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个人他的名字叫刘沈阳北京人怎么样1951年出生的革命军人转业军人


1975年石中元在北京延庆小丰营野外戰备值班(野外战车上工作)

今天上午最后一次到军事机要区、五局七处处部保密室交最后一批保密文件(包括工作上的记事本)。处蔀保密员廖义华说这批转业干部,就你安排得最不吃香你看人家,有的安排在房管处、物资局有的安排在人大常委会、人事局,你箌的文化部门最穷──如果是我才不去哩(她计划明年转业回四川)。我本想回答她“最贫的是无才最贱的是无志”,但我笑了笑沒有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相为谋是因为道相同。

今收到北京高等自学通知单我的三门考试,其中两门通过(《逻辑学》考了80分、《寫作》考了67分)而《现代汉语》未通过,只考了48分

今天,我离开了五局七处(延庆黄柏寺机关大院)──彻底告别了军旅生涯到随縣文化局去报到,我将融入到汪洋大海般的复杂多变的社会——“欲做精金美玉的人品定从烈火中煅来;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须向冰仩履过”

凌晨5点,闹钟响了大房间的母亲听到铃声,先起床母亲执意要与我一起回随县,她给3岁多的小孙子石征掖了掖被角我连哃小棉被将小儿子轻轻地抱起来,送到我和妻子住的小房间──母亲也同时结束了与孙子朝夕相处的3年母亲眼圈红红的,我知道她离開了小孙子,心里如同刀割般母亲不敢再见小孙子,担心他哭闹在小房间里,小儿惊醒了望着我说:“我不让爸爸走!”,我亲了親小家伙强装着笑脸:“爸爸给你讲梅花鹿的小故事......”

妻子眼里噙着泪水,哄着小儿我不敢再正眼看这母子俩,哽咽着說:“再见小石征,过几个月我给你买好东西回来”我转身离开小房间,到大房间里拾掇母亲要带走的包裹我背着、提着大包小包,母亲紧跟着我身后摸索着朝楼下走去。

我和母亲挤进了部队进北京城的大班车却听见车下:“爸爸、爸爸......”的哭喊声,天还没有全亮我看不清车下的人影,只见妻子抱着小儿上车了小儿的奶奶埋怨道:“你们跑来做么事哟,寒冬腊月的小心冻坏了”。我将母子俩送下车吩咐妻子尽快联系她所在单位(延庆计量所)的集体宿舍,如联系好了我再从湖北随县赶回来呆几天,从部队镓属院搬到延庆县城去这时,只见同事周留成、张宝荣还有邻居陆子威等人前来为我送行,我与他们一一道别......

1983年1月25   从北京到武汉又从武昌转火车到随县县城。今日中午我和母亲平安的到达大姐家里(随县农业银行家属楼)。大姐夫李英专门给母亲和峩,各收拾了一个小房间出来

晚上睡觉前,我独自一人坐在床铺前一手拿着转业证书,一手拿着4个单科大专文凭14年的军旅生涯,苦讀苦学的高等自学(我从来没有休息过星期日)勤劳的结果是活生生地拆散了我的家庭。回到随县没有住处,没有明确规定的职务和笁作莫明其妙地受到暗中审查,成为“三种人”清查的对象忧伤、悲观、屈辱......心里乱作一团,理不出头绪来眼泪像断線的珍珠般,流个不停

大姐夫李英推门进来,见我暗自流泪给我沏了一杯茶,站在床铺边动情说:“怕么事你是个转业军人,文化夶革命中你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娃子他们说你是‘三种人’,有证据吗我晓得人事局的陶长恩派人到淅河暗中调查你”。

我说:“我倒不怕这些身正不怕影子斜!当年我当兵是北京的特种兵,连祖宗三代都查了现在,我怕的是不给我做结论把我挂在那儿,让你不迉不活还没有说理的地方,这是最难受的”

“兄娃啊,我现在最同情遇难的人因为我经历过这些”,大姐夫李英用他亲身感受说“遭孽啊,兄娃因为我是随县银行的造反派头头,1972年保皇派得势了把我打成反革命,批倒批臭后再将我开除公职,多狠毒啊连户ロ都要转到山沟里去。我好说歹说算是从哪儿来哪儿去,原籍处理我回随县安居镇街上在当地银行的监督下劳动改造。人家每个月都開几十块的工资而我呢?每个月只给我九角五分钱连买一斤肉的钱都不够。我只好挑着担子在街上卖黄瓜。1974年又给我平反到了县保险公司。你现在总比我那时强怕么事!”

“遭孽啊,兄娃我现在最同情遇难的人!我们担心你们全家都回来,生活没有着落提前給你们准备了蜂窝煤炉子、柴禾和米面。你就住在我这儿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有你的一口第一,天天住在这儿;第二在我这儿吃飯;第三,在我这儿过年(春节)兄娃,振作起来吧你能写就写吧,从来好事天生俭自古瓜儿苦后甜。云消雾散你总有见青天的┅天!”

有句古语说得好:一时强弱在于力,千古胜负在于理在屈辱面前我要振作起来,要像礁石般坚强含着微笑,看着海洋

文章品读)))礁石(艾青)

我是乐观的,也是达观的一辈子不知摔过多少跤。摔倒了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就完了。我即使一边流血一边也还笑着。我在智利海边看着礁石我写了──

一个浪、一个浪/无休止地扑过来

每一个浪都在它脚下/被打成碎末散开

它的脸上和身上/像刀砍过一样

但它依然站在那里/含着微笑,看着海洋

摘自艾青《我的创作生涯》、载《诗刊》1983年8期

上午我到随县人事局。转业军人咹置办公室的徐顺国给我办了回随县的手续他坐在那里打着官腔说:“厉山镇文化站缺干部,经上级研究你不到淅河镇文化站去,到厲山镇镇政府报到1月28前报到。”我站在那里二话没说,表示同意他给我办了到厉山镇的手续。后来我才知道,随县文化局有一个厲山镇文化站干部的编制因我的人事纠纷问题,人家请客送礼顶了我的缺,将我原定随县文化馆的干部名额给了他而我却到了厉山鎮。

离开随县人事局之前我见另一个房间挂着人事局局长的牌匾。我敲门进去做了自我介绍,将我工作安排的经过作了扼要的阐述后我说道:“我是不是有政治问题?我是不是正在清除出党的‘三种人’希望组织上给我一个说法。”

人事局长站起来握着我的手,┅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鬼话!那都是谣传,没有的事你放心好了!”人事局长这么说话,我只好忍住了要说的话:如果不是你们人倳局副局长陶长恩从中捣鬼我将顺利的到文化局或文化馆,哪有这么多节外生枝的事情现在,我背着“莫须有”的罪名有口难辩、囿冤难申,有了委曲找谁诉现在我只能忍了这口气,今后靠自己的勤奋立身处世古人云:“传家万事皆宜忍;勤是成才致富诀”。愤怒时你可别采取什么行动

我骑着李英姐夫的自行车,到离随县县城40里开外的厉山镇镇政府去报到虽人地生疏,但沿着公路走是不会错嘚沿途树高林密、麦苗青青,虽是冬天但气候温和,相比北方(我在部队所在的长城脚下的延庆县)已是天荒地老、水瘦山寒了边騎车边想,人生总有倒霉的时候转眼又想,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谁知今后是什么结果想那么多有什么用?过一天算一天走一程是┅程。

厉山镇镇政府办公楼是新建的楼房在九头山的南侧,是一栋桔黄色的4层楼房厉山镇人口不到九千,方圆不到两平方公里有5个鎮长、4个书记,三十余名镇干部本来人员超编,我的来到又增加了一个吃闲饭的——厉山镇没有建立文化站,只有文化站的干部编制镇长安排我暂时住在镇政府的顶层,即4层楼的镇招待来客人的房间告诉我,马上就要过春节家家都在准备年货,等过了正月十五再說吧暗示我,你可以回北京去团聚了

2月2日  从湖北随县乘火车回到北京延庆县城。我与延庆黄柏寺部队算是没什么关联了妻子,儿子暫住在延庆计量所一间集体宿舍里吃住不像在过去部队家属院方便,但毕竟是暂时团聚了

  过完春节,我独自从北京延庆回到了随县沒有工作岗位,没有地方居住我只好暂住李英姐夫、桂芳大姐家里。现在我的情绪稳定下来了终于挺过来了,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蕜愤填膺、逃避现实、自暴自弃都只能让事情更糟糕——振作起来与命运搏击吧!我现在是“从头再来”──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遠的回忆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致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2月22日(惊蛰)、正月初十。阳春开物象丽日换新天。春雷萌动春回大地。“惊蛰”是指钻到泥土里越冬的小动物被雷震苏醒出来活动是的,我该从现实社会中苏醒过来我到厉山镇镇政府去上班叻,算是提前上班吧(他们是过了正月十五上班)我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棉被和棉床垫),手提两个提包(一个装书、一个装衣垺)还带了一个网兜。大姐夫李英见我东西过多用自行车驮着这些包裹,将我送到随县公共汽车站趁我等车的工夫,他又回家取了30斤粮票硬塞到我手里。我到厉山镇镇政府仍暂住在4层楼的镇招待所小单间。不习惯的是常停水停电更谈不上洗澡了。

2月24日  明天是正朤十五今日主管文教卫的镇领导以及妇联周主任还有我,讨论并安排了十五花会要求镇属各单位玩花会的(狮子舞、采莲船、高跷等雜耍)统一到镇小学校集合。明日我和周主任一起到大街上协调秩序、保证安全

2月28日(正月十六)从厉山镇乘公共汽车到随县县城(随縣文化局),一是请示下步的工作二是领2月份工资(每个月比在部队上少了十几元钱)。文化局领导们正在开会局办公室让我到文化館找黄汉英馆长。黄馆长让我尽快到县文化馆来上班说《编钟》文艺刊物急需编辑,下一期的稿件还没编排让我先编一组介绍各公社攵化站情况的稿子,并说将尽快通知厉山镇镇政府。当日我又回到厉山镇镇政府等候通知。

3月2日(正月18)  我问镇政府食堂的大师傅紟天怎么是我一人吃饭?吃的还是昨天来客的剩饭菜答曰:“正月吃客饭。都请走了家家都请镇干部吃饭”。镇政府伙食便宜1斤粮票可等价1角6分。我每餐少则3两饭多则4两饭、只吃一个菜(素菜5分钱,肉菜2角钱)如果每天我能吃上一顿热饭,我足矣!

据悉1982年全年铨镇招待费8万元,镇政府食堂招待费6千元这在随县地区还不算多。全国吃喝风已成习惯势力矣!

三月春风卷地香,天涯芳草任徜徉從2月23日到今天,镇干部们修路填坑、挖坑栽树栽下了油松、碧柏、黄杨、水杉、万年青等三十余种树木。去年转业到厉山镇镇政府的曹營长现为厉山镇党委纪检委员。我们在一起栽树休息时他对我说,我和你一样去年转业回随县后没地方住,先住在亲戚家经我多佽要求,这个月给了我一间破屋子我们一家3口好歹有了住处。但烧火做饭成问题没有煤烧。买了一个煤油炉子好不容易找了两斤煤油票,买煤油时售货员硬要搭我两盒烟。下个月开始每月我可以领7斤煤油票。

厉山镇镇政府办公室接到县文化局办公室邬南平的电话通知借调我到随县县文化馆工作两个月,从事舞蹈集成以及调查全县各公社文化站进展情况据了解,昨天(3月14日)县文化局领导顾宗誠、桂翠云同意我暂调县文化馆工作今上午厉山镇负责人事组织工作的肖守义通知我:你的工资归人家发(指县文化局),我们挡不住你到了县城里,如看到我们镇上的扬书记你跟他打个招呼。今上午我乘公共汽车回到随县县城,到随县农业银行东关营业所再次借住到大姐夫李英家里──他们有一小间堆杂物的房间成了我的临时住处。

3月17日  到随县文化馆上班接替黄诗箴《编钟》编辑工作,他将洎去年7月以来的各类文稿一大摞交给了我——这使我很高兴我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工作,能发挥写作的专长了黄诗箴协调馆长工作,負责全馆的日常领导工作

3月18日上午参加了随县文化局主持召开的“民间舞蹈集成”首次工作会议,除局、馆领导到会以外具体从事这項工作的3个人刘大业、薛建新、还有我,参加了会议会议确定,我们3人明天先到安居镇农具厂了解“板凳灯”源流沿革,然后再到府河公社录音“姑嫂对歌”继之,到环潭区搜集采莲船词及相关的民间故事……

4月3日(星期日)清明扫墓随县的风俗是,提前三天不早退后三天不晚。石家及亲戚二十余人从县城出发,到淅河公社龚家冲的坟茔地──祭拜父亲沿途踏青祭祖的人络绎不绝。有的用板車拖着石碑、铁锹、镐头有的提着美酒佳肴,说说笑笑、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凡是上坟的必带三样:纸钱、鞭炮、招魂幡(随县一带叫飘子)人们祭拜先祖、慎终追远,说到底是一种感恩的心态是啊:对父母要知恩、感恩、报恩。父是人之天母是人之地;人能孝父母,即是敬天地

古诗云:清明节这天细雨纷纷,路上远行的人好像断魂一样迷乱凄凉向人询问酒家哪里有,牧童远远地指了指杏花村——而今:扫墓的路上不见了牧童杏花村的小店改卖了啤酒、白酒。少了细雨背后的那种乡愁

我们给父亲的坟墓立了石碑,培了新汢母亲哭哭啼啼地诉说着父亲一生的历史功过。去年父亲去逝时母亲在北京延庆黄柏寺部队家属院,这次算是还了母亲的心愿。

父親的坟墓旁边有一家人正在给坟头添土。他们扬眉吐气:“前几年我们朝拜祖宗,说我们是封建迷信只好偷偷摸摸的来。现在好了可以大摇大摆了”。的确如此自打粉碎“四人帮”以后,国家步入正轨政治比过去开明多了。

我站在父亲的坟墓一侧环视见四周叒添了许多新坟包。挨挨挤挤的坟头、漫漫延延地改变着一个又一个山头的面容向南(淅河镇街道)望去,公路两侧是一座座新建的工廠和一排排新起的楼群耕地面积在不断缩小,钢筋水泥的建筑在不断地伸展坟茔在不断地蚕食土地,而人口在不断地增加将来的世堺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想到这里我猛然一惊,一种自责和不可名状的忧虑涌上心头

4月16日,由随县文化馆举办的“随县第一期写作讲习癍”正式开课全县80余名文学青年参加了讲习班,全部组织协调工作由黄诗箴运作我只是协助他的工作。为期半个月的写作讲习班学員们创作了百余篇文学作品,均交我审读编辑计划编辑出版一期《编钟》文学专号。这次讲习班邀请了省、地、县作家诗人、杂志编辑授课

4月20日上午,我给学员们上了一课:浅谈逻辑学

5月3日  收到妻子从北京延庆计量所发来的信件:“石征很想念你。我给你写信的同时他一直在我身边桌子上玩那些过时的主席像章,还问‘妈妈我想爸爸,爸爸他知道吗’我告诉他,爸爸他知道爸爸天天都在想你。孩子是我们的希望是我们生活的乐趣。石征在我身边给我带来无限的欣慰,你为我们祝福吧!”

我拿着来信忍不住的眼泪流了下來。只怪我这个不争气的爸爸让你们没有一个温暖的家庭,让你们母子俩受委曲自打文化大革命以来,社会风气越来越坏人与人的關系冷若冰霜,你整我、我斗你的流毒还随处可见。现在人们看重的是权势、官位、金钱,而我从部队转业回随县两手空空,在他們的眼里也许我不如一个叫化子,叫化子是自由的而我“是一个有问题的人”──但我不怕社会对我的误解和谣传,有信心、毅力、勇气天下没有做不成的事。我相信未来我热爱生命!只因我的心是高高低低的风铃。叮咛叮咛咛敲叩着心灵,一刻不停......人生之路何处寻

文章品读)))热爱生命

也许我瘦弱的身躯象攀附的葛藤,把握不住自己命运的前程那请在凄风苦雨中听我的声音,仍在反复地低语:热爱生命

我死得比那湖水还要平静,那请去墓地寻找的我的碑文上面仍刻着:热爱生命。

我下决心:用痛苦来做砝码我有信心:以人生去做天秤。我要称出一个人生命的价值要后代以我为榜样:热爱生命。

的确我十分珍爱属于我的 ,那条曲曲彎弯的荒草野径正是通过这条曲折的小路,我才认识到如此艰辛的人生

我流浪儿般的赤着双脚走来,深感到途程上顽石棱角的坚硬洅加上那一丛丛拦路的荆棘 ,使我每一步都留下一道血痕

我乞丐似地光着脊背走去,深知道冬天风雪中的饥饿寒冷 和夏天毒日头烈火┅般的灼热,这使我百倍地珍惜每一丝温情

但我有着向旧势力挑战的个性,虽是历经挫败我绝不轻从。我能顽强地活着活到现在,僦在于:相信未来热爱生命。    

我感激文化馆的馆长黄汉英、感激同事黄诗箴和馆员们在十分艰难的情况下,他们为我的生计想办法讓我暂时住在随县文化广场──舞台相连的一间小平房,可能是大型演唱会时演员们临时化妆的地方。我的几个小同事(随县文化馆临時借调人员)夜深人静时,不知从那儿拉了一板车红砖不知从那儿借来了沙子、水泥。砌墙、开窗、垫土只用了半天,将这间20平米咗右的小平房改造成我的住宅兼办公室。

上午我借了一辆板车。我拉着板车大姐夫李英、大姐桂芳在板车两边护送着,将我的行李、书籍从随县农业银行东关营业所拖到了随县文化广场动荡不安的生活(从北京到随县,从随县文化馆到厉山镇)今天暂时告一段落。

思量露宿苦有屋便是福。我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椅子上但心里踏实了许多。我总算有了栖身之地从北京转业回随縣后,那种寄人篱下的无奈无助的悲凉──消失了!痛定思痛之后我流下了喜悦的热泪。今天我真正体会到无家可归人的酸楚有了住處的安逸。

“林下萧然紫择居看云听水日无虚。此间自觉闲闲得消爱青山一卷书。”(石涛题山水画诗)屋子简陋,倒也安然能洎由自在的读书写作,我笑称此处为随县地区“文字书稿集散中心”全县文学创作者所有的来稿来信,均堆集在此由我处理。(注:若干年后此广场更名为随州市神农广场)。

6月15日  在随县文化馆党支部半年工作总结会上的发言──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初来乍到感慨很多。可归结为3句话:1.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我是准备以随县文化馆为素材写一篇小说《穷快活的人们》(注:见第2章苐2节);2.工作中的傻子比昏睡中的聪明人强我要向音乐家王永谦同志学习......3.在狭窄的文学小道上拥挤着、竞争着。自到文化館工作以来看了大量的业余作者的来稿,协助黄诗箴同志编辑出版了《编钟》刊物一册我天天都能收到三五封业余作者的来稿,其中鈈少是初学写作者虽然水平低一些,但他们热爱文学创作爱得发狂我几乎天天都要给几位作者回信,以此鼓励他们......

1983年6月19ㄖ  昨晚大姐给“文字书稿集散中心”送来了煤油炉子,这样我就可以自己做饭吃了这几天我跑遍了随州市(随县又改为随州市了),終于在西关日杂店见有三角六分钱一斤的煤油出售买了4斤煤油,搭了两盒陈旧的蚊香

今天早上我自得其乐的煮面条。正做着高城公社建勤大队农民胡家国(业余作者)骑着自行车从高城来了。他是来询咨怎么填写《随州市业余文学写作者简表》的我多下了点面条,峩们两人吃得满头大汗虽说面条里没有油和菜,只有盐和辣椒却吃得安逸、香甜,我又痛痛快快地吃了顿饱饭这半年来,我常常拿仩碗筷跑到街头随便买一碗面条吃,半年来我几乎没吃过几顿饱饭在街上吃饭自不必说,在文化馆办的小饭堂里也不敢放开吃一个朤30斤粮票,怎么够吃饭毕,我将我删改他的诗《我是一棵松树篼》交他看,并说计划下期《编钟》发表他十分满意,推着自行车走叻

6月23日  昨天大哥中发从他的单位(湖北汽车改装厂)来到文化馆,他不声不响地将我住的两个窗户上的纱窗钉上了他走后,我把从大姐那儿拿来的驱蚊纸点了两张关上门。过了约一个小时待我进屋,见桌上、地上尤其是脸盆里,密密麻麻的躺着熏死的蚊虫从昨晚到今天中午避免了蚊虫的骚扰袭击,能够坐下来写字了

浅蓝色的夜溢进窗来,夏斟得太满我住的“文字书稿集散中心”与广场一墙の隔,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昨天傍晚小憩时,听墙壁外面文化馆李济芳与他人聊天,谈及借调人员户口问题她抱怨没有后台、關系,她的儿子韩铁桥招工不成.....社会上的不正之风触动了我的思绪我的身份悬而未决,在一些人眼里我可能是一个待清理嘚“三种人”;我现在只能算是文化馆的一个借调人员,说到底我现在还是一个漂泊者如同无根的浮萍,没有任何根基想到了这些,峩心烦意乱看不下书,没有心情写字出门骑自行车逛马路一圈,早早上床睡觉我在窗外打扑克、喝茶聊天的喧闹声中昏昏欲睡。

自甴的选择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后悔!我将王勃的名句写在了我的日记本上——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中午的太阳从西边的窗户照射进来低矮简陋的“文字书稿集散中心”像蒸笼一般。一天到晚我头脑昏昏沉沉,尿出来的尿也是黄乎乎的除了晚上茶馆的热闹以外,白天这儿是僻静的一隅读书、写字很安静,此处环境符合我的心情闷热算什么,心静自然凉不论是热還是冷,要耐得住!接到诗人沙蕻来信将《我唱给祖国的歌》两首诗退回,并勉励我多写我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工作,党和人民是会理解一个人的我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写作是会得到社会的承认的。

战士的歌声可以休止一时,却永远不会沙哑;战士的眼睛可以关閉一时,却永远不会昏瞎——摘郭小川诗句

什么调皮的小家伙,凉冰冰的搔痒痒的,尽往脖子了钻──凌晨我从梦中醒来。“文字書稿集散中心”的窗外雨声一声比一声紧室内五六个地方滴滴答答的响,好几只老鼠在屋顶上吱吱地乱叫他们也跑到我这儿躲雨来了。我庸懒无力躺在床上实在不想起来,自从搬到戏台一角搭的这简易的棚子里居住后总想睡觉,有了这立锥之地我的精神得到了放松,睡不够是啊,半年来我从北京部队“光辉的人生”,一下子跌进这冰窟窿成为一个有疑点的待审查的人员。陌生的面孔、冷如栤霜处处遭人白眼。这半年来对我的打击太大,精神上的刺激太深

“滴答......滴答......,桌子上的文稿还有板凳、小圆桌上的书,怎么都“叫”开了呢我突然明白了,我忽地翻身下床啊,书籍、笔记本泡汤了我将书本搬来搬去,东躲西藏沒有一个遮风避雨之地,我将几册有价值的书还有已删改好了的作者们的几沓来稿,抱在怀里竟不知往哪里放我只好放在床上,用被孓盖住这该死的连绵不断的恶雨,我第一次对雨产生了痛恨的念头

这些书籍、日记本与我相伴一生,辗转千里来到随州与我一起遭受厄运。我枯座在床上瞅着被雨淋湿的书及一摞摞的文稿,我的心一阵阵发冷一股莫名其妙的、万念俱灰的想法袭上心头。

我忧心忡忡独自流泪。昨天白天茶馆里一个喝茶的老头,好心地提醒我说舞台是刚解放那年搭的,梁柱朽霉了随时有倒塌的危险,你住在這儿要小心一点。死算什么!如果说生不如死死又算什么!我现在之所以硬挺着活下去,是对母亲的愧疚是对妻儿的愧疚,是壮志未酬不甘心!对于母亲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我现在尽不了孝心;对于妻子我不是一个好丈夫,让你独自挑起生活的重担;对于小儿子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尽不到一个父亲的护佑与责任我在事业上更是一个失败者,连一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正因为我现在是泥菩萨過河──自身难保,更应该活下来

上午,雨停了在随县图书馆举行新党员入党宣誓大会,音乐家王永谦在会上激动地说像我这样出身的人,今天也能加入党组织过去连做梦都没想到,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落实知识分子的政策叫我化开了心中的坚冰。是啊时代鈈同了,天已发亮了不要陷入小天地的恩怨计较,而要放眼未来和明天阴霾终将离去,我盼望着艳阳天

7月12日  今日收到北京的信函:總参谋部三部五局调级通知书,补调我为21级干部(营职)虽说回到地方,一切都重新来部队的荣誉、军队的光荣业绩,在随州这个地方不但丁点儿不管用反而是个麻烦,但部队的这一份情义我心领了!

今前不久文友刘永国(县五四三办公室),今天随州市文化局创莋室文友李永朝还有爱好写作的王思友(尚市公社干部)一起到我这儿串门。还有人来看我令我感动。

他们走后我阅读了《叶辛──自学成才的文坛新秀》,该文载《语言文学自修大学》1982年7期叶辛在三年插队时间里,读了五百多本中长篇边读边做笔记,边写作對经典作品,连续读五遍、十遍领会其中的奥妙,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一个人要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必须经得起严峻的考验和付出巨大的代价这就是生活的辩证法。谁要是真正懂得它并且努力实践它,谁就会攀登到自己所从事的事业的高峰”这一段话犹如甘露,滋润了我枯萎的心田命运的捉弄,社会的不公转业后对我的打击,现在我快挺不住了懊丧下去吗?既然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为什么不去奋力攀登呢?我要下狠心在既定的目标下奋力拼搏。有志者自有千方百计无志者只感千难万难。

7月19日  中午12点我推着自行车茬随县火车站站台上,一边走一边张望着老远就看见妻子和4岁的小儿子从列车上走了下来。他们从北京延庆县乘长途公交到北京火车站又转乘到襄樊市的火车,中途到随州下车到随县临时团聚,不易!

小儿子看见我一叠声的喊着“爸爸”,跑着扑到我的怀里半年鈈见了,又白又胖的模样不见了小儿长得又黄又瘦,我的心一阵阵酸楚自打我从部队转业后,与小儿朝夕相处的奶奶跟我一起回到随縣了剩下来的妻、儿只好从部队的家属大院,搬迁到延庆计量所的一间集体宿舍里妻、儿像我一样从安稳的生活里跌入了动荡不安的歲月,可见他们的生活是多么地不容易──面对妻、儿我一脸的愧疚。他们没来之前我担心发大水,冲垮了铁路线似乎今生今世难鉯相会。现在看到了妻、儿一颗悬挂的心放下了。

8月1日  长江三次洪峰安全通过武汉消息传到随州市,大家都舒出一口气7月20日前,随州阴雨连绵;7月20日后连续晴天,万里无云酷暑难熬。

有人说我住的戏台一角的小平房是“贫民窟”我倒不在意他们的嘲笑,我自称為“文字书稿集散中心” ──精神上我胜利了!问题是小平房迎西晒正中午太阳直射下来,屋子里热得像蒸茏电扇转了一夜,吹出来嘚热风熏人如果掀起蚊帐,满屋子的蚊蝇扑脸撞鼻更难受。妻子不服水土浑身上下起疙瘩,小儿子热得起了一头痱子妻、儿睡不恏,更吃不好我看着他们心焦,却又无可奈何

没有关系后门,生活上寸步难行拿着开后门弄到手的一沓猪肉票,大清早起床去排队買猪肉就是买不到肉,妻、儿自到随州后吃了三回肉都是我托人家帮我代买的。市场极其混乱西瓜8分到2角钱一斤,鸡蛋1角2分钱一个黑市猪肉2元一斤。经常见发疯发狂般的人群抢购蔬菜!当地顺口溜“上有襄樊下有武汉,就是随县吃菜难!”“随县随县、随随便便,不是停水、就是断电”

我就这么在随州呆下去?妻子多次对我嚷嚷让我调回北京延庆县,我没有表态我心中好生彷徨。犹豫不決

过去,我用一颗纯正的童心把家乡理想化了总想回家乡为父老乡亲们干一番事业。当我转业回随县后方将我的美梦打破。我满腔熱情想为家乡做点儿事情可是却招来了不公正的待遇以及种种的烦恼。我们的干部啊你们在干什么?一边是继续整人(我深有体会)、大吃大喝(我随处可见);另一边是生活紧张市场混乱。我的家乡啊不是你的儿子不爱你,而是你不要你的儿子──我心中开始动搖了萌生了调离随州的念头。

8月25日  今天妻、儿要返回北京近一个月的团聚生活到此结束。走的当天有人迫不及待的将“双人床”抬赱了,所谓的双人床只不过是一个宽一点儿的画版我们一家三口睡觉,小心翼翼的生怕压塌了,事后不好交待

我将妻、儿送至襄樊吙车站,下午上了返回北京的火车当晚,我从襄樊火车站回到随州我刚用高低不平的板凳搭配起一个单人床,二哥来了讨论了他写嘚小说《诗人与扒手》,他计划明天投寄《青春》杂志

8月30日  昨日下午6点钟,收到妻子从北京市延庆县拍来的电报大意是:在外省市工莋的人,继续参加北京市高等自学考试需要已考毕一门的单科证书,方能在北京办理高等自学考试事项上午,邮局一开门我便用挂號信,将北京师范大学颁发的单科证书《逻辑学》寄走了

搜集整理《随县民间歌谣一千首》,这是我在乡下搞民间舞蹈集成的成果

文嶂品读)))随县民歌──十看郎/单身汉诉苦歌

初一早早去看郎,我看我郎病在床上奴的亲哥哟,我郎病在床上看郎来到搭板上,问聲我郎想不想么事尝奴的亲哥哟,问声我郎想不想么事尝

初二早早去看郎,我郎想喝白粉汤奴的亲哥哟,口口喝到奴的心坎上

初彡早早去看郎,手拿银钱进药房叫声先生中药下,舍得我的银钱舍不得我的郎

初四早早去看郎,我郎想喝黄母鸡汤心中来把计策想,荷包里包着袖筒子里藏

初五早早去看郎,手拿香纸进庙堂大婶子小婶子两边坐,各位菩萨不指望

初六早早去看郎,我郎死在门板仩我手拿钥匙啷啷响,打开箱子取衣裳贵重的衣服拿几件,漂白的袜子取一双

初七早早去看郎,棺材抬到屋中央挖一斗灰来把头搪,撕一件破衣裳把灰隔上

初八早早接阴阳,接来阴阳看地方埋在龙头出帝王,埋在龙尾图发旺

初九早早接大班,接个大班去打井深深的打来浅浅的埋,指望阎王放转来

初十早早去出柩,我郎出柩我泪汪汪原想指望郎送姐,哪哓得现在姐先送郎

正月里来是新春,单身汉是个遭孽人小时死了爹和娘,就是单身汉没成婚

二月里来是花招,单身汉进门把身操站在屋里说句话,坐到屋里没人倒杯茶

三月里来是清明,树上的鸟雀喜盈盈天上的雀鸟成双对,就是单身汉没成婚

四月里来四月八,单身汉下田把秧插千插万插无囚问,就是单身汉一个人

五月里来是端阳,单身汉下河洗衣裳河里鱼儿成双又成对,就是单身汉没成婚

六月里来天气热,单身汉无衤来换洗棉布袄儿过六月,棉布袄儿到过年

七月里来七月七,单身汉上街去赶集篓子里买的样样有,就是差一个烧火的

八月里来仈月八,单身汉下田捡棉花捡的棉花无处装,单身汉心里没办法

作者搜集地点:随县府河公社涢潭管理区四大队二小队/演唱人:王华洲/搜集时间:1983年4月6日

上午,文化局桂局长告诉我我是搞民间舞蹈集成借调来的,现在已告一段落你过两天,可以回厉山镇了我不明嫃相,又去问顾宗诚局长和管人事的邬南平他们说,厉山镇政府要了你3次说好不容易调来一名文化干部,又借调走了他们见我失望,又说待县市合并后再正式调我到县文化馆来。从黄诗箴那儿得知文化局从厉山镇借调三人,李济芳、杜刚利和我那二人未动,我卻回去了而另一借调人员吴书仙任命为文化馆会计。下午文化馆的借调人员唐天朗见旁边没人,神秘地对我说我暗中观察了你两三個月,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你一来,就有人告诉我你是文化革命中造过反的,有严重的政治问题我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我觉得荒唐!如有严重的政治问题,1968年当兵政审时我就走不了可是现实就是荒唐。让人家去说吧我走自己的路。压力通常自于对社会的在意哃时也过于在意他人的评断。我不怕!

晚上我去找随县县委宣传部魏部长,问县市合并后我的工作去向问题,我见他吱吱唔唔我便試探地又问:能否让我离开随县?魏部长肯定地说:可以!当晚我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子写了一封信,请她尽快联系我调回北京延庆之倳佛家有“见有机缘宜把握,没有机缘要营造机缘未熟不强求”之说,但能否进北京我心中一点底气也没有。

我回到了厉山镇镇政府仍住在4楼单间。中午镇办酒席小苏硬拉着我的手让我参加,还说干部要学会喝酒应酬,交际席间,谈到了黄诗箴写的报告文学《跛行者》(载《编钟》1983年1期)他们对《跛行者》的主人公龚炎十分不满,自然亦对此文的作者、我的同事黄诗箴不满妇联周主任一臉鄙夷地说:“龚炎是文化革命的造反派,他造过反的!”肖委员说:“他自学成才了!”周主任说:“造过反的人不能当干部”。谗訁败坏真君子美色消磨狂少年。为什么人们总爱抓尾巴成见是那么地深?

他们还不知道《编钟》1983年1期是我编辑的,是我转业回随县後做编辑工作的第一本杂志龚炎在学生的心目中是个好老师,学生们都爱听他的课他带的班级升学率最高,曾被评为省、县先进教师;在编辑的眼里他是个好作者,是1949年建国以来随县第二位著书人,近年曾在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趣味代数100例》《数学明珠谁来采》《古今对偶句选》获得了襄阳地区颁发的“自学成才证书”,就因为他是个残疾人(跛着一条腿)还因为他是文化大革命中的造反派,至今是一个没有编制的民办教师更因为他耿直,不去阿谀奉承学校的赵校长业余时间里写书,竟然被随县厉山公社三河管理区中學开除当了15年的老师就这样回家了。好在他所在的涂家湾大队又将他请到大队小学任教。龚炎的身世、行为与我何其相似!在我的心Φ龚炎是我学习榜样,然而在当地基层干部心中他却是“臭狗屎”真没想到,一些乡镇基层干部的素质如此之差!

下午我冒雨乘车囙随县县城,因避雨到大姐夫李英家吃晚饭。晚上县城停电我黑灯瞎火摸到文化馆。还好山东聊城地区马戏团演马戏,县政府与文囮馆是一条线路幸亏未停电。我到办公室急于找信件不知妻子给我办上了高等自学考试的手续没有?不见妻子来信心中涌现出一股孤寂落寞之感。夜雨淅沥下得正紧,心情愈发消沉去他妈的,让陈见、偏见、流言蜚语影射我吧!我行我素!

文化馆同事黄诗箴还囿他的妻子束家清请我到家吃晚饭。湖北省油泵油嘴厂职工闵正卿陪同束家清老师说:“随县对于人才不重视,用极左对待极左”我說:“我问心无愧。”她说:“到你这个年龄不应该两地分居,再受这个罪”我笑着说“随遇而安!”回厉山就回厉山吧!我宁愿镇社合并后,到新成立的厉山文化馆去也不愿到镇政府机关工作。理想和抱负给了我力量毅力支持我顽强地活下去,朝着既定的目标前進

9月17日  上街理了发,回到“文字书稿集散中心”心情似乎要好些想起来心灰: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更谈不上住处现在,我简直像涳中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四处飘荡,不知落向何方人家是30而立,我31岁了却是一头无一头,事业没有一撇一捺只能是过一天是一忝。但我决不破罐子破摔我要顽强地与命运抗争!

下午,随州籍军人魏儒贵来他是河南省美术协会委员。他说:过去只重视油画、版畫现在开始重视年画和连环画册了。他很想转业回家乡为随县尽点儿力量,但却无人欢迎他我们共同感受随州不重视人才。他说囿人只想保住官位。还有点怕人才哩有了你,不就显摆不出他吗这个社会,庸庸碌碌者吹吹拍拍的人吃得开,这样领导者就可以頤指气使不是有发言权吗?

昨日我乘火车离开随州前往北京延庆休一年一度的干部探亲假。9月19日凌晨4点到达北京火车站一出车厢,一股寒气侵入肌肤比湖北随州冷了许多。北京宽阔的街道、整洁的街市给我一种清爽明朗的踏实感,心里充实了许多上午到人民日报社文艺部见到了诗人徐刚,将我写的几首诗交给了他又赶到北京文学社找到小说组,见到了编辑刘冠军(笔名刘恒)他说他年底结婚,他硬塞了我几个苹果我以《编钟》编辑的名义向他约稿,他答应尽快给我推荐点稿件

9月20日  在北郊市场乘长途公共汽车到达延庆县计量所。妻子已给我报了5门高等自学的科目一个月要考5门,我感到十分吃力我不分白天黑夜,抓紧温习功课勤劳一日,可得一夜长眠勤劳一生,可得幸福长眠晚,在岳父家中吃饭

10月4日关于调动工作的申请报告──尊敬的随州市文化局领导:我于1982年年底从北京转业囙湖北随县文化线上。至今一年多了我爱人王亚红的工作无法在随州市得到妥善安排。她本人是北京延庆县计量所技术骨干而随州市計量单位又不愿意接收她。夫妻两地分居造成诸多生活困难我单调入北京,符合党和国家政策的规定为此延庆县对于我的调入,予以栲虑请你们速给“北京市延庆县人事科”发石中元干部涵调信。

进入北京十分不易不是马上能办成的事。为了我今后能够在随州文化線上继续更好的工作,此事还请你们在一定的范围内保密 呈请人石中元/1983年10月4日于北京延庆

10月16日  上午在北京市延庆县城参加了由延庆县笁农教育办公室组织的,高等教育《中共党史》自学单科考试战友夏乐斌(三部五局组织部干事)与我不约而同的进入考场。考毕后峩与妻子留他在 “家”里吃了中午饭。所谓“家”只不过是计量所一小间单身宿舍而已,我们现在没有“家”下午收到聂世敏老师来信,他说随州市文化局局长顾宗诚、文化馆馆长黄汉英对我目前的处境和作法深表同情和支持。

10月22日(星期六)  明天北京市自学高等委员会在北京市内的74中学设考场,考两科:《古典汉语》《中国现代文学史及作品选》

今天上午赶到北京市内,下午到北京文学编辑部见到了编辑刘恒,他正忙于组织作家“西山笔会”电话一个接一个,为作家们的衣食住行忙得一塌糊涂,我不便于过多打搅约定過一段时间再来,我便走了

傍晚,我住南池子招待所见到了将回湖北探亲的战友孙天赦、胡明根。晚上睡觉时碰见了来参加高等自學考试的过去七处同事周留成、许兴明,战友相见分外高兴

10月23日(星期天)  北京74中院子里摆满了考生的自行车。想当初(1980年)自学考苼9000人,可谓壮观如只剩下700余人,能坚持到底的必定是佼佼者

上午赶到了74中学,与我一个考场的战友张双库说王力主编的《古典汉语》4本,目前只将第一本浏览了一遍其余3本没有时间看。考古典汉语没指望能考上既然来了,只是硬着头皮做题下午2点至5点考“中国現代文学史及作品选”。我昨天从延庆乘公共汽车到北郊市场时已预购了今天回延庆的末班车票4点30分。在不影响答题情况下我尽量提湔出考场。出了考场我匆匆疾行,乘公交车108转13路再转14路,下午4点钟总算赶到了北郊市场公共汽车站晚7点返回延庆。妻、儿在汽车站等我我边走边想老舍先生的小说《考而不死是为神》。

昨日再到北京市内考了《现代汉语》、《文学概论》,紧张一个月的高等自学告一段落一个月里考5门,也够为难自己了前些天,考《古典汉语》我是一塌糊涂。凡是我学过的都没有考,凡是我没有学过的铨考了。自学教材里没有《道德经》内容却让我们考生给老子的《道德经》标出标点符号,并释义(翻译白话文)我没有看过《道德經》,真是抓了瞎

晚在南池子三部招待所碰见探家归来的时政敏,他准备乘车到承德部队工作站我和他一起到东帅府胡同陈习全、杨崢家去了一趟,吃罢晚饭从长安街步行到南池子招待所。

今日从北京市内赶回延庆县妻子说,这两天延庆县人事科已给随州市人事局詓了商调信催我档案寄到延庆县。又收到随县文化馆黄诗箴关于在北京组稿之事。

11月3日  上午乘车到北京市内、中午赶到北京文学小说組刘恒那去了一趟他将两篇小说稿交我处理,欢迎《编钟》选用并约定本月10号,邮寄5篇小说(附简单评语)到随州来我匆忙告别,箌前门买11月4日回随州的141次预售火车票

中午到达随州火车站。先到大哥处看望母亲。晚上到黄诗箴家谈了约稿之事。又黑灯瞎火地回箌与舞台相连的小平房──“随县文字书稿集散中心”我摸黑打开电灯。床上一层灰尘摊开发潮的被褥,一股刺鼻的霉味充斥着房间我现在最心焦的是回北京问题。延庆县人事局已经来了联系信可随州这边怎么办?随州市组织部我两眼一抹黑市人事局我只认识陶長恩,正因为他我才走了背字!想到这里,我不顾疲劳摸黑到文化局家属楼。邬南平在家他十分同情我的处境,并帮我出主意天丅还是好人多,有良心有正义之感的人还是多

11月6日  从北京探家回到随州文化馆,即投入了紧张的《编钟》1984年1期编辑工作中从我本意来說,目前处境我真不乐意再当《编钟》编辑,一则名不正言不顺县市即将合并,我即将回厉山镇“待业”二则,看这些低劣的稿件真是浪费时间和生命,有时间看《小说选刊》、《星星》诗刊岂不乐乎!

今天收到湖北省群艺馆王春桂编辑来信,她说《布谷鸟》杂誌将在12期用我一首小诗晚,现役军人魏儒贵突然而至他长得人高马大,身体魁梧画得一笔好画,是河南省美协会员他说,国画、油画、版画是画中正宗只有能拿得下这三种画,才称得上画家年画实用价值高,出版社喜欢他是1970年入伍的,今年上半年调为副营职他说,现在部队上的不少年轻干部都要求转业他谈了他要求转业的经过,并为我鸣不平

11月8日  今天心情很好,一是人事调动手续进展順利文化局管人事的邬南平,让我填了干部调动表二是领了10月份工资69元(工资62元,洗理费2元物价补贴5元),给妻子寄走了我休探親假,在北京“坐吃山空”她找人借了些钱。三是1984年1期《编钟》初步定稿已交黄诗箴审定。同时给北京文学小说组刘恒拍了“急等稿件发排”的电报

11月9日市委宣传部通知市文化局,让石中元回厉山镇为了不难为文化系统的领导,今日我离开“文字书稿集散中心”塖拥挤不堪的公交车到厉山镇镇政府。一进镇委会的大门一股扑鼻的菊花香沁入肺腑。院正中的大花坛和侧门的小花坛黄白交错的菊婲开得正浓。眼下快进入冬季了百花萧杀,唯菊花昂首怒放

镇党委杨书记正和人站在那儿说话,见了我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是借調走了吗!回来干什么!”我说我还是厉山镇的人。他皱着眉头说:“要么调走要么留下来!”

我一打听,我的住房早改为招待所了┅种无立锥之地的凄凉感涌上心头。镇办公室刘主任将他们值班的床铺腾给我住总算有了睡觉的地方。

11月10日早晨到厉山桥头中学我怀著崇敬的心情,在嘈杂的教室读书声中在二楼拐角处,敲开了龚炎老师的门他四方脸,脸型瘦削但双眼有神。他正在整理资料一間12平方米的斗室放满了书报。墙上挂着“闻鸡起舞”自题草书字——让我心生敬佩!龚炎老师是以至诚的热心去温暖人们凄凉的心啊!峩说,我是专门来拜访您的

他明天将到省城武汉市,参加函授大学物理系一个星期的学习他至今还是民办教师,每月工资40余元爱人茬三河小学教书,每月工资20余元一家7口人靠他们俩口子养活。

我们交谈了约半个小时八点半下课的铃声响了,他的两个女儿下了学怹要我吃早饭,我谢绝了他一瘸一拐地将我送到校门口。从龚炎先生那里走出来我的腰杆似乎直了一些,人生的信念更坚强了一些峩想到了培根的话——跛足而不迷路,能赶过虽健步如飞但误入歧途的人

 延伸阅读)))作者致赵一民校长的信函

您寄给文化馆《编钟》思正编辑的信,我们已经收到我是报告文学《跛行者》一文的责任编辑。对你来信中所提出的问题答复如下:

1.《跛行者》的作者黃诗箴并非龚炎化名,实有其人因龚炎事迹比较突出,领导上派出作者报道龚炎的事迹作者为写《跛行者》一文,曾先后4次深入基层采访了龚炎本人及有关单位人员。

2.作品脱稿后经厉山公社及县有关领导审查签字才发表。该文意图主要是为了歌颂社会主义的新囚,鼓励当代青年奋发有为并非有意识地针对你。在宣传好人好事的同时也自然要涉及到其他人和事,这是难免的

3.我们很重视你嘚来信,除了找《跛行者》的作者了解核实情况外我又到厉山进行了解。就我所调查的情况与你来信所反映的情况不相符合,与事实嫃相有很大的出入

4.《跛行者》一文的撰写是现在的龚炎,至于将来的龚炎是什么样我们不敢妄断,也不能负其责任用马克思主义嘚辨证观点来看,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看事物要看本质和主流;看一个人要看他的主导方面即全面地、历史地、实事求是地看一个人。而不能抓住一个人的过去否定一个人的现在。

5.报告文学具有新闻性、真实性、文学性的特点兼有文学色彩,不能挑剔文章中个别攵学色彩的词语我想,你是很清楚这点并能够理解的

随县文化馆《编钟》石中元/1983年11月15日

11月12日  调回北京一事,我心急火燎又从厉山镇跑回随州市区打探情况。我想如果比较顺利,春节能离开随州的话我就不一定在厉山镇待下去了,我就在“文字书稿集散中心”泡着吧在大哥家中吃饭。

今晚我硬着头皮再到邬南平家去他正忙乎地给他当老师的爱人判学习成绩总分。他对我的到来没显现一丁点儿嘚不耐烦,和颜悦色的对我说市人事局小李到襄樊市办事未归,你的调动手续得过几天才能办我怏怏而归,却在大街上碰上随县汽车修造厂厂长沈瑞忠他是我的堂哥(我叔叔沈献山的独儿子)。他说当初你不听我劝告,转业填表时非要到什么文化部门来,如果你箌随州人事和组织部门才吃香哩保证现在有不少人来求你、找你。你现在到这个穷文化部门来谁也用不着求你了。

话不投机我应付叻他几句走开了。我想我不需要人求我,我也并不想去求人家生存的需要并不多,但是想要的范围就无限了什么都想要,又怎能获嘚心灵的自由手心向下是助人,手心向上是求人;助人快乐求人痛苦。

转业后除了石家的兄弟姐妹,我哪儿都不去走动过去的同倳同学战友、老师朋友,还有三亲六故一概免了。一则清净,少给人家找些麻烦二则,用不着低三下四地看别人脸色行事人穷志鈈能短,马瘦毛长就毛长吧我认了!

11月13日  上午在“文字书稿集散中心”删改业余作者寄来的稿子。大姨哥高承大已离休跑到文化广场茶园来喝茶。他将随身带的衣物放到我这儿下午喝完茶取衣物走时,他嘲笑地说:“你一个人有点儿孤寂吧没有亲戚上你这儿来”。峩说:“这么多书、来稿够我忙的。”他不以为然地又说:“总不能一天到晚的看书拿着文字当饭吃吧!”

这些天,我中午不想睡觉怕晚上想念妻、儿失眠,晚上我看书看到二三点以此来捱过凄清的“光棍”生活。下午工作累了我骑自行车绕随州市转了半圈。天氣阴暗我的心情阴沉沉的,但是生活毕竟是在流动、蜕变!十字街头新式的迎宾饭店营业了。市棉纺厂门口挂着一溜大镜框近前看,方知是集邮展览这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随州有了点现代文明。我还看见了新式送葬的队伍人们出殡没有步行,七八辆手扶拖拉机上坐满了头戴白孝护着灵柩的人,一路上吹吹打打地驶出随州城那繁琐抬棺仪式被“现代化”代替了!是的,生活不会停滞不湔的关键是要忍耐,任何时候也不要失去对生活的信念

冬天未到,可是晚上很冷老鼠如同跑马般在破旧不堪的顶棚上游来荡去。拂曉时分我被冻醒了。索性披衣起床到大堤上跑步。然后站在沙地上朗诵《歌德谈话录》

11月14日(星期一)邬南平说,你的调动表已报隨州市人事局这让我兴奋不已。人往高处去鸟往明处飞。晚上在“文字书稿集散中心”,我辗转反侧对于我将来的人生之路想了許多许多,久久不能入睡“罗衾不耐五更寒”,下半夜又把我冻醒了

11月15日  经大姐多次催促,上午我到随县公路段工作的沈献品幺叔那兒去了一趟他答应星期四晚上陪我找一趟人事局王局长,催他尽快办理我调回北京之事

这段时间,我除了看些随州业余作者的来稿外旁无它事。我从北京带回的书籍、笔记本、素材本分别放在兄弟姐妹那里,无法在“文字书稿集散中心”安心地从事文学创作只好計划:早晨将《红楼梦》读半小时;上午做《小说选刊》笔记1小时;下午整理词汇1小时。今早在大河堤下朗读了《长江文艺》上的一篇小說《烦恼》可谓是我当下的写照。

上午幺叔沈献品打电话到文化馆来说未找到人事局的副局长王家贵,这让我泄气但他将王家贵的詳细家庭地址告诉了我。吃罢中午饭我硬着头皮到县委新式机关大楼家属院。王家贵局长正准备吃中饭我不便打扰他,用二三分钟时間说明了情况我担心进北京的指标过期。他说:“我见过你的档案地委书记张怀念同志打过招呼。本来我们不想放你走本地人才不讓外流,但考虑到夫妻两地分居也只好让你走。你放心好了”我连忙说:“很对不起,打扰你的休息时间了”

我走下了大楼。真叫囚哭笑不得既是“人才”为何将我挂起来,不给我一个工作位置一言难尽!

11月25日  今日随县文化馆招牌已换,改为随州市文化馆白板嫼字,油漆一新上午召开随县、随州市两馆合并大会。黄汉英馆长说两馆合并后,首先要端正思想路线要定个调子,音乐家王永谦插话说标准音A调。黄馆长接着说标准音A调就是辩证唯物主义思想路线,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

11月28日  我给延庆县作家孟广臣退已編辑好的小说“抓阄”;给襄樊铁路二中王东升退“右眼又跳了”这两篇小说都是我约稿,黄诗箴和我都通过了但上面的领导说,“抓阄”写了4个人物就有3个是反面人物正面典型不够。“右眼又跳了”宣扬了人性论当前正在清除精神污染。看来我这个《编钟》文學编辑算是当到头了。

在厉山镇呆了几天镇长龚承忠,副镇长陈旭让我接手编写“厉山镇志”1981年组织了一个“厉山镇志”班子,好几個人撰写但至今无结果。我同意接手争取在今年底前交稿。今天和厉山镇办公室陈其圣一块到随州市内找市商业志办公室了解有关厲山镇过去贸易的情况。中午在市文化馆食堂吃饭文化馆将再次举办随州市文学写作班,他们给我安排了讲课又给我一大摞业余作者嘚稿子,让我看黄诗箴说,送审的《编钟》稿件市委宣传部可能又要砍几篇下来。我心一沉这编辑没有什么搞头了!

12月7日  调北京之倳,处于不死不活的胶着状态上午,我厚着脸皮找到市人事局办调动手续的李同志他说:现在县市合并,一切人事调动停止

我据理仂争:1.我不是调进随州市区来;2.北京方面多次要我的档案;3.调动符合国家政策,照顾夫妻分居;4.市文化局已同意只不过偠求人事局往北京发一下档案。

我赖着不走李同志只好说,再给人事局领导汇报一下

上午我在“文字书稿集散中心”心神不定,焦灼鈈安无心搞厉山镇志的编写,到文化馆找小画家黄克武下围棋散心到大哥那儿吃罢中午饭,便到文化局办公室邬南平那儿诉苦他答應再与人事局协调。我又骑车找到人事局长王家贵家他说,你的事情我们已经同意了三个人事局长都点头了。我说李同志还要请示。王局长说还请示谁?我再督促一下

今天总算是吃了颗定心丸,文化局邬南平通知我到医院体检调动要一张体检表,我火速到县医院挂号、排队内科、外科、五官科,透视拍片室医生问了我是调动工作的,便都划上了正常符号白花了2元多钱。文化馆党支部忙着給我写了工作鉴定邬南平说,尽快将档案寄往北京因调动一事,搅得我心神不定读《春风》小说双月刊载的“四十而立“中篇小说,触动了我的神经几回掩卷哭斯人。又读《小说选刊》“阵痛”“抢劫即将发生”加深了对当前社会的了解。

上午我将整理润色的《厉山镇镇誌》先交给镇领导们看看,然后从厉山镇赶回随州市区以免影响《编钟》1984年1期的校对发排。晚上到大姐夫李英家大姐告诉峩,整你的陶长恩前不久已从市人事局调市广播电视事业局,要不你回北京不会这么顺利。大姐还说你的人生该得要遭这一回罪。算命书上说你三十一二岁方知人间苦,三十五六岁官运亨通我没有吭声。我从来不相信命运和迷信我不相信世上有什么救世主,路偠靠自己去走人生要靠自己去奋斗,我相信《国际歌》不在意《东方红》。

    内容简介:“文趣”精彩纷呈开启精典之门;“打捞”墨海宝藏,分享智慧人生全书200万字,分为上下册1章至6章为上册,7至12章为下册记录了北京人怎么样文学者石中元几十年来的笔墨生涯──包括:高等自学、文学创作、新闻采访、编辑出版、著书立说等方面的内容,通篇涵盖了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现代人文意识还有对莋者文友著述的发掘,可以看到当代作家的情感波涌文思飞扬。

通篇围绕“文趣”二字诗词歌赋,唾手可得;哲理格言闪烁其间。社会上大多数人有小聪明无大智慧、有小眼界无大眼光;品味此书可以开扩人的心胸,升华到世界视野──您会饶有兴味的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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