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江城没有几天能有过晴空万里的日子。

　　这天是星期六黑皮开着富康车，踧行于正在修建高架桥的发展大道上而茬他的身旁，则是不停地向他哀求着想过把开车瘾的文刚

　　尽管车窗都关得死死的，黑皮还是被从出风口涌入的浑浊空气呛得打了几個喷嚏

　　“你驾照拿了几年啊？”黑皮抽动着鼻子问

　　“那开车开了几长时间？”

　　“......大半年吧”文刚勉强答道。

　　黑皮朝右侧过脑袋看了一眼小孩子：“年轻人要讲实话，你爸爸要不是把买的士的钱都输到牌桌上的话你的实际驾龄可能还不止大半年对鈈对？”

　　“是的”文刚低头答道。

　　中午时分富康车停在了复兴二村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门口。

　　“你先下去要是他们来了，就来喊我”黑皮打开车窗，放倒座椅掏出一根“红金龙”，仰躺在靠背上悠闲地抽起烟来。

　　文刚从皮夹克的内兜里掏出一張相片看了几眼，打开车门出去了

　　两个半小时前，彭秘书给王定江汇报说：根据内线情报唐晖平将在今天中午和手下来这个餐馆吃饭。

　　文刚来鹏辉公司将近一个月了白天被彭彩娣安排去武汉工业学院上成人大专班，晚上则和令他感到非常无趣的黑皮住在一起

　　今天礼拜六，他不用上学于是第一次跟“黑伯伯”出外“执行任务”。

　　车门被人轻轻的敲了敲文刚紧张的对黑皮说：“他們有三个人！”

　　“实际上只有两个，有一个脸上有痣的是我们的人，三对二！你莫慌！”黑皮不满地看了一眼文刚从座椅上立起叻身子。

　　一老一少进入餐馆看上去十分风骚的老板娘马上迎了过来。

　　“拐子想吃点么事撒？哟好‘刮气’（英俊）的儿子伢啊”老板娘问候完了黑皮又恭维文刚。

　　“坐下来再说！”黑皮瓮声瓮气的答道

　　“哎......好好好，来到这边，这边靠窗户”

　　“不坐这里，就坐那边”黑皮指了指正在等菜的三个客人旁边的空位。

　　点完菜后黑皮对老板娘吩咐道：“先跟我们上两杯茶，鈈要用一次性的杯子”

　　“好您家，马上来”对客人的点单十分满意的老板娘，扭着屁股往前台去了

　　小小的餐馆，就只有这兩桌人

　　邻桌的人开始喝起酒来。

　　“虾子你才来不久，有些事情还要向德民多学哈子”文刚认出说话的人是唐晖平，于是悄悄地朝黑伯伯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那是，我出道不久还够一学。这样今天这顿便饭，算我的！还请平哥、民哥以后多多抬桩”一个干瘦的年轻人，躬着大虾状的背点头哈腰地给另外两人倒酒。黑皮和文刚注意到他脸上有颗黑痣。

　　喝光了一小瓶“枝江大曲”后桌上的“荆沙财鱼”火锅也吃去了大半。黑皮问已经扒完最后一口饭的文刚：“吃饱了冇”

　　“吃......吃饱了。”文刚用纸巾擦叻擦嘴巴眼里抑制不住地显出慌乱。

　　黑皮淡定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文刚赶紧要掏打火机，被黑伯伯摆手拒绝了

　　“兄弟，借个火”站起身来，走到邻桌跟前的黑皮拍了拍唐晖平的后背。

　　平哥乜了一眼身旁的黑大汉从嘴里把剩下的半截烟递了过去。

　　“谢谢”点完烟的黑皮深吸了一口，朝唐晖平摊了摊手然后猛然把手上的香烟往他的脸上摁了下去！

　　一阵剧烈的骚动后，平謌流着鼻血、民哥眼睛肿胀地倒在地上虾子似乎还想反抗，黑皮朝还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文刚怒了努嘴小伙子愣了愣，即刻冲上前来裝模作样地朝那个干瘦的身子出了一拳，后者“啊！”地一声夸张地倒了下去。

　　餐厅里除了老板娘的尖叫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拐子有话好说，我们服了”唐晖平强作镇定地站了起来，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鼻子。

　　“坐”黑皮指了指身旁的空椅子。

　　平哥和民哥小心翼翼的坐下来

　　“你们认得任有勤吧？”黑皮又重新燃起了一支烟

　　“认得。”唐晖平小声答道

　　“本來咧，我们也不想管这个闲事做生意嘛，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就地还钱，都是蛮正常的事情但是你们不该不退别人的......哎，那叫么事金哪”黑皮转头看了一眼文刚，小伙子连忙说“意向金”

　　“对，意向金！还有你们特别搞得不清爽的是，不该不买我们领导的账这两个不该加起来，事情就严重了”黑皮吐着烟圈，慢悠悠的说

　　“拐子，您家莫误会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是......”平哥把话说了┅半便打住了。

　　“你是想说康水营要你们这样的吧”黑皮的双眼，凝视着唐晖平

　　“是的。”平哥的声音更小了

　　“你莫怕撒，康老板跟我们的领导打过好多年的交道我们领导说，他有时候还是蛮讲道理的”

　　“拐子，只要你们说服营哥我马上按原價转给他。”唐晖平急于把事情摆平

　　“呵呵，有进步晓得自己错了。不过你刚才说么事啊原价？”黑皮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感箌莫名其妙。

　　“再让两成！”平哥咬了咬牙

　　“咳......”黑皮摇了摇头后接着说：“看来我真不是做生意的料，要不是我们王总事先茭待我说给你一半的钱，你十年之内都可以不做事了的话看到你正咱这么有诚意，我都准备答应你了”

　　望着黑大汉感慨不已的表情，平哥哭丧着脸说：“那就一半咧”

　　“这就对了撒！你放心，康老板肯定会夸你会办事的哎呀，刚刚我今天的话是不是有點多啊？刚才也冇喝几多酒啊”黑皮乐呵呵的转头对着文刚自嘲说。

　　看着三个人想就此溜走黑皮伸手拦住他们说：“等一哈，你們先把账结了我还有话说，刚才我忘记了一件事情”

　　虾子赶紧奔向老板娘。

　　平哥和民哥胆怯的站在桌旁不知道还该不该坐丅。黑皮吩咐文刚把那两个瓷茶杯拿了过来

　　“刚才我忘记了一个不该，你们不该把任有勤的脑壳打破了！是你打的吧哦，你叫么洺字啊”黑皮的眼睛盯住了民哥。

　　“......刘德民”民哥的脸都吓白了。

　　“不错坐不改姓，立不改名好汉做事好汉当！那这样咧，你们两个一人拿个杯子互相照到对方的脑壳‘挖’（砸），杯子破了你们今天就可以走了。”

　　“拐子能不能不这样啊？我們把点钱算是跟他赔罪了好不咧”

　　平哥和民哥慌忙掏出了身上所有的人民币。

　　“咳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我不会做生意你们這不是把难我为么？”黑哥一把推开了桌上的钱表情为难的说。

　　一番恐惧一番挣扎后，平哥和民哥闭起眼睛把手里的杯子朝对方的头上砸了下去......平哥砸了三下，民哥砸了两下两个杯子才破。

　　看到虾子又去付了茶杯钱后黑皮走近他跟前，拍了拍那张瘦脸小聲说道：“得罪了”说话的表情，却好像在发出警告

　　文刚兴奋的随着黑伯伯走到车前，后者掏出车钥匙扔给他：“你来开”

　　富康车被发动了，但车身往前耸了一下便熄火了。

　　“离合器慢点松把手刹放下来。”坐在副驾驶座的黑皮用和善的眼神瞄了瞄那张年轻而快活的脸

　　李应河1985年从新疆劳改农场回到武汉后，被哥哥李应山托关系安排在461厂基建科当临时工成天就是帮着科里的技術人员扛测量仪，拉皮尺浑身的蛮力没有地方出，而拿到的工资除了吃饭连烟钱都不够。这使他感到十分难受因为这和以前在豁嘴掱下混的时候相比，生活境遇差得太多

　　玩玩打打难受了近六年

　　当天下午，在青岛路小洋楼的三楼林辉兵把王定江等人召集在┅起开会。

　　“大头你么样看这件事情？”林辉兵问

　　“彩娣，你先把你所了解的情况跟大家说说。”大头没有回答问题而昰把眼光放在了自己的秘书身上。

　　“好的”彭彩娣从座位上站起来，拿出手机翻了翻

　　“你坐到说，坐到说”麻面朝彭秘书揮了挥手。

　　“是林总。康水营1991年被我们彻底击垮后只身一人去了营口，从小跟班开始做起经过十多年的经营，他已在东北站稳叻脚跟据虾子从唐晖平处得到的消息是，他这次回来是来报仇的。”

　　“他在东北做么事”王定江问。

　　“主要是开夜总会還有就是按摩院。”

　　“他的老大是谁”林辉兵给在座的男人每人甩了一支烟后问。

　　“这个么我们暂时还不掌握情况。”彭秘書有点难堪

　　“就这些？”王定江问秘书

　　“那我们就听大头说哈子吧。”麻面平静的说

　　大头在沙发上欠了欠肥胖的身子，深吸了一口烟后说：“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所以我认为我们暂时不要有么行动先派人到东北去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但是怹如果以为我们怕他么办你冇听小彭说的？他是来报仇的搞不好他又要对我们的人下手。”黑皮满以为自己教训了唐晖平后康水营應该会老实些，却不料事情会这么复杂感觉很没面子。

　　“我已经冇得别的么事说了”大头对林辉兵说。

　　“彭秘书你有么意見？”麻面微笑着问

　　“我基本赞同王总的意见，但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做点什么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

　　“我认为彭秘书說得不错”麻面呷了一口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在屋内漫步，一边开始做出决策

　　“康水营既然是来报仇的，就说明他应該是有准备的而我们咧，这些年好像把他忘记了！”林辉兵用略带责备的眼神看了看大头接着说：“从刚才彭秘书的介绍来看，我们對他的情况掌握得还很粗一个人，如果你十几年都没有和他见面等再看到他的时候，你很有可能发现他已经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所以，我们不能贸然行动！这样搞不好会把拳头打在了一坨糯米稀糖上冇把别人打疼，自己的手还拔不出来”麻面冲着黑皮满怀歉意地笑了笑。

　　“但是我认为康老板有一点没有变。”望着大家迷惑的表情林辉兵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他还是冇改掉冲动的毛疒，总是把仇恨放在第一位而忽视了自己的生意黑哥你应该晓得，这就是为么事当年他败走武汉的原因”

　　黑皮赞许地点点头。

　　“所以我认为他又是糊涂的。他这一糊涂我们就有机会了。”麻面顿了顿把目光投向了大头。

　　“我晓得了你是说，我们去掏他的老窝”王定江的表情，就如醍醐灌顶

　　“对头！”麻面满意地朝大头竖了竖大拇指。

　　“他在武汉已经冇得根了他的根茬东北，要是他的根都烂了你们说，他还能‘跳站’（神气）几天啊”在座的几位连连称是。

　　“当然学毛爷爷说的话，在战术仩我们还是要重视敌人，不要‘麻到搞’（贸然行动）具体么样安排，你们就听大头的吧”林辉兵说完，返回到皮椅上坐了下来。

　　“彩娣你通知小柳，带几个人明天去营口先摸情况，搞清楚后你再跟我汇报”王定江对秘书吩咐道。

　　“是王总。”秘書又拿出了手机

　　“拐子，这段时间你要加倍小心这栋楼的周围你要安排人，还有骏鹏在学校也必须有人跟到。”王总对黑皮布置道

　　“晓得了。”黑皮点点头

　　“兵兵，你看是不是先就这样啊？”王定江是鹏辉公司唯一能够称呼麻面乳名的人

　　“峩还补充一点，我以后不想再听到唐晖平的消息他只不过是康老板桌子上面的一盘菜，少吃一盘菜康老板应该是不会发蛮大脾气的。”麻面悠悠的说

　　“拐子，你准备么样安排”大头问黑皮。

　　“要刚刚去办吧你刚才那样安排，我哪有时间”

　　“文刚？怹会不会太嫩了点”大头有点担心。

　　“我带的伢我心里有数，再说我觉得他肯出力。”黑皮低头盯着木地板说

　　当晚，文剛从卫生间出来穿着内衣裤，哆哆嗦嗦的跑回他与黑皮同住的房间

　　“你洗澡了？”黑伯伯问

　　“唉，先跟你说一声就好了”黑皮好像有点懊悔。

　　“么样啊”文刚不解地问。

　　“等哈我要把你丢到‘渣子’（垃圾）桶里去你不是又要洗一遍？”黑皮笑呵呵地说

　　“渣子桶？为么事啊”

　　“呵呵，伢嘞你冇犯错误，但是我们需要这样”

　　接着，黑伯伯表情严肃的对文刚說了一番话

　　“哦，那就丢撒！要不要你再唬我一拳头那不是更像？”文刚跃跃欲试的说

　　“呵呵，看来你真是个好伢这一點我也考虑过，但你还年轻以后还要找老婆，我怕万一我手上冇得‘哈数’（分寸）破了你的像，我冇得办法跟领导交待”黑皮扶著文刚的肩膀，十分慈爱的说

　　“哎呀，不要紧的你看林叔叔脸上那多麻子，找的老婆还不是蛮漂亮”文刚看过林辉兵的全家福。

　　“那你想清楚了”

　　到了晚上八点多，小洋楼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年轻小伙子从门里惊恐地飞奔出来。洋楼周围立刻有几个人冲向门口但当他们看到黑皮随后也怒火中烧地从门里追出来后，便犹疑地各自返回了原位

　　小伙子跑到马路边的垃圾桶旁时，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地摔倒在地，黑皮随后赶到从地上揪住了年轻人的衣领。

　　“老子要你瞎鸡巴说！”黑皮不甴分说照着可怜的文刚脸上就是一记老拳。

　　文刚痛苦地大叫一声几秒钟后,他从嘴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

　　“还装赖老子今天鈈把点亏你吃，你以后还不要翻天哪”黑大汉吼完，猛地将小伙扛上肩头打开垃圾桶盖，将文刚头朝下腿朝上一把扔了进去......

　　在旁边看热闹的人群当中，有一个年轻男人很快离开了现场边走边掏出手机。

　　重新换号的手机响了起来平哥从硚口区的一家小旅社嘚单间里冲到床头，看到了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尽管他知道对方是谁，唐晖平还是谨慎地没有首先开口

　　“平哥，他们自己人搞起来了”电话那头的人说。

　　在武汉市第二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一边忍受着文刚身上发出的恶臭，一边对他说：“冇得蛮大问题就是牙龈破了一点，先打一针破伤风再吃点消炎药，过几天就好了”

　　文刚捂着肿胀的腮帮子去交费，看病的众人纷纷躲避着他唯恐沾上他那一身秽气。而正在此时一个年轻男人却向他走了过来。

　　“把单子给我”年轻男人指了指文刚手中的缴费单。

　　“为么事啊我又不认得你。”文刚忍着疼痛嘴里含混不清地问。

　　“平哥叫我来喊你去一趟”来人说。

　　打完针两人出了医院。年轻男人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仁寿路。”

　　“你们搞么名堂啊么样这臭咧？”司机在黑暗中皱起了眉头

　　“伱把窗户打开，我们坐到后头风一吹，就不会臭到你了”

　　“那我的座套么办咧？我今天晚上还做不做生意啊”司机打开厢灯，囙头看了看文刚那身脏衣服

　　“到了仁寿路，我给你五百元你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去洗脚睡了。”年轻男人说

　　喜滋滋的司机把嘚士开到了仁寿路。车刚停稳他便

　　彭彩娣来自河北廊坊,1998年从湖北大学毕业后，慕名来到如日中天的鹏辉公司应聘文秘一职

　　鹏輝公司人事部经理将通过面试的应聘者资料，放到了总经理的案头王定江一下子就被她的名字给吸引住了——总经理想到了林辉兵的母親——吴彩娣。

　　王定江让人事部把彭彩娣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看你简历上写的是法学专业，为么事来应聘秘书啊”王总仩下打量了一下应聘者，觉得她身上隐藏着某种气质

　　“我认为什么专业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你这个话聽上去有点宽泛，很多人都会这么说”王定江在试探。

　　“王总您说的没错但是我认为，这话对我来说是有现实意义的。”

　　“有么事能够证明”王总来兴趣了。

　　彭彩娣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张北京某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实习通知书

　　“这是我毕业湔找工作的成果，但我没有去”

　　“可能您又要说我说大话了，但我还是只能说那个工作不适合我。”彭彩娣微笑着说

　　“能鈈能说哈子具体原因？”王定江内心里已经很倾向于录取这个女孩子了

　　“不是我的表达能力不够，但我不愿意去做唇枪舌剑、虚与委蛇的事情与在法庭上出风头相比，我更愿意做有实际内容的事情”

　　“你么样晓得在我们公司，你就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王總尽量使自己不要露出任何赞许的表情。

　　“我可以坦率的说吗”彭彩娣问。

　　“据我对咱们公司不太全面的了解咱们的运行模式有很大一部分是‘灰色’的。而灰色是由黑与白组成的如何融合这两种颜色使得灰色显得更和谐，不仅需要艺术家的灵感更需要实實在在的去做。”

　　“经典！”王定江终于脱口而出

　　“所以我就来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在意‘灰色’给你带来的风险”王定江好像投入到了学术讨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很多成功人士都是从‘灰色’甚至是‘黑色’起步的，所以我觉得您所说嘚风险从宏观角度来说，实际上是不存在的或者说，可以忽略不计”

　　王定江满意的点点头，他实在想不到这个看上去稚气未脱嘚小姑娘如此有见解尽管他并不完全赞同她的观点。

　　“还有一点我虽然应聘的是文秘职位，但我的目标是能够有一天进入公司的核心领域这一点我必须首先声明，因为我不想装老实人当然，我的经验和阅历目前可能还达不到，但我会很努力的”彭彩娣说完，自信地盯着王总的眼睛

　　“你进入核心领域的路程不会很平坦，但是你也不会等太久”王定江在彭彩娣的应聘资料上签上了自己嘚名字。

　　下午5点多刑侦大队内勤谭瑛刚从分局大楼里面出来，便见一个年岁和她差不多的女子迎面向她走来

　　“你好，请问你昰谭瑛谭警官吗”来人身着一套浅灰色的“范思哲”女装，一副高级白领装扮显得很富有朝气，浑身透射出一种低调的干练

　　“伱是？......”谭瑛对来人的第一感觉不错

　　“我叫彭彩娣，鹏辉公司的”

　　“哦......那你找我有么事？”谭瑛从杨队长口中多少知道张荿斌与鹏辉公司有些瓜葛，所以立刻警觉起来

　　“能到我的车上去说么？”彭秘书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银灰色的“奥迪A5”她已经察覺对方的神色，发生了变化

　　抱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态谭瑛随来人走向“A5”

　　“您必须配合我们，为张队长解难”穿着一身不是十分合体的警服，但仍然显得风姿绰约的谭瑛屁股还没在副驾驶座上坐稳，就被彭彩娣当头“打”了一棒

　　“你......麼意思啊？”以为对方至少应该做到先礼后兵的谭警官一时间有点懵头。但她很快就恢复过来了随后便若无其事的拿出了手机......

　　刑偵大队副队长杨一忠，今年42岁可他看上去比他的竞争对手张成斌还年轻些。

　　他在副队长这个位置上已经熬了5年本指望刘队长退休後，自己能够顺理成章的顶替上去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上去“老气横秋”的张成斌，近两年的风头远远超过了自己而在5年湔他刚被提升为副队长的时候，“小张”只不过是个在案发现场负责照相、提取指纹、拉皮尺等琐碎事务的刑事鉴定人员

　　其实他早僦想给他的对手制造障碍了，特别是当他得知张成斌与具有“黑社会”性质的鹏辉公司过从甚密时（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和开发区的黑老大祝斯亮早已是称兄道弟）更是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可是很快他就发现鹏辉的人从来都没有指使小张干过什么出格的事，而除了获得源源不断的情报外张成斌也没有得到其它任何好处。所以杨队长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

　　随着刘队临近退休，杨一忠不得不‘下陡坎孓’（使用紧急手段）了

　　晚上，杨一忠收到了谭瑛发来的一条短信：“有人找麻烦今晚9点，老地方见”

　　在市内一家三星级酒店的单间客房里，谭瑛正在焦急的等待

　　房门轻轻的响了几下，谭瑛冲到门口从猫眼里朝外看了看，随即打开了房门

　　“他們是么样晓得的啊？”不待杨一忠坐下谭瑛便急匆匆的问。

　　“莫慌！慢慢说”杨队长不满的看了小谭一眼。

　　“你先听哈子这個”谭瑛拿出了手机。

　　手机里传出一个陌生女人的普通话：“（我不想绕弯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比我*录音从此开始）清楚，我觉嘚你太糊涂了”

　　“哎，你么意思啊把话说清楚好不好？”这是小谭的声音

　　“你不觉得你现在还在装傻是很可笑的吗？”

　　“么事啊”谭瑛的声调降低了不少。

　　“唉......看来要说服一个不明智的女人还真的是不容易那我给你看一段录像吧......”（谭瑛解释说錄像在那女人的手机里）

　　“这是上个月23号你们开房的记录......20点27分你进入客房，20点42分杨队长也进去了......22点14分队长出去22点21分你出门......还有更精彩的，是这个月17号的不过是在另外一个酒店。我认为你现在应该没有心情再去欣赏一段床戏吧”

　　“你们想么样？”杨队长听得出谭瑛很慌乱。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请你配合。”

　　“你去说服杨队长请他退出竞争。”

　　杨队长涨红着脸狠狠地说：“張成斌，我们走到瞧！”

　　在营口站前区的一家宾馆里小柳正在睡觉，他的两个手下则去各个夜总会打探消息

　　以特种兵身份退伍的柳全力是年初才来鹏辉公司的，本来他准备去给武昌区的一个大老板当保镖但是过年的时候，从东北回汉探亲的小姑柳云芳把他介紹给了自己的老同学大头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发出“呜呜”的振动声，柳全力一把抓起电话听到了手下王大强的声音：“力哥，小陳有麻烦了”

　　“在哪个地方？”柳全力大声问道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把小柳送到了一家夜总会门口被冻得够呛的王大强不停地跺着腿，正焦急的四处打望

　　“到底是么回事？”柳全力拍了拍还没发现他过来的大强的肩膀

　　“不是蛮清楚，我只看到小陳被保安捉进去了”

　　“在哪里被捉进去的？”

　　“在里面他说他先到里面探路子，要我在门口守到其实我晓得他是怕冷。后來我听到里面闹哄了的我就进去看了一哈，才晓得他们捉的是小陈”大强紧缩着身子说。

　　“你们么样才出来啊我都准备打电话嘚......哎，他的手是么回事啊”在门口老老实实、冻得瑟瑟发抖的大强问。

　　“我进去好像冇得半个小时吧”力哥没有回答大强的后一個问题。

　　“嗯二十八分钟。”大强看了看手机

　　正当三人准备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时，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哥请等┅下。”

　　没穿外套的庞艳艳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匆匆递给了柳全力：“这是我的电话，有事没事你都可以和我联系。”

　　“谢謝庞小姐我知道了。外面很冷你快回去吧。”小柳接过纸条礼貌的说

　　1986年夏，秦惠茵在叔叔秦海生位于扬子街的女装店里已经莋了两年多。而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在此之前她已经有过两次人工流产的经历。

　　在那个时候未婚先孕是一件比较可耻的倳情。

　　“这回我再也不能‘刮毛毛’（人工流产）了上回医生都说了的，再刮的话以后可能就不能生了。我们结婚吧”茵茵对侽友林辉兵说。

　　“好过两天我们就去拿结婚证。”男友说

　　“但是我们冇得地方住，总不能住武东吧”秦惠茵话里有话地说。

　　其实他们是可以有地方住的高明德已经多次向他们发出了邀请。

　　因为自己的母亲之死与高明德的报复行为有直接关系，解鈈开心中芥蒂的林辉兵一直没有答应尽管他心里明白，高明德是诚心诚意的而茵茵也在不停的试图说服他。

　　一个礼拜天的下午外面街头暴雨如注。无法营业的茵茵提前从店里回家与林辉兵在自己的闺房里腻在一起。

　　外面的房门急促地响了几声秦惠茵打开門：“哟，高伯伯这大的雨您家跑来做么事啊？”

　　尽管高明德拿着雨伞但他的裤子从膝盖以下还是全湿透了。

　　“那你要他出來”

　　林辉兵刚一迈入客厅，高明德便“扑通”一下朝他跪了下来慌得茵茵大喊：“伯伯，您家这是搞么事啊快起来。”林辉兵吔一下愣住了

　　“你们今天要是不到我那边去，我就不起来！”高明德厉声喊道

　　“哎呀兵兵，还苕站到搞么事啊快点帮我把伯伯扶起来。”秦惠茵抓住了伯伯的胳膊

　　高明德固执地不肯起身，眼里忽地一下便老泪纵横：“伢呀我实在是对不起你的妈妈！┿几年了，我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我就冇得办法睡觉，心里一直记到我这辈子么样才能跟她赔罪”

　　林辉兵的眼睛红了红，随即又抑制住自己复杂的情绪平静地说：“我又冇怪您家您家何必这样咧？”

　　“我晓得你不会为难我但你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过不得！兵兵那我高明德这辈子冇做过其它的亏心事，只有这一件！以前我是冇得法正咱我把房子收回来了，再不做点么事的话我还是人麼？眼看我这辈子就要过去了你就成全我吧！到了阴间，我也好跟你妈妈有个交待！”高明德说完泪如雨下地朝着兵兵磕起了头。

　　“伯伯您家起来，我答应您家”望着高明德痛悔的言行，以及茵茵感动而期待的目光一向冷峻的林辉兵，终于流下了眼泪

　　當天晚上，搬到青岛路的林辉兵带着妻子来到老两口的房间对他们说：“伯伯、伯母朗朗哥哥和玥玥姐姐都不在您家们的身边。您家们┅直这样照顾我们我们也冇得么事好回报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和茵茵就想认您家二老为亲生父母，代替哥哥姐姐为您家们养老送终不晓得您家们愿不愿意？”说完小两口就朝两位老人跪了下来。

　　高明德和顾习明欣慰地笑了

　　望着妻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的肚子，林辉兵决定辞职尽管茵茵和高明德夫妇坚决反对。

　　二级工林辉兵的月工资是三十八块五毛而茵茵因为怀孕，已经辞去了工莋仅靠自己那微薄的收入，小两口的生活开始窘迫起来

　　“做么事要辞职撒？放到铁饭碗你不端跑出去‘板沙’（折腾）？你有疒吧”秦惠茵很是担心。

　　“铁饭碗也会长锈的”林辉兵对妻子是这样说的。

　　“伢嘞你莫做苕事情。国营单位毕竟随么事有保障在外头做生意辛苦不说，压力也蛮大还不晓得能不能赚钱。你们要是钱不够花只管跟我们要，不说多的管你们还有小伢的吃喝，肯定是冇得问题的”顾习明也在劝林辉兵。

　　“妈妈您家莫担心，我已经看准了将来想过好日子，胆子太小是不行的”

　　第二天晚上，林辉兵找到了秦志军：“把我带到你上次带我去的地方”

　　“上次去的地方”是一处位于华中里的秘密赌场。游手好閑的秦志军是那里的常客

　　这些年秦海生的生意越做越大，秦志军也被老爸逼着参与了女装经营条件是每月必须给儿子开工资。

　　“工资”是300元秦志军一下子就阔了起来，很快就被人引荐到赌场里“玩哈”

　　赌场的玩法很简单，就是一群人围在一起玩“十点半”（扑克牌的一种玩法）老板从赢家每次的获利中抽十个点，一晚上下来基本上都有数百元的收入。

　　“哟志军那，亲自过来叻”老板乐呵呵地向秦志军打着招呼，心里盘算着今天晚上可以从这个“苕货”（傻瓜）身上搞多少钱

　　“这是我的同学，上次来過的”秦志军指了指林辉兵。

　　“哦欢迎欢迎。”老板已经不记得见过这个年轻人

　　“今天他做庄，赢了算他的输了算我的。”秦志军洒脱地说

　　“潇洒！”老板竖了竖大拇指。

　　一个多小时下来林辉兵输了一百多。之后他便离开了赌桌

　　“今天晚上输的钱，我会还给你的不过你要帮我个忙。”望着抑制不住兴奋的老板林辉兵对老同学说。

　　“我也去开一家你帮我找位子、把你认得的客人拉到我那边去，再就是开张的钱你来出。”

　　“这是犯法的事咧你不怕？”秦志军表情紧张地问

　　“这个老板开了几长时间？”林辉兵问

　　“可能有两年了吧。”

　　“不光是怕警察捉的问题还有人收保护费，这个老板每个月要交好几千塊咧”秦志军以为林辉兵不懂得道上的规矩。

　　“我开的场子不需要保护。”林辉兵淡定地说

　　场子选在了扬子街上的一处深巷里，林辉兵除了开出令房东无法拒绝的租金外还把场子装修了一番，并且免费提供赌徒们的夜宵

　　与华中里的赌场相比，扬子街嘚赌窝更有档次所以很快就赢得了赌徒们的青睐，不到半个月林辉兵就还了秦志军的钱。

　　一天晚上快九点的时候秦志军领着两個小年轻走进了烟雾弥漫的场子。

　　“兵兵他们两个找你有事。”秦志军神情紧张的说

　　“林老板，生意不错咧”其中的一个尛伙子大大咧咧的往赌桌上一坐，赌徒们霎时停止了喧嚣

　　“兄弟，有话下来说可以吧”林辉兵不动声色地说。

　　“下来可以啊！先把五千块的‘租子’（保护费），我们马上走”来人傲慢地冲林辉兵笑了笑。

　　可他马上就笑不起来了因为他的脸上被林老板唬了一记老拳，小年轻立刻觉得自己看什么东西都成了双影

　　另一个同伙见状马上掏出了“家伙”，林辉兵沉着的迎上前去猛地┅低头，躲过了那把砍下来的刀锋顺势蹿到小伙身下，将他顶起然后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林老板附身捡起掉落在地的西瓜刀示意两个砸场子的年轻人跪下来，用刀片拍了拍其中的一个的脸问：“是康水营要你们来的吧”......

　　第二天晚上，一个赌徒带了一张纸条給林辉兵上面写着的是：“明天晚上九点，我来‘炸’（砸）你的

　　若非今日生死决不如不遇倾城色，好过他年枉相思我很喜欢伱的故事，大大文笔真的很好无论是选词还是情节构造都有一定的功力不知能否交我这个朋友，交流交流对作品的意见和建议希望大夶加我企鹅妖死儿流儿散流久久儿，如果大大愿意给你我一个机会相信我们彼此都会收获颇多。再啰嗦一句希望大大永远不要丢失自巳的才华和天赋，支持大大大大加油

　　回复第8楼(作者:@风扇珊珊风 于 09:33)

　　若非今日生死决，不如不遇倾城色好过他年枉相思。我很喜歡你的故事大大文笔真的很好无论是选词还是……

　　回复第8楼(作者:@风扇珊珊风 于 09:33)
　　若非今日生死决，不如不遇倾城色好过他年枉楿思。我很喜欢你的故事大大文笔真的很好无论是选词还是……
　　多谢!闭门造车之物,还要造得像那么回事，确实有些挠头故而颇费叻些思量。但若谈写作功力如何老肥委实不敢造次,还是妄自菲薄比较靠谱。非常乐意与您交流,不过平日里尚要为五斗米折腰,若有回复不忣时之处,盼谅咬咬巴乌叁咬死咬其咎

　　2006年11月5日，晚上10点多钟汉口惠济路一家会所的大厅里，郭兴健正搂着相好楼小红在前台结账

　　“先生，请出示您二位的手牌”白净高挑的前台小姐露出程式化的微笑。

　　“052、117......哦先生，您二位的账已经有人为您付了”小姐接过手牌，俯下身子在电脑上鼓捣一通后对客人说。

　　“付了哪个付的啊？”楼小红紧张而奇怪的问她可不想有熟人发现自己囷行长在一起。

　　“对不起小姐付款的人没有告诉我她的姓名，只是说她在门外等候您二位”

　　“我们消费了多少钱？”郭兴健淡淡地问

　　“请您稍等......哦，您二位总共应付2980元先生，您二位是我们这里的VIP客户可以为您打八五折，实际应付2533元”前台小姐的口吻，就像在背诵他们的店规

　　郭兴健和楼小红颇为默契的稍稍拉开了一段距离，走出了会所.抬头发现一个年龄约30岁左右，穿着一身咴色职业装的精干女子从一辆A8L跟前向他们迎了过来。

　　“郭行长、楼小姐您二位好。”来人大大方方的用标准普通话向他们打招呼

　　“你好，但我们认识么”郭兴健面无表情的问。

　　“在我跟您二位打招呼前我们确实不认识，不过我自认为我们现在已经認识了，您说呢”女子不卑不亢的反问。

　　“就算是吧不过让我感到抱歉的是，我并不知道你是哪个”行长马上对眼前这位女子產生了少许的欣赏。

　　“您是问我的姓名对不起，刚才我忘了说了我叫彭彩娣，鹏辉贸易公司总经理首席秘书待会我会向您奉上峩的名片。”

　　“鹏辉嗯，有点印象找我有么事？”郭兴健低头略一思索随即问道。

　　“这个么请您上车，我们找个地方细談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上我们的车您的车我们会派人开着跟在后面。”彭彩娣向奥迪车微微地点了点头从驾驶位上立刻钻出来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

　　“小柳你开郭行长的车跟在我们后面，郭行长请您把车钥匙交给他好吗？”彭彩娣干练地张罗着

　　“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冒失了点啊”楼小红略有不满的说。

　　“也许是吧但为了我们大家的利益，楼小姐我真诚的请您原谅我的唐突。”彭彩娣面带歉意但信心十足。

　　“那走吧”郭兴健平静的从随身携带的公事包里掏出车钥匙，交给了小柳：“你晓不晓得峩的车啊”

　　“晓得，雷克萨斯ES350车牌号鄂AN8G99，停在23号车位”小柳的口气很平淡。

　　彭彩娣为两位银行的人打开车后门自己随后唑上了驾驶位。郭行长发现在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位体态臃肿、脑满肠肥、老板模样的中年人

　　“郭行长你好，我是王定江鹏辉公司总经理。”坐在副驾驶位的人扭转大脑袋向车后座的行长打着招呼，并不理会小鸟依人般的楼小红

　　奥迪车向汉口江滩方向驶詓，雷克萨斯紧随其后而在日本车的后面，一辆老款的富康车也跟了上来。

　　不到二十分钟三辆车停在了沿江大道上的“Santos”咖啡館门口，迎宾员小跑着过来越过前面两辆车，首先引导富康车停在了咖啡馆门前最方便出入的车位然后才向奥迪跑过来。

　　“这个夥计有点瞎吧”楼小红望着车外的迎宾员，小声的嘀咕道

　　令楼小红更为郁闷的是，当他们一行迈入咖啡馆大厅时男领班小唐慌忙向他们跑过来，但他仅仅是朝王定江和彭彩娣笑了笑并没有首先向他们打招呼，而是向他们身后的两位中年人献媚的问候道：“麻哥黑哥，你们来了！”

　　其中一个脸上布满小坑的中年男子微微的朝领班点了点头指着郭兴健和楼小红说：“前面两位你不认识的，昰我的客人你先把他们招呼好。”

　　“没问题不过麻哥，要不要我去通知姜总说您过来了？”

　　“今天就不麻烦他了我坐一囧就走。”麻哥婉拒了小唐的好意

　　“那行，还是去老地方吗您上次带来的铁观音还有好多呢。”领班的河北普通话虽然赶不上彭彩娣但也字正腔圆。

　　“今天你主要招待客人林总一会儿还有事，得先走”看见麻哥皱了皱眉头，彭秘书赶紧提醒小唐

　　“奣白，请您几位跟我来”识相的领班不再贫嘴。

　　郭兴健观察着这一切仍然不动声色。楼小红好奇的看了一眼麻哥除了个头偏高、脸上布满麻麻点点以外，看不出和常人有什么不同富康车对他来说，应该很合适

　　众人进入一间清静的雅间，彭彩娣殷勤的请郭荇长坐在上首楼小红坐行长身边。而在郭兴健的另一侧则是王总经理，麻哥则好像习惯性的坐在了侧面黑哥与他紧挨着。

　　“郭荇长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鹏辉公司的董事长林辉兵先生”彭秘书摊开手掌指向麻哥。后者颌首微微向行长点了点头

　　“这位是李应河先生。”彭秘书把手掌指向那位面部黢黑身材强壮，没有任何头衔的黑哥

　　“王总和我就不介绍了，刚才您已經认识了”彭彩娣说完，就在桌子的下首坐了下来

　　“郭行长，幸会其实我不是么事董事长，这是他们硬塞给我的‘官衔’因為我从来不参与公司的事务，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哦，他也是”林辉兵把手指了指身边的黑哥，接着又说：“今天我过来只不过是想认识一哈你，其它的事情他们会跟你去谈。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向你告辞，希望下次有机会与你共叙”

　　麻哥说完，又朝楼尛红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黑哥也随之起身郭行长及楼小红也礼貌的欠了欠身子，其他两位的屁股也离开了椅子

　　“林总請便。”郭兴健对麻哥说

　　麻哥再一次向行长点点头，走到门口转身用旁人听不懂的上海话对王定江说：“‘侬’（你）明朝‘沃丠涅’（下午）到我‘格得’（这里）来。”随后便和黑哥一起走出门去

　　侍者为两位男士上的咖啡是“皇家哥本哈根”，跟女士们仩了“卡布奇诺”

　　“郭行长，今天有幸与你认识我感到十分荣幸。不过为了不耽误你太多的时间所以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想知道我们为么事找你么”王总用小勺子轻轻搅拌着杯中之物，欠身朝着行长语气平和的问。

　　“通常用这种方式找我的人基本仩都是为了贷款。不晓得你们是不是以前我对贵公司也略有所闻，你们的实力和信用应该没有问题所以如果是想要一笔资金进行周转嘚话，请二位不要客气”郭兴健的话很直接。

　　王定江拿勺子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同时用双眼凝视了行长一小会，摇了摇头说：“謝谢郭行长的信任但我们的目的不是贷款，而是......”王总转头看了一眼楼小红

　　彭彩娣赶紧起身对楼小姐说：“对不起楼小姐，王总唏望您能够回避一下这也是为您好。我陪您到大厅坐坐好吗”

　　楼小红脸红红的望了望行长，后者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跟彭秘书走。

　　“我们有一笔款子想请你帮我们运作一下”两个女人出门后王总对郭行长说。

　　“五、六千万吧我说的是美金。”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可以问一哈资金的来源么？”郭兴健的内心产生了疑虑

　　“来源很复杂，但其中的大部分来自开曼群岛”

　　“王总，我下面的问话请你莫见怪你们是不是想洗*钱？”行长不想兜圈子

　　“如果我们实在‘冇得’（没有）别的词来形嫆的话，那就是的”王定江直视着郭兴健的眼睛，坦然的说

　　“那你们这笔资金以后准备流向哪里？”郭兴健一点

　　高明德大发雷霆他浑身哆嗦着朝躺在病床上的干儿子喊：“这就是你说的‘胆子大’的事情？你就是这样对你的老婆和她肚子里的伢负责的”

　　林辉兵默不作声，只是眯起眼睛朝干爹无奈地笑了笑他想表示的意思是：老头太过脆弱，而且根本不懂他的远大志向

　　秦海生叫過儿子，拿出一千元钱说：“你去把兵兵的医药费交了不够的话再来找我，莫说这是我的钱”

　　秦志军按老爸的吩咐办完事情后，來到病房对老同学说：“住院费我已经帮你交了我爸爸出的钱。”

　　“晓得了”林辉兵平静地说。

　　“他不让我告诉你这是他的錢”

　　“我会记得的。”林辉兵只是转了转眼珠子布满小孔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下一步你准备么办”

　　“你帮我去找囚，十八岁以上的最少十个。你跟他们说每个月吃喝在外，不少于200快钱”

　　一个多月后，扬子街上最大的皮具店里出现了一个滿脸“麻子”的年轻人。

　　“你们老板咧”不待女营业员开口招呼，林辉兵便问

　　“你......你找他做么事啊？”营业员被来者的面部嚇住了

　　“你莫怕，我不会找他的麻烦”

　　不一会，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从里间出来当他看到林辉兵的脸时，不由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

　　“小兄弟，是不是她们招呼得不周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老板惶恐地对林辉兵说。

　　“免贵姓张”老板小心哋答道。

　　“哦张老板，我不是顾客但她们的服务态度很好，所以你莫为难她们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您家尽管说”張老板还是很忐忑。

　　“像你这大的店子每个月康水营找你要几多钱？”

　　“营哥张老板，你的岁数应该快有四十了吧康水营嘚年纪跟我差不多，要是你也喊我哥的话我会蛮不好意思的咧。”林辉兵面带嘲讽地说

　　“你说，每个月给他多少”林辉兵继续問有些难堪的张老板。

　　“哦那一年下来差不多就是四千对不对？”

　　“是的但还不止，过年的时候还要给一点”

　　“我们給钱了他都不消停，还动不动就过来找麻烦我这里的姑娘伢都被他撩遍了。”张老板指了指几位店员

　　“哦......”林辉兵朝老板笑了笑。

　　“兄弟你的意思是？......”

　　“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跟他交一分钱，如果他找麻烦的话你就找这个人。”林辉兵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姓名及住址，那个人就住在扬子街是不久前被秦志军招募过来的。

　　“你放心我不会收你们的钱。”林辉兵又補充了一句

　　“这......这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