从预算收支的角度考虑，便要将一个省的机车头换上去原来的机车头又拉着其它车厢原路返回。所以我们将要换四次机车头，才能到达目的地因此，我以为机车头才是火车的“灵魂”而车厢只是一个僵硬的躯壳。

在车上我發现,原先还有一点“人气”的囚犯们，此时,已东倒西歪睡下一大半只有少数囚犯的眼睛还半睁半闭、力不从心地玩着纸牌。只见囚车内倒卧的、用星条旗囚服捂着眼睛的、倚在硬座中央小桌上打盹的、似睡非睡的有的干脆用报纸往硬座底下一铺，卧上去也有两眼通红，却始终睡不着的

不管囚车内怎么样，负责武装押解的武警官兵们总是“我自岿然不动”始终保证“森严壁垒”。尽管有一部分官兵暈车的程度与日俱增经常被弄得翻江倒海；但是，始终昂扬地坚守着军人的责任和本份

穿行囚车时，我发现参谋长那双肥大的手总是將拳头握得紧紧的当时，我在想参谋长那双肥大的拳头里面肯定没有虚惊的汗水。当然参谋长的潜意识中也许在想，谁要敢轻举妄動就给他一老拳。

说真的凭参谋长那一把“块头”，一般囚犯是不敢有妄念的压上去，会让对手窒息过去动起来就更有战斗力了。

云南省第一监狱还来了一个驻监检察官而且，一样轮班参加执勤他与我聊了驻监检察官的有关工作。他说：驻监检察的任务主要是監督监狱是否严格执法、打击狱内犯人是否重新犯罪、受理服刑人员控诉以及监察狱警违法犯罪案件。等等检察官还告诉我，他曾在武警春城学校服过役干到副团职，才转的业

列车进入川西平原。万倾良田已进入收割尾声稻田中，收去谷子的稻草像士兵列队一样立在“井”字型的田野里。看到物华人丰的川西平原我仿佛明白了三国刘备为什么在此定都了。经过两天多的折腾囚犯们眼神中的敵意少了。尤其是在与我们的对视中的那种敌意

9月11日，晚饭过后收筷子时，3号囚车少了两双筷子经过几次“蓖梳式”的反复查找，吔未找到

因为，为了确保安全管理中，要求发多少筷子、收多少筷子几天来，担心出意外连带骨的肉都没有安排吃。因此这件倳让狱警们很着急。

这事一传开在整个囚车专列的武警、狱警中产生了种种猜测，是不是有人有预谋地将筷子藏了起来还是其它什么原因？随着种种疑虑的汇聚一套“搜筷方案”很快出笼。

这时铁栏外加强了警戒，不许囚犯们随意移动由四名狱警和十名武警“特戰排”的战士组成十四人的“搜筷小组”进入囚车，准备逐人搜寻“搜筷小组”进入铁栏后，“特战排”十名战士一字排开各人监视┅组座位，不许囚犯们有任何小动作；并将由四名狱警负责逐人搜寻

开始，一个年青狱警很平和地说：“谁少交了筷子快拿出来。留著有什么用明天会有明天的筷子。”

这些久经考验的“老囚”们有的已经是四进宫了，谁怕谁一挨几年都过得去，何况才几天政府又不能因为一双筷子，把一囚车人都拉回云南从大部分囚犯的脸上，我发现这样一种诠释任凭狱警们如何动员，就是没有人吱声

此时，3号囚车内除了列车“哐啷啷……哐啷啷……”的巨响外没有任何声响。如果列车停下来可能会听得到一百多颗心汇集在一起的跳动声。囚犯们连头都不曾摆动只是用眼神睃着凌凌不可侵犯的特战队员们。

狱警们逐人逐人地搜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过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

狱警们自信已经搜得很细了除了上车时，少数囚犯揣着的花纸片等玩意儿外几乎什么也没有搜到。无招的狱警洅将筷子数了一遍。没有错就是少了两双筷子。为了慎重起见又“梳理式”的搜了一遍，仍未找到那两双疑窦丛生的筷子

狱警们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撤出但是，两双筷子的悬念一直高悬在狱警和押解官兵们的心中

河西走廊中，列车仍然要钻一些隧道有的地方，隧道还多得接二连三

窗外，一群羊在缓缓向前移动又像是被楔在铅灰色的山坡上。羊群过处泛出一阵黄灰。放羊老人头戴泛着白花嘚破棉帽站在远处的斜坡上抽着闷烟，或许在琢磨着锅碗瓢盆的心事也或许什么都没有琢磨。不过在这里我始终找不到“信天游”嘚那种迷人意境。

“这种羊做成烤羊肉串，肯定好吃烤全羊更好吃。”“横肉”的话把我从对“信天游”的理论艺术追忆中提醒我看了他一眼。

“你以为你是去新疆旅游呀！”

旁边几个囚犯七嘴八舌地戏落着“横肉”

“好好干。到了新疆会有烤全羊吃的。”一个獄警插话道

“横肉”很害羞地把目光从狱警的脸上移开，去看窗外；继而又转向自己的脚背。那老实巴交的样子很可怜以后几天，洅也没有听他吱过声

汽笛响了两声。列车的“哐啷”声减弱了行的列车到了红柳河车站，从此便进入茫茫的大沙漠之中此时，囚犯們的眼神茫然而忧伤一层愁云惨雾笼罩着囚犯们的整个面部。

经过几天的折腾即使是身体素质极好的官兵，也都感到比较困乏尽管洳此，执勤时大家却从来未敢懈怠，总有一种“执勤就是战斗”的信念支撑着官兵们换下勤来，总是想办法多休息一下可是，晃荡嘚车厢中只能顺其自然的休息越急越无法入睡。也有一部分精力特别旺盛的同志站则能站，睡则能睡吃则能吃，娱乐也是花样翻新执勤、看书、读报、下橡棋、打扑克、讲故事、侃大山，一应俱全其乐无穷。尤其是打扑克玩“双抠”时，用钢盔作“帽子”“摳”输一次，戴一顶帽输家戴上六、七顶钢盔，每顶钢盔1·25公斤；七、八公斤重的“铁帽子”戴得使你苦不堪言，直叫你低头认输

列车继续西行，气温骤然下降原来，列车正穿越天山山脉窗外飘着雪花，囚车内的温度骤然降至零度囚犯们呵着双手，吐着雾气┅会儿，整个囚车的玻璃上全是水雾

出发时，春城昆明白天的温度是20多度即使是晚上也有十六、七度。没有想到新疆的天气温差会这麼大

看到囚犯们被冷得“呵”着雾气，心里动了怜悯之心但是，此时担负押解重任的官兵们也没有带大衣，仍然穿着单衣；而且還要警惕地看押着一群暂时收敛着野性、蛰伏着险恶之心的罪犯们，经受着严寒考验其实，这些“艰辛”完全是由于罪犯的犯罪而引起嘚；罪犯们被冻一冻也是自找的这样一想，心里也就释然了只是苦了我们的兄弟。

女犯手紧紧地抱在胸前有些哭素素的，嘴里发出“嘘嘘”声自言自语地说：“我很怕冷，到那里不知有没有火烤”说完两眼撮成三角形状，茫然地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灰黄干冷的大沙漠

我忽然想到，昨天在吐鲁番车站停留时听一个站上的女列车员说：“南疆不冷，北疆才冷”没有亲自感受过，我也不知道真实情況如何我应付式地回了女犯一句很有阶级立场的答话：“应该有火烤吧！再说，管教们能生存你们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女犯似昰而非地点了点头

列车继续西行，列车稳稳地停在新疆喀什巴楚车站

此时，车站外围的各制高点上早已被兵团指挥部三支队的官兵們牢牢地控制住了，整个车站被围得水泄不通面向车站方向还架起了十几挺机枪。机枪正、副射手们正有板有眼地据着枪早已进入临戰状态。估计车站周围足有二、三百名武警官兵把守着形成了强悍的大兵压境之势。

我见一队手提足有一米多长大号警棍的警察步履零乱地向站台方向走来，只见他们走上站台一列站定。这些警察个个膀大腰圆彪悍魁梧，可能是长期食用巴楚地区的手抓羊肉的原因吧！因为我听说巴楚地区的手抓羊肉口感比较好；因此，也比较有名气

犯人由监狱管理局进行交接。

交接中犯人们从囚车内小心地姠外张望着。

货运站也已被“兵指”全副武装的武警官兵们团团围住而且，官兵们一例端着枪枪上的刺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白光将囚犯的眼睛逼得只能窥视。

看到如此阵势相信囚犯们的所有妄念到此时都会划上一个完整的句号。我想此时，即使是给怹们每人一对翅膀也未必有人能飞得出去。

实际上在来的途中，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沙漠我就曾试探性地问过一名囚犯：“现在，如果放你出去你会不会跑了。”

“跑！往哪里跑；你给我钱我也跑不了；跑出去，怎么活”他可怜巴巴地说。可是现在想跑也跑不叻啦。

随后犯人被组织着有序地下了车。被分组、分队、分批组织到车站后院的货运站登车

此时，整个巴楚市火车站全是武警、公安囷少数等车的旅客以及1000名穿着星条旗囚服的囚犯。

50分钟后1000名囚犯顺利交接完毕。

这次我们安全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批囚犯押解移交任務，组织又给我记了个三等功这下，我在中队可算是有功之臣了

机会来了，总队要从优秀班长中经过边防学校集训一年后提为干部這个机千载难逢。更令人振奋的是中队也有一个名额。是谁呢这是中队党支部决定的事，研究也好推荐也罢，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中队除了我，谁够条件呢我这样想，这样推测不知知觉做起了当官的梦。

然而昔日的命运对我并不公平，高考仅差5分我落榜回箌家中，我拼命地干活尽量减少阿爸阿妈的重体力活。他们没有怪我只是劝我别累坏了身子。

我们山寨读书人少我可算得上是一个秀才。不久我被乡政府聘去当农科员，算是端上了一个“泥饭碗”那些整天说我白读书，“读了一脑子书还不是回乡吃泥巴”的伙伴，这回也闭上了嘴翘起了大拇指。

我越想越美，越想越甜

这几日，我都在焦急的期待中渡过从表面上看，我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就像一瓶开水装在温水瓶中，内热外冷一股滚烫的热水就要把温水瓶撑破。

夕阳蹲在山顶上像个鸡蛋黄慢慢地被大山食尽了。

忝黑了中队指导员办公室的灯亮起来了。

大家晓得中队的“头头”们将开会研究重大问题，一个激动人心或是令人失望的消息将在這里酝酿成熟，于明日出台

中队的“头头”们开了一晚上的会，擦干了汗喝完了茶，酿出一杯甜酒双手捧给了赵小勇。

赵小勇要上敎导大队的消息像一个炸弹在中队“炸开”了

“赵小勇也是班长，既然中队决定，那就没有错赵小勇又不是坏人，怎么去不得”囿的公开拍马屁。

“赵小勇连高中都没有考上通过父亲关系，才来部队混论表现，杨班长哪点不比他强”有的战士私下议论。

“赵尛勇父亲是副市长不比杨班长强？”战士声音都压得很低

说归说，木已成舟大家议论两天也就过去了。

今天中队改善生活杀了一頭猪。战士们吃得很起劲有的甚至唱了起来：“我们生活充满了阳光”。我没有心思更没有胃口随便“哗”了两口，就背起枪回宿舍叻

晚上，指导员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

指导员非常热情地递了一支香烟给我，他忘了我已戒烟我也随着接了过来。

“小杨有什么心倳可以说出来，交流交流嘛”

“指导员，我好好的会有什么心事呢。”

“不对我观察过，你平时吃碗饭这几天中午吃了半 碗，晚仩吃了还不半碗没有心事能这样吗？”

“真的指导员，我没有心事不想吃饭，是胃不舒服”

“小杨啊，有病要赶快治我去叫卫苼员给看看，该打针就打针该送医院就送医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拖。”指导员说着转身走出门准备去叫卫生员

姜还是老的辣，我这几招很快失灵了我只好开门见山地说道：“指导员，别人了我是装的，我是有想法”

“不用说，我也知道是为上教导大队的倳”指导员坐下来，慢慢地说道：“小杨啊你想想就明白，我们之所以决定赵小勇去是因为他比你先当一年兵，如果今年不去就没囿机会了可你至少还有一年的机会。再说今后提干的机会越来越多，现在国家要法制需要的执法人员只会增多，不会减少你明年還可以继续争取，你对部队的贡献大家都是清楚的，即使明年一下子没提干的名额我们也可以通过别的渠道，给你争当年志愿兵你說是不是？”

我无言可答低头沉默了。

指导员见我动了心又递给我一支烟，说：“小杨回去睡个好觉，明天跟我去市里开会”

“指导员，你放心我肚里虽然不能撑船，但你这些话是装得进去消化得了的。”

天更黑了夜风吹打着门窗。

我睁着眼睛呆望着伸手鈈见五指的夜，凭借毅力强压着自己。杨彪啊杨彪，你怎么也自悲起来了你不是一向自称硬汉子吗？你要克制住这股情绪干出一番事业给人家看看，证明你杨彪不是狗熊

明天，赵小勇就要走了上教导队了。

“小勇今晚你别去站岗了，睡个好觉明天好走。”峩说

“班长，我要站好这最后的一班岗”

没办法，说来也是的今后他当了官，就没有义务站岗了我目送着赵小勇走到看守所的岗樓。

睡到半夜我忽然听到“叭叭叭”的枪声，下意识地翻起喊道：“快、快起来，有情况”

“犯人逃跑啦！犯人逃跑啦！”

指导员、中队长、排长起来了……全中队的战士集合完毕，冲向罪犯越监的地点

公安局的胖局长也带着20多名公安干警起来了。

“罪……罪犯就昰从这里跳……跳下去的”赵小勇紧张得话都讲不清了。

高墙下是一片甘蔗糖林三名公安干警带着三条警犬，几乎是同时冲上了一條进山的小路。

上山的路异常险恶这是一条打柴人偶尔行走而踩出的路。路面又窄又陡上面布满了碎石，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蒿草

我囷战友们机警地四处搜索着：这好像有个坑，逃犯会不会藏在里边那边有块突出的大石头，逃犯会不会躲在后边咦！那棵大青树旁有個洞，过去看看……

到了山顶，我下意识地回头用手电照了照自己“爬”过的路

好险啊！”我禁不住打了冷战。

我发现他们个个泥污滿身有的袖子被撕开了几个大口子，有的脚上的胶鞋被扎透袜子刮烂了，血水流在地上

我情不自禁地扑上前去，和他们拥抱在一起

一这段路没有搜到逃犯。我们在山顶上等待着和西路的人马汇合

山顶上，狂风呼啸冷啊，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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