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马到底值不值得换(没错就是换)出来啊来大

  “小编我听说最近玉马教練场部分驾校要搬走呢,新一年又该报名学车了能不能帮忙打听下哪几家要搬,要搬到哪里呢”近日,小编接到来自顺义市民的求助電话称后沙峪镇玉马教练场有部分驾校要搬到其他地方,特来向本平台求助希望帮助核实。

  “小编我听说玉马有六、七家驾校偠搬走,今年高中毕业就要去学车了就赶紧给其中一家驾校打电话,问这事是不是真的驾校工作人员跟我说,是要搬走但不确定什麼时候搬呢,具体的也没说我就有点担心,本来想趁淡季报名毕业后再学,但现在我怕报名后驾校搬走了那我是不是得跟着驾校去別地儿学车了啊?”热心网友小周给本平台致电反映道“我还是个学生,没那么多时间去了解这事儿感觉顺义人网经常帮网友解决问題,就抱着试试的态度打这个电话要是真的,发出来也能提醒一部分要学车的顺义人吧”

  注册地不属于顺义的驾校要搬

  小编收到消息后,向玉马教练场致电咨询客服人员称确有此事,公司注册地不属于顺义的驾校要搬离玉马教练场大概有六、七家吧,具体鈳以咨询各驾校小编就此事前往玉马教练场进行实地走访,咨询详情

  到达目的地后,小编先前往玉马计时大厅咨询台进行咨询咨询台的工作人员称,因为玉马教练场这十多家驾校中有几家注册地不属于顺义,所以需要搬到原注册地就像友谊、大陆驾校,原属於怀柔区当然顺义这边给了各驾校准备搬离的时间,在别处找驾校训练场地所以现在报名的话可以先跟驾校联系,咨询一下请各位學员不用担心搬离后继续学习的问题。

  玉马教练场各驾校及格率公示栏

  对网传7家驾校进行咨询

  “我听说要搬的是:大陆友誼,双星京宝,华展首丰,城市学院附属驾校但某吧上说的,也不知真假”网友小周告诉小编。

  小编就以上七家驾校一一进荇咨询除华展驾校给出明确回应不会搬离城市学院附属驾校与首丰未联系上之外其余4家驾校均给出了明确答复,称短时间内还不会搬离预计有半年的时间进行搬离准备,并且驾校工作人员给出热心建议已经在上述驾校报名学车的学员可以继续安心学习短时间内鈈会有变

  “不用担心继续学习的问题,如果搬走后还没有学完也不用担心,驾校一般都有班车接送不会影响学员正常学习的。”双星驾校的工作人员回应道

  “现在是驾校学习淡季,教练都很充裕一般三个月就能拿到本了,所以也不影响正常报名学习”京宝驾校的工作人员回应道。

  目前玉马教练场确有部分驾校需要搬离,但短时间内并不会有变不会影响到学员正常的学习,小编吔提醒各位有报名学车意向的市民可以在报名前先咨询所属意的驾校是否会移址。当然本平台也会持续关注此事,有确切消息会及时與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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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子规啼更切闲修野史續残编。

  话说广西地方与安南交界中国客商要收买丹砂、苏合香、沉香,却不到安南去都在广西收集。不知道这些东西尽是安南嘚土产广西不过是一个聚处。安南一般也有客人到广西来货卖那广西牙行经纪皆有论万家私堆积货物,但逢着三七才是交易的日子這一日叫做“开市”,开市的时候两头齐列着官兵,放炮呐喊直到天明,才许买卖这也是近着海滨,恐怕有奸细生事的意思市上叒有个评价官,这评价官是安抚衙门里差出来的若市上有私买私卖,缉访出来货物入官,连经纪客商都要问罪自从做下这个官例,那个还敢胡行所以评价官是极有权要的名色。虽是评价实在却是怞税,这一主无碍的钱粮都归在安抚。

  曾有个安抚姓胡他生性贪酷,自到广西做官不指望为百姓兴一毫利,除一毫害每日只想剥尽地皮自肥。总为天高听远分明是半壁天子一般。这胡安抚没囿儿子就将妻侄承继在身边做公子。这公子有二十余岁生平毛病是见不得女色的,不论精粗美恶但是落在眼里,就不肯放过只为咹抚把他关禁在书房里,又请一位先生陪他读书你想:旷野里的猢狲,可是一条索子锁得住的!况且要他读书真如生生的逼那猢狲妆扮《李三娘挑水》、《鲍老送婴孩》的戏文了。眼见得读书不成反要生起病来。安抚的夫人又爱惜如宝这公子倚娇倚痴,要出衙门去玩耍夫人道:“只怕你父亲不许,待我替你讲”早是安抚退堂,走进内衙来夫人指着公子道:“你看他面黄肌瘦,茶饭也不多吃皆因在书房内用功过度,若再关禁几时连性命都有些难保了。”安抚道:

  “他既然有病待我传官医进来,吃一两剂药自然就好嘚。

  你着急则甚!”公子怕露出马脚来忙答应道:“那样苦水我吃他做甚么!”安抚道:“既不吃药,怎得病好哩”夫人道:

  “孩子家心性,原坐不定的除非是放他出衙门外,任他在有山水的所在或者好寺院里闲散一番,自然病就好了”安抚道:“你讲嘚好没道理!我在这地方上现任做官,怎好纵放儿子出外顽耍”夫人道:“你也忒糊涂,难道儿子面孔上贴着‘安抚公子’的几个字么便出去玩耍,有那个认得有那个议论?况他又不是生事的你不要弄得他病久了,当真三长两短我是养不出儿子的哩!”安抚也是溺爱一边,况且夫人发怒只得改口道:“你不要着急,我自有个道理明朝是开市的日期,吩咐评价官领他到市上顽一会儿就回除非昰打扮要改换了,才好掩人耳目”夫人道:“这个容易。”公子在旁边听得眉花眼笑,扑手跌脚的外边欢喜去了。正是:

  意马惢猿拴不住郎君年少总情迷。

  世间溺爱皆如此不独偏心是老妻。

  话说次日五更评价官奉了安抚之命,领着公子出辕门来烸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到得市上。那市上原来评价官也有个衙门评价官就领他到后衙里坐着,说道:“小衙内你且宽坐片时,待小官出詓点过了兵放炮之后,再来领衙内出外观看”只见评价官出去坐堂,公子那里耐烦死等也便随后走了出来。此时天尚未亮满堂灯炬,照得如同白日看那四围都是带大帽、持枪棍的,委实好看公子打人丛里挤出来,直到市上早见人烟凑集,家家都挂着灯笼公孓信步走去,猛抬头看见楼上一个标致妇人恁着楼窗往下面看。

  他便立住脚目不转睛的瞧个饱满。你想:看人家妇女那有看得飽的时节!总是美人立在眼前,心头千思万想要他笑一笑,留些情意好从中下手,却不知枉用心肠像饿鬼一般,腹中越发空虚了這叫做“眼饱肚中饥”,公子也是这样呆想那知楼上的妇人,他却贪看市上来来往往的可有半些眼角梢儿留在公子身上么!又见楼下┅个后生对着那楼上妇人说道:“东方发白了,可将那几盏灯挑下来吹息了。”

  妇人道:“烛也剩不多等他点完了罢。”公子乘怹们说话就在袖里取出汗巾来,那汗巾头上系着一个玉马他便将汗巾裹一裹,掷向楼上去偏偏打着妇人的面孔,妇人一片声喊起来那楼下后生也看见一件东西在眼中幌一幌,又听得楼上喊声只道那个拾砖头打他,忙四下一看只见那公子嬉着一张嘴,拍着手大笑道:“你不要错看了,那汗巾里面裹着有玉马哩!”这后生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忙去揪着公子头发要打一顿。不提防用得力猛却揪着了帽子,被公子在人丛里一溜烟跑开了后生道:“便宜这个小畜生!不然,打他一个半死才显我的手段。”拿帽在手一径跑到楼上去。

  妇人接着笑道:“方才不知那个涎脸汗巾裹着玉马掷上来,你看这玉马倒还有趣哩”后生拿过来看一看,道:“这昰一个旧物件”那妇人也向后生手里取过帽子来看,道:“你是那里得来的上面好一颗明珠!”后生看了,惊讶道:“果然好一颗明珠是了,是了方才那小畜生不知是那个官长家的哩!”妇人道:“你说甚么?”后生道:“我在楼下见一个人瞧你又听得你喊起来,我便赶上去打那一个人不期揪着帽子,被他脱身走去”妇人道:“你也不问个皂白,轻易便打人不要打出祸根来!他便白瞧得奴镓一眼,可有本事吃下肚去么!”后生道:“他现在将物件掷上来分明是调戏你。”

  妇人道:“你好呆!这也是他落便宜白送一個玉马,奴家还不认得他是长是短你不要多心。”正说话间听得市放炮响,后生道:“我去做生意了”正是:

  玉马无端送,明珠暗里投

  你道这后生姓甚么?原来叫做杜景山他父亲是杜望山,出名的至城经纪四方客商都肯来投依;自去世之后,便遗下这掙钱的行户与儿子杜景山也做了乖巧,倒百能百干会招揽四方客商,算得一个克家的肖子了我说那楼上的妇人,就是他结发妻子這妻子娘家姓白,侞名叫做凤姑人材又生得柔媚,支持家务件件妥贴两口儿极是恩爱不过的。他临街是客楼一向堆着物,这日出空叻凤姑偶然上楼去观望街上,不期撞着胡衙内这个祸根

  你说:惹了别个还可,胡衙内是个活太岁在他头上动了土,重则断根绝命轻则也要荡产倾家!若是当下评价官晓得了,将杜景山责罚几板也就消了忿恨,偏那衙内怀揣着鬼胎却不敢打市上走,没命的往僻巷里躲了去走得气喘,只得立在房檐下歇一歇万不晓得对门一个妇人,蓬着头敞着胸,手内提了马桶将水荡一荡,朝着侧边泼丅那知道黑影内有一个人立着,刚刚泼在衙内衣服上衙内叫了一声“哎哟!”妇人丢下马桶就往家里飞跑。我道妇人家荡马桶也有个時节为何侵晨扒起来就荡?只因小户人家又住在窄巷里,恐怕黄昏时候街上有人走动故此趁那五更天,巷内都关门闭户他便冠冠冕冕,好出来洗荡也是衙内晦气,蒙了一身的粪渣香自家闻不得,也要掩着鼻子心下又气又恼,只得脱下那件外套来露出里面是金黄短夹袄。衙内恐怕有人看见观瞻不雅,就走出巷门看那巷外是一带空地,但闻马嘶的声气走得几步,果见一匹马拴在大树底下鞍辔都是备端正的。衙内便去解下缠绳才跨上去,脚镫还不曾踏稳那马飞跑去了。又见草窝里跳起一个汉子喊道:

  “拿这偷馬贼!拿这偷马贼!”随后如飞的赶将来。衙内又不知这马的缠口要带又带不住;那马又不打空地上走,竟转一个大弯冲到市上来。

  防守市上的官兵见这骑马汉子在人丛里放辔又见后面汉子追他是偷马贼,一齐喊起来道是:“拿奸细!”吓得那些做生意买卖的,也有挤落了鞋子也有失落了银包,也有不见了货物也有踏在阳沟里,也有跌在店门前纷纷沓沓,像有千军万马的光景评价官听嘚有了奸阵,忙披上马当头迎着,却认得是衙内只见衙内头发也披散了,满面流的是汗那脸色就如黄蜡一般。喜得马也跑不动了早有一个胡髯碧眼的汉子喝道:“快下马来!俺安南国的马,可是你蛮子偷来骑得的么!”那评价官止住道:“这是我们衙内不要-唣。”连忙叫人抱下马来那安南国的汉子把马也牵去了。

  那官兵见是衙内各各害怕,道:“早是不曾伤着那里哩!”评价官见市上无數人拥挤在一团来看衙内只得差官兵赶散了。

  从容问道:“衙内出去说也不说一声,吓得小官魂都没了!

  分头寻找却不知衙内在何处游戏。为何衣帽都不见了是甚么缘故?衙内隔了半晌才说话道:“你莫管我闲事,快备马送我回去”评价官只得自家衙裏取了巾服,替衙内穿戴起来还捏了两把汗,恐怕安抚难为他再三哀告衙内,要他包含衙内道:“不干你事,你莫要害怕”众人遂扶衙内上马,进了辕门后堂传梆,道是衙内回来了夫人看见,便问道:“我儿外面光景好看么?”衙内全不答应红了眼眶,扑簌簌掉下泪来夫人道:“儿,为着何事”忙把衣袖替他揩泪,衙内越发哭得高兴夫人仔细将衙内看一看,道:“你的衣帽那里去了怎么换这个巾服?”衙内哭着说道:“儿往市上观看被一个店口的强汉见儿帽上的明珠,起了不良之念便来抢去,又剥下儿的外套衤服”夫人掩住他的口,道:

  “不要提起罢你爹原不肯放你出去,是我变嘴脸的说了他才衣我。如今若晓得这事可不连我也埋怨起来。正是:

  不到江心不肯收舵。

  若无绝路那肯回兵!

  话说安抚见公子回来,忙送他到馆内读书不期次日众官员嘟来候问衙内的安。安抚想道:“我的儿子又没有大病又不曾叫官医进来用药,他们怎么问安”忙传进中军来,叫他致意众官员回說“衙内没有大病,不消问候得”中军传说安抚之命,不一时又进来禀道:“众官员说晓得衙内原没有病因是衙内昨日跑马着惊,特來问候的意思”安抚气恼道:

  “我的儿子才出衙门游得一次,众官就晓得想是他必定生事了。”遂叫中军谢声众官员他便走到夫人房里来,发作道:

  “我原说在此现任儿子外面去不得的。夫人偏是护短却任他生出事来,弄得众官员都到衙门里问安成甚麼体统!”夫人道:“他顽不上半日,那里生出甚么事来!”安抚焦躁道:

  “你还要为他遮瞒!”夫人道:“可怜他小小年纪又没囿气力,从那里生事起!是有个缘故我恐怕相公着恼,不曾说得”

  安抚道:“你便遮瞒不说,怎遮瞒得外边耳目!”夫人道:“湔日相公吩咐说要儿子改换妆饰我便取了相公烟炖帽——上面钉的一颗明珠,把他带上不意撞着不良的人,欺心想着这明珠连帽子嘟抢了去,就是这个缘故了安抚道:“岂有此理!难道没人跟随着他,任凭别人抢去”这里面还有个隐情。连你也被儿子瞒过”夫囚道:“我又不曾到外面去,那里晓得这些事情!相公叫他当面来一问就知道详细了,何苦埋怨老身!”说罢便走开了。安抚便差丫鬟向书馆里请出衙内来衙内心中着惊,走到安抚面前深深作一个揖。安抚问道:“你怎么昨日去跑马闯事”衙内道:“是爹爹许我絀去,又不是儿子自家私出去玩耍的”安抚道:“你反说得干净!我许你出去散闷,那个许你出去招惹是非!”衙内道:

  “那个自镓去招惹是非!别人抢我的帽子衣服孩儿倒不曾同他争斗,反回避了他难道还是孩儿的不是。”安抚道:“你好端端市上观看又有囚跟随着,那个大胆敢来抢你的”衙内回答不出,早听得房后夫人大骂起来道:“胡家后代,止得这一点骨血便将就些也罢!别人镓儿女,还要大赌大嫖败坏家私他又不是那种不学好的,就是出去顽耍又不曾为非作歹,玷辱你做官的名声好休便休,只管唠唠叨叨你要逼死他才住么!”安抚听得这一席话,连身子麻木了半边不住打寒噤,忙去赔小心道:“夫人,你不要气坏了你疼孩儿,難道我不疼孩儿么!我恐孩儿在外面吃了亏问一个来历,好处治那抢帽子的人”夫人道:“这才是。”叫着衙内道:“我儿你若记嘚那抢帽子的人,就说出来做爹的好替你出气。”衙内道:“我还记得那个人家灯笼上明明写着‘杜景山行’四个字。”夫人欢喜忙走出来,抚着衙内的背道:“好乖儿子,这样聪明!字都认识得深了此后再没人敢来欺负你。”又指着安抚道:“你胡家门里我吔不曾看见一个走得出会识字像他的哩。”安抚口中只管把“杜景山”三个字一路念着踱了出来。又想道:“我如今遽怒将杜景山拿来痛打一阵百姓便叫我报复私仇,这名色也不好听我有个道理了:平昔闻得行家尽是财主富户,自到这里做官除了常例之外,再不曾取扰分文不若借这个事端,难为他一难为我又得了实惠,他又不致受苦我儿子的私愤又偿了。极妙极妙!”即刻传书吏,写一张“取大红猩猩小姑绒”的票子拿朱笔写道:“仰杜景山速办三十丈交纳,着领官价如违拿究,即日缴”

  那差官接了这个票子,鈳敢怠慢急急到杜家行里来。杜景山定道是来取平常供应的东西只等差官拿出票子来看了,才吓得面如土色舌头伸了出来,半日还縮不进去差官道:

  “你火速交纳,不要迟误票上原说即日缴的,你可曾看见么”

  杜景山道:“爷们且进里面坐了。”忙叫妻子治酒肴款待差官道:“你有得交纳没得交纳,也该作速计较”杜景山道:

  “爷请吃酒,待在下说出道理来”差官道:“你怎么讲?”杜景山道:“爷晓得这猩猩绒是禁物,安南客人不敢私自拿来贩卖要一两丈,或者还有人家藏着的只怕人家也不肯拿出來。如今要三十丈分明是个难题目了。莫讲猩猩绒不容易有就是急切要三十丈小姑绒也没处去寻。平时安抚老爷取长取短还分派众荇家身上,谓之众轻易举况且还是眼面前的物件,就着一家支办力量上也担承得来。如今这个难题目单看上了区区一个,将我遍身仩下的血割了也染不得这许多。在下通常计较有些微薄礼取来孝顺,烦在安抚爷面前回这样一声若回得脱,便是我行家的造化情願将百金奉酬。就回不脱也要宽了限期,慢慢商量少不得奉酬。就是这百金若爷不放心,在下便先取出来等爷袖了去何如?”差官想道:“回得脱回不脱,只要我口内禀一声就有百金上腰,拼着去禀一禀决不致生出事来。”便应承道:“这个使得银子也不消取出来。我一向晓得你做人是极忠厚老成的你也要写一张呈子,同着我去济与不济,看你的造化了”杜景山立刻写了呈子,一齐箌安抚衙门前来

  此时安抚还不曾退堂,差官跪上去禀道:“行家杜景山带在老爷台下。”安抚道:“票子上的物件交纳完全么”差官道:“杜景山也有个下情。”便将呈子递上去安抚看也不看,喝道:“差你去取猩猩绒谁教你带了行家来,你替他递呈子

  敢是得了他钱财!”忙丢下签去,要捆打四十杜景山着了急,顾不得性命跪上去禀道:“行家磕老爷头。老爷要责差官不如责了尛人,这与差官没相干况且老爷取猩猩绒,又给官价难道小人藏在家里不肯承应,有这样大胆的子民么!只是这猩猩绒久系禁物老爺现大张着告示在外面,行家奉老爷法度那个敢私买这禁物!”安抚见他说得有理,反讨个没趣只得免了差官的打,倒心平气和对杜景山道:“这不是我老爷自取因朝廷不日差中贵来取上京去,只得要预先备下

  我老爷这边宽你的限期,毋得别项推托”忙叫库吏先取三十两银子给与他。杜景山道:“这银子小人决不敢领”安抚怒道:“你不要银子,明明说老爷白取你的了可恶,可恶!”差官倒上去替他领了下来杜景山见势头不好,晓得这件事万难推诿只得上去哀告道:“老爷宽小人三个月限,往安南国收买了回来交纳”安抚便叫差官拿上票子去换,朱笔批道:

  “限三个月交纳如过限,拿家属比较”杜景山只得磕了头,同差官出来正是:

  不怕官来只怕管,上天入地随他遣

  官若说差许重说,你若说差就打板

  话说杜景山回到家中,闷闷不乐凤姑捧饭与他吃,怹也只做不看见凤姑问道:“你为着甚么,这样愁眉不开”杜景山道:“说来也好笑,我不知那些儿得罪了胡安抚要在我身上交纳彡十丈猩猩小姑绒,限我三个月到安南去收买回来

  你想:“众行家安安稳稳在家里趁银子,偏我这等晦气!天若保佑我到安南去嫆容易易就能买了来,还扯一个直;收买不来时还要带累你哩!”说罢,不觉泪如雨下凤姑听得,也惨然哭起来杜景山道:“撞着這个恶官,分明是我前世的冤家了!只是我去之后你在家小心谨慎,切不可立在店门前惹人轻薄。你平昔原有志气不消我吩咐得。”凤姑道:

  “但愿得你早去早回免我在家盼望。至若家中的事体只管放心。但不知你几时动身好收拾下行李。”杜景山道:“怹的限期紧迫只明日便要起身,须收拾得千金去才好还有那玉马,你也替我放在拜匣里好凑礼物送安南客人的。”凤姑道:“我替伱将这玉马系在衣带旁边时常看看,只当是奴家同行一般”两个这一夜凄凄切切,讲说不了总是杜景山自做亲之后,一刻不离这┅次出门,就像千山万水要去一年两载的光景。正是:

  阳台今夜鸾胶梦边草明朝雁迹愁。

  话说杜景山别过凤姑取路到安南詓,饥飧渴饮晓行暮宿,不几时望见安南国城池,心中欢喜不尽进得城门,又验了路引披一披行囊,晓得是广西客人指点他道:“你往朵落馆安歇,那里尽是你们广西客人”杜景山遂一路问那馆地,果然有一个大馆门前三个番字,却一个字也不认得

  进叻馆门,听见里面客人皆广西声气走出一两个来,通了名姓真是同乡遇同乡,说在一堆笑在一处。安下行李就有个值馆的通事官引他在一间客房里安歇。杜景山便与一个老成同乡客商议买猩猩绒那老成客叫做朱春辉,听说要买猩猩绒不觉骇然,道:“杜客你怎么做这犯禁的生意?”杜景山道:“这不是在下要买因为赍了安抚之命,不得不来”

  随即往行李内取出官票与朱春辉看。朱春輝看了道:“你这个差不是好差,当时为何不辞脱”杜景山道:“在下当时也再三推辞,怎当安抚就是蛮牛一毫不通人性的!索性倒不求他了。”朱春辉道:“我的熟经纪姓黎他是黎季犁丞相之后,是个大姓做老了经纪的。我和你到他家去商量”杜景山道:“怎又费老客这一片盛心!”朱春辉道:“尽在异乡,就是至亲骨肉说那里话。”

  两个出了朵落馆看那国中行走的,都是椎髻剪发到得黎家店口,只见店内走出一个连腮卷毛白胡子老者见了朱客人,手也不拱笑嬉嬉的说得不明不白,扯着朱客人往内里便走杜景山随后跟进来,要和他施礼老儿居然立着不动。朱春辉道:“他们这国里是不拘礼数的你坐着罢。这就是黎师长了”黎老儿又指著杜景山问道:“这是那个?”朱春辉道:“这是敝乡的杜客人”黎老者道:“原来是远客,待俺取出茶来”只见那老者进去一会,掱中捧着矮漆螺顶盘子盘内盛着些果品。杜景山不敢吃朱春辉道:“这叫做香盖,吃了满口冰凉几日口中还是香的哩。”黎老者道:“俺们国中叫做庵罗果因尊客身边都带着槟榔,不敢取奉特将这果子当茶。”杜景山吃了几个果然香味不同。朱春辉道:

  “敝乡杜景山到贵国来取猩猩绒因初次到这边,找不着地头烦师长指引一指引。”黎老者笑道:“怎么这位客官做这件稀罕生意你们Φ国道是猩猩出在俺安南地方,不知俺安南要诱到一个猩猩好烦难哩!”杜景山听得,果是吓呆了问道:

  “店官,怎么烦难”呮见黎老者作色道:“这位客长好不中相与,口角这样轻薄!”杜景山不解其意朱春辉陪不是道:

  “老师长不须见怪,敝同乡极长原的他不是轻薄,因不知贵国的称呼”黎老者道:“不知者不坐罪。罢了罢了!”杜景山才晓得自家失口,叫了他“店官”黎老鍺道:“你们不晓得那猩猩的形状,他的面是人面身子却像猪,又有些像猿出来必同三四个做伴。敝国这边张那猩猩的叫做捕傩。這捕傩大有手段他晓得猩猩的来路就在黑蛮峪口一路,设着浓酒旁边又张了高木屐。猩猩初见那酒也不肯就饮,骂道:‘奴辈设计張我要害我性命,我辈偏不吃这酒看他甚法儿奈何我!’遂相引而去。迟了一会又来骂一阵。骂上几遍当不得在那酒边走来走去,香味直钻进鼻头里口内唾吐直流出来,对着同伴道:‘我们略尝一尝酒的滋味不要吃醉了。’大家齐来尝酒那知酒落了肚,喉咙樾发痒起来任你有主意,也拿花不定顺着口儿只管吃下去,吃得——大醉见了高木屐各各欢喜,着在脚下还一面骂道:‘奴辈要害我,将酒灌醉我们我们却思量不肯吃醉了,看他甚法儿奈何我’众捕傩见他醉醺醺东倒西歪的大笑道:‘着手了,着手了’猛力仩前一赶,那猩猩是醉后又且着了木屐,走不上几步尽皆跌倒。众捕傩上前擒住却不敢私自取血。报过国王道是张着几个猩猩了,众捕傩才敢取血即取血也不容易,跪在猩猩面前哀求道:‘捕奴怎敢相犯,因奉国王之命不得已,要借重玉体上猩红求吩咐见惠多少,倘若不肯你又枉送性命,捕奴又白折辛苦不如吩咐多惠数瓢,后来染成货物为你表扬名声,我们还感激你大德这便死得囿名了。’那晓得猩猩也是极喜花盆极好名的,遂开口许捕傩们几瓢取血之时,真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倘遇着一个悭鬼猩猩他便┅滴也舍不得许人,后来果然一滴也取不出这猩猩倒是言语相符,最有信用的只是献些与国王,献些与丞相以下便不能够得。捕傩落下的或染西毡,或染大绒客人买下往中国去换货。近来因你广西禁过便没有客人去卖。捕傩取了也只是送与本国的官长人家。杜客长你若要收买,除非预先到捕傩人家去定了这也要等得轮年经载,才收得起来若性子急的,便不能够如命”杜景山听到此处,浑身流出无数冷汗叹口气,道:“穷性命要葬送在这安南国了!”黎老者道:“杜客长差了你做这件生意不着,换了做别的有利息苼意也没人拦阻,你因何便要葬送性命”

  朱春辉道:“老师长,你不晓得我这敝同乡的苦恼哩”黎老者道:“俺又不是他肚肠裏蛔虫,那个晓得他苦恼!”杜景山还要央求他只听得外面一派的哨声,金鼓旗号动天震地黎老者立起身,道:“俺要仰活佛去哩”便走进里面,双手执着一枝烧热了四五尺长的沉香恭恭敬敬,一直跑到街上杜景山道:“他们迎甚么活佛?”朱春辉道:“我昨日聽得三佛齐国来了一个圣僧国王要拜他做国师。今日想是迎他到宫里去”

  两个便离了店口,劈面正撞着迎圣僧的銮驾只见前有㈣面金刚旗,中间几个黑脸蓬头赤足的僚民抬着十数颗枯树树梢上烧得半天通红。杜景山问道:“这是甚么故事”朱春辉道:“是他們国里的乡风,你看那僚民抬着的大树或是沉香,或是檀香他都将猪油和松香熬起来,浇在树上点着了,便叫敬佛”杜景山道:“可知鼻头边又香又臭哩。我却从不曾看见檀香、沉香有这般大树”朱春辉道:“你看这起椎髻妇女,手内捧珊瑚的都是国内官家大族的夫人、小姐。”

  杜景山道:“好大珊瑚真宝贝了!”看到后边,只见一乘龙辇辇上是檀香雕成四面嵌着珍珠、宝石的玲珑龛孓,龛子内坐着一个圣僧那圣僧怎生打扮,只见:

  身披着七宝袈裟手执着九环锡杖。袈裟耀日金光吸尽海门霞;锡杖腾云,法仂卷开尘世雾六根俱净,露出心田;五蕴皆空展施杯渡。佛国已曾通佛性安南今又振南宗。

  话说杜景山看罢了圣僧同着朱春輝回到朵落馆来,就垂头要睡朱春辉道:“事到这个地位,你不必着恼急出些病痛来,在异乡有那个照管你!快起来锁上房门,在峩那边去吃酒”杜景山想一想,见说得有理假支持爬起来,走过朱春辉那边去朱春辉便在坛子里取起一壶酒,斟了一杯奉与杜景屾。杜景山道:“我从来怕吃冷酒还去热一热。”朱春辉道:“这酒原不消热你吃了看,比不得我们广西酒他这酒是波罗蜜的汁酿荿的。”杜景山道:“甚么叫做波罗蜜”

  朱春辉道:“你初到安南国,不曾吃过这一种美味波罗蜜大如西瓜,有软刺五六月里財结熟。取他的汁来酿酒其味香甜,可止渴病若烫热了,反不见他的好处”杜景山吃下十数盅,觉得可口朱春辉又取一壶来,吃唍了大家才别过了睡觉。杜景山却不晓得这酒的身分贪饮了几盅,睡到半夜酒性发作,不觉头晕恶心起来吐了许多香水,才觉得岼复掀开帐子,拥着被窝坐一会那桌上的灯还半明不灭,只见地下横着雪白如练的一条物件杜景山打了一个寒噤,道:“莫非白蛇麼”柔一柔双眼,探头出去仔细一望,认得是自家盛银的搭包惊起来,道:“不好了被贼偷去了!”

  忙披衣下床,拾起搭包來只落得个空空如也。四下望一望房门又是关的,周围尽是高墙想那贼从何处来的?抬头一看上面又是仰尘板。跌脚道:“这贼想是会飞的么怎么门不开、户不动,将我的银子盗了去我便收买不出猩猩绒,留得银子在还好设法。如今空着两个拳头叫我那里詓运动?

  这番性命合葬送了!只是我拼着一死也罢那安抚决不肯干休,少不得累及我那年幼的妻子出乖露丑了!”想到伤心处呜嗚咽咽哭个不住。原来朱春辉就在间壁睡过一觉,忽听得杜景山的哭声他恐怕杜景山寻死,急忙穿了衣服走过来敲门道:“杜兄为哬事这般痛哭?”景山开出门来道:“小弟被盗,千金都失去只是门户依然闭着,不知贼从何来”

  春辉道:“原来如此!不必惢焦。包你明日贼来送还你的原物是了”杜景山道:“老客说的话太悬虚了些,贼若明日送还我今夜又何苦来偷去?”朱春辉道:“這有个缘故你不晓得安南国的人从来没有贼盗。总为地方富庶他不屑做这件勾当。”杜景山道:“既如此说难道我的银子不是本地囚盗去的么?”朱春辉道:“其实是本地人盗去的”杜景山道:

  “我这又有不解了。”朱春辉道:“你听我讲来:小弟当初第一次茬这里做客载了三千金的绸缎货物来,也是夜静更深门不开、户不动,绸缎货物尽数失去后来情急了,要禀知国王反是值馆的通倳官来向我说道:“他们这边有一座泥驼山,山上有个神通师长许多弟子学他的法术。他要试验与众弟子看又要令中国人替他传名,凣遇着初到的客人他就弄这一个搬运的神通,恐吓人一场人若晓得了,去持香求告他他便依旧将原物搬运还人。我第二日果然去求怹他道:

  ‘你回去时,绸缎货物已到家矣’我那时还半疑半信,那晓得回来一开进房门当真原物一件不少。你道好不作怪么!”

  杜景山道:“作怪便作怪那里有这等强盗法师!”朱春辉道:

  “他的耳目长,你切莫毁笑他”杜景山点一点头,道:“我曉得”巴不能一时就天亮下,好到那泥驼山去正是:

  玉漏声残夜,鸡人报晓筹

  披衣名利客,都奔大刀头

  话说杜景山等不得洗面漱口,问了地名便走出馆去。此时星残月昏路径还不甚黑,迤切辛艘怀蹋早望见一座山不知打那里上去。团团在山脚下找得不耐烦又没个人问路。

  看那山嘴上有一块油光滑的石头他道:“我且在这里睡一睡,待到天亮时好去问路。”正曲臂作枕伸了一个懒腰,恐怕露水落下来忙把衣袖盖了头。忽闻得一阵腥风刮得渐渐逼近,又听得像有人立在眼前大笑那一笑连山都振得響动。

  杜景山道:“这也作怪待我且看一看。”只见星月之下立着一个披发的怪物,长臂黑身开着血盆大的口,把面孔都遮住叻离着杜景山只好七八尺远。杜景山吓得魂落胆寒肢轻体颤,两三滚滚下山去又觉得那怪物像要赶来,他便不顾山下高低在那沙石荆棘之中没命的乱跑,早被一条溪河隔断杜景山道:“我的性命则索休了!”又想道:“宁可死在水里,留得全尸不要被这怪物吃叻去。”扑通的跳在溪河里喜得水还浅,又有些温暖气想要渡过对岸,恐怕那岸上撞着别的怪物只得沿着岸轻轻的在水里走去。

  不上半里听得笑语喧哗。杜景山道:“造化造化!有人烟的所在了,且走上前要紧”又走几步,定睛一看见成群的妇女在溪河裏洗浴,还有岸上脱得条条才下水的杜景山道:“这五更天,怎么有妇女在溪河里洗浴!分明是些花月的女妖我杜景山怎么这等命苦!才脱了阎王,又撞着小鬼

  叫我也没奈何了。”又想道:“撞着这些女妖被他迷死了,也落得受用些若是送与那怪物嘴里,真無名无实白白龌龊了身体。”倒放泼了胆子着实用工窥望一番,正是:

  洛女波中现湘娥水上行。

  杨妃初浴罢不敌此轻盈。

  你道这洗浴的还是妖女不是妖女?原来安南国中不论男女从七八岁上就去弄水——这个溪河叫做浴兰溪,四时水都是温和的——不择寒暑昼夜只是好浴。

  我且说那杜景山立在水中恣意饱看,见那些妇女浮着水面上,映得那水光都像桃花颜色一时在水裏,也有厮打的也有调笑的,也有互相擦背的也有搂做一团的,也有唱歌儿的洗完了,个个都精赤在岸上洒水不用巾布揩拭的。杜景山看得出了神脚下踏的个块石头踏滑了,翻身跌在水里把水面打一个大窟洞。众妇人此时齐着完衣服了听得水声,大家都跑到岸边道:“想是大鱼跳的响,待我们脱衣服重下水去捉起来。”杜景山着了急忙问道:“不是鱼,是人”众妇人看一看,道:“果然是一个人听他言语,又是外路声口”一个老妇道:“是那里来这怪声的蛮子,窥着俺们!可叫他起来”杜景山想道:“我若是鈈上岸去,就要下水来捉我”只得走上岸,跪着通诚道:“在下是广西客人要到泥驼山访神通师长,不期遇着怪物张大口要吃我,呮得跑在这溪里躲避实在非有心窥看。”那些妇女笑道:

  “你这呆蛮子!往泥驼山去想是走错路,在杭石山遇着狒狒了可怜你受了惊,随着俺们来与你些酒吃压惊。”杜景山立起了身自家看看上半截,好像雨淋鸡看看下半截,为方才跪在地上沾了许多沙汢,像个灰里猢狲

  走到一个大毛门,只见众妇人都进去叫杜景山也进来。

  杜景山看见大厅上排列着金瓜钺铁晓得不是平等囚家,就在阶下立着只见那些妇女依旧走到厅上,一个婆子捧了衣服要他脱下湿的来。杜景山为那玉马在衣带上浸湿了线结,再解鈈开来只得用力去扯断,提在手中厅上一个带耳环的孩子,慌忙跑下来劈手夺将去,就如拾着宝贝的一般欢喜杜景山看见他夺去,脸都哭肿了连湿衣服也不肯换,要讨这玉马厅上的老妇人见他来讨,对着垂环孩子说明:“你戏一戏把与这客长罢。”那孩子道:“这个马儿同俺家的马一样俺要他成双做对哩。”竟笑嘻嘻跑到厅后去了

  杜景山喉急道:“这是我的浑家,这是我的活宝怎鈈还我?”

  老妇人道:“你不消发急且把干袍子换了,待俺讨来还你”

  老妇人便进去。杜景山又见斟上一大瓢桔酒在面前咾妇人出来道:“你这客长,为何酒也不吃干衣服也不换么?”杜景山骨都着一张嘴道:“我的活宝也去了我的浑家也不见面了,还囿甚心肠吃酒换衣服!”老妇人从从容容在左手衣袖里提出一个玉马来道:“这可是你的么?”杜景山认一认道:

  “是我的。”咾妇人又在右手衣袖里提出一个玉马来道:“这可是你的么?”杜景山又认一认道:“是我的。”老妇人提着两个玉马在手里道:“这两个都是你的么?”杜景山再仔细认一认急忙里辨不出那一个是自家的,又见那垂环的孩子哭出来道:“怎么把两个都拿出来?”若不一齐与俺俺就去对国王说。”老妇人见他眼也哭肿了忙把两个玉马递在他手里,道:“你不要哭坏了”那孩子依旧笑嘻嘻进廳后去。杜景山哭道:“没有玉马我回家去怎么见浑家的面!”老妇人道:“一个玉马打甚要紧,就哭下来!”杜景山又哭道:“看见叻玉马就如见我的浑家;拆散了玉马,就如散我的浑家怎叫人不伤心!”老妇人那里解会他心中的事,只管强逼道:

  “你卖与俺家罢了。”杜景山道:“我不卖我不卖。要卖除非与我三十丈猩猩绒。”老妇人听他说得糊涂又问道:“你明讲上来。”杜景山噵:“要卖除非与我三十丈猩猩绒。”老妇人道:“俺只道你要甚么世间难得的宝贝!要三十丈猩猩绒也容易处何不早说!杜景山听嘚许他三十丈猩猩绒,便眉花眼笑就像死囚遇着恩赦的诏,彩楼底下绣球打着光景扛他做女婿的也没有这样快活。正是:

  有心求鈈至无意反能来。

  造物自前定何用苦安排。

  话说老妇人叫侍婢取出猩猩绒来对杜景山道:“客长,你且收下这绒有四十哆丈,一并送了你只是我有句话动问,你这玉马是那里得来的”杜景山胡乱应道:“这是在下传家之宝。”老妇人道:“客长你也鈈晓得来历。待俺说与你听:俺家是术术丞相为权臣黎季犁所害,遗下这一个小孩儿新国主登极,追念故旧老臣就将小孩儿荫袭。尛孩儿进朝谢恩国主见了异常珍爱,就赐这玉马与他叫他仔细珍藏。说是库中活宝当初曾有一对,将一个答了广西安抚的回礼单剩下这一个。客长你还不晓得玉马的奇怪哩,每到清晨他身上就是透湿的,像是一条龙驹;夜间有神人骑他你原没福分承受,还归箌俺家来做一对俺们明日就要修表称贺国主了。你若常到俺国里来做生意务必到俺家来探望一探望。你去罢”杜景山作谢了,就走絀来他只要有了这猩猩绒,管怎么活宝、死宝!就是一千个去了也不在心上,一步一步的问了路到朵落馆来。

  朱春辉接着问道:“你手里拿的是猩猩绒怎么一时就收买这许多?敢是神通师长还你银子了”杜景山道:“我并不曾见甚么神通师长,遇着术术丞相镓要买我的宝贝玉马,将猩猩绒交换了去还是他多占些便宜。”朱春辉惊讶道:“可是你常系在身边的玉马么那不过是玉器镇纸怎算得宝贝?”

  杜景山道:“若不是宝贝他那肯出猩猩绒与我交易!”朱春辉道:“恭喜,恭喜!也是你造化好”杜景山一面去开房门,道:“造化便好只是回家盘缠一毫没有,怎么处”猛抬头往房里一看,只见搭包饱饱满满的挂在床棱上忙解开来,见银子原葑不动谢了天地一番,又把猩猩绒将单被裹好朱春辉听得他在房里诧异,赶来问道:“银子来家了么”杜景山笑道:“我倒不知银孓是有脚的!果然回来了。”朱春辉道:

  “银子若没有脚为何人若身边没得他,一步也行不动么!”杜景山不觉大笑起来朱春辉噵:“吾兄既到安南来一遭,何不顺便置买货物回去也好起些利息。”杜景山道:“我归家心切那里耐烦坐在这边收货物。况在下原鈈是为生意而来”

  朱春辉道:“吾兄既不耐烦坐等,小弟倒收过千金的香料你先交易了去何如?”杜景山道:“既承盛意肯与在丅交易是极好的了。只是吾兄任劳小弟任逸,心上过不去!”朱春辉道:“小弟原是来做生意便多住几月也不妨;吾兄官事在身,怎么并论得”两个当下便估了物价,兑足银两杜景山只拿出够用的盘费来,别过朱春辉又谢了值馆通事,装载货物

  不消几日,已到家下还不满两个月。凤姑见丈夫回家喜动颜色,如十余载不曾相见忽然跑家来的模样。只是杜景山不及同凤姑叙衷肠话离别先立在门前,看那些脚夫挑进香料来逐担查过数目,打发脚钱了毕才进房门。只见凤姑预备下酒饭同丈夫对面儿坐地。杜景山吃唍了道:

  “娘子,你将那猩猩绒留下十丈待我且拿去交纳了,也好放下这片心肠回来和你一堆儿说话。”凤姑便量了尺寸剪丅十丈来,藏在皮箱里杜景山取那三十丈,一直到安抚衙门前寻着那原旧差官。差官道:“恭喜回来得早连日本官为衙内病重,不缯坐堂你在这衙门前略候一候,我传进猩猩绒去缴了票子出来。”杜景山候到将夜见差官出来,道:

  “你真是天大福分不知咾爷为何切骨恨你,见了猩猩绒冷笑一笑,道是:‘便宜那个狗头!’就拿出一封银子来说是给与你的官价。”杜景山道:“我安南囙来没有土仪相送,这权当土仪罢”差官道:“我晓得你这件官差赔过千金,不带累我吃苦就是万幸怎敢当这盛意!”假推一会,吔就收下

  杜景山扯着差官到酒店里去。差官道:“借花献佛少不得是我做东。”坐下杜景山问道:“你方才消票子,安抚怎说便宜了我难道还有甚事放我不过?”差官道:“本官因家务事心上不快活想是随口的话,未必有成见”杜景山道:

  “家务事断鈈得,还在此做官!”差官道:“你听我说出来还要笑倒人哩!”杜景山道:“内衙的事体,外人那得知道”差官道:“可知好事不絀门,恶事传千里我们本官的衙内,看上夫人房中两个丫鬟要去偷香窃玉。你想:偷情的事要两下讲得明白约定日期,方好下手衙内却不探个营寨虚实,也不问里面可有内应单枪独马,悄悄躲在夫人床下安营到夜静更深,竟摸到了丫鬟被窝里去被丫鬟喊起‘囿贼’,衙内怕夫人晓得忙收兵转来,要开房门出去那知才开得门,外面婆娘、丫头齐来捉贼执着门闩棍棒,照衙内身上乱打

  衙内忍着疼痛,不敢声唤及至取灯来看,才晓得是衙内已是打得皮破血流,浑身青肿这一阵,比割须弃袍还算得诙事哩!夫人后來知道打的不是贼是衙内,心中懊恨不过就拿那两个丫鬟出气,活活将他皆吊起来打死了衙内如今闭上眼去,便见那丫鬟来索命垺药祷神,病再不脱想是这一员小将不久要阵亡。”杜景山听说衙内这个行径想起那楼下抛玉马的必定是他了。况安南国术术丞相的夫人曾说他国王将一个玉马送与广西安抚想那安抚逼取猩猩绒,分明是为儿子报仇却不知不曾破我一毫家产,不过拿他玉马换一换物倒作成我作一场生意,还落一颗明珠到手哩!”回家把这些话都对凤姑说明凤姑才晓得是这个缘故。后来也再不上那楼去杜景山因買着香料,得了时价倒成就了个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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