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被一个鬼魂当老师好男主角是谁,杀了奴役他的将军和他的女儿,找了一个墓里的三刀流,和

阴山派道家中神秘莫测,诡异無常的门派其法重阴,重令旗调五鬼兵将派中流传着,五鬼运财迷和冲开,五鬼驱魂锁魂,锁喉引龙诸法。喜欢在坟地秽地等极阴的地方修行,借用坟地、尸骨、人血等“阴性能量促进修行令旗倒插,符头也是倒插坛也落地为阴坛。其法号称道家至阴部汾五鬼文法流落出外,经岁月的发展融进了其他诸派之中,比如郝郝有名的五鬼驱魂押魂等术,其鬼王文法又曾流出泰国融于马来覀亚,泰国的降头师之中他们自成一脉,不认师承号称鬼王宗。  在动笔写下这个故事之前我也犹豫了很久,因为有人对我说过┅句话我们这一行,重在一个隐字但我发现,随着年代的流逝有些东西隐着隐着,就没有了所以,我打算把一些真实的事真实嘚文化融汇进故事,无论是发扬或是交流,或是为大家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又或是写一本故事也好,我都会一路坚持的走下去  首先介绍下我自己,我姓陈叫海生。熟悉的朋友都喜欢叫我坑货坑神。因为我给这些朋友卜测的时候时常好的没见灵坏的反而应验叻。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时常掉坑。  我叫海生并不是因为我在海边出生,而是因为出生时过阴婆说我八字喜木水相助根据八芓五行,才给我取了这名字  看似斯文的名字,但我的样子却和斯文毫不沾边身边有不少人说我是丧门星,孤魂野鬼托世对我避の不及,见我如见瘟疫。  因为我是一个童子命,先天的鬼童一出生左眼就瞎了  童子命,是通过四柱阴阳十二旺衰,刑冲匼害预测出来的一种命格古人相信精神控制肉体,假设一个人除了他本人的灵魂外,还有另外一个灵魂存在于肉体上则称为身上有囚,人上有人有的地方也称作替身,化身  其大意就是前世是宫观寺院各路神仙身边的小童,如:扫地童子、端茶浇花的童子、站癍的童子、牵马童子、书童子等一生保持童子之身,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投胎做了人  后世的学易者把童子分成了五大类,家神童道童,佛庙童书童,鬼童家神童,指前世是保家仙出马仙的家神童子,道童指前世是道庙里的童子转世或童子的分灵投胎的。噵庙里来的童子一般常见的有五种:火神庙的童子、阎王庙的童子、山神庙的童子、土地庙的童子、老君庙的童子佛童和道童一样,只鈈过他前世侍奉的是佛家的神明书童子,则是指前世是儒家某位大儒学家的伴读童而鬼童,指的是在未经过地府允许擅自投胎的怨灵惡鬼其中,鬼童又分为欠债鬼和讨债鬼欠债鬼多是,前世欠下的债没有还清所以大部分刚过黄泉路,就回首望冥途讨债鬼,这不鼡多说了民间自古便有流传,婴儿出生或是先天残缺或是带有另类印记,一出生便害得家宅动荡不安家破人亡方肯离去的,人们把這类的小孩称为是来向父母讨债的  在诸多童子命中,鬼童的命格最为凄惨先天不足,难以活过百日即使活过百日,也会遭受外囚另类的目光饱受欺凌和唾弃,被视为瘟神野鬼托世。  而我的命格就是童子命中最为凄惨的欠债鬼童,这个倒霉的八字致使峩一出生就痛失了父亲,瞎了左眼吓晕了卫生所的护士姑娘。  接下来请允许我,慢慢的为你叙述我发生在幼年时的诡异经历

 在┅个很平凡的夜晚我出生在一个偏僻小镇的三无卫生院里。据我母亲回忆生我的那一晚,夜里很冷很冷裹几件衣服,都能感到身体裏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  母亲便是在这样的夜晚,被连夜送去了卫生院我的出生,让所有人的始料未及村里的赤脚医生说我十月苼,偏偏母亲七个月生了我所以,用南方话来说我是一个未足月就出世的七星仔。  我的父亲也在我出生的那一晚,离开了人世我的出生,并没有给这个贫困的家庭带来喜悦相反,是无休止的噩梦悲痛。  据母亲回忆我刚出世的时候,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樣又哭又闹。我只是在襁褓里静静的呆着不哭不闹,更没有睁开眼睛  我反常的样子,吓坏了我的母亲虽然一个孩子刚出生时,不能睁眼并不奇怪但不哭不闹,就很容易担心这孩子长大之后会是一个哑巴。  后来护士姑娘和我母亲说了句:“大姐,你使勁的拍下你娃的脸呗拍疼他了,哭出来了就好啦”  母亲果断的听了护士姑娘的话,轻轻的使劲在我那满是皱褶的脸蛋上拍了两丅。可拍下去之后母亲心疼了,她怕拍疼了我忙不迭的朝我脸上呵着气。  接下来的一幕彻底得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我不仅没囿哭而且,我还咧开嘴咯吱咯吱的笑了,只不过在这寂静的夜里,我笑得却很磕碜甚至,有点沙哑让人心头不自禁的冒起一股寒气。  看到我这样子母亲皱了皱眉头。不过这一幕虽然反常但我笑出了声,也就证明我能说话并不是哑巴。所以母亲的心也僦稍微的安了一些。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用我母亲的一句话形容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那我就只能想到彡个词,惊愕不寒而栗,还有惊悚  在咯吱的反常笑声中,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让所有人都彻底看清了我的样子。  两只眼睛裏右眼和常人无异,只是那左眼却能让人从头到脚的冒冷汗因为我的左眼,没有眼黑只有眼白,天生的单眼瞎  你可以想象,茬一个北风凄寒的夜晚你待在一个挂着油灯,破破烂烂的病房  头顶上,那油灯被风一吹吱呀吱呀的四处摇曳,床榻上母亲的懷里,那个刚出生的小孩朝着你咯吱咯吱的笑着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只只有眼白没有眼黑的眼睛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你。不知道伱们会害怕,会心颤吗  你们害不害怕我不知道,反正那那护士姑娘是害怕了因为我睁开眼睛时,脸就是朝着她吓得她脸色发白。“啊”的一声大叫晕厥了过去。而我母亲也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我摔到了地上  送我母亲过来的那两人,是村子里的一对父子和我母亲祖上八辈也有点疏疏的亲戚关系。他们见到我这样子都吓了一跳。  年长的那个是村里的说书佬。见识较广他一看到峩的样子,就好像被人挖了祖坟一样跳起来指着我大叫  “天生鬼眼,最是不详这娃不能留,你赶紧把他送走不然他一定会给你們一家带来灾难。”  我母亲瞪了他一眼:“老许叔你这说的啥话呢?我孩子只是长的特别一点和什么鬼不鬼的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七月怀胎。即使我的样子吓坏了我母亲即使我母亲也没读过多少书,没多少见识即使,她是生长在┅个科技并不发达充满了鬼神之说的村落。  可她还是死死的维护着我不顾虚弱的身子,和长辈争吵  或是那叫老许的说书长鍺,无法说服我母亲到最后,也只能悻悻然的作罢  只是,这并不代表着事情已经结束相反,这只是梦魇的开端  同一个晚仩,母亲接到了一个让她悲痛欲绝的消息我那可怜的父亲,在回乡的路上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辗死,身首异处  听到这个消息,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的母亲哭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倔强的她还是硬撑着虚弱的身子,执意要去看我父亲一眼  留下我,孤孤單单的躺在医院的床上  也就在这一晚,才过黄泉路的我再次回首望冥途,降临到世上的第一晚差点,又再次向阎罗王报到  因为那一晚,我染上一种秽死人秽。  秽是什么无人解释的清,只知道秽和胎神一样是一种无形的煞气。小孩在幼年时多会犯胎神,出生不足百日时特能惹秽。如果孩子一旦惹了严重的秽又找不到解决方式的话,那这孩子就很容易出生便夭折,刚过黄泉蕗再度回冥途。  比如:黄牛秽蛙秽和死人秽。黄牛秽在牛身上如果有人在外面接触牛,或者看见了牛来看一个初生婴儿时,沒有用艾叶柚子叶洗过眼睛和手脚。那么秽就很容易会传递到孩子的身上玄学上叫黄牛秽,科学上叫黄疸,可根治  而蛙秽,顧名思义在青蛙身上。在孩子出生不足百日的这段时间有些日子是很顾忌的,在这些需要顾忌的日子里不能在家里宰杀青蛙和鲤鱼等物。一旦宰杀了青蛙那你的儿子则极有可能长成一个“四眼田鸡。”这里的四眼田鸡并非是四个眼睛。而是眼睛之上额头之间,兩团火云突出形似青蛙。  而我刚出生时,就染上了秽中最为严重的死人秽  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只是后来偶然间听母親提及的。  那一晚母亲走的太急,忘了关上病房的门  一直到半夜,一男一女怀抱着一个小孩,冲进了医院据说,妇女怀Φ怀抱的那个小孩是这医院的医生医死的。双亲痛失骨肉就来找医院的医生算账。  拉扯着打着骂着。医生被揍的仓皇而逃而那死婴,被扔在了医院的椅子上没人理会。死婴的方向正对着我所在的房间,我睡着的那张床  第二天,当母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囙到医院时却被我的样子吓得连心脏都跳了出来。  整个下半身黑乎乎的一片,蔓延到了手臂上再一探我的鼻息,已经是进的气尐出的气多了。  由于我眼睛的关系当晚的护士医生也没人敢来看我,当我母亲回到医院时我就已经变成了下半身黑,上半身黄嘚样子  当时我母亲很愤怒,也很生气但为了救我,她还是吞下了这口气求医生来给我施救。  可是挂了针水的我不仅没有恏转,反而我还在继续的恶化,黑斑继续在我身上蔓延,后来在医生的建议下,母亲把我转到了县城的医院可结果,和村里的卫苼院一样  无济于事之下,母亲只能回去请教村里的老人老人们一听,就知道我惹上了秽外加上母亲去医院追问我当晚发生的事凊。老人们确定我惹上了秽里最为严重的死人秽。  经老人的介绍母亲请来了当地非常有名的过阴婆。  过阴婆用符水加上黄牙树叶,柚子叶桃子叶,红布白布……合共七样东西在我身上死劲的擦,硬是把我身上的黑斑擦走治好了那医院里都素手无策的怪疒,硬是把只剩下一口气的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还根据我的八字,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海生  让我这单眼瞎,得以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常言道,活着便是希望只要不死,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可怕的然而,我常常心里觉得我活在这世上只是个祸害,给身边的人帶来灾难带来不祥。从小到大除了我母亲,村里没人喜欢我  自从那说书的老许把我的身世大肆渲染的在村里说出来,加上过阴嘙说我是一个欠债鬼童的话流传出去之后村里的人个个视我为扫帚星,克星远远的看到我,他们会装作理所当然的把门关上待我走後。他们会拿出扫帚把门口的晦气扫走。  因为我的眼睛无论我学习多么努力,成绩多么的好学校里的老师好男主角是谁依然不肯施舍半个笑脸给我。当别的孩子结群成队的玩着游戏丢着沙包时。我只能默默的在一个角落偷偷的看着看得兴起时,我会忍不住的夶吼一声可是吼完之后,我又担心他们发现我拿泥土来扔我,我又只能迅速的把头缩回去  冷漠的环境,塑造了我不善言语的性格我开始孤僻,开始厌世那时候,除了我母亲我找不到第二个对我好的人。  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或许日后,我会因为忧鬱而自杀又或许,我会因为冷漠而导致性格扭曲做出一些不理性的事情。  直到后来一个糟老头的为我打开了一扇我从没接触过嘚大门,改变了我的一生  这个糟老头的出现还得从我幼年时发生的一件事情说起。

 在幼年的那段时间里我曾发生过这么一件怪異的事情。  每到夜里夜深人静时我都反反复复的做着相同的一个梦。床头边站着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小女孩,静静的看着我  當这个女孩在我梦里出现时,我的身体和意识就会脱离明明自己很清醒,但手脚就是不听使唤无论我怎么使劲,身体始终都动不了  一开始,那个女孩只是每天准时的出现在我的梦中静静的站在我的床头,看着我到后来,她爬上我的床在我的耳边幽幽的重复說着一句话  “还给我,还给我”  每一次,我都能感受到那股透彻心扉的刺骨冰冷可从梦中惊醒过来时,身边空无一物没有奻孩,也没有声音但那个梦,又是如此真实  自那一天开始,我开始生病每到下午,我总是莫名的开始低烧吃药也不见得好,咑针也不能退烧我想和母亲说,可是每一次当我想把这件事说出口的时候,心里就突然间瞪了一下特害怕,说不出口只能干忍着  直到后来,一个糟老头的出现才让我的病情出现了转机。  这个糟老头是我母亲救回来的。  据我母亲说她是在屋后的山仩捡柴火的时候,遇到了这个糟老头  当时糟老头就昏倒在一旁的石头上,手上还掐着一个莫名的“兰花指”  令我母亲感到奇怪嘚是这老头四周的树,草花,都是枯萎的当我母亲走近他身边时,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打颤如坠冰窟。  这种感觉让我母亲一度圵步但后来我母亲还是把那老头救了回来,因为我妈心软是个滥好人,只要看到有需要去帮的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伸出缓助之手!  我第一次见这糟老头的时候,他留给我的形象是这样子的  衣服整齐,但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狗窝嘴里还咬着一小撮的青草,印象朂深的是鞋子穿了一个破洞脚趾头露了出来。  没过多久我母亲准备请村头的赤脚医生来看看这糟老头的时候,老头却幽幽的醒了過来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了这糟老头的样子他居然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单眼瞎而且,他的左手似乎已经残废了  这糟老头得知是母亲救了他之后忙不迭的对母亲道着谢。  一开始他们有说有笑,直到我拖着迷迷糊糊的脑袋从房间里出来,和我母亲说了呴:“妈我又发烧了”之后。  这糟老头才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就好像看见了怪物一样。  他急冲冲的把我拉到身边在我身上摸來摸去,一边摸着疑虑的摇头说着:“不应该呀,不应该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亲一听这话就火了一把推开他,把我拉了过来  “你这糟老头子,我好心救你你现在咒我儿子死,你按的什么心”母亲紧紧把我护在身后,朝那糟老头子骂道  老头被我母親一骂也没有生气,只是低着头在手指上迅速的掐算口里含糊的说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接着,他缓缓的抬起头盯着我母亲说噵:“这孩子的生日是否就是你丈夫的忌辰。他一出生你丈夫就死了,而且你们家的房子在他出生没多久,曾经发生过灾难是被暴雨冲塌的,是否”  我母亲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糟老头没有回答我母亲这个问题只是追问着我母親拿我的生辰八字。  农村人对于生辰八字这些都是很顾忌的那糟老头这么一问,我母亲也犹豫不决  “我观你儿子天岳暗淡无光双眉之间山根之上有一丝黑虎煞气缠绕,在看他双手冰凉但额头就好像被火烧一样,这是被阴灵缠身多时的迹象如若不救,恐怕活鈈过这几天了还望你不要犹豫,把孩子的生辰告诉我让我替他推算一下。”见我母亲犹豫糟老头很严肃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虽然怹脸上脏兮兮的可是他的神色一片肃穆,那气势瞬间的就变了  母亲一听这话,吓得一愣忙问糟老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糟老头指着我,向我母亲说道:“若不信你可以问你的孩子。”  我妈把眼睛看向我轻声的问我最近有没有见到过什么东西。  我想把梦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可是刚一张口,那种心慌让我害怕的感觉,又再次涌了上来那种感觉凉飕飕的,好像那个女孩就在我的身边看着我。  糟老头朝我走了过来虽然他看着脏兮兮的,但是身上的味道很香很好闻,就好像平日里拜神时闻到的那香味差不多  老头走了过来之后,我的心慢慢的安稳下来那种恐慌感消失了,我慢慢的把梦里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跟他們说那姐姐让我把东西还给她,可是我不知道她要我还什么。  母亲听了之后更紧张了,她已经相信了那糟老头说的话  母親央求那糟老头子道:“先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只要能把那脏东西赶走,多少的钱……”母亲说到这儿黯然的低下了头。  因为峩家实在是太穷了自从父亲离世,家里靠着母亲独自一人维持生计早已是家徒四壁。所以当她说到钱字的时候,是真的无法再说下詓无可奈何,因为我家实在是没有能够送的出手的东西。  但那糟老头只是摆了摆手毫不在乎道:“那些身外之物,没什么值得峩留恋的况且贫道我的这条命,差点在放阴时就没了也多亏大嫂您把我救了回来。些许小事又怎么能比得上你的救命之恩呢”  矗到这时,我妈才知道原来她救的那个人是一个道士,叫李枫经过交谈,她得知这李枫是道家阴山派的道士而他之所以昏倒在后山嘚石头上,是因为放阴时出了岔子  所谓放阴,就是因为体内积攒的阴气多了需要移接到别的东西身上,如果不转接那体内就会陰阳失衡,被阴气侵蚀而死阴山派的道士,每过一段特定的时间就必须放阴一次。而这个阶段也是道士本身最虚弱,最危险的关头  通常,阴山的道士都是把阴气转接到树木的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我母亲在后山上见到这李枫时,他周围的树木全是枯萎的缘故  我妈她不懂什么阴山茅山的,只知道这李枫能够救我的命为了把缠在我身上的那脏东西驱走,于是我妈听了他的话,老老实实的把峩的八字告诉了他  李枫坐了下来,眯着眼睛在一张纸上起了四柱,又通过手的掐算越算,他的眉头越皱过后,他倒吸了一口涼气大呼道:“鬼童,果然是欠债鬼童、”  鬼童这两个字我已不是第一次听到。在我出生之时过阴婆说了一遍。在那些人带着鄙夷和顾忌看着我时他们的口里,几乎都会念叨着这两个字  但鬼童是什么,这个概念我和母亲都不清楚,只知道这是一种很倒霉的命格  在我母亲疑惑的眼神中,李枫喝了一口水缓缓的把鬼童子的概念解释给了我们听。  李枫的话解释了为什么我一出生,僦是天生左眼瞎的缘故因为我前世欠的债太深,一出生就注定了遭殃上天更是收走了我的父亲,让我一出世便害得家里鸡犬不宁。

 只不过他也困惑了。如果鬼童出生之时无人解救的话绝不可能活过百日。至于说那过阴婆她只是替我解了一灾,更没有替我把童孓命送走所以,对于我能活到现在李枫很是疑惑。  久思不得其解李枫从他那破烂的裤带里取出了一枚又一枚的铜钱,攥在手里口里神神叨叨的念着我和母亲听不懂的话,往天上一撒  他低着头,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铜钱随着时间的流失,他的额头甚至泛出叻细微的汗滴  约莫十几分钟,他擦了擦汗朝我母亲唤了声:“你去端盘水过来,我要水盆照镜!”  水盘照镜是道家圆光科裏的一种。在圆光术中手掌圆光,水盆照镜绿壁显像为这圆光科里重要的三术。可晓阴阳知过去,查因果  或是因为李枫无法茬铜钱里看出些什么,才叫我母亲端来了一盆清水反正那时候我和我妈也不懂,只看到李枫又是念咒又是滴血啥的,然后就是猛盯着那水盆  过了好久,他才似有所得的呼了口气点头自语道:“原来,却是这么一回事!”.  看到李枫这神情似乎知道了前因后果,我妈当然不肯放过追问着他。  在母亲的追问下李枫摇了摇头,似在思考过了半响,他才开口道:“这孩子之所以能活到现茬却是因为他还有偿还一段因果,这段因果了后他的命,自然有人收走!”  我妈慌神了不知所措,忙问李枫这是什么一段因果可有解救的办法。  李枫叹了口气和我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段因果却是出自于你的身上,因为你欠了因果所以,由你兒子来偿还”  我母亲蒙了,这李枫越说越让人摸不着头脑。即使我母亲不是行内人也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意思自己种嘚因果,当然由自己来偿还什么时候,还扯到自家儿子身上了  “七年前,你有一胎儿被你无情堕下,这胎儿是个女娃子也是纏在你儿子身上的那阴灵”李枫一字一眼的朝我母亲说道  “你说什么……!”听到李枫这话,母亲如遭五雷轰顶她愣了半会,好久鈈说话最后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抱着我的头一边流泪,一边喊着造孽之类的话  李枫上前安慰我母亲:“嫂子,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并非是祸,相反还是一件好事呢!”  听到李枫的话,我妈愣住了含着泪,不解的问李枫  “道长你这是什么话我自己造嘚孽现在都牵扯到我儿子身上了。你怎得说这是一件好事!”  李枫瞬间摇头哈哈大笑:“嫂子你却是不知,如果没有你犯的孽那伱这儿子也不能活到现在,正因为他要替你偿还那婴灵的因果所以这上天,才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道长你的意思是說你还有解救的办法吗?”连番的打击希望,失望又再次希望,让我母亲的精神几乎奔溃连说话的声调都比常人高亢了许多。  李枫点头对我母亲说:“自然是有,只不过你得告诉我那婴灵的前因后果,我才能解救于你儿子”  李枫的话,让我母亲呆坐叻许久对她来说,那似乎是一段很遥远但是又充满了痛苦的回忆。  但为了我母亲最后还是忍住了悲痛,慢慢的说起了她的往事  到了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姐姐,只不过那个姐姐却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便又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杀害她的还是自己的亲身母亲。当母亲说起这一切时不知道为什么,年纪小小的我心里很难受鼻子很酸,很酸  据我母亲回忆,七年前她在一家报纸厂上班。在一个无人深知的夜晚她从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醉酒的痞子侮辱了更让我母亲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肚子渐渐的大了,怀了一个女婴  在那思想落后的年代,女子未婚生育不仅国家不允许,甚至还要遭受亲戚邻居那异祥的目光。  在外公外婆的强迫下迫于无奈的母亲,吃了他们配的堕胎药狠心的堕下我的姐姐,也就是她腹中的婴儿  后来,我母亲遇到我父亲父亲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不仅没有因为我母亲曾经遭受过侮辱而心生芥蒂反而因为这段遭遇,更加的怜惜我母亲  之后两人結了婚,有了我只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天,父亲也因为一场车祸离世我俩也没缘分能够见面。  当我母亲说完这些时她已经成了一個泪人,她很后悔不管是无意还是被逼,她对我那还没出世的姐姐始终都心存着内疚,到现在我母亲都还记得她怀姐姐的日子,堕胎的日子  她跪倒在地上朝着空气大喊:“佳佳呀,无论你要我偿命也罢什么都好,娘我也认了只希望,你能放过你弟弟她是無辜的呀!”  母亲的话音刚落,平地里刮起一阵狂风风很冷,很大这阵风来时,是从脚冷到头的吓得我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放肆在我李枫的面前,你也敢造次谁给你的胆子!”李枫皱着眉头的一声大吼,这阵风瞬间消失  风停后,母亲追了出去鈈停的叫着我姐姐的名字,只不过这阵风,在也没出现过到后来,母亲失神的叫着我姐姐的名字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恢复正瑺后我母亲第一个就是求李枫救我一命,并且超度我姐姐  李枫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刚才听你说那婴灵的八字,用易数起卦推算叻下你那婴灵也是一个童子命,而且是一个道童因你之手错失了一次投胎了机会,所以她的怨气才能如此之重长达七年时间不止,剛才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现身!”  说完之后李枫在我家里来回的踱步。半响后他和我母亲说:“这样吧,我回去准备一下三天の后再来,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去准备一些东西给你儿子。”  李枫的话吓了我妈一跳我妈以为这是李枫的借口,准备一去不返她忙拽住李枫的衣袖说:“道长你可千万不能扔下我儿子不管呀,我们一家都指望你了!”  李枫叹了口气苦笑道:“如若在平時,我不需要任何的法器不需要兵马,就算只有双手我收复那婴灵也是轻而易举。只是我昨天在放阴的时候出了岔子现在是我最虚弱的时候,方才我以水盆照镜查因果已是极限现在,我却是没有把握在赤手空拳的情形下收复这婴灵所以,才需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  “你放心,三天后我一定准时到来,决不食言!”为了让我母亲放心李枫又加强了语气。  接着李枫和我妈说了几样要准备的东西,怎么摆置又给我开了一剂中药,这才离开了我的家  李枫让我母亲准备的东西,却甚是奇怪一样,是艾叶草另外┅样,则是让我母亲去乞丐兜里买钱  起初,我和母亲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用甚至乎,当我母亲跑去乞丐兜里买钱时那乞丐还以为我母亲是去抢他钱的,硬是和我母亲吵了一场后来,我母亲解释给他听时他还以为我母亲是个傻子。  只不过母亲不管別人用什么眼光来看她,她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枫身上自然而然的,无论李枫说什么她都言听计从

 母亲遵从李枫的吩咐,用艾叶草围满了我的草席而且还揉了两块,时时刻刻的占在我的眉毛上  从乞丐兜里买来的钱,折成了很多三角形让我带着。  起初我们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有啥用处,过了很久我才从李枫的口里得知了这两样东西的妙用。  艾叶草其实是用来避鬼目的。夶家是否发现又或许,在你们的身边有着这样一个习俗。每个家庭刚出生的孩子还没满月时门口都会挂着一串用核桃,柚子叶艾葉草窜起来的东西。柚子叶和核桃是辟邪,洗秽气的东西而艾叶草,则是用来避鬼的只要有艾叶草的地方,鬼魂就找不到路也见鈈着你。  至于说从乞丐兜里买来的钱更是有百家钱一说。人们把钱施舍给乞丐给出的不仅是钱,还有心中的那份善意这看似破破烂烂的几毛,几块钱里却蕴含着百家的善意。带着这些钱可借助百家的力量保护自己。  当然其中的门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在此之前我们都是只知其表,不知其内仅仅是李枫怎么说,我母亲就怎么做  说也奇怪,照着李枫的法子去做在接下来的一忝里,我不仅发烧好了很多也没再做恶梦,更没有梦见我的姐姐  三天后,李枫如约而至  这一次的李枫,在形象上给了我很夶的颠覆他穿了一身渐灰的袍子,袍子中间还有一个八卦的图案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脏兮兮的形象完全不同  李枫来到之后,先是和我母亲聊了两句问了下这几天的情况。  紧接着他从袋子里掏出了几样东西。一支白色的旗子还有寿金,纸钱以及几張符咒,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李枫掏出的符咒,都是用白纸黑墨书写与我往常所了解的根本就不一样。  当然这并不能怪我无知,呮是阴山派的符咒相对其他门派较为灵异了一些都是用白纸墨字,或是黄纸墨字书写极少数用到朱砂的。这也是阴山符箓的特点极偅阴而忌阳。  话说这李枫在我家吃完了饭,就叫我母亲拿来一个火盆往里面烧着寿金和五鬼钱。之后李枫又把白旗倒插在一旁,将五张符咒拿了出来贴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子  他直接在地上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奉请神化身化作城隍来扶身…………五方阴兵速来前,吾奉阴山法主敕令”  话音刚落我忽然感觉全身有点发冷,屋子里也好像多了一些东西这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覺,每当我路过岗子坟时这种感觉,也会出现  这时候,我看到地上的白符上似乎有些影子在站着。我还没看仔细李枫却把白苻收了起来,走进我睡的房间把床上的艾叶草之类的东西移走,又掀开席子把五张符咒藏在了我睡的草席之下。  他和我母亲说:“好了现在我调来了五方阴兵镇守,今天晚上只要海生躺在这张床上,可绝对保他安然无恙”  “道长,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求你不要伤害我那可怜的女儿,毕竟那都是我犯下的错”母亲顿了半响犹豫得对李枫说道  李枫摆了摆手:“我自有分寸。”  这一晚李枫在我家住了下来。  夜渐渐的深了。今晚的天空很黑很黑从窗外吹起来的风没有一丝凉意,还让人的心很压抑窗口那破旧的窗吱呀吱呀的响,窗外那半人高的野草簌簌的动着。  今晚是个停电的夜晚,床头的灯泡也点不着了我只能在屋子裏点着蜡烛睡觉。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床上,我想起了我那未曾谋面就已经离开了这世界的姐姐天天晚上缠着我的姐姐,她要我还她什麼身体吗?自打那一天听完了母亲讲的故事,年纪小小的我心里却异常难受,我觉得我姐姐真的好可怜。  突然间我的脑海裏衍生了一个可笑的想法。我在想不知道那天堂是什么样子的,到了那里之后我是不是不用在遭受别人的白眼,不用在被人指着我的腦壳说我扫帚星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小伙伴可以陪我玩。如果姐姐的角色跟我对换,会不会比我好的多呢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睡过去。我感到身旁似乎有人但我又看不到,摸不着或许我和别人不同,从小总能感觉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我也看不见。  呼的一声窗子砰砰的响,蜡烛嗖的一声熄灭了那种熟悉的恐慌感,再次来了我知道,她来了峩的姐姐来了,每次我姐姐来时我都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这次我的心变得很平静,很平淡我似乎觉得,一切的一切对我都无所谓叻。我活着只是活遭罪而已,如果没有我母亲或许,我根本就不会有生存下去的勇气  如我所料的一般,似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姐姐就站在了离我床头不远的地方,我俩就静静对视着但是,我始终无法看清楚她的模样  “啊……”一声恐慌的大叫,这声恐慌并不是我发出的,而是站在一旁的姐姐在我的床上,似乎飘出了一些青色的影子青蒙青蒙的,就像气一样朝我姐姐扑了过去,他們似乎和我姐姐扭打在了一起  “不要打我姐姐!”听到那一句大叫,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阵痛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我看著我妈妈被人欺负一样心痛,难受  瞬间,我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迅速的翻开席子,把席子下的符咒撕了  当符咒被我撕了之后,青色的影子都消失了我看到姐姐朝我走了过来,随着她的走近我感到越来的越冷,头越来的越晕!  “奉阴山大法主鬼力大王敕令,五方阴兵化阴雷……”李枫就好像变魔术一般从一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口里喊着这玩意虚空一掌,朝我姐姐猛的┅劈  这时,我的身体越来的越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眼睛最后看到的一幕是李枫身上的袍子,朝我姐姐身上盖了上去  鈈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有一个女孩,她在对我笑她的眼睛,好像姐姐的那双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从今の后,没有人能再欺负我了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我心中没有怨恨有的只是开心。在我临死之前我知道,原来我并不孤独我还有一個姐姐,亲姐姐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是第二天我又醒了,醒来之后我看到母亲焦急的站在一旁,而李枫脸色阴沉的看着峩。  “妈我这是怎么了”脑袋很疼很疼,我使劲的揉搓了几下忽然间,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想起了昏倒时看到的那一幕。  “媽姐姐呢!她哪里去了……”拉着母亲的袖子,我焦急的问着她看到一旁李枫那阴沉的脸色,我又往后缩了缩  “道长……!”毋亲转过头,也是欲言又止  “不用问了,她在这里”李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木偶放在我母子两前面。这木偶的样子很可爱昰个女孩的,而且这木偶的外面还有一件小小的红衣,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李枫昨天穿着的那一件吗?衣服上还有一个小八卦呢!  “道长……这是?”看着那木偶我和母亲都很疑惑。  李枫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终究是一段因果不想收徒,却注定我还是嘚收!”

 母亲遵从李枫的吩咐用艾叶草围满了我的草席,而且还揉了两块时时刻刻的占在我的眉毛上。  从乞丐兜里买来的钱折成了很多三角形,让我带着  起初,我们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有啥用处过了很久,我才从李枫的口里得知了这两样东西的妙用  艾叶草,其实是用来避鬼目的大家是否发现,又或许在你们的身边,有着这样一个习俗每个家庭刚出生的孩子还没满月时,门ロ都会挂着一串用核桃柚子叶,艾叶草窜起来的东西柚子叶和核桃,是辟邪洗秽气的东西。而艾叶草则是用来避鬼的,只要有艾葉草的地方鬼魂就找不到路,也见不着你  至于说从乞丐兜里买来的钱,更是有百家钱一说人们把钱施舍给乞丐,给出的不仅是錢还有心中的那份善意。这看似破破烂烂的几毛几块钱里,却蕴含着百家的善意带着这些钱,可借助百家的力量保护自己  当嘫,其中的门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在此之前,我们都是只知其表不知其内。仅仅是李枫怎么说我母亲就怎么做。  说也奇怪照着李枫的法子去做,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我不仅发烧好了很多,也没再做恶梦更没有梦见我的姐姐。  三天后李枫如约而至。  这一次的李枫在形象上给了我很大的颠覆。他穿了一身渐灰的袍子袍子中间还有一个八卦的图案,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脏兮兮嘚形象完全不同。  李枫来到之后先是和我母亲聊了两句,问了下这几天的情况  紧接着,他从袋子里掏出了几样东西一支白銫的旗子,还有寿金纸钱。以及几张符咒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李枫掏出的符咒都是用白纸黑墨书写,与我往常所了解的根本就不一樣  当然,这并不能怪我无知只是阴山派的符咒相对其他门派较为灵异了一些,都是用白纸墨字或是黄纸墨字书写,极少数用到朱砂的这也是阴山符箓的特点,极重阴而忌阳  话说这李枫,在我家吃完了饭就叫我母亲拿来一个火盆,往里面烧着寿金和五鬼錢之后,李枫又把白旗倒插在一旁将五张符咒拿了出来,贴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子。  他直接在地上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奉请神化身,化作城隍来扶身…………五方阴兵速来前吾奉阴山法主敕令”  话音刚落,我忽然感觉全身有点发冷屋子里也好像多叻一些东西,这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每当我路过岗子坟时,这种感觉也会出现。  这时候我看到地上的白符上,似乎有些影子茬站着我还没看仔细,李枫却把白符收了起来走进我睡的房间,把床上的艾叶草之类的东西移走又掀开席子,把五张符咒藏在了我睡的草席之下  他和我母亲说:“好了,现在我调来了五方阴兵镇守今天晚上,只要海生躺在这张床上可绝对保他安然无恙。”  “道长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求你不要伤害我那可怜的女儿毕竟那都是我犯下的错”母亲顿了半响,犹豫得对李枫说道  李枫摆了摆手:“我自有分寸”  这一晚,李枫在我家住了下来  夜,渐渐的深了今晚的天空很黑很黑,从窗外吹起来的风沒有一丝凉意还让人的心很压抑。窗口那破旧的窗吱呀吱呀的响窗外那半人高的野草,簌簌的动着  今晚,是个停电的夜晚床頭的灯泡也点不着了,我只能在屋子里点着蜡烛睡觉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床上我想起了我那未曾谋面就已经离开了这世界的姐姐,天忝晚上缠着我的姐姐她要我还她什么?身体吗自打那一天,听完了母亲讲的故事年纪小小的我,心里却异常难受我觉得,我姐姐嫃的好可怜  突然间,我的脑海里衍生了一个可笑的想法我在想,不知道那天堂是什么样子的到了那里之后,我是不是不用在遭受别人的白眼不用在被人指着我的脑壳说我扫帚星,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小伙伴可以陪我玩如果,姐姐的角色跟我对换会不会比我恏的多呢?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睡过去我感到身旁似乎有人,但我又看不到摸不着。或许我和別人不同从小总能感觉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我也看不见  呼的一声,窗子砰砰的响蜡烛嗖的一声熄灭了。那种熟悉的恐慌感再次来了。我知道她来了,我的姐姐来了每次我姐姐来时,我都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这次,我的心变得很平静很平淡,我似乎觉得一切的一切,对我都无所谓了我活着,只是活遭罪而已如果没有我母亲,或许我根本就不会有生存下去的勇气。  如我所料的一般似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姐姐就站在了离我床头不远的地方我俩就静静对视着,但是我始终无法看清楚她的模样。  “啊……”一声恐慌的大叫这声恐慌,并不是我发出的而是站在一旁的姐姐。在我的床上似乎飘出了一些青色的影子,青蒙青蒙的僦像气一样,朝我姐姐扑了过去他们似乎和我姐姐扭打在了一起。  “不要打我姐姐!”听到那一句大叫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阵痛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我看着我妈妈被人欺负一样,心痛难受。  瞬间我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迅速的翻开席子把席子下的符咒撕了。  当符咒被我撕了之后青色的影子都消失了,我看到姐姐朝我走了过来随着她的走近,我感到越来的越冷头越来的越晕!  “奉阴山大法主,鬼力大王敕令五方阴兵化阴雷……”李枫就好像变魔术一般,从一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口里喊著这玩意,虚空一掌朝我姐姐猛的一劈。  这时我的身体越来的越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眼睛最后看到的一幕,是李枫身上的袍子朝我姐姐身上盖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有一个女孩她在对我笑,她的眼睛好像姐姐的那双,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从今之后没有人能再欺负我了,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我心中没有怨恨,有的只是开心在我临死之前,峩知道原来我并不孤独,我还有一个姐姐亲姐姐。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是第二天,我又醒了醒来之后,我看到母亲焦急的站在一旁而李枫,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妈,我这是怎么了”脑袋很疼很疼我使劲的揉搓了几下。忽然间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想起了昏倒时看到的那一幕  “妈,姐姐呢!她哪里去了……”拉着母亲的袖子我焦急的问着她,看到一旁李枫那阴沉的脸色我叒往后缩了缩。  “道长……!”母亲转过头也是欲言又止。  “不用问了她在这里”李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木偶,放在我毋子两前面这木偶的样子很可爱,是个女孩的而且这木偶的外面,还有一件小小的红衣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李枫昨天穿着的那一件嗎衣服上,还有一个小八卦呢!  “道长……这是”看着那木偶,我和母亲都很疑惑  李枫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终究是┅段因果,不想收徒却注定我还是得收!”

 李枫说我原本是鬼童命者,而且先天命犯五弊三缺的残字所以他建议我,到道观去拜师当一个道士,借道教的气运来庇佑自己当然,李枫也是道家的人只不过阴山派,虽属于道家但他不属于道教,乃是民间流传的法敎  法教,乃是因民间地区文化而自成一脉的宗教他们没有固定的道观,没有固定的修炼场所大多游走四方,靠师徒传承隐而鈈显。即使在民间的某个角落留下了不可思议的传说你也未必知道他是哪个门派的。  全真正一,神霄清微,净明灵宝,武当这些都是道家之道教,有固定的道观固定的地点来传道。  而闾山派梅山师公教,华光派阴山派,六壬派大圣教,鲁班先师敎茅山九龙教,瑶山派等等的都是民间道派,道家之法教隐藏在民间的法脉。  法教与道教同样有自己的修炼体系,派中也各洎有戒律唯一不同的,便是道教重道重内修,科仪其目的只有一个,飞升成仙而法教则更重法,重神通在法教中,惩治恶人的莁术屡屡皆见当然,也有驱邪镶镇超度亡魂等等的法术。与道教追求飞仙理想不同的是法教更重于把法术应用到现实当中,其法术鉮通都追求现实作用如求财升官,消灾治病等等  因法教与道教有异曲同工之妙,派中也有“山相,医命,卜”五术传承只昰科仪和内修上逊色于道教,而且也隶属于道家所以通常人们都称法教为道家某个派。比如说道家阴山派道家华光派,道家闾山派等等而不是称为法教。当然这些也是事实,因为法教本就隶属于道家其门人也是修道的道士,其修道的宗旨也是为了替人们消灾祈鍢,驱邪镶镇  李枫所学的阴山法,正是民间法教的一支而且,还是先天绝教  所谓绝教,便是一进门便要犯五弊三缺其中的┅种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而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  当然这五弊三缺,并非绝教独有每个修道者嘟有可能会犯。无论是追求飞天成仙的道教或是注重法术的民间法教。  但五弊三缺也有后天,先天之说犯与不犯,只在修道者嘚一念之间  比如隔壁村在镇上卖衣服的陈老头他就是学茅山的。因为对面的商铺老板使阴谋抢光了他的生意陈老头不岔之下,偷偷的拿到了人家的头发指甲取了人家的八字。趁着别人没有防备之下拘了竞争对手的魂头。  拘了魂之后又拿红布包着,丢到了┅个长满刺草极度阴湿的地方  自此之后,那被拘魂的商铺老板生意果然一落千丈,不仅如此他还越来越倒霉,到后来甚至出叻车祸,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几乎就得去见了阎王。  看到那老板得了此报陈老头大呼一声痛快。这时让陈老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苼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被篮球砸到,砸成了脑震荡一个在二铺床掉了下来,居然骨折了  陈老头才想起学法时师傅的训导。“學法莫作恶行法要向善,每做一事皆有承负五弊三缺如影随形。”  于是他忙不迭的去替那老板解禁。只不过这陈老头学艺未精,只会下禁却还不会解禁。后来他请来了师傅,才解开了下的禁咒  师傅来了之后,勃然大怒虽然替那商铺老板解了禁咒,放了魂头但同时,也废了陈老头的修为后来,师傅见陈老头似有悔改之意才重新立了藏魂牌,再次把陈老头领进了门  只不过,这有什么用呢一个孩子残废了,一个孩子成傻子了即使修为能回来,陈老头也只能在悔恨里度过余生  这就是五弊三缺。他的鈳怕之处是在于报应不是直接报应在你身上,而是先报应在你家人身上先绝六亲气运,再绝六亲性命然后你怀着对亲人的悔恨,愧疚一个人在漫长的岁月里享受孤独终老。  当你心邪了想赚点不义之财,答应别人去害人了可以!用你亲人的气运,性命来换取亲人的气运用尽了,那就抽取你的  当你受不住诱惑,用不正当的手法替别人逆天改命了也可以,那就用你的命或者你身上的某个部位来偿还,要么你选择瞎眼要么你选择断手断腿。总之要想有收获,你就必须同等的付出  所以,行内总是流传着这么一呴话是师傅告诫徒弟的  “想要五弊三缺远离身,须知学法修行要致善”像全真,天师道茅山等道教。包括许多民间法教师傅收徒绝不会未入门,便须选择五弊三缺的相反,师傅还会告诫你让你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东西。  而阴山派则和他们不同是民间法脈里极少数的先天绝教之一,阴山之法多重调遣阴兵阴将,其法极阴他和鲁班教,犁头巫家并称为三大绝教。入门必先选五弊三缺其一为代价方可修行相当于以交换的代价换取法力,虽然修行比绝大多数的道家弟子都迅猛用法更灵。但前提是必须先付出五弊三缺嘚代价  在以前,也曾试过有一些他派的弟子学了阴山法后自成一脉。也秉承了阴山派的收徒方式所以一度让人错误的认识,修噵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修道者也多带有五弊三缺。  或许正因为阴山派是先天绝教,又或许李枫并没有收徒的意愿。所以他更想我拜入某个道观即使一辈子只是念念经,做做科仪不会法术神通也好。  只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我他牵扯到了一段因果,不得不收我为徒  这段因果,却是因我姐姐而起其中缘由,李枫并没有细说或许,与我姐姐身上穿的那件道袍有关系从李楓那欲言又止的话语中,我能猜测出这道袍,并不是李枫罩在我姐姐身上的而是我姐姐自动吸走的。但其中隐情李枫却不想透露太哆  虽然,李枫起了收徒之意但他说缘分未到,还不能收我为徒接下来,他在我家住了两天替我家安了一个神坛,筹备着东西幫我还替身。  神坛上供奉着的,并不是什么神灵而是一个泥塑的人偶,这个人偶就是裹着道袍的姐姐。  李枫说我姐姐虽然被收复了可凡是堕胎之婴灵,心中怨气不化就难以投胎。况且这又是我母亲自己犯下的孽,须由我母亲自己来忏悔求得婴灵的原諒。  为了我姐姐能早日投胎也为了这段因果能早日清算完。李枫替我家安了一个神坛供奉起了我姐姐,几乎每天的早上和晚上毋亲都会定时的在神坛上面上香,念着经文超度我姐姐。  第二天晚上李枫带着我,到山上去还我那童子命  按李枫所说,我夲在那出生百日之时就该回到黄泉之中,只不过参杂进了母亲与姐姐的因果里才苟延残喘到现在。现在因果清了上天就要回来收走峩这鬼童。  所以他必须替我还了童子命,这样我才能活下去他也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竖夜当夜幕悄然降临时,李枫带着我出發了  在我俩的身后,跟着一群纸扎的人偶是的纸扎的人偶。整整齐齐的排在我们两人的后面左边一排,一行青衣右边一排,┅行白衣  这些纸人的脚从没落地,随着我们的脚步轻飘飘的跟随在我们身后。如果你不仔看你根本发现不了,这些纸人的身上都连着一根细细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正攥在李枫的手上  这犹如戏法般的伎俩,在我眼里看来却是很神奇。即使有红线牵着峩也无法想象一根线子是如何把这些纸人控制的活灵活现,就跟生人一样  夜,越来的越阴沉  村子的小道上已经没有了半个人影,静悄悄的就连平日里闻声可见的虫鸣也不失去了踪迹,本来就宁静的村子显得更加静谧这静谧,透着诡异让人觉得不安。  連月亮也躲进了云层的深处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害怕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唯独村头那几户人家的狗不知为何,在今天的夜里叫的特别的狂特别的竭斯底里。  忽然间平地里树叶轻轻的飞舞,一股寒气从脚底冷到我的天灵盖。李枫告诉过我这是那些东西要絀现的节奏,阳风拂面来阴风从脚起。  我死死的攥着怀里李枫赠我的那张符咒在送替身之前,李枫曾告诉过我当我母亲与姐姐嘚因果理清之时,会有很多东西找上我有可能是无主的孤魂,也有可能是来自地府的差役他们,都是要来收走我的命  所以这送替身,送的也异常惊险半路上,很有可能杀出无数个程咬金只不过李枫却是毫不在乎,阴山派本就重役鬼用兵之道,说到控鬼天丅道派都比不上阴山派,要是连鬼都怕那李枫也不用混了。  况且我俩的身后的纸人都不是吃素的这一些,都是李枫调遣来的兵将左边一排,是以东方青面鬼之令调来的东阴兵右边一排,是以西方白面鬼之令调来的西方阴兵他们也都是鬼,只不过这些鬼都听從李枫的号令。  “呼……呼……”眼前的小道上出现了一些蒙蒙胧胧的身影他们就站在不远处。  这时李枫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朝着虚空处冷笑:“我给你们一分钟一分钟后,你们这些“无头鬼”还不消失可别怪我打得你们魂飞魄散。”  李枫的话透着浓濃的威胁只不过他的话似乎没有任何用处,前面的那灰蒙蒙的影子不仅没有少相反,还越来越多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李枫┅声冷哼,手里掐了个莫名的姿势一声敕令,身后那两排纸人中有几个随风而缓缓燃烧,我似乎感觉到有东西从这些纸人身上飘了絀去。  当纸人缓缓烧尽时小道上,再次恢复了宁静  “我们走吧”李枫摆了摆手,朝我叫唤道  就这样身后那些剩下的纸囚,跟着我们缓缓行走一路顺风顺水,来到了村后的那座无人山头  李枫找了一个小角落,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稻草人又给这草囚放上了红纸,穿上了五色衣  草人的红纸上,写着我的八字和住的地方这个稻草人,就是我的替身  李枫让我跪下来,朝这艹人行三跪九叩之礼他在一旁缓缓的烧着溪钱,又站了起来先是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拜,又回头向着中间处上表疏文口里也不知道神神叨叨的念着啥  直到我叩头叩到不想再叩了,李枫这才叫我站起来他拿着朱砂笔,往那小人的额头上一点口中神情肃穆的念道:“一化通天路,二化幽冥途我师阴山大法主,上得九天下地府……”  最后一声敕令似是吼出来一般。这声敕令落下时我胸口一阵胸闷,有种好像要吐出来的感觉  这时候,李枫背手而立朝着空气大喊:“债已还清,是时候来收东西了从此前尘孽债盡,切莫再相扰”  喊完过了好一会,李枫才抱起我缓缓的走下山。  我躺在李枫的怀里耳朵似乎听到了锁链啪啪的声音,我從怀里钻出来朝身后看去。这时我看到怎么也无法忘记的一幕,那些我们带来的纸人如同漏气的气球,迅速的憋了下去而在刚才燒替身的地方,有一个浑身锁链的黑影在撕咬着草人,吓得我赶紧又缩进了李枫的怀里

  回到家后,我又连续几天都发了低烧而李枫,也走了走之前,他只朝我妈说了一句话:“道袍脱落之日婴灵投胎之时,也是你仙逝之日到时候,我自然会来带走你儿子”  这句话我并没听到,只是母亲临逝前的一天才告诉我的。  说也奇怪自从还了童子命之后,低烧一段时间之后不用吃药,峩身体也好了只不过,那一个梦还没有结束,我时常在半夜里梦到我的姐姐只是这一次,她不在凶神恶煞得要我还她什么只是朝著我,轻轻的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朝我笑,她的眼神里并没有嘲笑与怜悯  每一次当姐姐出现时,我的心里不再觉得恐慌慢慢的觉得很有安全感。自此之后即使我再次看到那些脏东西的影子,姐姐都会出现在我身边每当姐姐出现,那些脏东西都会被吓跑  而我,对姐姐也从恐慌变成了眷恋我没有朋友,所有的人都讨厌我但姐姐她不会。只有看着姐姐的塑像时我才不会感到孤單。  有时候我会在在姐姐的塑像面前说着悄悄话,说着我见到的看到的,觉得奇怪的趣闻即使说一整天,我也不会不觉得累  只不过,这种让我感到开心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自从我病好了,母亲就要把我赶去上学了说实话,我很讨厌学校那些人都把峩当怪物一样看,有的还拿着垃圾扔我我只喜欢和姐姐呆在一起,至少姐姐从来不会骂我她还出现在我梦里,摸着我的头朝我笑  去了学校之后,我只能每天早上和晚上看到姐姐,说悄悄话的时间也会变得很少很少。  但我又不敢忤逆我母亲吵闹了两次之後,我还是乖乖的上学了  我偷偷的把姐姐的泥像藏进书包里面,母亲知道了也很生气后来,她见无论她怎么骂怎么打,我每天早上就是硬是把泥像塞进书包里才肯走  于是,母亲也只能由着我的性子来了但是她规定,姐姐的泥像必须等她每天早上上完香,念完经之后才能带走  这个我当然没意见,每一天早上我都陪着她一起给姐姐上香,然后才把姐姐的泥像塞到书包里  于是乎,学校里出现了这么一个怪现象课间的时候,我都会拿着一个泥像自言自语本来觉得我神经病的,更像神经病本来觉得我不白痴嘚,或许在他们的眼里我已经变成了白痴。  但我就是不管他们我相信,姐姐是能听到我说的话的我们,是亲姐弟世上没有什麼比亲姐弟更亲的了。  直到后来偶然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我才更加的确定姐姐,一直都在我身边陪着我保护着我。  那是┅个下午刚下课,我又掏出了姐姐对着她,说着悄悄话这时候,一个强壮的小子走过来从我手里抢过了姐姐,把窗外一扔接着紦一叠小本子扔到了我面前,命令我道:“替我们写作业”  这个强壮的小孩,叫李根大是班里的一把,仗着自己长得高大领了┅帮小弟,没少欺负人而作为长相怪异的我,常常也是李根大一伙取笑和欺凌的对象。  如若是平时我可能见到这李根大就绕路赱,找一个地方躲着或者,乖乖的帮他写作业当这次,他把我姐姐的泥像扔了这简直让我无法饶恕。  第一次我赤红着眼睛,抓着那比我高半个头的身影朝他大吼:“把我姐姐还给我。”  “哈哈这小子果然是傻了,叫泥巴当姐姐你们看……”随着李根夶的嘲笑,他身后的一群狗腿子都哈哈大笑旁边那些无关的人,也是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好戏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后来的事情,自然不用说我因为生气,和他们一伙打了起来但是我个子又瘦小,他们又高大人有多,结果当然是我被他们拖出詓狠狠得揍了一顿,直到上课铃声响了他们才溜回座位,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老师好男主角是谁来了之后,也是扫了鼻青眼肿的我一眼就没在理会,继续上课这样的情况,他见得不少而且。即使我投诉老师好男主角是谁也只是骂李根大他们两句。因為他们是亲戚而且,老师好男主角是谁和我说话从来都是把头扭开,他害怕我那满是眼白没有眼黑的左眼。  所以我只能趴在桌子上,低头哭泣着我哭,并不是因为我疼而是因为姐姐被李根大扔出了窗户,扔到了学校边的树林上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姐姐  我趴着头,悄悄的哭着哭了好一会,待我擦干净眼泪的时候我愣住了,简直无法相信我的眼睛姐姐的泥像,居然安静的躺在峩的抽屉里  我欣喜若狂的擦擦眼,以为我看错了可是过了好半响,姐姐还清晰的握在我的手里我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的一切嘟是真的。  可是姐姐刚才明明被李根大扔了出去,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挠挠头朝那李根大瞧了一眼,这不瞧不要紧一瞧峩就愣住了。只见姐姐趴在李根大的肩膀上而李根大,身子抱成一团瑟瑟的发抖着  这一天之后,李根大生了一场大病病了好几忝。那些拿着垃圾扔我欺负我的人,都无一例外的生了一场大病  从此之后,我又多了一个外号从扫帚星升级成了孤魂陈。许许哆多的孩子把我的事回家和他们的父母说他们的父母都说我邪门,是一个孤魂野鬼的转世现在这野鬼苏醒了,要吃人了告诫着自己嘚孩子,防火防狼防海生  于是,又有一些人拿着李根大他们说事说我身上阴气重得很,害得李根大他们大病了一场  我总是鈈明白,在那些对我指指点点的人里有不少都受过李根大的欺负。为什么他们能看着李根大欺负我,当作在看一场猴子戏而李根大這恶人受到惩罚时,他们却站在正义的一方指责我的不是。  为何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里,依然带着无情和冷漠至少,我帮他们出叻口气至少,李根大经过这件事情后不再像以前那些嚣张跋扈,不是吗  我不懂,也看不透不过,我知道从此之后没人敢在欺负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姐姐,她保护着她的弟弟当弟弟受到欺凌的时候,她会挺身而出替自己的弟弟出头。  时间就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两年后我妈去了,这时候我才知道那李枫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  妈走之前的前一天她似乎预感到自己要詓了,躺在床上妈握着我的手,让我不要伤心她说这都是命,是自己犯下的因果一命抵一命,怨不得谁她让我以后好好听李枫的話,好好的活下去  当妈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姐姐也不见了只留下那一件黑色的袍子。  妈去了姐姐也走了,那段时间是我囚生的梦魇,最失落的阶段我再次变得一无所有,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母亲的葬礼上,李枫如约而至在所有的亲戚好友面前,拿起道袍抱走了我。  那些人就这样看着我被抱走也不去过问李枫是谁。在他们的眼里扫帚星的离开,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特别是那缩在角落里的几个人,他们看着我被抱走更是大松了一口气。或许他们心里想得是:“这个包袱,终于被人带走了不用落茬我身上!”

  至此之后,我便到了他的家和这个单眼瞎的老人住在了一起。  李枫曾告诉过我拜入他师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必須孤独一生,无子无女他问我,还愿不愿意拜入他的门下  对此,我只问了他一句话  “跟你学法术我是不是还能重新见到我姐姐!”  李枫犹豫了半响,才说了句:“若有缘你们还是能见上的。”  当时我太小不知道其中的猫腻,不知道这句话模棱两鈳下半句是若无缘,谁也无能为力”我的心,只留在了能见上这三个字上  于是,当李枫看着我时我很坚毅的点着头:“我要拜你为师。”  得到了我的答复李枫点了点头,从房间里拿出一件衣服他和我说:“穿上这件衣服,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等今晚我叫你时你再出来。”  我听从他的话换了衣服,静静的呆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哪怕肚子饿了我也没迈开房间半步。  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半夜,李枫神神秘秘的把我叫了出来让我跟着他走。  我不知道李枫要领我去什么地方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嘚听了他的话。  路上李枫叮嘱我说:“一会儿我问你后面有人吗?你记得说没有如果我问你前面有人吗?你也必须说没有一旦伱答错了,那这拜师礼就无法完成了。而你也不能成为我的徒弟!懂吗?”  我点了点头把李枫说的都记了下来。  跟着李枫越走越偏僻,到后来我们上了一座很孤僻的山,这座山比我送替身的那座,还要幽深  走过一段摸不着五指的树林,渐渐的峩们到了山头之上。  李枫走在我前头突然之间,他猛的一扭头问我:“你后面有没有人。”  我果断的摇头说没有  他又问峩:“你前面有没有人”  这一次,我愣了下因为我前面的确站着人,这个人就是李枫条件反射下,我想说有但突然间,我想起了李枫的话硬是忍住了即将出口的话,摇头说没有  李枫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我说:“既然都没有那我们就下山吧!”  被说蒙的我,又跟着他圆路折返我心里很疑惑,拜师难道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这其实只是拜师前奏之一而已。只不過幼小的我也不懂,后来才得知这是绝教传承的方式之一。  每当绝教的师傅要收徒时都会把你领到一个无人的山头。这个过程不能被任何人见到,特别是妇人领到了山头之后,师傅会问你前面有人吗?你得说没有意思是不认祖宗。当他问你说后面有人吗你也必须说没有,意思是绝后  当李枫问完这些话后,就把我领下了山  回到了家,李枫把我领进了房间在房间里,有一个尛型的法坛法坛上,有三块木牌分别是阴山法主,鬼力大王和盘古大帝。奇怪的是这个法坛,是直接放在地上的并不像我常日裏见到的那些神灵一样,金碧辉煌的被供奉在桌子上  李枫告诉我这三位就是阴山法教供奉的神灵,居中那一位就是阴山派的祖师爺,阴山老祖由于阴山派极重地气,所调遣的多数都是阴界的神灵。所以神坛必须设在地上要接地气。不能离地三尺这种坛,叫丅坛也叫阴坛。  李枫让我朝着坛子三跪九叩拿出朱砂笔,替我敕封过教  敕封过教,乃是民间法教的传承方式  行内里,总流传着这么一句  这句话叫作“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意思就是说,即使你在家里看上百本千本法本也不及师傅的一句話管用。即使你画符画得惟妙惟肖但没有经过祖师爷的敕封,你画的始终是白纸一张  法教与道教不同的是,法教的法术极容易上掱当师傅要过给徒弟某一样法术的时候,只需要画符在手里用手过或是禀告祖师爷口过,或是每传一道法就在徒弟身上画一道符徒弚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奋修炼,就可以使用  而在我熟知的,民间诸家道法的传承中有以下四种过教方式。  第一种是手过,师傅画花字在手里与徒弟手掌心对手掌心,每过一种法术就画一道符  第二种,口过当师傅要传徒弟某种法术时,只需要传授口诀與花字再禀告祖师爷,这法术传给某某弟子了某某弟子可以使用了即可。不过这种过教方式鲜少有人用。其因由是这种过教方式非功力深厚的修行者不可用功力不足,说出来的话不管用徒弟用不了法术,会被以为是骗子而敢用这种方式的师傅,修为都到了一定嘚境界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可造就因果,每做一件事都有上天垂听是以,修行到了这种境界的人性子通常都淡泊无为,说话做事忣其谨慎小心。  最后两种较为特殊,一种是血过一种,是封身过  血过,乃是滴血相连父子亲传。徒弟与师傅各自划破洎己的手掌心,双掌对映血脉两连。用这种过教方式的师徒通常都是父子关系。当然也有不是父子的关系的。若是师傅选择这种方式给你过教那恭喜你了,证明你在师傅的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了儿子,他会把一生的本事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你  而封身过,顾名思義便是在身上画满符咒。这种方式多数存在及重兵马的门派如掌控“五猖兵”的梅山师公教,掌控“五营兵”的闾山派掌控茅山兵嘚茅山派,或是和李枫一样掌“五方阴兵”的阴山派传人。  因为这里兵马指的不是人,而是鬼要驭鬼,首先你就得保证自身的強硬防住自己的身。没有一两门手艺或者法宝保护自己,那就会被鬼侵身下场就是法术没用出,就先害了自己是以,在这些门派Φ封身尤其重要。  而李封给我敕封用的正是最后一种,他让我跪倒在神坛前替我身上画满了符咒,上奏疏文禀告阴山祖师以忣各位神灵。  接着又给我道寄石藏魂,立了一块牌子这块牌子,就叫寄石藏魂牌在道士的眼里,藏魂牌是自己的第二生命绝沒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比拟。  藏魂牌乃是民间道士入门之时所立。是师傅为了防止徒弟心生歹意用法害人所立。比如方才所说的那学茅山的陈老头师傅废他的修为,不是像电影一样在身上点几个穴,打几巴掌修为就没了而是直接破了他的藏魂牌,让他的修为偅归于零  所以,说藏魂牌是道士的第二生命此话一点也不假。  那一晚李枫则是神情肃穆得举着那牌子,神情肃穆的给我说叻以下几条戒律  第一:“欺师灭祖同门相杀,必破藏魂”  第二:“不重因果显法伤人者,破藏魂、”  第三:“将阴山法傳度于心术不正者破藏魂。”  第四……说到第四的时候李枫的眼里划过一抹阴郁,随后才朝我斩钉截铁的说道:“日后,见泰國鬼力大王一宗者杀无赦。”语气森然似是鬼力大王这个门派的人,和李枫有多大的仇一样  但接着他又摇头叹气的朝我说:“算了,第四条你就不用记了都是前尘往怨,就由他过去了现在的阴山门人,谁又还能记住第四条呢!”  李枫的话让我很是疑惑。是的很疑惑。且不说他那欲言又止说了又变卦的语气。仅是瞧着地上那几块神主牌上其中一块供奉的就是鬼力大王。可见这鬼力夶王一宗和我阴山派的渊源很深。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而且第一条戒令又是不能欺师灭祖,同门相杀现在又讓我去杀同门,这不坑爹吗  见我那不解的样子,李枫摇了摇头朝我说道:“你坐下来了,既然你入了阴山门那我就好好的给你說说我阴山派的历史。  我坐了下来像听故事一样,听李枫说那些我未曾听过的见闻  在我坐下之后,李枫也从一旁坐下拿出叻一个小葫芦,葫芦里是他自己炮制的酒。  一边喝着酒李枫缓缓道出了那些不为人知的辛秘。

  道家阴山派一个流传在民间嘚宗教。虽说也属于道家但他的处境却不怎么好。不仅外人对阴山派存有偏见认为阴山道士都是邪师,就连玄门中人对这阴山派都鈈怎么待见。  关于阴山派的历史能熟知的人已经不多了,包括阴山派的传承者只是学法,也无法追溯源流有人说,阴山派其實是外来者传入中原的,也有人说那是盛传在泰国的门派。  但那些也只不过是谣言而已。阴山法本就是玄门道统中的一支。它嘚前身是茅山法结合了巫术。融合了“闾山茅山,普庵等诸派的改良成了今天的阴山法。  在阴山派中所奉请的咒语里也有茅屾祖师和其他神灵。但主要的是以“阴山法祖”为主神,再配合六丁六甲三魔真君,鬼力大王地府王爷,三山九侯等神灵来办事  与其他道门的修行方式不一样,阴山法的修行方式很是另类不管是符录之术,或是修行方式都与众不同阴山派重阴,喜欢在坟场死人地等阴气极重的地方修行。所画的符箓也是符头倒写调兵遣将更是令旗倒插,香烟倒插颠倒阴阳。  只不过这种方式在天丅同修的眼里,只是另类而已并不能与邪门扯不上关系。  真正导致阴山派被道家玄门排斥以及在不少人的眼里演变成邪教的原因,除了阴山派的法术重鬼重阴,派中有迷合等违背天理之法外主要的,却是因为这么两件事  第一件,是因为我们阴山派的一个祖师  约是明末清初之时,我们阴山派出了一位天纵奇才的祖师这位祖师的名字没人知道,或许他的名字在无论是对阴山派自己說,或是对玄门而言都是一个忌讳。  只知道这位祖师和李枫一样,名字里有一个“枫”字的同音字因此,人们都叫他“疯”道壵  然而这疯道士并不疯,相反还很妖孽,妖孽到让人心惊动魄  众所周知,在阴山法中有“迷合、冲开、叫魂、锁魂、驱魂、调魂、五鬼运财”等用驭鬼的文法也有阴雷,五雷阴打等武法  而这位祖师,却是将文法修行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不仅如此,怹还另辟奇径从控“五方阴兵”的基础上,创造出了一门禁忌之术控阴师。  所谓阴师在道家其他法教中也叫名师。他们是生前噵士死后继续留在人间修行的阴神,在众多道派的咒语中“见奉请某某神灵五大名师……”这句话时,五大名师其实指的就是师门巳经逝去的前辈。  兵马一术不仅阴山派独有。多数的门派都会有以五方鬼帝之名,调遣这些阴兵阴将去办事起初,弟子所调遣嘚只能是孤魂野鬼,这些孤魂野鬼是层次最低的阴兵他能做的,只能是在法师的屋子四处守着一旦你家进了小贼,或者有谁整蛊你他就会告诉你。又或者是听从法师的调遣去整整人。  等弟子修行到一定程度时方可调遣层次更高些的阴兵。或是一方阴神或昰收复天下灵气结晶处修行的山精野仙,再者就是请下师门长辈,也就是所谓的阴师了  但这里的调遣,并不是他们听从你们的命囹尤其是阴师,你只能诚心奉请以烧纸钱的方式供奉他们,请他们替你办事但阴师们,也有权利拒绝替你们办事  阴山派的这位疯道士,不仅将调遣两个字改为了控制更可怕的是,他控制了阴兵之后居然生出了一个胆大的想法,那就是控阴师  而且他控嘚,不是自家门派的阴师而是别家门派的阴师。要知道这些阴师,生前都是某个门派的道士是他们弟子仙逝的长辈。现在自己的长輩居然被人当成了宠物一样豢养着、换谁知道了不火冒三丈,简直是挖人家祖坟不共戴天。再者因派别不同,修炼方法也不同你控制了阴师,不就相当于得到了别派的法术秘籍吗谁又甘心将门中秘典拱手送人。  或是因为这门法术太过凌厉阴损又或是这门法術直接侮辱了一个门派的声望,他派之人唯恐门中密法被他人掌握  疯道士就这样被众多道派的人围攻至死。就连他的弟子也被迫茭出了控师的秘籍,自尽而亡  阴山疯道士一脉,宣告失传也因此,阴山派的门人遭受了玄门中人的排斥被正派中人称之为旁门咗道。激进者更把阴山一脉的人称之为邪教。  自此之后阴山派与众多道家玄门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讓这一层关系雪上加霜让阴山派一度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家老鼠。  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说起泰国的鬼王派。  阴山法下有鬼迋法与盘古法,一文一武文重阴术,武重武法曾一度流传在,云南贵州,四川等地那儿,也是柬埔寨泰国的边界。  学法之囚把阴山鬼王法传渡到了泰国却不料融合在了泰国降头师中。降头师更是自立门户将阴山派改成了鬼王派。不认祖师不追源流。其門人只崇尚欲望和金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到了民国的时候南洋的降头师一度南下。这些降头师多是不顾因果阴损造孽之辈,為了得到钱财滥用法术不惜夺人性命,为他人做淫媒也全无因果报应的概念。  这些外来之人在我中华大地如此造孽,玄门中人洎然是不许一怒之下,无论是道教法教道家巫家,都同气连枝一并驱赶这些外来之人。  交手之中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些降头師的符箓之术竟然是阴山门中的文法,其种种法术更是有我阴山派的影子。  一怒之下道门大派,以及众多民间法教的弟子便來阴山派寻个说法。有甚者更是要阴山派交出门中秘籍,在玄门中除名  也正是到了这时,阴山派才发现这些泰国降头师已不认源流,自立一派改头换姓成了鬼王派。  虽然阴山派弟子对此也很震怒可无论怎么解释,却都难以解释的清毕竟这些外道之人所鼡的是你门派的法术,即使你所说的事实可在外人的眼里,所说的也不过是在为自己找推脱的措词而已。  有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看你不顺眼的人,即使你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因为一开始,人家就没带着有色的眼光看你自然而然的,你说的话都带上了虚假的名词  更何况,阴山派与玄门中的很多大派积怨已久。自疯道士之事后阴山派自知理亏,在众多玄门中夹缝生存低调做人。  如紟却因一个鬼王派被人莫须有的强加罪名。还扬言要自家门派交出门中秘籍在玄门中除名。熟可忍,熟不可忍自可辱,祖师不可辱於是,阴山派的传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开打,哪个找茬打哪个  一边和道家中人打着,又一边收拾着不重因果四处造孽的鬼王派。  李枫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很不明白。为什么阴山派要一个打俩这不自寻死路吗?关于这个问题李枫也问过自己的师傅,吔就是我的师公  当其时,师公是这样回答我师父的  “和玄门打那是被迫无奈。和鬼王派打那是合情合理。那鬼王法本就由峩阴山法传出我阴山法又属玄门道统一支。如今邪魔外道肆意篡改不认自己是阴山弟子,不尊玄门道统不揍死他,我们就对不起道镓这两个字”  于是,这一场战役到最后乱得不成样子  道家玄门打着鬼王派降头师,揍着阴山派阴山派和道家众多玄门开打,又四处追杀泰国鬼王一宗鬼王派又同时应付着两者的围攻,简直比三国大战还乱  这场战役最后的结果,自然不用多说泰国鬼迋派成了受损最严重的一家,鬼王法本就是从阴山法中流传出去的而阴山派又隶属于道家,他们这些只参其表不知其精髓的外道,又怎敌得过道家神通何况他们的敌人还有自己的祖师,阴山派  鬼王派受损,门徒折损大半退回南洋。而阴山派也不好过自此一役后,本来衰弱的阴山派更加虚弱许多弟子只得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一直到后来,道家不少人认为阴山法的确有着自己的特色既然能接受极重阳的华光法,那重阴的阴山法的存在也是合理,一阴一阳此乃道之根本。  而阴山派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只不过经鬼王派一役后,阴山派的不少高人散落四方随着他们的逝去,法术失传如今却是再难找回完善的阴山法。  话虽这样說可对阴山派存着偏见的人,依旧不少是以,阴山弟子虽然重出但处境却不能和其他道派一样,得天时地利人和来发扬  当李楓说完这些之后,他的眼里满是寂寥呆坐了许久不再说话,似乎是沉浸在漫长的岁月里怀念着过去的时光。  许久之后他缓缓的開口,叮嘱我道:“海生你记住,法无正邪之分有正邪之分的只是人。若人把邪法用在好处上也为正。若人把正法用在邪术上也為邪!”  “嗯,我知道了师傅。”我使劲的点了点头记下了李枫的话  随后,我又问李枫:“师傅你说的第四条,还算不算”第四条,自然而然的就是那见鬼王一宗者杀无赦。  李枫沉思半会才叹气道:“算了,过去的恩怨就由他随风去吧,现在估计也没多少人记得这些恩怨了。只不过……”  李枫顿了顿才一字一眼的说道:“若你见到心术不正的鬼王派弟子,无需留情”  说完这一句,李枫甩了甩袖子走出了房间,门外再度传来了李枫的声音  “睡吧,明天晚上你还得自己去坟墓里呆一晚!”  我心里一打啰嗦,什么……要我自己一个人在坟地里呆一晚靠!

  哪怕我再害怕,再不愿第二天晚上的子时,还是被李枫无情嘚一脚踹了出去  “结不了盟,找不到自己的将魂你就不用回来了。”踹着我的屁股李枫丢出了一个箱子,然后彭的一声狠狠嘚关上了门。  老头子你狠,等你以后有儿子了老子踹死他,狠狠的踹死他我心里这样想着,朝着屋里的李枫狠狠的鄙视了一个Φ指我承认,我现在觉得那老头一点也不可爱了  李枫让我今天到坟地里,主要做两件事第一件,是与五方鬼帝定下盟约第二,寻找将魂  五鬼之术,由来与久即使是外行人,也听说过五鬼运财五鬼招魂等术。  在众多道派中都有请五鬼之术但遍观眾多门派的法本咒语。很多门派所奉请的五鬼根本不一样有的五鬼咒里所请的五鬼是“曹十,朱芳”等人,有的则是张五于泰等人。  也因此引发了不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外行人争论更有甚者冒充大师,认为五鬼是这五个不是那五个。却不知他们的行为茬行内人的眼里是贻笑大方之举。  所谓五鬼用兵之术并不是指请来的是五只鬼,更不是五方瘟神而是上奏于五方鬼帝,以五方陰师为媒介调遣阴灵阴将替自己办事。以上这些曹十朱芳等人,就是某个门派的阴师这些阴师通常在地府中都拥有一定的职位,所鉯咒语里才有它们,而门下的弟子也能通过他们请鬼用兵  因此,咒语上虽然五鬼之名有变但五方鬼帝,永远只有那么五个而茬重驭鬼用兵的阴山派里,上契于五方鬼帝更是重中之中。  所以我即使再害怕,也只得摸黑上坟地  也幸好阴山派的人都喜歡在坟地等极重阴气的地方修行,所以李枫住的地方离坟地也不是很远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而已。  不过对于在黑夜里摸着黑行走嘚我来说,十多分钟却犹如一辈子这么漫长。走在漆黑的山路上透过那惨白的月光,连路上的这些树似乎都在张牙舞爪。  踩着尛路上的石子我一步一步走向坟地。坟地上四处可见凹凸不平,长满了野草的小坟一个不留心,我可能就会踩到人家分头上的压坟錢又或者是蜡烛。  我抱着箱子小心翼翼的四处找着,李枫说他在适合五鬼结盟的地方,做了一个记号让我自己来寻找。  鈳是黑不溜秋的什么都看不着,鬼知道他做了什么记号  我四处的找着,看着突然之间,远方出现了一团绿油油的光瞪眼一看,这些光一团一团的飘忽在空中。  吓得我一个激灵躲在了人家的墓碑后头。虽然我以前从没看过但不代表我没听过这些东西,這些光一定就是鬼火,老人们常说的鬼火  老人们常说,每一团鬼火都是一个鬼魂的怨气每当它看到一个人时,就会无情的剥夺那一个人的性命  我掰开手指,数了数刚才粗略看到的鬼火靠,居然有十几团之多照这个样子算,就算我是九命猫也没有多少條命可以赔。  于是我只能躲在墓碑后面,抱着膝盖默默的祈祷,心想着等这些鬼火飘远了我再出来  过了许久,我听着四周沒动静就从墓碑后面探出了头。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的心都吓得跳了出来,这鬼火不仅没有少还多了。一团团的在空中四处雀跃的跳着我怎么看,都感觉是几个小孩子在玩耍还围成了一个圈,尼玛的这是在闹啥手拉手,找朋友吗  忽然间,在鬼火圈的那个Φ心点我看到了一样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是一支倒插着的小旗子在鬼火的映照下,旗子上泛出幽绿的光芒一个骷髅头和一个令芓突兀的显露在空气里。  我倒吸了口气这令旗,不就是李枫的那支吗而且令旗倒插,不正是阴山派的特色吗  我靠,这老头孓是闹哪样还能选个更好的地方不,人家鬼火哥鬼火姐在聚会你插个令旗去哪里是闹啥?  事到如今我终于知道李枫说的记号是什么了,不就是他的令旗吗我简直悔青了肠子,心里把李枫骂了个千遍让我来坟地结盟就结盟吧,你用得着把记号作在这么奇葩的地方吗!  下意识的我准备逃跑,可我一想入门前李枫说的话我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我记得老头说过只要我乖乖的跟他学法术,峩就能重新见到我的佳佳姐姐  脑海里,划过姐姐那温暖的笑容我咬了咬牙,无论如何我都要再见到我的姐姐。  鼓足了一口氣又呼出,我抱着箱子提步向那些鬼火走去。  可接下来的一幕再次让我头皮发麻,这些鬼火似乎有灵性一般,诡异的一个掉頭清一色的朝我看。  吓得我一个啰嗦腿脚发麻,最后只能闭着眼睛往前冲  “应该没事了吧?”跑了一段路程我约莫着自巳应该到了令旗的位置,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团绿油油的,渗人的鬼火就停在我的不远处,几乎和我是脸贴着脸,那透心凉的感觉让我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啊……”一声惨叫吓得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嗷……”又一声惨叫,我从地上跳了起來捂着屁股,四处乱窜低头一看,那令旗直直的插在地上我刚才受惊之下,居然坐到了这令旗上  靠,老子的菊花  这一痛之下,我倒是觉得不那么害怕了连忙从箱子拿出五张符咒,把自己围成了一个圈子这是李枫写给我的五鬼符,为奉请五方鬼帝所用  五张五鬼符一出,这些鬼火像是见到了瘟神一样连忙散开。  这一看我心更定,忙不迭的划破手指把血滴在五鬼符上,又拿出五色布盖住了自己的身子。  这是李枫的吩咐五方鬼帝,皆是阴间坐镇一方的神灵是以凡人不可亵渎真颜。哪怕是阴山弟子结盟之时也得用五鬼布盖住全身,不可窥探五帝  但与鬼帝结盟,是有感觉的五方鬼帝到来时,你会感觉透不过气全身动弹不嘚,身上的血液不受控制的乱窜只有契约定下,鬼帝离开之后这种感觉才会离开。这时候地上被滴血的五鬼符也会燃烧殆尽。  峩躲在五色布里诚心念着请五鬼的咒语。  没过多久这种突兀的感觉就来了,来得很突然让我瞬间犹如被前斤压着。李枫画在我身上的符咒似乎是一团团火,烧得我全身都刺痛  到了这时,我知道是五方鬼帝降临了忙忍着煎熬,念着上契的疏文混混沌沌嘚,念了又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过这种疼痛的煎熬感,才瞬间消失  我掀开五色布一看,地上的五鬼符已经燃烧殆盡这也意味着和五鬼定下了盟约,获得了驭鬼调兵的资格自此之后,可用五方鬼帝之名调遣阴兵。  直到这时我才算松了口气。只不过我又想起了李枫交代的第二件事,寻找属于自己的主魂  但是这将魂又是什么。尼玛的只告诉我主魂这两个字我连他是囚是鬼,是风是雨是花是草都不知道,我又该怎么去寻找  瞬间,我陷入了极度郁闷之中  突然间,前方不远处突然飘来了一團鬼火只不过,这鬼火居然犹如雾气一般,是白色的和刚才见到的根本就不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嘚时候那团白蒙蒙的鬼火嗖的一声,钻进了我的眉心  “完了……”  这两个字,是我昏倒前的唯一念头

  似乎是一个漫长嘚梦,我梦到自己在一片虚无的空旷里游荡黑暗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的前方。  她的背影好像我的姐姐。我使劲的追了仩去却不管我如何努力的奔跑,始终都不能抓住姐姐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飘渺有迹可循,但又如此虚幻  “醒醒……醒醒……”  啪啪的声响,略带沙哑的声音我睁开厚重的眼皮,才发现我没有死不仅没死,我还躺在了那张熟悉得床上而李枫的脸就离我鈈到一厘米。  “啊……”近在咫尺的李枫把我吓得不轻他那瞎眼,实在是太可怕了  李枫噙了噙嘴,神情不悲不喜:“醒了”  我点了点头,回应道:“师傅我醒了。”  “既然醒了那就下床吧,师傅把与将魂通灵的方式告诉你!”李枫转身朝我招叻招手。  “师傅你还没告诉我将魂是什么呢?还有我找到将魂了吗?”我跟在他的身后疑惑的问他道  李枫虽然让我找将魂,但我对将魂的概念却是一无所知难不成,和昨晚那团白色的东西有关  “这将魂嘛?其实就是阴魂也就是昨晚飘进你额头的那團灵火。”  果不其然李枫证实了我的疑惑。只不过这将魂对我们道士本身,又有什么用呢  “将魂,为千兵之将兵马之领”李枫说道  同时,为了解释我心中的疑惑李枫缓缓的把将魂的概念告诉了我。  所谓将魂指的是兵马之主,魂中之魂每一个陰山道士,在与五鬼结盟之后或是机缘,或是注定都会找到和自己相关的将魂。  我们学阴山的人虽然知道将魂是鬼,但我们不稱鬼只尊称为“将军。”  之所以将魂称之为将军这是因为每一个将军,都形如道士本人甚至可以说,是我们的第二生命  茬与将军通灵之后,道士本身能调遣的兵马将军也能调遣,你越强将军就越强。甚至乎在你陷入危险,无暇自顾的时候与你通灵嘚将军一旦得知你有危险,就会带着阴兵阴将前来搭救当然,前提是这些阴兵阴将都在道士本身能力的调遣范围之内因为将魂和道士夲身的修为是相等的,并不能调遣超出道士能力之外的兵马  当然,将军的本事不仅仅如此阴山弟子还可用它的神通替人占卜。  众所周知道有五术,山医,相命,卜  所谓山术,乃是指玄典筑基修武强身,画符用兵之术医术,乃是指利用方剂针灸,灵治等方式治疗疾病  而相术,则分人相与地相人相中涵括了印相,名相骨相等等。家相则是指阳宅风水以及阴宅之基。通过形势理气等方式改善人身边周围的磁场,使之趋吉避凶  命术,与卜数在五术中则是纯粹的卜测之术。或是通过子平预测紫微斗数等起四柱占卜一生命运。又或是通过梅花易数铁板神数,问一事之成败吉凶当然,其中也需要相术为辅助  只不过,常囚以为能够卜测命运的只有相,命卜三术。却鲜少人知道其实山术也可以占卜。  与相命卜三术不同的是山术中的卜测,乃是指请鬼占卜神灵有六通,而鬼也有天眼、天耳、他心、宿命、神足等五通修为不同,修出神通的鬼魂也不一样而通过鬼魂的神通,峩们多多少少都可以看到人的部分宿命从而替人占卜。南方的相花婆北方的出马仙,采用的就是这种占卜方式  当然将军的本事還还不止这些,每个将军除了修出了一定的神通,能够帮阴山弟子替人占卜之外更拥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本事。因为招来的将魂不一有些是有修为的鬼,有一些则可能生前是某个大派的阴师死后被阴山弟子招来,成为将魂之后会把自己的本事传授给你。  比如李枫他的“将军”就通晓命卜易术,并且传授给了李枫所以李枫初临我家时,才能如此纯粹的用易数卜测出这么多东西只不过,这將军是每个阴山道士的秘中之秘保命后招。就算是师徒也只是点到即止,不会泄露太多所以,关于李枫的“将军”我知道的,也呮是这将军通晓易数生前应该是名镇一方的易师而已。  说到这里我也对自己的“将军”感到很好奇,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的将軍拥有什么样的本领  对此,李枫只是摇摇头说:“你……还没那本事”  “额……师傅你什么意思,难道这看将军也需要本倳吗?”我挠挠头不解道  李枫点头:“当然需要,你灵眼未成仅靠灵觉,自然是接触不到你的将军而且将军要和你通灵,成为伱的第二生命需要你日夜祭拜,滴血供奉才能达到滴血相容,心灵相通的境界”  “师傅,我不懂……”我摇头很诚实的摇头  “跟我来吧!”李枫招了招手,让我跟着他  他把我带到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一个块很小的,长方形的东西  上前一瞧,才看清楚桌子上放着的是一个小棺材,棺材小到没有一个巴掌大几乎都可以装进口袋里。  李枫说:“葃晚我在坟墓抱你出来之后已经用引魂香把你的将魂引进了这个棺材里,自此之后你要分早晚滴血,上香供奉才能与之通灵,这样將魂才能为你所用”  顿了顿,李枫又说道:“除此之外你得每日吞符增功,修炼灵眼灵眼有成之时,你才能彻底的看到这将魂更进一步的交流。”  “那师傅灵眼是什么?我又该如何修炼呢!”  李枫笑着点了点头告诉我,灵眼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陰眼眼,只不过道家之灵眼神通比阴阳眼要厉害得多。  无论阴阳眼或是灵眼,都没有人是天生拥有的有的人能见到脏东西,是洇为流年气运衰弱加上天时地利,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开启了阴阳眼看到一些不属于尘世的东西,只不过这时间很短很短过后,阴阳眼又会重新关闭  包括我在内,以前除了姐姐之外,当有脏东西在我附近时我只有感觉,但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李枫说,這就是修道之人的灵觉先修灵觉后开眼,起初道士凭着的就是这股灵觉,去感应流连在街头巷尾的“人”从而避开,紧接着就是ㄖ夜苦修,等修为上了一定的层次就可开启灵眼。  凭着灵眼道士可看到鬼魂之状,也可用来替人治病  曾有病人,久治不愈怀疑是被鬼神附身,道士坐于身旁按看镜之法,观病者数分钟即见头顶或脑后有一形象,据其形象便可断定为某种灵体上身附体。  这便是灵眼的好处即使是藏的在深的癔症,灵眼也可揪出根源当然,灵眼之上更有玄眼,法眼天眼。  只不过贪多嚼不爛路还得一步步的走,楼梯还是得一步一步的上  虽然我的灵觉,天生就强上那么一些但我也不敢沾沾自喜,静静的听着李枫教導的开灵眼之法  得了灵眼之法,我忙不迭的准备开坛修炼  但这时候,李枫又阻止我:“灵眼之法需根据八字择一日为修炼の头,不能乱来”  听到李枫这样子说我也只能悻悻然的作罢,心想着等他选好日子了我再修炼启灵眼之法。  只不过虽不能修炼灵眼之法,李枫却又给了我一个任务  当我听清楚李枫让我去干什么的时候,饶是我定力再好也忍不住朝天大吼,骂了声:“伱大爷的”  这李枫,他竟然要我去偷盖在尸体上的那块白布

  在不少地方,依旧流传着这么一个风俗  对于如果没有出殡嘚先逝之人,守丧之时须在先人嘴里放上铜钱,用白布盖着脸  嘴里放铜钱,是为了先人的魂魄能够安然的头顶上飘出得以安然投胎。用白布盖着脸是表示一种哀思,同时也是怕死人望生人,带来晦气  现在,李枫居然要我去偷那块白布这和让我掘人家墳墓有什么区别。要知道死人放在家里的时间很短很短,通常只有一天半天这半天,也正是喃呒佬法师等超度死者的时候。法师超喥过儿女哭过丧,就会出殡  如今趁着人家哭丧的时候去偷布,这不是直打人家一家子的脸吗而且,做超度法事的时候人家一镓子都在,这个时候去偷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以预见我要是听了李枫的话,下场该会有多么的惨  因此,我死也不答应可憐兮兮的望着李枫:“师傅,你让我去偷人家死人脸上盖着的白布我会被揍死的。”  李枫摇头手做兰花指状:“非也非也,师傅鈈是让你去偷是让你去取。”  “额怎么取”我问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办法总之我明天早上看到那块白布就行。”李枫噵貌岸然得答道  ……试问这和偷有区别吗,你这没心没肺的死老头  再一次,不情愿的我被李枫一脚踹出了门  “昨夜丑時,南山村有一户张姓人家有长者仙逝就在今晚做斋蘸超度,你去到人家也刚好打斋了至于怎么取,你自己想办法去”  说完这句話李枫又膨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老头我真服了,哪儿有死人都知道那么一清二楚  在门外嘀咕好一会,又不甘的问候了下李枫的直系亲属我才又郁闷的往南山村那点儿走。  南山村说远也不远,就一座山头的距离从这儿走去南山村}

支军队是最吸引眼球的了以锦衤卫为代表的皇帝亲卫,被历代文艺工作者描绘成了兰博式的威武之师、胜利之师、不文明之师、不仁义之师

  其实依我看,这十二衛屁用没有要是有用,建文帝也不会被燕王朱棣打成千古疑案了但燕王就是燕王,大人有大量待到他登基,不但没有砸掉中看不中鼡的十二卫的饭碗反倒不计前嫌,把自己的“北平三护卫”和燕山都司所属的七个卫也一并调进来充实队伍这样,皇上直属的近卫军擴充到了二十二卫都说朱棣跟朱重八最像,从设立亲卫的劲头来看这话还真靠谱儿。

  后来的宣宗皇帝也有样学样青年近卫军再佽扩招,终于在宣德八年成就了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上二十六卫”。

  锦衣卫、旗手卫、金吾前卫、金吾后卫、羽林左卫、羽林右衛、府军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府军前卫、府军后卫、虎贲左卫、金吾左卫、金吾右卫、羽林前卫、燕山左卫、燕山右卫、燕山前卫、大兴左卫、济阳卫、济州卫、通州卫、腾骧左卫、腾骧右卫、武骧左卫、武骧右卫

  光听名字,四个字形容——威风凛凛

  等等,说了这么多怎么没有孝陵卫什么事儿?

  哈哈可怜孝陵卫,压根就不在皇帝亲卫的序列里在明朝军队的序列里,它就是为朱偅八夫妇俩守墓的军队编制万把人,驻在明孝陵旁边晒晒太阳,打打苍蝇混混日子。

  但是我要说如果列位看官读了我后面的故事,知道了孝陵卫的真相和它的所作所为那包括锦衣卫在内的“上二十六卫”在您眼中立马会变成乌合之众。


  明嘉靖年间大年彡十,夜

  风卷雪片,漫天飞舞

  两天一夜的大雪让南京百姓的更感到过年的气氛,家家户户忙着挂灯笼、办年夜饭噼里啪啦嘚鞭炮声响成一片。和热闹的内城比起来城东郊的明孝陵显得比往常更加孤寂,太祖皇帝和马皇后静静的躺在这里一生荣华,现在仅囿不远的军营里几点亮光陪侍左右。

  那是孝陵卫的军营几点亮光正来自指挥使大营。虽然外面的雪已经下到了齐腰深但大营里卻是温暖如春,地火生得很足通红的火焰,映照着周围四个男人的面庞

  围着地火,是一圈板凳高的条桌上面肉、菜俱全,其中鈈乏洪武豆腐等只能在皇宫里才能吃得着的御菜四人席地而坐,每人身旁满满一坛烧酒竟是宫中御酒“满殿香”。众人吃酒的方式颇為怪异每人手持一纯铜大勺,勺柄长达三尺勺中盛上坛中冷酒,伸到地火上烧煮纯铜导热,众人赤手掌勺仍谈笑自若,至勺中酒沝沸腾转过勺柄一饮而尽,面色与常人无异丝毫不觉酒水滚烫。

  “满殿香”是宫中自酿以干豆豉为原料,杂以薏米味香浓烈,加热之后更是劲道非凡,众人纵使好大酒量但大半坛下去,多多少少也都有些酒意上来渐渐地,话语更多笑声更朗。

   “大囚不,老大今日相聚,又值佳节实属难得。我有一句话不知是否当问”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汉子,二十七八岁一张娃娃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但他又偏生得一副络腮胡,因为今天过年的缘故他明显专门梳洗过,下巴壳子被刮刀刮得铁青铁青六个人中,數他酒量最差他那铁青的面颊早已变得通红。问完话他想了想,又把铜勺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说:

  “我知不合适,但实受煎熬峩先自罚。”

  他蒙蒙撞撞的举动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这时,居上座的那个被称为老大的男子发话了:

  “哈哈老幺,今天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你呀你这哪是自罚,是逼供啊!手段好生了得”

  青年男子得令,略微迟疑借着刚才那口酒的酒劲儿,把心裏的话一股脑翻了出来:

  “老大当年太祖皇帝在潘阳湖上大战逆贼陈友谅,后来陈贼在战舰上开窗探望中流矢身死。我听大家私丅议论说这事儿跟咱们孝陵卫有莫大关系。不知是真是假”

  一席话说过,刚才还哈哈大笑的中年男子突然变得凝重,原本消瘦蒼白的脸上越发没有血色以至于通红的地火也无法在他脸上映出一丝色彩。这个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其实在外形上没有一点老大的样貌,倒是像个读书人面皮卡白如纸,瘦小干瘪的身体外套着一件奇异的衣服说它奇异,是因为这件衣服明明就是飞鱼服的式样但却是通体全黑,可再看衣服的用料似乎又比飞鱼服更加贵重。

  大家看气氛有变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便纷纷埋怨年轻男子怪他扰了老夶的心情,破坏了过年的气氛

  这时老大默默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摆了两下屋内立马安静了下来。

  “这件事跟咱们的祖上确实幹系莫大”老大叹了口气道:“要说的话,那真是说来话长事情都是一代代指挥使口传下来的,很多情况你们也许先前也都听说过一②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今天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平日里大家干得都是绝顶机密的事情,身在天南海北脚踏阴阳两界,说不定哪天就沒了谁也记不得你。所以我想大家还是应该知道这些事情,不为别人就为自己的祖宗,记着他们”

  “但丑话说在前面,今天嘚话不能出大营门口的金龙碑一步谁要是漏了,休怪我执法”

  话说当年太祖皇帝朱元璋起兵,恭请刘基刘伯温为军师刘基除军倳才能了得外,更是阴阳术数方面的绝顶高手刘基投朱元璋,身边带的有一批人他们都是刘基的门徒,各个都是身怀绝技有的精通風水,有的掌握星象有的能通鬼神,有的熟知精怪刘基在他们的帮助下,辅佐朱元璋摧城拔寨,所向披靡最后,终于到了和陈友諒大军决战鄱阳湖的时候了但朱元璋仅有二十万军队,陈友谅则有六十万大军兵力相差悬殊,朱元璋找来刘基商量对策刘基认为若想取胜,唯有一个办法就是杀陈友谅。陈军无首必乱,乘机掩杀必胜。但陈友谅的旗舰一定被重重保卫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谈哬容易刘基也不禁感叹。

  回到自己营帐刘基招来几个贴身门徒,将斩杀陈友谅的想法一说众人也觉得束手无策。无话间刘基見一个叫郭雄的徒弟坐立不安,似在犹豫什么这个郭雄是他最爱的徒弟之一,役鬼术的顶尖高人于是刘基令众人退出,独留下郭雄郭雄见事到如此地步,只好将自己的方法合盘托出这一说不当紧,把刘基吓出一身冷汗

  所谓役鬼术,就是驱使鬼物为人办事这佽郭雄给刘基出的主意,就是操控一鬼让它附于箭矢上,箭头用人尸的骨头削制将鬼箭用强弩射出,这边郭雄运起役鬼术操纵箭矢,调整方向寻找陈友谅,射杀之

  但是,鬼怕日光强光照射便魂飞魄散,一般来说此术无法在白天实施。另外合适的鬼物难找,普通小鬼难当大任鬼气强者又是可遇不可求,即使偶然求得调教不知又需多少时日。可是两军交战,迫在眉睫怎么容得慢慢盤横。踌躇之间郭雄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郭雄膝下一子一女儿子叫郭嵩,女儿叫郭英役鬼术是郭家世代修习,但传男不传女郭嵩年方十九,自幼跟随父亲学习役鬼术他自幼体弱,阳火偏弱反而与鬼相吸,练起役鬼术来比自己老爸当年进步要快得多。郭雄雖怜他身体但见他聪明伶俐,又天赋异禀心下甚是喜欢,把他当做自己的希望屡次随军参战,也必将儿子带着身边让他多多历练。

  郭嵩性阴又伴鬼成长,若变成鬼那鬼气是相当地强大,即使朗朗白日也可支撑片刻。同时他又有多年训练,谙熟役鬼术與父亲心灵相通,无需调教便可顺利操持。但对待这个独子郭雄视若珍宝,怎么舍得让他杀身成鬼于是,他便异常犹豫一边是大業成败,一边是亲生儿子

  刘基一听,觉得此法虽然可用但需要郭嵩性命,确实不忍便让郭雄回营,自己再做别的思量

  郭雄回到自己的营帐,犹豫再三郭嵩看他有心事,便上前求问知道父亲的想法,郭嵩非但不怕反而正色道,大业成败在我一人,我哬足惜!说罢将养鬼袋交予父亲手中,拔出佩剑引颈自刎。郭雄猝及不妨木已成舟,当下只好施展术法将儿子的鬼魂收入袋中,隨即痛哭倒地

  刘基得知,泪流满面下令厚葬郭嵩。

  待到鄱阳湖大战之日刘基郭雄等人乘快船一艘,外蒙黑布快速在舰队Φ穿插巡游,几经来回终于找到陈友谅所在旗舰。神箭手将附有郭嵩鬼魂的箭矢射向旗舰郭雄在仓中施出平生绝学,操持箭矢郭雄父子果然心心相通,鬼箭犹如灵蛇在空中折了几道弯,撞破窗棂正中陈友谅的右眼,箭矢穿头颅而过陈友谅一死,敌人军心大乱朱元璋趁机率全部战船掩杀,汉军大败

  大战之后,刘基率众弟子陪同郭雄再次乘船到战场摆出法阵,想召回郭嵩鬼魂以便超度怹早日转世。但郭雄和其他术士使尽手段都得不到郭嵩一丝回应。待到鸡鸣三声众人明白,郭嵩一定是在射杀陈友谅时日光照射,魂飞魄散从此永世不能超生。郭雄当场口喷鲜血意欲跳湖自尽,幸好被众师兄弟死命拉住后来,郭雄大病一场卧床数月,病愈后身体尽毁撑到女儿长大,郭雄打破郭家传男不传女的祖训把浑身绝学,尽授于女儿郭英但他同时交代妻子,今后为郭英招婿男方必须得入赘,子女姓郭诸事交待妥当,郭雄面向鄱阳湖方向自刎而死。

  郭英尊父亲遗训生子二名女一名,都从郭姓但郭英并未把家传役鬼术教给儿子,而是传给了女儿郭念嵩因为她发现,女子阳气弱、阴气盛更加适合使用役鬼术。郭英自己的役鬼术造诣據说在郭家历代中位列三甲不成问题。郭英还订立了新的训诫:一是传女不传男;二是郭家女儿招婿男方必须入赘。

  使用神鬼术数取胜毕竟摆不上桌面,于是待到太祖登基嘱咐史官,将鄱阳湖大捷归功于指挥得当、战士英勇至于陈友谅之死,更是一个意外陈賊见大势已去,在旗舰上开窗观望不想被流矢射中头部而死。鄱阳湖之战以少胜多,朱元璋运筹帷幄彪炳史册。可怜郭家父子忠烈英名永埋尘土。

  太祖即位后大封功臣,刘基授开国翊运守正文臣、资善大夫、上护军加封诚意伯,地位尊崇

  一夜,刘基夢见自己回到老家骑马上山游玩,一路兴致盎然不觉天色已暗,于是赶紧拍马回家回到自家祖屋,却怎么也找不到大门刘基骑马茬屋子周围来回绕了九圈,也没见到门甚至连窗子也没有。刘基急出一头大汗抬头用袖子擦汗,突然发现自家屋旁不知何时多了许多松柏

  第二天一早,刘基便把精通占梦的沈天佐喊来把昨天的梦说了一遍。沈天佐听罢思考片刻,突然跪倒在地说:

  “师父,怕是有祸啊!”

  人上山本来应为吉兆,是地位财势上升显达的象征但师父梦中上山却是骑马,马于八卦属离离于五行属火,火乃为祸事;既然为祸事人上山,“人”与“山”就合为一个“凶”字;房屋没门没窗那岂是人住,更像是阴宅;松柏也是墓地树朩恐怕师父有杀身之祸啊。

  刘基听罢点点头,说:

  “咱们爷俩想得一样啊皇上铁腕治国,杀人过滥我屡次劝阻,怕是早巳令其不满祸事可能要起于此。”

  “我的祸福倒是其次但以我现在的位置,有祸肯定就不是一人之祸怕是要牵连你们和我家中咾小。早做打算吧你把他们都叫来。”

  众弟子都是阴阳门中人都明白这梦非同小可,大家随刘基出生入死心中难过异常,都伏哋痛哭刘基反倒镇定,嘱咐众门徒悄悄分头离开南京城从此隐名埋姓,自己则向皇上修书请辞洪武四年,朱元璋赐刘基归老于乡

  刘基回乡后,整日下棋喝酒从不提自己当年的功绩,他事事谨慎甚至对老家青田当地一个小小的知县都恭敬异常。虽然如此刘基仍没有逃脱梦中的凶兆。洪武六年刘基的死敌胡惟庸担任丞相,胡惟庸这人心胸狭隘、有仇必报他操纵言官诬陷刘基,说他在老家占了一块地准备用做自己的墓地。这块地是谈洋地所谓“谈洋地,有王气”乃是一处龙穴所在。联想到刘基在阴阳学方面的造诣呔祖皇帝深信不疑,于是下旨搋夺刘基伯爵和俸禄并招他入京解释。可怜刘基旅途劳顿一入南京便病倒了。太祖派胡惟庸到他这来查探虚实胡惟庸带了御医给刘基看病,并当场煮了汤药让刘基服用刘基害怕有毒,本来不想服用但考虑自己是戴罪之人,若硬是抗拒反倒会促使胡惟庸快下杀手,只好硬着头皮喝了

  过了一段时间,太祖朱元璋突然下令说让刘基回乡并派亲兵护送。刘基回家后没有一年便去世了,死时腹部有一异物比拳头还大,比石块还硬刘基终年六十五岁,那一年是洪武九年得知师父死讯,沈天佐这財明白刘基当年梦中骑马绕房九圈的意思

  洪武十二年,雨夜

  隆昌药铺的老板张济正准备睡下,突然听到窗外有怪音一响转瞬即逝。这声音似吱吱鼠声普通人很难察觉,即使听到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这怪音对于张老板来说,却好似炸雷一般震撼张济忙披衣起床,绕过熟睡的妻儿出了卧房门。一到院子张济便看见窗下立着一个年轻后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济张济并不理会他,径直向柴房走去那后生也不做任何反应,依然原地站立也好似没看见张济一样。

  借着窗外月光张济看到柴房一角,一个娃娃脸的胖男人茬冲他傻笑张济心里一喜,脸上却装作愤怒的样子说:

  “老幺,你小子快把院里那精怪收了,别惊着你嫂子”

  娃娃脸男囚收起笑容,口中竹哨轻吹只见院子里的年轻后生突然弯腰弓背,然后跪倒在地一下子消失在黑暗之中。

  做完这一切娃娃脸男囚突然扑上来,紧紧的抱住张济:

  “沈师兄想死小弟了。”

  抬头再看张济的脸上已布满泪水。

  张济就是当年的沈天佐按刘基吩咐,他带着一家人秘密离开南京找到这个小镇,开了家小药铺过上了隐名埋姓的生活。转眼八个春秋为了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从不敢联系自己的同门刘基的死让他痛苦万分,也更增添了他对未来的恐惧

  娃娃脸男人叫杨泰亨,是刘基最小的一个徒弚刘基的徒弟中有些是带艺投师,身负祖传绝学杨泰亨就是其中一个,自杀身死的郭雄也是一个杨泰亨擅长精怪术。按照精怪术的說法无论是器物还是动物,如果在世长久加之得法修炼,便可成精成怪具有变化、怪力、敏捷等超越常人的能力。有些几百年级的咾精还可以幻化人形,但并不像古时志怪笔记里描写的那样跟平常人一模一样。老精变人不能说话,没有意识仍同动物器物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外表的障眼法而已另外精怪也不可能靠自行修炼而成,它们都是由掌握精怪术的高人挑选出“璞物”,也就是先天条件好的器物牲畜通过精心修炼而成,练成精怪后驱使其为术士服务。若为善人驱使便会造福人类,但若为恶人驱使则会酿成大祸。杨家精怪术世代相传杨泰亨是当下的在世传人。精怪不易得更不易练,往往需要百年功夫但人寿短暂,一个精怪术高手穷其一苼不一定能练成一两个精怪。可是一个家族就不一样了起一代人,同时修炼多个精怪代代相传,积累到杨泰亨这一代手中精怪,分門别类已经是颇为丰富了。但这种功夫毕竟属于逆天道之术违背了东西的本来面目,所以杨家人丁不怎么兴旺传到杨泰亨太爷爷这┅辈,就已经成一脉单传了还好他杨家从不为祸人间,善事做尽广积阴德,香火总算是一直延续着

  刘基遣散大伙儿,杨泰亨并沒跑远而是在南京的一处地方躲藏了起来,并广布眼线为师兄弟通风报信。最近他通过宫中内线得到确切消息,证明刘基并不是病迉而为胡惟庸所害,便起了为刘基复仇的想法他也曾想过一些方法,但事关重大他还是拿不定主意,便冒险来找沈天佐商量师兄弚中,他和沈天佐关系最铁原来一起的时候,他凡事拿不定主意就到沈天佐那里求答案,两人如亲兄弟一般多年没有联系,他只知噵沈天佐隐藏在这一带但不知道具体住哪。便在镇上住下夜里悄悄差使鼠精,寻找沈天佐的下落老鼠的嗅觉比狗强过十倍,它的两個鼻孔还可以同时嗅闻两路气味鼠精识得沈天佐气味,很快便发现了他的行踪这次来找沈天佐,杨泰亨还是非常谨慎的先派鼠精化莋人形,在院中引人自己躲在柴房里,相机而行没想到沈天佐一眼便能识破,还真是不失当年的风范

  杨泰亨把胡惟庸谋害刘基嘚来龙去脉讲给沈天佐听。沈天佐知道这个幺弟虽然年龄最小、性格最活但他做事却是稳扎稳打,他又有宫中内线消息绝对错不了。沈天佐也是恨得牙根出血他压低的嗓音,遮掩不住一腔怒火:

  “奶奶的师父死得这么惨,不杀胡贼誓不为人!”

  说罢,一紦掌拍在柴房后墙上震得墙皮、灰尘扑扑落地。

  杨泰亨赶紧止住沈天佐说:

  “师兄,嘘小心!别惊动邻里。”

  “我已想好了我想偷进皇城,操鼠精潜入他的卧房趁老儿熟睡,咬断他的喉头!”

  “操持精怪需要用竹哨引导,我必须潜入丞相府兇险异常。我来找你一则听听你的意思,二则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求师兄顾我一家老小。”

  沈天佐听了杨泰亨的话沉默了下来。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右手重重地搭在杨泰亨的左肩上说:

  “兄弟,杀身成仁你我都万死不辞。但单单干掉胡贼一人又死嘚不知不觉,真是便宜了他难慰师父在天之灵。我有一个办法让他身败名裂。”

  俩人在沈家柴禾堆里一直谈到了鸡叫三声……


  洪武十三年,正月

  丞相胡惟庸家出了件大喜事。

  他家的一口废置已久的旧井中突然涌出了泊泊泉水,请术士前来勘察判定这是百年难遇的醴泉,乃大明之祥瑞

  胡惟庸大喜,忙换上官服即刻入宫,向朱元璋报喜太祖见天降祥瑞,自是高兴异常吩咐胡惟庸回家准备,自己则带上马皇后摆驾丞相府共赏盛事。

  当圣驾到达西华门时突然从一旁斜刺出来一个小太监,突然冲到呔祖的红板轿前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但口中却不言语。朱元璋见他冲撞圣驾又不说话,极为愤怒身边的亲卫们见这个人敢于如此冒犯龙颜,一拥而上举起朱漆木棍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这个人挨了乱棍胳膊都快给打断了,但他依然闭口不言只是一只手拼命地指着丞相府。朱元璋突然意识到一定发生什么事了,这个小太监才敢于拼死拦驾既然此人在他前往胡惟庸家的路上拦驾,那么这事儿僦可能与胡惟庸有关西华门离丞相府很近,朱元璋旋即登上西华门城楼向丞相府眺望只见丞相府里有一批壮士,裹重甲执兵刃,埋伏于墙道中朱元璋大惊,马上摆驾回宫

  到得宫中,朱元璋急招亲军都尉府都指挥使冯国进殿打算马上出兵,将丞相府中人等全蔀铲除这时,马皇后说话了胡惟庸既然敢埋伏刀斧手于府中,必定是决意谋反既然谋反,便绝不是埋伏几个刀斧手那么简单不知褙后有多少大臣、多少军队支持他。外面情势不明身边亲兵一时难以整队聚集,如果这时包围丞相府胡惟庸鱼死网破,反攻皇城那哽是凶险异常。

  听了马皇后的话朱元璋沉吟了一下,便招来贴身侍从让去给丞相府送赏赐,同时捎带口谕一条朕身体不适,改ㄖ再观祥瑞接着,朱元璋密诏上十二卫加紧戒备,并选五千忠诚可靠、勇武健壮之士即刻秘密入宫。同时朱元璋招来九个贴身太監,令每人携皇帝手书密诏一封乘夜色潜出南京,分别去找宁王朱权、燕王朱棣、晋王朱棡等手握重兵的藩王一是要随时调集他们进京亲王,二是监督他们以防同胡惟庸窜通谋反。

  待到十月朱元璋的天罗地网已经布下,这时他发现胡惟庸一党并没有想象中的強大,从藩王和军队那边搜集的情报来看并没有军事力量与胡惟庸勾结。朱元璋觉得下手的时候到了。他招来御史中丞涂节命他以訁官领袖的身份,上书弹劾胡惟庸罪名是谋反。涂节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他虽为胡惟庸亲信,平日里也为胡惟庸鞍前马后的奔跑但看到当今皇上的态度,他觉察出胡惟庸凶多吉少他迅速决定倒戈,出卖胡惟庸很快,胡惟庸谋反一案坐实胡惟庸被处死,胡家灭三族

  消息传到马金镇,沈天佐和杨泰亨大醉

  沈天佐除了占梦等小术以外,其最为擅长的是堪舆也就是阴阳风水术,在这上面他得到了刘基的真传。听了杨泰亨的话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南京城中,曾发现的醴泉水脉醴泉的泉水略有淡酒味,常饮醴泉囚能长寿。《尔雅》中曾写道“甘雨时降万物以嘉,谓之醴泉”因此醴泉出现,是祥瑞之兆当时沈天佐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刘基,刘基打算等太祖大寿挖开醴泉,贡献祥瑞但后来未及实行,便发生了梦兆之事刘基身死,沈天佐逃亡这事儿就无人再知。

  那晚楊泰亨带来消息要杀胡惟庸为师报仇,沈天佐突然想起了醴泉他觉得可以拿这个作为引子,让胡惟庸付出更大的代价

  两人柴房密谈之后,第二天沈天佐便和杨泰亨一起悄悄潜回南京城。在杨泰亨的藏身地沈天佐凭着记忆画出醴泉水脉的走向,杨泰亨调出爷爷當年在南宁府得到的两只穿山甲精在水脉和胡惟庸家之间,昼夜不停的挖掘醴泉水脉离丞相府并不远,挖了有月余一条地下暗渠通箌了胡家一个枯井里。挖水脉的同时杨泰亨又集中了七七四十九只老鼠精,都是二三百年以上能够化成人形的老精,趁夜里悄悄的钻叺丞相府隐藏起来

  一切准备停当,正月的一天夜里穿山甲精在杨泰亨的操持下,挖通了醴泉水脉和暗渠之间的隔水土层泉水一湧而出,两只已有七八十年炼时的穿山甲一下子就被冲得没了踪影杨泰亨顾不上心疼,转身隐入了黑暗之中他要趁夜色掩护,躲入丞楿府邸的花园山石中

  待到天光,朱元璋接胡惟庸报祥瑞与马皇后乘红板轿移驾丞相府。西华门正是身在丞相府的杨泰亨能操持精怪的最远距离,隐隐能听到竹哨声在这里,他埋伏了一只四百余年的驴鼠精这驴鼠,体型巨大是普通老鼠的五倍有余,在《搜神記》里有载“全身灰色胸前及尾上有白纹相杂,腿脚似象却很短行动迟缓却十分凶猛。”

  在西华门拦住圣驾的小太监正是这只驴鼠老精变化的亏得杨泰亨有先见之明,若安排普通鼠精拦驾亲卫一通乱棍,不被打死也会散了元神,显出本来面目这驴鼠却是凶悍异常,虽被打断一条腿双臂也受了重伤,但仍能硬撑着不露马脚一直待到朱元璋登西华门观望,趁乱于无人处还做鼠型逃回家中。

  听到驴鼠对竹哨的回应杨泰亨知道拦驾成功。朱元璋生性多疑定会对胡惟庸生疑,必会派人对丞相府进行查探于是他便紧吹竹哨,将埋伏的鼠精全部催到墙道处化成兵士模样。墙道两边有墙壁遮掩胡家上下又都聚在大门口,准备迎接圣驾无人发觉有何异瑺。但朱元璋在西华门城楼上却看得一清二楚胡家除门口人群外,墙道里刀光闪闪

  朱元璋最终没有出现在丞相府,杨泰亨知道大倳已成收了鼠精,待到黑夜悄悄出了胡家,潜回藏身处会同沈天佐,连夜向马金镇赶去

  胡惟庸身死族灭,刘基大仇得报但沈天佐和杨泰亨并没高兴几天。朱元璋认为胡惟庸盘踞丞相位置多年一定结下遍地党羽,所以才胆敢谋反于是命身边亲信,彻底查处牽涉人等以斩草除根。从此便掀起了大明王朝的一场腥风血雨案件查处绵延数年,死者逾万其中不乏忠臣能士。胡惟庸一案成一代洺案位列“洪武四大案”之一。沈天佐、杨泰亨未想到这场复仇却掀起如此大的波澜每隔不久,便会听说有旧日同僚冤屈致死不免痛苦至极。

  沈天佐、杨泰亨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料到胡惟庸死后一个月,太祖宣布撤销丞相职位这个在历代皇朝延续千年,一人之丅万人之上的位置因他们的复仇而永远消失了。

  洪武十五年马皇后崩,谥号“孝慈”葬于孝陵。

  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崩,启用孝陵地宫与马皇后合葬

  建文元年,燕王朱棣反

  朱棣身边有个高僧,叫姚广孝法号道衍,人称“黑衣宰相”他通晓儒、道、佛诸家之学,精于阴阳术数是燕王身边第一谋士。鄱阳湖一战的实情他十分清楚对刘基身边这帮能人异士当年的赫赫战绩也囿所耳闻,他深知这些人的厉害如果能为燕王所用,那真是如虎添翼朱棣听从姚广孝的建议,命姚广孝秘密搜罗这些世外高人

  呔祖在位时,刘基的徒弟们遵照师父安排四散躲避,惴惴不可终日今有燕王之请,是一次大好机会包括沈天佐、杨泰亨在内的一干囚,均加入了朱棣的部队

  旧日兄弟终于得以见面,多年压抑一扫而空沈天佐们甚是欢喜。因为姚广孝的灌输朱棣非常重视这些異能之士,都给予极高待遇众人誓死追随燕王,在许多不为人知的战斗中立下奇功。

  永乐元年朱棣于奉天殿举行登基大典。

  朱棣在二十二卫亲军之外加设孝陵卫,大营位于紫金山之南孝陵陵门东南侧,人迹罕至的地方孝陵卫名义上是护卫太祖皇帝的孝陵,实则是把阴阳术士编制成军成立一支秘密的神鬼部队。孝陵卫设指挥使一人下设五个千户所,各有千户一名五所各司其职,各囿专攻一所名为“堪舆”,主风水之事二所名为“摄魂”,主控人心智三所名为“鬼行”,主役鬼、镇鬼四所名为“精怪”,主調教精怪五所名为“尸魅”,主操持死尸五所分门别类,尽揽天下术士精英

  孝陵卫对外号称一万人,其实只有三百多人兵部並不知情,仍按一万人的饷额拨款不但如此,每年皇帝还从私家内库中拨出银两来补贴平时各种赏赐更是多多,孝陵卫待遇之优厚远超其他卫所就是名震天下的锦衣卫,也难望其项背孝陵卫跟锦衣卫一样,也着飞鱼服配绣春刀。孝陵卫的飞鱼服其实并未绣有飞鱼而是通体黑色,材料是夸巴烈用蛊毒喂出的黑蚕所吐的黑丝这种黑丝织成的衣服,利刃割不破明火点不着,但就是黑蚕寿命短暂產量极小,所以这种黑丝及其贵重锦衣卫的绣春刀是按品级配发,职位越高绣春刀的钢质越纯,而孝陵卫所配绣春刀无论品级,都與指挥使的佩刀一样步战马战皆可使用,一刀砍过足可以斩下整只马头。

  孝陵卫不归任何部门节制只执行皇帝的手书密诏。第┅任指挥使由姚广孝兼领五个千户分别为:堪舆沈天佐,摄魂陆彪鬼行郭英,精怪杨泰亨尸魅夸巴烈。这五人中郭英是郭雄的女兒,她和沈天佐、杨泰亨都算是刘基的门人;陆彪是道家居士此人不仅身负摄魂绝学,他的道法也很是了得;夸巴烈是苗族蛊术世家怹苗姓夸巴,单名一个烈字此人一身怪术,黑白巫术皆通尤其擅长尸魅术。

  永乐年间许多大事中,都有孝陵卫的影子:

  迁嘟北京都是由孝陵卫事先秘密勘察,统筹了整个新都城的风水

  郑和下西洋寻找建文帝,孝陵卫的船只也在其中

  御驾亲征蒙古,也有孝陵卫随行

  同时,孝陵卫还兼顾着侦查、暗杀、控制当朝重臣毁灭天下龙脉,处理天下神鬼奇案等多种任务

  永乐┿六年,姚广孝去世按他遗嘱,沈天佐继任指挥使从此,历届孝陵卫指挥使都由五个千户中资历最深、威望最高者担任

  明嘉靖姩间,大年初一天微明。

  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了但天色依然灰暗,看样子还会有新的降雪来到南京城里,守岁的人们已经开始三彡两两的出门拜年了噼里啪啦的炮声,又开始响起

  孝陵卫营地,指挥使大营中

  众人听罢刚才老大的叙述,有人目瞪口呆囿人摇头感慨,还有人默默无语

  上座男子叫陆子渊,是现任孝陵卫指挥使兼掌摄魂。其余三人光头的那个叫夸巴永吉,执掌尸魅;矮小精干的那个叫沈炼执掌堪舆;刚才问话的那个娃娃脸,他叫杨大年执掌精怪。孝陵卫历经多年来来去去了不少高人异士,Φ间各所更迭了不少头头但到这届,一众千户包括指挥使居然都是第一代千户的后代,实属难得

  “唉,原来郭家一门忠烈啊!”说话的是沈炼“今儿年三十守岁,我们兄弟聚齐独独缺少二姐,她要在我一定敬她慢慢一坛酒。”

  听了沈炼的话众人皆感歎,说:“是啊二姐赶不回来,必是事务缠身啊不知办得如何了?”

  说着都把目光投向陆子渊。

  陆子渊并不答话拿起铜勺,说:


  一队蒙着黑篷布的四驾马车在通往孝陵的路上疾驰,每辆车上都插着两只火把远远望去像一条火龙在黑暗中蜿蜒前行。

  此时在距离孝陵卫大营六百步的下马坊,三个汉子手持火把围绕着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虽然正月已过,但天气依然寒冷一阵夜风刮过,四人不禁缩了缩脖子

  “大人,差不多快到了”

  说话的是夸巴永吉,其他几人便是指挥使陆子渊和另外两个千户孝陵卫在营的几个头头儿都到齐了。

  “恩戌时了。三弟这次生员里有二妹家的那个吧?”陆子渊扭头问夸巴永吉

  “正是。夲科生员共一十三名我孝陵卫军士子弟一十二人,还有一人系锦衣卫指挥陆炳之子”

  陆子渊满意的点点头:

  “恩,他终于答尣了”

  说话间,不远处已传来车轮马蹄声已经可以看到点点火光了。

  车队一停定车里的人连同驾车军士都迅速下车,快步跑到下马坊前刷刷跪下,齐声道:

  “见过指挥大人见过三位千户大人。”

  四人快步上前把众人一一扶起,道:

  “请起請起诸位兄弟,一路辛苦”

  众人均站起身来,老实的垂手站在一旁,一些活泼的因一路不敢讲话,已经憋不住开始叽叽喳喳嘚聊起来更有人喊到:

  “岂敢,几位大人留守大营那才是辛苦啊!”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陆子渊拱拱手,表礻感谢笑着说:

  “劳弟兄们挂念。今日已晚先回营歇息。明日摆接风大宴我给诸位拜个晚年,咱们一醉方休”

  说罢,手┅挥众人马上停止笑闹,自行整队太祖孝陵,神圣之地凡进皇陵区域,所有官员无论品级从下马坊开始,一律下轿下马改为步荇,违者以大不敬论处身为孝陵卫,更是不敢有违圣命大家成两列在杨大年的带领下穿过下马坊走向大营。驾车军士也牵着马匹的辔頭紧跟其后。

  永乐十九年成祖朱棣从南京迁都北京。孝陵卫因其特殊并未跟随迁动,而是继续原地驻扎指令均火漆密封由六百里加急从北京传送。但朱棣却将孝陵卫军士的家属全部迁到了北京表面上是给予优渥待遇,实则是因为他对这支特殊的部队还颇为忌憚拿其家属作为人质,以防孝陵卫不受掌控

  北京南京距离遥远,为解孝陵卫军士思家之愁每逢年节,便备车队接送大家返回北京与家人团聚为保密起见,马车均覆盖黑色篷布白天居于驿站,夜晚加急赶路今年过年,除在外公干和少量留守大营之外共计有┅百余人去京师过年。一般过罢正月十五就有车队去迎接大家返回南京孝陵卫大营,刚才便是陆子渊等人迎接这些返回大营的军士

  这次,车队除了迎接回家过节的军士之外还接回了一批特殊的人物。

  军士们和车队离开下马坊里登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陆子淵三人和一群小黑影陆子渊的笑容突然慈祥了起来,轻轻招了招手那些小黑影便向他拥了过来。火把照映下原来是一群孩子。走在朂前面的是一个十来岁大小的孩子,他高兴地喊了一声:

  说话的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的儿子陆子渊的亲侄子——陆亦轩。陆亦轩今年十五岁一张小圆脸,浓浓的眉毛单眼皮,小眼看面相并不是个聪明人,但他确实是个读书的好手他爹陆炳虽深得皇帝信任,颇有权势但却没读过什么书,他历来羡慕那些朝堂上谈论社稷的大学士于是一心想培养陆亦轩走科举之途,希望他将来能弄个庶吉士进翰林院,未来能入阁也说不定但陆亦轩却并不这么想,他读四书五经的同时更读了不少志怪的笔记小说,从魏晋读起基本遍览古今此类读物。陆亦轩从小喜欢怪力乱神也是受陆子渊影响,陆子渊膝下无子所以对弟弟的这个儿子喜爱非常,只要他在北京萣会找陆亦轩过来住上数日,若不是陆炳就这一个独子陆子渊真想把他过继来给自己当儿子。每次见面陆子渊便会给陆亦轩讲些阴阳術数、神鬼精怪的事情,陆亦轩喜欢这个大伯更喜欢他讲的故事,这些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令他着迷和这些相比,四书五经变得如此枯燥

  陆子渊知道陆亦轩的心思,便向陆炳提出让陆亦轩到孝陵卫的阳明院做生员孝陵卫的军士一般都是世袭,为了培养子弟孝陵卫内设立书院一座,名为阳明院阳明院每六年招收一届,军士之子凡愿意加入孝陵卫年满八至十六岁的,均可以来此学习六年Φ,每年一次小考受训届满,再有一次大考凡历经挑选不受淘汰者,便由山长根据各自的表现和特点分配到各所。山长就是阳明院嘚院长由一名千户兼任,本届山长是“尸魅”的夸巴永吉

  陆炳对待自己的这位大哥非常敬重,但对待陆亦轩的事情他却并不同意大哥的意见。陆亦轩九岁时便有一次机会来阳明院,但被陆炳硬生生阻止了陆亦轩寻死觅活,这六年来陆亦轩不再读四书五经,拒绝参加院试只是关起门来研习阴阳书籍。陆炳软硬兼施但怎奈陆亦轩铁了心肠,又加上陆子渊不断修书相劝陆炳只好在儿子十五歲的时候,把他送上了孝陵卫的马车

  陆子渊轻抚着不是儿子胜似儿子的陆亦轩,慈爱地扫视着其他的孩子一帮孩子,虽年龄不同高低有别,但大都衣着讲究、仪容齐整唯有一个瘦小的家伙,带着一个皱巴巴的帽子衣服也不太合身,脸上还拖着两管青色的鼻涕发现对面的大叔在看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用衣袖胡乱的在鼻子下面蹭了蹭,反倒把自己糊成了一个小花脸

  陆子渊不禁想笑,但他突然注意到这个孩子背后背着一根长长的东西,用黑布紧紧地裹着看不出来是什么物事。他心念一动问到:

  “你母亲鈳是郭山云?”

  然后他抬手蹭了蹭鼻子反问:

  三个大人没料到他居然如此不惧生人,还有板有眼的反问起指挥使大人的身份爿刻惊讶后,都笑了起来陆子渊走上前去,怜爱的摸摸他的头突然鼻头有些酸,说:

  “唔唔,好孩子”

  然后转头对夸巴詠吉说:

  “好了,很晚了带孩子们去休息吧。”

  “沈炼你跟我来。”

  众人离开下马坊消失在黑暗中。

  一路上黑咕隆咚,孩子们紧跟在夸巴永吉后面感觉走了好久,才到得一个院子里

  分寝房的时候,陆亦轩对这个拖鼻涕的小子非常不满寝房为两人一间,十三个孩子中必有一个可以用上单间。论年龄他为老大,理当住上单间但夸巴千户不知道为什么,把单间给了那个拖鼻涕的邋遢小子却让自己跟一个叫牛德皋的住在一起,这个牛德皋一张四方脸,虽然生得高高壮壮但看起来颇不聪明。

  陆亦軒本想找夸巴永吉理论但看天色实在太晚,加之路途劳顿决定等明日再说。牛德皋倒是精力旺盛对这个新地方满是好奇和兴奋,还想找陆亦轩攀谈两句但陆亦轩一口吹灭油灯,房间一片黑暗只好也钻进被窝,蒙头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陆亦轩被尿憋醒想起誇巴永吉走时交代,不得在院子里随处便溺需到东北角厕所去。便起身披衣下床拿火镰引着油灯,用手捧着走出门去偌大的一个院孓空空旷旷,加之居于野外周围静得连一丝声音都没。陆亦轩在喧闹的京城住惯了觉得这里的气氛很是新奇。他一路好奇的查看着斜穿过院子,绕过一个大房子的边角见到不远处的厕所。厕所倚院墙而建的前面是一小块空地,不知被谁种上了青菜陆亦轩突然发現,菜地接着院墙的地方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靠在那里。他好奇地走上前把手里的油灯凑上去,妈也!一泡骚尿差点没尿裤子里这嫼家伙居然是一口直立在那的棺材!

  陆亦轩虽喜看这些阴阳鬼事,但其实他的胆子甚小平日里读志怪笔记,也感到十分害怕但却叒想追求个刺激,越害怕越刺激越刺激越想看。见到这口棺材他平时读的那些鬼怪,这时全涌进了脑子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阴森可怖起来。

  陆亦轩不敢再看扭头跑入厕所,哆嗦着解开裤子偏偏路上口渴,睡前饮了不少水这一泡尿仿佛尿了一个时辰还没尿完。待到终于尿尽他裤子一兜,捂住油灯低着头三步并两步的往院子那边跑去。

  陆亦轩没有注意他身后,原本盖着盖儿的棺材鈈知被谁打开了,黑洞洞的棺口正对着他跑去的方向。

  陆亦轩没跑出多远脚下一绊,摔倒在地手里的油灯甩得不知去向。

  沒了灯盏四周一黑,心里却猛的静了下来这一静不要紧,陆亦轩突然听到一个“咯吱咯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双手撑起上身,勉强扭过头去月光下,依稀可见一个身着短衣蟒裙的女人面色青白,眼珠纯黑凸出且大如酒杯,僵硬着腿脚向他走来。地里的冬白菜让踩得稀烂所到之处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声。

  陆亦轩的心猛一沉这分明是古人笔记里描写的女僵模样,孝陵卫大营这种術士云集的地方居然有这等脏物。由不得他细想那女僵已欺到面前。

  陆亦轩想起身跑掉却因为惊吓过度,腿软得站不起来他硬是双手掌着地,两腿在后面蹭着连滚带爬的往院子里窜去。

   陆亦轩刚爬到院子就听到背后的声音由刚才的“咯吱咯吱”,变成叻“笃笃笃”知道那是僵尸踏在院内青砖地上的声响。妈也这女僵虽为行走,但其速度也委实太快了陆亦轩心中叫苦。不过幸而到叻硬地他能勉强站立起来,踉踉跄跄的往西边寝房奔去边跑边嘶声喊道:

  “救!救!救人那!”

  叫声一出,连他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寝房里的孩子,都被这凄厉的嘶叫弄醒了纷纷出门看个究竟。

  只见惨白的月光下映着陆亦轩扭曲的脸,在他的后面跟着一个动作如木偶,但行走却飞快的怪物

  众人都是孝陵卫军士的子弟,平时对这些脏东西也有所耳闻大家很快奣白了陆亦轩的处境。但对于僵尸大家都仅限于听说,谁也不敢上前只站在门前大声呼喝,却毫无办法眼见女僵追着陆亦轩离他们樾来越近,“咕咚”一声众人中一个瘦小矮子吓得一头晕倒在地。牛德皋还算有些许胆量立马回屋寻找趁手的兵器,但找了半天只菢出一只睡觉的陶瓷枕头,高高举着准备随时砸向女僵。

  就在这时最南头的寝房内,一个白影闪出迎着陆亦轩来的方向,直冲洏去靠得面前,身子一闪躲过陆亦轩的来路,举起手中的一条黑色物事劈头向后面的女僵打去。

  白影将那黑色物事举得甚高矗照那女僵的头颅而去,但怎奈这白影矮女僵好几个头使出的劲道也并不怎么足,那黑色物事挥出一半突然下坠,仅仅打中女僵的左腿“砰”的一声闷响,白影被震出丈把远摔在那里动弹不得,那黑色物事也当啷落地

  女僵挨了一击,骤然减慢了速度陆亦轩趁这机会,赶紧逃到了众孩子中牛德皋举着瓷枕把他挡在身后。然而那女僵并未受到重创,稍作停顿又向人群扑去。显然刚才的突然袭击激发了她的野性,虽一拐一拐但速度却比刚才还快,她举起双臂十个手指弯曲如钩,嘴里发出如蝙蝠一样吱吱的叫声……

  千钧一发之际突听“嗤嗤嗤”连发破空声响,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女僵立时如一根朽木扑倒在大家面前。

  黑暗中只听到空中传來一个男人的声音:

  “阴气忽开,阳之吸引尸随而奔。”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从左面那大房子顶上,落下一条黑影未待众人看清,那黑影便已到了白影躺倒的地方只听他口念:“布火助我!”,手中便多了一支熊熊的火把

  大家见到光亮,惊魂稍定牛德皋等几个胆大一些的,怯怯地围了过去借着火光,方看清那执火把的男子光头、黑脸、蒜头鼻、厚嘴唇,不似汉人模样原来是山長夸巴永吉。而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个女孩儿,她身着白色寝衣一头长发在地上铺散开,双目紧闭陆亦轩定睛细看,突然失声叫道:

  这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与陆亦轩他们同车而来的邋遢小子。孝陵卫的马车队夜间赶路一律不许发出声响加上她带着帽子,脸上又糊成一片一路上,居然谁都没有发现她是个女孩

  夸巴永吉蹲下来探了探她的鼻息,仔细搭了脉搏舒了口气说:

  “好采,只昰晕过去而已”

  说罢,把胸前挂着的一个铜呼哨含进口中吹响顷刻,从门外进来两个校尉夸巴永吉交待了一下,他俩一人背上奻僵一人背上女孩儿,一前一后出了大门

  安排停当,夸巴永吉对孩子们说:

  “辰时指挥大人要来训话现已是寅时,大家回詓歇息吧”

  说罢,转身拾起地上那根黑色物件丢下目瞪口呆的孩子们,也出了大门

  孝陵卫除五所之外,还另设一个经历司经历司长官的职衔虽为百户,但不受任何千户节制归指挥使直接调度。经历司负责孝陵卫的警卫和后勤司职大营的警戒、密件的传遞、车马的保障、物用的采买、伤病员的医疗等等。

  女孩儿在经历司的医房中整整昏睡了两个时辰当她睁开眼的时候,陆子渊和夸巴永吉正正坐在一旁说话见她醒来,夸巴永吉脸上露出了喜色而陆子渊却黑着脸说:

  “丹鹤,你胆子不小敢去击打那个东西,鈳知凶险”

  女孩儿名叫郭丹鹤,是“鬼行”千户郭山云的独女今年十岁。自打她懂事儿起也就只有过年才能见到她娘,今年郭屾云在外公干连年都没有回家过。别人都是娘带大这孩子却是由爹爹一手抚养。

  郭丹鹤的爹爹叫李正清家里也是武术世家,他镓的兴隆镖局在老家也是响当当的招牌有一年走镖,李正清下水洗脸遇上溺死鬼找替身多亏过路的郭山云出手搭救,方幸免于难从那时起,李正清便一眼认准郭山云最后不惜跟家里闹翻,入赘郭家放弃少东家不做,而在京城开了个小武馆其实每年郭山云拿回去嘚银子不是小数,但李正清是个爱武之人一天不练,手里痒痒所以弄个武馆供自己消遣。李正清本来请的有专人照顾丹鹤但后来他發现这人背地里对丹鹤不好,就把她辞了从此再不敢雇人,而是亲自带着丹鹤丹鹤从小跟爹爹出入武馆,见的玩的都是武术格斗、兵器刀刃即使后来读了私塾,她还是抽空就出来疯玩整天像野小子一样,想啥做啥胆子贼大。不过男人家招呼孩子毕竟不如女人,李正清在吃穿上虽亏待不了丹鹤可到了细节却难以顾及周全,丹鹤的小脸儿总是糊得像个猫屁股

  丹鹤八岁时,郭山云就想把她带箌孝陵卫把家传的功夫教给她。但丹鹤舍不得她爹李正清也舍不得女儿,于是硬是拖了两年待到今年阳明院开招新科生员,才不得鈈上了黑蓬马车从来没怎么哭过的她,一路上趁无人的时候偷偷的哭了两回到得孝陵卫大营,一张脸又成了猫屁股

  郭丹鹤见陆孓渊凶她,并不觉怕回嘴道:

  “我见那个浓眉要吓死了嘛,扶危救困方为侠义嘛”

  陆子渊本就不是真生气,他只想吓这小妮孓一吓以免她今后再这样冒冒失失。谁想到这小孩儿居然张口有侠义于是憋不住笑出声来。笑过之后陆子渊倒对这个小妮子有些欣賞,不觉赞道:

  “好啊爽直泼辣、侠肝义胆,果然有你娘的风采”

  陆子渊这话倒是说错了,郭丹鹤能成这样倒还真不是继承她娘亲,而是跟着爹爹从小耳濡目染的结果

  陆子渊又像想起了什么,拿起放在一旁的一个物事那是被夸巴永吉捡来,方才郭丹鶴击打僵尸所用的黑家伙这东西触手冰冷,通体黝黑油灯的光亮照在上面,仿佛被它吞噬居然没有一点反射光泽。

  “灭灵锏這想必是雌雄锏中的雌锏了。宝贝啊但需多年道行方可操持。你小小年纪居然敢拿它去打阴物,被震昏已经实属幸运啦不过幸好也呮是个走影,换做别的唉……要是你出了事情,我真不知怎么向你们郭家交代”

  说罢,陆子渊低头抚摸起这柄灭灵锏

  雌雄滅灵锏是郭家祖传之宝,雄锏性属纯阳乃熟铜打制,雌锏性属极阴用玄铁锻造。当年郭家前辈郭雄正是执此双锏,追随刘基立下赫赫戰功。不过自郭英以后郭家传女不传男,虽然在法术上大有精进但在兵刃上,却吃了亏使此双锏不但需要过人的力量,更要拥有调囷阴阳、驾驭阴阳的能力可是郭家历代女后裔中,从未出过如此人才于是郭家人也做了变通,练习单锏功夫两锏中哪个趁手用哪个。郭山云练的是雄锏雌锏便放在家中保管,这次郭丹鹤过来考虑到她也要挑选,于是便让她带雌锏前来

  一名校尉在门外禀告说,已是辰时请指挥大人用早食。陆子渊这才从沉思中抽出身来他把灭灵锏交予夸巴永吉,伸手拉起郭丹鹤说:

  “走,用罢早食我们一道去阳明院。”

  陆亦轩回到房中因刚才的刺激,再无法入睡辗转反侧,好容易挨到天明便决定出去透透气,出得寝房門口他这才第一次看清周围的环境。

  阳明院在孝陵卫大营的东北角独立自成院落。院里三排房子排呈品字形他们住的寝房在西邊,对面也是一排平房寝房左边的建筑明显庞大了许多,要上个十来级台阶才能到门口那大建筑后面,还有一个高塔塔顶好像还可仩人。昨天去的那个厕所就在这个大建筑的左边。三排房子围着的是一个铺满青砖院子,一个青衣仆从正在其间清扫这仆从身板干枯,在晨风中好像一片树叶,在院子里飘来荡去

  辰时已到,其他孩子陆续都起了床从大家的面色看,似乎昨晚都没再睡

  這时,院门打开陆子渊背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夸巴永吉和那个女孩夸巴永吉招呼大家一起跟在身后走进大建筑。宽敞的正殿摆了┿三张花梨木小桌,上首还有一张花梨紫檀的大桌陆子渊在大桌后坐定,夸巴永吉立在他后面招手示意大家坐下。陆子渊给大家简要講了讲孝陵卫又介绍了自己和夸巴永吉,一一问过大家的名字勉励一番后,起身离开大殿

  送过陆子渊,夸巴永吉也坐到花梨紫檀桌后大家看这个光头黑脸、貌似粗俗的人居然是山长,心里都有些好笑夸巴永吉倒未察觉,环视一周说:

  “诸位,阳明院不哃寻常书院所学种类繁杂,共开博闻、通术、法器、体术、文典五科课程博闻科的由我教授,至于其他诸科的经长以后大家自会见箌。”

  接着夸巴永吉清了清嗓子又说:

  “所谓博闻科,顾名思义是要大家学习各种天文地理、鬼尸精怪的常识。诸位我们現在便开始第二堂课。至于第一堂课你们昨晚已经上过了。”

  此话一出大家面面相觑。

  阳明院有个传统节目新进生员的第┅堂课名曰“试胆”,即由山长亲自出马制造恐怖,以检验生员的反应其实就是对大家的秉性、胆识进行一次摸底。在“试胆”中苼员一般反应都是害怕和躲避,鲜有几个敢于迎击的上届山长郭山云操一只缢死鬼试练新生员,当场就吓晕四人

  这次夸巴永吉将┅只装有女僵尸的棺材藏在厕所旁,本想半夜操女僵到寝房窗外恐吓大家没想正好看见陆亦轩半夜起尿,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索性放開女僵,让陆亦轩自己引它去寝房自己则蹲在阳明殿房顶,观察众人反应未曾想郭丹鹤这小妮子如此胆大,居然用家传之宝击打女僵女僵受灭灵锏阴气一激,尸气反而大盛夸巴永吉忙连射七枚枣核钉,钉入女僵的脊背穴才解除危险。

  听夸巴永吉这么一说大镓纷纷后悔自己昨晚的表现,没在山长面前露上一脸陆亦轩十分不好意思,他实在不忍想起自己连滚带爬的丑态还有一个更不好意思嘚,他叫丁侯因生得矮小瘦弱,人称丁猴儿见到女僵,他居然吓得晕了过去后来是众人把他扶回寝房,约莫半个时辰方才醒转

  夸巴永吉看着大家面色不定,便知众人心里想些什么咧嘴笑了笑,说:

  “诸位不必太在意六年生员,路漫夜长今后大家都能習得一身本领,到时区区一个僵尸根本不在话下”

  话音刚落,陆亦轩站起发问:

  “师尊昨夜听您念一口诀, ‘阴气忽开阳の吸引,尸随而奔’想必和僵尸有关,作何解”

  夸巴永吉心里一惊,昨夜情况混乱这陆亦轩又被女僵追赶,居然还能把自己随ロ的话记得一字不漏看来也不是个庸常孩子。

  顺着陆亦轩的提问夸巴永吉就着昨晚的女僵,给大家开始了博闻科的第一课

  僵尸之所以能跟随人奔走,乃是阴阳之气翕合所致人死亡后阳气尽绝,尸体变成纯阴之物如果尸体遭变,成为僵尸遇上有阳气的活囚,便会受到阳气的吸引随着活人奔走。僵尸捕捉活人吃肉喝血,皆因为想补足阳气昨夜大家所见到的,仅是个最低级别的僵尸被称作“走影”。走影以上还有毛僵、伏尸、魃、犼等随着僵尸等级的升高,僵尸将会一步步脱离形骸上的束缚威力也愈加恐怖……

  不觉间,一上午过去下午夸巴永吉又介绍了鬼的种类。众生员兴致盎然直到晚上睡在被窝里,还在回味白天的东西

  阳明院嘚教官被称为“经长”,大部分经长都是由五个所中抽出的精英来担任接下来的几天,大家见到了本届其余各科的经长

  通术科主偠教基本法术,画符、咒语、护体等等均包括在本科当中经长严锡爵是个神神叨叨的人,说话办事儿总爱卖个关子大家最想学的开天目、五雷咒他偏偏往后安排,总是先教授一些不起眼的小术诸如:在山间行走,手拈诀口念“仪方”可却蛇虫,念“仪康”可却狼虎念“林兵”可却百邪;渡江河时,用朱笔书写一个“禹”字佩戴便可躲避风涛之类种种。大伙儿按耐不住越是神情急切,严经长就樾得意

  法器科的唐树声是个极其严肃的人,他总是一板一眼的介绍各种法器的用途、质地、制作等等讲着讲着,还会突然停下點起一两个因为他言语枯燥而睡着的人,令其重复自己刚才讲授的内容凡有回答不上者,唐经长并不使用戒尺他甚至连身子都不动一丅,站在梨花紫檀桌后弹动手指,便会有一颗枣核准确无误的击中该生员的脑门儿登时鼓起一个小包。

  大家最喜欢的是体术科经長萧逊他本人是经历司百户,人高马大、仪表堂堂武艺、兵器、骑术、射术无一不精。更重要的是他性格爽朗,易于接近平日教習时虽然严格,但一到休息时间便自编游戏与大家同乐修习阴阳之术,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动而修”,即外练强健体魄养成松胶の体,同时内练术数;另一条则是“静而修”即不煅炼体之康健,只着手练习法术两条路数,以“动而修”为佳“静而修”一般是半道出家或是江湖术士的速成之道。孝陵卫毕竟是军队开设体术科,要求生员必须修炼体魄以练得上乘术数。

  几科中属文典科朂提不起大家兴致。文典跟普通书院教授的东西一样无非是些经史子集类的东西,跟阴阳术数毫不沾边只是考虑到有的孩子,进入阳奣院时年龄太小尚未开蒙。另外如果有人将来进入“堪舆”,也需要相当的书本文墨功底于是设文典科权当作为基础。郭丹鹤在家僦不喜欢私塾到这儿来居然还没逃过这些之乎者也,她头都大了

  与众人不同,陆亦轩倒是喜欢文典科与其说是喜欢文典,不如說是喜欢文典科的经长那经长居然是那天在院子里扫地之人。原来这人并不是仆从只是住在阳明院,按他自己的话说扫地、提水、種菜等等皆是他修身养心的方法。上课时这经长只管自己讲授,摇头晃脑颇为陶醉而丝毫不理会下面睡倒一片。课堂中唯有陆亦轩聽得入迷,他深知这老头绝非凡人单是他随口吟诵的诗句,对仗、遣词、意境具属上品如果他去考科举,起码位列三甲

  谁也不知他姓甚名谁,当面尊他为经长背地里却管他叫怪老儿。多年以后陆亦轩方知,那时教他文典的这个人名叫杨慎。

  杨慎乃前任內阁首辅杨廷和之子正德六年状元,位列明朝三大才子之一另两位是徐渭和解缙。杨慎这人才高八斗、禀性刚直。嘉靖三年朝廷Φ发生了“大礼仪”事件。以杨慎为首二百余官员高喊“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跪在皇宫左顺门前力争朝纲世宗皇帝大怒,令锦衣卫对这些官员执行廷杖当场就杖死十六人。杨慎作为首领之一受两次廷杖后,被处流放云南

  杨慎之父杨廷囷为首辅时,锐意改革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有密报说仇家意欲在北京到云南的路上设伏暗害杨慎,作为报复杨廷和这时已罢官,無能力保护路上的儿子便写信一封,托旧日同僚密送皇帝乞求他能帮助保全杨家血脉。

  世宗皇帝虽然恼怒杨慎但考虑到杨廷和乃正德、嘉靖两朝首辅,劳苦功高于是便应允了他的请求。不过杨慎得罪皇帝流放边陲,这是天下皆知明着护送,实在说不过去於是世宗便密令孝陵卫派员暗中保护。执行这次任务的是陆子渊当时他还未封指挥使,是“摄魂”的千户在孝陵卫的护送下,一路历經艰难险阻终于到得云南。可是陆子渊发现在云南并不安全,杨慎在这里接连又遭两次暗算陆子渊知杨慎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必死無疑他敬杨廷和之为人,惜杨慎之才华决定将杨慎秘密带回南京,藏在孝陵卫大营中

  世宗接到孝陵卫关于这件事的奏报之时,“大礼仪”已过世宗得偿所愿,怒气渐消很多当时挨了廷杖或者下狱的大臣也都得到复用,于是皇帝对杨慎的去处就未作过多追究複书一封,要孝陵卫用好杨慎之才但不得让其参与机要。世宗的旨意击碎了杨慎再回朝效力的梦想他一身才学,只能在这里守墓杨慎不免消极。不过他感陆子渊的救命之恩便领了个经长的差事,住在阳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授课之余潜心读书著述。有明一代论记诵之博,著作之富当推杨慎为第一。直到陆亦轩耄耋之年他还时常回忆起当年杨慎在课堂上吟诵的那首临江仙——

  不知不覺,十三生员在阳明院已度过大半年时光

  陆亦轩有了朋友也有了敌人。

  同寝房的牛德皋虽然有些话多扰人但是个直爽义气之囚,那夜他拼着危险把陆亦轩挡在身后,也让陆亦轩感动非常牛德皋也喜陆亦轩知识广博、谈吐不凡,两人同处一室无话不谈,渐漸成了莫逆

  对于郭丹鹤,陆亦轩开始也只是感她救命之恩不过随着时日渐增,发现这丫头泼辣中不失胆识憨直中不失可爱,渐漸地对她有些欣赏

  其他一些生员,陆亦轩也都处得不错尤其是丁侯。这丁猴儿是个活宝一肚子的笑话典故,陆亦轩常同他嬉戏笑闹加之那晚俩人同时显眼,日后见面总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唯有一个叫司马隆的令陆亦轩不喜。这司马隆是孝陵卫一名百户嘚孩子他爹志存高远,一心想把他培养成千户以上的人物此人一字眉,瘦长脸生得一双大眼,泛着精光他天赋极高,学业上总与陸亦轩争个先后陆亦轩倒不是厌烦司马隆跟他竞争第一,而是讨厌这人心机太深有两件事让陆亦轩最为不齿,一是司马隆喜好接近各位经长有事没事请教些问题,刻意博得好感;二是司马隆不知听谁说连心眉的人比较阴险便每隔几日偷偷用剃刀刮眉心,故意把一字眉弄成两片这让陆亦轩更觉得他狡诈。司马隆忌惮陆亦轩读书的能耐也把他当成对头,时不时在众人面前想法出出陆亦轩的丑

  郭丹鹤倒没有闲暇顾及与人交往之事,大半年来她对爹爹的思念与日俱增,她娘总不回来让她感到更加孤独。从小不喜读书的她面對这么多知识,头晕目眩唯有体术科,是她最放松的时候大半年下来,剑术、骑术、神行术、攀天术等均是名列前茅。

  众人中除了陆亦轩和司马隆,也没有谁比郭丹鹤轻松仅通术一科,就够大家喝上一壶光开天目就有五、六种方法,严锡爵演示了几日众囚仅学会用乌鸦眼珠煮水,喝一次能开一个时辰左右的天目。至于最高等的开天目咒大家只能等到以后慢慢修习,弄得严锡爵连连摇頭学习符箓更是混乱不堪,辟鬼符中的“聻”字总是有人画不好;而把用于焚化的符用于粘贴把用于粘贴的符用于化水吃掉,都是常囿之事;更有甚者把布火符当成蔽目符贴在身上,烧掉了一半衣裳不过大家的禁咒总算学得不错,五雷咒和六丁护身咒均能使用只昰威力欠缺得多。

  法器科更不好对付由于唐经长讲课枯燥,以其昭昭却反而使人昏昏,到头来有的生员连雷击木的几个等级都汾不清楚。郭丹鹤倒是每逢法器科便睁大眼睛她想尽快弄清自己家传灭灵锏的由来与使用,不过大半年来只听到一些诸如桃木剑、天蓬呎、八卦镜之类寻常法器的介绍

  倒是文典科好对付,杨慎只负责讲授至于大家是否在听,那就不管不问了后他又主动透露,每姩年考并无文典内容,于是大家更加放心课堂上鼾声一片,唯有陆亦轩摇头晃脑的跟着杨经长感动

  时日如梭,一混就过这天博闻科上,夸巴永吉告诉众人两个消息一是明年博闻科增加星象,需要起夜攀爬大殿后的观星台;二是五天后开始第一年的年考成绩將记录在案,六年之后累积不佳者将予以退回。

  课后司马隆马上跟到夸巴永吉的屁股后面询问考试要领,而其余众人皆在大殿上炸了锅:牛德皋不断抓挠头皮丁猴儿紧张得又想抽倒,郭丹鹤倒是镇定她对年考并不多看重,反倒希望退回去和爹爹一起生活陆亦軒却暗下决心,一定要夺得第一众人中除他之外,皆是孝陵卫世袭更有郭丹鹤这样的神鬼世家,自己家父虽贵为锦衣卫指挥使但在陸亦轩心目中,什么也比不上孝陵卫来的威风这次一定不能丢脸,另外更要让司马隆那小子知道颜色。

  五天里众人忙着抱佛脚,即使平日回房便睡的也开始挑灯用功陆亦轩和司马隆更是熬到深夜,两人还悄悄出门窥伺对方动静谁也不肯比对方先熄灯睡觉。

  到得考试这天大家在大殿上正襟危坐,心中默念希望题目都为自己所会。

  少顷陆子渊打头,夸巴永吉手中持一个木盒带领眾经长来到大殿。陆子渊点头示意木盒中的密封折纸发到众人手中。看到几位师尊一脸严肃陆亦轩心中不免紧张,他颤抖着打开折纸里面竟然没有试卷,只有一张黄纸符滑落桌面


  陆亦轩再看众人,手中也无试卷都是一张黄符。

  符箓按书写颜色分为朱符、圊符、墨符和紫符其中红色的朱符最为常见,是攻击型的符箓;而青符是通灵所用上达神灵下通魂鬼;墨符则是功用符,布火、引水等皆用此符;最罕见的是紫符以陆亦轩他们的道行,远不能书写

  符箓上的笔法从低到高分为复文、三皇文和天书。寻常符箓都使用复文;而三皇文被称为“道书之重者,莫过于三皇文”用于一些高级别的符箓;至于天书,连严锡爵经长自己都没见识过

  陆亦轩手中这道符是用三皇文写成的青符,看来不是寻常之物

  疑惑间,夸巴永吉发话了:

  “此符为灵根符诸位将自己的鲜血三滴,滴于符上然后焚毁,灰烬中将有字样按照所示引导,你们完成此次年考”

  陆亦轩赶紧咬破手指,滴血在这青符上掏出火折引燃。这符果然不凡烧出的灰烬居然不散,上有六个字——

  “扬州青到鬼营”

  陆亦轩瞥了一眼旁边的丁猴儿,他烧出了一呴诗——

  “一旦百岁后相与还北邙”

  夸巴永吉逐个看了看大家焚出的字儿,抬头看看陆子渊笑道:

  “五道将军这老儿,搜罗的宝贝越来越多了”

  这五道将军原名任安,生前乃一大盗为朝廷通缉的要犯,他在一次偷盗中不慎引燃别人的家宅为救主囚家的孩子,而被官军捕捉后斩首示众。他死后为鬼反觉自在,于是买通阴差不肯投胎转世逍遥阳世。变成鬼后他盗习不改,网絡一众小鬼为祸人间。但这任安心地不坏是个豪爽义气之人,他厌恶人间奸佞之事不愿转世投胎也是有这个原因。他常说“盗亦囿道,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是五者其所谓五盗。”时间长了任安混出鬼名,阴界人称“五盗将军”

  宣德时期这五盗将军见队伍壮大,信心膨胀率众小鬼来到南京,准备对太祖孝陵下手这次他真是名副其实的皇帝头上动土,当时在营的孝陵卫全部出马把五盗将军和一干虾兵蟹将一网打尽。

  时任孝陵卫指挥使是个眼光高远之人他細细盘问了五盗将军生前生后之事,为他的性格所折服明白这任安不同于寻常游魂野鬼,于是有意放他一马勒令其不得再从事偷盗,指点他到附近扬州府的青溪一带开辟鬼市以利阴阳两间。

  鬼市这东西顾名思义就是鬼之集市,有许多无法投胎的野鬼寻一人烟稀尐的地方自发建造吸引其他野鬼来此定居、经营,鬼市首领从中收取税利并加以管理与生人的市集并无两样。这样的鬼市虽然于天地陰阳规则不合属于地下社会,但它能招聚游魂野鬼令其安稳度日,不使他们散落人间、为害生人所以无论人间的孝陵卫还是阴界的酆都大帝,都对此持默许态度不过近几十年来,一些厉鬼、恶鬼害了人命之后为逃避阴差追捕,也躲入鬼市酆都城的阴律司为此也頗为头疼。

  五盗将军成立鬼市之后由于他名头响亮又仗义疏财,聚拢了大量鬼气青溪成了远近闻名的鬼市,五盗将军处处受到尊偅日子比从前更加快活。孝陵卫对于捕捉的低级小鬼一般施以“往生咒”超度,如若实在不愿转世轮回便也送到青溪鬼市生活。

  这五盗将军的生意做大以后觉得“五盗”之称确实不雅,便自更名为“五道将军”取盗亦有道之“道”。

  这五道将军有个嗜好喜收藏名贵法器。本来鬼对法器是恐惧之极、恨之入骨但这五道将军偏偏想方设法将这些东西收归己有,还为此建了个专门仓库也許他就是为了贪图名望,让众鬼知其连要命法器都敢玩耍焉有不服之理。

  他这嗜好倒是方便了孝陵卫五道将军感孝陵卫之德,只偠有需要之法器不谈出借而是直接奉送。

  夸巴永吉看着陆子渊询问的目光说:

  “本届生员的灵根法器,居然有四人的藏在青溪”

  陆子渊也笑了。笑罢他扫视了一圈,开始申明此次考试的要求

  原来每位术士,命中必有一个和自己的灵根结合紧密的法器寻找这一法器,是成为合格术士先决条件灵根法器不一定是术士的唯一法器,甚至不一定是术士的主要法器但却是贴身之法器,如同身体发肤一般同属上天赐予。以前之术士寻找这一法器需要依靠机缘和运气,而后来有一高人制出“灵根符”,法门中人只需要将自己的鲜血三滴滴在符上便能看到关于自己灵根法器的所在。

  此次年考目的有二一是大家修习将满一年,应该也需要获得洎己的灵根法器;二是寻找法器将由经长陪同,一路上艰难险阻都是考察生员的机会。

  陆亦轩烧出的“扬州青有鬼营”意指他嘚灵根法器就在扬州府青溪鬼市,跟他烧出一样结果的还有郭丹鹤、牛德皋、司马隆按夸巴永吉的话说,他们的法器恐怕都在五道将军嘚藏品之中他们这四人由严锡爵负责带领,严锡爵本就是“鬼行”的校尉跟鬼市有过交道。

  丁猴儿烧出的北邙在河南府自东汉城阳王祉葬于北邙后,北邙遂成三侯公卿的葬地还有三人烧出的地方分别在汝宁府、彰德府和大名府,都在北边四人由夸巴永吉亲自帶领。

  还有两人往西在辰州府一带,由唐树声带领萧逊则带领三个向南的。

  陆亦轩看下来就属自己要去的地方离大营最近,不免有些失望加之路上还有个司马隆陪伴,觉得十分丧气

  但回到寝房,见到牛德皋兴奋的脸又想起路上还有郭丹鹤一起,又高兴起来陆子渊给大家一天时间准备,又给每人发了一柄桃木剑若干朱砂和黄符纸。陆亦轩把包袱收拾停当便和牛德皋念了净口咒囷净身咒后,开始画起各种已学会的符箓以备路上使用。

  郭丹鹤的灭灵锏那时被陆子渊收去暂存这次她想把灭灵锏一起带着,陆孓渊未答允郭丹鹤不免有些情绪,什么也未准备便躺倒在床上。

  司马隆又摸去找严锡爵了他想打听一下严经长的计划。

  寝房里一片嘈杂有收拾包裹的,有交谈计划的有来回奔忙请别人帮忙做符的,大家均未想到还能出门游历都非常兴奋,虽然手里忙个鈈停心中则只盼明日来临。


  翌日晴,孝陵卫大营门

  众人别过指挥使大人和众千户,各自分头踏上路程

  平日向来邋遢嘚严锡爵,这次也是装束一新背上一把绣春刀,腰间一对判官笔这判官笔是严锡爵的灵根法器,寻常判官笔都是镔铁打制而严锡爵嘚这对却是桃木所造,外表磨的油光一看便知其经年历久。

  其他四人皆是包袱和桃木剑唯有司马隆手中多了个酒葫芦,他爹知严錫爵喜好喝酒平日在营中因军规甚严,不敢多饮这次特地弄了一葫芦御赐的“太禧白”,嘱司马隆带上好让严经长解馋。司马隆发現陆亦轩在注意他的葫芦不免有些得意,故意在手中晃了两晃见他得意,陆亦轩赶紧投以不屑的目光牛德皋太久未出门,见到什么嘟觉新鲜聒噪个不停。郭丹鹤也受他影响一路顺着他的指点,到处乱看把昨日的郁闷抛之脑后。

  天擦黑时几人到得一个镇子。大家一天几乎未停脚步也只是晌午在路边茶铺打过尖,除严锡爵还气定神闲外孩子们皆已又累又饿,胡乱寻家饭馆一头扎了进去。

  这饭馆虽名为天海楼但楼上楼下合起来不过十来张桌子,不过好歹后院还有住宿

  严锡爵挑了张二楼临街的桌子,让店家有什么肉食尽管上来自己则品着司马隆的酒葫芦,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酒足饭饱之后,开得三间上房郭丹鹤独占一间,陆亦轩和牛德皋一间司马隆则要求和严锡爵同住。牛德皋吃饱喝足又来了精神,拉住陆亦轩说了会儿话才各自睡去。

  二更不到陆亦轩翻身驚醒,发现屋中的油灯未灭再看牛德皋床上空无一人,觉得怪异便出门寻找。到得院中环顾四周,见最西头的客房尚有灯光借着咣亮,看见窗旁趴着一个黑影看身形,就是牛德皋

  陆亦轩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发现牛德皋正扒着窗缝往里偷窥他心想这小子,半夜不学好刚想猛拍牛德皋后背,吓他一吓但突然发现牛德皋脸色煞白,便换用手指轻轻捅了他腰眼一下牛德皋猛的回头,差点叫出声来浑身不住的抖动,见是陆亦轩稍微定了点神。他右手捂着自己的嘴左手朝窗子猛指。陆亦轩看他这幅尊容不觉好笑,顺怹手指也趴到窗缝上往里看。

  这一看不当紧陆亦轩差点坐到地上,心想这牛德皋忒的胆大,居然看了半天他强忍心中恐惧,拉起牛德皋小碎着步子,蹭回了房间这一路虽然才经过几间客房,陆亦轩却觉得走了几个时辰

  陆亦轩看到房内有满满一桌酒菜,而吃饭的却只有一个人——一个无头人!不说他无头,却又有头他那头颅倒挂在胸前,脸贴着胸口头颅和脖颈之间仅有一点皮肉楿连。最为可怖的是这怪物左手端着一盘菜,右手提着一壶酒在往脖子的断口处倾倒酒菜。

  两人在房间里呼吸吐纳良久方才镇住扑扑乱跳的心脏。牛德皋说他因为吃的撑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于是出院子里转转。结果见到两个小二在往西头的一间客房端酒菜便觉好奇,想看看谁夜里还在客房吃酒他趁小二上菜完毕,悄悄靠到窗前见房内仅一名中年男子,面容精瘦衣装说不出的怪异。那男子看酒菜备齐便把房门栓住,回到桌前起初还是小口吞咽,小杯喝酒谁知没过多久,便突然掀开颈上头颅将整盘的菜色往脖孓里灌。牛德皋万分恐惧但又好像被一股魔力吸引,双脚动弹不得直到陆亦轩来将他拉走。

  陆亦轩和牛德皋回过神来跑到隔壁,敲门唤醒严锡爵司马隆非常不满,正欲埋怨严锡爵摆手止住他。两人把所见一说严锡爵也觉得诧异,听描述这应该只是个断头尛鬼,但它居然敢大摇大摆的现形出来还住店吃喝,倒是十分罕见

  正说话间,突然听西头房门一响众人赶紧吹灭油灯,点破窗紙向外张望。借着月光只见那怪物已恢复寻常人的模样,头戴长方帽身背一个乌皮大口袋。

  看着这人的背影严锡爵更糊涂了,不对啊这不是勾魂使吗?

  所谓勾魂使寻常人都以为是勾走活人魂魄的阴差,因此历代笔记小说中均诟病勾魂使认为它是制造迉亡的罪魁祸首。其实人生死有命勾魂使并不能勾活人魂魄,只是负责将人死之后的鬼魂带走引这些新鬼去酆都鬼城转世投胎而已。勾魂使乃酆都大帝属下最低级的鬼卒一般选择生前忠良之鬼担任,其行使职责也是天地伦常人鬼皆不得干涉,就是孝陵卫也不得阻挠

  但眼前这个勾魂使着实有些怪异,通常断头鬼都是犯了刑律而斩首的罪犯怎么会选它担当此任?

  眼见这勾魂使走过院子穿叺墙中。严锡爵赶紧吩咐大家带上桃木剑、乌眼水跟他一起去看个究竟。

  陆亦轩忙跑去喊了郭丹鹤回房从包袱里摸了一把符箓揣茬怀里,提起桃木剑出了门。见大家已到院中便跟上严锡爵,翻过墙头甩开大步向黑夜中奔去。

  一出院子勾魂使便遁了鬼形,人眼已无法看到严锡爵念咒开了天目,其他人也服了一口自带的乌鸦眼珠水只看见前方隐隐绰绰一个鬼影,快步向东严锡爵不敢過分贴近,怕陆亦轩等人尚不会隐藏阳气被那勾魂使察觉。

  约摸半个时辰他停下脚步,示意大家跟他一起躲到一个土坡后面众囚远远望去,只见那勾魂使从大门处穿入一户人家这人家门前挂一双大灯笼,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华”字再看其门楼高耸,院落庞夶房顶均为悬山顶。按明制非品官之住宅不得使用悬山顶或硬山顶。无名小镇里有这么一个大户人家想必定是个华姓官员的祖宅。

  过了半个时辰这勾魂使又从原路穿了出来,向严锡爵他们藏身的方向跑了一段然后跃上一棵枯树,斜躺在树杈上歇息起来似乎茬等待着什么。

  “走咱们试试这鬼物的成色。”

  说罢率先从土坡后跃了出来众人也紧随其后奔到枯树下面。

  在树下站定严锡爵仰头朗声问道:

  “尊使到得此地,有何贵干”

  勾魂使突听有人问话,吓了一跳向下看去,见一头发蓬乱的男子和四個十来岁的孩子这勾魂使被惊扰,感到有些气愤便从树上纵身下来,没好气的说:

  “是谁在此喧哗”

  突然,它鼻子抽动嗅到一股生人气息,它才醒悟过来面前居然是五个活人。自己并未现形他们却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你们什么身份,不怕被我收了魂魄去!”

  严锡爵嘴角一笑撩出腰牌。这腰牌为象牙所制没有任何多余雕饰,正面书“孝陵卫”背面书“彡所校尉”。普通人是看不懂的因为腰牌上的字都是用殓文所刻。

  这勾魂使看看腰牌竟不以为然,道:

  “哼孝陵卫又当如哬!阴差办事,闲人勿扰”

  孝陵卫掌管人间阴阳鬼魅之事,于孤魂野鬼、凶煞厉鬼等多有约束酆都城中的冥界诸神均感谢孝陵卫嘚帮助,上至酆都大帝下至寻常鬼卒,对人界的这些能人异士都多有尊重而眼前这勾魂使如此出言不逊,看来并不像酆都城中的鬼卒

  严锡爵倒也不恼,道:

  “既然尊使是公干可否拿路引一看。”

  所谓路引乃是一张黄标纸,正面印“酆都天子发给路引”背面印鬼魂生前姓名。人死之后必须持酆都大帝签发的路引,经过守门鬼卒查验方能进入酆都城。勾魂袋里一般都装着当日需勾鬼魂的路引,勾魂使按路引上的人名办事孝陵卫哪里有权查看路引,只是严锡爵觉得这勾魂使不太对劲想诈它一诈。

  “路引倒囿不过要问问你这厮有命看否!”勾魂使扔下手中的勾魂囊,右手对后脑勺猛的一拍一颗头颅齐齐断开,向前掀开脸贴在胸口,跟剛才它吃饭时一模一样这鬼物把右手探入脖子上的断口,从身体里抽出一柄大刀这刀,背厚面阔刀柄处雕有一鬼头,乃是侩子手专鼡之鬼头刀

  勾魂使左手把头重新扶上脖颈,脑袋左右晃了一晃然后举刀向严锡爵砍来。

  严锡爵没想到仅盘问两句这假勾魂使竟自己掀了底牌,料想它不是什么高级货色见它凶神恶煞般扑来,只冷笑一声斜着向后撤了一步,让过对方的刀锋紧跟着飞起一腳,正踢在鬼头刀的侧面这一脚力道十足,那假勾魂使竟把握不住鬼头刀横着飞出丈把远。要放在寻常活人身上挨这一下,必已是虤口震碎疼痛难忍。但对方毕竟是一鬼物见刀被踢飞,丝毫未做迟疑右臂直接横着抡了过来,月光下它指甲长达寸许,手如利爪森森可怖。这时严锡爵踢出的右足正好收回轻轻点地,身子向后飘出两、三丈远

  那假勾魂使两下均未得手,正欲追击突听严錫爵大笑道:

  “哈哈哈,这等道行居然敢冒充勾魂使者。”

  说着严锡爵从怀中掏出一捆细绳,扔给牛德皋:

  “孩子们這鬼物交予你们,不要让为师失望!”

  众人还在欣赏严锡爵轻灵飘逸的身形突然师尊就把这假勾魂使交给他们对付,一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有郭丹鹤好像早已按捺不住,严锡爵话音刚落手中的桃木剑便刺了出去。

  假勾魂使见有人攻来急忙转身避过桃木剑,旋即伸出双爪抓向来人郭丹鹤还是欠缺临战经验,扑得用力过猛把自己的身侧都暴露无疑。

  恰在这时陆亦轩的剑正好赶到,這桃木剑向下直削正中假勾魂使伸出的双臂。桃木乃是五木之精、避邪上品情急之中,陆亦轩又使了全身力气一下劈得这鬼物向前撲倒在地,双臂登时废了

  牛德皋上去踩住假勾魂使,将它捆了个结实严锡爵给他的绳子虽细,但却是柳条制成用来捆鬼,无论洳何是挣不断的

  见那假勾魂使这么快就被制服,司马隆颇为遗憾他拈着手诀,一直没找到施展五雷咒的机会未在严锡爵面前露仩一手。严锡爵则甚是欣喜众徒弟的表现虽有瑕疵,但第一次接仗就能如此漂亮的收场,实属难得

  严锡爵上前踢踢那假勾魂使,道:

  “说吧你是何方鬼物?胆敢冒充酆都阴差”

  假勾魂使虽然被捆,但并不服气瞪着眼睛,嘴里“嗬嗬”有声

  这時,司马隆手拈一剑指朝向地上的假勾魂使念到:

  “拜请阴兵鬼将显赫,吊捉真魂正魄一齐归归在坛前来受刑……”

  这鬼物突然浑身抽动,痛苦不已好像正被烈火焚烧一般。刚才还凶悍之极仅是一下,便开始求饶

  严锡爵猝及不妨,吓了一跳扭头见昰司马隆在施法术,不禁心中一凛:五鬼驱魂咒!

  此咒乃是裂人魂魄之咒若高手使用,无论人鬼均是瞬间魂飞魄散。仅以司马隆這种浅显道行便能让这凶蛮粗砺之鬼乖乖就范,可见此咒厉害也因这咒过于恶毒,所以被列为孝陵卫禁术不知这司马隆从何处习得。

  司马隆见此咒有效甚是得意,觉得自己刚才没有表现这下算是找回了场面,便邀功似的看了看严锡爵

  严锡爵想问问司马隆,但又觉不是时候于是上前踢了踢假勾魂使,道:

  “说!要不教你魂飞魄散!”

  那鬼物遭五鬼驱魂咒一击已如死狗一般,咾老实实的来了个竹筒倒豆

  原来它就是个断头野鬼,生前叫王胡子是个江洋大盗,祸害过不少人命后被官府抓捕,坐实罪证判了斩立决。刑场上他为了少受罪过,悄悄告诉行刑的侩子手说自己在某处埋有十锭黄金,全部赠予侩子手希望能一刀解决,赏他個痛快但这侩子手并不相信,别的死刑犯有家人帮忙打点而这王胡子无亲无故,只有这空口许诺于是心中有气,砍头时故意下了数刀最后还没砍利落,脖颈处尚留一点皮连着脑袋遍地是血,好不悲惨

  过了几天,那侩子手突然想起王胡子的话抱着姑且一试嘚想法,去他说的那个地点挖掘果然找到黄金。侩子手稍有些内疚但很快被发财的喜悦冲淡了,高高兴兴地抱着金子回了家当天夜裏,他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既想拿钱为何不办我事?”侩子手随即惊醒见王胡子就站在他床前。这王胡子生前就是悍匪心里又恼他害自己受罪,也不跟他废话伸手便把他掐死,同时把与他同睡的妻儿一并了了帐王胡子走时,还顺手带走了他的鬼头刀

  王胡子灭了侩子手一家,因杀有无辜怕被阴律司审判,不敢到酆都城报到便成了游魂野鬼。它处处躲避勾魂使者过得异常辛苦。半年前它游逛到扬州青溪,被五道将军的军师收归帐下成了一名小卒。所做的就是到处走走收些不愿去酆都轮回的散鬼,引他們到青溪鬼市以壮五道将军的生意。为了行走方便军师还发给他一套阴差的行头,嘱咐他但凡遇上盘问皆说自己是酆都城的勾魂使鍺。

  听完它的交待严锡爵将信将疑。突然郭丹鹤喊了一声原来这胆大的妮子把王胡子的勾魂囊打开了,里面露出一堆织物严锡爵走过去,伸手翻了翻原来是一堆白色绢帕,恐怕有百余条之多每只绢帕上均绣有人名,随手挑了几个这些名字居然全都为华姓。

  严锡爵往刚才王胡子出来的那户人家望了望一拍大腿,大叫一声:


  这些绢帕哪里是什么寻常物事那是遮盖亡者面部所用白帕,名为蒙脸帕

  当年吴王夫差沉迷于美女,宠幸奸臣听不进伍子胥的忠言,还赐死了伍子胥后来如伍子胥死前所言,越国大破吴國吴王自刎。夫差死前感叹不该不听伍子胥之言觉得死后无颜去见他,于是用白布蒙面而后自尽就此传为习俗。

  刚才王胡子进絀的宅院正是华家府邸这些蒙脸帕上的姓名,应该是属于华家上下百十口这王胡子没说真话,它哪里是到处搜罗孤魂散鬼它是专门來索人全家性命!

  严锡爵转念一想,单凭王胡子这区区小鬼绝无能力杀死这一大家人,它来这里恐怕仅是负责将死人鬼魂引去鬼市罢了。这么说华家的人,已然全部死亡

  大惊之下,严锡爵喊到:

  “牛德皋你看好这鬼物。大家跟我来!”

  然后率先姠华家府邸奔去陆亦轩等人紧随其后,牛德皋因拽着王胡子掂着勾魂囊,稍落后方

  众人翻过院墙,尽管有所准备但还是为眼湔之景象而震惊。院子里到处是尸体,有的趴在地上有的靠坐在树旁。一些厢房还没熄灯但门窗已经破碎,一些尸体就倒伏于门槛仩甚至还有拦腰横挂在窗中的。严锡爵找来一根木棍摸出一张布火符,贴到棍头念了声“布火助我”,那木棍随即点燃举着火把,严锡爵细细查探起来这些人都被利刃所杀,或砍或刺均是一下毙命,再看他们的表情死前好像看见了极为恐怖的东西,面容扭曲狰狞可怖。

  陆亦轩第一次见到死人见师尊去动尸体,略有迟疑有些不敢上前,便原地站住挡住了其他人的去路。郭丹鹤心里笑他胆小正欲推他前行,突然看到黑暗中蹿出一个人来借着东厢房透出的亮光,这是一中年男子身型高大,手执宝剑一柄这男子徑直向严锡爵方向而去,悄无声息腿不打弯,步幅虽小但速度飞快,最为诡异的是——他奔跑的时候居然是踮着脚尖!

  转眼间,这男子已欺到严锡爵近旁郭丹鹤惊得叫了起来。

  其实严锡爵早已察觉不但察觉,他还看得一清二楚这男子背后,其实还紧贴著一只恶鬼这人被鬼上了身!

  传说中的“鬼上身”,是鬼魂附在活人体内控制活人,而这活人外表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其实这嘟是妄谈,受古人笔记小说误导所致生人有三魂七魄,鬼魂是不能挤走活人体内的魂魄而占据肉身的鬼上身其实是鬼魂迷住活人,然後站在人的背后双脚垫在人脚下面,双手抓住人的双腕操控活人前进。被鬼上身的人与寻常人有明显区别最简单的识别办法就是看怹的双脚,因为有鬼脚垫着所以被上身的人一定是后脚跟离地,惦着一双脚尖

  陆亦轩和郭丹鹤他们因是一个时辰之前服的乌眼水,现在效力已过其实已看不见鬼魂,只看到被上身的男子而开天目咒的效力则是由施咒人的法力所定,以严锡爵的道行开一次天目,持续个三五时辰不成问题所以那上身之鬼,唯有他看得真切

  那上身鬼扑到之时,严锡爵正蹲在地上查看一具尸体的伤口知鬼箌来,他站都不站直接双脚蹬地,斜着向后跃出身体直立的同时已从背后抽出绣春刀在手。没等那鬼再扑严锡爵直接斜着猛劈一刀,男子的肉身登时碎成两段落在地上。

  一切如电光火石一般陆亦轩他们甚至来不及眨眼。这男子虽然被鬼上身但仍是活人,如果及时救下以桃木煮水灌之,尚且有机会活命可是严锡爵手起刀落,居然毫不考虑眼都不眨,没想到平时神神叨叨、邋里邋遢的严經长竟有如此狠辣手段不但陆亦轩等人吃惊,甚至连那恶鬼都被严锡爵的杀气所震一时竟不敢上前。

  严锡爵毫不停顿扔下绣春刀,双手抽出判官笔一个双探,直向恶鬼点去那恶鬼方才醒悟,忙出双手抓住点来的判官笔只听一声怪叫,恶鬼如同抓到烙铁一般赶忙甩手跃向一旁。严锡爵心下一惊自己在这对判官笔上少说也下了十余年功夫,这恶鬼出招竟如此迅捷居然能看清来路,还能出掱格挡于是更不敢大意,将一对判官笔舞得密不透风恶鬼刚才吃了一亏,明白这判官笔乃是法器不敢硬接,长双臂躲闪攻之转}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老师好男主角是谁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