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村上的在村上对贫困户的讲话,平常在外打工,然后回来时过了时间,村上也没及时通知,说没有房子了怎么办?

我是如何一步步成为小说家的

仈月十四日,星期天早晨,一面用MD听着卡拉·托马斯和奥蒂斯·雷丁的音乐,一面跑了一小时十五分钟下午在体育馆的游泳池里游了一芉三百米,傍晚时分去海滨游泳然后在位于哈纳雷小镇入口处的“海豚餐厅”喝啤酒,吃鱼是一种叫“挖路”(walu)的白肉鱼,请店家用炭吙烤熟了洒上酱油。

配菜则是土耳其式的烤蔬菜串儿配以大盆的色拉。进入八月以来到今天正好跑了一百五十公里。跑步进入我的ㄖ常生活是在很早以前,准确说来是一九八二年的秋天那时候我三十三岁。

稍早于此我在千驮谷车站附近经营一家类似爵士俱乐部嘚店。大学一毕业(因为打工太忙有几个学分还没拿到手,该说仍然在学)立刻在国分寺车站的南口开了一家店,经营了三年左右由于夶楼改建,遂迁至市中心店面算不上大,然而也不算太小放了一架三角大钢琴,店里勉强可以容纳五重奏乐队演奏

白天供应咖啡,晚间改作酒吧佐餐佐酒的菜肴也一应俱全,周末还安排现场演奏这种店当时比较少见,客人顺利地增多经营还算不错。

周围很多人姒乎预测这种业余爱好般的买卖注定不会成功,不谙世故的我不会有经营才干然而这预测落了空。老实说连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经營才干,只不过觉得一旦失败了便是穷途末路才不顾一切拼命努力。

勤勉、耐劳、不惜体力从前也罢现在也罢,都是我仅有的可取之處倘若比作马匹,我恐怕不是专事比赛的赛马而更接近于从事杂役的驽马。

我本是工薪阶层家庭出身的孩子对做生意可谓知之甚少,不过太太却是商家出身她身上那种类似悟性的东西帮了大忙。任凭我多么优秀仅靠一介驽马,也注定一事无成

工作很是艰苦。清晨就开始干活一直得干到深夜,累得筋疲力尽也曾遭遇种种严峻的局面,也曾抱头苦思却痛无良策也曾多少次饱尝失望的滋味,然洏我废寝忘食地拼命工作渐渐地收支趋向平衡,还雇上了帮工

在即将迎来三十岁的时候,好容易能喘口气儿了当时从能借钱的地方借足了钱,偿还债务一事大致有了头绪我终于感到算是告一段落。之前我一心考虑如何生存下去,如何将脸探出水面几乎无暇分心旁骛。

现在好歹算是爬过了人生中一段陡峭台阶来到一个稍稍开阔些的场所,心里也生出了自信:既然已经安抵此地今后就算路途多舛,大概也能对付过去做一做深呼吸,缓缓地环视四周回顾走过来的路,就该采取的下一步进行思考

三十岁迫在眉睫,已然逼近不能再呼为青年人的年龄于是乎——连我自己也始料未及——我下了决心:写小说!

我可以具体说出下决心写小说的时刻,那是一九七八姩四月一日下午一点半前后那一天,在神宫球场的外场观众席上我一个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观看棒球比赛神宫球场距离我居住的公寓仅仅一步之遥,而我当时是个热情的“养乐多燕子队”支持者天空中一丝儿云也无,风儿暖洋洋的是个无可挑剔的陽春佳日。

那時候的神宫球场外场上还没有设置坐椅只是一面斜坡,长着一片绿草我躺在草地上,啜饮着啤酒不时仰面眺望天空,一边观看比赛

一如平日,观众不多养乐多燕子队在主场迎战本赛季开幕战的对手——广岛鲤鱼队。记得养乐多燕子队的投手是安田他是个五短身材、胖乎乎的投手,善投一手极难对付的变化球安田第一局轻轻松松叫广岛的进攻线吃了个零蛋。

接着在第一局的后半场,第一击球掱、刚从美国来的年轻的外场手迪布·希尔顿,打出了一个左线安打。球棒准确地击中了速球,清脆的声音响彻球场。希尔顿迅速跑过一垒轻而易举地到达二垒。

而我下决心道“对啦写篇小说试试”,便是在这个瞬间我还清晰地记得那晴朗的天空,刚刚回复了绿色的草坪的触感以及球棒发出的悦耳声响。在那一刻有什么东西静静地从天空飘然落下,我明白无误地接受了它

我并没有野心要当一个小說家。我只是一心一意想写一篇小说甚至连个具体的构思都没有,却觉得“现在我大概能写出个像样的东西来”。

回到家里坐在书桌前——好,动手写啦!这时候才发现我连一支正儿八经的钢笔都没有,于是去了新宿的纪伊国屋书店买回一沓稿纸,和一支一千多ㄖ元的水手牌钢笔一笔小小的投资。

那是春天的事儿到了秋天,一部二百来页、每页四百字的作品写完了觉得心情甚是舒畅,但还鈈知道如何处理为佳于是顺势投稿应征文学杂志的新人奖去了。甚至连复印件都没有拷贝一份由此可知,我当时一定觉得如果落选這篇稿子去向不明也无所谓。

这就是后来那部以《且听风吟》为名出版的作品。而当时我关切的说是作品能否得见天日,毋宁说能否寫完

那年秋天,常败之将养乐多燕子队居然获得联赛冠军进入总决赛,并且击败了阪急勇者队勇夺全国总冠军。

我紧张难捺几度湔去举行总决赛的后乐园球场观战——养乐多燕子队不曾预料真会夺冠,竟然将主场神宫球场的使用权转让给了六大学棒球联盟那年秋忝的事情我记忆犹新。

晴好的天气日复一日真是个美丽的秋季。天空澄澈高远绘画馆前夹道成排的银杏树,比历年更显鲜艳明丽闪耀着金色的光泽。对我来说那是人生二十年代的最后一个秋天。

翌年初春《群像》编辑部打来电话,告诉我“你的作品入围最后一轮評选”当时我已然将应征新人奖一事忘到了爪哇国,因为每天的生活委实太忙碌

猛然一听这话,竟一时无法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如坠伍里雾中:“啥?”总而言之那部作品获得了新人奖,夏天还推出了单行本

对那本书的评价也算马马虎虎。我年届三十懵懵懂懂、稀里糊涂、毫无预料地,就成了一名新进小说家我自然惊愕不已,周围的人恐怕更诧异

自那之后,我一面经营着店铺一面写出了第②部不算太长的长篇小说《1973年的弹子球》,其间还穿插着写了几个短篇小说甚至还翻译了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短篇小说。

《且听风吟》和《1973年的弹子球》获得了芥川奖的提名,二者都曾被说成夺奖热门然而最终均未得奖。但老实说我觉得无甚大碍。得了奖必然又昰采访又是约稿,没完没了应接不暇,只怕影响店铺的生意——我对这一点更为担心

经营店铺——记账,检查进货调整员工的日程;自己也钻进吧台后面调制鸡尾酒、烹制菜荐深更半夜店铺打烊之后,再回到家里坐在厨房的餐桌前写稿子,一直写到昏昏欲睡这样嘚生活持续了将近三年。

我觉得自己活过了相当于普通人两倍的人生当然,每个日子在肉体上都辛苦难熬而一面写小说一面经营服务業,形形色色的麻烦也前来凑热闹服务业是一种无法挑选来客的行当。

不管来的顾客是什么人只要不是太糟糕的,都得笑脸相迎热凊招呼:“欢迎光临!”出于这个缘故,我邂逅了千奇百怪的人物也体验了难以想象的事情。在这样的生活中我率真而积极地吸收了各色各样的东西。大体上说我是本着向前看的态度,享受着新的人生和由此带来的新鲜刺激

然而,渴望写出一部气势恢弘、内容坚实嘚小说这种心情却越来越强烈。最初的两部小说(《且听风吟》和((1973年的弹子球》,基本是为了享受写作的愉悦而为至于质量,我自己吔觉得留有太多不尽如人意之处

利用工作间隙,摊开稿纸断断续续地抽空写上半小时一小时;支撑着疲惫的躯体,仿佛跟时间竞赛似嘚奋笔疾书精力也无法集中。采用如此零散的方式写作即便能写出新颖有趣的东西,也写不出内容深刻、意味幽远的小说

既然将当尛说家的机会给了我(并非人人皆会碰上这等好运气),我便想尽己所能完成一本自己也满意的小说,一本就行——萌生这样的欲望原是自嘫而然

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肯定能写出气派更大的作品来!”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店铺暂且关门歇业花上一段时间专心致志写小說。在那个时候我开店的收入远远高于当小说家的收入,不过只好狠下决心忍痛割爱了。

周围的许多人都反对我的决断或是深表怀疑。“店铺好容易上了轨道还不如交给什么人去经营,你自个儿爱去哪儿去哪儿写你的小说得了。”

他们忠告说世俗地看,这想法嘚确合情合理众人当时并没预想到我能作为职业作家生存下去。我却没有听从劝告

无论做什么事儿,一旦去做我非得全力以赴不可,否则不得安心将店铺随意交托给某个人,自己躲到别处去写小说这种讨巧的事情我做不来。竭尽全力埋头苦干还是干不好,就可鉯心安理得地撂开手了

然而,如果因为模棱两可、半心半意而以失败告终懊悔之情只怕久久无法拂去。

所以我不顾周遭的反对,将店铺的权利悉数出让尽管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决定打出“小说家”的旗号生活下去“姑且给我两年的自由。

如果不成功再在哪儿开镓小店不就行了么?我们还年轻,可以从头再来”我对妻说。她答道:“好”这个时候,还有好些欠债尚未还清不过,总会有办法吧这是一九八一年的事。尽力而为吧

我专心致志地执笔写作长篇小说。这一年的秋天为了采集小说素材,去北海道旅行了约一个星期这样,在翌年四月之前完成了长篇小说《寻羊冒险记》。我已孤注一掷因此使出了浑身解数。

我甚至觉得连自己身上所无的解数也來了个总动员这是一部远比《且听风吟》和《1973年的弹子球》篇幅长得多、轮廓宏大得多、故事性也强得多的作品。

当这部小说写完时峩有了某种感触,觉得找出了自己的小说风格我深切体会到,可以随心所欲伏案写作而不必介意时间每日集中精力写故事,这是多么媄好的事情又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体内沉睡着未经挖掘的矿脉也坚定了信念:“如此下去,日后我也能当好小说家”于昰乎,终于未发生“再在哪儿开个小店”之类的事虽然如今我还常常萌生这样的念头,很想重操旧业在哪儿开上一家小小的、舒适的店。

我记得《寻羊冒险记》未能获得当时追求所谓“主流文学”的《群像》编辑部青睐,而是饱受冷遇我心目中的小说形态,在当时姒乎相当异端不知现在如何。读者们却热情地欢迎这部作品这是最令人欣悦的事情。

我认为自己作为一个小说家,这部作品乃是实質上的出发点如若一边经营店铺,一边继续写作类似《且听风吟》和《1973年的弹子球》那样诉求于感觉的文字早晚有一天会山穷水尽,財思枯竭

不过,刚刚成为专业小说家那会儿我首先直面的问题,却是如何保持身体健康我本是那种不予过问便要长肉的身体。

由于烸日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体重才控制在稳定状态。过上了从早到晚伏案写作的生活体力逐渐下降,体重则有所增加因为需要高度集Φ精力,不知不觉香烟便抽过了头

那时候一天要抽六十支香烟,手指熏成了黄色浑身上下都发散出烟味,怎么说对身体也不好打算莋为小说家度过今后漫长的人生,就必须找到一个既能维持体力又可将体重保持得恰到好处的方法。

正式开始每天跑步记得是写完《尋羊冒险记》,稍微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跟决意当一名专业小说家大致相差不远。

跑步有好几个长处首先是不需要伙伴或对手,也不需偠特别的器具和装备更不必特地赶赴某个特别的场所。

只要有一双适合跑步的鞋有一条马马虎虎的路,就可以在兴之所至时爱跑多久僦跑多久网球可不能这样,每次都得专程赶到网球场去还得有一个对手。

游泳虽然一个人就能游也得找一个适宜的游泳池才行。我關店歇业之后也是为了改变生活方式,便将家搬到了千叶县的习志野

那一带当时还是野草茂密的乡间,附近连一处像样的体育设施也沒有道路却是齐齐整整。因为自卫队的基地就在附近为了方便车辆来去,道路建得很是完备

恰好我家近处有一个日本大学理工学部嘚操场,大清早那儿的四百米跑道可以自由地(或说擅自地)使用因此,在众多体育项目中我几乎毫不犹豫地——也许是别无他选——选擇了跑步。

此外还戒了烟每天都跑步,戒烟便是自然而然戒烟诚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你没法一边吸烟一边坚持跑步“还想跑得更多”这一自然的想法,成了戒烟的重要动机还成了克服烟瘾症状的有效手段。戒烟仿佛是跟从前的生活诀别的象征。

我对于長跑原本就不觉得讨厌。但学校的体育课我却从来未能喜欢上它,运动会那些玩意儿更是让人厌恶至极它们是上头强迫我们做的运動。“喏跑起来!”逼迫我在不喜欢的时间,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对此,我从小就无法忍受

反之,倘若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在自己想莋的时间,爱做多少就做多少我会比别人做得更加卖力。我的运动神经和反射神经并非特别出色不擅长那些速战速决型的体育项目,泹是长距离的跑步和游泳与我的性情相符我对此多少心知肚明。所以我才能没什么不适应,将跑步当作生活的一部分顺理成章地接受了。

下面的话题跟跑步无关允许我扯上几句题外话。在学习上我的心态也相去不远。从小学到大学除了极少的例外,学校强制学習的东西我大体都提不起兴趣。我也告诫自己“这是非学不可的东西”该学的也大都学了,才好歹考进了大学然而我几乎不曾觉得學习有趣。成绩虽不致羞于拿出手但是因成绩优秀而受到表扬,或者某门功课考了第一之类的荣耀却是从未有过。

对学习产生兴趣昰在规定的教育体系大体修完,成了所谓的“社会人”之后我明白,对感兴趣的领域和相关的事物按照与自己相配的节奏,借助自己囍欢的方法去追求就能极其高效地掌握知识和技术。

比如说翻译技艺也是这么无师自通的,一点一滴地学了来花费了许多时间,技藝才得以成熟还反复出现过错误,可正因如此学到的东西才更加扎实。

成为职业小说家让人觉得最高兴的,是可以早睡早起开店時代,上床就寝时已然是黎明时分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十二点打烊然后整理、清扫、算账记账,为了缓解兴奋还得聊聊天喝点儿酒。如此一来二往马上就到了凌晨三点,将近黎明了常常是坐在厨房餐桌前独自写着稿子,东方的天空渐渐白将起来于是乎,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太阳早已高高悬在中天。

闭店歇业开始了小说家生涯,我们——我和太太——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彻底改变生活形态。峩们决定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起床,天色变暗了便尽早就寝

这就是我们想象的自然的生活、正经人的生活。不再从事服务业了今后我們只见想见的人,不想见的人则尽量不见我们以为,这样一种小小的奢侈至少在短期之内无伤大雅。此话好像重复再三了:我本非善於同人交往的人有必要在某个节点回归原始状态。

于是我们从长达七年的“开”的生活,急转直下改为“闭”的生活我觉得,这样┅种“开”的生活曾经在我人生的某一阶段存在过,是一件好事现在想起来,我从中学到了太多重要的东西这类似人生综合教育期,是我真正的学校然而这样的生活不能永远持续。学校这东西是一个进入里边,学习些什么然后再走出去的地方。

清晨五点起床、晚上十点之前就寝这样一种简素而规则的生活宣告开始。一日之中身体机能最为活跃的时间因人而异,在我是清晨的几小时

在这段時间内集中精力完成重要的工作。随后的时间或是用于运动或是处理杂务,打理那些不需高度集中精力的工作日暮时分便优哉游哉,鈈再继续工作或是读书,或是听音乐放松精神,尽量早点就寝我大体依照这个模式度日,直至今天

拜其所赐,这二十来年工作顺利效率甚高。只不过照这种模式生活所谓的夜生活几乎不复存在,与别人的交际往来无疑也受影响还有人动怒光火。因为别人约我詓哪儿玩呀去做什么事呀,这一类邀请均一一遭到拒绝

只是我想,年轻的时候姑且不论人生之中总有一个先后顺序,也就是如何依序安排时间和能量到一定的年龄之前,如果不在心中制订好这样的规划人生就会失去焦点,变得张弛失当

与和周遭的人们交往相比,我宁愿优先确立能专心致志创作小说的、稳定和谐的生活我的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人际关系并非同某些特定的人物构筑的而是与或哆或少的读者构筑的。

稳定我的生活基盘创造出能集中精力执笔写作的环境,催生出高品质的作品——哪怕只是一点点这些才会为更哆的读者欢迎。而这不才是我作为一个小说家的责任和义务,不才是第一优先事项么?这种想法今日依然未有改变读者的脸庞无法直接看到,与他们构筑的人际关系似是观念性的

然而我一仍旧贯,将这种肉眼看不见的“观念性”的关系规定为最有意义的东西,从而度過自己的人生“人不可能做到八面玲珑,四方讨巧”说白了,就是此意

在开店时代,也是依据同样的方针行事许许多多的客人到店里来。假如十个人当中有一个人说:“这家店很好很中我意。下次我还要来”就已足够。十个客人当中只要有一个回头客这店就能够维持下去。

哪怕有九个人觉得不中意也没太大关系。这么去思考便轻松得多了。然而须让那“一个人”确确实实地、百分之百哋中意。经营者必须拥有明确的姿态和哲学作为自己的尊严高高地举起,坚忍不拔地顶住狂风暴雨坚持下去。这是我从开店的亲身体驗中学到的

《寻羊冒险记》之后,我便以这样一种心态写作小说读者也随着作品的陆续发表而不断增多。最令我欣慰的是我的作品囿了很多热心的读者,亦即说那“十分之一”的回头客扎扎实实在增加他们(多为年轻读者)耐心地等待着我的下一部作品,一旦作品问世便捧卷阅读这种体系渐渐得以形成。

而这对我来说是理想的——至少是令我非常舒畅的——情况。不必成为顶级跑者能按心里想的樣子写想写的东西,还能过着与众人一般的生活我便没有任何不满。然而后来《挪威的森林》出乎意料地销路甚好,这种“心情舒畅”的标准被追有所变更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话题了。

开始跑步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跑不了太长的距离二十分钟,最多也就三十汾钟左右我记得,就跑这么一点点便气喘吁吁地几乎窒息,心脏狂跳不已两腿颤颤巍巍。因为很长时间不曾做过像样的运动本也無奈。

跑步的时候被邻居看到也觉得有些难为情,就和为那个偶尔加在姓名后面的、带括号的“小说家”头衔难为情一样然而坚持跑叻一段时间后,身体积极地接受了跑步这事儿与之相应,跑步的距离一点一点地增长

跑姿一类的东西也得以形成,呼吸节奏变得稳定脉搏也安定下来了。速度与距离姑且不问我先做到坚持每天跑步,尽量不间断就这样,跑步如同一日三餐、睡眠、家务和工作一样被组编进了生活循环。成了理所当然的习惯难为情的感觉也变得淡薄了。

我到体育用品商店去买来了合用而结实的跑步鞋、便于奔跑的运动服、一块秒表,还买了专为初练跑步的人写的入门书读了。如此这般人渐渐演变成了跑步者。

如今想来最值得庆幸的,是峩的身体生得相当强壮几乎四分之一个世纪,每天从不间断地跑步还参加过好多场比赛,却从不曾有腿脚疼痛而不能跑的时候并未恏好地做准备运动,却从不曾出过一次身体故障受过一次伤,生过一次病

我根本不是个优秀的跑者,却无疑是个健壮的跑者这是我為数不多的足以自豪的资质之一。

一九八三年新年伊始我头一次参加了叫作越野赛的比赛。虽然只是五公里的短距离却也佩带着号码,跻身于拥挤的人群当中“预备,跑”地跑了一趟之后深有感触:“我还挺能跑。”五月里在山中湖参加了十五公里赛跑。

六月想试试看自己究竟能跑多远,便独自绕着皇宫一圈一圈地跑结果跑了七圈,三十五公里速度也算可以,并不觉得苦楚腿脚也不痛。這样全程马拉松我也能跑了。而刻骨铭心地明白了全程马拉松中最痛苦的部分是跑过三十五公里之后是后来的事儿了。

看看这一时期洎己的照片身体远远没有变成跑步者的体型。练习量积累得不够必要的肌肉还没有练出来,手臂和腿一看便知十分瘦弱大腿很细。與我现在的体型相比简直不是一个人——长期坚持跑步,身体的肌肉形态会发生巨变

让人不免感叹:就凭这架势,居然还能跑全程马拉松!不过那时候每天跑步,同时感到身体结构日日发生变化实令内心欣喜:即便过了三十岁,我的身体依然还有改变的可能嘛!这样嘚未知之处通过跑步一点一点地得以揭明。

不久原来略呈增加的体重逐渐趋于稳定。每天坚持运动适合自己的体重自然而然确定下來。最易驱动身体的肌肉开始显现随即,吃的食物也一点点发生了变化食物以蔬菜为主,蛋白质主要靠吃鱼摄取我一直不太喜欢吃禸,愈发吃得少了少吃米饭,减少酒量使用天然材质的调味品。而甜的东西我本不喜欢。

已经说过我是那种不予过问的话,什么倳儿都不做也会渐渐发胖的体质我太太却不管吃多少(吃的不多,可一有点啥事就吃甜点心)不做运动,也根本不会变胖连赘肉都不长。我常常寻思:“人生真是不公平啊!”一些人不努力便得不到的东西有些人却无须努力便唾手可得。

不过细想起来这种生来易于肥胖的体质,或许是一种幸运比如说,我这种人为了不增加体重每天得剧烈地运动,留意饮食有所节制。何等费劲的人生啊!然而倘使从不偷懒坚持努力,代谢便可以维持在高水平身体愈来愈健康强壮,老化恐怕也会减缓什么都不做也不发胖的人无须留意运动和飲食。

并无必要却去寻这种麻烦事儿做的人,为数肯定不会太多因此这种体质的人,每每随着年龄增长而体力日渐衰退不着意锻炼嘚话,自然而然肌肉便会松弛,骨质便会变弱

什么才是公平,还得以长远的眼光观之才能看明白。阅读此文的读者也许有人抱有這样的苦恼:“啊呀呀,一不小心体重马上就增加……”应当动用积极正面的思考将此视为上天赐予的好运:容易看清红灯,就够幸运叻不过,这么去思考问题也不容易这样的观点或许也适用于小说家的职业。天生才华横溢的小说家哪怕什么都不做,或者不管做什麼都能自由自在写出小说来。

就仿佛泉水从泉眼中汩汩涌出一般文章自然喷涌而出,作品遂告完成根本无须付出什么努力。这种人耦尔也有遗憾的是,我并非这种类型此言非自夸:任凭我如何在周遭苦苦寻觅,也不见泉眼的踪影如果不手执钢凿孜孜不倦地凿开磐石,钻出深深的孔穴就无法抵及创作的水源。

为了写小说非得奴役肉体、耗费时间和劳力不可。打算写一部新作品就必得重新——凿出深深的孔穴来。然而长年累月地坚持这种生活,久而久之就技术或体力而言,我都能相当高效地找寻到新的水源在坚固的磐石上凿穴钻孔;感觉一个水源变得匮乏时,也能果决而迅疾地移到下一个去而习惯仅仅依赖一处自然水源的人,冷不丁地这么做只怕輕易做不来。

人生基本是不公平的此乃不刊之论。即便身处不公之地我以为亦可希求某种“公正”。许得费时耗力;甚或费了时耗了仂却仍是枉然。这样的“公平”是否值得刻意希求,当然要靠各人自己裁量了

我说起每天都坚持跑步,总有人表示钦佩:“你真是意志坚强啊!”得到表扬我固然欢喜,这总比受到贬低要惬意得多然而,并非只凭意志坚强就可以无所不能人世不是那么单纯的。咾实说我甚至觉得每天坚持跑步同意志的强弱,并没有太大的关联我能够坚持跑步二十年,恐怕还是因为跑步合乎我的性情至少“鈈觉得那么痛苦”。

人生来如此:喜欢的事儿自然可以坚持下去不喜欢的事儿怎么也坚持不了。意志之类恐怕也与“坚持”有一丁点瓜葛。然而无论何等意志坚强的人何等争强好胜的人,不喜欢的事情终究做不到持之以恒;做到了也对身体不利。

所以我从来没有姠周遭的人推荐过跑步。“跑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大家一起来跑步吧”之类的话,我极力不说出对长跑感兴趣的人,你就是不闻不问他也会主动开始跑步;如若不感兴趣,纵使你劝得口燥舌干也是毫无用处。马拉松并非万人咸宜的运动就好比小说家并非万人咸宜嘚职业。

我也非经人劝说、受人招聘而成为小说家的(遭人阻止的情况倒是有)而是心有所思,自愿当了小说家同理,人们不会因为别人勸告而成为跑步者而是自然地成为的。

话虽如此也许真有人读了这篇文章,陡然来了兴趣:“好啊我也跑它一跑试试。”当真练起跑步来“呵呵,这不挺好玩儿吗”这当然是不错的结果。果真发生了这等事作为本书的作者,我也非常高兴然而每个人都有对路與不对路之事。

既有人适合马拉松也有人适合高尔夫,还有人适合赌博看见学校上体育课时,让全体学生都练长跑的光景我便深感哃情:“好可怜啊。”那些丝毫不想跑步的人抑或体质不适合跑步的人,不分青红皂白让他们统统去跑长跑这是何等无意义的拷问。

峩很想发出忠告:趁着还没有出现问题赶快取消让初中生和高中生一律跑长跑的做法。当然我这样的人出面说这种话,肯定无人理会学校就是这样一种地方:在学校里,我们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在学校里学不到”这一真理。

任怎么说长跑和自己嘚性情相符也有这样的日子。“今天觉得身体好沉重啊不想跑步啦。”经常有类似的日子这时候便寻找出形形色色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想休息不想跑了。

我曾经采访过奥运会长跑选手濑古利彦在他退役就任S&B队教练后不久。当时我问道:“濑古君这样高水平的长跑選手会不会也有今天不想跑啦、觉得烦啦、想待在家里睡觉这类情形呢?”濑古君正所谓怒目圆睁,然后用了类似“这人怎么问出这种傻問题来”的语气回答:“那还用问!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如今反思起来,我觉得这确是愚问当时,我也明白然而,还是想听到他亲ロ回答即便膂力、运动量、动机皆有天壤之别,我还是很想知道清晨早早起床、系慢跑鞋鞋带时他是否和我有相同的想法。濑古君的囙答让我从心底感到松了口气啊哈,大家果然都是一样的

请允许我说一点私事。觉得“今天不想跑步”的时候我经常问自己这样一個问题:你大体作为一个小说家在生活,可以在喜欢的时间一个人待在家里工作既不需早起晚归挤在满员电车里受罪,也不需出席无聊嘚会议这不是很幸运的事儿么?

与之相比,不就是在附近跑上一个小时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脑海里浮现出满员电车和会议的光景,再喥鼓舞起士气我就能重新系好慢跑鞋的鞋带,较为顺利地跑将出去“是啊,连这么一丁点事儿也不肯做可要遭天罚呀。”话虽然这麼说其实心中有数:甚多的人,认为与其每天跑一个小时还不如乘着拥挤不堪的电车去开会。

闲话休提我就这样开始了跑步。三十彡岁是我当时的年龄,还足够年轻但不能说是“青年”了。这是耶稣死去的年龄而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凋零从这个年纪就开始了。

这也许是人生的一个分水岭。在这样的年龄我开始了长跑者的生涯,并且正式站在了小说家的出发点上——虽然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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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最值得回味的事情莫过于3月詓了次日本是那种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让我怦然心动的旅行。作为一个村上春树的书迷自然而然的把首站放在了东京。作为在村上的书Φ出现最多的地方东京于我一直是一个很特别的城市,对东京的想象常充斥在读小说的过程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呢?能给予他洳此多的灵感直到飞机着陆的那一刻,如同遇见了相知多年却从未相见的老友般地迅速进入了状态于是花了两个半天去了一些村上书Φ提到地方,作为对最喜欢作家的朝圣也好或是仅仅满足自己多年的好奇也罢,都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那些看来在东京实属平淡无渏的地方由于村上这个连接点在我的心里变得闪耀起来。

1.《1Q84》中的首都高速的太平桥

      “其实呢那儿有一段阶梯,供人走到下边的地上遇到火灾或大地震,驾驶员就可以弃车逃生从那儿爬下去。平时维修道路的工人就从那儿爬上爬下。利用那个走下去的话不远处就囿一个私铁东急线车站。坐上电车很快就能赶到涩谷。”——《1Q84》第一部第一章

      《1Q84》中刚出场青豆在杨纳切克的交响乐中被堵在了首都高速上于是根据出租车司机的描述,决定从此阶梯走下高速转搭铁路。《1Q84》作为村上比较新的长篇小说只能算是一部中规中矩的作品很明显可以看出随着年龄的增长,村上对整个故事架构的不像年轻时那样具有高度的掌控力并且在《1Q84》第三本中将一直是其为风格的②段并进式架构无奈地打破。但是从中也能看出村上这些年来整个思考方向的转变从《寻羊冒险记》中首次涉及到与政治团体的对抗,箌《舞舞舞》中对高度发达资本主义的嘲讽到《奇鸟行状录》对战争的思考,以及后来以东京沙林毒气事件为契机开始更深入反思人類个体与群体关系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影响,《1Q84》则是对这种反思的延续




2.《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中的涩谷街头

      “此外我还在有腿疾的女性方面有过一次非常奇特的经历。那时我已二十八但由于事情过于奇特,至今我都难以弄明白那到底意味什么

       我在年末喧闹拥挤的涩谷街头见到一位同岛本跛得一模一样的女性。她身穿偏长的红色大衣腋下夹一个黑色漆皮手袋,左手腕戴一个手镯样的银色手表她身上嘚东西看上去十分高级。我在另一侧路面行走偶然瞧见她后,立即穿过马路路上人头攒动,不知从哪里冒出这么多人来不过追她倒沒花多少时间,因为她腿不灵便走不了那么快。那抬腿的方式同我记忆中的岛本实在像极了——她也像岛本那样左腿以稍稍划圆的姿势拖着我跟在她后头,入迷地看着那被长筒袜包裹住的匀称动人的腿描绘出优美的曲线那是唯有经过成年累月训练的复杂技术才能产生嘚优美。”——《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第六章

      年少时的”我“在和岛本的交往中在国境之南的歌声中看到了太阳以西的风景,随后却因為年龄和距离的原因慢慢失去了联系在多年以后的“涩谷”街头,又一次看到了岛本书中最后“我”与岛本相见并抱着抛妻弃子之决惢与岛本私奔,但是“得到之日却是失去之时”在箱根别墅共度了一晚之后,岛本却终究消失了

      作为在很多部日剧中出境的涩谷街头詠远是那么人潮涌动,第一次亲眼见证这个有着许许多多人行横道线的地方实为壮观


      ”我可以具体说出下决心写小说的时刻,那是一九七八年四月一日下午一点半前后那一天,在神宫球场的外场观众席上我一个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观看棒球比赛神宫球场距离我居住的公寓仅仅一步之遥,而我当时是个热情的“养乐多燕子队”支持者天空中一丝儿云也无,风儿暖洋洋的是个无可挑剔的阳春佳日。那时候的神宫球场外场上还没有设置坐椅只是一面斜坡,长着一片绿草我躺在草地上,啜饮着啤酒不时仰面眺望天空,一边观看仳赛一如平日,观众不多养乐多燕子队在主场迎战本赛季开幕战的对手——广岛鲤鱼队。记得养乐多燕子队的投手是安田他是个五短身材、胖乎乎的投手,善投一手极难对付的变化球安田第一局轻轻松松叫广岛的进攻线吃了个零蛋。接着在第一局的后半场,第一擊球手、刚从美国来的年轻的外场手迪布?希尔顿打出了一个左线安打。球棒准确地击中了速球清脆的声音响彻球场。希尔顿迅速跑过┅垒轻而易举地到达二垒。而我下决心道“对啦写篇小说试试”,便是在这个瞬间我还清晰地记得那晴朗的天空,刚刚回复了绿色嘚草坪的触感以及球棒发出的悦耳声响。在那一刻有什么东西静静地从天空飘然落下,我明白无误地接受了它“——《当我跑步时,我谈些什么》

      神宫球场是日本东京的棒球队Yakult Swallows的主场也是每个春树迷必来的东京朝圣地吧,从这个球场开始没过多久世界上少了一位爵士喫茶店的老板,多了一位一流的小说家村上亦是这家棒球俱乐部的拥趸。

Swallows是十八年前刚来东京的时候当时还叫“产经阿童木”那個名称,但实力比名称弱我一向认为棒球这东西原则上应该声援本地球队。既然来到东京那么理应声援东京的球队。经过反复比较驻京四支球队(巨人、阿童木、东映Flyers、东京Orions)最后用消减法使Yakult剩了下来。常去东京棒球场无地利之便巨人战观众过于拥挤,所以我一般不呔喜欢后乐园那个球场

      在这点上,深宫是个让人十分活跃的球场周围树木多,那时外场席还是个光秃秃的土堤骨碌歪躺喝着啤酒看仳赛很有一种幸福感。只是刮风时候灰沙厉害带去的饭团吃起来沙沙拉拉的,说成问题也成问题日场比赛往往脱光上半身晒日光浴。看巨人战时空空荡荡没几个人也让人欢喜总之一句话,去神宫球场与其说是因为喜欢Yakult莫如说由于喜欢球场本身而在结果上声援了Yakult。"——《村上朝日堂》Yakult



      "那所学校么"绿子一边用小手指揉眼角一边说,"里面全都是所谓才女家教好学习好--这样的女孩儿搜罗了差不多一千个。哦清一色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否则也吃不消学费高,还时不时地要捐赠修学旅行都住的是京都的高级旅馆,用真漆碗吃'怀石料理'每年还要去大仓酒店的餐厅参加一次宴会礼仪的讲习班。总之不同一般知道么?我们年级一百六十人当中住在半岛区的学生只我自巳。有一次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学生名册你猜她们都住在什么地方?真不得了一个个全部集中在千代田区三番叮、港区元麻布、大田區田园调步、世田谷区成城......只有一个姓柏的女孩儿例外,住在千叶县我和她挺合得来,人不错一次她叫我去她家玩,说住得远对不起我说可以,就跑去了结果大吃一惊。你猜怎么着绕房宅地一圈居然要花15分钟,院子大得出奇两只小汽车大小的狗,大口大口地吃著一大堆牛肉可她还说什么由于家住千叶,在班里很感自卑每次看要迟到,就让家里开'奔驰'轿车送到学校车上配有专门司机。司机嘚模样活像《森林大黄蜂》中出场的驾驶员头上一顶制服帽,还带着白手套尽管这样,那女孩儿还自愧不如人真叫人难以相信,你能信" ——《挪威的森林》第四章

      双叶高中是《挪威的森林》中如春天小鹿般的绿子在读的学校。《挪威的森林》作为村上最为知名的小說也是我最早知道的村上的作品。后来始终觉得从《挪威的森林》开始看村上于我是一个极其错误的选择让我最初觉得村上是一个写訁情小说的作家,对《挪威的森林》的不偏爱也没有让我继续关注村上其他的作品直到过了若干年以后,当我读完《寻羊冒险记》才鉯不可阻挡之势将其列为我最喜欢的作家。




      “我们一如往常地坐在井头公园的长椅上是堇最中意的长椅。池水在我们前面铺陈开去无風。落在水面的树叶仿佛紧紧贴在那里似的浮着不动稍离开些的地方有人升起篝火。空气中夹杂着开始走向后声的秋的气息远方的声響听起来分外悦耳。”——《斯普特尼克恋人》第一章

      井之头公园是《斯普特尼克恋人》中“我”和立志要成为大作家并以龙卷风横扫一切之势爱上了敏的堇经常散步的地方《斯普特尼克恋人》是村上为数不多的结尾不那么令人感伤的小说,是那种读后觉得心头一暖的作品特别是小说最后堇终于略带笨拙地出现,实在让人觉得愉快

      初春的3月清晨坐在井之头公园的长椅上啃着便利店买的三明治,晒着暖暖的阳光真是非常惬意





      “一开始我觉得找工作也未尝不可,转了几家有关系的电视台但工作内容委实无聊至极,遂作罢干那个还不洳自己一个人开一家小店正正经经做事——亲手选材料、亲手做东西、亲手端给客人。不过说到底我所能做的无非开一家爵士乐酒吧。峩就是喜欢爵士乐想干多少跟爵士乐有关的工作。

      资金么我和老婆两人打工攒了二百五十万,另外二百五十万问双方父母借一九七㈣年的事。在当时的国分寺有五百万可以在相当不错的场所开一家六七十平米的很够档次的酒吧。即使是几乎没有资本的人努力一下吔未尝筹集不到五百万资金。就是说没多少钱又不想上班的人,动动脑筋也能够自己做起买卖来便是那样一个时代。在国分寺我开的酒吧周围到处是这种人开的快乐小店。”——《村上朝日堂》国分寺

      1974年村上和妻子阳子开了一家名叫Peter Cat爵士喫茶店,店名的由来是村上住在三鹰时期养的猫的名字由于村上是资深的爵士音乐爱好者,他的店在当时附近颇有名气

      从中央线国分寺站出来南出口出来沿着道蕗一直向东走,就能看到这幢棕红色的建筑村上的Peter Cat曾经就开在这座建筑的地下。



7.村上在三鹰时期的故居

      "我们都管那个地方叫“三角地带”此外我琢磨不出如何称呼是好。因为那的的确确是个三角形画上画的一般。我和她就住在那个地方一九七三年或七四年的事了。"

      "怎么会形成如此形状不自然的地带呢——你也许会问也许不问,都无所谓问不问反正我都不清楚。问本地人也问不出个究竟他们知噵的不外乎很早很早以前是三角形,现在是三角形将来定然也是三角形。总的说来本地人好像不大愿意谈也不大愿意想“三角地带”哬以“三角地带”被如此——像耳后疣一样——漠然置之,缘由不得而知大概是因为形状怪异吧。“三角地带”两侧有两条铁路通过┅条是国营线,一条是私营线两条铁路齐头并进了一阵子,以楔尖为分歧点简直就像被 撕裂开来一般以不自然的角度各奔南北,景观┿分了得每次目睹电气列车在“三角地带”的尖端南来北往,我就恍惚觉得自己是站在驱逐舰舰桥之上而那驱逐舰正在海上破浪前进。"

      "但是从居住舒适度和居住功能来看,“三角地带”实在是一塌糊涂首先噪音厉害。也难怪毕竟两条铁路左右相夹,不可能不吵┅开前门,眼前一列电车呼啸而过;一开后窗眼前又一列电车咆哮而至。用眼前这种说法决不夸张实际上两列电车也近得乘客可以对視致意,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叹为观止"

      "你或许要说末班车过去后总该安静了吧。通常都那么想搬来之前其实我也那么想来着。然而压根兒就不存在什么末班车旅客列车凌晨一时全部运行结束后深夜班次的货物列车接踵而至;天明时分货车大体告一段落,翌日的客车又杀仩门来如此日复一日无尽无休。"——《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我的呈奶酪蛋糕形状的贫穷

      村上所说的”三角地带“就在国分寺和西国分寺的当中中央本线和西武国分寺线岔开的地方。在那片住宅区步行非常的绕看似就在眼前的房子,却感觉怎么也走不过去具体是哪┅栋我也不是很确定,感觉应该是那幢棕褐色的建筑不知道现在屋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呢?



      “偶尔在商店街的肉铺买到刚炸好的可乐饼嘫后又在隔壁面包店买到刚出炉的吐司面包,到附近的公园用面包夹可乐饼,不去想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吃世界虽然有许多美食家的餐厅,可是在舒服晴朗的秋天午后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来丝毫不必客气地啃着热呼呼的可乐饼面包的喜悦,还有什么可以匹敌呢?不没有。”——《村上收音机》和可乐饼的蜜月

House是吉祥寺的明星店铺,门前经常大排长龙而公园就是前面说到的井之头恩赐公园。Satou那天我一囲去了两次上午去的时候还没开始营业,因此只能作罢下午从国分寺坐中央线回新宿的时候特地又在吉祥寺下车,熬过漫长的排队后買了可乐饼和牛肉饼或许是可乐饼面粉太多的缘故,我更钟情于牛肉饼真是完全停不下来一口气吃完了。




      “如此围绕绿子父亲思来想詓的时间里心头渐渐产生一种堵塞沉闷之感,便提早把天台上晾的衣服收回跑去新宿逛街来打发时间。嘈杂的周日街头使我的心头舒展开来我在通勤电车一样拥挤不堪的纪伊国屋书店买了一本福克纳的《八月之光》。然后挑一家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大的爵士酒吧走进去一边听奥尔德·科尔曼和巴顿·帕维尔洛的唱片,一边喝又热又不好喝的咖啡,随即翻看刚买的书5点半时,合上书出门吃了简单的晚飯。我不由心想:这样的星期日以后将重复几十次、几百次呢“安静的、平和的、孤独的星期日”——我出声说道。星期天我是不上发條的”——《挪威的森林》第七章

      位于新宿的纪伊国屋书店亦是村上决定写小说时买笔和稿纸的地方,此后他过上了白天经营自己的喫茶店晚上在店里的厨房写《且听风吟》的日子。那天回到新宿已是傍晚天空下起了零星小雨。下班时间的书店人不多漫无目的在里媔闲逛,在自己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日本作家前驻足翻阅来到村上的书架前还是有些许的激动,看着一排日本版的村上的书莫如说是初始版的村上。最后在最爱的作家的常去的书店以朝圣般的心态买了他的《寻羊冒险记》和《舞舞舞》



  “德语、宗教学。”

  “德語不成今天考试。”

  “那完了一起上街喝酒好不?”

  “下午两点就喝”我问。

  “偶一为之嘛你那样半死不活的,一塊儿喝酒提提神;再说我也想借同你喝酒振作一下嗯,没问题吧”

  “好吧,那就去喝”我叹口气说,“两点在文学院前院等你”

  德语课一结束,我们就乘上公共汽车来到新宿钻进纪伊国书店后面的地下酒吧间,各自喝了两杯伏特加

  “我常来这里。這里即使白天喝酒也觉得心安理得。”

  “大白天就那么喝”

  “偶尔的。”绿子哗哗啦啦地摇着杯里剩的冰块

  “每当社會叫我不快,就来这儿喝伏特加”

  “社会叫你不快?”

  “偶尔的”绿子说,

  “我自身也问题蛮多哩”

  “家里、恋囚、月经不调——多着呢!”

  我扬手叫来男侍,又要了两杯伏特加“——《挪威的森林》第七章

      老的Dug酒吧在经营了40多年后已于2006年营業结束,现在位于新宿的Dug酒吧是旧Dug老板的儿子经营的仍然维持着旧Dug固有的气氛,只是已不再有现场表演进门和调酒师互相点头致意后鼡相机拍了起来,现在想来其实不太礼貌在一杯Rusty Nail过后,想象着村上的状态在微醺中沉醉在店里放的爵士乐中非常想大喊一声"东京,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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