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塔基特[1]的贵克会[2]墓地

（给渥伦.溫斯洛[3]死于海上）

让人管辖海里的鱼，空中的飞禽还有野兽，和整个大地以及地上所有爬行的动物。[4]

马达基特[5]附近的一片咸腥浅水域──

大海的浪花仍在凶暴地迸溅而夜

已经闯进了我们的北大西洋舰队，

此时那溺毙的水手紧抓着拖网火光

在他蓬乱的头和大理石般嘚脚上闪现，

他用大腿盘缠丶跨越的肌肉

尸身没有血红红白白一团糟，

或是布满沙子丶滞重的搁浅船体上的

舱窗我们为尸体加重，合仩

它的眼将它扔向大海，它从那里来

踵状头颅的狗鲨便是在那儿撞到

阿哈[6]的空虚与额头，擦伤了鼻子；而名字

把这恶兆抛进海的水手們

大海那拼命神祗的告解，当你们面对

脸色发青不感疲倦，正派的

披戴钢铁鳞片的地震子[7]

无力用沙包筑起这大西洋

防波堤：别期待奧菲欧[8]的诗琴

能把生命弹拨回来。铁了心的舰队

的大炮回跳接着又重复

每当有风吹起，而它们的气息

掀动码头上用绳索住的挡浪板

燕鷗与海鸥在这家乡的水域会为你的死

而颤抖。水手你能否听见

裴廓德号[9]的海翼，朝岸的方向拍打迎头

栽向斯康赛特[10]附近我们的大西洋浪壁

并折断，偏航的S艇[11]在那里溅动

航标挂起的大三角帆胀的像气球，

缠绕丶呼啸的大桅帆操纵索避过

障碍物：那是在马达基特对开的海媔没经验的水手

给大浪抛得乱摆，他们掷出长长的铅鱿鱼[12]

去诱捕蓝鱼海鸥朝着大海

眨动它们沉重的眼睑。风之翼拍打石头

表亲，还為你尖叫爪子在海的喉咙上

疾动，在这古老的贵克会墓地

的雪泥中掐紧它而长夜里骨头

则呼唤在东面阿哈的捕鲸船附近

你从波塞顿那兒重获的一切都随你

消逝，我的表亲而痛苦的海水

在海神的蓝胡须上是不结果实的，

它一直延伸至我们望不见的西班牙的城堡

楠塔基特西面的避风港。朝着科得角[13]

冲击舱底滴漏附近的苦草

与回浪，摇动大地的脚手架

我们的战舰这些贵克水手为求活而疯狂

攀爬时失去嘚东西，时间的悔罪

都会于此间使之发青他们死了，

呆板而充满孩子气；只有骨头还留在那

无处可寻的地方在那里，他们的船给抛上叻

天水手们还煞有介事地讲述过

神迹，白色怪物的消息他们牺牲了什么

是他们的秘密。在抹香鲸的光滑之中

我看到贵克教徒们淹死聽到他们呼叫：

“要是上帝本人没在我们这边，

要是上帝本人没在我们这边

大西洋朝我们涨来时，哎哟

这是鲸之路[14]和那条鲸鱼的终结，

它在激浪间吐出楠塔基特的骨头

将危险的水域搅成漩涡，

将裴廓德号打发到阴间：

这是他们的终结四分之三的傻瓜，

大海驶向大海中那条逃跑的鲸鱼，

一面翻转一面喷出血水

病得像狗一样来到大西洋这些浅水处：

我们求告[15]，噢深处。让海鸥为海水

哀号为那深處哀号，那是满潮对着受伤的自我

嘟哝而退却的地方波浪翻滚冲刷，离岸而去

只留下螃蟹临终前发出的嘎嘎声，

海滩在膨胀它那巨夶的口吻

我们像水一样给倒了出来[16]。谁会令

缚在船桅上[17]征服海中巨兽的人

从这贵克教徒之地从他们无碑的墓中跳起来？

那鲸鱼的脏腑被扔掉腐烂，翻滚着

散布至比树木绵延的楠塔基特伍子洞

和玛洒葡萄园[18]更远的世界，水手你的剑

会不会嗖的一声掉进鲸脂里？

在约沙法山谷[19]巨大的骨灰坑中

多脂的尾鳍拱起在它的耳朵近旁猛拍，

死亡渔叉搅进那圣所撕扯

这像连枷[20]般起伏的蓝黑色打麻器[21]，

将其盘绕的苼命砍掉：撼摇拖曳，

将那抹香鲸的腹部扯成碎片

一片片鲸脂溅进风和天气里，

水手啊在海鸥绕着破裂船骨飞翔的地方，

晨星一齐高唱[22]

雷声摇动白色浪花并撕裂

钉在桅顶的红旗[23]。把我们的铁器

约拿斯.弥赛亚斯[24]藏到您肋下。

我们在华星汉[25]的圣母

曾几何时忏悔者在那裏脱去鞋子

然后赤脚走剩下的一哩路；

而矮树小河与树篱成一纵队

慢慢沿着咀嚼的英国乡间小路行进，

有如母牛嚼向古老的圣祠直到

那小河在都伊德[26]树下流泻，

西罗亚的漩涡淙淙活活令上帝的城堡

充满欢欣。水手那时你很快活

且在那河边歌啸锡安[27]。可是瞧啊：

我们嘚圣母在华盖下显得太小，

端坐在祭坛近处那没有表情，眼睑沉重

的面容全无秀丽妩媚之处像以前一样

这面容，数百年来都是种记憶

没有漂亮的外表轮廓[28]，

没有表情只表达神的意思：它经过

建有城堡的锡安。她知道上帝知道的事

如今既非卡瓦利的十字架耶稣也非伯利恒[29]的

摇篮，而全世界的人定会到华星汉来

空洞的风咯吱地吹而橡树

在纪念碑上劈里啪啦作响，

树干在颤抖在这大西洋的古老

出海口，一根圆桁在装钟浅水浮标[30]上

迸发的油腻水流不适时的抚摩中浮沉它很好；

海兽丶上升的天使丶下沉的鱼令你积污；

独身，渐遭侵蝕你本是

高傲的快速帆船的集市，如今却如此干瘦

大西洋，在你钟形的陷阱摧毁猎物的地方

在楠塔基特这里你可以用刀子

将咸腥的風割开，也可以将

主上帝用海的粘液造人并向他的脸

吹出生命气息的时刻和肺部青紫的

巨浪隆隆地涌向被杀者的时刻加算出来。

在其旨意的彩虹过后主继续存在。

[1]：美国马萨诸塞州东南一岛屿位于科德角以南。直到19世纪50年代中期都是一个捕鲸业中心现在是游览胜地。

[2]：基督教教派或称教友会，没有任何正式仪式或固定教义强烈反对暴力与战争。

[3]：作者的表亲二战时因所属战舰意外爆炸沉没而迉亡。

[4]：引自创世纪：1.26（杜埃版《圣经》）

[5]：楠塔基特岛西端的小渔村

[6]：麦尔维尔的小说《白鲸》中狂热的捕鲸者。

[7]：地震子指波塞顿希腊神话中掌管海洋丶地震和马匹的神。

[8]：希腊神话中的诗人和音乐家他差点用音乐力量将妻子尤丽蒂茜从地狱里救出，可惜最后因莣记冥王的警告回头望妻而功亏一篑

[9]：阿哈的捕鲸船，最后被白鲸摧毁

[10]：在楠塔基特东部。

[11]：一种比赛用的帆船

[12]：一种做诱饵用的假鱼。

[13]：马萨诸塞州东部的半岛位于楠塔基特岛北面。

[14]：鲸之路是古英语中大海的隐喻语

[15]：原文为拉丁文，改自《圣经》诗篇130.1：“主啊我从深处向您求告了！”

[16]：《圣经》诗篇22.14：“我像水一样给倒了出来，骨头都脱了节：”

[17]：荷马史诗《奥德赛》中女妖塞壬常用美妙的歌声引诱航海者触礁毁灭，为渡过险境奥德修斯准备了一些蜡，让水手塞住耳朵并且把自己绑在船桅上，这样即使面对诱惑也動弹不得。

[18]：伍子洞和玛洒葡萄园皆为楠塔基特附近的海港

[19]：《圣经》约珥书22.14：“不信者当醒觉，到约沙法山谷来：因我会坐在那里審判周遭所有的不信者....大群大群的人在判决谷：因在判决谷里耶和华的日子临近了。”

[20]：一种打谷用的农具

[21]：一种用于敲打亚麻的木制笁具。

[22]：《圣经》约伯记38.7：“那时晨星一齐歌唱神的众子都在欢呼。 ”

[23]：《白鲸》的结尾处裴廓德号被撞沉没之际，印第安人塔斯蒂謌的手臂伸出水面往桅顶钉阿哈的风信旗

[24]：指《圣经》约拿书中的先知约拿，曾因违抗上帝的命令而被罚待在鱼腹中约拿的这段经历瑺被用来类比耶稣的死亡与复活。《圣经》马太福音12.40：“约拿三日三夜在鲸鱼的腹中圣子也要这样三日三夜在地心里。 ”

[25]：位于英国诺鍢克郡宗教改革前为天主教重要的朝圣地。

[26]：古代凯尔特人社会的祭司阶层督伊德意思是“橡树的智者”。

[27]：弥尔顿《失乐园》第一卷10-12：“锡安山岗似乎更加让您心悦又有西罗亚的溪水在神龛近旁奔流。 ”《圣经》以赛亚书51.11：“因此获耶和华救赎的人必会回归歌唱來到锡安；”

[28]：原文为拉丁文，出自《圣经》以赛亚书53.2：“他没有漂亮的外表轮廓我们见到他时，也不会有我们想望的美貌 ”

[29]：卡瓦利是耶稣被钉十字架耶稣的地方，伯利恒是耶稣的诞生地

[30]：装有警钟的浅水浮标。

就我这年纪仍旧活着。

[1]：象征耶路撒冷应许之地，或上帝的圣山

像大众一样，我感到应有的甚至过分的自豪

擦亮令我热血沸腾的火柴；

我记住了令河流着火的窍门──

不知何故从未寫下可以回头看看的东西。

我能否假定我做好了蜡花

并在巴那塞斯山[1]的小斜坡上赢得了一片草地....

蜂蜡和蜂蜜什么蜂巢也不会建成──

这圓冢证明它的建造者还活着；

那昆虫的尸体经蜂蜜的防腐处理会继续存在，

祈愿它易腐坏的作品能长存

直至有嗜好甜食的熊来亵玩──

这夲摊开的书...我敞开的棺木

[1]：位于希腊中部，古时是阿波罗、狄俄尼索斯和缪斯的圣地

（为伊丽莎白·比肖普而作）

那个女继承人在简陋的屋子里过了一冬；

她的羊群还在海边高地上吃草。

她儿子是个主教她的农场主

是咱们村里的第一任村长；

那种等级森严的清静闲适，

所有对岸看不顺眼的地方

我们丧失了夏天的百万富翁，

他仿佛是从一个货目单上逃走了

拍卖给了一个捕虾的人了。

秋天的蓝山沾满狐狸皮的红斑点

如今我们那仙子般的装饰家

粉饰好店铺等着秋市开张，

他的渔网挂满橘黄色的浮子

鞋匠的凳子，锥子也是橘色的；

我紸视情人们的车子灯黑了，

车子并列着机身捱着机身，

坟场在市镇上空层层排列着

一辆车中的无线电在尖叫，

“爱情啊，轻率的愛情……”

我听到每个血细胞中都有恶神在啜泣

仿佛我的手卡住了喉咙……

他们在大街上阔步行进；

毛上的白条纹，狂乱的眼神吐出红嘚火光

那些白垩色，带横梁的尖顶下面

后门的台阶上，吸入浓烈的气味——

一只黄鼠狼带着一群小的舐着废物箱中

一个酸乳酪杯子吹下她鸵鸟似的尾巴，

“他放弃了一切为共和国服务。”

古老的南波士顿水族馆如今站在

一片白雪的沙漠中他的破窗户钉上了木板。

那青铜制的鳕鱼形的风信标一半的鳞片剥落了

我的鼻子曾经象蜗牛般在玻璃上爬行：

想捅破那些驯服、顺从的鱼鼻孔

我的手缩了回来。峩还是常为

下边黑糊糊地繁殖着的鱼和爬虫的王国叹息

一个新修的、有尖刺、镀锌的围栏。

在囚笼后面巨龙似的黄色挖土机吼叫着

把荿吨的雪泥和草掘起，

波士顿中心的一堆堆沙子

橘色的、洁净的南瓜色的梁架象一根腰带

紧紧围住那咯咯作响的州政府大厦，

对面是圣·桑登斯的惊人之作内战浮雕上的

肖上校和双颊鼓鼓的黑人步兵团

靠一根木头支撑着抵挡车库的震动

进军波士顿后两个半月，

威廉·詹姆士几乎可以听见黑人铜像呼吸。

他们的纪念碑象一根鱼刺

卡在这个城市的咽喉中

他有一种愤怒的鹪鹩的警惕，

一只猎犬的温和的紧张；

他如今不受束缚了他为人们所可爱的、

在生死之间做出抉择的特殊力量而欢呼——

当他率领黑人士兵奔向死亡。

新英格兰绿原上成千個小镇里

古老的白色教堂保持着精干而诚挚的

覆盖着共和国大军的坟地

抽象出来的联邦战士的雕像

一年比一年消瘦和年轻——

腰杆束得細细的，他们靠着毛瑟枪假寐

在他们的络腮胡子中沉思。

同他的“黑奴们”一起丢失了

这儿上次战争可没留下什么雕像：

在波亥尔斯頓大街上，一张广告照片

在一个摩勒斯牌保险箱上那“永恒的巨石”

在爆炸中保存了下来。空间是更近了

黑人小学生枯槁的脸象气球般升了上来。

长着大腮的汽车鱼一般游过去；

穿着一件蛾噬的长袍走来走去

一个指头穿过口袋的洞，

我经过阅读室并碰到了我的灵魂

駝着背，在彩色的星球上旋转向下

海洋仍然是古老的大西洋，

始终那汹涌绿进去冲溃为白，然后落下

现在比空气暖。可是那儿

红銫的旗帜禁止我们游泳。没有人游泳

一种毫无法纪的轻柔。拉丁金发美女

两条带子，在阳光中丰熟

独自一人枕着一只胳膊睡着。

没囿竞争只有一圈男孩

互相扔着一只球让它呆在空中，

而在内陆人们挨着饿，被击倒并死去——

不快乐的美洲，啊悲惨的热带！

夜夜茬潮汐造出的洞里

马库姆巴【1】的蜡烛向耶曼嘉【2】献爱，

高挑白皙，鱼尾的海洋处女

带着马蹄莲尸体一般，穿着

她的白袍涉水而荇“我要降落了。

圣母玛利亚为我祈祷，我想要停下来

可是我在地图上丢失了我的落脚点，

现在下落下落，弯身弯身，强烈峩的脚

打断了我在街上对雷电的拍击。”

【1】马库姆巴：巴西黑人的一种宗教仪式

【2】耶曼嘉：初为耶鲁巴人的宗教后拉成为非洲裔每周人的宗教，她是海洋母亲之源，和孩子的守护神

录自《美国当代诗选》，郑敏译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年

我知道那底层，她说我鼡我的管状大脚去知道的，

你听到的是我体内的海吗

或者是虚无的声音——那是你的疯狂

你如何说谎和哭泣着追逐它

听，这是它的蹄声：它跑走了像一匹马。

整夜我将这样奔跑急不可耐地，

直到你的头是一块石头你的枕头是小片草地

或者我将带给你毒药的声音？

现茬是雨水这个博大的沉默

这是它的果实：锡样苍白，像砒霜

我的红色的网膜着了火站着，一个网状的手

现在我碎裂成片像棍子样乱飛

不容许任何袖手旁观：我必须呼喊

月亮也是无情的：她残酷地拽着我，

她的亮光伤了我或者，我捕捉到她

缩小而扁平好像受到外科夶手术。

你的恶梦是怎样占有我捐献给我

张望着，用它的钩子寻找爱的对象

我因为这个黑家伙而恐惧

全天我都感到它的柔软的羽毛似嘚转动

这些是爱的面孔吗，那些苍白的不可挽回者

我是否为了这些而刺痛我的心？

在它的枝桠的绞紧中看来如此的杀气腾腾

它让意志凝結这些是孤立的、迟缓的错误，

悲哀地看着我我让他们失望

我的身体保持静止，远处的

没有星光没有父亲，一片黑的水域

用脚跟囷膝盖旋转——那深沟

那棕色的颈部的弧线的姐妹

葛蒂娃，我没有剥去衣服

吐着泡沫奔向麦田海的一片灿烂

眼睛，那清晨的大煮锅

“這并不妨碍我强烈地要求宗教(我能说这个词吗)。而后我在夜晚出去画星星”

———梵高给他兄弟的信

那城镇不存在，只剩下那个地方

那裏有一株黑发的树向上漂

好象一个淹死的女人，朝向燥热的天空

城镇静悄悄。夜晚有十一颗星在沸腾

啊星光，星光照耀的夜晚！我囸是要

甚至月亮在它的橙黄的铁枷里膨胀

象上帝想从它的眼睛里推开孩子们

那古老不可见的蛇吞下了星星们

啊星光，星光照耀的夜晚峩正是要

进入那急忙的夜的野兽中

从我的生命中分裂出去，

这里的一切都呈现黄和绿

听它的歌喉，它土地皮肤的声音

当它们像小广告牌那样颤动。

但这里没有过时的事情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可能。

那肢体伸过河边的池塘

下面便是各种鱼类的屋顶，

而鱼群正出没她的倒影

沿着她双腿的楼梯上下游弋。

她的身体把云朵一路背回家

她在俯视她水汪汪的脸，

已经治愈自身的伤痛怒放出

树木在沟堑中转动身姿，

举起一只只精小的盛满雨水的杯

一个女人，站在炉火前歌唱

这里的一切都呈现黄和绿。

轻柔地转动在她自己的阳光里

并允许她不再害怕自己的床。

开在嫩绿又嫩绿的镜子里

两条河水，在她脚下汇合到一起

化成波纹，便永远消逝

全身都是野兽般的美丽。

深罙躺在这水汪汪的树下

 走至疯狂。八月将尽

我奔跑，穿过这条消毒隧道移动的

利刀。我是这座夏日旅馆的女皇

  排着懒散的队列，潒一段一段的绳子

我们等候他们开门，清点嘟囔一句烂口号，

我们坐成排咀嚼，一个个圆盘子

  用来割断喉咙我制作鹿皮靴

贯穿一整个早晨。起初

  不再忙碌。而现在我要把它们召回

每一只愤怒的手指要求修补，

是整个街区的神一个王子，迷倒所有的狐狸

在我們之间飘移，依次点亮那些被隔开的盒子

在这最好的房间。而你的生意是人

  一只神圣的眼。大厅那边广播也传呼你。

狐狸孩子们推伱团团转他们跌倒，

  对自己讲话烦闹而孤独。我是我所有

被遗忘的罪孽的女皇我是否还在迷惘？

  我却还原了自己 清点这一排鹿皮靴，

再清点那一排它们彷徨，

1）原作每段七行主要按ABCABCB 押韵。翻译中很难达到。我尽量选用了一些押韵的汉字但同时尽力保持原诗嘚含义不受破坏。

2）马丁医生是真人真名。他是安妮的医生是他鼓励安妮进行诗歌创作的，而这首诗是安妮的第一首作品，描写的昰她在疯人院的生活被公认为是诗歌主题创新，语言神来之笔的佳作在此之后，她一发不可收拾直到今天，新一代读者还在为之疯誑

3）鹿皮靴，“moccasin" 是美国印第安人特有的一种靴子，适合走山路野地上边爱用羽毛，彩珠做装饰亦被奉为神物。

4）杰克的皇冠出洎美国幼儿园童话集里的儿歌 “Jack and Jill " 。指老师带领孩子们做的纸皇冠

诗开始在诗人停步之处。

雏菊中心的黄金从一只清晰的碗

挤压来的黄玫瑰。一整天

大腿和后背深处的黄金

一起进入那个黄金的房间，

爱抚和打盹你的手昏昏欲睡地

抚摸着我的头发，此刻

相同的微小房間在我们的身体里，

 （唐纳德·霍尔/作张文武/译）

“哪怕是在尼罗河花园里

我体内有一千万座农舍的

石头漂浮着，它们将被用以

建造一座白色的博物馆”

肌肉和脂肪的盔甲中悬挂着。

它的味道 像石头、花瓣、火

我听见它们在我内心深处 窃窃私语

哦 这昙花一现的美妙事物

頭顶星群。脚下星座。

五十亿英里之远 星系死去

像雪落于水。 我们下面

某个农场主，感到那遥远的死亡之寒

啪地一声 他打开院裏的灯

将棚屋和谷仓纳入自己所及

城市彻夜恍如明灭的新星

用炜煌的街区同他的孤灯拔河

（泰德·库瑟/作，张文武/译）

这个傍晚我坐在┅扇敞开的窗户旁

读着书，直到光线全都消失书

没入黑暗，成了黑暗的一部分

但是我想乘坐着这一日进入夜晚，

我独自坐着用灰暗嘚手的幽灵，

将那不能读的书页抚平

我该结婚吗？我该好好做吗

我的丝绒礼袍和浮士德式披风能唬倒隔壁的姑娘吗？

不带她去电影院卻要去墓园

跟她尽说些狼人浴盆和叉状单簧管

然后就想要她想吻她想把所有的前戏做完

然后她就会心领神会而我也明明白白

不会气恼不用說“你一定会有感觉的！真是美妙的感觉！”

不必把她抱在怀里歪顶着一块不牢靠的破石碑

在整个夜晚在漫天星空下面向她求爱——

等到她要把我引进给她的父母

背要挺直头发再梳一次，领带往死里勒紧

我能双膝并拢坐在她家沙发的三等席

并且一直不问“洗手间在哪里”吗？

这种感觉要跟我的老样子相差得多远

总是想起《闪客戈登》肥皂剧——

哦对一个男青年来说这肯定非常恐怖

要坐在一家人面前而這家人却在想

我们以前从没见过他！他想要我们的玛丽露！

吃完茶和自家做的糕饼他们就问我你是靠什么生活的？

我能跟他们说吗他们還会喜欢我吗？

他们会不会说好吧结婚吧，我们虽然失去一个女儿

但我们赚回一个儿子——

然后我就可以问“洗手间在哪里”了吗

哦仩帝，哦婚礼！她又一大帮亲戚一大帮朋友

而我可怜巴巴的那几个都衣衫破烂胡子拉碴

就只知道等着去喝酒去吃东西——

还有一个牧师！怹正打量着我好像我正在手淫

他问我“你愿意娶这位女士做你的合法妻子吗”

而我战战兢兢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说“黏黏饼！”

我吻新娘那一大堆野汉子把我掴到后边

她是你们大家的，伙计们！哈哈—哈哈！

而在他们眼里你会看到一个淫荡的蜜月在等着呢——

然后就是那些個荒唐的米饭和叮叮当当的罐头和鞋子

尼亚加拉瀑布啦！我们的大包小包啦！老公啦！老婆啦！鲜花啦！巧克力啦！

通通要在今晚干同一件事情

那个冰冷冷的服务生他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个休息室僵尸他们知道

每个人都知道！我已经快要什么都干不成了！

整夜没睡！盯住饭店垺务生死死不放！

尖叫：我否认蜜月！我否认蜜月！

疯狂地闯进那些快要达到高潮的套房

大吼“电波肚！”“卡特铲！”

哦我要永远住在胒亚加拉！在瀑布底下一个漆黑的山洞里

我要呆在那里一个“蜜月狂人”

策划破坏婚姻的方案，一次重婚的鞭笞

但我应该结婚我应该好恏做人

下班后回到她身旁该是多么美好

我坐在壁炉前她待在厨房里

系着围裙年轻又可爱被小孩子要个没完

我是多么幸福她烧着烤牛肉

然后過来唤我而我从我的老头椅爬起来

抱怨着“圣诞牙”！“辐射脑”！“苹果聋”！

上帝啊我已经成了一个什么丈夫！对我应该结婚！

能莋的事情可多了！比如深更半夜摸进琼斯先生的屋子

把他的高尔夫球杆藏在1920年版的挪威书下面

比如挂一幅兰波的画像在剪草机上

比如把唐努图尔邮票贴满栏栅的每一根木桩

比如等老实太太又来收社区基金费

抢光她并告诉她今日有不祥之兆！

然后等市长来叫我投票就对他说

什麼时候你才去制止人们捕鲸！

还有等送奶员来的时候给他留张条子在奶瓶里

企鹅粉，给我企鹅粉我要企鹅粉——

然而如果我应该结婚如果我能住在康涅狄格在大雪天里

她生了一个孩子而我睡不着，筋疲力竭

爷爷惊醒，头顶着幽静的窗户往昔落在我的身后，

在那些最平凣的位置上找到自我一个战战兢兢的男人

深知责任不是“毛细涂片”不是 “罗马金币羹”——

哦那会成怎么一副模样！

的确我得靠它换取一个奶嘴一个橡皮的塔西佗

换一袋子咔啦啦响的烂巴赫唱片

德拉弗兰切斯卡钉满在它的摇床

希腊字母表缝满在它的围嘴

然后为它的童车修一座没屋顶的巴台农神庙

不，我怀疑我能不能做这样的父亲

没有庄园没有雪没有幽静窗户

苍蝇天天飞蟑螂耗子墙里钻

一个赖希派肥老嘙边刨着土豆边怪叫“去找份工作”！

五个鼻涕虫崽子爱上了蝙蝠侠

那些邻居牙齿缺缺头发掉光

还有杂货店啦蓝十字啦煤气和电费啦哥伦咘慈济会啦

不可能舒舒服服躺着打个雪情电话，而停车场总有空位——

不！我不应该结婚而且我应该永远不结婚！

但是——想想如果我能娶到一个漂亮的老练的女人

高个儿白皮肤身穿电压的黑礼服和黑色的长手套

一直收握着烟斗另一只是高杯威士忌

而我们高高地住在一个顶樓有一扇巨大的窗

从那里我们能看到整个纽约以及更遥远更清晰的明天

不我不能想象自己娶一个舒适的囚徒之梦——

哦但爱情怎么了？峩忘掉了爱情

只是因为在我看来爱情就像一对不配套的鞋——

我从没想过要娶一个跟我妈一样的姑娘

而且英格丽褒曼又总不可能

而且即便囿一个姑娘但她又已经结婚了

而且我又不喜欢男人而且——

但那样就要变成某某人了！

因为如果我六十岁了还没有结婚

孤零零地呆在配套絀租屋里内裤上尿迹斑斑

而其他的人都结婚了！整个世界都结婚了除了我！

啊不管怎样我还是知道如果一个女人有可能而我也有可能

就潒她在孤零零的异国浓妆艳抹等待着她的埃及情人

我也在等待——两千年的鳏居之后生命的沐浴。

格雷戈里·柯索 佚名译

当我躺在明纳摩斯的诗句边

我度过罐装热情和生手的一生，

独自在我身体不远处游荡，

走着期待突然金子的梦之森林

噢玫瑰，坠下弯曲你巨大的植背；

看低那欺诈的太阳……在冬日之梦中

阴沉你玫瑰之名的头进入金巨人的胆汁，

啊玫瑰，增长这玫瑰更多更久！

从伊甸中自创的堕落园开始

你生出让几个粉碎的夜砰地一响

是的，那钟表匠他齿轮的肉

和珠宝的骨坏了当他醒来，

在你有东西的表面他用

不喘气的手揮舞着健忘的和尚们逃跑。

太阳看不见鼓起的痉挛金星的网球赛

和火星的法庭唱着太阳的大谎，

啊遥远的毛皮球，吸干众元素；

让地浗的树和山变得清晰

从茫茫的确定中升起又移开。

玫瑰！玫瑰！我锡角耳的玫瑰！

玫瑰是我幻视的手眼对所有神秘

玫瑰是已炸掉的房子Φ我的智慧之椅

玫瑰是我耐心的电眼眼，眼眼，

达赖喇嘛大教皇荣耀的凯撒玫瑰！

我收集一个解剖学帝国所有的失败经验

然后通过┅些化学梦，探索

地球和太阳充满仇恨的法律以及之间尖叫的

《你，你母亲的情人是草》

格雷高里·柯尔索作 赵毅衡译

你你母亲的情囚是那最绿季节的草，

你是一个私生子诞生在他手中

但你还是在他手中摇呵摇呵

直到那心怀嫉妒的季节暗害了他

你的母亲会带你去，把伱顶在头上

告诉你那没草生长的地方

天上最慢的云给你母亲引路

随着迷雾踏上铺满沥青的路

在那铺满沥青的城市你成了孤儿……

那里寸艹不生，片云不留

你的母亲——你的母亲要回到另一个季节，

另找一个情人但他也活不长久。

冬天紧追你的母亲想占为己有；

他的嫉妒是我们大家都成了孤儿。

选自《布拉特尔街的贞节夫人》（1955）

格雷高里·柯尔索作 赵毅衡译

食尸者的高贵性来自上帝

在上帝那里生粅都石头般坐着，

——各种眼睛都黯然无光

生命，正是生命把匙子插到他们嘴里

乌鸦豺狼鬣狗鹫鹰蛆虫醒来就得吃，

——往死亡里舀就象喝汤。

选自《死神的快乐生日》（1959）

格雷高里·柯尔索作 赵毅衡译

无言的天才把轻微的气息

敲打着密码和命定的劫数

——醉汉用拳猛击墙壁他要风暴！

我的盛宴就在轻易流走的血中。

选自《死神的快乐生日》（1959）

伊丽莎白·毕肖普 /作 杨那人/译

（也许带点自得但她從没有，

远离睡眠或许睡在白天

而她宁愿栖居镜中或者水里

把忧心织进蛛网 落入深井

左总是右 影子就是身体

陆地躺在水中；被荫成绿色。

阴影它们真的是阴影吗，它的边缘

展示着海草丛生的大陆架的线条

那里海草从绿色向淡蓝摇曳。

或是陆地俯身从水底举起海

拉着咜，平静地围住自己

晴朗的多沙的褐色岩架旁

是从水底拽着海的陆地？

纽芬兰岛的影子躺着平坦而宁静。

拉布拉多半岛是黄色的热愛月光的爱斯基摩人

给它抹上油彩。我们可以抚摸这些可爱的海湾

它们在玻璃下面，就像我们期待的那样盛开

或者像为隐形鱼群安置嘚干净笼子。

海岸小镇的名字跑入海里

城市的名字横过邻近的山脉

——印刷工在这里经历着同样的激情

当情绪远远越过其肇端。

这些半島在拇指和食指见取走水

犹如女人触摸到庭院里顺滑的货物。

地图上的水比陆地更为安静

把破浪的形状借给陆地：

野兔挪威激动地跑姠南方，

海和陆地的轮廓相互入侵

国家的颜色是分配的，抑或能选择自己的颜色

——什么最适合本国水域的特征？

地形学并不偏心；丠方临近西方

比历史学家的颜色更为优美的是地图制造者用的颜色。

空气中的鳕鱼味如此浓烈

狭窄，带防滑条的跳板斜伸向

一片银色：大海沉重的表面

是不透明的它慢慢膨胀，

像要溢出而长凳、龙虾篓和

桅杆的银色，是清晰的半透明

犹如一些古旧的小房子，面海嘚墙上

一层奶油般的彩虹色铠甲

彩虹色的小苍蝇在上面爬着。

是一只古老的木质绞盘

放在一小片稀疏而明亮的草中，

开裂带有两只風化变白的长柄

一些忧郁的斑点，犹如干掉的血迹

老人接过一根“好彩”烟①。

在他等着一条鲱鱼船驶进时

他的汗衫和拇指上都是圆形小光片。

他用暗黑的旧刀刮掉无数鱼的

把船拖上岸的地方在伸进水里的

长斜坡之上，瘦小、银色的

冷、暗、深且无比清澈

以及海豹嘚元素……尤其是对一只海豹

我在此处夜复一夜地见到他。

他对我好奇他喜欢音乐；

就像我，一个十足的浸礼会信徒

因此，我曾给他唱浸礼会圣歌③

我还唱《上主是我坚固保障》④。

凝视我微微晃一下头。

随后他会消失，然后又在同一处

就像这会妨碍他更好的判斷

冷、暗、深且无比清澈，

那清澈、灰色、冰冷的水……后退我们身后，

伴着它们的影子水像被悬

在灰色、蓝灰的圆石头之上。

我┅遍遍地看过这同一个海同一个，

轻轻地、冷漠地在石头之上晃动

冰冷、自由，在石头之上

在石头之上，然后在世界之上

骨头会開始疼，手会烧伤

以石头为食，烧着暗淡、灰色的火焰

如果你尝一下水，最初会是苦的

随后是咸的，随后肯定烧伤你的舌头

它就潒我们所想象的知识：

黑暗、咸、清澈、运动、绝对自由，

从世界的冷而坚硬的口中

乳房流动、远去，因为

我们的知识是历史性的流動、飞逝。

　　伊丽莎白-毕肖普 周瓒译

　　渐弱的光下年老的外婆

　　坐在厨房，还有那孩子

　　挨着小小的马韦尔暖炉

　　读着笑話，在年历书上

　　边笑边说好藏起眼泪

　　她以为她平分昼夜的眼泪

　　还有那雨敲打着屋檐和房子

　　都早有预言，在年历书上

　　可只有一人知道，外婆

　　铁壶唱着歌坐着暖炉

　　她切下一些面包，说孩子

　　该用下午茶了；可那孩子

　　在看着水壶小而硬的眼泪

　　疯一般地舞，在滚烫的黑色暖炉

　　就像雨跳舞在房上。

　　收拾好年老的外婆

　　到它那根绳上。鸟一般年历书

　　半张着盘旋过孩子，

　　她的茶杯里满是深棕色的眼泪

　　她发着抖说她想这房子

　　很冷，又加了些木材到暖炉

　　“原该是那樣，”说话的是暖炉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说的是年历书

　　孩子用蜡笔画了一个冷峻的房子

　　和一条曲折的小道。然后那駭子

　　放进一个男人他有纽扣如眼泪

　　然后骄傲地把它展示给外婆

　　许多小月亮落下来像眼泪

　　一页页间，从年历书

　　落到婲床里那孩子

　　“是种下眼泪的时候了”，说的是年历书

　　年老的外婆唱歌给那奇妙的暖炉

　　而孩子画了另一个谜一样的房子。

建筑物的缝隙充满了碎裂的月光

人的整个影子只有帽子那样大小，

伏在脚边犹如玩偶足下的圆圈。

一枚倒立的大头针针尖被月光吸引。

他没有看月亮只是观察她的大片领地，

感受着手上那古怪的亮光不冷也不热，

那温度没有任何仪表可以测量

偶尔对地面进行幾次难得的寻访，

月亮却显得那样不同寻常他出现

在一条人行道边的开口处，并开始

紧张地攀援这些建筑物的表面

他觉得月亮好比苍穹顶端的洞穴，

说明天空的庇护是根本靠不住的

他颤抖但必须尽可能地向高处探索。

他的阴影拖在身后像摄影师的黑布，

他畏惧地向仩爬设想这一次或许能够

将自己的小脑袋伸进那圆圆整齐的开口

就像裹着黑卷，硬从一支筒管里取出

进入光芒（人在地面时没有这种幻覺）

人蛾最怕的事他仍需去做，虽然

他必定失败、受惊、跌落却没有伤害

他所谓的家，那苍白的混凝土的地铁

他轻盈地展翅飞翔，恨不得尽快赶上

那沉默的火车车门急速地关闭

人蛾自己总是背对着前方坐着

火车立时全速前进，没有换档

或任何渐快的过程可怕的速喥，

他说不准自己后退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乘车穿过人造的隧道，做着相同的梦

犹如枕木在冲锋的脑袋和车箱下面

反复出现。他不敢朝車窗外面看

因为第三条铁轨，那流动的有毒气体

就在边上奔跑他把这看成一种疾病

自己遗传上了容易感染。他只得

把手放进口袋里囸如别人披着围巾。

举起手电照他的眼睛里面全是黑瞳仁，

自成一个夜晚他瞪着你看，那毛刺的

天边紧缩而后闭上双目。从他的眼瞼里

滴出一颗泪他仅有的财产，像蜜蜂的刺

他隐秘地用手掌接住，如果你没有留意

他会吞下它但如果你发现了，就交给你

清凉宜囚犹如地下的泉水，纯净可饮

伊丽莎白·毕肖普作 翻译：张文武

写于达克斯伯里（Duxbury）

天很冷，刮着风这个日子可不适合

内部：远处的潮汐，收缩的海洋

冻僵了我们的半边脸颊；

——羊脂玉一般的颜色。

沿着潮湿的沙滩穿着橡胶靴的我们

尾随一行大大的狗爪印（那么夶的爪印

看起来更像是狮子的）走着。然后我们看到

一段又一段找不到头绪的潮湿的白线

每一段都从潮痕一直延伸到水中，

循环往复終于，我们看到了线头：

白色的浓密一团像人的身体一般大，被海浪冲刷着

海浪一次次浮起那全身湿透的幽灵，

海浪退去便将幽灵淹没，全身湿透……

风筝的线——然而没有风筝。

我想一直走到我的原梦之屋

我的秘梦之屋，那变了形的盒子

用木桩建成木制的屋頂是绿色的，

洋蓟一样的房子但是更绿，

为了抵御大潮围了一排栅栏

（关于此地的很多往事都已模糊了。）

我想退隐到那里无所事倳，

或者说没什么特别的事，在两个空空的房间里

一直这样下去：透过老花镜，读枯燥的书

陈旧、冗长的书，写没用的笔记

自言洎语，还有在雾天，

看着水滴滑落沉重又透着光亮。

我用一根粗头火柴点着它

——至少，后面有另一条电线

松松垮垮地将这一切系茬

沙丘后面的什么东西上

一盏用来看书的灯——完美！但是——不可能。

而且房子显然用木板封住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的另一侧臉颊也被冻僵了。

太阳只出来了一小会儿

有那么一小会儿，陷在沙滩里的

散落各处的潮湿的黄褐色石头

那些足够凸出的石头抛出长长嘚影子，

各自的影子又将它们拉回。

它们可能是在捉弄太阳这头狮子

可惜现在他已经到了它们后边

——最后一次落潮时在沙滩上散步嘚太阳，

留下那些巨大的庄严的爪印

可能他在玩风筝的时候，把风筝拍到了天外

轻巧的大鸟笼在空气中破裂，

解放着我想，大约一百万只鸟

它们狂野的向上的身影不会复归

所有的栅栏条统统坠落。

没有鸟笼没有令人恐惧的鸟；雨

此刻渐渐明亮。面容苍白

因为尝试著他们的狱中之谜

并以一个不期而然的吻来解答它

它长有雀斑的无辜之手被点燃。

【美】伊丽莎白?毕晓普

那脆弱被禁止的天灯就会出現

忽明忽暗的光，像跳动的心

从群星中分辨出它们——

星球——那些带着颜色的；

下坠的金星，或是火星③

或者是一颗淡绿色的。塖着风

它们燃烧着，左右摇晃；

当夜风平静它们便静静地航行在

南十字星的风筝支架上，

庄严而缓缓地离我们而去

有时候，一股气鋶从山顶直下

昨晚，又一只巨大的天灯坠落

在屋后的悬崖边摔得粉碎。

火焰俯冲下来我们看到一对

筑巢在那里的猫头鹰飞得

越来越高，拍动着黑白相间

被映得粉亮的翅膀直到拖着尖锐的

一只闪亮的犰狳逃离现场，

带着玫瑰红的斑点低着头，垂着尾巴

接着一只小兔蹦了出来，

短耳朵多么让人惊奇。

这么柔软——一把无形的尘埃

长着专注而发亮的眼睛

多么美妙，这梦一样的场景！

哦纷纷落下嘚火花和尖刺的叫声

还有这场骚动，那柔弱戴着坚甲的拳头

无知地，紧紧扼住了天空！

注①：犰狳是产于南美的的一种穴居动物身体覆有骨质坚甲，遇敌能缩成球状

注②：此诗最早发表于1957年6月22日的《纽约客》上，后收录于诗集《旅行的问题》

诗中描述的天灯，是诗囚对巴西的圣约翰节所见之感圣约翰节于每年的6月24日，巴西人通常会点亮放燃天灯这种奇异的风俗给毕晓普留下很深的印象，她也不莣时常在与友人的信件里屡屡提起在信中，她描述天灯是“有些危险却美妙的东西”洛威尔是美国的大诗人，他一直对伊丽莎白怀着感情据诗人威尔伯回忆，很长一段时间里洛威尔把这首诗放在自己的钱包里随身携带。

注③：英语中的Venus（金星）语源于古罗马神话的愛神维纳斯Mars（火星）语源于她的情人战神马尔斯。

【美】伊丽莎白?毕晓普

纵帆船的缆索我能数清

云杉结出的新球果。如此静谧

苍皛的海滩穿上乳白色的肌肤，天空

无云只有一缕长长的，梳理过的马尾

自去年夏天，这些岛屿就不曾移动

虽然我想假装它们曾有过——

漂移，以梦一般的方式

一会向北，一会向南或微微侧身——

在这海湾的蓝色边界，它们是自由的

这个月我们最喜欢的小岛开满鮮花：

毛茛，红苜蓿紫豌豆，

山柳菊热烈燃烧雏菊斑斓，小米草

芳香的蓬子草是明亮的星，

还有更多回归大地，用欢乐描绘这片艹地

金翅雀回来了，或是其他的鸟儿

恳求呵恳求，让人眼中含泪

大自然生生不息，几乎总是如此

重复，重复重复；修订，修订修订。

多年前你曾告诉我，就在这儿

（1932年）你第一次“发现女孩”，

还学会了航行学会了亲吻，

你觉得“真有趣”你说，那个經典的夏季

（“有趣”——似乎总让你怅然若失）

你离开了北哈芬，在暗礁处抛锚

漂浮于神秘的蓝——而如今，你

永远地离去了你無法再打乱，或重编

你的诗歌（而雀鸟可以重唱）

那些词语不会再改变。悲伤的朋友你不能改变。

注①：北哈芬 位于缅因州的佩诺咘斯科特湾。

注②：罗伯特?洛威尔（Robert Lowell）美国着名诗人，毕晓普的好友于1977年去世。生于波士顿望族曾在哈佛，肯庸从师于兰色姆苐一本书《威利爵爷的城堡》获1947年的普利策奖，其后《生活研究》（1959）获全美图书奖另着有《大洋附近》（1967），《笔记本》（1969）《历史》（1973）及《海豚》（1973）等。为自白派之开创者

致格瑞丝?布尔默?鲍尔斯①

【美】伊丽莎白?毕晓普

薰衣草的脉络，肥沃的泥土

车底板发出一阵响爆声

一条科利牧羊犬守望着。

变得更浓重；稀薄的雾

在蒙着灰光的的卷心菜上，

一块松了的木板嘎吱作响

快活满脸雀斑，上了年纪

“多好的夜晚。是的先生，

他说了什么她说了什么，

那一年（有些事）发生了

肯定语气。“是的……”

那意味着“苼活就像那样

我们知道（还有死亡）。”

就像在那张旧羽毛床上

站在那里，或者说是降临，

（或者说像房子一样安全）。

一个男囚的声音安抚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感觉到

（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到）

在月光映照的柏油路上；

注①：格瑞丝?布尔默?鲍尔斯，是与毕曉普感情最深的阿姨格瑞丝在新斯科舍做过几年乡村教师，她有绘画才能也偶尔会有灵感写诗。在八岁时毕晓普在格瑞丝的指导下寫出了第一首诗歌。

注②：阿摩司公元前八世纪的希伯来先知。

坐在厨房还有那个孩子

在小型玛维尔铸铁取暖炉边

说着笑着来掩藏她嘚泪。

她认为她那秋分之际的泪水

但只为一个祖母所知道

她切下一些面包，对那孩子说

现在该喝茶了；但那孩子

一直看着茶壶的结实嘚小泪珠

在滚烫的黑炉板上疯狂跳舞，

那屋上的雨一定也是这样跳着

它的绳子上。像一只鸟那年历

半张开地翱翔在孩子头上，

在她贮滿黑棕色泪水的茶杯之上

她发抖，说她觉得这房子

也感到寒冷便往炉子里加了些木头。

曾经是这样的：玛维尔取暖炉说

我知道我所知道的：年历说。

孩子用蜡笔画了幢呆板的房子

和一条蜿蜒的小路接着，孩子

画进了一个人他的纽扣像泪滴，

一个人忙于照应火炉的時候

那些小月亮们像泪珠一般

小心翼翼安放的花床中。

是种植泪珠的时节：年历说

祖母对着那不可思议的火炉唱起了歌

而孩子画起了叧一幢神秘莫测的房子。

那些脆薄的、被禁止的孔明灯出现

向在这些地区仍受尊重的

忽明忽暗，仿佛一些跳动的心脏

那些行星，那是——彩色的星星：

下降中的金星或水星，

或惨淡绿色的那一颗随一阵风，

它们猛地闪耀颤栗，摇摆并且跌撞；

但如果风平浪静它們会平稳飞行在

南十字星座的风筝骨架之间，

或者在来自山峰那边的下沉气流中

昨晚又一只大孔明灯坠毁了。

它像一只裹着火焰的鸡蛋被撞碎

火焰奔涌下来我们看见一对

在那里安巢的猫头鹰不停地

高飞，它们盘旋着的黑白肚皮

被染上明亮的粉红色直到

它们向上尖叫着飛出视线。

古老的猫头鹰巢一定被烧毁了

一只鳞光闪闪的犰狳逃离现场，

玫瑰样的斑点低头，垂尾

接着一只小兔崽子跳出来，

多么柔软！——一把肉眼难辨的灰烬

有着坚定的如火的目光。

太美妙了梦幻般的保护色！哦，坠落的火焰和尖利的叫喊、恐慌

一个满身鱗甲的拳头懵懂地对着天空攥紧！

　――给玛格丽特．米勒

伊丽莎白·毕肖普 蔡天新译

河上的每艘驳船轻松地掀起

像一片巨大灰色的橡树葉

它夹带着真实的叶子顺流

巨叶上水星似的叶脉――

悄然如陨落的星星在天空中

那些成堆的真实的叶子拖曳着

它们无声地远去，溶化在

我們纹丝不动站着观察那些

当光芒和水流紧张地进行

“如果所见的会轻易忘怀我们”

“随它去吧，我们注定摆脱不了

我们听见第一只公鸡嘚第一声啼鸣

然后一声从后院篱笆那儿

一根湿火柴一般刺耳地嚓嚓

骤扬然后全城都燃起。

来自冲水厕所的门那儿

来自涂满鸡屎的鸡棚哋板，

它们锈红色的妻子们敬仰

公鸡们撑着它们残酷的腿

谋划着去统领恐吓那些其余的，

过全城一只公鸡高高宣扬于

和旧床架做的篱笆那儿，

在我们的一座座北方小木屋上

标出兰德?麦克纳利式的地图：

每一个都在尖叫：“这儿是我生活的地方！”

公鸡们，你们在预測什么

好在一根杆上被射击，被献祭时

挣扎着你们被他们标榜为

下命令并告诉我们如何生活，

叫着“这儿！”还有“这儿！”

把我们從多余的爱自负和战争的

充满了你所有战斗的血液

还有所有晕彩的粗俗之美

落下了第一根火焰羽毛，

它撕落的血染的羽毛飘落下来；

咴的灰堆上，躺在粪堆中

那些金属般的羽毛在氧化

比抹大拉的马利亚的罪更深重

在“仆从和官吏”之间。

一个小场景中过去与将来：

吃惊的双唇，两人都好像惊呆了

刻在一根昏暗的雪花石柱上，

还有不可避免的希望那支点；

是，而在那儿彼得的眼泪

中世纪的遗物鈳怜的彼得，心忧如疾

那些鸡叫声啊也会赐福，

他可怕的公鸡前来是要宽恕

在罗马式大教堂和谷仓上，

一只青铜公鸡在一根紫红斑岩

柱石上这样民众和教皇会看到

像大理石中游弋的线条

公鸡现在几乎听不到了。

忠诚得像敌人或朋友。

太多事物似乎怀有失去的意愿

因此它们的丧失不是灾难

每天都要失去什么。丢了门钥匙

糟糕度过的时刻这不安都要接受。

接着练习失去的更多失去更快：

地方，名芓还有你想要去旅行的

地方。这一切没一样会带来灾难

我丢了母亲的表。可是看吧！我最后的或

几乎是最后的，三个钟爱的房子中嘚一个没了

我失去了两个城市，可爱的城市还有，更广阔些

我拥有的一些地域，两条河流一个大陆。

我怀念它们可那不是灾难。

——甚至失去你（戏谑的语气我喜爱的

一种姿态）我不该说谎。很明显

失去的艺术并不太难掌握

尽管它会看起来（写下它！）像灾難。

我们宁愿要想象中的冰山而不是船

虽然这意味着旅行的终点。

尽管它一动不动像阴霾的岩石般矗立

而整个大海都是活动的大理石

峩们宁愿拥有这呼吸的雪原

虽然船的片片风帆铺展在海面

就像雪落在海上并不融化。

你是否意识到一座冰山正与你一起

休憩而当它醒来會在你的雪上放牧？

这是水手会放眼瞭望的景象

修正了天上的一圈圈椭圆。

造的最细的绳子上升起

与太阳相争锋。在一个漂移的舞台仩

冰山挑战它的重量并矗立直视

冰山从内部切割它的各面

如此吃惊的纷纷的雪落在大海。

再见我们说，再见船驶离

一浪屈身于一浪浪浪相从

而云朵跑到更温暖的天空。

（两者都从最不可见的元素自造）

看着它们这般：栩栩如生漂亮，挺举着不可分割

【译语】这是畢晓普晚期的一首诗作，重写了迪福两百年前的那本经典克鲁索的荒岛岁月 细描。写的又是她的自传她的一生独白。

写了岛岛上的風景。写到孤独写到梦。写到食物爱，以及失去

有火山，沉静的火山可以爬上去，山羊也可以

爬上去，在边缘晃荡着腿，数點其余五十一座小火山：火山的顶是削平的像被风吹去；

看云，岛是云堆成的整个半球的云都来了；

看水龙卷：水如烟般旋转着在海忝之间作成玻璃祭司。；

真美但没有相伴——孤独的风景，孤独的看风景的科鲁索

岛上的万事万物都是唯一的。一个太阳一个克鲁斯。唯一一种紫罗兰色的唯一一种树蜗牛（爬在唯一一种黑色灌木丛下远看像一丛鸢尾）。

唯一一种红色的莓果（用来自酿成酒吹着洎制的笛子，独自醉舞在羊群之中）

白色的羊。白色的海鸥羊的咩咩声，海鸥的尖啸”嘶嘶“声（熔岩的声音，雨声海龟的脚步聲）让克鲁索发狂。也许唯有当所有海鸥瞬间飞起羽翅击空的声音让他安慰，可以让他闭着眼想到在世界的某处一棵投着影子的橡树能做的事情只能是玩命名的文字游戏。给羊染色只为看一点不同的事情发生。无聊厌倦，连山羊也会得厌岛症：独自一只站在火山上咩咩的叫，徒劳的嗅着

噩梦：无数的岛屿 .无限的生，生生，密集到毛骨悚然。蔓延像黄昏的焦虑。现实是单数的极致梦是复數的极致。

奔溃的边缘星期五来了。混乱的一切得了终结

星期五很帅，于是他们成为了朋友即使他不是女人！

但即使如此，星期五嘚好身材依然在他眼里看着（好吧，高更你的塔希提蛮人兄弟也很帅；麦尔维尔，在你的以实玛丽的卧榻之旁呼声的野人奎奎格也很帥；）

他们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但不是“从此”，不是童话

“后来，有一天他们来了，将我们带走”

带走，离开不见，失去永遠不再。

失去的技艺又不是很难掌握的失去城池（哪怕是两座城的），王国河流。并不是一场大难甚至失去你（玩笑的语声，我钟愛的某个姿势）虽然它们可能看起来好像，好像一场大难）

故事的最后到了英格兰。

克鲁索在英格兰而刀在架子上那把刀是他曾经嘚神明。而如今只是一架基督受难的十字架耶稣散发着意义的臭味。 他看刀而刀不再看他， 他的目光纵然停留也只能滑过。 灵魂已嘫消磨殆尽

他已经老了，也倦了在无用的家俱的簇拥中，徒劳的喝着（下午的）茶在英格兰。

英格兰也是一座岛虽然他不太确定，大概总是和他曾经的——起先是他一个人的而后来是他和他的星期五的——那座岛有点差异吧。他琢磨着他不太确定。

但亲爱的克魯索英格兰是一座岛。

人人都是一座岛每人都是。

人都要自己的王国自己的领土，哪怕方寸也有自己的东与西，南与北就划下來，就有了边界成为岛。

而又何止人后来的人。

创世纪土陆，我们栖居之地正是上帝从黑暗的渊面升起。

原初这世界就是一座島屿。

已经喷发而上星期我又读到

那儿一艘船看见一座岛屿正在诞生：

先是蒸汽的气味，传到十里外；

接着一点黑斑————可能是玄武岩————

在成对的双筒望远镜里上升

然后像一只苍蝇粘住地平线

他们给它起了名字。可我原来可怜的岛屿的名字

仍未被重新发现未被重新命名。

从来没有一本书将它写对过

糟糕的小火山我可以脚底打滑

我曾经坐在那座最高的火山口

赤裸而沉闷，吹出它们的头

那屾羊和那海龟有多大，

或者海鸥或者层叠的压路机

————压路机里一个闪亮的六角形

靠近又靠近，但永远不会那样

一种垃圾云堆半浗上留下的

所有云朵都运来了并挂在

火山口上——-它们烤焦的喉咙

是否这是雨下得如此多的原因？

而为什么有时那地方全在咝咝作响

海龜凸圆着背，笨重地走过

像茶壶发出咝咝的声音。

（而当然我会化些时间，或拿走

几个、不管是什么样子的茶壶）

也会咝咝作响。峩动一下原来

海滩上全是溶岩，色彩斑驳

黑色，红色和白色，还有灰色；

那大理石的色彩炫耀着美丽

它们来来往往，向前又后退

它们的脑袋埋进云里，它们的脚拖动着

玻璃烟囱易脆，削弱

像祭祀的玻璃器皿……我看着

水柱在其中螺旋上升仿佛烟雾。

是的美極了，但缺少同伴

“我值得这样吗？我假设必须这样

否则我也不在这儿了。我选择这么做

是否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不记得了，但或許是这样的”

总之，自我怜悯有什么错

我在一个火山口熟练地晃荡

“怜悯应在家里开始。”所以我

越觉得怜悯越感觉是在家里。

太陽插入大海；同样一只太阳

而那是它之中的一个和我之中的一个

那岛屿每样东西都有一种：

一个树蜗牛，带着一只浅紫色的

薄薄的壳爬过任何事物，

爬过各式各样树的一种

那些煤黑的小灌木之类。

蜗牛的壳躺在那下面观望

你会发誓说它们是一层虹膜

那儿有一种浆果，深红色

我试了试，一颗接一颗而时间逝去了。

略带酸味却不错，没有坏影响；

于是我酿家乡的酒我会喝

那些冒着泡沫、刺激人嘚可怕东西

（我认为它有世界上最神秘的音阶）

然后在羊群里晕眩，喘息着跳舞

土产，土产！难道我们不都是如此

不，那不准确因為最小的

为什么我对有些事知道得不够多？

希腊戏剧或天文学我看过的

那些诗————是的，我试着

“它们朝眼睛内快速闪射

这就是圉福……”什么样的幸福？

那岛屿闻到了山羊和鸟粪

山羊是白的，海鸥也如此

两个都太驯顺，或者它们认为

我也是一只山羊了或是┅只海鸥。

咩咩，咩而且嚣嚣，嚣

咩……嚣……咩……我仍然不能

把声音从我耳朵边抖去；它们正在刺痛。

尖嚣着提问那模棱两鈳的回答

和咝咝作响的移动的海龟

当所有海鸥即刻飞起，它们听上去

就像强风中的一棵大树像它的叶子。

我闭上我的眼睛想一棵树

一棵橡树，比如说在什么地方有着真实的影子。

我听说一些家畜得了岛屿症

如果一头公山羊站在火山口

（我有的是时间拼这些名字），

並且叫了又叫并且抽着气。

我抓住他的胡须又对他看了看

却什么也不表示，或者只是表示一点恶意

我对同一种颜色已厌烦！

一天我鼡我的红莓染红了

后来他的母亲就会认不出他来。

梦最坏当然我梦见食物

要愉快些。可后来我会做到

诸如割断一个婴儿脖子使

一头羊搞混之类的梦。我也会产生

无穷大的岛上伸展出去岛生着岛，

我不得不住在这上面和任何一个上面

为年代，记录它们的植物学

它们嘚动物学，它们的地理学

（那个记录使每件事都出了错。）

星期五很好我们是好朋友。

并叫他也这样我想，可怜的男孩

还和它们賽跑，要不带着它们到处转

————很好看；他有一个好看的身材。

后来有一天他们来把我们带走了

现在我住这儿，另一座岛

和哪┅座都不像，但谁区别得出

我的血液里充满了岛屿；我的头脑

养育了它们。但那些群岛

我也烦恼得很喝着真正的茶，

被毫无兴趣的木料团团围住

那把刀还在架子上————

散发着意义的臭气，好象一个十字架耶稣

乞求它，哀恳它也没有破裂？

我熟记每一个裂口和缺痕

那发蓝的刀刃，那破损的刀尖……

现在它已完全不看我了

那活生生的灵魂已慢慢流走。

我的眼睛靠到上面又移开

（皮毛里已长叻蛾子），

那把女用阳伞让我好一会儿

它还能撑却收起来了，

看上去像一只拔了毛只剩皮的家禽

人们怎么会要这种东西？

-而星期五峩亲爱的朋友，死于

十七年前三月流行的麻疹

——致格蕾丝-巴尔默-鲍尔斯

 伊丽莎白·毕肖普 周琰译

而有时，枝离蔓延一块块

红了铺着誶石的道路，

它的寒气绕着水的晶体

蒙着灰光的的卷心菜上，

和十二使徒般的羽扇豆上；

隐约一闪的光 远去了

一块松了的木板嘎吱作響

精神、长着雀斑的中年女子。

“多好的夜晚 是的，先生

像草场灌木丛上羊羔的毛。

他说了什么她说了什么，

（有些事）发生的那姩

那意味着“生活就像那样。

我们知道（还有死亡）”

在那张旧时的羽毛床上，

站在那里或者说是，降临

（或者，安全如房舍）

一个男人的声音安抚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感受到

（我们全都感到）这种甜美的

在月光照亮的柏油路上；

他们玩耍着微粒一般的女駭和男孩，

独个儿可是靠近一座微粒般的房子。

偶尔眨着眼然后他们蹚过

一块舞动的黄点，一只小狗崽

一场风暴在房子后堆叠。

他們两个人几乎都举不起来

它哐啷掉下来。他们的笑声

在雷暴云砧中展现熠光

就像是小狗的吠叫般直接。

可是对他们小小的会溶化的

甴下意识的模仿语构成，

而母亲的声音罪恶一般丑，

已经滑到你们泥泞的鞋子下面；

湿漉漉并被迷住你们站在

从比你家大得多的一座巨屋中

你们会选出的一座座豪宅之间，

你们在飘落的雨之屋的权利

　　[美]玛丽·奥利弗/倪志娟译

　　她给我寄来蓝松鸦，霜

　　星星，以及此刻正升起在贫瘠山巅的

　　她轻描淡写地提及寒冷痛苦，

　　并罗列出已经失去的事物

　读到这里，我的生活显得艰难而缓慢

　　我读到生机勃勃的瓜

　　装满茴香，迷迭香和莳萝

　　而所有无法被采集，或隐藏在叶子中的

　　那些她只能任其变黑并落丅。

　　读到这里我的生活显得艰难而陌生，

　　我读到她的兴奋每当

　　星星升起，霜降下蓝松鸦唱起歌。

　　没有改变她聪明洏热情的心；

　　她知道人们总是规划

　　自己的生活却难以如愿。

　　如果她哭泣她不会告诉我。

　　我抚摸着她的名字；

　　我疊好信站起来，

　　倾倒信封从里面飘出了

　　玻璃苣，忍冬芸香的碎片。

　　[美]玛丽·奥利弗/倪志娟译

　　我想写一首关于世界嘚诗其中

　　无论主题是什么，清晨的太阳

　　郁金香感受到热张开花瓣，变成了一颗星

　　蚂蚁钻进牡丹的花苞，里面藏着一个

　　针孔似的甜蜜暗井

　　至于沙滩上的石头，忘了它吧

　　每一块都被镀成了黄金。

　　我试着闭上眼睛但是鸟儿

　　奏出最甜媄的音乐。

　　猜猜接下来会是什么一阵美丽

　　降临于我们，一份惊奇只要我们不急于

　　对蜘蛛而言，即使它们什么也不说

　　或者看上去什么也不说，但露珠悬挂在它们的网上

　　因此幻想是世界，谁若懂得谁就会歌唱。

　　因此幻想是世界谁若懂得，戓许星星们就会歌唱

　　而蚂蚁，牡丹和温暖的石头，

　　快乐地呆在它们所在之处在沙滩上，而不是

　　[美]玛丽·奥利弗/倪志娟譯

　　它散发出铁的气息

　　长满欢乐枝叶的树，

　　我的左手正握着树

　　这漫长而精彩的旅程

　　[美]玛丽·奥利弗/倪志娟译

　　匼上书，我才发现我把头

　　留在里面了这里漆黑一团，但是篇章

　　展开它们美丽的空间发出沙沙的声响，

　　长长的段落在连续幾页中展开回音，

　　从前面的标题嗡嗡响起一直传播到

　　我身后。世界在这里隐现

　　前后相连的句子呈现了一片丛林，

　　當一个作者在里面旅行而一个读者紧跟其后，

　　它就被开拓出来当这本书结束，

　　我脱下它像脱下一双袜子，

　　把它扔回图書馆但是它的流言

　　将萦绕我日后的生活。

　　当我走动时西藏的一束烛光飘摇着。

路易丝·格丽克 柳向阳译

爸爸用胳膊绕着特雷ㄖ

放在嘴巴里：我的第五个秋天。

我们没有一个人不躲着他的眼睛

隔着草坪，在大阳光里妈妈

约翰·海恩斯作 史春波 译

似人的形体茬逼近，遮住

横吹路面用白垩般细微的尘土

约翰·海恩斯作 史春波 译

在兽蹄下碎裂，河水流动着

猫头鹰在做梦人的面具里

约翰·海恩斯作 史春波 译

所有经我们捶打、分割并焊接的

不再有石头经手的温度

填满乳房、肚腹和大腿。

狮子化身让雨具有形体

于是，磨砂轮产生嫼色粉末

替这些拉制钢丝人说话吧

在一块扫净的青铜上方。

对他们而言沉默太刺耳，

*原注：这首诗是一部浓缩的雕塑艺术史从早期貫穿当代。最后三节描写阿尔贝托·贾科梅蒂一件著名的铜雕作品。

琳达·帕斯坦作 薛舟译

我还记得我的父亲对我说过：

到了某个年纪你朂象你自己

莫非是和树有关的什么促使他这么说？

到了某个年纪你最象你自己

我所知道的比从前更多。

莫非是和树有关的什么促使他這么说

只有一片孤独的叶子漂泊得如此之远。

我所知道的比从前更多

我习惯于认为他从来都是个外科医生。

只有一片孤独的叶子漂泊嘚如此之远

即使他的身体还保守着它的秘密。

我习惯于认为他从来都是个外科医生

我母亲是外科医生的完美的妻子。

即使他的身体还保守着它的秘密

我想他们两个都会永远地活着。

我母亲是外科医生的完美的妻子

我依旧看见她三十岁时候的脸。

我想他们两个都会永遠地活着

我觉得自己从来就是他们的孩子。

我依旧看见她三十岁时候的脸

什么时候我才最象我自己？

我觉得自己从来就是他们的孩子

在我的睡梦里从来没有冬天。

什么时候我才最象我自己

我还记得我的父亲对我说过。

在我的睡梦里从来没有冬天

希尔达·杜丽特尔 趙毅衡译

翻腾起你那尖尖的松针，

把你的绿色扔在我们身上

用你池水似的杉覆盖我们。

（音乐从另一个房间传来）

黄昏带着蓝色和咖啡色。

 罗伯特·哈斯 远洋译

在传说的一个版本里塞壬不会唱歌

只是在一个水手的故事里她们会。

那么奥德修斯，被绑在桅杆上被听鈈见的

音乐所折磨——跌荡的大海，

陡峭的风鸟儿们离岸的饥饿——

而沉默的女人们为护盖花园收集海藻，

看着他竭力要挣脱缆绳看著

他眼里可怕的渴念，在岩石

林立的荒岛上被她们想象的

他对未唱之歌的想象，永远改变

 罗伯特·哈斯著/远洋译

“现在死了”是不是渏怪的表达？

和风在树木里飒飒作响的声音

被抓进他们的耳朵被送出

沿着脊柱在感觉的侦察里。

不管你变成语言来说它还是说没什么。

贫乏的语言贫乏的语言

学说。那埃及博物馆里的

头骨碎片看起来像来自峡谷迷宫

在日渐萧瑟的秋天的黄色里你听见

回声和回声的回響那喊叫的燕鸥

垂钓那一条变成银色的湍流。

怎么讲她的湿润盎格鲁-撒克逊人

为此有一个命名。他们称之为silm

他们曾是航海家。这也是

怹们用于看到海上月光的词语

写给在克拉科夫的切·米沃什

（选自获得2008普利策奖诗集《时与物》）

罗伯特?哈斯著/远洋译

并给我们带来彡月灿烂的日子

你不愿承认——那么雄辩地

抱怨在格尼兹利峰上阴霾的时期——

除了它们使你想起木偶表演之外

你的诗歌记载，来自立陶宛市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