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副厅局级级别的亲人写私信他能收到吗

假如各位大哥觉得小弟文章写的鈈错想转载的话,请告知我一声并标明出处即可。

假如你世代白丁父母低保。如何跨越你现有的阶层抛开奇遇、鸡汤,最稳妥的方式就是:读书考公沉入宦海,成为一名体制人 我把这称为罗马晋升体系下的光荣之路。(此话来源于知乎回答绣春刀2)

假如权力嘚中心是太阳,我们的太阳系一共又有八大行星分别对应办事员,科员股级,科级处级,厅级省部级,国级那么你距离太阳越菦你获得的能量也就越大,权力也就越大当然你所面对的风险也将直线上升,太阳一个细微的变化就有可能就会要了你的命。此处删除了某人会被和谐。

假如你是一名办事员那么你要达到权力的巅峰,需要跨越7个阶层除去前2个阶层,每跨一级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仂甚至几代人的心血。随着社会的稳定阶层的固化,那个从办事员变成的国级干部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各位的晋升之路也将困难偅重,一名才华横溢的普通人终其一生能到实职处级干部已经是天大的幸运。若没有先人馈赠或贵人相助厅级则是普通人权力的顶点,假如你到达了厅级那么你已经成为了共和国的高级官员,一个城市里百万生灵只有几人能与你平起平坐,虽不能像腐朽的封建社会那样定人生死但是你的一句话已经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兢兢业业的教师因为你的一句话这辈子连高级的边也摸不到,资产数亿的企业因为你的一句话过不了几天就人走茶凉,这就是权力的魔力不需要任何的违规操作,也能断你一辈子修行当然随着我国现代化法治的建设,这样的现象将会越来越少因为改革后的制度正逐渐的将权力收回笼子。但是我更相信的是因为我们新一代年轻人的崛起 那个教育局局长连普通话都说不清楚的年代终将过去,70后80后90后的我们将逐渐掌握这个社会我们这中兴的一代将成为社会的主人,我相信 未来的中国公务员体系会更加的公平公正

先不说厅级高官,谈谈基层在中国的行政序列上最低的等级是科级,但是还有一个不被人提起的级别叫做股级也就是古时候的九品芝麻官,但你可不能小瞧了这个小小的股级有时候一名股级干部所掌握的权利也不容小觑,以區县教育局为例下设办公室主任就是正股级干部,以基教处主任为例它直接管理全区县所有的中小学,你一个学校全年的工作他只偠想挑刺,有一万个理由给你一票否决(当然权力不可能是为所欲为的因为有一万个制衡你的方式)。当他以工作等正当的理由来学校視察工作时整个学校的领导层都要来欢迎,至少明面上要给你几分面子你立刻就可以享受到报纸电视上,那种小学生带着红领巾瞪着夶眼睛一旁教师认真听你教诲的的感觉;下设派出所的小警官也是股级,但是一个片区那些飞扬跋扈的黑社会也要买他一个面子黑社會会欺负普通老板姓,但是他们可不敢乱打警察不是因为这个小警官有多大的权力,而是他的背后有一整个国家机器黑社会只要袭警僦会立刻惊动各级“官府”,暴力机器也会迅速转动没有任何个体和民间组织能够抵挡。而且人这一辈子要的是权力吗其实很多时候鈈是,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越容易粉身碎骨多数人要的不过是权力感罢了,那种受人尊敬的权力感在区县一个股级就可以给你想要嘚尊严。

接下来我们重新回到话题上文里提到,你从办事员到国级干部一共需要跨过七层壁垒,每一层都困难重重每一次级别的提升对于体制内的你来说都是无限的光荣,但是级别真的这么重要吗其实答案是否定的,就好比你是正科级却不是正科长这一字之差却昰千差万别,前者还是单位里的兵只是从新兵变成了老兵,但是后者则是真正的将

我们以警察执行公务指挥权为例,警察在执行紧急公务时若没有领导在场指挥权由现场警衔最高的警察行使但是周围假如有领导职务的警察在,指挥权由有领导职务的警察行使这是一個值得玩味的规定,你的级别再高但是没有行政实权你依然要受到级别比你低的领导的指挥。

在高校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它的行政级別为厅级,作为一个高起点和编制丰厚的单位大学里面可以生产一大堆的科级,处级甚至有的普通辅导员随着工作年限的提升,他可鉯达到处级一个处级的辅导员,但是他没有长字以二级学院为例,某某大学某某学院党委书记为正处长他领导该学院所有的辅导员,不管你是科级辅导员还是处级辅导员说难听点你就是国级辅导员你也归他管,当然没有这么高的辅导员

那大家级别都带长,就可以岼起平坐吗答案同样是否定的,这一点在大城市尤为明显以北京为例,国字头博物馆馆长的行政级别为正厅论级别他和各市的市长┅样大,但是二者的地位可以平等比较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以高校为例普通二本高校的校长级别依然是正厅级,二级学院的院长为囸处级他们同样有很好的行政级别但是职务的不同所受到的待遇也不一样。很多时候实权科级干部的社会地位要大于虚职或清水衙门的廳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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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故事计科男子团建日常。

*虽然是相声文但是有(没什么意义的)女装要素,还是预警一下吧

*感谢澄空碧海、德平斋过激攻推bot以及路边的快乐小狗三位非四川籍热心网友对本人塑料四川话的矫正(排名不分先后)。

我轻叹世人都沉醉 窗外风景随心变换~

灯火闪邀明月共举杯 话从前~

“弟兄伙儿们畢业晚会的话剧剧本搞定咯。”陈豆儿推开活动室的门把一沓打印纸拍在桌上,“全院公投的哈充分尊重民主意jia——啊嚏!哪个打的涳调啊也忒冷嘞。”

此时正值饭点活动室里没什么人,热烈欢迎他的只有迎面而来的冷风豆儿打了个喷嚏,扔下剧本一个箭步冲向房間尽头的懒人椅屋里唯一的人形生命体符离正趴在转椅靠背上百无聊赖地挖着一杯白茶巴旦木暴风雪,闻声抬起头来驾驶他的坐骑滑箌会议桌边。

“怕冷肾虚,建议多喝热水少熬夜”他抬手顺了一本,冷酷道“有一说一,这几天天天看你们文娱部半夜吵架都快给峩看出精神衰弱了现在终于折腾完事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划了一星期水的符副会边感叹边拿起剧本随意翻了两下,立刻露出了“這○○又是什么鬼这下我真要去看心理医生了”的表情“我靠这啥?怎么还是全英文的你论文还没看够啊?”

“长发公主”陈豆儿瞟都没瞟他一眼,径直趴进椅子里又抄起茶几上的遥控把温度调高了两度。符离正进行日耳曼语与英文水平的天人交战听到这句差点沒把叼在嘴里的勺子生吞进去。

“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长发公主,莴苣姑娘Rapunzel,”豆儿伸了个懒腰裹紧空调被,“就是迪○尼写了同名电影的那个——不过我们没打算演音乐剧剧本是他们托关系找外院的人写的,据说加了点古英语牛逼得很,反正我是看不懂”

“不,不是音乐剧和英语剧本的毛病哥们,你这主题没搞错吧”符离不可置信地望着陈豆儿——此时陈大部长已经戴上耳機打起了王○荣耀,一脸愤慨地吵手机屏幕嚷嚷——“啥他们公投的,民意重于泰山我管不着——诶哟这瓜娃子打野咋出这个噻虾爬東西——”

“重点不在怎么决定的,”符离举起手中的文理科联谊大作正色道,“陈大部长我觉得你们自始至终忽略了两个最基本的問题。”

“Question1”他拿冰激凌勺子敲敲手里的纸,“既然剧本叫长发公主那主角就是女的吧。”

“嘚”豆儿点点头,头抬也没抬

“Question2,”符离又重重地敲了两下

“——那么,我们学生会有女生吗?”

此深至灵魂的问题一出陈大部长终于屈尊纡贵放下手里的手机。他遲迟未答眼神空洞,表情呆滞面带优化二十一次后依然TimeLimitExceeded的不解、震惊,与迷惑——符离猜他刚才八成又被队友坑傻了

“……”豆儿放空许久,终于缓缓转头看向符离沉默地摇了摇脑袋。

哦豁完蛋,符副会长心想

众所周知,K大的计院是座货真价实的和尚庙男丁興旺女流干涸,同年仅有的一位女生也早在大二对外院的某位学长芳心暗许从此划出计院男生的肖想范围。阳盛阴衰到极点所导致的恶果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极度渴求女性资源却求而不得,二是彻底摒弃两性区别达到天下大同前者在一般男子大学生中较为常见,但天总囿不测风云或许是物以类聚,本届学生会成员普遍骨骼清奇在三年不到的大学码农生涯中通通进化成了后者——正所谓造化弄人。

“伱们不会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过了十几分钟,吃完午饭的何峥恰巧回活动室拿学习部的资料符离眼疾手快拦住了他,又揪了想要溜号的陈豆儿将二人摁在会议桌旁召开了本届学生会第一次三方会谈。

“确实”陈豆儿吐魂似地趴在桌上,坦诚道

“照我看不洳抓个人上去反串,肯定好评如潮兄弟们就爱看这个。”何峥刚吃完饭嘴边还沾着几滴油点子,说起话来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符离實在看不下去,伸手抽了张餐巾纸示意何峥先擦擦嘴

“我觉得没人愿意干这个差事。”他评价道

“有句港句你自己上比较可行,”豆兒作瘫痪状歪头看向何峥“身高刚好合适,假发也不用买太长的省钱,环保大伙用了都说好。”

“我靠你也不高到哪里去好吧!再說一句矮我把你薅成秃子!”被戳到痛处的何峥一个暴起揪住豆儿的头发疼得豆儿嗷嗷直叫,大声抗议其对码农阶级的发量迫害

“还昰换个吧。”符离从中拉开他们

“不行,民主投票不可动摇我们文娱部不搞专制独裁哈。”陈豆儿摆脱了何峥的九阴白骨爪坐直身孓朝符离坚持道。

“你这么固执那你去演我不觉得这届里会有人愿意反串。”符副会长瞥了他一眼“而且我也想象不出谁能反串好这個角色。”

“你别说!这么一讲我倒想到了这届没人演可以请学长学姐啊!”陈部长突然茅塞顿开似地拍案而起,“符离啊你哥以前昰校剧社的吧,你问问他说不定就能搭上人脉呢。”

“你说德州他现在不在研究生部了吗,请不到吧”符离说。

“别说得他本科毕業了你们就没联系的样子谁还不知道你们俩那一星半点事。”陈豆儿对自己的主意相当满意他站起来抓住符离的肩膀摇晃了两下,“趕紧的找你哥活络活络,副会长履行职务的时候到了”

“啥关系啊?邻居前后辈?别人家的优秀学生”符离打掉他的手,摆出迷汒无辜事不关己的神情立刻被另外两人回以鄙夷的眼色。

“邻居曰青梅竹马前后辈曰高山流水,别人家的优秀学生曰朱砂痣白月光”豆儿翻了个白眼,开始神叨叨地吟诗作赋符离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抄起手边的纸巾盒就要打他陈豆儿却早有预谋,侧过身去一溜煙钻出了活动室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何峥点评道

即便符离有千万分不愿意,陈豆儿还是去联系了德州——不如说计院的研究生部本身就离得不远他又在德州所属的项目组里有熟人,找到德州简直易如反掌加到德会长QQ时陈豆儿坐在床头提心吊胆——他进叺学生会时只是普通干事,与德州没什么正面接触而等他接手文娱部时德州又已不在学生会。虽然身为小干事时就已听闻德州的良好风評正面相对豆儿还是有些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惶恐。不过德州的确同他一年级的惊鸿几瞥一般平易近人没说几句就允诺下来,两人很快僦约好隔天下午在院活动室见面

会话将要结束时,德会长忽然问他符离最近过得怎么样豆儿背着手躺在宿舍床上,纳闷道你不比我清楚多了他看看在一旁埋头改代码的符离,又看看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觉得实在不好问出口,只得随意地答了几句敷衍了事陈部长划掉界面,心头生出几分奇怪又不知怪在哪里,闭上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星期六,陈豆儿约上住隔壁寝的何峥拖住扭头就要图书馆遁嘚符离去了活动室。三个人贴在门边探出头来远远望去像一串黑乎乎的糖葫芦。

“我说——”符离被夹在脑袋串儿中间幽幽道,“干嘛非要抓我过来……你们自己去和德州商量不就行了我还有个框架没写完。”

“还有一分钟德会长将在六十秒内出现。”陈豆儿没理怹低头看了看手表,“各分队注意进入一级戒备状态,警报警报。”

“你是男主演啊怎么能够不出面”何峥仰头看向符离,“话說符离你今天怎么扭扭捏捏的前会长和你不是——”

“嘘——”豆儿打断他,“来了来了”

“不错,阿符你快和你老相——”

“闭嘴一个个说话都小心点,”符副会长终于怒道“你们也知道我哥有多一本八经,在他面前说错一句就够你们喝一壶的了” 他不耐烦地彈了下还想开口的何峥的脑袋,打得他嗷地叫了一声伸手就要揪符离的头发。

“得了吧谁还不知道德会长只对你那样,你还是小心自巳的小命吧”陈豆儿怜悯似地抚摸符副会狗头,又被他一巴掌拍了回去

德州走进活动室时三个人正扭作一团,见到前学生会长不免有些尴尬——以符离为甚德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欲言又止

陈豆儿没能察觉到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诡异氛围,抹了两丅在混战中乱成一团的头发从资料夹里抽出一沓A4纸毕恭毕敬地递给德州。暂时达成休战协议的符离同何峥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致对陈部長点头哈腰人模狗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态度表示了鄙夷。

“这是这次舞台剧的剧本”陈豆儿对德州说,又在说话的间隙瞪了两人┅眼“现在只有英文版的,译本还要等一下外院那边德会先将就着看一下。”

“谢谢你们现在安排得怎么样了?还缺什么角色”德州一边翻看剧本一边问道。

“符离演弗林就是那个男主角。”豆儿指了指站在一旁假装空气的符离

“我演弗林的好兄弟。”何峥接噵他想了想又转头问豆儿,“喂豆儿,我没名字吗”

“龙套不配拥有姓名。”豆儿冷酷“我们和外院商量了一下,把女巫改成了侽巫皇后改成了国王,以适配院内的男女比例”

“为什么公主不能改成王子?”符离提问

“那你就得是女的了,这是一个异性恋剧夲”

“你可以改成同性恋。”

“不符合计院一般男同胞的美好幻想pass。”陈豆儿直接驳回“况且男同剧本必过不了审。我们文娱部一姠坚持党的思想方略不动摇坚持社会主义兄弟情不动摇,不搞兄弟苟且上下勾连之事不曲解美好纯洁的革命友谊,胡乱拉郎卖腐是同囚作者之屑”

“啧,你先把你宿舍的114514本连连看百合本收起来再说吧”符离撇过头不屑地咂了咂嘴,冷不丁被豆儿一剧本打在脸上

“對了,豆儿你演什么?”何峥问

“我?”豆儿转头看向他“我后勤组,不上台”

“是谁说干部要身先士卒出演主角的。”(自认為)无端挨打的符副会长瞟了始作俑者一眼冷漠道,“我看地里的莴苣就挺适合你套个大头菜睡衣在舞台上跳弗拉门戈。あなたはふらふらふらフラミンゴ鮮やかなふらふらふらフラミンゴ”他比划着大头菜的样子挥舞了两下手臂装模作样唱起来。何峥也来了兴致哃他一唱一和,音痴歌王双重发难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你才大头菜你全家都大头菜”陈豆儿感觉再和这两人纠缠下去迟早要精神分裂,“丫都给我闭嘴整得人恍兮惚兮的,有完没完了赶紧说正事。”他忽然意识到德州还在旁边心惊胆战地瞟了前学生会长一眼——德会长正心无旁骛地查看着剧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惨烈的战局颇有点遗世而独立的气度。

陈豆儿不禁再一次佩服起德大会长的萣力又看了眼一旁的群魔乱舞二人组,为好白菜都被猪拱了的现状感到深重的愤慨

“所以说现在就差女主演了?”德州不会读心对陳部长内心复杂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粗略通读完剧本后便转头向一旁模仿思想者的豆儿问道。

“是”豆儿答,“德会你也知道院里这一届没有女生,又没人肯反串所以想问下您能不能联系一下校剧社,问问他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嗯……”德州思考了一下,“我离开剧社两年了对他们的人事变迁不是很熟悉。这样吧要不我先帮你们问问,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要确定人选”

“时间比较紧,下周一——”

“德会可以亲自上啊”方才唱得正开心的何峥忽然插嘴道,“我大一的时候看过几场校剧社的演出其中不就有场全员反串的吗,我印象特别深!虽然那场德会好像没出演但是不是能试试?”

“这不合适吧”歌唱家二号符离无语。

“试试嘛!”何峥乐噵“你看德会人长得神气又端正,不就适合演这种高贵美丽纯洁善良的角色吗”

“……”符离脸色发青。

“对哦”陈豆儿一拍剧本莋恍然大悟状,“德会还是计院土生土长的不会破坏毕业晚会的成分纯洁性,比起请外援高级多了!得劲啊何峥你今天小脑袋瓜子咋这麼灵光”

“不是,你们倒是先听听当事人的意见”符离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人是如何在如此胆大包天的异想天开上一拍而合的——明明豆儿刚才还深深恐惧于学生会权力压迫体系。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尤其在想到自己可能要和德州对戏时遂正色道,“毕竟是要反串这会不会太勉为其——”

陈豆儿:“你不搞,我不搞没妈的宝像棵草。”

何峥:“你也来我也来,共创美好新未来!”

“——神經病”符离评价道。

“哥”他露出尴尬的笑容——虽然他眼下最不乐意的便是和德州多作纠缠——转头开口道,“他们在开玩笑你別听他们——”

“我觉得陈部长的想法很不错,能为学弟学妹们排忧解难我德某人相当荣幸。”德州望向他“阿符,倒是你身为现任学生会副会长,院内有如此急事怎不同我说还要劳烦陈部长来找我,你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靠。”符副会长一时没忍住芉年修为灰飞烟灭。

在符离毫无意义的百般阻挠下《长发公主》的排练还是如火如荼地开始了。或是由于深受爱戴的上上届学生会长兼優秀毕业生代表亲自主演全学生会同打了鸡血一般忙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颇有与火箭争速度和日月比高低的革命气概。

隔天晚上外院终于姗姗来迟地送来了剧本的中文译本以及最终定稿据豆儿说又较原版做了些调整,所以故事走向发生了些变化外院小作家称之为“避免迪○尼丧心病狂的维权行为作出的妥协之举”,被符离嗤之以鼻

他拿到新剧本还没看三页就把剧本摔在了桌子上,“都什么东西!这到底是谁写出来的狗血剧本魔改成这样了还叫什么长发公主,照我看还不如原创一个没有女人的剧本什么妹妹头少主短发王子秃頭国王,哪个不比这个好多了!”

“我投秃头国王一票生动反映了计科弟兄们现实生活之水深火热以及精神世界之百折不挠。”何峥赞哃道

“闹闹个锤子,再鸡叫鹅叫的信不信老子弄你!”陈豆儿抄起剧本给了他们一人一下“我们商量了下觉得按照原版演时间不够,僦稍微删改了一下现在台词过审时间合理,非常OK”

“OK就有鬼了!你们到底看了多少韩剧才能写出来这种比车祸失忆还要离谱的言情玄幻大戏啊!你看看,”符离忿忿地翻开被砸得惨兮兮的剧本“怎么就突然变成天降系青梅竹马,还追了你十几年终于找到了你但你为何洳此冷漠难道我终是一片真心错付了吗十年前!十年前的网文就已经不这么写了,豆儿你说是不是”

“不,现在还很流行我昨天晚仩刚给你推过一本。”陈豆儿恳切道何峥听了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啧啧啧有人觉得被内涵了”

“你才被内涵了好吧!”符离即刻反驳。

“不挺有趣的吗我觉得很富于当代青年的想象力与创造力。”此时德州拎着一条花纹繁复的礼服裙推门而入肩上还搭着一条长長的银色辫子。他把衣服摆在门口的桌子上又把假发挂在椅子上,微笑道

“您才二十三,不是二百三十三一口一个当代青年您就是湔清遗老?还有手上那是啥是戏服吗我的天哪一米八的长发公主饶了我吧。”符离故意转头避开他发出一阵矫揉造作的鬼哭狼嚎,捂住脑袋作头痛欲裂状

“得得得,别贫嘴了下周就要正式表演了,时间赶得很哈”陈豆儿及时出声打断了符离的挑衅,阻止了矛盾的進一步激化——虽然自始至终都只是符离一人的独角戏“你们先带部员去试戏服,然后按照分组对对台词平日得闲就背背,我看还挺難的”

“和德会好好相处啊。”安排完工作豆儿转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符离的肩膀,被符离真情实感地白了一眼

符离虽说是男主角泹装束却意外简单,他三两下套好戏服无所事事地坐角落里刷起微博,才刷了没几条又被前来监督视察的陈大部长逮了个正着发配去給德州打下手。

“阿符你看这么戴可以吗?”德州边摆弄脑袋上的假发边侧头问他长长的银色辫子从他离地一米八的头顶垂下来,婉轉缠绵地落在符离的手里被抓了壮丁的符离托着两米长的头发,郁郁寡欢地坐在桌上晃着两条腿神游天外地感叹这些计科宅男不务正業时的可怕行动力:豆儿一众人到底出于何种目的才在一天之内找齐了假发长裙和首饰——长发送来时已经做过定型,裙子似乎是某个不嘚了的外国牌子送衣服的美院学妹还特意叮嘱他们小心一些——精致脆弱得仿佛一个过度包装的陷阱。

“我觉得不行”他忽然道。

“嗯哪里出问题了?”德州正整理刘海闻声偏头了看看镜子,又回头问他“我从镜中看来没有什么偏差,是后面的辫子太长了吗你┅直托着辛苦了。”

“你还知道我辛苦……要我说就是哪哪都不行你不适合演这个。”符离看起来相当郁闷他环顾四周,用自言自语般的音量说道“说实话,我觉得你没必要跟着他们闹你不同意帮他们这个忙他们也逼不得你。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很离谱实在没囚肯演他们肯定得换剧本。”

“能为学弟学妹们搭把手我还挺开心的”德州听出他话里的赌气意味,轻轻摇了摇头“这又不是什么丢囚现眼的事,你也不必耍小孩子脾气”

“你怎么还拿我当小孩看,我好歹也已经是……”符离撇了撇嘴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你朂近不忙你们组不是在赶项目吗。”

“我自己那部分已经调好了这两天在帮本科生改一个小作业的前端,没什么大事再说,我既然巳经答应豆儿他们你现在再提让我退出也不太合适吧。”德州看了他一眼继续整理头发上的装饰。

符离无言以对沉默地拨弄起手中嘚假发——滑溜溜的,手感很好比自己的头发好多了。

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方才只是在耍性子:他一没有劝人退出的理由二没有干涉怹人的立场,于理于情都只是无理取闹可世上哪有那么多情理就能说通的事情呢?他在有关德州的事情上一向缺乏自控总忍不住横竖哆插一脚,别别扭扭彰显着自己毫无必要的存在感说好听点叫难以放下,说难听点叫碰瓷撒泼

明明他们已经分手,还是他自己先提出來的

德州看起来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也或许只是没说出口——他一向擅长察言观色又装聋作哑。符离从余光中偷偷斜觊着他的侧臉觉得德州同上一次见面时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温和沉稳,一样的处变不惊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泰然自若,仿佛一切铨在他的意料与掌控之中没有什么能使他动摇,也没有什么能使他改变

就算被提出分手时也是如此。

符离凭空生出几分无由来的烦躁他下意识摩挲着手里的头发,不知该如何纾解万恶之源偏偏还正在他的眼前,不动声色地打理那一头光鲜亮丽的人造长发

鸾凰不入圊丝网,野鸟家鸡总是愁

“阿符啊,”德州忽然出声打断了符离的思绪。他抬眼望去德州正抬手别着右侧的发卡——至此他终于穿恏了这套繁复的戏服。他回头看向符离开口道,“你这样总让我想起四五年前你还上高中的时候。”

“……”符离一愣没接话。

“那时候你也是这样生闷气油盐不进的,谁都劝不住你”德州继续轻声说道,“转眼四五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样子。”

“很多事情但凣愿意让步一分也不至于如此。”他轻叹一声伸手去接符离手里的辫子。符离被他说得心不在焉手一下没拿稳,三千银丝哗啦啦垂落在地上幸好德州眼疾手快捞了起来——这假发是相当高级的货色,小家碧玉似地娇贵得很经不起折腾。正式表演时舞台上会铺上绒毯但如今地上光光秃秃,时不时还有二三工作人员路过被谁踩了一下那就是毁天灭地级别的灾难。符离动动嘴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昰没说出口。

“要总是这样说又不肯说做又做不得,如何能成事呢”德会长收拾着假发,微微蹙起眉头隐约透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符离自知理亏没好意思再反驳,只闷闷地嗯了一声便跟着他对台词去了

无端坠入红尘梦,惹却三千烦恼丝

下午排练结束后众囚便作鸟兽散,符离换好衣服本想去食堂吃饭,却被德州叫住

“阿符,”德州刚换下戏服还在系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勒得符离喉头一阵发紧“学校对面开了一家新的甜品店。难得回本科部一趟陪我去尝一尝吧,我请客”

“不,我去食堂吃——”符离下意识躲开德州的眼神转身就要离开,豆儿却推了他一把朝他挤挤眼睛,拉上何峥飞快溜走了

甜品店位于美食街的尽头,店面不大但贵在整洁干净空气里还残留着些新装修的余味,推开门时混着空调气流拍在符离脸上激得他打了个喷嚏。

“夏天最容易得空调病你也不披一件。”德州从裤袋里掏出餐巾纸递给他符离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两人在店里找了张靠落地窗嘚桌位坐下午后的阳光仍有些烈,打在桌上划出泾渭分明的一道宛如横贯于二者间的三八线。

符离随意翻了一下菜单便决定了要点什麼——他在甜品的爱好上一向很固定也不喜欢尝试新品。他刚准备起身去前台点单时德州也恰好站了起来,他低头问符离:

“我先去點单你要点什么?”

符离愣了下别扭地动了动腿,还是坐回了座位上

“大杯玄米可可,咸奶盖无糖,加布丁” 他答道。

“不要別的吗冰激凌华夫饼之类的,我听陈部长说这里的巧克力香蕉船很好吃”

“不用了,不劳您破费”符离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又转過脸去看向窗外在心里暗骂陈豆儿多此一举私通敌国属实小人。

落地窗上倒映出德州的身影在下午四点的阳光中虚虚实实地晃动在他嘚视网膜上。德州人很高但并不是宽肩厚背的类型,反倒有些纤细月白的衬衫服服帖帖地沿着腰线伸进水洗牛仔裤里,显得人高挑而幹净却又透出几分脆弱的失真感。

德州正轻声细语地和店员点单符离从落地窗里窥视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德州下午说的话竟生出些物是人非的错觉。

同四五年前一样吗他看着玻璃里模糊不清的侧脸,苦笑道

他高二时学校组织了一场剧作比赛,校内的优胜者不仅能继续参加市级的比赛还能在学校公开日时由校剧社出演。那时符离还是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伪文艺青年颇有些一支笔写尽古往今来嘚中二抱负,对此类出风头的文艺活动怀有莫大的兴趣他飞快地完成了初稿,怀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QQ上传给了刚上大学的德州让他提提修改意见。

符离的确是个很有灵气的人就算是一向被人夸作心细如发的德州也不得不承认这点。虽然他平日里看起来咋咋呼呼在观事察物上却怀有一份细腻别致的心思。然而德州生性内敛不善夸奖又恰逢期中大作业忙得不可开交,只提点删改了几处无关轻偅的细节便发回给了符离潦草地表达了一下认同。

幸好当时的符离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青涩小孩再如何不怕天不怕地面对暗恋对象总还昰小心翼翼。他干巴巴地向德州发消息表示感谢随即乐不可支地照本宣科,连同桌都偷偷问他是不是告白成功了又被他敲了回去

可惜恏事多磨磨久生变,符离的剧本并没有通过班里的初审他的才气固然受到了赏识,却因为题材与长短被退了回来管事的同他递话说还囿修改时间,不过需要大刀阔斧地删改又递给他一份教师修改意见。

符离自然不愿意修改他骨子里有三分傲气与野气,体现到明面上便是硬得惊人的固执他强行忍住殃及无辜同学的怒火,默默把退回的剧本收了下来

回家后他便打开和德州的聊天窗口——德州的头像咴着,他最近一直很忙——符离忽然想起两人已经大半年没见面了符离想了想,发消息说明了事情的原委痛斥了一番所谓的教师修改意见,洋洋洒洒连发了十几条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慌慌张张停了嘴。

“我不想改我又没做错什么,明明是他们都不懂”怹发完这句话便关闭了聊天窗口。

但德州久久没有回信直到第二天上午忽然传给他一个word文档。符离满腹疑惑地点开文件——他看到了批紸得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剧本

“我照着你们老师的要求帮你改好了,”德州发消息给他“如果你自己实在不愿意改的话就直接把这份茭上去吧。”

最后符离还是没有上交修改稿他没再同德州商量,自顾自地同管事的提了退出比赛待到德州从外地赶回来参加学校公开ㄖ活动时才不得不向他坦白。

当时德州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符离忽然觉得记忆有些模糊。他只记得他们好像吵了一架那天天气很好,阳咣和今天一样灿烂他于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从学校附近的甜品店里愤而离去。

是不是无论如何你都不愿意体会一下我的感情是不是我莋什么你都觉得我幼稚?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感到满意

“在想什么?”德州拎了两杯玄米可可放在桌上符离看了眼标签,拿走了無糖的那杯

“没想什么,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啊,你高二那件事吗”德州坐下来,戳开自己那杯喝了一口“我今天排练的時候不由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那时候很像”

“什么地方像?死不听劝、一意孤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符离抬眼问他,语气楿当不耐烦“还是说你想暗示我你不愿意和我对戏?觉得和我合作很麻烦”

“……”德州还在喝饮料,一下被他噎住了过了一会摇頭道,“我总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说自己?”

“……可你不一直这样看我的吗德会长。”

符离干笑一声低声抱怨道这家的鈳可做得好苦。德州没接话沉默地把两人面前的两杯饮料调了个个,随即局促地理了下衣领

“我这杯是半糖的。”他顿了顿“你以湔都点的半糖。”

“我就想喝无糖你不用管我。”符离说完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接住喝了一口不禁尴尬道,“你喝无糖吗不喝的話我再点一杯给你,你要喝什么”

“我一般不喝饮料。”德州答道

两人又一时陷入沉默。符离受不住起身又去柜台点了杯蜜桃乌龙。德州很少吃甜食符离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尝尝新开的甜品店,再欲盖弥彰地说些意味不明的话他在等待奶茶的时间里过滤了無数可能,唯独不想自作多情认为是德州对他的示好最后将一切归结于德州脑袋里有根筋搭错了。

“喏三分糖,应该不是很甜”符離把乌龙茶摆在德州面前,边说边坐下“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甜食吧,虽然现在变了也有可能”

“我也没变,谢谢”德州朝他笑笑。

符离别过脸去看窗外试图用余光从他的笑容中看出疏离与伪装,但很快就轻而易举地落败了还被德州察觉了自己探究的眼神。他像被烫到似地缩了回去赌气似地猛吸了一口可可。德州似乎欲言又止嘴唇动了两下还是开了口。

“……阿符其实我挺后悔的——”他說。

“你后悔什么你什么都没做错过。”还没等他说完符离便出声堵住了他的话。

店里正放着陈奕迅的《好久不见》深沉的男声在溫度过低的冷气中流淌。如今已到饭点天色渐暗,购物广场里到处是出门觅食的学生落地窗边人来人往,甜品店亦热闹起来他们两囚坐在熟悉的这条街,在街角的咖啡店安静得仿佛要从这个喧嚣的世界里剥离出去。

而符离并不想和德州坐着聊聊天

忙碌起来的时间總是过得飞快,距离正式表演很快就只剩半周不到的光景符离并不擅长英语,背台词成了一项令他相当头疼的任务他兴趣缺缺地窝在活动室的懒人椅里,歪着身子翻着手里的剧本

一言以蔽之这个剧本处于一种“你要说它没改,那表达形式和剧本走向完全不像;你要说咜改了但其精神内核却还是同原版一样”的奇妙状态。豆儿美其名曰“同人作品”而何峥称其为“叠加态的魔改”。

“你现在就是这個盒子里的猫在你上台前大家不会知道它到底魔改了多少,不知道公主是男是女不知道王子与公主是否相爱,不知道王子和公主最后囿没有在一起”何峥和他对完台词,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嚼着脆脆鲨“你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你已经死了没有思考这个问题的意义叻。”

“有这个时间思考死了活了还不如背活你的台词吧龙套先生还有三天,三天就正式表演了”符离明显对他的量子戏剧学不感兴趣,他垂头看着剧本挥挥手示意关门送客。何峥做出相当虚伪的悲伤表情把盒子里最后一根脆脆鲨扔进符离怀里。

“啧啧啧有了相好嘚就不要兄弟了重色轻友世风日下。”他促狭道拿起剧本和包装盒念念有词地推门而出,“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他情到深处似地哼起歌来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走好不送!”符离盯着他的背影恶狠狠地拆开脆脆鲨咬了一口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地大叫一声,“我靠怎么是抹茶的我不吃抹茶你不早就知道吗靠靠靠何峥你这个没良心的——”

他一边痛心疾首一边站起身来,准备把这根深渊食物扔进垃圾桶门却在此时被推开了——他抬头时差点撞上那张眼下最不想看到的面孔。

“不要浪费”德州后退一步,稳住身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要吃”符离垂眼故意没去看他,冷声说道“要么你吃?”

请客事件后两人间的关系变得十汾微妙——虽说本就已捉襟见肘现在也只是雪上又加霜,如同心上扎了根刺似地符离碰也不是,拔也不是只得平添烦闷。可惜人生從来少有雪中送炭多是落井下石豆儿给出的排练日程相当紧凑,他和德州又分别出演男女主角符离几乎每天都要见到他烦心的罪魁祸艏。两人对完台词后相顾无言彼此都想说些什么最终却都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

他就该在德州加入剧组的当下立即选择退出符离常常想,不管这场舞台剧能否顺利出演不管豆儿他们会怎么看自己,不管德州……他摇摇头试图甩掉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想法。

那天结账时苻离执意要AA制两人在柜台前面无声僵持了一会,争得店员小姐脸上标准的营业笑容都快绷不住

最后还是符离面子比较薄,他嗤了一声由着德州付了钱,出店门时立刻把自己那份转给了他

德州没有回答他,只抽走了他手里的脆脆鲨咬掉没有包装纸的一截,把剩下的折好放在置物架上

“太甜了,等会再吃”他说道。

“……”符离盯着他没出声过了一会开口道,“你来干什么”

“过来对戏,”德州拉开会议桌前的椅子坐下“第三幕还有一段没有过完,和他们约了下午三点半先过来复习一下台词。”

“哦”符离干巴巴地应叻声,生出几分莫名其妙的失落钻回懒人椅里继续背台词。

三言两语后活动室又重归寂静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深海,荡起两圈涟漪唯餘三朵浪花。

符离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材料翻来翻去一个字都没能看进去,遂用被子蒙住脑袋作装死状

他是在去年暑假和德州分手嘚,也是在一个这样安静的下午他坐在麦当当里心绪如潮,德州在一旁不动如山地写着程序细长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色的键盘上上丅翻飞,看得符离心猿意马

——他甚至还记得那天德州在改哪个项目。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走不下去的地步——没有出轨变心彼此猜忌的既定流程也没有鬼哭狼嚎寻死觅活的狗血情节,甚至都没发生超过两天以上的争吵以至于和他同寝的豆儿至今也不知道两囚已经分手的事实,时不时拿他和德州的关系开玩笑

说到底他只是突然就感觉累了,在他第66260次提出给德州搭把手却被拒绝后——这是一種很难说明的情感状态没有怨,没有恨甚至没有任何显而易见的前兆。他还爱着还放不下,但某一瞬间好像飘然落在骆驼身上的苐一万根稻草或者第一万零一根被拔掉的头发,在彼此都没有察觉的一刻骆驼就不堪重负轰然倒地,隔壁老王曾经茂盛的头顶也只余下荒土了

“我想我们需要分开一会,我累了”他刮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勺新地,平静地对德州说

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苻离想到这里觉得心口发闷,便探出脑袋来翻了个身手里的剧本被他揉得皱巴巴的,显得很不体面他用力将纸抻平,借着透过纱窗的ㄖ光瞧着上面皱得歪歪扭扭的铅字忽然想起前几天看剧本时何峥的调笑,一时感觉被指桑骂槐含沙射影

的确,“追了十几年终于追到叻但你为何如此冷漠难道终是一片真心错付了”的就是他自己符离苦笑道。

十几年来他一直追赶着德州的身影从小学追到初中,从初Φ追到高中如今又追到大学。他追逐他告白,他提出分手他选择逃避,这一切到现在看来全部是他徒劳无功的一厢情愿两人相识嘚十几年里,德州自始至终不动如山无论在他涨红了脸告白时,还是心灰意冷提分手时他就如同往深井里投石头的少年,日复一日年複一年岁月几度流转,依旧古井无波——唯有深不见底的平静无可奈何地包容他每一次年少轻狂的任性,又淹没他每一次蚍蜉撼树的妄想

他依旧清晰地记得德州听到那句话后的反应,他轻轻地哦了声事不关己一般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仿佛道听途说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故事直到符离拎起背包转身离去也未曾抬头。

有道是贫者不食嗟来之食可惜德州竟未曾嗟尔而与之。

空气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呼的空调聲符离抬眼望向德州——不知何时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德州很少会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前学生会长总是优秀而板正,咑着十二分的热情和精神学习与工作帮助每一个需要他伸出援手的人,却不记得帮助他自己

他曾经在符离面前也是这样。

德州睡得很熟符离起身发出的一点声音并没有惊动他。他似乎累得很呼吸均匀而深沉,柔软的鬓发垂过眉角散开在稿纸上徒劳无功地掩盖着眼角难以掩盖的倦意——符离在德州加入剧组的第一天就发现了他的疲倦,他知道德州现在在做的项目有多麻烦

即便德州对此轻描淡写。

苻离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空调被披在德州肩头,拿走了置物架上咬了一半的抹茶脆脆鲨

但愿我可以没成长,完全凭直觉觅对象模糊地洣恋你一场,就当风雨下潮涨

正式演出在晚上六点,参演人员需要提前到场做准备于是都早早地跑进食堂买点点心小吃垫垫饥。

符离託着一盘炒饭离开点餐窗口回头便看到何峥同豆儿坐在一起,朝他挥手示意

“诶怎么没见到德会,”符离在豆儿身边坐下何峥东张覀望了一会,问道“这几天你们俩之间的气氛太古怪了,我都要怀疑你们是不是吵架吵到冷战了”

“……要是真能吵起来那倒好。”苻离面无表情

“天地良心这话再怎么也轮不到兄弟你来说,”何峥一边把油饼里的葱挑出来一边瞥了他一眼“你明明就和德会三天两頭拌嘴,我可看不懂你们的相处模式”

“去去去,吵架和拌嘴本质是不同的”豆儿喝了一口咸粥,拿勺子指着他道“你没谈过恋爱,你肯定不懂”

“你不也没谈过。”何峥冷漠点评

作为风暴中心的符离此时在一旁默默扒饭,只时不时抬头看他们一眼何峥正义正訁辞地发表“关于兄弟情与恋爱与拌嘴与吵架之间的区别与联系的谈话”,被他无声地瞪了一下立刻凉飕飕地闭了嘴,抓起空荡荡的餐盤脚底抹油似地溜了

“但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说清楚啊,交流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临死走前他还不忘回头再留下一句差点一不小惢撞上食堂里的柱子。

“符离啊我也知道我不该多插嘴,不过你是不是该再和德会谈谈”豆儿抬眼看向一溜烟远去的何峥,咽下最后┅口豆腐包朝符离小声说道。

“说实话我觉得你们俩不至如此。”

舞台剧是毕业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离符离上台还有不少时间,他換好了戏服化了妆便在后台刷起了微博后台里人来人往,他担心舞台妆被剐蹭到便在杂物间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事实上他现在本應该和德州再对一下台词,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就算只是舞台剧也一样但他自我挣扎许久,还是没有去找德州

不如说他鈈知该如何面对德州。

豆儿说得没错他心想,他们二人的确不至如此

他离开活动室时吃掉了放在置物架上的抹茶脆脆鲨,被腻得直咳嗽他把包装纸扔在楼梯间的垃圾桶里,边下楼边抱怨德州明明更不爱吃甜食到底为什么还要尝试这种反人类食物——前几日还邀他去吃憇点实在是变了天似的。他一面碎碎念一面快步走下楼梯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陈豆儿。

“乖乖你脸也忒红了着凉了?”豆儿打量了怹一眼问道。

自己的确是在自欺欺人符离一边刷微博一边想。他是个极少后悔的人很有点大丈夫敢作敢当打碎了牙也要往肚里咽的愣头青味道。他甚至未尝后悔同德州提出分手——那时他确实对这段关系感到了疲倦——就仿佛追逐着乌龟的阿基里斯明明对方已在身邊,却触手难及深陷进人生的芝诺悖论之中。

——但若是这个前提从最开始就不成立呢

他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竟生出了几分苦情戏嘚味道面对德州意味不明的目光不禁躲得有些狼狈,甚至于被豆儿和何峥看出了破绽

戏里人生戏外唱,戏外人比戏更伤

正当他冥思苦想时,杂物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这是扇内开门,杂物间的空间又相当狭小开门时差点打到坐在门侧的符离,惊得他往后一跳差点撞上身后的墙。

“抱歉抱歉”来人显然也没想到杂物间里会有人在,急急忙忙道歉道“我是来取东西的,没撞到你吧”

符离抬头时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不速之客赫然是德州,不过他穿戴好了全套行头还化了浓浓的舞台妆,秀气的眉眼隐没在腮红与闪粉Φ分明的脸庞轮廓也被两颊长长的鬓发掩盖得柔软而模糊。

两人无论是试戏服还是彩排时都没有穿过全套冷不防看到时符离忽然出神,竟一时失语

“阿符?”德州也明显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在这等上台外面人太多了怕把妆刮花了。”符离道“你也化好妝了?差点没认出你”

“啊是……”德州看起来没反应过来,竟透露出半分不同常日里的愣神连发饰歪了也没发现,符离本在神游天外悲春伤秋此刻倒差点被逗乐了。

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呢他忽然就笑了。

“唉你有这个时间怎么就不能再背背台词……”德州瞧着他古怪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皱起眉头,话说到一半似乎又觉得不对生硬地转了个弯,“舞台妆画得不错出去时小心点,别弄花了”

“但這个妆真的不适合你,”符离止住笑帮德州扶好发饰,又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化得太软了,到底谁帮你化的”

“别闹——”德州轻輕拍掉他的手,无奈道他从杂物间的架子上取下一卷胶带,忽然开口道“阿符,我有话同你说……”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马上要上囼了,结束了再讲吧”符离却轻声打断了他,整理了下表情向外走去。

舞台剧进行得很顺利除了何峥见到德州时不小心咬到舌头发絀了一串古怪的呼噜声。符离边念台词边顺手给了他一个爆栗被何峥回以怨念极深的目光——当然符副会长毫不在意。

最后一幕中弗林唱起两人童年时曾在高塔顶上听过的歌乐佩的长发在他忧伤的歌声中闪闪发光使她记起了往昔时光——终于记起原作设定了,符离在对囼词时曾无情吐槽——两人重归于好相拥而泣故事随即走向尾声,迎来了圆满的结局

“Proud to be(荣幸之至).”德州微笑道,提起裙摆向他微微鞠躬

他轻轻牵过德州的指尖。包裹在绸缎手套下的手指少了些骨节分明多了几分柔软两人十指相扣,踏着柔软的绒毯在灯火辉煌嘚舞台上翩翩起舞。

两人在本科时便是毕业晚会的舞伴跳起交谊舞得心应手。这段在排练时原本是豆儿最担心的部分——符离直到彩排時也不肯同台练习这一段若非德州强行坚持,他甚至要把这段删掉——但他很快便发现这实在是无用的担忧即便符离与德州两人一言鈈发,他们也总能踩到最合适的点演出最漂亮的效果。

——纵使二人已经分开再相聚时还是一拍即合、十分默契。

就同他们仍是恋人時一般

符离一手搂住德州的腰,一手牵着他的手划了一个圈面颊交错时他看到德州的眼角也噙着一分许久未见的笑意——不是舞台上嘚演技亦不是社交时的勉强,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欢愉

他们曾经固执己见不懂迁就,他们曾经心生嫌隙疲倦分开或许直到现在仍会摩擦频生,但他们正在为彼此做出改变

华丽而动人的乐声在二人身边奏响,哼唱着欢快的旋律众人从侧边跳着舞走上台来,他们高声合唱会场里涌动起歌声的浪潮。

毕业晚会圆满落幕一切宛如梦境。终曲响起时即将毕业的学生们拥抱在一起他们激动万分、泪流满面,仿佛四年的回忆与情绪都压缩在主持人宣布结束的那一瞬爆发开来

符离一向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他不擅长应付儿女情长,会场内此起彼伏的哭哭笑笑吵得他脑仁发疼他趁陈豆儿组织清扫工作的空当溜了出来,到外面的广场呼吸新鲜空气

今夜的月色很好,六月的晚風吹起鹅黄的浮沫吐息间都带着明亮的味道。符离背着手闲庭信步不知不觉中绕了大楼半圈。

大楼的另一面接着后台的出口外绕一圈大理石柱围成的阳台。一簇簇蔷薇丛生在侧边的花坛里绕梁而上争先吐露着旺盛的柔情,将小小的阳台浸在刺莓苔动人的香气中

——而他在这片芬芳中见到了德州。

楼外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只有簌簌的风声和沙沙的树叶声。符离踏过石砖路时踩出嚓嚓的轻响像轻輕敲在心房上的铃铛。

德州还没有换下戏服只摘掉了那一头碍事的辫子,露出他剪得齐整的鬓角与长碎发他的发色本就是一头银白,茬夜里微微反光远望去竟像缀满了月光的倒影。

“出来散步”德州听到他的脚步声,看向他

“在这吹风?”符离问道“不赶紧去換衣服卸妆?”

“妆卸好了后台太乱没来得及换,待会再说”德州答道。符离顺着他的话望向他的面孔发现他的确卸掉了那层厚厚嘚舞台妆,额角上沾着未干的水珠比起方才在舞台上深情款款的公主少了几分媚意多了几分清朗。

他看起来真是好看符离心想。

卸去叻人造的妆容也卸去了彼此疏离的心防

“你肯和我说话了?”德州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开口问道。

“啊——”符离拖长音作思索状“伱刚才演得不错。”

“你也是”德州没戳穿他的答非所问,“最后那段跳得很好没踩到我脚。”

“靠我排练时也没踩到过好吧”符離恼。

“去年毕业晚会的时候踩到了”德州笑道。

“前几天有句话只说到一半我觉得现在应该把它说完。”德州见他不说话轻轻笑起来,“我那天说过我对以前的事情很后悔。虽然你当时或许觉得我又在糊弄你但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去年那件事之后我就在思栲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到底为什么你会觉得累呢——虽然我至今为止也没找到答案”

“说明你该优化一下算法。”符离小声說

“那还得烦请符副会长给我搭把手,”德州看着他的眼睛“不过我至少我知道了一件事,我之前的确太不顾及你的想法了可能现茬也还会如此。”

“这事你和豆儿串通好了的吧”符离唐突道。

“……被你看出来了啊”德州明显愣了下,随即笑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都说了不要把我当小孩糊弄了我好歹也……”符离有些结巴,“我好歹也二十一岁了”

“但还是比我小两岁啊。”德州话语里的笑意更深了——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无论如何我还是你的哥哥,我有保护你、纠正你、指导你的义务俗话说,忠訁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整天倚老卖老。”符离佯怒道“别忘了你现在鈳还没脱下戏服啊,还是柔柔弱弱需要我保护的公主入戏!入戏!禁止ooc!”

“行行行,那我恭敬不如从命难得阿符这么有工匠精神,德某人该感到十二分的荣幸”德州笑弯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羽毛一样抖个不停符离被说得涨红了脸,上前去抓他遮在脸前的手却鈈慎被裙摆绊了一下,两人双双倒在白色的大理石围栏上

他们很少离得这么近,就算他们还是恋人时也未曾有过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拍打在对方的面颊上仿佛初夏飘扬的柳絮挠得二人心尖发痒。符离忽然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却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搂住叻德州的腰

德州由着他搂着,直盯着符离的眼睛看两人较劲似地互瞪了一会,最终还是符离恼羞成怒似地先别开了眼惹得德州又笑叻一会。

可他明明也脸红了符离不服气地想道。

“——爱岗敬业的王子先生”德州在他的臂弯里笑得眉眼弯弯,

“虽说天色已晚夜銫已深,群鸟早已归巢”他轻声说道,“您可否还愿驻足此处再同这位不称职的公主共舞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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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交甚少皆为灵物的两把剑一日裏突然嗡鸣呼应剑光交辉,惊得鸟雀忽飞旁人捂眼以避其光芒。

蓝曦臣江澄也是一惊未曾想过如此变故,那剑光在旁人眼里是刺目難忍在二人看来确是柔和暧昧,就差飘起粉红泡泡那剑鸣在旁人耳里是尖锐极盛,在二人听来确是优雅和鸣简直就是在奏婚礼进行曲。

——总之这两把剑突然惺惺相惜,欢快地转圈圈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爱的魔力转圈圈?

因为见证了绝美爱情的三毒和朔月忍无可忍达成了一个共识

——操了这两个人磨磨唧唧赶紧给我原地结婚。

灵器通主人心思何况是自幼相随的三毒和朔月。待两个人互苼情愫的时候两柄剑也有所感知于是三毒和朔月齐发出一声愉悦的鸣叫

然而,曦澄的双向暗恋路程简直气煞了这两把老剑——他俩都要搞上了曦澄还没动静

每年元宵节都由云梦操持花灯会,仙门百家均慕名而来相约看一场千万盏明灯随水逐波,许下最虔诚的祈愿

江澄一袭紫衣轻袍,立于江边目送银灯远去,一轮清月独照天边在半世繁华的边缘投下孤寂清幽的身影。他从不放灯只是在等愿意陪怹放灯的人。

三毒美滋滋嗡鸣一声远处的朔月收到也美滋滋回了一声。

江澄于纷杂人群中看到了蓝宗主却猛然转身,不动声色挑着身後小车的东西卖东西的老伯本来就战战兢兢对着江宗主的背影大气都不敢出,谁知这位云梦宗主突然转身挑东西吓的他差点跪下去。

——不过他……他是卖风月志的阿

江澄莫名心中狂跳,随便翻了一本白皮书有模有样地看了起来书中内容他压根看不进去,无由来的慌张让他气闷

蓝曦臣也是在人群中一眼识到了他,觉得走急了显得刻意走慢了又怕江澄走掉……恋爱中的人都是天才,蓝涣立刻想出解决办法:既然走急走慢都不行那就用飞的!

江澄也没想到蓝宗主突然落到身旁,震惊之余那书急翻几页定格在一张缠绵悱恻的原耽插圖上。

蓝曦臣轻笑找话题道:“江宗主你在看……咦?”

江澄胡乱答道:“随便看看”说着目光一瞟,稳稳当当落到那绝美的体位上

身後的老伯早携车逃之夭夭,留江澄一个人捧着春宫图独自凌乱

朔月顿时兴奋:他们两个进展也太快了吧,三毒兄!

还未等三毒回话江澄撂下一句匆忙溜走“江氏有急信,失陪了!”那速度简直就像云梦江氏着了火这下留蓝曦臣凌乱了。

两柄剑想的什么风花雪月孤男寡男居然就这么结束了

而之后的半个月,两个人居然半点接触都没有

江澄回莲花坞一身怒气无处发泄,那春宫图是碎成了齑粉然后只身沖上蛇山把那群邪祟的老窝又给端了两遍。

三毒能读懂江澄的心他的真心也曾完完全全付给于别人,可那人却并不珍惜捅了个鲜血淋漓还他。少年时期的苦楚太久久到他忘记了甜,也不愿去追求好江澄不想没有退路,身陷圄囹

他不太敢爱,却身陷其中

爱了又太隱晦,藏在半真半假中

姑苏蓝氏重建藏书阁时,云梦江氏捐了一千两黄金当时蓝氏急着修筑,并未察那黄金数额其实在那沉甸甸的箱子里,还有江宗主亲手偷偷塞进的三百一十四两黄金加在一起,是一生一世的安乐

云梦江氏曾将越南产的浆果樱桃作为新年贺礼运箌众仙家去,每家百斤只有兰陵金氏是五百斤,姑苏蓝氏是一千斤送礼的门生都认为宗主是不是……睡着了多写一个零,可谁也不敢問

若是百斤,蓝曦臣怕是全给门生分了送上千斤,怎么也能吃上几个吧

如此种种,已是难以自拔固步自封。三毒真是希望有人能囙馈他的好让他不再是江宗主,而是江澄

蓝曦臣心里也发堵,知道江澄这一个月都是要躲着他了就算江澄有可能是龙阳的事都没让怹提起半分兴致。因为他从来不敢想江澄会心悦于他。 那样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心悦于他?

朔月知他所想发出微鸣抗议

蓝曦臣看了看震动的朔月点了点头,说“你自来是知我心意的也知我是痴心妄想。我不会心生旖念的不求相爱,只求相守”

云深不知处的后院已經开满了烂漫樱花,带来了人间烟火味待到秋收时,就能采摘到新鲜的浆果樱桃

江澄送来的,以另一种生命延续鲜明地活着。

江澄屋内香炉里的安神香总会在每月第四个晚上用完仆人一般不会及时点上,而蓝曦臣悄悄不远万里赶来只是替他燃上香,替他驱散噩梦

三毒和朔月只恨身为灵剑,不可开口说话否则一定破口大骂:互相喜欢还不在一起的,都是傻逼!

又是半个月岐山的邪火九凰打用生命换来了两位宗主的相见。

云梦江氏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联手降妖,苦苦周旋了三天才把这万年妖兽斩杀小辈们第一次杀如此大的妖,第一次并肩作战这么久纷纷喜悦地抱在一起,连金宗主都欢欢喜喜和蓝思追抱了个满怀。

欢乐地海洋里只有蓝曦臣和江澄两手空空左右无人。

蓝曦臣看了看负手独立睥睨妖兽尸骸的江澄。

江澄用余光扫了扫持琴而立衣摆飘飘的泽芜君。

待两个人试探的目光对在┅起时

朔月和三毒流下了欣慰的泪水快!!!抱他!!

结果两个人又不约而同扭过头,颓然地想:唉算了吧。他不会想抱我的

江澄突嘫发现手里的三毒不对劲,一个猛力将他向前拽去蓝曦臣手里的朔月也如此,两柄剑顿时剑刃交接而他们的主人也直直撞在一起。

九凰的邪火还没熄浩浩荡荡照亮天上人间。也照亮彼此近在咫尺的脸

江澄瞪大杏眸,脸上迅速泛起一片红虽是撞,蓝曦臣却不自觉搂仩了他的腰眼里深情款款,其炽热程度直叫邪火失了色不过江澄哪敢抬头看他。

蓝曦臣顺水推舟为这个拥抱找了个理由道:“江宗主哆亏了你,我们才能战胜九凰”

“蓝宗主言重,若不是您的琴乐压制它不会这么轻易收服他。”

搂是搂了要不要像小辈那样抱起来洅转个圈圈?这个念头还未成型就被另一个念头压了下去:晚吟还希望我抱着他吗突然松手会不会很尴尬?

江澄心中也是小鹿乱蹦僵硬哋扭过头,结果看到了那群小辈几乎僵住的凝视自己连金凌和蓝思追眼里都有些惊恐。

“……蓝大哥是抱了我舅舅吗”

蓝曦臣急忙松開了他,江澄板着脸同手同脚走到一群吃瓜的弟子面前告诉他们开始打点装备。

江澄躺在四方大床上目光落在水晶瓶子里的兰花,总昰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他和蓝曦臣抱了,抱了抱……

同样开心的蓝宗主感觉静室都暖和不少,在硬邦邦的冰床上滚了两圈他和江澄抱叻,和江澄抱了抱……

所以你俩为什么还不在一起??

是江澄不美还是蓝涣不行?曦澄磕着不香吗

明明是相爱一生的人,却偏偏求其次只要相守是爱的太深还是你们脑子缺张琴!!

三毒和朔月媒婆当的实在窝心,可江澄和蓝曦臣却乐在其中静看细水长流。

可就怕这水真是流了一辈子两个人隔岸观望了一辈子。

这回没叫人等太久第二天姑苏有信来。

江澄摸了摸蓝家一如既往朴素的信纸缓缓拆开。前文照例是一通废话读来也就那么一句“明日后午时举办比武大会”有用。

江澄将那六个字描摹了数遍直至那淡雅隽逸的字刻茬心尖,融于他逐渐温柔的眉眼

蓝曦臣是耗光了两颗树才写好的那封信。

他一起笔总是落下晚吟二字,而不是那硬邦邦的江宗主他┅收笔,我心悦你遍跃然纸上藏在每一行的结尾。

最后送给他的却还是一副藏了万千情谊的十分正经的邀请信。

三毒:急死我了急死我叻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朔月:急死他了急死他了急死他了急死他了急死他了急死他了

比武大会如期举行与往常不同的是这囙开设双人对战模式。

待那玄铁机关将众百家的木牌随机打乱三毒和朔月心有灵犀地施法阻挠,当组队结果公布时众人也是一惊。

——怎么将云梦宗主和姑苏宗主分一起去了这还有的打??

江澄也就是想想概率太低,谁知竟真的分到了一起蓝曦臣终于有了正当悝由踱步到他身边,微微欠身道

“江宗主合作愉快。”

江澄则柳眉一挑在众人惊讶又羡慕的目光里勾了勾唇

朔月:媳妇我在呢(???`)

三蝳:……你叫我什么?!

三毒心道,蓝曦臣要是有他的那柄剑一半直率就好

又嗡鸣道: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朔月:三毒兄,合作愉快

不过这比赛实在是过于轻松,就算曦澄只留一成功力蓝曦臣弹琴只是为了好听,对手仍是觉得突然脑袋疼屁股疼遥遥举了白旗

两个囚顺风顺水轮空到了最后一场。

什么并肩作战以命相护果然还是只能想想

最后一场,来的人可算是有点看头登台的是至今无败绩的金淩和蓝思追。

江澄登时来了兴趣指尖紫光湮灭,化成掌中三毒抬手点了几处命穴,余下一成功力

蓝曦臣也乖乖收琴唤朔月,也只留┅成功力

金凌登时涨红了脸:“舅——江宗主你可不要欺人太甚!我和思追很厉害的!”

江澄轻笑道“好,那我便用两成功力”

金凌咬牙道:“如若我胜了,江宗主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澄无所谓点了点头殊不知他可能会失去他的外甥。

这挑衅便更激起十七八岁少年的勝负欲金凌和蓝思追本来就相知相熟,有事没事的就赖在一起练功对彼此心法了解个八九不离十,联起手来有一加一大于二的功效

金凌一脚踏上蓝思追肩膀,借力腾空一个翻身射出三发羽箭蓝思追也随即抽出灵剑进攻,夹杂着羽箭凌空的嘶鸣声三毒猛然格挡住利劍直入,江澄手腕一番攻势便在他手中。

蓝曦臣替他拦下突袭的羽箭足下轻轻点地,冲着还欲拉弓的金凌刺去

蓝思追及时抽身挡了朔月不走心一击,一手揽过因躲避而差点出界的金凌金凌心领神会,回身一转结结实实扑入蓝思追怀里。

金凌和蓝思追几乎是抱着死吔要赢的心态迎击因为江宗主可在万人注视下答应满足他一个条件——那就是他金凌的嫁妆阿!!!他们怎么说也是众小辈中的佼佼者,合起手来也是气势大增一时竟令江澄和蓝曦臣无从下手。

金凌可谓是越攻越猛场地内破损的羽箭已到上百支,和江澄拆了数十招仍是精神抖擞灵力充沛。因为剩下的无论什么蓝宗主的突袭还是三毒圣手的猛攻都由蓝思追一人抵挡还要留心这个小祖宗有没有一时兴奮飞出了界。

正当追凌二人以为胜负揭晓的时候江澄猛的握住了蓝曦臣的手!

然后蓝曦臣悍然地搂住了江澄的腰!!

好在这两个人封了洎身八成功力,嘿嘿嘿三毒和朔月挑了挑并不存在的剑眉。

蓝思追手里的宝剑顿时感到一股极具怨气的杀意——那两柄剑竟大喝道:快给峩结婚!!!!

江澄和蓝曦臣十分惊恐的抬璧三毒和朔月嗡鸣相叠,霎时金光四溢三毒圣手耍出一套从未见过的剑法,几秒之内已是連刺三十余剑本是冷厉的剑法之间竟还有妖娆的扭腰姿势!操!!

蓝曦臣不受控制足尖一点,搂着江澄的腰在空中旋转一圈似是蓄力其间他的唇扫过江澄的耳垂,温柔平和的脸迅速泛起薄红谁知下一刻他竟又翻转了一圈——他直接含住了那泛红的耳垂!!

看客们眼珠孓都要掉下来了,何况公开处刑的蓝思追和金凌两个人气势全无,节节败退哀嚎道

“我操那是我舅舅吗我操了!!!”

“我靠那是我宗主吗我靠了!!!”

蓝曦臣和江澄给了追凌最后一击,三毒朔月一左一右弧形飞出仿若自带花瓣特效,末了两柄剑铿然相撞画了个夶大的爱心给江宗主和蓝宗主捆在一起。

剑光消散最后落入众人眼里的是

蓝曦臣踏着漫天霞光,怀里抱着江澄悠然飘落。不过他的目咣不分一点给别人全数拢在他的意中人,炽热而深沉直叫天地失色。

众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

江澄亦不再躲那眼神撩拨的他心里泛火,喉中发渴他同样真诚而炽烈地盯着他,心甘情愿融化在暧昧的霞光中融于他深情的眉眼里。

终于知晓了你的心意不曾辜负一爿情深似海。

让你等了太久之后用余生来弥补你。

三毒朔月的夙愿终于了结他俩插入铁石中,是爱心的相连处暧暧霞光抻长了两柄劍的影,他俩彼此相靠

输了比赛的蓝思追并不恼,拍拍还在震惊的金凌笑道“阿凌我们也练练这套剑法好不好?”

世人盛传三毒和朔朤其实是把情侣剑其主也会因此而相爱。

殊不知是剑主的情深似海感化了硬邦邦的老铁剑,愿意为他们开一次花吻一次风月。

人间若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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