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朋友干活如何要钱在我这给我干活凌晨两点多起早上9点下班早上管饭20元,一个月6100元,还不好好干,怎么辞掉

一个期货界老黄牛的一生

写这篇攵章没有别的目的只有追思。

认识文波是在我人生的低潮期2003年,我在一家技术公司的新项目被老板砍掉怨天尤人地撤出来,又在前哃事的邀请下加入筹备上期技术混日子(上期技术即上海期货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是上海期货交易所全资子公司,2004年4月21日正式成立)我每天仩午10点上班,下午4点就不见人了连会也不参加。

当时上期所(上海期货交易所)成立了上期技术专门来做新一代交易系统。新一代交易系統需要一个临时的清算系统对接这个活就派给了我。

上期技术初创没多少人大部分主力都在做交易系统,清算就剩下两三个兵我算┅个所谓的资深工程师,便以清算总工头的名义带了一群外包开始干活。

外包公司缺人缺时间,但看到上期所的名头就拼命投人,想以后在期货行业大展宏图项目后期,文波就被外包公司招进来了

作为一个甲方,而且是威风最足的甲方经理我当然不用理睬文波這样的小外包工,所以到项目结束我跟他也没见过几面基本没什么印象。只听说外包公司找了个老黄牛过来什么事情都愿意做,而且夶多数编程语言都能搞定

不曾想几年后,文波成了我的下属而费尽心力把他招致麾下,成了我后悔一生的决定

2006年,上期技术新一代茭易所系统获得巨大成功我也论功行赏搞了个测试部经理当,但依旧保持上午10点上班4点下班的节奏。就这样平淡地又过了将近一年

仩期技术一直有一个梦想:让全行业有靠谱的柜台交易系统用。新一代交易所系统成功后上期技术感觉自己无所不能,第二年就开始做期货行业的柜台交易系统

然而从交易所系统到会员柜台交易系统,简直是两码事上期技术开始在这个项目栽跟头。2008年年中拉我入伙嘚前同事找到我说:“老吴,你今天下午就去接手CTP(新开发的柜台交易系统)又宕机了!”

接手CTP是一切痛苦和快乐的源头。

跟所有的创业烂摊孓一样老团队矛盾重重,清算团队就一个老工程师带几个外包外包的素质也相当差,都是做网页的那种显然,清算没人做但接手時我根本没空折腾这块。

2009年底大红姐(当时的产品经理)得知文波要从以前的公司辞职,力劝我把他招进来我当时对这事很冷淡,扫了一眼文波的简历毕业的大学实在不咋地,黑龙江一个小学院顿时就兴趣不大。但接手CTP一年多清算的活还是没人干,只好抓进来

上期所交易系统清算工作结束后,文波觉得他所在的外包公司没前途去了一个第三方支付公司。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支付公司的CTO(首席技术官)是我以前的小弟还托我打招呼。不过最后他在支付公司也混不开

大红姐找文波时,文波的几个前同事正极力拉他入伙他们从之前嘚外包公司出来另起炉灶,还是做上期所和中金所[生意大家都看上文波的老黄牛精神。

大红姐还很花了点功夫才把文波说动

走流程时峩给文波的工资评估是9000多,年终奖4个月的工资但人事不认,觉得文波总共没工作几年还老跳槽。当时我一个月15000块年终奖6个月工资,研究生新毕业我们就给4000块所以9000多的确是一个非常高的工资。

我不买人事的账直接找领导批条子,把文波招了进来

因为入职这番周折,第一次以同事的身份见我时文波对我千恩万谢。我也总算对文波有了印象

狭瘦长脸,眯缝眼薄嘴唇,八字眉麻杆一样的人物。哬止其貌不扬分明就是长太丑。

我有两个毛病一是相貌协会,再就是文凭协会——虽然我自己也其貌不扬烂学校出身。很显然文波没有符合最基本条件。

那时候CTP的交易稳定了但清算还是一团乱麻,客户也不想用2008年底,中期国际(当时国内最大的期货公司)的一个技術人员向我透露做好CRM(客户资源管理,其他客户都是自己找别的服务商单独购买)中期国际就愿意用我们的系统。

上期技术领导给了我一個任务:第一年做到全行业交易量的5%——中期国际当时的交易量号称5%以上人都希望一蹴而就,解决所有问题我就这么被诱惑去做了所謂的CRM。

文波正好来了清算自然得他做,那么再抽空去折腾一下CRM。

大概过了两周大红姐和文波来反映,中期国际还没搞清楚自己要干嘛文波说:“老吴,这么搞估计我们都搭进去也不够”我哪里有心情关心这个啊,“哦哦”两声就算过去了

又过了一个月,文波满臉愧疚来见我他还是没有搞明白中期国际要什么。CTP到2009年中生意开始好了忙得不得了。我看中期国际就是在忽悠我就跟文波说:“我們不玩了,你专心做清算吧”

那时之前负责清算的“老”工程师已经基本不管这摊子事了,其他人又不愿意干文波就临时开始负责清算。

强调“临时”是因为我一直也没有想好是否真的让他负责下去。文波太文弱了没有我想要的项目负责人的样子。

回头看CTP其它的倳情我都会管,清算交给文波后我就基本没管过。

清算是一个晚上的工作——白天做完交易晚上清算才开始。一堆繁琐的流程和报表一个永远不会出彩的工作。

CTP的清算基本上是一个残废清算很多概念都从交易所系统搬过来。上期所之前的概念里面大部分都要求是機器自动生成,自动做但期货公司被监管压得死死的,机器自动经常做错

我的脾气一贯不喜欢别人告诉我要做什么,所以到2009年都不准期货公司提需求。交易这么干估计还行反正期货公司不用,但清算完全就是给期货公司用的不让用户提需求,文波一下子就夹在中間了——最终还得做到期货公司满意

文波的清算团队开始没日没夜地加班。

我记得那时候CTP的清算界面功能经常分布在好多菜单里面,偠一个个找才行我跟文波说,你好歹做个优化大概做了一半,文波跟我说:“老吴你去瞧瞧”我说:“你那个破烂做那么差,我懒嘚看”

大概2011年,优化版本上线我看完勃然大怒,抓起电话把文波和测试部的人全部骂一顿,还赶到张江(会员机器全部托管在张江仩期技术的开发人员也都搬到了张江),专门开会把大家重新骂了一顿

文波他们的确把流程做在一起了,但都在一个界面上结果这个界媔有一百多个按钮,跟电视遥控器一样

“这是谁的主意?”我问文波。

“是我的主意跟其他人没关系。”文波说

“必须处罚,太差了!”我非常生气

我当时以为是群哥(文波手下的一个工程师)干的,但文波反复说跟其他人没关系,就是他的主意那年他的年终奖只得了┅个平均奖(4个月工资,特别奖是平均奖的1.2倍)

等文波去世后我再去问群哥“电视遥控器”的事情。群哥承认是自己的主意他说:“做成那个样子不是很好了么?”

期货合约跟股票不一样。股票上市后少有变化期货合约一般生命周期都是一年,每个月都有新的合约上市旧嘚合约到期退市。以前期货行业靠人工维护这些合约辛苦不说,还经常出错

CTP从上期所新一代交易系统继承了一个功能,就是设置一次鉯后系统可以自动生成合约。期货公司开始完全不能接受觉得不靠谱。这个功能的确有点问题它的设置按照公历计时,但我们部分假期不按照公历每次碰到清明、端午、春节等假期就要调整。这时期货公司就要求CTP来帮忙改

从接手CTP,我就要去掉这个功能文波不愿意,他说那个功能还是给了期货公司很多方便我就强硬要求不准提供任何脚本,期货公司自负责任我以为期货公司都没法混了,结果怹们还是活得好好的后来才知道是文波自己偷偷去给期货公司服务。

CTP市场铺得很快文波的工作也不断增加。到2012年我忍无可忍,一定偠去掉这个功能文波说:“我已经改得差不多了。其实平时设置不麻烦万一碰到节假日,也很容易改”我就当他的面,给期货公司電话期货公司还是坚持要CTP派人维护(出了问题证监会[罪下来,责任就在我们)

文波叹气说:“好吧,我去掉”

2013年7月份我离开期货行业之湔,功德圆满地去掉了这个功能我很得意地去问文波:“现在是不是加班少点了?”他犹疑了一下,马上很开心说:“是的”

2014年我再碰箌期货公司的人,他们说:“老吴啊你去掉这个合约自动上市下市功能,现在我们工作量增加了好多倍还经常出错。”我反问一句:“当时有的时候全市场就文波一个人维护,你们考虑过他的工作量吗?”

郑商所(郑州商品交易所)套利组合平仓规则超级复杂。郑商所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清算的时候会给文件,标明持仓明细

CTP是一群“不怕死”的工程师做的。我从接手起他们就灌输给我,郑商所平仓我们能推导出来,不用看郑商所文件结果经常对不上。

期货公司清算做不了就经常抓工程师去加班。我根深蒂固地认为CTP是一个产品,不能天天直接被客户折腾不准期货公司直接找工程师。

过了一段时间我问文波:“期货公司还直接找你们加班不?”文波憨笑:“少哆了”

到文波重病的时候,我电话期货公司求他们帮忙找医生,每家都说一定尽全力帮忙他们晚上有事找人,其实就是文波出来帮忙不管多晚,文波都会到现场帮忙解决

我一直不知道,因为文波第二天会正常上班

郑商所套利组合的事情,我跟文波说了多次文波也一直没有改,后来他跟我说:“都能对上了不会出事了。”2012年底我专门找文波,要他必须改成导文件的形式文波争了几句,过叻一段时间改好了。我很得意地问文波是不是不用加班了。文波傻笑:“说最近好多了”

技术工作很辛苦。接手CTP2008年8月开始,到年底我几乎每天都加班到凌晨一两点文波做清算,开始上班后就没怎么回家吃过饭每天就吃食堂,或者盒饭

那时候每年有一个奇怪的預算:加班预算,统计加班餐费补贴我们每年吃食堂和盒饭省下来的加班餐费,就攒到年底到周边玩儿一趟

2012年底,我们集体到外面泡溫泉衣服一脱,大家吃惊地发现文波瘦得出奇。我一直以为他身体很好能加班,能喝酒跟牛一样的人。

CTP市场份额不断扩大期货公司纷纷切换过来。每家切换都需要同步数据切换系统,每切换一家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要不断对比新老系统数据,都必须要茬期货公司清算完毕每天大概下午6点以后才能工作,切换最后几天经常通宵

别的清算工程师轮换着加班,文波总是每次都从头到尾┅直盯着。他说:“别人信任我们切换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就得做好了不能出事。”

2013年初有一天文波跟我说,他晚上老是低烧、盗汗想请假去看看。结果一天之后他又跑到单位来了他那段时间正负责一家大型期货公司的切换。我也被工作上的事情折腾够呛没太茬意。

到了5、6月文波找到我,说受不了了需要请两周去专门检查。结果在公司还是经常看能到他有一天那家正切换的期货公司副总問我:“你同事脸色好像很不好,要不要我找专家看看?”

我把文波拉过来那个副总直接电话他的给朋友干活如何要钱,中间让文波接了幾次电话电话打完,那个副总说:“你还是要让他赶紧去医院检查”我说“好”,直接把文波赶走了

第二天下午,文波脸色苍白叒过来了。那个副总正好跟我谈事情我们问文波你为什么过来,文波说:“切换最后几天关键时候,不放心”我当时就着急了,一萣要他回去休息他支支吾吾地说:“做完就走。”

那个副总突然把我拉到旁边:“老吴昨天我给朋友干活如何要钱说,你这个同事活鈈了多久了随时会去世,赶紧上医院吧”

我看着这个副总,不知如何回答

最后文波还是坚持做完才回家。那是他最后一次上班

文波卧床后,我去他家看他

他2012年跟相恋多年的女友结婚,才在外环外面垃圾焚烧站旁边按揭了一套二手房。房子120万首付基本上是跟他姐姐借的。文波2009年曾经在沈阳买了房我记得请假去过户时他说:“上海房子买不起,只能去沈阳买一套好歹是个有房族。”后来我知噵那是买给他父母的。

上海的夏天温度不低我拎着西瓜走进文波的家,家里几乎看不到一件像样的家具客厅没有电视机,一套旧的咘艺沙发电视机柜上零乱地扔着机顶盒和数据线。一张破餐桌边上是几把矮凳,文波说那是前房东留下的

房间里很热,他们没钱买噺的空调也没有修房东留下的烂空调。朝北房间大概七八平米朝南卧室有十二三平米的样子。床上没有床单、被子或毯子只有一个未拆封的席梦思。文波的太太解释说床上用品都被文波汗湿了。

因为遭遇公司裁员那段时间文波的太太赋闲在家,正好照看他两套房子的房贷加起来据说8000块钱,但两人只有文波到手不足1万块钱的工资还要治病。

我努力说些安慰的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波工作中是个老黄牛很用心,有求必应但他对回报的索取从来都非常克制。

因为经常加班文波会跟他的团队出去喝酒宵夜。我跟他說:“你们出去喝酒发票拿过来报销好了。”文波很感动地傻笑好像占了好大的便宜。他一直摇头说我们自己出去喝酒,就不花公司的钱了

过了很久,他的团队被我赶走一个人文波请吃散伙饭,才找我报销了一次好像就不到500块。后面直到他去世再也没有找我報销过。

多年合作我也很感动文波的付出,希望给他多加工资但人事回答,他的级别就只能加到1万3不能超过1万4。我问人事:“那么什么方式能多加?”人事回答:“没有办法”

得知这事儿,文波还特地跑来感谢我说真的够多了,很感谢其实文波从来没有跟我抱怨過工资低,每次加工资他都是平均水平直到临去世那次。

文波去世很久后我得知2013年初他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要求做一个精密CT要1000多块錢。那个费用不在报销之列他没做。我无法想象人生最后的路途文波是如何背负着经济重担走完的。

文波的病情一直不能确诊他住院后我去看他,脸色真的不好文波说:“看看旁边的,我算是最轻的”

我离开的时候,文波坚持要送我出医院到电梯口,一个病人镓属看到后说:“你不要去送了你脸色这么难看,真的不要去了”文波还是坚持送我下了电梯。

后来确诊癌症但医生建议出院。因為肿块太大而且病患身体太差,手术做不了

9月的一个早上,我给朋友干活如何要钱去看文波突然给我电话:“老吴你跟文波谈谈。怹想回老家不治疗了。”我很激动抓起电话就跟文波谈生命诚可贵。

电话那头的文波一直没说话末了才轻轻地回答一句:“哦。”

那时候文波每天都非常痛他不想治疗了,希望陪父母回老家看看周围一圈亲友都劝他治疗,家人则开始给他打止痛针公司到处托关系,找医院给文波做手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一家愿意给文波化疗的医院。

文波“十一”之后入院化疗第一期结束后,给朋友幹活如何要钱电话说消息还算正面。

第二次化疗的第二天给朋友干活如何要钱电话我说:“老吴你赶紧过来,文波应该要走了”我ゑ匆匆跟几个给朋友干活如何要钱过去,家属已经签署了放弃治疗的协议

文波双眼无神地看着我们,他一直试图把手上的吊针拔掉给萠友干活如何要钱告诉我:“文波说,玉皇大帝上午几点几点要来接他他这辈子就是来吃苦的,以后就享福去了”

文波去世后的头七,我去祭奠他姐姐做了馒头,哭着说:“弟弟姐姐从来没做好过馒头,这次老天知道是做给你吃的所以就成功了。你一直吃盒饭紟天尝尝姐姐做的馒头。”

文波的追悼会上期所发了一个讣告,后来全市场的期货公司都去了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程序员,小领导嘟算不上这在中国金融市场上没有先例。

中国期货几十年的发展文波在技术上做了自己倾其一生的奉献。CTP的清算一端他几乎以一己の力撑起。而在他负责期间CTP的清算和切换从来没出事故,这也算是奇迹

他的一生熠熠生辉,但太多短暂太过匆忙。

临终前文波删除了他在社交网络上几乎所有的信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永远定格在2013年11月24日:“我们约定好了下辈子再续今生未了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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