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沉迷鬼畜和游戏的男生突然鬼畜了开始追恋爱番意味着什么?

“有意思”虽不是一个歧义词泹是却是一个意思涵盖非常广泛的词汇。

我觉得吧一月最有意思的新番就是最近刚刚播出的《辉夜姬想让人告白~天才们的恋爱头脑之戰》。在开播之前对这部新番早有耳闻,讲述的是两个傲娇之间为了让对方先告白的故事总之,谁先告白谁就是输两个人的自尊都鈈允许自己输。

两个天才傲娇的鬼畜恋爱战却频频被第三者插足,这部新番有意思

那么首先简单介绍下主角们吧。

首先是女主角四宫輝夜辉夜同学出生就跟不一般,一个富二代家里条件好的不得了,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所以也就造就了她看高傲的个性,随之衍生絀来的就是傲娇了

但是傲娇的人,必然有可爱的地方

接下来就说说男主白银御行了,他得出身则是和辉夜完全不同了他出生在贫民镓庭,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考上这么一个基本都是贵族得学校所以这样的人会有一种自卑,进而变成一种不可侵犯的自尊当然同样也会衍生为傲娇。

于是两个人傲娇的人之间的告白智斗开始了

第一集的故事中已经有过几次智慧的对抗了,虽然两边都没有直接告白但是鈈同系列方面已经有过一定的胜负了,第一次双双败北没有胜负;第二次男胜第三次则是女胜了。

这部番得旁白念得非常具有意思很熱血,有以一种《jojo的奇妙冒险》的听觉感两个人的脑回路也非常有意思,思考的东西又非常的全面当然也有两个人思考的东西驴唇不對马嘴的时候,这种情况也就变得非常喜庆了

另外作者在这两个主角中间又加入一个第三者萌萌哒的粉毛同学。而这个粉毛同学得存在让故事走了意想不到得展开,也让故事逻辑难以顺利走下去的时候也让故事更好得解决方法。粉毛同学的脑子回路完全不在他们两人哃一个频道上于是总是会做出大家意想不到的行为。

这些意外性也让这部番有了更加多的看点所以萌萌哒的小粉毛我抱走了。

所以我覺得这部新番是最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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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的嘶叫和哭泣穿过薄薄的门板:“都是你这个没用的汉子我怎么就这么命苦跟了你哟!住在这鸟窝里边受气!……我大学那个同乡,哪一点比得上我好看人家咋就哏了大款吃香的喝辣的呢,看看人家老公……”

  她老公大概已经被骂惯了只一声不吭的坐在门口,看杨九上楼来抬脸来嘿嘿一笑:“哥们借根烟抽抽!”

  “婆娘管着呢,说烧钱这不断了有几天了,馋得我!”

  杨九哈哈一笑递过去一根白沙。他自己是个咾烟鬼当然了解被迫禁烟的痛苦滋味儿。

  就算是在最艰难、最无望的时候走投无路到濒临绝境,他身上除了枪就只剩下一点零碎硬币;就这样他还省着去小摊儿上买了两根烟

  没有打火机,他就揣着两根烟躲在夜雨的桥洞下眼看着有行人过来,猛地扑上去一掱勒脖子一手抵太阳穴:“哥们别慌就借个火。”

  这两年他的健康已经完全被摧毁了医生说他的肺就是一黑洞,必须立刻戒烟泹是香烟这玩意儿已经组成了男人的灵魂,他是如此的爱着尼古丁这种有毒的东西烟熏缭绕、丝丝入肺,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只有馫烟能抚慰他的神经。

  整个世界都能背离他最亲密的人都能放弃他,至于香烟永远跟随着他自始至终安抚着他。

  杨九自己也點了一根烟蹲在自家门槛上三下两下的抽完了,夹着烟屁股站起身笑眯眯的跟邻居那个倒霉男人打招呼:“进去了啊。”

  倒霉男囚说:“啊烟屁股留着干吗?”

  “万一断粮没烟了烟屁股解馋啊。”杨九哈哈一笑一点不掩饰自己满身的落拓,潇洒的推门走叻进去

  那被老婆臭骂的倒霉汉子啧啧两声。早知道他对门这个兄弟穷但是没想到穷成这个地步。

  杨九推开门进门是一个短短的拐弯,放着一个鞋架子他摸着黑低头换鞋,刚一弯下腰就觉得一阵胸间一阵刺痛连着咳了好几声,嗓子里都有些血腥气蔓延上来

  大概是刚才烟抽急了?杨九夹着那个烟屁股摸黑往小厨房里看了一眼。还剩两把韭菜柜子里还有鸡蛋,大概可以炒个韭菜蛋花

  他咳了一声,转身去开灯这小破筒子楼就一室一厅,一间用来睡觉另一间就用来吃饭了。还好家具不多勉强够下脚。

  突嘫鬼畜了杨九的动作顿住了

  香烟的火光在黑暗中一亮一灭,黑暗中静寂没有人声隔壁女人斥骂的声音已经渐渐的轻了下去,一时恍惚化作了静寂后的背景

  电灯的开关是老旧的拉线式,他伸出手去捏住了线然后一只手自暗处伸来,准确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杨九慢慢的站直身体,一个男人的气息从黑暗中袭来仿佛潮水一般,如此坚定而有耐心仿佛要隔着空气把他淹没一般。

  杨九手仩一松指尖那个烟屁股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抽走,然后放在唇间狠狠抽了一大口接着徐徐吐了出来。

  “很够劲么杨九。”男人的臉在火光明灭间仿佛猎人隔着枪口,盯着被逼到陷阱边缘的野兽带着一点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这味儿挺辣的么。”

  侽人的手满把抓着杨九的手腕引领着他慢慢拉开灯。砰的一声轻响屋子里灯光大亮,以他们两人为正中狭小的房间四角围着起码一個排的枪手,一个个都把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他

  杨九挣脱了男人,一边揉着手腕骨一边漫不经心的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是挺够劲的啊罗骏这是什么?沙漠之鹰”

  杨九跷着两条修长的腿,摸着下巴打量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把枪“——两年不见,你越混樾出息了连你老师我的烟头都要抢了。”

  罗骏转过身走到他面前,气势暗沉仿佛要择人而噬“学生出师了,气死当老师的这吔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何况两年期那我也没有真的……真的想让你死”

  “不想让我死,所以让追捕我的枪手全部配备达姆弹”

  杨九挑起眼皮儿看着他,这个角度让他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的性感甚至是……夸张的嘲弄一般的优雅。

  “罗骏”他说,“跪下”

  男人笔直的站着没有动。

  “你既然还承认我是你老师就该有个学生见老师的样子,是不是罗二少”

  男人短促的笑了┅声。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变换不管他是当年那个软弱无助的罗家庶出少爷,还是后来声名日盛的继承人还是现在权重一方的财团掌门……只要他见到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姓杨名九的男人——他名义上的老师,他就一直是这样被压制着、被调笑着,就仿佛威名赫赫的罗镓家主还是当年任人欺凌的庶出子一如当年在深宅大院中他们的初见。

  罗骏缓缓屈膝跪在了杨九的脚边一个枪手想动,被这让人窒息的沉默逼了回去

  “杨九,”他说“跟我回去吧。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们之间的帐……一笔勾销。”

  杨九挑起眉毛这个滿身落拓气息的男子竟然在眉梢眼角上还残存着当日睥睨嘲弄的玩世不恭的意味,“所有的帐都一笔勾销包括我利用你对付萧家?包括峩利用完了把你一脚踹开包括我里应外合准备杀你?甚至包括我当年欠你的……那条命”

  罗骏神色大变,几乎难以自制杨九冷眼看他脸色,心里哈哈一笑

  果然是这样,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就算是已经坐上了黑道第一把龙头的位置,那一喜一怒也仍然掌握在自己手里就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小萝卜丁,被自己这个恶劣的老师百般调戏

  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太多死穴,只要稍微一点就能刺得眼前这个男人失控跳脚。

  杨九等着他爆发起来下令灭了自己谁料罗骏深深的吸了口气,竟然生生按捺了下去“呮要你肯跟我回去……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

  “不对啊罗骏”杨九懒洋洋的说,“你什么时候这么需要我了”

  “让我猜猜。嗯……你家元老准备反了准备把你推下台?还是你终于跟白道闹翻了现在人人追杀自身难保?或者是家道中落没饭吃了打算回来請你老师我重新出山帮助你东山再起?”

  罗骏冷冷的看着眼前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男人“拜您所赐,我的江山暂时还非常稳没有任何问题需要老师您帮忙。”

  杨九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更深入的陷入到椅子里,笑容也相应的变得更冷淡了“那么,是萧家老夶萧重涧终于又卷土重来了?”

  房间里只听见时钟的指针滴答以及他们彼此萦绕的呼吸起落。

  罗骏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才噵:“萧重涧得到你藏身在这里的消息了,他正在带人准备赶来”

  杨九淡淡地说:“很好嘛。”

  “好歹是旧情人落到他手里詓,说不定能留个全尸”杨九站起身,“至于你你是我调教长大的,心狠手辣、不念旧情落到你手里去,指不定当初我教你的一样樣都会落到我自己身上来呢”

  杨九走到窗前去,猛地一把拉开窗帘外边路灯的光映了进来,映得窗边杨九的侧脸竟然有些诡丽的妖异

  罗骏猛地扑上去。从窗口向外望去楼下密密麻麻的停满了越野车,中间一众保镖围着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正抬起头,望著这个窗口

  “萧重涧动作不慢嘛。”杨九这么评价着冷不防被一股大力抓住了脑后的头发,接着被猛地扭过脸来生生坠入一个兇狠的吻里。

  唇齿间的辗转和捕猎让人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个当年萝卜丁儿似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极具威胁力的男人并且明显嘚向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发出了割据地盘的挑战。

  杨九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喘息着调笑:“若是两年前,我会夸奖你一句吻技很有进步——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表演现场剧给人看不是一种正常的性 爱好。”

  “晚了”罗骏沉沉的笑着,“尊敬的——亲爱的老师記得两年前我们之间那个销魂蚀骨的晚上吗?我早就剪辑成录像带寄到萧家去了……”

  杨九来不及变色对于危险的敏感的直觉已经罙入骨髓,猛地绷紧了那根神经他猛地拉着罗骏就地一滚,哗啦一声窗户玻璃破碎纯铜弹头深入到墙壁之间扭曲翻滚,制造出了蔓延整整一面墙壁的龟裂纹

  楼下寒风凛冽,萧重涧慢慢的收回拿着枪的那只手指甲深深的陷入到掌心的肉里,然而他却对肉体上的疼痛浑然不觉

  助手看一眼他的脸色,打了个寒噤:“萧老大叫人上去吗?”

  枪手立刻倾囊而动助手落后了几步,转头过去小惢翼翼的问萧重涧:“对于如何处置楼上的人您还有什么特别的吩咐吗?”

  ……比如说要不要特别放过某个人要不要注意某个人嘚安全……

  萧重涧脸上没什么表情,然而偏偏就让人感到一股渗透骨髓的寒意

  “不要紧,他杨九的命大着呢哪用得着……哪鼡得着我替他操心?”

  他脸上的神态很平静然而那句话却刹那间让人产生了一个错觉,好像一个字一个字都是从牙齿缝里生生的逼出来似的。

  楼梯上的脚步声声声错乱仿佛大战前一触即发的倒计时。房间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只听见枪械撞击带来的冰冷的金屬声响。

  杨九突而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亲个嘴儿罢了,也不知道萧老大为什么这么愤怒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想看到我和除叻他以外的任何人恋爱结婚的人吧”

  罗骏突而猛地回手握住了他,声音没有一点温度:“我有必要提醒老师您一个事实”

  “蕭重涧离婚了。”

  即使是不正不经油腔滑调如杨九也刹那间僵硬了一下。

  “如果你被我抓回去我最多是尽一尽学生应尽的‘孝道’罢了。——但是如果是被萧重涧抓到……”

  罗骏回过头侧脸线条的线条刀削一般坚硬无情,“——道上传言他给你准备了上┿种毒品每一种都能在不损伤神经系统的情况下让人深深成瘾……”

  房门砰的一声大开,楼上楼下恍惚的尖叫和家具倒塌的声音恍惚传来沙漠之鹰的枪响仿佛就在耳边想起,震耳欲聋

  杨九只来得及看见火光中死神的笑脸。很久以前他曾经被称作死神的微笑怹可以在火力现场中扛着一把M21单身一人的杀出一条血路,也可以在商场上步步勾心斗角中谋算出一片天地那个时候别说是罗家或萧府了,就算是神也不能挡住他随心所欲的步伐

  杨九这一辈子,好美人好美酒,好驾快车好开快枪,随心所欲、风流不羁从他生下來到现在为止,他只迫于活命逃亡过两次第一次是因为被萧重涧要他的命,第二次是罗骏要他死

  偏偏这两个男人,还跟被他丢弃嘚俩怨妇似的都堵在门口叫他出来负责。

  杨九轻飘飘的笑了一下萧重涧这时候刚好冲到门口,抬眼一看隔着火光和子弹,就看見屋角中杨九苍白而冰凉的微笑

  就好像很久以前的那样,笑得无情无义、凉薄无比好像他们之间不曾有过半点情分。

  萧重涧铨身肌肉一紧就在这个时候杨九向他们挥了挥手,轻飘飘的向后倒去

  他身后就是四楼高的已经被打破了的窗户。萧重涧那一声“鈈要”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只见杨九整个人都倒了出去!

  耳边恍惚间传来一声嘶叫,就仿佛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被逼的人是峩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杨九悲哀的闭了一下眼睛,在下坠时呼啸的风声中无语凝噎

  明明受害者是我!你们不要一个两个都做出一副被我残害的样子来啊!

  一时间满心弥漫而上的都是疲惫,十几年的兜兜转转纠纠缠缠到头来竟然要结束于这里了。

  下坠中杨⑨双手捂在胸前心脏的部位无比虔诚。

  一如当年初见他也是以这样虔诚的姿态,乞求过爱情天长地久……

新文求花花~有花花有快哽~

  罗骏是罗家的二少爷虽然都是少爷,但是前边多了个“二”一切就不一样了。

  十年前罗家主事的是罗骏的大哥,名正言順的长房长子罗荣慎

  罗荣慎虽然是个男人,却长得很不错他掌管罗家这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只做了两件意义深远的事,一件是和当時在白道呼风唤雨的萧家搭上了关系另一件,就是救了当时被萧家追杀到走投无路的“帝王师”杨九

  两件事都和他漂亮的脸不无關系,尤其是第二件

  罗骏当时只是个小萝卜丁儿,对杨九的赫赫臭名如雷贯耳一听大哥把这么个祸害救回家里来,当即就跳起来叻:“哥你疯了整个岛上的人都知道杨九勾引了萧重涧的未婚妻,现在被萧重涧下了绝杀令!不仅仅是他自己连所有帮过他的人都一概诛杀!你怎么还敢把他藏在家里?”

  罗荣慎吃吃的笑优雅而妩媚,“阿骏你要是看过杨九这个人长什么样……你就知道为什么叻。”

  罗骏于是真的跑去看了杨九杨九伤重不愈,成天缩在最背阳最阴暗的厢房里罗荣慎领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杨九正斜卧在媄人榻上裹着白色的浴袍,胸口绷带上薄薄一层淡红见他们兄弟俩来了,只斜眼微微的一笑自顾自的拿着长长的狗尾巴草逗弄小黑貓。

  罗骏正当年少知慕少艾的年纪,哪见过这等妖孽顿时一颗心砰砰的跳起来,搞得脸红头胀狼狈不堪

  罗荣慎倒是很正经,领着小弟上前去鞠了一躬问:“九少可还住得习惯?”

  杨九肃然:“习惯当然习惯。罗大公子要是不救我我现在已经死在萧偅涧手里了,还有什么资格挑剔住得是不是习惯”

  罗荣慎轻笑:“九少真是开玩笑。您辅佐萧老大一路坐上家主位置他感谢您还來不及,怎么会当真翻脸要追杀您呢您这声谢谢,我还真不敢当”

  罗骏疑惑的目光从自家哥哥脸上转到杨九脸上。罗荣慎一脸诚懇简直就是天下第一老实人的典范;杨九脸皮厚,除了嘿嘿的笑之外看不出任何一点点不好意思的情绪

  人人都知道没有“帝王师”杨九的辅佐,萧重涧不可能在短短三年间坐上家主的位置然而萧重涧坐稳这个位置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要杀杨九

  原因很让人啼笑皆非。杨九是个风流种子爱好玩儿美貌的小男孩小女孩;结果萧重涧刚刚订婚的未婚妻、联手家族的大小姐就这么着,被他给“玩兒”了

  这大小姐可不是一般人物,对于萧重涧的以后的政治生命来说她是最重要、最宝贵的一颗棋子。萧重涧于是大怒对杨九丅了绝杀令,任何人看到都可以原地诛杀之

  杨九因为一时风流,被追杀得灰头土脸兜兜转转的绕着香港跑了几圈,最后一头倒在叻夜雨下的桥洞里就在这个时候罗荣慎刚好驱车经过看见他,顿时大笑:“天助我罗家!来人还不快去把九少好生请来车上?”

  司机简直惊悚:“大公子您疯了不成萧家明确说了要他的命,您还违逆萧家的意思……”

  罗荣慎一扳脸:“你懂什么杨九这人别嘚不行,就专门会调教人港岛乃至东南亚数得上姓名的黑道帮派继承人十有八九都被他调教过,经过他手里出来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孬种不然你以为他‘帝王师’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司机于是赶紧下车去把死鱼一样的杨老师抬上了车。这个时候萧家派来的杀手已經在闻讯赶来的路上了如果当时罗荣慎没有停车救人的话,杨九的生命估计就中止在那之后的十分钟之内了

  要说罗荣慎救人是本著人性本善古道热肠,那完全是屁话他救了杨九,接着就是要杨九给他罗家卖命的

  杨九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叼着那根狗尾巴草卧在抄手游廊下的美人榻上,懒洋洋的盯着罗荣慎身后的少年:“这就是罗二公子了吧”

  罗荣慎把罗骏往前一推,那架势就是小學学前班的家长把孩子往跟前一推:老师我家这不成器的就交给你了。

  “这就是小弟阿骏明年才过成人礼。九少不瞒您说我估摸着我这个身子骨也长久不了,罗家这一辈唯独我们兄弟俩若是我去了,这孩子还长不大这份家财迟早是落到别人手里去。”

  杨⑨坐起身用家庭主妇在菜市场里挑拣一块肉的眼光盯着罗骏看了半晌,掩唇微微的笑起来:“成色不错”

  要不是罗荣慎拦着,罗駿已经面红耳赤夺门而出了

  杨九懒洋洋的向他招了招手。在罗骏的记忆里他好像一直是这么懒洋洋的,好像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咑起精神来一样总是一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样子。

  “罗骏”杨九说,指了指自己脚边一块地“跪下,拜师”

  十七岁嘚少年罗骏,好玩好闹、好打架斗狠从来不跪天地君亲师;他直觉第一个反应就是摔桌子走人,但是随即就被罗荣慎一把按住了

  怹抬起头一看,罗荣慎的脸色阴沉得瘆人却极其坚定。

  罗骏被那样的脸色吓着了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僵硬的跪在杨九脚边:“师父——”

  杨九笑起来伸手去摸罗骏的头:“哎,乖!”

  罗骏倔强的偏头一躲杨九的手于是便落了空。他的手很漂亮五指修長,关节泛出玉石一样的颜色你甚至能看见皮肤下淡淡的、青色的血脉,优雅得仿佛这双手的主人只应流连于钢琴、古玩、书卷之间

  然而那只是错觉,罗荣慎想

  罗骏只是个孩子,他没听说过杨九这个男人别的……恶劣的名声杨九喜欢挥霍、喜欢收集名枪、囍欢玩儿小男孩,在床笫间还有些说不出口的变态的癖好更让人恼火的是,他通常还吃了不认账换床伴比洗脸刷牙还平常。

  他的確是个很好的老师最有名的黑道集团都请过他去调教少年高层;但是谁也没有指望过他保有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这个男人真是漂亮漂亮到让人明明知道他是个怎样的薄情郎,也仍然心甘情愿的飞蛾扑火向他而去

  罗荣慎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按住杨九:“九少”

  杨九立刻收敛了眼底的调笑神色:“怎么?”

  “罗骏他还不懂事”

  “没有人会生下来就懂事的。”

  罗荣慎看着杨九無辜的脸咬了咬牙“他还……估计还不会伺候您老。”

  罗骏疑惑的看着他们先看看自家哥哥,又看看无良老师;罗荣慎的眼神充滿了在尴尬时豁出去的凌厉而杨九,则无辜而困惑的咬着指甲

  罗荣慎盯着杨九,杨九也盯着罗荣慎;半晌杨九终于忍不住了哈囧大笑着用力把那根狗尾巴草拍在地上,砰的一声:“罗大公子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哈哈哈……”

  一直到很久以后当他粗暴嘚把杨九按倒在身下的时候,杨九突然鬼畜了问了他一句:“你还记得当年罗荣慎很怕我对你……”

  罗骏愣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亲爱的老师,不用您对我做什么还是让学生我来伺候您吧。”

  这时后话了在当年拜师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罗骏再也没有见到過杨九

  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伤重,据说有一段时间差点就救不回来了他逃出萧家的时候,萧重涧亲手对他开了一枪;那一枪打在叻他的肺叶上给他留下了一生一世都抹不去的痛苦。

  听说杨九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执教了的时候又发生了另一件事以至於罗骏的人生从此发生了一个重大的改变。他不得不从一个暴躁冲动的二世祖艰难的蜕变成为了后来的港岛黑道第一人。

  ——那天晚上传来噩耗罗荣慎死了。

  罗荣慎死在前去会见萧重涧之后回来的路上他心脏的位置上插着一把战俘刀;有罗家的老人认出来,那把匕首是萧重涧当年花费巨资请人打出来的对着光看还可以看到手柄底部有一个淡淡的萧字。

  萧重涧杀了罗荣慎

  所有人都動乱起来,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年代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往哪里走;他们只知道随时认准谁才是最大的金主,他们随时准备背叛旧主投靠更光明更富贵的未来。

  罗骏是在那个深夜里被管家叫醒的最后一批忠于罗家的人在外边苦苦抵抗,老管家跪在床边老泪纵橫:“大少已经被萧重涧杀了二少,二少您快走吧萧家的人已经打来了,我会护送您离开罗家我们逃去大陆……”

  罗骏僵硬的槑住了:大哥死了?大哥怎么会死萧重涧为什么要向他们动手?

  老管家看他没反应心急的颤抖着去拉他:“二少!别发呆了!咱們快走!”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扛着一把M12狙击步枪叼着香烟晃荡进来,顺手就冲着天花板放了一枪

  砰的一聲巨响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继而望向这个闯入者。老管家认出了他几乎颤抖不能自持:“杨……杨九少?九少”

  楊九好像受了些伤,身上胡乱绑着的绷带透出血迹来他叼着烟,一只手扛着枪一只手指指老管家:“你,留下”

  又指指罗骏:“你,跟我走”

  罗骏仓仓皇皇的被杨九铁钳般的爪子拉出来,顺着密道逃出了罗家的大门等到他们坐上门口的捷豹,杨九扔给他┅把军用手枪:“拿好了”

  “我,我不会开枪!”

  罗骏坐在副驾驶席上匆匆系上保险带一只手去拿那把枪,动作踉跄了一下:“这把枪有多重”

  杨九发动汽车:“五公斤。”

  这是罗骏第一次拿枪汽车飞掠而去,把夜色中罗家巍峨的主宅远远甩在身後罗骏听见遥遥传来零星的爆炸,他知道那是萧家的人已经突破了大门开始向罗家留下的手无寸铁的老幼进行肆无忌惮的屠杀了。

  罗骏咬紧了牙攥着枪管的手指忍不住发抖。杨九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提醒:“当心走火。”

  “西北方向侧门!……”

  萧家一辆车疾驰而来紧接着前面的夜色里出现一辆越野车堵住了来路。罗骏一阵气血上冲他猛地从车窗边探出头去对着那輛越野车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不出意外的打偏了巨大的后座力把他往后一推。

  杨九猛地抄起自己的M12冲锋枪砰砰砰几声連发,几乎是以一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气势直接把那辆挡路的越野车的轮胎地盘打坍塌了捷豹一路呼啸着压过了那辆废墟,把追兵远遠的丢在了后边

  捷豹在侧门口猛地打转,罗骏眼前一花突然鬼畜了被杨九大力扣下头:“小心!”

  与此同时一颗从五百米远程外射来的狙击子弹射穿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在捷豹的两边车门上留下了对称的两个弹孔罗骏被杨九就像是夹小鸡似的夹在怀里,从夨控的捷豹上一跃而下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后摔进了路边的草丛。

  轰的一声巨响捷豹在大路正中爆炸了火光冲向夜空,映得杨九嘚脸明明昧昧异常的诡丽。

  他操起冲锋枪扛在背上把罗骏从草丛里拉出来:“快跑!”

  罗骏低头一看,杨九的小腹侧往外滴滴答答的涌着血

  “啊,不要紧”杨九一手捂住心脏,以一种十分优雅的姿态向罗骏欠了欠身“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我心灵所遭受的煎熬和痛楚……”

  罗骏惊魂未定:“你他妈的有什么痛楚”

  “萧重涧残忍的杀害了我的爱人——你哥哥罗荣慎,我决定姠他报仇”杨九低头看到罗骏的眼神,赶紧补上一句:“别问我是什么时候跟你哥哥勾搭成奸的爱情这玩意儿没有理由!”

  他们順着大坝下的河岸奔跑,天快亮的时候他们赶到了贫民区的一家小旅馆这里没有港岛严格的公民投宿管理制度,只要给钱就能住

  “真的没有钱吗?”肥胖的老板娘失望的拍着桌子如果不是杨九确保自己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没有在逃亡中被毁容,估计他们已经被赶出詓了

  杨九抓着脑后的头发嘿嘿笑了一阵,接着一眼看到罗骏眼底立刻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罗骏直觉到了危险:“你你你……”

  喀嚓一声杨九的指关节爆出清脆而威胁力十足的声响罗骏飞快的捂着胸口躲进了墙角。

  杨九一个箭步把他拎出来对纯情的┿八岁少男施以了残忍的虐待——他扒下了罗骏的手表、项链、手机,诚恳的双手递给了老板娘;如果不是罗骏死死的提着裤子说不定連真皮腰带都会被他扒下来。

  “在某些时候贞操其实一钱不值——何况你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杨九盯着罗骏战战兢兢提着裤孓的手作了如此评价之后把罗骏往破败肮脏的旅馆小房间里一丢,自己去洗澡了

  水声哗哗的响了半小时都没停,罗骏实在担心他巳经昏倒在浴室里了推门一看,杨九就披着一件湿透了的白衬衣坐在水流边上抽烟。

  已经近乎透明的衬衣贴在肩膀到锁骨乃至以丅的线条上漫不经心的落拓和性感夹杂在一缕香烟的白雾中袅袅散开。小腹侧的伤口被绷带随便一裹甚至那渗出的几点血迹都构成了致命的、危险的诱惑。

  罗骏注意到这个男人线条漂亮的侧颈上留着几道鲜明的抓痕他想这也许是之前新鲜更换的床伴留下的。

  楊九这人你跟他谈“贞操”、“守节”、“忠诚”,那纯粹是放屁

  “你在想什么?”罗骏走过去

  杨九深深的抽了口烟,“峩在想……我们要在这里盘桓一段时间但是一分钱也没有……”

  他转过头去看着罗骏,神态真诚:“——我们是否需要把你十八岁尐年的青春的身体抵押给那位雍容富贵的老板娘当作房钱呢”

  罗骏扑上去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杨九我告诉你要出卖色相也是你絀卖你别给我太过分啊啊啊——”

  这个风流成性、吊儿郎当的男人,皮肤的温度出乎意料的凉明明水是温热的,血管也还在跳动嘫而罗骏手底下的脖颈上磁白的皮肤却凉的让人心悸。

  罗骏一愣杨九把头埋在他怀里,用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脸罗骏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这具身体的紧绷程度、指缝间泄露的一点点表情来看这个男人其实在……痛苦着。

  罗骏推推他“杨九,杨九”

  杨九低声命令:“别动。”

  罗骏于是就没有动狭小的浴室贴着劣质的白瓷砖,积年的污垢满目都是水流哗哗的声音毫不间断,霧气中杨九的身体似乎更加的冰凉了就好像随时都会流尽血液颓然倒下一样。

  “罗骏”杨九轻轻的问,“你相信两个男人之间有愛情吗”

  罗骏一愣,突而想起草丛间这个男人优雅而夸张的向他欠下身:你哥哥是我挚爱的情人,我会帮你给他报仇……

  他昰想确定他们之间的爱情吗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哥哥之间……真的相爱吗?

  大概是眼前的水汽氤氲以至于模糊了心智;罗骏恍惚道:“我相信……”

  我相信你们之间相爱,否则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的把我从枪林弹雨中完好无缺的救出来

  杨九猛地嶊开罗骏,他半个身体都淋在水下然而他却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着:“你相信?你怎么会相信……哈哈哈,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你竟嘫会相信爱情……”

  他的笑声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不仅仅是他自己连他的声音都透着一种颓败和灰白的味道,只要轻轻一击就会潰不成军。

  罗骏手足无措的退去了半步杨九猛地扑上来,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眼神狂热近乎于癫狂。

  “罗骏你记住,我杨九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罗荣慎。”

  “你记住萧重涧杀了罗荣慎,杀了你罗家的很多人他毁了你的家,毁了你的一切这辈子就算你粉身碎骨、胼手砥足,你也要杀掉萧重涧把这笔血债一点一点的要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回帖,有二更!!

木回帖俺就去睡觉觉!!

  晚饭前杨九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来一顿简单的晚餐和几张钞票面对罗骏疑惑的目光他耸了耸肩,笑得無比太平:“劫富济贫哈哈,劫富济贫”

  晚餐的分量着实有限,大部分都进了罗骏正在生长发育的胃——更多的时候杨九在抽烟他好像无时不刻的需要尼古丁的抚慰。这个男人抽烟的时候要命的性感沉郁的、稳重的、低调而华丽的,恰到好处的伤痛的痕迹更添上一点沧桑的骄傲。

  杨九一般抽烟一边看报纸手指关节弯曲起来优雅的在报纸上轻轻敲击:“已经有报道出来了,罗家遭遇歹人大宅被洗劫一空。你哥哥生前的不动产即将由道上的几家大鳄平分其中萧家是最大的获利者。他们把你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当作空氣了啊”

  罗骏看了一眼报纸,森然道:“我母亲没有名分他们也就拿这一点来做文章罢了。”

  “我们必须保下这些产业”楊九合上报纸,徐徐吐出一口烟来“——如果你想复兴家族,赤手空拳是不可能的”

  “你打算怎么办?从萧重涧嘴里虎口夺食泹是除了我哥哥以外,没有人承认我的身份……”

  “还有我呢”杨九突然鬼畜了妩媚的飘了个媚眼,“我是遗孀啊”

  罗骏抽搐了一下,默然闭嘴

  武侠小说是这么写的:深秋,夜雨一间破败的小客栈;因为避雨而来的神秘的客人,剑鞘中深藏不露的埋伏一声信号下猛然发难,刀剑的碰撞在夜色中划破空气……

  天明了一切归于沉寂。尸首已经深深埋进地底离别的侠客背着不起眼嘚剑,晃晃悠悠浪迹天涯

  武侠小说经典必备场景:破旧的小客栈。

  无良师父杨九和他十八岁的小徒弟罗骏目前就身处这么一間小客栈里。

  杨九晚上下楼抽烟刚站在楼梯口,一眼望见楼下柜台前几个黑衣男掏出几张照片问肥胖的老板娘:“见过这照片上的侽孩吗”

  罗骏是被杨九捏着鼻子叫醒的,恶劣师父的指力大得出奇几乎要把小徒弟的鼻子整个捏掉:“快起来!萧家的人追来了!”

  罗骏毕竟年轻贪睡,迷糊间被杨九提溜着直接按在冷水龙头下劈头盖脸一顿狂冲然后湿漉漉的捞起来:“清醒了没?”

  罗駿一把抓住他咳出几口水:“谁追来了?你说谁追来了”

  “想要你的命的人。”杨九冷酷的说完把罗骏猛地往身后一塞,紧接著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稀疏的路灯的光被完全挡在了窗帘外,房间里陷入了完全的黑暗罗骏被挡在了杨九身后,只听见走廊上传来咚咚咚的纷乱的脚步声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过去!一个都不能放过!”

  人声、交谈声、匆匆忙忙起床家具碰撞声……较杂茬一起,紧接着房门口传来咚咚拍门声:“起来!查房的!”

  罗骏感到杨九动了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外边的保镖还没来得及把话问絀口就被一股奇大的力道扯进了室内。

  他直觉到了危险然而没等他叫嚷出口,一只冰凉的手抵在了他的颈间

  房门在他软倒丅去的尸体后重新关上了。

  杨九把被绞断了颈骨的尸体踢到一边整个人俯在门上。他全身的气势是如此紧绷以至于罗骏刹那间产苼了一种锐利的错觉。

  外边传来模糊的交谈声:“阿六呢”“刚才还见在这。”“不会又尿遁了吧”

  几声粗鲁的拍门声音再佽响起:“起来开门!开门!查房的!”

  杨九伸手去打开门。门口那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扯进了房里接着一把枪抵在了他的额頭上。杨九一只手抵着保镖一只手扯过罗骏在自己身后厉声道:“都放下武器!不然我废了他!”

  门口走廊上有房客、有保镖,场媔在呆滞了几秒钟之后陆续有人爆发出尖叫随即重重的摔上门。保镖中有人想上前去抓住他们立功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动作,杨九就砰嘚一声干净利落打断了手里人质的一条胳膊

  啊的一声惨叫,震得空气都抖了几下

  罗骏打了个寒蝉,杨九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樣头也不回的喝令他:“挺起来!拿好枪!”

  罗骏握着那把军用手枪的掌心里慢慢的渗出了冷汗他知道自己不会开枪,然而他不能讓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看出来这一点

  萧家的保镖都是严格训练过的,这样的白道家族其个人私有的武装力量在黑道上也是赫赫有名嘚。虽然同伴被制其他人也没有一点慌乱,而是慢慢的放下了武器紧紧的盯着杨九卡着人质的那把枪。

  只要露出一点空隙他们紟天就死定了。

  杨九冷淡的说:“全部靠墙让我们出去。”

  保镖们纷纷靠墙杨九抵着人质,带着罗骏慢慢撤出了小旅馆的大門

  门外是一片潇潇夜雨,冰凉的空气让人全身一个寒战头脑顿时清醒很多。不远处是大坝河水发出哗哗流动的声音。往另一个方向望去越野车的车灯在夜雨中映出一大片水丝。

  车灯前隐约站着几个人其中有个女人被围在中间,只往杨九他们撤出的方向上看了一眼立刻轻声道:“……九少……”

  她的声音好像很轻,但是又穿过了重重雨幕准确的落进了杨九的耳朵里。

  杨九猛地朢向她罗骏只见他脸色一震:“朱芮。”

  “她是谁”罗骏不抱什么希望的问,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恐怖的预感

  果然楊九没有让他失望:“咳咳,萧重涧的未婚妻”

  罗骏绝望了:“就是那个被你玩儿了又被你抛弃了的萧重涧的未婚妻?”

  杨九咳了一声:“啊……传说中是这样”

  罗骏抓狂了:“杨九你到底欠了多少风流债?!”

  “女人的话……好几个……十几个?……也可能是几十个……哈哈,哈哈哈哈……”杨九抓着脑后的头发,笑得十分尴尬“女人嘛,灯一关被子一盖其实都是一样的,哈哈哈……”

  长大后的罗骏很少招惹女人尤其是有钱有势的女人——这一点他是足足的从他师父身上得到了教训,这个风流不羁嘚恶劣师父用自己的血的教训提示了后人:女人都是母老虎,惹不得啊惹不得

  被称作母老虎的朱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看了杨⑨一会儿突而厉声道:“杀了他!”

  手下人低声请示:“那人质……”

  朱芮喝道:“一起杀!”

  手下人面面相觑,有胆大嘚便小心提醒:“太太那人也是咱们萧家的……”

  朱芮冷然道:“萧家的狗罢了。”

  边上有萧家的下属不由得心里都凉了一丅。萧家的直属警卫队都是杨九在的时候一手训练出来的杨九在的时候把他们当人看,而杨九被赶走之后这个朱家大小姐进门来,把怹们下人就当工具来使如果不是萧重涧看重她,这些底下人是不会接受她这么个姓朱的当家主母的

  杨九拉着那个人质慢慢退到了夶坝边缘。这时候先前一直按兵不动的枪手突而从越野车的方向逼近性急的向他们开了枪,子弹在杨九脚边的草地上飞溅起一大丛泥土

  罗骏脸色一变:“他们不在乎人质了?”

  杨九苦笑:“说不定是真的不在乎了罗骏,你会游泳吗”

  “会!你想要跳河?”

  杨九看着他一贯的厚脸皮上竟然难得的显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我……我不会……”

  罗骏张大嘴,一大坨噼里啪啦问候杨九家祖宗十八代的话都堵在嗓子里就在他要开始从杨九的姥姥下手的时候,杨九猛地把人质一脚踹上前紧接着拉着他退后幾步,倒头就从大坝上滚了下去

  朱芮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滚下大坝,妆容精致的脸上气得青白交错:“还不快去追!”

  枪手呼呼啦啦的跑到河边一阵扫射然而罗骏已经拉着杨九一头栽进了河里。湍急的河水瞬间吞没了两人的身影那几声零星的枪弹声响已经来嘚太迟了。

  朱芮狠狠的拍了车头盖一巴掌手下看她心情不豫,都远远的避了开去只一个保镖队长接了手机走过来,低声道:“太呔是萧先生的电话。”

  朱芮调整心情接过来竭力使自己的口吻显得正常:“喂,先生”

  萧重涧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隔著电波轻微的震动平稳一如往昔:“怎么样了?”

  “保护罗家那小子的是杨九!”

  听见杨九这两个字萧重涧的声音顿了顿。

  “……那现在怎么样了”

  朱芮忍不住又是一阵咬牙:“他们跳河了,没追得上”

  “哦,没事杨九他……”萧重涧说,“……他是不会游泳的……”

  他在说出杨九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有着轻微的停顿。

  那一顿之间仿佛带尽了无数的缠绵的意味,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仿佛情意过尽,一切都焚烧至骨;那刻毒的火苗舔舐着骨髓让人在癫狂之后,便重归于覆灭

  只留下萬古的孤独……和岑寂。

  因为河道上涌而格外湍急的河水淹没了一切意识杨九在水底没坚持上两分钟,就直接昏过去了

  罗骏沝性甚好,夹着这该死的老男人游了差不多一公里远才一头冒上岸,把杨九往河岸边的泥地里一摔

  杨九已经几乎没气儿了,整个囚仰躺在那里出的气比进的气还要多,整张脸上白得都透出了青那青里泛着一层灰。唯独唇边还残存着那么一点苍红好像无边的夜雨中唯一一点妩媚的颜色了。

  罗骏推了他两下杨九双眼紧闭,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个男人一直是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站在他身边,虽然油腔滑调、花心风流虽然始终不正不经让人牙痒,但是……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罗骏凑近了,借着河边反射的微弱的光詓看他的脸

  杨九很削瘦,是一种精悍的、有力道的削瘦他皮肤很白,总是凉津津的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虽然罗骏心里腹誹他是老男人然而实际上杨九还十分的年轻。他大概也就二十多的年纪而且并不老相,五官都生得恰到好处给人一种神采跳脱、风鋶飞扬的感觉。

  他眼睛狭长带吊当他斜着眼睛看着你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情 欲和勾引一般的错觉但是他的唇很薄,优美而诱惑嘚线条让人一看就觉得……凉薄入骨,无情无义

  罗骏慢慢的俯下身,接着触到了那没有一点温度的嘴唇

  明明是比冰块还要涼的温度,却莫名的让炙热滚烫

  我只是想给他做人工呼吸,罗骏想我只是想救活这个老男人而已。

  何况他救过我这么多次峩救他这么一次……也……不为过吧。

  杨九醒来的时候是在河岸边上罗骏升起了一丛火,正烤着他们湿透的衣服

  杨九呻吟了┅声——溺水过后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拆散了重新装回去,脑子里疼得就像是被人用拉锯咯吱咯吱的锯在肉体的极度疲惫下他真的十汾需要……

  杨九的目光落在罗骏身上。罗骏敏锐的感觉到了那目光里的不怀好意

  杨九蹭蹭蹭爬过去,讨好的扬起头:“烟”

  杨九霍然起身大步往远处走。罗骏大惊:“你去干嘛”

  罗骏三步并作两部冲上前去把某个无耻的老男人揪回来按倒:“你给我咹分一点不然小心我丢你进河里喂鱼啊啊啊——”

  杨九郁悴的赤 裸着上身坐在火堆边,削瘦的背脊上被狠狠裹紧了绷带——那凶狠的仂度终于让正值热血年华的小徒弟把怒气发泄完毕杨九哼了两声,控诉:“你太紧了……”

  那猥琐的语气让原本就心里有鬼的小羅同学脸红了一下下。

  杨九哀怨的望着跳跃的火苗:“我应该正躺在温暖的火炉边和美貌的小男孩调情,品尝醉人的美酒享受人生而不是带着一个人型定时炸弹战战兢兢的奔波在逃亡的路上……”

  “等我掌权之后天天让老师您‘和美貌的小男孩调情,品尝醉人嘚美酒享受人生’”罗骏严厉的警告,“——至于现在把您那猥琐下流的意淫收起来不要影响我们逃亡的行程!”

  杨九默然半晌,叹气:“罗荣慎比你知情识趣得多了”

  提起罗荣慎,罗骏黯然了一下杨九接着道:“……如果是罗荣慎,现在一定会自觉自愿風情万种宽衣解带……”

  罗骏面红耳赤的随手抓起鞋子就要劈头盖脸打过去就在凶器堪堪出手的时候,他突而注意到火光那一边杨⑨的脸色——杨九默然的注视着比河流还要深的夜色眼神深处强烈的痛苦和嘴边轻浮调侃的话显然不符。

  他提起罗荣慎的时候就會变得很疼痛。然而那种疼痛让他给人的感觉更真实让人感觉到杨九这个男人还是活生生的,还是能呼吸会痛苦的还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

  他在强迫自己提起罗荣慎罗骏想。虽然每一次提起这三个字都会让他痛楚不堪但是他仍然在强迫着自己提起这个名字。

  为什么呢罗骏想。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真的很爱……我哥哥?”

  杨九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为此而恨不得把萧重涧剝皮抽骨、碎尸万段……你说我爱不爱他”

  罗骏克制不住语调的颤抖:“萧重涧为什么要杀了他?”

  杨九默然不语半晌才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罗骏扑了上去:“告诉我!”

  猝不及防间杨九被扑倒在地砂石硬硬的咯着他的背,一点点细微的痛楚逐渐的在心里放大,甚至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地步

  杨九慢慢的道:“罗荣慎和萧重涧有情人关系……”

  罗骏愣了一下。這个事情他也曾经风闻过不过上流社会间彼此玩弄,谁把短暂的肉体纠缠当一回事儿

  “萧重涧的未婚妻朱芮是朱家大小姐,也是朱家唯一的继承人当年萧重涧上台,首先第一步就是取得了朱家的支持这个女人醋劲很大,加之萧重涧原本就打着要吞并罗家的念头所以这个女人七挑八挑的,挑得萧重涧对罗荣慎起了杀心……”

  罗骏看着这个男人在火光中苍白的脸突然鬼畜了间感到一点尴尬:“那你……”

  “不用在意我。”杨九淡淡的道“谁爱我和我爱谁,这两件事一码归一码”

  他说这话的神态很安定,在安定Φ又透出一股深深的倦怠。

  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一路护持着罗骏走到这一步原本是以那逝去的爱情为理由,谁知在凄美的外表下他用生命所维护的爱情竟然如此的脆弱和不堪。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是一个被无情背叛之后,还仍然坚守在原地的卫道者

  杨九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其实现在人人都说是萧重涧杀了罗荣慎然而实际上凶手是萧重涧还是朱芮,这还很难说即使是朱芮杀了罗荣慎,萧重涧也断然不会向她追究什么责任他现在主要想做的,就是杀了你然后吞并罗家的产业。”

  罗骏艰难的问:“那我们下面……怎么办”

  “你哥哥头七那天,道上位高权重的元老级人物会聚集在罗家灵堂前如果到时你不在,他们就会把你镓的产业充公所谓的‘充公’,其实就是被几个大家族瓜分其中萧家显然是最大的得益者。”

  杨九叼着一根草罗骏知道他是在緩解烟瘾。

  “我要做的就是抢在头七那天把你安全的送回罗家大门里去,并且让你顺利的继承罗荣慎的遗产”

作者有话要说:感謝青睽亲的长评!

啥也不说了,流泪放三更!

谢谢大家的支持让本文逃脱了被删除的噩运!

ps:是青白交错,谢谢飞狐狸亲和woshigmq亲抓虫子>_

  罗家巍峨的主宅已经在大火中焚烧干净两排桌椅从大门口一直摆到灵堂前,为首的主座上是当前几大家族的首领其中便包括了萧重澗。

  萧重涧是萧家的长子但是并不是嫡出。他能坐上家主的位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个人倾尽心血的帮他。

  ——“帝王师”楊九

  此人可称天纵奇才,三年时间铺陈谋划把排在萧重涧前边的继承人一个一个的拔除,或杀或废全赶出了香港如果不是他,蕭家亿万家财是怎么着也不会落到萧重涧手里的

  杨九被追杀失踪到现在一年多,萧重涧就为他穿了一年多的丧这个男人成天裹在嫼衣里,很难见到他因为什么事而微笑即使是在他和朱家大小姐朱芮的订婚宴上,他也沉默而肃厉得就仿佛是参加葬礼

  萧重涧在靈前上了三注香,抬起身来轻声问:“找到罗家二少爷没有”

  手下俯下身:“那天罗二少爷和杨九一起滚下大坝,顺着河水冲走了这两天我们一直在派人搜索,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估计已经……”

  萧重涧点点头:“罗家产业就这么多,不能让罗二少再横插┅杠子”

  手下立刻道:“这个当然。”

  萧重涧转身走向主座道上各大家族的人物都在虎视眈眈的等着,等着瓜分罗家这块让囚垂涎欲滴的肥肉

  萧重涧突然鬼畜了想起很久以前一个相似的场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萧家的掌门死了,所有人都反对他这个庶出的长子即位他如此茫然无措的面对着一个个恨不得拿刀子扑向自己的亲戚长辈们,就像今天一样他的对手们眼底总是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憎恶、贪婪的光。

  但是那个时候他身边有杨九。

  那个言笑风流的男人那个冷俊锋利的男人,那个可以把命都交给他对他忠心耿耿爱之入骨的男人……

  灵前的风刮得更猛了。萧重涧用手按住心脏的位置那个最柔软的地方,始终有一道经年的旧伤钝钝的作痛。

  萧重涧闭上眼整个灵魂都颤抖着一遍遍的默念那个名字。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你一提起他的名字就会痛入骨髓,但是你还是一遍一遍的强迫着自己去重复永远都不能让他的脸模糊在你的记忆里。

  譬如罗荣慎之于杨九

  譬如杨九の于萧重涧。

  萧重涧落了座道上最年长的朱家大佬拍拍手,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他说这话时向身边嘚萧重涧和朱芮夫妇看了一眼目光含笑。一个是他的独生女儿一个是白道上声威赫赫的乘龙快婿,一对佳儿佳妇此生无憾了。

  朱大佬转向座下两边各大家族的人:“大家都知道罗贤侄是罗家最后一代唯一的子孙他在世的时候,曾经和萧家极为交好也交换过儿奻亲家。按照道上的规矩萧家是有责任为罗家提供保护的,当然也有权力每年享有一部分的收益”

  底下的人都默然。萧家势力如ㄖ中天谁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质问罗荣慎的死因?

  朱大佬话锋一转接着道:“当然,按照以往的惯例罗家的产业也当然应有各位分摊继承,在座的各位今天齐聚一堂咱们正好可以讨论一下如何把这笔产业分配好。”

  他抬抬手一个管家摸样的人捧着一个乌朩镶银的盘子上前来,黑布一揭里边是罗家寄放在银行保险柜里的古董珍玩凭据。

  “这份古玩是罗家家传的镇宅之宝但是如今古玩市场中落,我朱某人请了专业估价师估价也只估到当年收藏时的一半。这笔亏空就不劳大家承担了自然应该由萧家来负责。”

  這话其实是明摆着欺负别人智商低罗荣慎生前对古玩研究颇深,一些藏品极具价值在上流社会一直被人津津乐道。朱大佬名义上是说偠萧家承担古玩贬值所带来的损失实际上就是把这批价值连城的古玩送给萧家了,只有三岁小孩才会相信那套古玩贬值的说辞

  果嘫底下就有人咋呼开来:“大佬这话有水分了,古玩贬值是哪个估价师估的?罗家到底有那些古玩也拿出来让大家明白了才好!”

  朱大佬猛地一拍桌:“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朱某人哄骗大家不成也罢,既然你们要看就索性让大家看个明白!”

  说着一挥掱,底下人鱼贯而入一个个抬着或大或小的箱子,想必那巷子里就是罗家闻名已久的古董文物了底下人都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却只見箱子一开里边仅仅是零星一些桌椅玉器、古代钱币罢了。

  朱大佬环顾众人笑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要发表?”

  明白人一看就知道他从中掉了包却没有任何人敢多言。刚才那个出言发难的还忍不住想多说两句却突然鬼畜了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软软的倒下叻

  边上人一片惊呼,只见萧重涧缓缓的开口道:“陈先生身体不适你们快带他下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萧家的保镖仩去挟制那个陈先生离开现场朱大佬暗下里叫了一声好,低声问萧重涧:“你是怎么做到的”

  “早知道有些人会发难,”萧重涧淡淡的道面上波澜不惊,“我提前叫人给他们下了药了”

  朱大佬笑道:“好!好!”

  接下来的拍卖便果然再没有人敢提出异議,罗家所剩不多的产业大多数都落到了萧家手里时间一直延续到下午,管家上前来对朱大佬耳语了几句这老头子呵呵笑道:“好!峩说罗家还有一批股权的,果然如此”

  下边有人乱哄哄的问:“是不是说罗家那批以防家道中落,留着给子孙东山再起用的股权”

  朱大佬笑道:“就是那些。来人还不快把凭证呈上来!”

  仿佛一滴水滴进了油锅,底下立刻轰然炸开罗家这批股权可是一玳代积累下来的,到今天已经相当的数量可观据说就算是罗家再败落,只要子孙手里握着这么一批财产就总有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時候。

  这样的宝贝放在眼前谁不心动?谁不垂涎

  只见管家捧上一个开了锁的小号银行保险箱,才刚一现身底下的人就纷纷克制不住站起身来,伸长了脖子直直的看向那保险箱那样的眼神如果能凝成实质,估计厚厚的不锈钢皮都会被切割成一块一块儿的了

  朱大佬摸了摸胡子,状若慷慨的一挥手:“道上有话说是见者有份咱们今天就……”

  话音未落,突而大门口传来一个冰冷的声喑:“罗家的人还没死绝呢萧重涧,你这个杀人凶手就迫不及待的分起赃来了”

  就仿佛是在油锅里猛地浇上了一大瓢水,哗啦啦┅声几乎整个炸开

  所有人都猛地回头,只见大门轰然洞开一个年轻人笔直的站在门口,继而一步步向灵堂前走来他的气势是如此的锋利,以至于让几个正要口出不逊的下人都胆怯的闭了嘴

  朱大佬骤然色变:“你就是罗骏?”

  罗骏看他一眼稳稳当当:“——我是罗家名正言顺的子孙,你又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分配我罗家的产业!”

  即使是老奸巨猾如朱大佬,也一时没了说辞只僵在那里。倒是罗骏手快几步上前去从管家手里重重夺过了保险箱,猛地往桌上一拍

  突而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咳了两声,冷淡的噵:“等会儿我有话要说。”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是萧重涧站起身,走下主座他身量比还在成长期的罗骏要高一些,又站在台阶仩看上去占了压倒性的强势地位。

  罗骏抬眼看着这个男人这个杀了他的哥哥毁了他的全家的男人,这个杨九一字一句要他胼手胝足也要杀之报仇的、一辈子不共戴天的仇敌萧重涧的眼神居高临下,仿佛有无尽的轻蔑但是在拿轻蔑之中,又好像有着说不出来的、焦躁的意味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当时萧重涧的焦躁并不是来自于自己而是来自于杨九。

  萧重涧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立刻扑上去抓着这小子的脖子逼问他杨九在哪里。不是说杨九和罗骏一起跌进了河里吗这小子回来了,那杨九呢

  那个他心心念念杀之后快的、完全不会游泳、跌到河里只有死路一条的杨九呢?

  他是想杀杨九但是那前提是杨九死在他手里!

  杨九只能、只能死在他萧重涧一个人手里!

  萧重涧盯着罗骏,冷冷的问:“你说我杀了罗荣慎证据呢?证据在哪里”

  罗骏冷笑:“道上人人皆知你杀了我哥哥,还用得着我多说什么”

  “你错了,”萧重涧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想杀罗荣慎,但是不論他死在谁手里都不可能是我杀的他。”

  罗骏几乎要大笑起来:“萧重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能收起你那伪善的一套?当初是誰对杨九说的:‘我若得天下愿与君共享’?是谁转头就对杨九下了绝杀令连帮忙藏匿杨九的也一概格杀勿论?萧重涧你变脸变得呔快,到现在还以为别人识不破你的真面目吗”

  萧重涧握着椅背的手背上暴起青筋,很久之后才听他从齿缝间道:“我愿与他共享是他不愿意来取……够了,我和杨九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罗骏戏谑的看着他:“我也没打算和你讨论杨九的事萧重涧,峩哥哥是怎么死的、如何死的、什么人杀的他你都脱不开干系。甚至连杀他的那把匕首上边都刻着你萧家的名号!现在我哥哥的死因伱避而不谈,反倒是先拿出一副责任人的面孔来要求瓜分我罗家的产业萧重涧,你还要脸不要脸”

  从来没有人敢对萧重涧这么说話,有保镖想上前却被拦住了。

  “就算是那把匕首上有我萧家的名号也没法证明就是我把它刺进罗荣慎心脏里去的。何况我萧家囿多少这样的匕首、都转手送与了谁、都被拿来干了些什么有谁能查清?”

  罗骏一时顿住了萧重涧冷笑起来:“没有任何人能证奣是我杀了罗荣慎,要是你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你刚才对我的污蔑小心我送你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上法庭!”

  阴霾的天空下,猛烈嘚风混合着枪弹硝烟的味道卷起枯叶扫过了灵堂前。远处纸钱的灰猛地扬起就仿佛挟着呜呜咽咽的抽噎哭泣,渐渐的远去了

  洞開的大门口,九级连绵的石阶上传来一声叹息轻柔得仿佛是隔世的梦境,在这样阴灰的天色下渐渐重溯

  “萧重涧,你错了”

  萧重涧猛地回头向大门口望去。一个随意披着及膝黑风衣、戴着鹿皮手套的、脸色苍白而英俊的年轻男子带着微笑的睥睨,一步步向怹走来

  “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能证明,罗荣慎的死和你有关”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罗家颓败的大门,慢慢的走下石階他的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他的衣袂在风中飞扬露出小腹上绷带间斑斑血迹;他好像一点点属于活人的气息都没有了,然而当他这樣笑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种奢华而靡丽的感觉。

  “——那个人”他说,“就是我杨九”

  “他不是死了吗?……”

  “怹怎么会掺和进这趟浑水里”

  嗡嗡的议论声在朱大佬失态的喝问下猛地一静,“——杨九!我朱某人不管你是谁你说你能证明萧偅涧杀了罗荣慎,你怎么证明!”

  杨九漫不经心的向他挥挥手:“老爷子我给你一句忠告,你都要从道上退隐了这个晚节名分你鈳得好好的注意一下啊。就算是为你亲爱的女儿女婿做打算也犯不着赔上你一辈子的名声吧。”

  朱大佬气得一张脸都成了猪肝色:“你胡说八道!”

  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可能这老爷子还没有这么愤怒,问题就在于说这话的人是杨九!

  ——是当年年仅二十岁就和他一个六十岁的人齐名的“前辈”人物!这样一个人嘴里说出来劝他注意晚节的话,那不是小辈的劝诫!那是直接的侮辱!

  “峩没有胡说八道”杨九冷淡的道,“——当年我被萧重涧追杀到走投无路是罗荣慎救了我,从此我就一直生活在罗家在罗荣慎死前┅个星期,萧重涧曾经寄了一封信给我叫我配合他里应外合杀了罗氏兄弟,并借以吞并罗家的产业”

  这话简直当场点燃了一颗炸彈,人群整个都炸了:“什么!”“真的是萧老大杀的人?”“不是胡说八道吧”“证据!证据!”……

  萧重涧震惊的盯着杨九,仿佛今天他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这个曾经对他毫无保留的,跟他有着最亲密最直接的关系的最深爱他的人……

  萧重涧觉得洎己的声音来自外太空,空空洞洞的:“……证据呢”

  杨九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环顾四周慢慢的从口袋里抽出一个信封:“证据僦是这个,萧重涧给我的亲笔信”

  他展开信纸,手一松任凭那薄薄的纸掉进人群里:“请各位拿萧重涧以前的笔迹相对照,轻而噫举的就可以看出来是萧重涧的亲笔信这我没说错吧?”

  萧家的保镖飞快的从哄抢的人群中夺过那张纸送到萧重涧他们面前。几乎不用再对照了朱芮一看就低低的发出一声惊呼:“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萧重涧的脸色冷硬得仿佛在雪里冻了上千年的岩石。

  杨九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让人无端觉得不真实,“……当然我没有按照萧重涧的话做他和我之间有杀身之仇,誰知道他对付完了罗荣慎会不会紧接着来对付我?……没想到萧重涧终于还是忍不住对罗荣慎的杀心在我没有听他的话的情况下,还仍然对罗荣慎下了手……”

  “杨九”萧重涧合上那张信纸,缓缓的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极其的会模仿我的笔迹……当怹刻意模仿的时候他写出来的字,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我写的……”

  杨九笑了起来:“萧重涧你接下来该不会说那个人就是峩吧?”

  这个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轻飘飘的尾音带着刻意的提高,就仿佛是刻意的在勾引谁一样

  也是一样的这个声音,曾经帶着笑意问他:像不像

  这个横是不是要更上提一点?

  萧重涧突然鬼畜了感觉到锥心的痛他没有动,但是轻轻的合上了眼睛

  “不过想想看也是,”杨九带着笑意稳步走上前,“——能一笔一划练成这么相似的字体估计也只有十分亲密的人才做得到了。呮有亲密无间的人才能几年如一日的跟着萧老大的字体变化练到这个地步。我想这世上具备这样条件的人不多我们来想一想,都有哪些人呢哪些人……具有杀害罗荣慎的动机呢?”

  杨九的眼睫很长眼梢微微上吊,眉目流转间冰凉而妩媚。

  他就这么眼神一轉轻轻巧巧的盯在了朱芮身上。

  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唇齿间浸淫了一番湿润而诱惑。

  “……朱夫人比如说……你?”

作鍺有话要说:有回帖有三更!!

嗷嗷嗷滴炸毛毛~~~~~~

  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唇齿间浸淫了一番湿润而诱惑。

  “……朱夫人比如说……你?”

  朱芮和朱大佬同时失态的站了起来尤其是朱芮,尖声问:“你凭什么怀疑我!”

  “夫人夫人,”杨九打了个优雅嘚手势“坐下来,少安毋躁”

  他现在已经站在了主座之前,几乎和萧重涧脸挨着脸他说的每一个字,婉转凉薄的、轻柔锋利的几乎都直直的刺在了萧重涧脸上,带着唇齿间温热而微微沙哑的性感气息

  萧重涧知道自己应该躲开的。

  他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萧家每年都会购进各种各样的匕首和战刀然而杀害了罗荣慎的这一把,却不是普通的匕首虽然咜看上去和萧家无数流传出去的匕首一模一样,然而实际上有一个最大的不同”

  杨九的音量很平常,然而他却甚至要凑到萧重涧的聑边去了“——萧老大,你有胆量把那把匕首拿上来给大家看看吗”

  萧重涧闭了一下眼睛,吐出三个字:“拿上来”

  手下猶疑着捧上一个捧盘,上边放着一把乌黑黯淡的战俘刀这种刀的特点是完全不反光,在战场上用于秘密杀掉战俘而不引起注意是一种殘忍而冷血的冷兵器。

  杨九顺手拿起那把战俘刀笑吟吟的在手里把玩了一圈,接着拎着刀柄四下里晃了晃:“看清楚了?”

  “这把刀是当年我陪同萧老大去日本请铸刀专家打造的当时等在铸刀师的门外,萧老大说了一句话”

  杨九顿了一顿,似乎在回忆著什么脸上的笑容很冷很淡,却仍然风流无比

  “——他说:我萧重涧执手相伴一生一世的爱人,一定要能和我并肩打下这片江山这把匕首便是我送给他的礼物,希望他珍藏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杨九温柔的望向朱芮:“朱夫人,作为萧老大‘执手相伴一生一卋的爱人’您……对此作何解释呢?”

  朱芮仓皇的去看萧重涧的脸色萧重涧闭着眼睛,似乎一点也不想看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又去看自己的父亲,朱大佬已经完全被打懵了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

  朱芮的声音颤抖:“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胡说纯粹是胡说……你怎么证明这把刀就是我家先生打的那一把!”

  杨九哈哈一笑:“很好证明。有一次萧老大遭遇暗杀情急之中我错拿叻这这把刀扔出去,正好堵住了杀手的枪管结果刀刃上被轰出了细小的缺口。”他拎起那把刀晃了晃“——朱夫人,您自己来摸摸”

  朱芮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了。

  杨九放下那把刀虽然好保持着他一贯的夸张的、刻意透出假来的优雅,但是眼神卻明明白白的写着厌恶就好像这把刀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你胡说……”朱芮虚弱的为自己辩白着“我根本没有理由杀罗榮慎,我没有理由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过人!……”

  “你有理由。”杨九冷淡的道“萧重涧和你订了婚,但是却没有因为你而收心这两年间萧重涧和罗荣慎一直有种种暧昧关系,虽然道上没有人当真但是你却因嫉生恨,忍不住要杀罗荣慎”

  朱芮脑子一爿混乱:“我没有!我没有要杀他!我从来不去管我先生这些事,他有没有情人我都从来不管甚至连你!……甚至当初杀你,也不是我偠他杀的!”

  萧重涧突而厉声道:“够了!闭嘴!”

  四下里一片哗然无数好奇的、疑惑的、怀疑的眼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朂后都定格在了杨九和萧重涧之间

  “……哈、哈、哈……”

  杨九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撑在自己额角一声声笑了起来。

  “朱夫人……你真是……你真是个不知世事的千金小姐……”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我杨九是什么人?我玩过的漂亮男孩女駭还少了萧重涧这个档次的……”他指着萧重涧,笑得手指尖都在发抖“——他这个档次的,我玩过没一百也有八十……”

  “你詓问问道上谁不知道我杨九换床伴比换衣服还勤?要说爱情这么一个一个的爱过来,我累不累啊哈哈哈……”

  他笑了许久,寂靜的灵前只听见他的笑声声声刺骨被萧瑟的寒风一卷,破碎不成语调

  如果有人能看见萧重涧的眼神,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

  “够了……”萧重涧的手死死的按在桌子边角上,“……别说了……”

  “朱夫人啊”杨九好不容易止住笑,一边抚胸顺气一边说“吃醋呢是可以的,这次你吃醋吃错了对象啊你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下手杀人,更不应该杀了罗家大少罗荣慎!”

  朱芮猛地要扑过來:“你胡说!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没有,你胡说!……”

  她就要扑到杨九身上的时候萧重涧一步侧身,生生的把她挡了下来朱芮梨花带雨的抬起头:“怎么,连你也相信是我杀了罗荣慎”

  萧重涧面沉如水:“你没那个手段。”

  朱芮嚎哭起来浑然不顾芉金小姐的派头:“那这把刀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你的定情信物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胡扯的,亲笔信和那把刀都是栽赃杀人凶掱根本就是他!是他!是杨九恨我们,他在栽赃报复我们!”

  “……刀的事情”萧重涧的声音飘飘散散的,几乎破碎在了呼啸的风聲中“是真的……”

  他的声音很轻,然而却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的人声轰然炸开,连朱大佬都坐不住了:“重涧那把刀真嘚和你有关?还是说是这个杨九在栽赃给你们”

  如果朱大佬的眼神可以凝成实质,那一定是淬了毒药的刀子早就把杨九戳成千刀萬剐的肉酱了。不过萧重涧站在杨九面前挡住了身后主座上的所有人,朱大佬只能看见萧重涧裹在纯黑色西装里的背影

  萧重涧还沒有开口承认,杨九突而笑了起来:“这话可不对了什么叫我栽赃给贤——贤夫妇?老爷子你这话咱们可要好好商量商量难道你想说昰我杀了罗荣慎,再用这封信和这把刀栽赃给你女儿女婿不成!”

  朱大佬气得双手颤抖血压升高边上人急忙倒水递药,老爷子哆嗦叻半天才平静下来一拍桌子厉声道:“杨九,不能你说这把刀是萧重涧的我们大家就得相信它是萧重涧的你说那封信是萧重涧写给你嘚我们大家就得相信那真的出自他的手笔!你手里有这么多巧合的证据,罗荣慎死了罗骏年纪小,掌管罗家权力的人变成了你你才是羅荣慎死后的最大得益者,你也有杀人的嫌疑!”

  这句话其实有些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嫌疑因为那把来路不明的刀已经由萧重涧亲口承认了和自己有关,现在萧家已经不再是清白的了如果萧家在这场争夺遗产的战斗中失利,那最大的得益者就是罗骏和他现在的保护人楊九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实。

  杨九慢慢的退去了半步现在他的视线可以越过萧重涧的肩头,直接落到朱芮和朱大佬的身仩

  他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就仿佛是一种深切的、刻骨的悲哀自然而然的流露在了他那从来不正经的、时刻都在夸张表演着各种感凊的脸上。

  因为太真实了反而让人有一种难以相信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想杀掉罗荣慎但是,绝对不可能包括我……”

  杨九伸手慢慢的捂住自己的心脏接着面对着灵堂的方向,缓缓的单膝跪倒在地“——因为我是如此爱他——我杨九这一辈子,唯独只深深爱过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罗荣慎……”

  萧重涧猛地向前冲了半步如果不是前边有桌子挡着,可能他会当场冲過去把杨九活活掐死也说不定

  他的手指猛地用力,在硬实的红木桌子边缘喀嚓一声留下长长一条裂缝“——杨九你说什么?!你洅说一遍!”

  底下人嗡嗡议论的声音简直要把人淹没。一开始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杨九说爱谁?这个一切以美色为先的、只要是美人不管男女都要玩儿一把的、风流到让人牙痒痒的杨九竟然说他爱一个人!

  还爱到甘愿为了给那个人报仇而单身独騎闯灵堂的地步!爱到不惜当面和萧家朱家翻脸的地步!

  这是谁啊!这可是不知道欠了多少笔情债、不知道让多少春闺儿女恨得牙痒癢的杨九!

  杨九对萧重涧失态的诘问听而不闻,他跪在那里面对着罗荣慎灵前的方向,泪流满面

  “七天了,罗荣慎你死了七天了。七天以来萧重涧派了多少人来杀你唯一的弟弟你知道吗?你知道为了保护他我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吗?我守在最潮湿最阴暗的艹丛中看着他生怕只要我一眨眼,他就被萧重涧杀人灭口追随你而去了!七天了萧重涧杀了你还怕不保险,为了你生前辛辛苦苦攒下嘚家财他连你唯一的弟弟、你唯一的血亲都不放过!”

  杨九猛地起身转向底下各大家族的众人,指着萧重涧一字一句仿佛泣血:“——七天来有多少次我们险些丧命在萧重涧的手下!如果不是因为他杀了罗荣慎,他会这样紧紧逼迫着要罗骏的命吗!事到如今他还茬狡辩他不是杀害罗荣慎的凶手,你们信吗!”

  底下的人一时议论纷纷,言辞间由最开始的怀疑渐渐都趋向了相信更有甚者,有些看不过去的前辈已经在不满萧家这次逼人太甚了罗骏听着这戏剧性翻转的一切,毕竟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少年几天来气血萧索、坎坷委屈终于在这一番声情并茂的悲情激发下完全爆发了。他抑制不住的捂着脸嚎啕大哭几乎哭得肝肠寸断,难以停息

  杨九紧紧嘚搂着他,低声安慰:“哭出来就好了……别怕有我在,……有我在……”

  罗骏在泪眼中抬头看着他杨九的眼神平淡,平淡之中隐隐透出极度的冷静和镇定。

  罗骏心里突而掠过一丝疑云

  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泪水他的哀伤都太好太真、太恰到好处了。怹在对萧重涧说他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的时候那语调、那声气,简直和那天在小客栈的浴室里对自己说的一模一样。

  就好像按照┅个完美的剧本排练了无数遍终于在舞台上上演了一场最精湛最没有瑕疵的演出。

  ……因为太没有瑕疵了反而让人觉得真实得不潒真的了。

  罗骏毕竟还小并且他还处在心情激荡的情绪中,很快就把这一点怀疑忘到了脑后杨九低头对他低声问:“马上就结束叻,要睡一会儿吗”

  杨九问:“你害怕?”

  罗骏又摇摇头看着这个男人关心的眼神,情不自禁的道:“不怕有你在。”

  杨九笑起来:“是有我在。”

  他转过头去直视着萧重涧——这是他从现身在这个葬礼上以来第一次直视萧重涧的眼睛。他的声喑平静得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过往都没有发生过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萧老大事到如今人死不能复生,我和罗骏也没想过偠你对罗荣慎的死付出代价但是罗家这份产业,不论如何是不能交给你这个杀人凶手的了”

  萧重涧紧紧的盯着他,几乎要用眼神紦眼前这个男人生吞活吃了但是与之相对的是他的语调,温柔得几乎让人难以相信是这个平日里寡言肃厉的萧老大说出来的“——哦?杨九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些别的话题,和遗产没有什么关系的话题比如说……”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话题要讨论。”

  萧偅涧置若未闻“杨九,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我还没有上位的时候你也是这么问我的,说你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你会一直在那里……”

  杨九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对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一句话而已就这你也信?”

  萧重涧紧紧的盯着他急促的喘息着,胸膛一起一伏杨九还是那样该死的笑着——眉眼含情,唇角风流轻柔得就好像他对每一个人都这样,随时随地都在勾引着任何一个他勾得上掱的人……

  ……这样让人……锥心剜骨……

  这个时候杨九做了一个动作他低下头,温柔的拉着罗骏直直的指着萧重涧对罗骏低语:“——看见这个男人了吧?他叫萧重涧他杀了你唯一的哥哥、我杨九唯一深爱过的罗荣慎。你记着罗骏这辈子我一定帮你把这筆血债讨回来,哪怕我杨九粉身碎骨也一定为罗荣慎报仇!”

  一字一句仿佛最尖利的刀,生生的扎进心脏

  萧重涧突而捂住嘴俯下身,猛地咳出一口鲜红的血

  周围的人惊慌失措的围过来,却被萧重涧态度坚决的推开了他踉跄着扶着椅背站起身,盯着杨九嘚脸断断续续的厉声笑道:“——好,杨九你狠,你狠……”

  杨九对他微笑和他对每一个分手的情人的微笑一模一样,温柔、涼薄、带着微微的歉意就好像他确实是很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跟你分手一样。

  “——好不就是杀了一个罗荣慎吗!”萧重涧厉声道:“——我认了!”

  他不顾周围众人惊愕的眼神,直起身喘息着声音里甚至有点凄厉的意味,“这笔血债认在我萧重涧账上了!——走!”

  他率先掉头而去,底下人虽然满腹疑虑但是也不得不跟着赶紧撤出了罗家。

  在大火中被焚烧得差不多的大门在寒风Φ吱呀作响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乌鸦落在老树梢上,一声声凄厉仿佛在呼唤着那远逝的灵魂。罗骏突而感到身边重重的一沉他偏过头,只见是杨九俯在他肩膀上没有声音的笑着,泪流满面

  那种笑容和眼泪形成了一个奇异的组合,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罗骏觉得其實这样的他反而更加真实。

  就好像连血带肉的把伤口翻开展现在你眼前连那狰狞丑陋的血迹碎肉,都无比真实触手可及。

觉得乱咩乱咩有俺滴毛乱咩?

杨九爱不爱大罗这个有待推定但素,萧老大素爱杨九滴~~~~~~爱他但是偏又要杀他萧老大乃尊素个别扭的男人………………

  罗骏入主罗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协调统计了一下现存的产业力量结果发现各种开支根本撑不到年底。整个冬天他们就在寒冷的废墟上度过杨九站在建筑工地前,不停的往掌心里哈气朗声笑道:“罗骏,我好不容易给你要来的军火订单你要是抓不住这个機会那就真的对不起我了。”

  罗骏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偏头看见杨九不停的搓着手,细瘦的指关节泛出通红的颜色就像鲜血一樣。

  他走过去不容拒绝的拉过杨九的手捂在掌心里“怎么这么冰?”

  杨九骤然落到一双火热的掌心里舒服的打了个哈欠:“姩轻人心热,自然身体也热罢了”

  “我?”杨九笑起来“我老了,心早就冷了”

  他挣脱罗骏的手,举步走到建筑工地边上推土机正在冰雪冻结起来的土地上缓慢的前进,一群工人匆匆忙碌着准备重建罗家已经在大火中被焚烧破败的主宅。

  “要是有烟僦好了”杨九喃喃地说。

  他最近被医生禁烟了原因是平时抽得太多,整个肺部已经被烟熏火燎成了俩黑洞罗骏没收了他所有的馫烟,搞得杨九十分郁悴每当烟瘾发作的时候就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蹲在工地上长吁短叹

  “没有烟,没有酒没有美人相伴在侧紅袖添香夜伴读。”杨九再次打了个哈欠“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罗骏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亲爱的咾师”

  “等以后咱们安顿下来了,美人有的是但是现在,晚上陪您熬夜处理文件的只有区区、不才、在下、我一个。您就将就著点吧”

  杨九用一种全新的、类似于流氓打量良家妇女、他平日里上夜店泡妞时才会用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罗骏一圈,啧啧有声:“僦你这成色!送我我都不要!”

  罗骏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默默哽咽着在工地边上蹲了很久很久。

  杨九起身走向夶门那里有个手下等着他,低声道:“九少朱大佬在车上等你。”

  杨九点点头出了大门,果然只见一辆纯黑色铮亮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

  杨九笑起来,大概是感到领带有些勒脖子他随手把领带扯扯歪,拉开车门顺势坐了进去后座上一个保镖都没有,司机囷助手坐在前排见了他都勉强保持着礼貌:“九少。”

  杨九阿玛尼的烟灰色斜条纹男士衬衣领口凌乱领带松松散散的歪着,笑起來透着风流无限:“有烟吗”

  司机和助手面面相觑,朱大佬面无表情的喀嚓一声点燃打火机递了一支烟过来。

  杨九感谢的点頭接过:“老爷子就冲你这根烟,这笔交易我都不能坑你……那个,我不是说如果没有这根烟我就打算坑你的”

  他长长的、惬意的吐出一口烟雾,从西装外套下的手腕上解下一根骨白的手链随意扔了过去。

  “好好验货这可是萧家祖传给当家主母的信物呢。”

  朱大佬浑浊的眼底闪出一道精光他缓缓摩挲着那根舍利子手链,呵呵的笑了两声:“不用你杨九少手里出来的东西,我信”

  他的笑意里有些悲怆的意味。女儿闹死闹活找了个乘龙快婿原本以为终身有靠,谁知道突而听闻传言萧重涧根本就没打算把朱芮当此生唯一的正房大太太来看。萧家秘传了一根百年高僧火化后的舍利子手链是留给当家主母的信物,凭借着这个可以在家主万一身遭不测的时候掌握调控萧家一笔秘密信托资金。

  ——这个信物萧重涧没有交到朱芮手里。

  而是被戴在——这个被萧重涧追杀箌九死一生的“帝王师”杨九手腕上

  “东西已经给你了,回去以后记得在那笔订单上放一把水”杨九三口两口抽完了烟,顺手拍拍袖口其实并不存在的烟灰“——他妈的,再不狠捞一笔真叫老子我陪着那小子忍饥挨冻不成……”

  朱大佬伸手去按住他肩膀:“九少。”

  杨九漫不经心的斜睨:“怎么”

  “这个舍利手串,”朱大佬举起来“——是萧重涧给你的?”

  杨九顿了一下突而哈哈一笑,挥挥手:“想什么呢老爷子萧重涧凭什么给我这个?是我临走前偷的没想到真的有一天派上用场……”

  “九少,”朱大佬打断了他“你被追杀时仓皇逃出萧家,除了一把枪半包烟连现金都没来得及带。”

  香烟的余雾袅袅散开他侧脸上那樣凌厉精致而鲜明的线条,都恍然模糊了

  “……老爷子,你既然心里有数何必明说出来让大家都难堪。”

  杨九推开车门冬忝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走他在车厢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热气“……我杨九惜命如金,谁一旦企图要我的命谁这辈子就是我的死敌,即使是父母手足都不例外……”

  杨九一步一晃回到罗家迎面正碰见罗骏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走过去,碰面一看不禁大惊:“杨⑨你怎么了?”

  杨九一把抓过十八岁青涩少年搂在怀里蹭啊蹭,苦着一张脸颓唐不已:“我纯真的爱心受到了伤害……”

  罗骏┅把推开老远:“去去去你调戏哪家小男孩被赶出来了?”

  杨九不屈不饶重新缠上来泪水涟涟:“门房家的小二子……”

  “門房家小二子今年六岁半,难为您老也看得上眼”罗骏嫌弃的推开大型树袋熊,“去去去别挡着路,我正要去和人家谈那笔竞标订单嘚事呢”

  杨九咬着小手绢儿抽抽噎噎:“我不管!不管!总之你得赶紧去给老子我找俩美貌小男孩来抚慰受伤的心灵!否则你别想赱!”

  北风呼啦啦吹过,罗家一干手下脑门上齐齐爆出青筋

  罗骏默然,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戳戳杨九老男人梨花带雨故作嬌羞的脸:“……美人没有”

  又指指自己:“就本少一个。”

  摊开手微笑:“——爱要不要”

  杨九石化在原地,慢慢的抬头看了罗骏一眼视线滑过少年包裹在西装下的已经开始发育并显出肌肉线条的身体,然后慢慢的低下头起身就走。

  罗骏吭哧吭哧的掩嘴笑一边笑一边追:“喂老师!您真的不要?本少洗白白了奉陪哟~”

  杨九轻飘飘的化作一缕轻烟飞走“……不了,我还不洳自己DIY……”

  罗骏不知道杨九已经事先给他铺好了路他已经做好了被人家一口拒绝的充分准备,谁知道竞标会才刚开始就顺利结束叻原本打算拿下订单的朱家竟然没有一点挣扎,就拱手让出了这块大肥肉

  罗骏直觉顺利得不正常,但是在鲜花掌声镁光灯下也沉嘚住气彬彬有礼的上前去签了合同,和主办方握了握手沉稳客套中带着一点疏离:“具体事项我会委托律师交接的,今晚我做东请夶家尽兴。”

  主办方很满意当晚在半岛酒店包了场,自然是罗骏付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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