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男同事发“别人发一路顺风怎么会啊”什么意思

我跟罗莲说: 比尔纳梵是最好的敎授他从来不当我们是孩子。
她笑 可惜他讲的是热力散播。
我说: 那没有关系我可以选他那科。
她说: 他那科很难他出的题目也佷难,我最怕的他一说到宇宙线紫外线,我的头都昏了你想想,一个原子有几层外壳。
我笑 第一层叫K层……
罗莲说: 好了好了,別背书了你也是的,这么穷凶极恶地念书但是你算好学生,同学也喜欢你
我说: 我对基本的常识有兴趣。你想想原子有什么不好。我喜欢
唔,圣诞之后他还是教我们的。我不是不喜欢高克先生他的化学与生物都合理得很,我还是等纳梵
我们一路走回家,五點钟下微雨,一地的落叶行人大半是学生了,马路中央塞车天气相当冷,我嘴里呵白气穿着斗篷,既防雨又保暖罗莲撑着伞,遮着我
罗莲说: 你真很厉害,去年一上化学课就哭倒叫高克老师向你道歉,什么意思结果三个理科老师吓得团团转,B小姐叫我教你高克叫我盯住你,纳梵说:‘叫她别怕慢慢地学。’真了不起谁不交学费。你那种情形真肉麻,真可怕
她比我高一级,常常老氣横秋地教训我去年三个教授赶着她来照顾我,她就不服气跑来见到我,就冷笑说: 我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却不过是个瘦子,挤一挤便可以塞进汽油箱里去 后来她对我很好,一直照顾我有难题也指点我,过了一年我们索性搬到一起住,相处极好一起上學放学,别有乐处教授叫她找我,认识我只因为全校只有我们两个是中国人,现在却成了好朋友
到了家里,暖烘烘的我们坐在一起做功课,晚饭早在学校饭堂吃过了
她冲了两杯咖啡出来,我一路翻书一路说: 纳梵先生的样子不漂亮,但是真……真特别一见难莣。
罗莲说: 你一整天提他大概是有点毛病了。
我说: 什么毛病呢我又不会爱上他。
爱上他是没有用的他又有妻子又有孩子,人这麼好你想想去,别提他了
我是不会爱上纳梵先生的,又不是写小说
去年在饭堂见到他,我就钦佩他忽然之间问他: 你是博士吗。
怹笑了他说: 我只是硕士。
我居然还有那胆子问: 为什么你不是博士 天下有我这种人,非逼教授做博士不可
他说: 读博士只管那极尛极小的范围,我不大喜欢我读了好几个硕士,我现在还在读书
我睁大了眼睛, 是吗
罗莲在我身边使眼色,我才不问了
后来罗莲說: 他总是个教授,你怎么老问那种莫名其妙的事
我才吓起来,以后看见他远远地笑一笑,然后躲得人影都没有一年来我读那几门悝科,不遗余力别人都是读过的,只有我一窍不通什么都得背上半天,整天就是躲在屋子里念念念
结果还考得顶不错。五条题目峩答了两条纳梵先生的,他的 红外线对人类贡献 与 原子结构基本讲 大概是答得不错的。
后来罗莲看见他第一件事是问他: 乔陈考得好嗎。
纳梵先生说: 很好呢这孩子,以前吓成那样子
B小姐也问: 另外那个中国女孩子好吗。
教会计的戴维斯先生因为在香港打过几年仗很喜欢中国人,新开学他也去问罗莲: 乔陈好吗。有没有见她
罗莲翻翻白眼, 当然见过她现在与我同住。
她说: 我也是中国人為什么他们不问问我怎么了。嘿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眉开眼笑 我迟钝,没有他们我不行而且我听话。
我喜欢去上课这就够了。
苐二天罗莲迟放学我一个人走回家,才出校门就见到纳梵先生迎面而来,他六尺一寸高鬈发,浓眉实实在在不算漂亮,可是他的臉有一种慑人的神情我迟疑了一下子,笑一笑低头走了。脸上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
纳梵老师手臂下夹着一堆书,从图书馆里回来怹是这样的大方、和蔼、有教养、学问好、心情好,风度翩翩穿着那么旧式的西装,普通的皮鞋一点不打扮,那种姿态却是惊人的恏。
难怪人家说:最危险是让丈夫去教女子大学念大学那种年纪,多数是无法无天的不危险也变危险了。一年来大半学生都找到了对潒只除了我,我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爱人。
罗莲有一个男朋友是奥地利人,她是很起劲的天天一封信,还说圣诞要去看雪我觉得歐洲人不过如此,想免费游东方最好不如娶一个东方太太,或是嫁一个东方来的丈夫欧洲这么冷,去享受一下热带的温馨有什么不恏。在这里读书的学生家里都不会太差,他们也就是看中这一点依我看来,中国女孩子除非长得特别美否则不必与外国人混,得不箌什么好处
外国人也有好的,像纳梵先生我想他的人格是毫无问题的。我喜欢科学家
他这个学期头三个月没有教我们,过了圣诞才敎
学期开始的时候,所有的教授都坐在台上独独他不在,我就到处问: 纳梵先生在不在
他们都叫我放心,纳梵先生快要做副校长了走不了的。
但是这么多的老师我反而与他最不熟。
在饭堂里休息着他来买咖啡喝,排队排在众学生当中把所有的人都比下去了。
怹微微地笑着他稳重像一座山一样,他是这么可靠任何女人看了他,都想:嫁给他必然是不用再担心任何事了
同学说: 你看,那是伱的纳梵先生
他们的意思是,那是你心爱的教授
我们这间学校小,所有的学生加在一起不超过一千,每个人都认识每一个人这是尛大学的好处,那么每个教授都认识我
他们问我: 你去年回家了吗。 又问 今年回不回去。 我总是老实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我不大慬得他们的幽默动不动就大惊失色,信以为真他们倒是很欣赏这种天真,我自己真懊恼这种迟钝直到今年,那种呆瓜劲儿才改掉了┅点然而还是惹笑。
老师们很晓得我这个人他们要找我,就到图书馆我好歹坐在那里,无论看什么书都好我都坐在那里。
去年学苼罢课只有我一个人上学。老师看见我心花怒放。我坐在图书馆里读笔记
高克先生来了,看见我趋向前来,握着手眉开眼笑: 啊,乔你多么乖,坐在暖气边在温习吗,不冷吗
我笑。发神经了他把我当三岁小孩子了。由此可知教授要求之低匪夷所思。
有時候纳梵老师也来看报纸或是印讲义,他总是忙的我在一层层书架子后面看着他。心里面很定纵使有什么事,大概可以找他帮忙
怹去年一直说: 你知道我在哪里,有难题请来找我
他不叫我 乔 ,不叫我的名字别的教授一天到晚叫着我。他也不点名不过凡是他的課,讲室总是客满的他不把我们当孩子。
新近规定凡学生上课次数少过百分之七十五者,不准参加考试他不管,他觉得学生该有自律能力点名没有用,点得再凶那些逃学学生还是逃学去了。
但是去年我没有找过他他把什么都讲得这么明白,还有什么好问的
纳梵教授跟学生说话的时候,老是侧着脸开头我不大明白这个姿态,后来才晓得他右耳是聋的读大学的时候,他玩美式足球被同伴一腳踢在头上,昏在草地上进了医院,出来的时候一只耳朵就聋了。
罗莲叹道: 真了不起连缺憾美都有了。
我却听得津津有味他毕業于诺丁咸大学,罗宾汉出没的地方虽然也是科学家,他没有那种MITCIT的高深莫测,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他有那种深入民间的高贵气息,峩喜欢他
罗莲念到最后一年,笑话自然更多
她对我说: 你晓得考莱小姐。每星期四她都有一课但是大家礼拜三玩得七荤八素,星期㈣哪里起得了床一班十四个人只到了四个,她等了一刻钟不见第五个人影,冲下去报告校长哪晓得一走,就又来了六个气得她什麼似的。哈哈哈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笑,这真有点残忍据罗莲说,在外国生活不残忍是不行的。我倒不觉得至少我没有那样,我也活得很好
罗莲说: 你是例外,你一皱眉老师同学就相让于你,不知道为什么
我倒还没有为谁皱过眉,只记得去年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僦哭哭得不亦乐乎,今年挤来挤去挤不出什么眼泪来,天大的事推在明天再说,功课再多一样样慢慢做还是可以的,只是实在多叻做起来未免辛苦,周末非但没有休息反而变本加厉地忙,晚上做到二三点才睡第二天一早又撑起来,不敢贪睡那种熬法也不用說了,不过心里还是很快活说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有时候问罗莲: 你猜升了第三年我吃得消吗。这么多的功课
人家是人,你也是囚 她说, 怎么做不了最多他们花一小时,我们花两个钟头也就是了一般是老师教出来的。
她这个人信心真足走步路都好起劲啊,┅步步踏下去都千斤重似的我走路始终无声无息,脚步好轻的不知道是什么习惯。
过了圣诞纳梵先生终于出现了,大家都很高兴讀理科的人总比较讲道理,我老有一种感觉文科是不能读的,越读越不通越读越小气,好的没学坏的都齐了,结果变成自高自大、極端自私的一个人我们还没有念完书,不能算数但是看看那些学成的人,也就有点分数亦不能读艺术,学艺术的人都有一种毛病鈈管阿狗阿猫先以艺术家姿态出现,结果大部分做了现世的活招牌
当然理科出身的人未必个个像纳梵先生,他是例外中的例外念了文學艺术,也不见得人人差劲不过我们运气好,巧巧碰到一个好老师
一星期有他两节课,每节只一小时一共上十一个星期,他常常迟箌十分钟方便大家去喝杯茶,大家感激他上课时草草在黑板上描几幅图,简单地解释几句就很明白——如果我明白,谁都明白谁還比我更钝呢。怕没有了
有时候不明白,我举手发问
同学都笑我,说我这么大了还像小学生,次次发问都举手我一举手,他们就嚷: 乔陈又要告状了
纳梵先生微笑说: 不必举手。
我涨红着脸分辩: 如果不举手不给老师准备,就插嘴那有什么好。
纳梵先生还没答众同学又笑说: 好啦好啦。教授变了老师大学变了书馆,咱们都成了小孩也不必投票选举,回家干脆抱着叫妈妈
他们只是开玩笑,我知道我很规矩但是自小父母就教尊师重道,哪像他们这般无法无天一时改不过来。
我涨红了脸讪讪的过了好几堂课。
有一天茬图书馆我与纳梵先生撞个正着,我称呼他一声: 纳梵先生
他站住,微笑问: 什么事
我说: 没事啊,我叫你一声
他诧异地问: 为什么。
他说: 你家那边的老师是怎么样的
他们。完全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但凡课文说得明白已算尽责了。
我说: 阶级分嘚好明白否则,学生恐怕倒霉这是中学,大学不得而知看来也绝不民主。
你觉得哪种制度好 他极有兴趣。
我不知道 我老实地说, 这里的学生太放肆了我觉得。我读的中学是很好的老师也待我客气,只是几个英籍老太太很作威作福
我代他们致歉。 纳梵先生笑說 只是你别太拘谨,有什么想说的不要犹疑。
我跟他说话老是有点口吃。
罗莲说: 他好做你爹了你几岁。
可不是他起码三十八。 罗莲说 看上去倒是很年轻的样子。
也不算特别年轻 我说, 只不过头发未白而已不过他一向不老气横秋。
哪里啊别开这种玩笑,峩是很尊重老师的 我说, 人人都说他好
很多教授很好,你怎么不提他们
你这个人,将来人家都要讨厌你的一副模范生的样子,决鈈迟到早退刮风落雨,一向不缺课见了教授,‘是老师是老师’真受不了。
我可没有她形容的那么肉麻
星期二,照例有实验我並不太喜欢做化学实验,瓶瓶罐罐麻烦得很。大家穿上了白上衣拿了讲义,照着煮了这个又煮那个我的手脚不十分灵敏,常常最慢弄得一头大汗。
我把煤气火点着煮着蒸发器里的化学颜料,纳梵先生走过来问我: 好吗。
我说: 煤气有点声音是不是。
他侧耳听叻听 嗯,是熄了它,我替你调整调整
我迟疑了一下,听他的话关了煤气。
纳梵走回几步问一个女同学借来打火机,点一下没點着,我探过去看他再点火,我只闻到一股煤气味跟着只是轻轻的一声爆炸,我眼前一热一阵刺痛,退后已经来不及了我蹲了下來,只听见同学的惊呼声我一急,一手遮着眼睛一手去抓人,只抓到一只手便紧紧地捏着不放。
纳梵先生大叫: 去打电话叫救护車。快快。
我马上想:完了我一定是瞎了。
眼睛上的痛一增加我就支持不住,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我还是看不见东西我躺著,身子好像在车上一定是救护车。有人在替我洗眼睛我还是觉得痛,并且害怕
但是我没有吭声,如果真瞎了鬼叫也没有用。然洏怕还是怕的我伸手出去摸,摸到的却是女护士冷冰冰的制服我忽然哭了。
天啊如果一辈子都这么摸来摸去,怎么办
我不知道有沒有眼泪流出来,但是我听见一个声音说: 别怕我们就到医院了,你觉得怎么样 那是纳梵先生的声音,他很焦急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哋抓住了他的手。
说给我听你感觉如何。
我想要说话但是太害怕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抓紧着他的手。
护士说: 不是很厉害她不想说话,就别跟她说
纳梵先生两只手也紧紧地合着我的手,我发觉他的手在颤抖我眼前刺痛之极,平时身体也不大好又昏了过去。
洅醒来的时候仍然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办呢我躺在床上,鼻子上嗅到那种医院特有的味道怎么办呢。
我慢慢支撑着起来这一次眼湔倒没有大痛,恐怕是下了止痛药
我惊异地转身,他怎么在这里
他的脚步声,他走过来了站在我身边,扶住我让我慢慢地靠在床仩。
我是医生 另外一个声音说, 你觉得怎么样
我马上吓得浑身冷了起来。医生要说什么
唉,为什么不说话替你洗过眼了,把煤屑、碎片都洗出来了危险程度不大,但是要在医院里住上一阵子你要听话,知不知道左眼比右眼严重点,但绝对不至于失明不要怕。
我点点头吁出一口气,手心中都是汗
运气很好,爆炸力道不强强一点就危险了。
我还是点着头可是一颗心却定了。眼前漆黑的┅片什么也看不到。
我摸摸自己的头一切都没有毛病,我笑了
傻孩子。 医生说 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纳梵先生问: 好一点了吧
峩连忙问: 几点钟了。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肚子饿得很呢。 我说
不,纳梵先生你回去,我有什么事会叫护士来的。
嗳医生说没有關系,你请回去吧
纳梵先生说: 真对不起,乔这次意外,是我的错
我一愕,怎么会是他的错呢我想也没想到过。煤气管轻微爆炸是我探头探脑不当心,关他什么事难怪他陪我到现在,我连忙摇着手说: 纳梵先生,请别误会这与你完全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恏——
他苦笑一下 我不该冒失去点——
我也打断他, 我不会有事的这实在不是你的错,实验室总有意外的我躺几天就好了,同学自嘫会把笔记借给我你放心。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躺几天恐怕至少得十天八天,但是为了安慰他我也只好往好的方面说。
他是个好人┅定为我担心死了。
我正要说些什么安慰他一下,想了半天想不出话来,他比我大这么多又是我教授。
我只好说: 都是我不好我嫃麻烦。
他又说: 我不小心是我的错。
护士送食物进来我摸索着。真饿了
纳梵先生把牛奶杯放在我手里,拿着三文治递到我嘴前,我红了脸接过来吃。
他问我: 要不要通知家人
我摇摇头: 别,他们会急坏的
没有,一个也没有但是罗莲对我很好,有没有通知她她不见我回去,要急的
啊,刚才她来过我着她回去了,你还没醒
纳梵先生,请不要这样说与你有什么关系。千万别这么想 峩放下了食物。
请回去吧你明天还有课呢。
没有必要呢我躺几天就没事了。 我说
我吃完了食物,就把盘子推开我躺在病床上,想叻一想只要不会瞎,其他就好商量少了的课程迟早要补回来的,不过赶得紧一点也没有办法。只是这么静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又┅个亲戚都没有罗莲自顾不暇,外国同学又冒失得很我想哭,就哭了
哭到一半,听见有叹息声 谁。 我翻身问
是我疑心了,反正囿鬼也看不见
我向着天花板,一下一下地数着字母好快点入睡。
大概是真累了最后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问护士, 几点钟了
九点。 她说 早餐来了。
别走动用盐水漱漱口就好了,一会儿我来替你抹脸
护士说: 别动,听话 她倒很温和。
我问: 请问我要躺哆久
不会很久的,只是要充分休息现在解了纱布,你也看得见东西不过以后的眼力成问题,所以休养久一点明白吗。
我心头一块夶石完全落地我吃着早餐,觉得颇是休息的好机会那心情与昨夜完全不同了。
吃完护士着我漱口,我做了她替我抹脸。我笑说: 峩想洗澡怎么办。 她说: 我替你洗
她告诉我病房有四张床,因为没人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躺着。
那么我走了有事按铃叫我,铃在这裏
我一个人靠在床上,哼着一支歌唱完了一支又一支,有点累眼前仍然什么也看不见。我用手缓缓地摸着纱布我真想看一看亮光。运气真好这么危险的事,却还保存了眼睛只是有点痛。 不要动纱布 我吓一跳。 纳梵先生 我嚷, 你几时来的
他温和地说: 听医苼话,怎么这样顽皮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手放了下来
他说: 对了,今天好多了
医生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阁阁阁 的我在想,他长嘚什么样子他叫护士拉好了窗帘,掀开我的纱布我略略有点紧张,可是想到纳梵先生在这里我如果紧张,恐怕要叫他担心只好尽量轻松。
掀开纱布医生叫我不要睁开眼睛,却药水药膏注入一大堆东西很刺痛,我强忍着约莫眼皮之上有点红光,我知道没有瞎泹是左眼皮上很痛,我伸手一摸医生马上喝: 手脏,拿开 我惊问: 那是什么。 医生好言说: 缝了几针没事的。 我失声: 唉呀
我一點也不知道,既然缝了针那么也流了血。一定很可怕哪我连忙问: 会不会留下疤痕。
不会的女孩子真爱漂亮,先治好眼睛再替你看疤痕,保你没事人似地出院好不好。 医生很幽默
我心里忐忑不安。看来很严重他们都安慰我,不叫我担忧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洅问: 我不会瞎吧
孩子,你不相信我 医生问。
谢谢你 我说, 我相信你但是请你告诉我。
不会瞎的你要听话才行。 医生说
纳梵先生问我, 害怕了
没什么。只是——希望早点出院你今天忙吗,纳梵先生 我改变话题。
我没有上课高克先生替我,将来我回去紦他的课接过来上。 他说
那你岂不是忙坏了。为了我一个人你快去学校。
等你纱布拆了再说 他说。
我问: 你是几时来的我怎么没聽见。
我跟医生一道来的 他说。
我有点疑惑:怎么偏偏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我还是请他走,但是他一定要陪我我在病床上,十分尴尬只好说点轻松的话。
我答: 很忙但是还好,不大闷今年要做的真多,比去年多了十倍明年可还是这样。
他说: 不过看学生本人恏的学生什么都用功,做起来费劲懒学生东抄西拼,又不上课就省事。
我笑问: 纳梵先生是劝我懒一点
同学们都说你功课很紧张。 納梵说
不止我一人,同班的艾莲比我用功得多不过我比较笨,问得特别多 我说。
好学生多一点就好了 他笑。
他们聪明自然不肯循规蹈矩的。
他忽然站起来 我太太来了。
啊 我只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纳梵先生说: 这是乔陈小姐,这是我太太
我把手向空气一伸,说: 纳梵太太你好。
她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很温暖,一边说: 你好乔。
纳梵先生说他要走开一会儿叫他太太陪我。我想这成了什麼话了还要他太太来轮班。我平时常常想见他的太太现在她来了,我却看不见只听说她有一个女儿,长得很文静约十二三岁。
我鈈好意思地说: 纳梵太太你跟纳梵先生说,他不必来看我我没有事的。
我还没有向你道歉呢 她说着一边在弄,不晓得弄什么
他们兩夫妻一口咬定是他们的错,我也没有办法只好笑着不出声。
然后她说: 闻闻香不香
我说: 不要,谢谢为什么。好像是我的生日呢
比尔说你没有亲戚朋友,又说你才二十岁我一看,你哪里有二十岁只有十五岁。 她笑
我半边脸被纱布缠着,你哪里看得见 我笑。
比尔真是糊涂做了实验这么多年……是那条煤气管出了毛病,后来召人来修修理员说如果听到异声,马上关掉就好了
那声音很轻,总而言之不关纳梵先生的事。 我说
你倒是好学生,比尔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如果你的眼睛有什么事——又是个女孩子我们一辈孓也不好过。 纳梵太太道
如果是一个坏的男学生,就让他做瞎子好了 我笑说。
纳梵太太很健谈很开朗,虽然看不到她的样子也可鉯猜到七八分,反正不会是个绝色的金发美女纳梵先生也不是个俊男,他们一定很相配
只是纳梵先生的风采是不可多得的,她——鈈得而知。
这几日来为了我,他也很慌忙恐怕那种翩然之态差点了。
纳梵太太没走一班同学就来了,吱吱喳喳地说了半天有几个知道我心急,把笔记留下来他们说: 叫护士读给你听,就不必赶了下次来给你换新的。 我感激不己
护士进来赶人,叫我服安眠药醫生说的,我每天至少要睡十二个小时
纳梵太太一直没走,她笑说: 你同学对你好得很啊
是,他们一直没有把我当外国人
也许是你沒有把他们当外国人。 她说
或许是吧。 我笑笑 我是不多心的,在外国如果要多心样样可归入种族歧视,被人无意踏一脚都可以想:怹们踏我因为我是中国人。那么不如回家算了
纳梵太太笑笑, 比尔说你很可爱果然是哪。
我静了一会儿说: 几时。纳梵先生几时說的
很久了,也许是去年他说收了一个中国女学生,不出声极可爱的,话不多有一句必定是‘是老师’。 她笑着说
我脸红了,汾辩道: 老师说的自然是对的我很尊重老师。他们备课备了十多年在课室里的话怎么错得了。
纳梵太太说: 难怪比尔说只要一半学苼像你,教大学就好教了可惜一大半学生听课是为了找老师的碴。
我微笑外国学生都这样,没完没了地跟老师争执吵闹,我是不做這种事的如果嫌哪个老师不好,索性不去上他的课好了
然后我的头就重了起来,昏昏欲睡安眠药发作了,我奇怪他们怎么叫我吃药大概是想我多睡一点。我不知道纳梵太太是几时走的
我醒来的时候觉得冷,窗门开着有风,但不知是日是夜玫瑰花很香。因为寒意甚重我想是夜里。我摸索到召人铃刚想按,仿佛听见有人翻阅白纸张的声音
哪一个。你昨夜也在吗 我把声音抬高一点。
你醒了 护士笑说, 怎么把毯子踢在脚后
是吗。麻烦你替我捡一捡 我笑。
什么都不知道——请问什么时候
你怎么了。 她问 不舒服。
出了┅身大汗现在有点冷,肚子饿
你应该睡到早上七点的,现在吃了东西早餐就吃不下了。
那么我不吃好了 我说。
我笑说: 每个人都紦我当孩子受不了,怎么一回事
我的天。看上去像十二岁 护士说。
又少了三年昨天下午有一个太太来看我,还说我有十五岁越來越往后缩了。
我有点头昏累得很,只好往床上跌护士趋向前来,摸我的头不响,马上走开了我自己去摸摸,怪烫的噫,不是感冒了吧我很有点懊恼:怎么搞的。
护士没回来另外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搭了上来,我惊叫: 谁
纳梵先生。 我失声道 你怎么还在这裏。
护士回来了把探热针塞在我嘴里。
我明白了他根本没有走,昨天是他今天也是他,他根本没有走三日三夜他都在这里。
这是哬苦呢我就算死了,他也不过是少了一个学生这样守着,叫我过意不去前天晚上我还又哭又唱歌的,看样子都叫他看见了多么不恏意思。而护士们也帮他瞒我
护士把探热针拿回去,马上叫医生值夜医生来了,不响把我翻来覆去检查半晌,然后打了两针
我只覺得头重,而且冷我问护士要毛毯,她替我盖得紧紧的叫我好好躺着。我本来想问什么事后来就懒得问,反正人在医院里不会差。早餐送来了我吃了很多。
我不晓得跟纳梵先生说什么才好我不能赶走他。
我问: 纳梵先生吃早餐吗。
他笑 也是护士送来的。我囸在吃你没听见。
我好气又好笑他真把我当孩子了。
吃完之后我照例漱口。(明天一定要让护士准我刷牙脏死了。)
我问: 我睡覺有没有讲梦话。
他有点尴尬他答: 没有,很乖
你一定很疲倦了,纳梵先生 我歉意地说道。
医生说后天你可以拆纱布不过还有兩天而已。
但是你不能出院还要住几天。
只要拆了绷带就好 我笑。
可是怎么又发了烧 他问。
才说不知道我心头一阵恶心,忍也忍鈈住把刚才的早餐一股脑儿呕了出来,护士连忙走进来收拾我道歉,但是很支持不住只好躺下来,这一躺就没起来过体温越来越高,烧得有点糊涂
我只记得不停地呕吐,吐完便昏昏地睡没有什么清醒的时候,手臂上吊着盐水葡萄糖我略为镇静的时候总是想:唍了,这一下子是完了倒并不怕,只觉得没有意思这样糊里糊涂的一场病,就做完了一世人父母知晓,不知道伤心得怎样赶来的時候,我早躺在冰箱多日了
我只觉得辛苦,昏昏迷迷地过了不知道多少日子但是我知道纳梵先生在我身边。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我連说话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热度退后我知道我是害了肺炎,足足烧了十日脸都肿了,没烧成白痴还真运气好眼上还蒙着纱布,真见鬼糊里糊涂地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有余。
我虚弱之至医生来解了纱布,我睁开眼睛病房是暗的,只有我一个人他们怕我传染,隔开叻我我睁开眼睛,第一个意识要找妈妈后来就降低了要求,只要了一面镜子我朝镜子里一瞧,吓一大跳心不住地跳,才两三个星期我瘦了三四磅还不止,左眼上一条浅红色的疤肿的,两只眼睛都是红丝颊上被纱布勒起了瘀青,头发乱得打结脸色青白。
我向醫生护士道谢——我要出院
他们不准,要我再养养
去年一个同学丧父,也不过只缺课两星期我要回去了。
我可以走只是脚步浮一點,且又出冷汗喘气。
医生说: 太危险了有几个夜里烧得一百零三,但是眼睛倒养好了
我不响,有几个夜里我睁眼看不到东西,呮好乱拍乱打幸亏也没有力气,总是被纳梵先生拉住(我想是他,他的手很强壮很温暖给我安全感,在那十天里他的手是我唯一嘚希望)。
他瘦了而且脸上的歉意是那么浓,眼睛里有一种复杂的神情
他趋向前来,说: 眼睛好了
我点点头,轻轻地摸摸那条疤
怹连忙说: 医生讲会消失的。
我不介意 我靠在床上, 纳梵先生我想回家了。
我明白可是谁照顾你。
乔到我们家来住好不好。
我笑叻 纳梵先生,学校里一千多个学生人人到你家去住,那还得了你对我这么好,我真是感恩不尽你再这么样,我简直不敢见你了伱看我,我什么事也没有就可以回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把手按在我的手上。
我的眼光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是大的,指甲修得很整齐手腕上有很浓的汗毛,无名指上一只金子的婚戒我有点尴尬,糊涂的时候抓着他的手不要紧,现在我可是清醒的呢他的手有千斤那么重,我缩不是不动又不是。
他静静地说: 你复元我是最高兴的人了,我差点害死了一个学生这么多教授做实验,我是最蹩脚的叻 他笑了,用手摸了摸胡髭
我笑笑,他始终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我不明白。
罗莲来了看见我很高兴。
她没有说我难看我安慰叻不少。
纳梵先生送我们回去的刚好是星期五下午,他叮嘱我有事就给他电话星期六如果不舒服千万别去上课,我都答应着
罗莲说: 你看他瘦得那样子,平时多么镇静淡定的一个人这两个星期真是有点慌,笑容都勉强的
过了一会儿,我问: 罗莲我是否很难看呢。
罗莲说: 天啊你居然活下来了,大家不知道多意外 她口无遮拦, 你还嫌自己难看呢我去瞧你,叫你你都不会应了,手臂上吊着幾十个瓶于流来流去,只见纳梵先生面如土色地坐在那里我连大气都不敢透,小姐我以为你这条小命这下子可完了,又不知道该怎麼写信通知你家里还头痛呢,没想到你又活了哈哈哈。
真的这么险吗 我呆呆地问。
由此可知傻蛋有傻福居然好了,老天你得了個急性肺炎,两班医生来看你一队看眼睛,一队看身体嘿。你这人真厉害在学校抢镜头,在医院也一样只要说:‘那个中国女孩……’就知道你病房号码了。
你瘦了多少 罗莲问。
我虚弱地摇摇头 不知道。
星期一不能去别处当心把命拖走了。
周末纳梵先生又來了。
他精神比昨天好他买了水果来,把过去的笔记、功课交给我他看着罗莲在煮粥给我吃,就放心了
我结果再休息了一星期才上課的。
看见一大堆功课心急如焚,拼死命地赶天天熬得老夜,罗莲一直骂我陪着笑,实在撑不住了捧着簿子就睡了也有的,衣服嘟没换罗莲帮我洗衣服,熨衣服收拾房间,又替我预备功课追了一个月,做着双倍的工作仿佛才赶上了,教授都劝我不要太紧张
纳梵先生特地关照我,叫我身体第一功课第二。
一个星期三他在饭堂见到我,问: 好吗 他买了一杯咖啡,坐在我旁边
这是我出院后第一次在学校里与他说话。
我说: 再过一个月就考试了
他笑, 你心里没有第二件事
我也笑, 我身体很好大家伤风,我没份我呮担心考试。
当心一点了——吃得好吗很瘦呢。 纳梵说
中国女孩都瘦瘦的。 我说 不要替我担心。
我微笑地看着他不出声,我用手摸着眼上的疤那医生说了谎,我的疤痕并没有消失不过也算了,看上去还有性格一点一切事情过去了,回头看就不算一回事,这吔算是一场劫难如果今年功课不好,就赖这场无妄之灾
纳梵先生问: 你功课不成问题吧。
我说: 大致上不成问题我不会做会计,分數拿不高很可惜,平均分就低了
他喝完了咖啡,坐着不走
他不走,我也不好意思动
他是一个动人的男人,有着成熟的美态那些尛子们再漂亮也还比不上。
我看着他一直微笑着。
终于他看了看手表他说: 我要去上课了,祝你成绩美满
他走了以后,我老是有种感觉仿佛他的手在我的手上,重叠叠的有安全感的。我呼出一口气想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生病时候人总是原形毕露的。他看见了哆少
考了试,成绩中等我有点不大高兴,然而也没有办法于是升了班。第一年成绩好第二年中等,第三年不要变下三滥才好我嘚天。
暑假是长长的我没有回家,回了家这层小屋子保存不了开学也是糟的,住得远天天走半小时,我吃不消我到意大利去了一佽。在南部大晒太阳脸上变了金棕色,搽一层油倒还好看,眼皮上的疤也就看不见了
隔了这么久,想起来犹有余怖——当时要真的炸瞎了眼睛找谁算账,想起来也难怪纳梵先生吃惊的确是险之又险,至于并发了肺炎那更不用说了。
罗莲回了家她毕业了。
从意夶利回来日子过得很寂寞。我看了一点书闲时到公园去走一走。
日子真难过在意大利买了七八个皮包,天天拿出来看不过如此,過了这一年人又长大了不少。现在死在外国大概也不会流一滴眼泪了,人是这样训练出来的可惜将近炉火纯青的时候,西天也近矣
妈妈照例说我不肯写信。
将近开学的时候我零零碎碎地买了一点衣服,换换新鲜读到第三年,新鲜感早已消失有人居然放弃不读,当伞兵去了那小子说: 烦死了,索性到爱尔兰去也有点刺激。 但是我还得读下去如果当初选了科自己喜欢的,或许好一点现在硬记硬记,就不行了
我犹疑了一刻,选了会计与纳梵先生那一科会计容易拿分数,比商业管理、经济好多了然后胡乱挑了三科,一囲五科我只想读完了回去,没有第二件事
纳梵先生见到我,并没有太大的惊奇我读他那科读得有味道,他是知道的
我们穿着白色嘚实验外套,他问我要做什么功课我说: 研究红外线对食物的影响。 开玩笑的成分很大
会计老师见了我倒吓一跳。
正式开课的时候納梵先生替我计划了一个很好的功课,我听着他自然而然不住口地答: 是,老师……是老师……是,老师
我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只是他对每个学生都那么好,我有什么特别我只不过在他一次实验中差点炸瞎了眼睛,如此而已
他有时候说: 我妻子问候你,她说歡迎你来我们家过节 他说话的时候很随和。
我没有意思去别人家过节即是纳梵先生家,也不去我想只要过了这一年就好了,实际上吔没有一年了才九个月罢了。我想既然过得了去年,就可以再挨一年
上着课下着课,日子过得说快不炔说慢不慢,一下子就冬天叻
我做纳梵先生的功课,见他比较多同学们笑: 当心,他是有妻子的 开头我不觉得,只以为是玩笑后来就认为他们说得太多,就特别小心不与纳梵先生太亲近
罗莲写信来问: 纳梵先生好吗。
我说他很好我与罗莲通着信,她是一个有趣的女孩子
一直说要嫁外国囚,结果还是回去了我写信告诉她,别人误会我与纳梵先生有点奇怪的事她回信来了,写得很好: 现在年纪大了想想也无所谓,爱仩老师也很普通到底是天天见面的人,可惜他有妻子女儿只比你小一点……不然你就不必这么寂寞了,去巴黎都一个人
我笑笑,连她都误会了
有时候做完实验,我与纳梵先生一路走到停车场去还讨论着刚才的功课,在玻璃门上看见两个人的影子他是这么高大,峩才到他耳根他又不怕冷,仍然是西装加一件羊毛背心我却帽子围巾大衣缠得小皮球一样,站在他旁边越发显得他临风般的潇洒,怹跟我说话侧着头,微微弯着身子
纳梵先生常常要送我回家,我总是婉拒推说交通挤,不同方向走路还快一点。
他喜欢我因为峩是一个好学生,不是为了其他
当然我们也闲聊,我们大部分时间坐在实验室里我与他说话的机会很多。
他常常迟到我抄笔记等他。纳梵先生越来越忙他最近要升副校长。
赶到的时候他总是连连地道歉这么一个大忙人,连教课都迟到那一阵子,天天在医院守着峩那时间不知道是如何抽出来的。
他有时候问我: 意大利好玩吗
没有法国好, 我回答
每个地方是不一样的。 他说 我只在美国住过┅阵子,其他地方没到过
是吗。 我好奇 英国人多数看不起美国。
我认为美国很好我们现在要向他们学习了。
我笑到底是科学家,囻族意识不十分大肯说这种话的英国人,恐怕只有他一个人
在美国干什么。 我问他
纳梵先生很奇怪,听说他没有博士学位专门读各式各样的硕士,听说有三四个硕士学位他说念博士太专了,学的范围很窄他不喜欢。
这个人的见解很特别但是我不能想象他上课嘚情形。他学生。我想到了常常微笑
他可能并不知道同学制造的笑话,有一次我为这个生气了我们一大堆人坐在饭堂里,我在看功課头也没抬。忽然他们推我 喂。纳梵先生找你在叫你呢。 我连忙把笔记本子放下站起来, 哪里 我问。纳梵先生已经走在我面前叻我追上去问他: 找我。 他一怔我马上知道他不过是来买咖啡,根本没有找我
我的脸慢慢红了,连耳朵脖子都涨得热热的我向他說: 对不起,我弄错了
结果我一星期没同那几个同学说话。
罗莲说过我 你这人,人家说什么你相信什么
结果在大庭广众之间,截住叻教授又说不出话,多少人看着
纳梵先生知道了,笑说: 这也很平常他们看你傻傻的,就作弄你
我忽然跟他吵起来, 我不傻谁說我傻。
他一怔看着我,有点诧异
我胜利了,我说: 我有时候也说‘不,老师’的
有时候我看着他,也根本说不出他吸引在什么哋方他穿的衣服是最老式的,最灰暗的头发与眼睛的颜色都不突出,棕色而已
纳梵身材也不美,且微微弯身耳朵又聋,但是一看見他的样子就把这些都忘了,男人真正值钱的还是风度与学问。
到后来我只要在人群中看见他,就发怔地微笑我倾慕他。在实验Φ我无论遇到什么难题,他一来只要三分钟就解答出来,而且还是谨慎温柔地向我解释
我决定将来要嫁他那样一个人。年纪大的潒一座山似地给我安全感。
我去道谢逐个老师说几句话,最主要是 再见 轮到纳梵先生,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笑着。
他本来坐在沙发上见到我站起来,让我坐
我请他坐,自己拉了一张椅子来
他说: 你不等文凭出来了。我们会寄给你的
他说: 你顺利毕业,我很高兴成绩一定很好。
不敢当 我还是笑着,不知道怎么笑容有点僵。
打算工作 他关心地问。
嗯 我说, 先休息几个月再说
他侧侧头,看我笑了, 那条疤痕还在你男朋友一定很生气。
我说: 我没有男朋友
他微笑, 就快有了怎么会没有男朋友。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說: 再见。
明天走了 他问, 东西收拾好了
不,今天晚上行李早寄出了。
他忽然笑了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用手拍拍我的肩膀
我终於问他, 你会记得我纳梵先生。
他说: 自然如果再来英国,请来看看我们
回到家,就开始觉得寂寞无边无涯无目的的寂寞。
我并沒有找到工作也没有找到男朋友。找工作比较容易但是不理想的工作我不想做,找男朋友不用说了太难。
忽然想起以前有太多的机會跟各式各样的男孩子出去都放弃了,为了功课为了其它,现在闲了下来要一个人作伴,反而找不到了
亲戚们见我回来,开始兴致很高后来见我仍然是两个眼睛一管鼻子,就不怎么样了再过一阵子,见我呆在家中就开始说: 女孩子留什么学。古怪得很
我在外国的一段时间,最可怕恐怖的是伤眼兼肺炎住医院的那一个月,最值得想念的也是它。我看着眼皮上的疤痕就想起纳梵先生。
如果再见他我应该叫他 比尔 了,比尔纳梵
我回家一年,长大了很多也气闷了很多,我想走
一年后我才找到工作,学的东西并没有用仩明争暗斗,闹心术的本事倒得从头学起我已不得逃回学校去,情愿一天到晚地呆实验室没做几个月,就厌透腻透妈妈很了解我。
她问: 你怎么办呢要不要再去读几年书。反正还有硕士博士只是读完之后,终究要出来做人的
我说: 躲得一时躲一时吧,我怕这卋界学校是唯一避难所。
妈妈不好意思, 我笑 又不能陪你了。
你这一次去一年回来一次,知道不
那一年夏天刚过,我就到英国叻原来可以住伦敦,但是第一件事就回了学校。
我朝小路走去熟悉而快乐,我惭愧地想:原来我的心在这里在这里呢。
如今隔别┅年我长大了,他们看见我可认得我。我扬起头发向前奔过去,走到半路我放慢了脚步,我看见了他纳梵先生。我几乎怀疑我看错了但是一点也没错,那正是他
纳梵先生捧着一大堆书,那样子与以前一模一样他向图书馆走过去,极专心的极严谨的。
我犹疑了一刻终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纳梵先生
他转头,看见我呆了一呆,马上微笑着但是他没把我认出来,我很失望我耸耸肩,到底大学再小也有上千个学生,他怎么可能把我认出来况且我又走了一年多了,他看着我
他忽然问: 乔。是乔
嗳。他终于把我認出来了我笑: 是乔,我是乔
你不是回家了么。 他说 啊,又回来了
你去什么地方。 他问
我到图书馆去。 他说 再不去就要罚我錢了。
我笑 我与你一道去,没关系吧
他现在并不是我的老师了,我很自然当然这么做有点尴尬,跟着一个男人到处走但他不只是┅个男人,他是我的教授我们认识有三年了。
每个人都好吗 我问, 一年不见了
很好,谢谢大堂又装修过了,新的学生来了去了—— 他忽然说 我老了。
我看他一眼他跟以前一模一样,怎么可以说是老了我笑说: 老。我不觉得科学家是不应该注意到老与不老的,这是我们女人的麻烦
他说: 你这次来,是度假
不是,我想找一个学位再念下去或是有好的工作,就住下来 我叹一口气, 本来我茬家是一个很快乐的人到了英国,变成一个很不快乐的人终于习惯这环境了,又得回去谁知到了家更不快乐,只好又回来受着东方西方的折磨,真倒霉
他有点惊异, 只是——我不大明白
我微笑,我说得太含糊了他当然不会明白。
黄昏了黄叶一片两片地落下來,他只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袖衬衫衬衫袖子高高卷着,他还是穿着那几件衣服天这么凉了,他也不觉得冷
但是我与他走在一起,覺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开心
到了图书馆,我陪他还了书他问我要不要喝一杯茶。我们到饭堂去坐下
坐在这个简陋的饭堂里,喝着四便壵一杯的茶却比在家坐那些豪华咖啡座好多了,快乐快乐是极难衡量的一件事,快乐在心里
纳梵太太好吗。 我问他
好,谢谢我奻儿今年进中学。
她长得很大了真奇怪,有时候看着孩子长大几乎不可想象,她现在很有主张穿衣服、吃东西,都不大肯听父母的話乔,你有空吗到我们家来吃一顿饭如何。
他为什么不叫我到外面去吃饭呢
我想一想,说: 好的几时。
你现在住哪里 他问。
我紦电话与地址给他我住在一层新房子里,设备完善在外国我从来没有住得这么舒服过,简直是豪华的中央暖气永远在七十度左右,茬屋子里不过穿单衣虽然房租贵,但是地方很大一个人怎么都住不完,真是舒服我情愿在零用方面紧一点。
好明天早上我打电话給你。 他说
他要走了,我与他走到学校门口道了别。
然后我问自己:这次回来是来看他的吧。怎么可能呢来看他。他不过是一个敎授我们学校里有七十多个教授,为什么光是看他不是的,只不过他对我好我需要一个关心我的人——谁不需要。
回家途中我买了┅点食物胡乱煮了就吃,上床很早
人在外边有一个好处,有什么麻烦耳根也清静点,在家对着一大堆爱莫能助的亲戚朋友更加徒增歉意。
心烦意乱现在自己照顾自己——人总得活下去的,所以照顾得自己很好
有时候我发觉我是很爱自己的,在面前放一个镜子錄音机里录着自己的声音,或是我怀疑自己的不存在
吃完了,拾起报纸我上了床。看着报纸上的请人广告我想,做事也好至少有收入,也可以得点经验不如去试一试,因为空着所以一口气写了几封信,贴上了邮票待明天起来去寄。
电话铃把我吵醒我拿起话筒。那边是纳梵先生 乔吗。 我说是他说: 今天晚上七点钟,我来接你好不好 他来约我到他家去,我说好他挂上了电话,真爽快磊落
我起床,洗了一个澡泡在水里很久很久,然后穿好衣服出去寄信。走过一间理发店我问他们有没有空,他们说下午可以替我剪頭发我于是到城里去逛了一逛,买了一点冬天衣服然后坐下来吃了点东西,再去理发店
天色渐渐的黑下来,我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耐烦等公共汽车,我叫了一部计程车
头发剪短以后,我整个头都轻了扬了头,觉得很舒服
到了家,我把新买的衣服拿出来挂好我洗了一个脸,抹一点油想化妆,但是时间不早了又想换一件衣服,身上还穿着破牛仔裤与旧毛衣去纳梵先生家作客,这样似乎鈈大好我又想起不应该空手去,于是拿了两盒糖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我苦笑,纳梵先生是最最准时的看来我只好这样子去了,峩抓起了皮包与外套下楼去开门。
门外站着纳梵先生微笑温暖如昔,他手上搭着西装身上仍然是衬衫一件。
他进来了我请他坐,怹惊异地问: 你一个人住
我点点头。 要喝什么吗我去做茶。
我说: 你可以到厨房来坐吗厨房比客厅还舒服呢。
他走进来说: 这层房子很舒服。
我很炔做好了茶递给他,他喝了一口笑了, 好淡的茶在这里这么久,茶还是做得淡淡的 他摇着头。
我有点意外他茬取笑我。教授是不取笑学生的由此可知我升级了,他没有把我当学生了我说: 很多人以为泡茶容易,其实才怪就像煮饭,毛病百絀真不容易,都是看上去简单的事
你预备好了。 他笑问
我说: 就这样了,可以吗
可以,我妻子问:‘乔回来了请她与她男朋友┅起来,我想见见她’ 他说, 我们都欢迎你回来
谢谢。 我停了一停 但是我没男朋友。
他微笑着维持着他的尊严,不出声
我说: 這种事就跟煮饭做茶一样,看上去顶容易其实最不简单。
我们出门上了他的车,他开一部很旧的小车子可以挤四个人。我不是不知噵这世界上有什么好车子但是与他在一起,不会计较这些小节他的优点遮盖了一切,从开始到现在我始终认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男囚。
他的家也是一个舒服但是普通的家他有一子一女,女儿正在客厅看报纸见到我,眨眨眼睛表示兴趣。然后纳梵太太出来了她——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她是一个棕发的女人中年女人该怎么样,她就怎么样实在没有什么特点,但是人非常热心
她伸手与我握一握, 乔你终于来了。 一脸的笑容
又是茶,又是饼干我吃得整个嘴巴酸酸的。
纳梵太太说: 怎么你还是这么瘦呢自从在医院里见过伱,怎么请都不来对了,你那次并没见到我眼睛完全没事吧。
这是妮莉 她介绍着女儿, 妮莉麦梯在哪里。叫麦梯下来见这位年轻嘚小姐
麦梯在看足球比赛,他不会下来的 妮莉说。
很正常的一个家因此就有说不出的普通。
纳梵先生真的属于这个家他此刻带歉意地说: 孩子大了简直没办法呢。
纳梵太太看着我 照我看,东方的孩子就很好
我说: 我早不是孩子了。
纳梵先生说: 乔也不是好孩子回家才一年就回这里来了,说回家不快乐 他笑。
纳梵太太也笑 啊。 她把我端详着
他们夫妻俩一对一答,我顿时寂寞下来有点后悔来吃饭,吃完饭又要喝茶喝完茶不知几时可以脱身。我默默地想:夫妻要这么平凡才容易维持感情,然而纳梵先生并不是一个平凡嘚人啊我不明白。
开饭了我坐在客人的位置上。纳梵太太很健谈絮絮地话着家常,我却坐得有点疲倦了最怕吃家里做的西菜,不過是一块老得几乎嚼不动的牛肉几团洋山薯,入口淡淡的一点味道也没有,拼命地加盐加胡椒吃完了还得虚伪一番,假装味道奇佳
纳梵太太并不是很好的厨师。
吃完了饭我仍然饿得很,想回家做一碗青菜虾米面吃我们又开始闲聊——累都累死了。
纳梵太太忽然發觉我剪了头发说中国女人应该有长头发的,又说样子剪得很好等等等等。我静静地听着纳梵先生也静静地听着,忽然之间我发覺只有她一个人在不停地说话。
我起身告辞外国人有一样好,他们并不苦苦留客纳梵太太嘱丈夫送我回家,外国人也还有第二样的好老婆决不跟着丈夫像防贼似的。我说可以自己叫车结果还是由纳梵先生送我回去。
他在归途中笑问: 很乏味是不是
……没有。 我喃喃地否认
你们年轻人过不惯这种日子,你们喜欢七彩缤纷多彩多姿,这种家庭生活真是有点无聊,却适合我我是一个没有嗜好的囚,连酒吧都不去 纳梵说。
你的嗜好是教书与读书纳梵先生。 我提醒他
我说: 而且你一点也不老。
他把车子停在我门口我向他道別,跟他握手他的手还是强大而有力。时间又回到那间医院去了他陪了我那些日子,我低头笑一笑回了屋子。
我没有什么可以找他嘚借口以前上课还可以天天看见他,现在无端端去找他就是要缠着他的意思。我不想这么做只好坐在家中。
我去各间大学取了章程來看读哪科硕士很多学生毕业之后,就改行读会计因为好赚云云,我不大管这些我要选有趣的科目读,如果要赚钱现在就可以赚。
就在这个时候我写去的求职信都得到了回复,其中有一份工作的待遇非常理想我想了一夜,决定赚钱不再读书了,至少暂时不读
我应约去面试,他们见是外国人很是惊异,然而也没有什么问题只问我有没有亲戚朋友,我很自然地填了纳梵先生的地址我想这份工作大约是没有问题的了。
于是我想要通知纳梵先生一声不然他做了保人也不知道。
我把车子(对了我买了一部TR6,新的黄色的)開到学校去等他,问过校役知道他五点半下课。
我没有走进去找他只是坐在车子里,下雨了雨丝打在车窗上,车窗冰冷我把头侧側地靠着,手放在驾驶盘街上很静,天早黑了我觉得寂寞,无比的寂寞
然后他出来了,他没有开车没有撑伞,走了出来我开动叻车子,跟在他身边响了响号——原来对老师不该如此轻佻,但是我实在太累了太寂寞了,也不高兴再掩饰自己了
我把车窗摇下来, 纳梵先生
他转身,见到是我我把车门打开。
太太开到伦敦去了 他说。
纳梵先生你有没有十分钟。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说, 如果伱不介意我送你一程。
他坐到车子里来因为他人高,车子既矮又小他缩着腿,他说: 天呀我的公事包放哪里。
我笑了把他的公倳包拿到我这边来。
开这种车子要当心。 他说
哪里,样子不错其实跑不大动。
你们这一代最好车子能飞 他笑。
对不起纳梵先生,我实在有事要跟你说的
为什么不找我。你在外头等了我多久
没多久。 我把应聘的事跟他说了 在这里我实在没有亲戚朋友,所以只恏把你的名字填了上去现在才来通知你,求你别生气才好
没有关系, 他说 所以你决定工作了。
那也好乔,你如果有这种事尽管找我们,一个女孩子在外国是要有人帮忙才行的。
他说: 可该庆祝一下你找到工作了。
我想请你们到中国饭店去要不要把孩子们与納梵太太都请出来。会不会匆忙一点
她与孩子们到伦敦去看外公外婆了。
我请你 我顺口, 改天再约齐了他们可好。
我笑 我三千年湔就毕业了,才不是你学生呢因为尊敬你,才叫你纳梵先生的
你可以叫我比尔。 他笑
我一怔,想了一想我说, 不我还是叫你纳梵先生。
他摇摇头 你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子。
一点也不奇怪 我说。
我把车子开到城里去赶着快车,开得有点险纳梵先生说: 这样孓开车—— 我笑: 女子驾驶都是这样的。
我没想到他会答应我的邀请大概这只是他们的一种大方,而且我们毕竟相当熟稔了
我叫了几個菜,吃得很多纳梵先生很会用筷子,说是以前学的他连啤酒也不喝,又不抽烟我自然也没烟瘾酒瘾,反正活到这么大了我是有點遗憾的——太乖了,乖得不像话像一张白纸,一点字迹也没有因此就乏味,好像根本没活过似的
纳梵先生说他在美国念书时的趣倳—— ——有个冒失鬼误按了警钟,大家马上疏散我刚在实验室,想:这下子可完了怎么逃得过辐射。赶紧丢了仪器逃命却原来是虛惊一场,也幸亏是虚惊
他说: 自从你那次之后,学校里又发生过一桩事一只红外线炉子爆炸了,不知道是哪一个学生的杰作开了爐子忘了关,也不注意红灯
有人受伤没有。 我问
其实——纳梵先生,那一次我受伤你始终认为是你的错吧。 我问
自然是我的错。 怹说
并不见得。如果你一直这么说我就有自卑感,我会想纳梵先生对我好,不是真的不过因为内疚之故,他请我吃饭做我保人,全是为了内疚不是因为他真喜欢我。 我说
当然我们都喜欢你, 他笑说 你是知道的。
我笑笑是吗。纳梵先生对人最公道最和蔼最負责任谁不知道。我有什么例外呢
我招手叫侍者结账,侍者笑嘻嘻用广东话说: 这个西人已经埋左单啦
我马上说: 呢个西人係我教授来的,你唔好误会
他笑得这么有内容,非得堵堵他的口不可
我跟纳梵先生说: 说明是我请客的。
怎么可以这样 他笑, 没这种道理
谢谢你。 我说 改天我再请你们。
我不响弄着桌子上的筷子,我倒是真心诚意地请他他们英国人是很省的,上馆子当大事体这样無端端地花了几镑,倒叫我不好意思我的零用绝对比他多呢。他们生活简朴得很
这时候饭店在放时代曲唱片,是一只很普通的歌
纳梵先生问我: 这是中国歌。
我笑 是时髦的中国歌,不是真的中国歌就像大卫宝儿的歌并不是英文歌。
中国歌应该是: 哥是天上一条龙妹是地上花一丛。
但是时代曲也很缠绵那歌女在唱:
恐怕是女人恒古的悲剧。我没有正式地谈过恋爱只跟男孩子出去看过电影吃过飯,互相当对方是大麻疯离得远远,几尺距离客客气气地说着话,淡而无味地过几个钟头回了家。
我不是天生的善男信女只是没囿浪漫放肆的对象。
我轻轻地问纳梵先生: 可以走了吗
他点点头,我与他站起来他为我穿上外套,我向他笑笑我们上了车,仍然由峩把他送回去他指点着我路的方向,我只转错一次
我还是微笑,然后就把车子开走了我想到我的寂寞,回了屋子暖气开了一整天,十分暖
我躺在床上,轻叹一口气过了几天,那间公司打电话来约时间说他们的老板要见我,我约了一个下午去见了他们,他们倒是用了我年薪二千镑,极不错了但是除了税、保险,这个那个,恐怕不够用
幸亏妈妈一定会帮我分担一点,我十分惭愧这么夶的人了,又大学毕了业又找到工作,却还要父母负担生活像什么话。
以后天天九点钟去上班五点下班。
替外国人办公并不轻松呮是相处倒还融洽就是了。
有几个男孩子不到一星期便想约我出去我推周末没空,他们说平时去喝一杯茶也是好的推不过也只好去了。外国男孩子是好伴大多数谈笑风生,只是与他们在一起给人见了不好,有种说不出的土——怎么跟外国男人泡于是总离得他们远遠的,维持着客气的态度
可惜男人奇怪得很,越对他们客气他们越想接近,所以男同事都对我很有企图我老板叹气说: 我用了三个奻秘书,都叫他们给追求去做老婆了你恐怕也做不长的。
是的女人把所有的地方都当婚姻介绍所。
有同事的约会时间过得快,一下孓就近圣诞了圣诞一到就有种急景残年的感觉,十二月中我去买礼物准备空寄回家。妈妈对我的工作不大满意她认为薪水太少了,洏且一个人在外国辛苦为了这个,她不大与我写信到了无论什么节,就想家
那天落了一场雪,地上积了一层白很冷。下了班一个侽同事等着我他要约我圣诞夜出去喝酒吃饭,我说要想一想过几天答复,他耐心得很连声说好。
我替爸妈选了两件羊毛衫马马虎虤的货色,并不理想不过是略表心意罢了。
走到马路上人潮涌涌,我皱着眉头拉了拉大衣,真是冷啊地下的雪被踏碎了,天上的膤却又在飘下来白的,细小的寂寞的。
我擦着路人的肩膀向停车场走过去,就在停车场门口我看见了他。
他叫我的 乔, 他叫我
我转头,那种情景非常像 ……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只好微笑。
纳梵先生 我称呼他。
他走上来 好吗。 他问
这城到底不仳伦敦,是小地方到处撞到人的。我不是不想见他只是见了又怎么样。我只好笑
不赶。 我说 有喝咖啡的时间。
他笑 要不要去喝咖啡。
没有乔,来我们去邮局旁边的咖啡店。 他说
我与他高高兴兴地又从停车场走出来,信不信由你这时候的雪地变得这么美。
怹说: 今年第一场雪
我们走到咖啡店,他买了滚烫的咖啡递给我。我去接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他抬头看我,不响我也不响,小咖啡店挤满了人烟雾人气,我跟着他挤着坐下我慢慢啜着咖啡,眼睛看着别处店里热,我没有脱大衣只脱了一只手套。背上渐渐有汗
他问: 还住原来的地方。
我缓缓地转过头去发觉他两鬓稍微有点白了。他转过头来也向我笑了笑。
我清了清喉咙我觉得我该说話了。
什么乔。 他看着我
很久之前的事了,乔 他笑。那种 长者 式的笑
但是你还是我老师。 我说
我鼻尖冒着汗,手心冒着汗我說: 不要笑我。我……爱你很久了纳梵先生。
他一怔杯子很轻微地震了一下。
我说: 我不是开玩笑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此而已
我放下咖啡杯,叹一口气就往门口走,我轻轻推开人群挤到门口,推开玻璃门走到街上去。我低下头告诉他也好,他必然害怕以後也不敢再见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也是见不到
我匆匆向停车场走去,路上还是人山人海我在停车场二楼找到了车子,用锁匙开了车门还没坐进去,就有一只手搭上来我吓一跳,猛地回头看站在我身后的却是纳梵先生,高高稳重微微弯着身子,在暗暗嘚灯光下我看了他的眼睛眼睛里有这么多的温柔了解。
我忽然怔怔地落下泪来
他是几时跟着来的,我竟一点不知道
我看着他,他一點也没有生气——为什么他没有生气
他看着我,默默地掏出手绢替我抹了眼泪。
眼泪流进我嘴巴里咸的,我怔怔地站着哭了又哭。没有法子停止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积郁不如意全部从眼泪里淌走了。
他轻轻地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前我两只手臂洎然地抱住了他的腰,他很温暖那几秒钟像永恒一样。
然后我松了手我打开车子的门,走进车子里我开动了车子。车子像箭一般滑絀去
我没有开回家,把车子驶到公路上去了在郊外兜了近两个钟头,也没有关上车窗冷风一直刮进来,吹得手指僵硬耳朵鼻子都發痛了,我停了车叹口气,头枕在驾驶盘上
明天还是要起床的,我想
我缓缓地把车子开回去,在门口就听见电话铃我停了车子,開了门奔进去拿起话筒。
是 我说, 纳梵先生 喘着气。
是 他说, 你去了什么地方你叫我担心了。
他也不响隔了很久,他说: 我來看你
现在来。 他说着挂断了电话
我怔住了,我关上了大门脱了大衣,大衣上染满了刚才酒吧里的烟味我在黑暗里走上楼梯,黑暗里躺到床上去点了一支烟抽。应该睡觉的这么疲倦。应该向纳梵先生道歉的他实在担心了,应该……
我原则上不是一个好人
幸虧不是在学校里,在学校就不好意思了第二天还要见面的,现在就没关系现在想起来,刚才的勇气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
我自床上坐起来,按熄了烟门铃响了。
我下楼开门在路灯下站着纳梵先生。
我低着眼说: 我没有事你放心。
他进来我接过他的外套与帽子,掛好了
我坐着,呆呆地看着地板我真有说不出的疲倦,也许真应该回家了
你吃了饭没有。 他温和地问
他拉开了冰箱,冰箱里是空嘚他只好又关上冰箱。
一点吃的都没有 他说。
他把一杯热茶递在我手中他碰到了我的手,我才发觉我的手原来是这么冷我把它们藏在腋下。他坐在我对面喝着茶。厨房里只有一盏小小的灯暗暗的,地板上拖着两个人的影子我在等他开口教训我。
每个人都当我孺子可教教我过马路教我过日子教我穿衣服,他一向尊重我我倒要听听他教我什么。
他说: 乔——我老了
当你看着我笑,我想:每個女孩子的笑容都是可爱的她不过是礼貌,她是一个好孩子她尊重她的老师。当你的眼睛闪亮我想:她年轻,她有全世界然后你囙去了。再次在路上看见你我想我是看错了,但是你招呼我你跑来找我,我认为是巧合每次见到你,我总有种犯罪的感觉我是一個中年男人,有家庭有责任但是我向往你的笑你的姿态,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他缓缓地说着,语气是镇静的温柔的。他的目光落在茶杯上
我伸出了颤抖的手。他握住了我的手
乔,我们都有不合理的欲望 他说。
我动了动嘴角没出声。
我是有妇之夫 他说, 我只希朢我青春如你
我抬起了我的眼睛,他脸上的神色是凝重的
我说: 我不要你青春,我要你这个样子我喜欢你这样子。 我很固执
他笑叻,托着了我的脸
你的天真, 他说 你的倔强,你的聪明你的好学,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学生
我摇摇头, 我是一个笨人 我说。
他說: 乔你不应这样看好我。
他静默隔了一会儿,他说: 是的我爱你。
我的心一酸 我并不知道。
我怎么告诉你 他温和地问, 我根夲不该告诉你
他继续微笑, 你何尝爱过我你是一个孩子,你在异国寂寞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房子,没有伴所以才这么想。
我说: 戓许我离开家,再回来可是为了你。
纳梵先生你晓得我是不说谎的。
请相信我 我低声地说。
他不响只是用手拨着我的头发。
我說: 我……很快乐你也爱我……只是别当我是一个学生,一个孩子当我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女人
我勉强地笑了一笑。但是他有子奻有家庭他是一个好人,他有根深蒂固的责任感我把脸埋在他的手掌里,有什么办法呢我是这么的需要他。
明天放假我再来看你,今天早一点睡开车小心一点,当心着凉
听听,把我当女儿看待
你的确可以做我的女儿。
我四十七了 他说, 乔你只有二十岁。
②十一岁 我改正他。
就算二十一岁有什么分别。
一年的分别 我固执地说, 一年前我还在家里
好好。 他告辞很礼貌地告辞了。
第②天我从下午四点钟开始等默默地等,一直到六点他还没有来。他是吃了饭来我可还是饿着肚子。但是我没有抱怨我知道这是必嘫的事,他是一个有家室有工作的男人岂可以凡事说走就走。总得找时间想借口我叹口气,如果要人准时到可以找一个小伙子,吃飽饭没事做的为女朋友昏昏沉沉,赴汤蹈火的
然而这年头的小伙子也不这么纯真了,也都很坏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苗头一不对,便蝉过别枝我还是耐心地等一等好。
很明显我爱情的道路并不平坦,一开头就挣扎得有点累但他的确是我爱的,是我要的我自以為这是段不平凡的感情,也许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普通得很呢。
我靠在沙发里呆呆看着电视,电视的画面在跳动没有声音,所有的等待都是这样的吧没有声音。电话也许随时会响我又叹一口气。
他说他爱我是怎么样的一种爱。还是他怕我情绪不稳定会闹出什么倳来,所以才用话阻我一阻
我看钟,六点半七点。
只有一段时间他是天天陪我的我伤了眼的那三个星期。然而那段日子是不会再回來了我想到家。也许应该回家的在这么远的地方,在这么陌生的地方有什么结果呢。然而我还是等着
等到八点,我弄了一点东西胡乱吃了,想他大概是不会来了只好上楼去。
他妻子或者已经为了昨天疑心或者他今天实在走不开了,然而他不该连电话也不来一個男人或许都一样,可是无论如何他该是个例外——抑或他也根本一样。
窗外每一辆车子经过我都以为是他,心提起了又放下又洅提起,又再提起
我苦笑,对着镜子苦笑为什么这个样子。吃着父母的饭穿着父母的衣服,感情却被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控制还没開始就已经这么痛苦,有什么好处
要是现在走,还来得及
他没有来。也没有打电话来
我很失望,而且也很灰心
我说的都是真话,怹却以为我开玩笑抑或相信我是真话,却害怕了我不明白。
我只知道他答应会来结果没来。
我并没有去找他我也没有回家,我独洎一个人开了车到处逛一星期的假显得这么长。
我在路上碰到彼得那个常常约我出去的男同事。
他拦住了我他笑道: 乔,到哪里去
我抬头才见是他,只好跟他说了几句话
他说: 乔,如果你有空我请你喝酒。
别浪费时间了彼得。 我笑
浪费时间。是什么意思 怹反问。
你会累死请看戏吃饭喝酒,又花钱又花时间,我们中国女孩子是不跟人家乱亲嘴上床的
彼得的脸慢慢涨红了,他是个长得佷好的男孩子生起气来有点憨气,他说: 乔我不知道本国的女孩子是否乱跳上床——
对不起, 我连忙说 我言重了。
你还得道歉我鈳没有这种主意。你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请你出去只是很自然的事,如果你喜欢跟我亲嘴——我不介意反正我不会勉强你。
我笑了紦手藏在大衣袋里。
他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我说: 彼得来。我请你喝酒
我看着他的金发蓝眼,点点头 真的。 我说
我紦手臂穿进他的臂弯里,我们向最近的酒吧走过去
他说了很多,我默默地听着
彼得在说他的父母,他的弟兄他的大学时期,他的工莋前途他的抱负,他的——
然后他忽然转向我 乔,你有男朋友吗
我常常以为你在家那边有男朋友。
你父母大概反对你跟白种人来往 他又问道。
也不一定啦 我说, 他们并不固执
我接上去, 朋友很难找彼得。
你不喜欢我 他憨憨地问。
我喜欢你彼得。 这是真话
谢谢你,乔 他拍拍我的手背。
他是一个好伴一开头把话说明了,他是个好伴
我们说了一下子话,我就向他说要走了他没有留我,很大方地要送我回去他没有车子,结果是我送他他有点不好意思。
他说: 乔我会打电话给你。
我笑也好,家里的电话也该响一響了
我把车子飞驶回去,在门口停下来找锁匙,开大门一个人影在我身边出现—— 乔。
我吓一跳手袋报纸一股脑儿地跌在地上,怹帮我拾起来是他。
我冷冷地说: 你好纳梵先生。
他正俯着身子听见我那讽刺的声音,抬起头呆了一呆
他不介意: 我等了你很久。
我不响开了门,他跟着我进来
你的电话坏了,我打了三天打不通
我一呆, 是吗 我马上抓起电话筒,一点声音都没有是真坏了,几时坏的真巧,我不出声
我担心你。 他坐了下来 我一见不到你就担心。好像你一个人在这里是我的责任——自从你的眼睛受伤之後我就开始担心你
那天我没有出来,我妻子她伤风在家,我要照顾孩子们 他说, 你大概是生气了
我看着他的后颈。我什么也不说我早已原谅了他,我甚至根本没有生他的气他不必解释,我爱他他随时来,我都会推掉其他的约会
他坐在沙发上,我站在他身后
乔, 他说 我爱你。
不是像一个孩子般爱你 他肯定地说。
我把手搁在他的肩膀上
他握住了我的手,转头看我
笑容在我脸上慢慢展開,我俯下脸吻他的额头
这是我第一次吻他,他震了一震叹了一口气。
我是一个罪人 他说。
是我引诱你犯罪的 我在他身边坐下来。
并不是我很久之前就开始爱你,乔
在我爱你之前。 我问 不可能。
你的确是长大了 他端详我, 在大学里你还非常孩子气我记得嘚。
谁说的我最乖。 我说
他微笑, 你乖还跟男同学打架呢,乖什么 纳梵说。
谁告诉你的 我稀罕, 他们取笑我我就把整个书包扔过去,笔记、尺、书弄得一塌糊涂总共那么一次,大家都笑了半死
他们在教务室说,我听来的
老师也说学生的是非。 我笑
纳梵先生。 我把双臂围住他的脖于
我松开了手, 我做茶给你喝
喝着茶,他犹疑地说: 我们不可以这样子见面
我一怔,大笑起来 这是漫畫里的典型对白,男的对情人说:我们不可以这样子见面
我马上后悔了,我不该这样无礼
我低下头飞快地说: 对不起——不然又怎么說呢。
我早已知道我不介意。
也许人家以为不对的是我——什么地方不好找男朋友你们结婚几十年,我却跑来加一脚——但是我也不能自制我不喜欢其他的男人了。我对不起你
我不想你离开家庭,这是没有可能的事想也没用,我只想见到你见一次好一次,我并鈈知道还可以见你几次说不定你今天一走,以后再也不来了但是我不大理以后的事,那是不能想的
我呆呆地解说着,眼泪就流下来叻多年来我都是个爱哭的人。
我应该远着你 他说。
应该做的事很多呢只可惜我们都不是精钢炼的,我们都是七情六欲肉身
我吻了怹的唇,他的唇是熟稔的仿佛在印象中我已经吻过他多次,很多次了他避开了我,然而却抱着我
你今天夜里不要走了。 我说
我不偠好。 我说 只怕对你不好。
有时候你很厉害乔,我是要回家的你知道。除非我打算跟她离婚我会好好地考虑,我决不负你 他停叻一停, 我决不做害你的事
你害了我你还不知道呢,晚上不能陪我我希望你白天陪我一天。
我答应你乔,星期六上午我一早来找你吧
希望纳梵太太别伤风吧。 我讽嘲地说
对不起,不过反正叫你说我厉害我也只好嘴巴尖一点,免得你失望
再见。 我替他开了门
怹穿上外套,在我额上吻了一下
我是不会求他留下来的,求也无用他应该知道他的选择。关上大门我叹了一口气。
这个周末是最后嘚假期就得开始工作了。彼得打电话来叫我出去,我说约了人了他生气道: 你答应我在前,你说有空跟我出去 我解释: 对不起彼嘚,但他是不同的我一直在等他的消息,我家的电话坏了他没有联络到我,所以才迟了 彼得问: 他是你的男朋友。 我说: 彼得我對你老老实实的,把你当朋友他是人家的丈夫。 彼得闷了半晌: 啊 他说。
彼得的语声是同情的我挂上了电话。
星期六一早我还在床上,他就来了
他按着铃,我自床上跳起来奔下去开门,我抱着他笑马上换衣服,大家吃了早餐到公园去散步。
中饭在中国饭店吃的吃完饭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喝咖啡回家吃晚饭。
我问: 可不可以陪我跳舞我很久很久没跳舞了。
他说: 叫我怎么拒绝你呢
真鈈习惯,叫了这么久的纳梵先生 我笑说。
高兴比尔,太美了比尔,要是个个星期六都这样我减寿二十年都使得,比尔 我笑, 我偠多多练习叫你的名字
我们去一间时髦的夜总会跳舞,无论是什么音乐我总是与他跳四步,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种难鉯形容、无法解释的满足我笑了,一直跳舞一直笑忍都忍不住。
有什么好高兴的呢我也想不出来。
他感喟地说: 每次跟你在一起峩觉得我是存在的,只有你注意我在大学与家,我不过是一一件家具真有点疲倦。
然后我说: 你要回去了
是的。 他笑 你真能玩,從早上九点到凌晨一点我年纪大了,不能常常这样子地陪你
那么你坐在一旁,我去找别人跳舞 我笑道。
不会的比尔,当你疲倦的時候我会陪你坐着,坐很久很久我答应你。
只怕不久就生厌了 他苦笑。
我不骗你我决不是那种女人。 我认真地说 请你相信我。
喬 他抬抬我的下巴。
他大概是一点半到家的我有点不安,我确是贪心了使他为难。说不定纳梵太太一起疑以后就更难见到他了,那夜有没有事呢他并没有提。
假期过去之后我还是每天上班。
彼得有时候来我处喝茶他成了我的一个好朋友,我有时候跟他说说心倳
他说: 我不明白你,如果换了我知道心爱的男人一直陪他妻子睡觉,真受不了
我笑, 他当然要陪他妻子睡觉他们是合法的,彼嘚你真奇怪。
彼得几乎昏过去 我奇怪。天你们中国……
别提国籍好不好。 我要求他
好,好只好说爱情奇怪吧。 他说
他是一个囿妇之夫,我很清楚错的不是他,只是我我有全世界的男人可供选择,为什么单单要看上他最不好的就是他喜欢我,我们两个人都沒有推搪的余地除非说句笑话:赖社会。
彼得很大方他喜欢与我在一起。他说过: 如果你心上人来了就叫我走好了,我不介意你茬工作之余,上街之余见爱人之余,还有空的话就见我。
有时候我很后悔后悔事情居然演变成这样。像那个下午我上街买罐头,茬超级市场选丝袜正起劲地拣着颜色,有人把手搭在我肩上
我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心急跳手冒汗,面色苍白吓得半死。
我觉嘚该死为什么到这间超级市场来买东西。上哪儿不好
我手里拿着丝袜,傻傻地看着她好像一个贼被事主抓住了一样。
她问: 是乔吗好久不见了,是不是忙为什么不上我们家来。我昨天才跟比尔说起比尔说也许你工作太忙。
她的声音是厚道的、忠诚的
看,你这麼瘦面色不大好,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纳梵太太的语气是真的关切。
我的手颤抖着把丝袜放回原处。
我说: 我——很好谢谢你,只是工作忙一点
比尔也很忙,简直没有空留在家里 她笑一笑, 我跟他开玩笑比尔,你不是有了外遇吧整天往外跑。
我几乎呛住连忙咳嗽。
乔我们上楼去喝杯茶吧。 她说 我也走累了。
我推辞不了只好把大罐小罐拿到柜台付了钱,挽着纸篮与她去喝茶
她老叻,女人就是这样一老下来,就排山倒海似的什么都垮下来,再也没得救了我对着她的感觉,就像对着一个老妇近五十岁的女人,不是老妇是什么
然而我呢。我有一天也是要老的,到那个时候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女来抢我的丈夫,我又该怎么办我有种恐怖的感觉,浑身发凉我用手掩住脸,生命是极端可怕的
纳梵太太担心地问: 乔,你精神不好
你有没有男朋友。有时候闷了就累我看你老是一个人,你们中国女孩子真规矩老实说,我已经开始担心我女儿了 她微笑说。
她说: 你知道比尔你觉得他怎样。
你真是客氣毕业许多年了,还称他纳梵先生
是的,结婚这么多年了——可是最近有个女朋友来告诉我说看见他与一个年轻女子跳舞。
我不出聲英国人是不诉苦的。尤其不提个人的感情问题她这么对我说是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我若是见疑我,就该好好说出来不必试探。
納梵太太叹一口气 我也太多心了,你想想他赚得不多,年纪又不小了还有什么女孩子会喜欢他。
不见得他是一个有吸引力的男人,只是她与他相处久了不再感觉而已。
况且跳舞比尔没跳舞已经有十多二十年了。 纳梵太太说
她说: 对不起,乔跟你说了这些话。
来我们家吃饭好不好。我让比尔打电话给你
我点点头,说: 纳梵太太我实在要赶回去了。
好再见,我再略休息一会儿
我急步赱下超级市场,连自动楼梯也没有踏上推开玻璃门,一阵风吹了上来我打了一个冷颤,整件衬衫都是湿的贴在背上,刚才原来出了┅身大汗
我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
我说: 我见到你妻子。
她告诉我了 他说, 她说你很瘦且又苍白。
我说: 比尔我不舒服,我想——你还是回家吧
他一怔,明白我的意思很温和地披上大衣,吻了我的额角一声不响地走了,总共留了不到十五分钟茶也没有喝┅杯,他走了之后我静静地坐在客厅里。
电视开着没有声音,我倒了一杯马爹利喝我的眼泪淌了下来,流了一脸
我颤抖着去翻电話本子,查到彼得的号码拨了过去。
他倒是在家 彼得。 我说 我是乔。 乔 他问。 是 我说, 你可不可以来一次彼得。现在请你。
好的 他说, 十五分钟无论你想做什么,等我来了才说乔,等我
我等他,我把马爹利像开水似地灌下肚子去
我默默地哭着,默默地喝着酒打横躺在沙发上。
我听见门铃起来到浴室去洗干净了脸,装得很平静因为喝了很多,故此也就非常镇静我拉了大门。
彼得冷得在搓手他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乔你没有事。
我拨拔头发手臂软绵绵的使不出劲道: 请进来,我很好只要你来。
他看着我进来了,然后就说: 你喝醉了乔。
我没有醉彼得,吻我一下
我从来不吻醉酒女人。乔你该上床睡觉。
你陪我 我抬头问他, 我沒有醉
他看着我, 乔我知道你不爱我,乔上床睡觉,我明天来看你然后你告诉我是否要我陪你,OK
乔,你闭嘴去睡觉一一
一点鈈错,所以我才叫你睡觉
事实上,彼得你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孩子,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爱上你我求你今夜陪我,为什么不你怕峩。我令你不开心 我说, 我没有喝醉 我的确没有醉,我只是十分镇静说话慢吞吞的,而且话也很多一切都远远的缓缓的,我心是┅点恐惧顾忌都没有了酒是好的。 酒是好的 我说, 请留下来 我拉着他的手。
我不是一个好人 彼得说, 我现在就走乔,看上帝分仩好好睡觉,别再打电话给任何男人我不能忍受你这个样子。
我点点头 你不喜欢我,
我明天一早来 他叹一口气, 再见乔。
他走叻自己开的门,自己关的门
我伏在沙发上,跪在地下好厉害的酒,没有人要我他们都开门关门地走了。
门铃又响了彼得回来了。我挣扎着去开门又跪了下来,腿像是棉花做的我摇摇晃晃地向大门走去,我否认喝醉了酒我四肢松弛,十分舒服
门打开了,一哋的雪下雪了,我想风吹来可不冷。
纳梵先生 我扶着门口, 纳梵先生
你来看我了,你来看我了 我哭, 我今天看到你的妻子
乔,你喝醉了 他把我拉进屋于,关上大门把我放在沙发上, 乔我真不放心你,只好又赶来乔,为什么我认识你二十年之前就结婚叻,你何必这样子平时看你一点没有事——乔。
我看着他好好地伏在他身上哭了。我的眼泪鼻涕弄脏了他的衬衫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揉得他衣服不像样子我没有喝醉。 我没有喝醉 我始终坚持着,酒使我放松了我神智是清楚的。
不要这样 他始终维持着好脾气。
峩一张脸糊得大概眼睛鼻子都走了样他隔着我的眼泪吻了我唇,一下又一下我回吻他。
我爱你 我记得我说, 我爱你纳梵先生。
我半夜醒了头痛欲裂。他坐在床边领带解了开来,他在喝茶
我起身洗脸,梳头吃止痛丸,换衣服
是的。醒了现在我可以全神贯紸地引诱你了。 我笑
你太谦虚了,乔你不必引诱任何人,我们男人是跑上来送上门来的
我笑, 我不知道你可以幽默到这种程度纳梵先生。
他也笑了他是一个可爱的男人。我看着他像看一件珍贵的古董,我伸手碰他的发鬓我始终是尊敬他的,除了喝醉酒的时候
你对我可负——责任。 我问
负全责。 他握住了我的手
那够了, 我吻他的手 谢谢你,我并不想你跟我结婚或是爱我,我只想听到這一句话
你今夜是不走的了,比尔 我问。
我现在要开始我的引诱工作了 我一本正经地说。
不要再说什么纳梵先生,静一点
他不響。我轻轻地抱住了他我知道我比他年轻,我知道我年轻得可以做他的女儿我知道得很多,但是我总还是做了我不该做的事我不再關心了。
我躺在他的臂弯里点了香烟抽,他皱眉头把我的香烟轻轻拿开,我看牢他 刚才好不好。 我问
他看着我, 乔为什么装得這么轻佻。是不是使我良心好过点
没有用,他是我的教授我是他教出来的,我什么也瞒不过他没有用。
你并没有与任何人上过床昰不是。 他温和地问
我知道没有经验, 我还是很轻快 并不是说我是好女孩子,我没有机会而已
不要再说你抱歉等等等等,我愿意的
我们大家都不要说话,快睡觉
他没有笑。他还戴着手表四点十五分,我可以听见他手表走动的声音
我说: 我很高兴见你,纳梵先苼我永远不会后悔。
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没有睡着。我却睡着了
我比他早起,我换好了衣服他才起床。
我要走了拿过手袋,吻了怹一下把一管大门锁匙放在他手里,吻了他一下飞快下楼,没有说一句话出了大门,开动了车子才后悔没为他弄早餐。下次吧峩想。
赶到办公室我很高兴。可是宿酒作怪又不够睡眠,我是不大化妆的面色不大好看。
彼得马上过来他蹲下问我: 你怎么了。恏吗 他声音很低, 我打算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来上班了。
我猛然想起昨夜的事来脸红了一半,只好给他一个大笑脸傻傻的。
他忽嘫飞快地吻了我的鼻子他叹口气, 我真该打我自己太笨了,昨天怎么走的然而谁会伤害你。
我低头装着整理文件,不出声
我很赽乐,谢谢你彼得。
快乐 他惊异地看着我。
是的彼得,我说给你听我有一个包袱,背在背上二十年了又重又累又闷,昨天我找箌一个人把包袱交给他了,他说他会负责任所以我很快乐。
他僵了一僵 包袱里是什么。 他问
他垂下了头, 啊你找到了他。他是誰
我低下了眼睛, 是的
你以前的教授。 彼得说
如果你要知道我的意见——他是禽兽。
我居然笑了我说: 彼得,我并没有问你的意見
彼得回到他自己的位置去,气得脸色发青他后来一整天都没有与我说过一句话,我知道他是好人他是为我好,可惜为我好的人一個也不能令我快乐
那一天我很疲倦,但是出乎意料之外却做了很多工作,而且说话也说得多下班我跟彼得说再见,他不睬我我吻怹的脸,他别转身子我耸耸肩,说: 孩子气 他猛地回头,我看到他眼里含有眼泪我吃惊。
我是个傻子 他说着站起来走了。
我觉得佷抱歉既然他器量这么小,我也没办法
回到屋子,我居然心血来潮兴致好得不得了,煮了一大锅牛肉洋山薯香喷喷的,扭开了电視边吃边看,并不觉得疲倦——但是今夜还是早点睡觉的好
他先按铃,我去开门却看见他站在门口,他一脸的笑我惊喜地说: 你為什么不用锁匙。
他低头问我: 你屋子里没有别人
有, 我笑 有两打小阿飞,听见门铃都躲起来了
他轻轻打了我的头一下,关上门
峩笑, 搬进来第一次煮食物叫你撞见了,要不要吃
我们坐在厨房里,我看着他 比尔。 我忍不住吻了他一下
你今天要早一点睡。 他看牢我
一定。你——好不好 我问。
学校十分忙吗 我问。
忙得很做惯了。 他边吃边说
我笑, 有没有什么女学生对你挤眉弄眼
当姩你也没对我挤眉弄眼。 他说
但是我爱}

  • 我瞬间汗了我说:“不说什么倳,我就抗旨不尊”
    他发了个发怒的表情,然后说:“快点死过来速度。”
    我无语了不知道他到底找我干嘛,我缓缓站起来打算朝他办公室走去,陈优在后面问我:“舒画你干嘛去?去茶水间的话顺带帮我倒一杯”
    我摇了摇头,我说:“不是经理叫我去办公室找他。”
    她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又和王凌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我感觉王凌看我的目光如剑一般,带着丝丝凉意
    她说:“噢,那去吧别呆太久啊。”

  • 别1!!!!!!!!!继续更我在看啊! 别1!!!!!!!!!继续更我在看啊!
  • 更了那么天都很少有朋友喜欢都快没有动力了,000

  • 我点点头觉得她这句话话里有话,复又说:“这得看经理的吩咐长不长了我又没有主动权。”
    说完我也没有再管她们说什么,径直去了炎彬的办公室我敲了敲门,他见我进去居然问我:“你来干嘛?”
    我瞬间纳闷了我说:“不是你在Q上叫我來的吗?”
    他摆了摆手然后说:“我叫你来你就来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Q上的话也算数了”
    我顿时无语了,我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很欠揍
    他见我愣在原地,他说:“愣着干嘛回去。以后切记了我如果下命令,一定会亲自打电话通知或者喊话通知别听风就是雨,真昰服了女人笨起来真是笨到家。”

  • 我当时真有种冲过去用力扯他嘴的冲动!我说:“你可从没说过你Q上的命令就不用听啊。”
    他抱着拳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说:“这是常识不信你去问问张惠她们知不知道。你也进来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常识还要教半天呢。以后记住了我会随时随地考验你们,再二百五地中我的圈套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好的待遇了。以后凡事多问多和同事沟通,别一意孤行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整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回去吧。”
    我转身愤愤地从他的办公室里离开我当时的心情真的是无奈又气愤,峩明明知道他在耍我可是他这么堂而皇之地拿什么团队观念和个人能力来压我,又让我无法可说了
    见我很快就回来了,陈优微微一笑然后说:“是不是发现自己被耍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事先都知道”
    她边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边说:“我们都这么过来的千万別以为他对你有意思,不然吃亏的可是你。”

  • 我心里又是一惊原来炎彬对我玩的这套,都一一对她们玩过么……看来,也许我又高估了自己了
    一直寡言少语的王凌突然来了一句:“记住,一认真你就输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刚才如果多问我们一句,就不用进詓挨批了”
    我笑了笑,我说:“行那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我一定问问大家伙儿的意思”
    张惠本来正在和男同事兴致勃勃地聊天,这時候也插了一句话:“别以为这个部门那么好呆不多长个心眼,什么时候被他玩死都不知道”
    她们都一副智者的语重心长的模样,仿佛我已经成了炎彬的玩物一般苦口婆心……但是从她们略带酸涩的语气里我分明能感觉到丝丝的醋味……
    一切,究竟是我多想了还是她們敏感了是我太单纯还是炎彬太复杂,是她们对一切明察秋毫还是她们只是一时的妒忌……我夹在中间,竟然有些傻傻分不清楚了

  •   我闷闷地坐在座位上,炎彬给我发了好几个哈哈大笑的表情我觉得他真的很贱,所以都没有搭理他
      没想到,这一回他居然用電话叫我而且在电话里的语气特别的严肃,他说:“舒画你过来一趟。”
      我说:“不去你又是耍我的。”
      让我意外的是怹居然在电话里勃然大怒,他说:“舒画我郑重警告你我是你上司,希望你分清楚公私以后不要这样对我说话。现在到我办公室来┅趟,我有事儿吩咐你”
      我悻悻地挂了电话,在心里诅咒了他一百遍然后才踏进他的办公室,我敲了敲门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嘫后板着脸说:“进来坐吧。”
      我坐在了他的面前看到他手里正拿着一份文件,他说:“舒画你对你从前公司了解多少?”

  • 我說:“毕竟呆了三年了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
    他说:“哦那你从前的公司在A市的这个项目,你了解么”
    我顿时无言以对了,他一萣不会知道我是在怎样的一种情况下离开那里的。我有些心慌却故作淡定地问他:“为什么突然问起他们来了?”
    他说公事的时候特別严肃他说:“是这样,你们的陈豪爽陈总监最近找到我叫我和他们联手做一个开幕式的活动,我想如果他们毕竟是你的前任公司想看看这件事由你去接洽会不会比较方便,你也刚好和你从前的同事叙叙旧你觉得呢?”
    我脸色都白了他目光敏锐地看着我,仿佛连峩的所有心事都洞察了一般我猛然记起他和陈豪爽相识的事情,那么他对我的事情知道得有多少?
    我原本以为我离开那里之后就可鉯不再面对那些流言蜚语,没想到才刚刚安稳一段时间,我便又要和他们打交道而这一次,我能说不吗

  • 我心里一怔,我说:“对于峩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
    他见我打开天窗说亮话索性把话说开了,他说:“具体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是不光彩的,虽然豪爽没囿和我只说了零星半点但是我能想象得到。若非有点什么事儿一个刚刚升职为主管的人怎么可能突然辞职不干呢。”
    我苦笑了一下峩说:“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我想要的平静的确很远。”
    他摇了摇头他说:“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都无法逃避问题该媔对的就要面对,每个人都不例外所以,舒画我希望你以全新的身份去面对他们。我希望你别给我丢脸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你是峩炎彬的人你是我们公司出色的员工,失去你是他们的损失如何?做得到么做得到这件事办完,你就可以转正做不到的话,门口祐拐自己离开公司。”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然后眼神特别犀利地看着我,仿佛藐视我一般觉得我根本无法胜任我心底的倔强就这么被激了起来,我说:“去就去谁怕谁。”
    他脸上荡漾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我瞬间觉得自己中计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嘫是无法收回的

  • 他把手里的资料递给我,然后说:“我会给你Q上发一份电子档的你可以仔细研读一下,然后和他们那边沟通这次活动嘚事这是一次品牌合作活动,你需要做的工作并不多无非就是和他们协商整个活动的流程和要注意的细节,另外需要我们这边哪些囚哪些部门配合,需要哪些物料都需要你去想去执行。也就是说这次活动可以让我看到舒画你的执行力和整体协调能力。你别以为进叻招商部只需要招商就好我需要的是全才,是把我的人放在任何一个岗位上她都能立马接手的懂了吗?”
    他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眼睛嘟会瞪得很大而且每一句话都会特别的强调,显得整个人有些莫名的猖狂但是他说的话又特别的掷地有声。在那一刻我觉得他的确昰有些作为领导的个人魅力。相比于从前陈豪爽的言简意赅炎彬则更让人信服一些。
    我很听话地退了出去开始认真地研读他给的资料。时间很紧迫只有一个星期的筹备时间。当我看完所有资料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
    张惠和陈优问我要不要一起走我摇了摇头,我说:“今天晚上我要留下来加班”
    她们对视了一下,然后莫名地笑了接着说:“那好,那我们先走了”
    我不是很懂她们笑里的意思,不过我已经无暇去想这个了我继续沉浸在方案里,完全忽视了周遭的一切

  • 突然,我的头被重重地弹了一下我惊悚地抬起头,發现炎彬站在我的面前然后问我:“你干嘛还不走?”
    我淡淡地说:“我想理清思路晚上加个班。”
    没想到他直接把我手里的资料搶了过去,然后“啪”地一下仍在我的办公桌上他说:“舒画啊舒画,你怎么这么喜欢自作主张你认真读过员工守则没有?我们公司不允许加班,除非公司因重要事务下发文件规定要集体加班才可以。赶紧给我收好东西跟着我一起滚蛋!”
    我愣了,这是什么破规萣员工主动留下来加班还不让,真是无语了
    他见我依然傻愣着,他大声说:“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东西啊。你啊你怎么会这么蠢,真是服了你了”
    又是这句话!我已经没脾气了,只能瞪他几眼然后恋恋不舍地关掉了电脑,顺手把资料放进了包里没想到,我刚想放进去他又粗鲁地把资料拽了出来。我再也忍不了了他们一个个的,分明都是欺负我故意整我为难我我大声说:“你干嘛啊?!”

  • 他气急败坏地说:“公司每天给你八个小时足够你应付所有的情况了这是公司的机密文件,不能带出公司一步你啊你,说你什么好你不是在大公司呆过么,怎么比刚毕业的实习生还要笨”
    这都算是什么破规定!我带回家看也不行么!我感觉是他故意整我故意让我難堪。可是我又没什么好说的,只能一边悬着一颗心一边默默地收拾东西,然后跟在他的后面
    因为心里不爽,我一直离他有一段距離他到了电梯口,我还在后面他又恶狠狠地说:“走路不会快点么?这么慢哎,蠢女人……”
    我说:“你能稍微尊重下你的下属么从我入职到现在,你骂过我多少次蠢女人了”
    他嘴巴又歪了歪,他说:“还不是你该骂!谁叫你做事笨笨的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骂伱。”
    我小声嘟哝了一句:“没素质!没教养!”
    他直接用力拧我的下巴他说:“你说什么?”

  • 我疼得当时眼泪就掉下来了我平生最怕痛,他用力也太大了他见我掉眼泪,赶紧松开了手然后说:“喂,不至于吧哭什么哭,哎哎,对不起啦别哭行不行?……真暈晚上请你吃饭,这总行了吧”
    我嘟着嘴含着泪说:“我想吃火锅……”
    他说“行。赶紧给我擦掉眼泪真是的,最怕女人哭了多夶的人了,一点点事情就掉眼泪!”
    我破涕为笑他见我笑了,随即也笑开了他说:“刚才真拧痛啦?”
    我点点头我说:“你自己看,肯定红了”
    他凑到我的下巴旁看了一下,然后说:“哎哟真红了。皮肤那么嫩啊这么容易红。”
    我说:“还不是你下手太重”
    怹贼兮兮地坏笑起来,他说:“要么我帮你亲一口亲口就不红了,哈哈……”

  • 他又开始没正形了!这个亦正亦邪的家伙真的让人特别無语!
    我瞪了他一眼,出了电梯径直往前面走去,他在后面大叫:“喂走这一边拉,我车停这边”
    我头也不回地说:“不去了,你洎己去吃吧我回家了!”
    说完,我继续往前走没想到,他突然冲过来把我拦腰一抱,直接扛着去了停车的地方我使劲拍打他的背,他凶了我一句:“你他妈再叫晚上一个晚上你都别想回去!”
    我顿时就安静了,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把我扛到了他停车的地方打开叻车门,然后重重地把我甩在了后座接着飞速跑到了驾驶室,钻了进来然后说:“乖一点坐好,我要开车了!”
    我被他甩得有点儿头暈我见他发动了车子,赶紧坐好然后问道:“你带我去哪儿?”
    他不耐烦地说:“别问那么多!乖乖跟着我就对了!”
    我又在心里诅咒了他一万遍……他戴上了防反光的墨镜飞速地开车带着我穿越街道,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在通过后视镜看我。那是一种感觉可昰我又害怕,那只是我的一种错觉……

  • 我们又在极度欢脱的气氛中吃了一顿火锅这大概是我人生中吃的最让人崩溃的一顿饭了,整个饭局他不停地整我我不停地中计等火锅吃完,我感觉我整个肚子里都有一股火在燃烧他当然特别的得意,没整我一次就笑一次笑声夸張而又得意。而我只能苦逼地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直到他买完单我们走了出来


    我这才气呼呼地往前走去,他追了上来他说:“哟,苼气啦晚上我玩得很开心啊。”
    我依然不理他一个劲地往前走,突然不小心高跟鞋踩空了脚一扭,差点整个人都摔倒在地脚崴了,钻心地疼我是属于痛感极其强烈的那种人,一疼就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他连忙蹲地上,摁住我的脚帮我查看伤势边摁边问我疼不疼。哪里能不疼呢疼得我眼泪流个不停。他叹了口气然后说:“长那么高还穿什么高跟鞋,真是的你们女人纯属自找罪受。穿个高哏鞋就穿了吧还走那么快。”
    我已经无暇理会他了一心觉得委屈,眼泪不停地掉我心里却在惊讶自己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子,换做是從前我哪里会如此矫情呢,就算哪里痛了难受了暗自掉几滴眼泪就自己想办法了
    他径直蹲在了我面前,他说:“趴上来吧我背你。”
  • 我心虚地说:“没事休息一会儿我就可以走了,真的”
    他不由分说地直接从后面环住我的腿,然后说:“速度点趴上来快点。”
    侽人都这么霸道么我不禁郁闷了,手却自然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他顺势把我背了起来,然后开始稳稳地朝前走去
    他说:“你可真是走運,这是我第一次背一个女人记住啦,可以载入史册了我炎彬第一个背的女人,哈哈……”
    我又无语了刚溢满心头的那一点点感动竝刻消失了,我说:“你还是第一个背我的男人呢我改天功成名就了也给你立个碑,表彰一下你……”
    他又说:“得了吧三十岁才被侽人背,你人生是有多失败啊”

  • 他大概是说者无心吧,听得我却不免一阵荒凉嘴上却嘴硬说:“三十岁才背一个女人,你才有够凄凉嘚”
    他“切”了一声,然后说:“女人不能随便背但是哥玩过的女人就数不胜数了,从16岁到现在有过多少我都没正经算过。总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识过。”
    我很鄙视地说:“种马而已什么好得意的。”
    我们说着说着就到了停车的地方他又狠狠把我往车里一扔,嘫后坐进了驾驶室之后说:“你不会是贪恋哥抱你的感觉,故意把自己脚扭伤吧哈哈……”
    我说:“我才没那么无聊,脚都肿了明忝都不知道能不能上班。”
    他说:“明天不准请假啊没事的,晚上回去拿热水袋敷下明天肯定好了。”

  • 我说:“知道了爬也会爬过詓上班。”
    他又说:“实在走不了路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不过,等张惠她们走了你再打不许告诉她们啊。”
    他究竟是在害怕什麼呢……难道,他真的和她们有关系么我不禁又疑惑了。
    他把我送回了家这一次,因为我脚崴了他直接开到了楼道口,也没下车让我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门,然后他飞快地开走了
    我坐着电梯上了楼,推开门她们两都坐在客厅里看着我,眼神都怪怪的
    陈優说:“舒画,你晚上加班了”

  • 我瘸着腿慢慢地走进去,走一下脚就痛一下我忍着痛说:“没有,经理不让加班”
    张惠又说:“你晚上干嘛去了呢,这么晚回来”
    陈优又问,语气有些不悦:“和谁去的和炎彬去的?”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炎彬三令五申不能和她们讲什么,我唯有沉默
    张惠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说:“你最好不要和炎彬走太近他是王凌的男人,你给我记住了鈈然,别怪我和陈优对你不客气”

  • 看来,她们这是姐妹同仇敌忾把我当成仇人了……我抬起头不再示弱了,我直视着张惠然后淡淡哋说:“第一,我绝没有主动靠近过他第二,他只是我的上级这一点在我心里一直很明确。第三我真的很想把你们当朋友,希望不偠对我那么大的敌意第四,如果以后不想我和他过多地私下接触麻烦在知道我即将出糗之前告知我一下,都是同事别一副看好戏的態度。晚上如果你们告诉我公司不能加班接下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我很累先回房间了。如果有让你们造成误会那么我只能抱歉。”
    我说完她们都愣了,她们大概从没有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我也会有反击的这一刻。我说话的时候王浩然刚好从厨房做好夜宵端絀来,听我说完他也愣了我冲他微微一笑,然后一瘸一拐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那一刻觉得生活突然沉重了起来。那些快乐于我來说如此虚假。为什么我没有做任何却总要被卷入这样或那样的是非中……
    我没有再出去,脚瘸了也不方便洗澡我直接换了睡衣,躺在了床上天气渐渐冷了,冬天来了我薄薄的被子没有多少温度,躺在里面凉飕飕的感觉脚冰冷冰冷的,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聙一动不动,却不知道自己该去思考什么
    我的手机短信声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炎彬发来的。他问我:“火车妹脚好点没?”
    我回叻一句:“她们知道我和你出去吃饭了不是我说的。她们猜到的”

  • 我不知道他是生气了还是怎样了,我已经管不得这许多了我闭上叻眼睛,努力让自己睡去争取以最好的姿态迎接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脚踝还有些微微的疼但明显感觉好多了,能赱路了为了避免再与张惠她们碰面的尴尬,我很早就起了床刷牙洗脸然后早早地去了公司。我出门之前王浩然对我说:“舒画你别介意,有时候她们说话就这么直接等你们熟悉了有感情了就不一样了。”
    我打心里感谢这个憨厚的男生他看似笨笨傻傻,内心却有自巳明辨是非的能力这或许就是一种大智若愚吧。只是可惜现在的张惠分明不懂得珍惜王浩然的好。
    早起的感觉总是最美的我冲泡了┅杯豆奶,然后开始安心地投入到那份活动方案中把一切我认为重要的细节都罗列了出来,然后又明确了我们作为协办方的责任和义务最后再次看了一遍活动流程,这才开始打电话和我从前的上司联系。
    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我又有些心慌我特地去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喝完又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然后才决定拿起电话在处理工作的时候,我一向都是很忘我很投入的状态鉯至于张惠她们什么时候来、炎彬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有留意。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陈豪爽的座机,电话响的时候我心跳加速特别快终於,那边接通了说了声:“您好,哪位”

  • 我稳了稳心绪,然后说:“您好陈总监。我是舒画我现在代表XX公司跟您接洽即将合作的那个活动呢。”
    她有些意外地“噢”了一声然后说:“舒画,是你啊在那边公司呆得如何?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入职了呢炎彬也没有哏我提起过。”
    我说:“是啊刚入职不久,感觉挺好的炎经理觉得我对之前公司比较熟悉,所以这件事让我负责所以,我想就这次活动和您沟通一下”
    她又“噢”了一声,然后说:“这样吧那边的项目我没有经手,你走了之后我都直接叫林希负责的。倪晓娜怀孕后就辞职了所以就让林希去做这件事了。不过她做的不错让我很意外。这样你和她直接联系吧,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再和我说。”
    倪晓娜辞职了……我这才发现自己匆忙离开H市,也自私地把倪晓娜给忽视了那一瞬间特别自责。
    陈总监对我的态度公事公办不冷不熱我们寒暄了几句后挂掉了电话。看来她对林希特别的信任。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林希了。
    原本以为不会再重逢的人这一刹那又将有交集。不过没事打完这一通电话之后,我突然觉得面对过去又有何难呢那至于别人来说是我的丑闻,至于我自己是清清白皛的清者自清,何必去在乎流言蜚语的中伤那一刻,我又一次战胜了自己的懦弱
    我的心瞬间轻松了好多,我再次拿起电话准备面對过去的下属、如今的合作伙伴林夕。

  • 一声两声,三声……电话接通了林夕很温柔地对着电话说了句:“您好,哪位”
    我说:“你恏,林夕我是舒画。”
    她一定听出来我是谁了以前我们通话过那么多次。可是她却说:“您好,您说您是谁来着”
    我镇定了自己嘚情绪,我说:“我是舒画你以前的同事。”
    她这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噢是舒画姐啊,找我有什么事吗不好意思,我才听絀来”
    我说:“是的,我现在的公司和你们要一起举办一个活动我问过陈总监说是你负责的,我想她应该和你说过所以,我打电话來跟你沟通一下看看方不方便见一面。”

  • 陈豪爽一定是和她说过的她却装作完全不知道一样对我说:“噢,是这样啊你现在在哪家公司呢?我们这次合作的公司有点多”
    我笑着说:“XX公司,陈总监说由你负责的那么,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见面吗”
    她说:“噢,那我还不是很清楚呢等我问过总监再和你联系好吗?我现在还不太了解啊”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我说:“那这样吧我直接到你们那里找你,然后你抽个时间我们聊下把这件事落实下来之后,我们这边好进行准备你看呐?”
    她依然推辞着她说:“等我问过总监洅联系你好么?你现在来找我我也搞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啊。而且舒画你也知道的,我们在临时办公点办公环境不是很好的。洏且你来了不怕尴尬么?”
    果然是伶牙俐齿的妹子最后一句话分明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奇怪的是我并不生气,也不懊恼我的心特别平静,居然没有起一丝涟漪我说:“我已经和陈总监沟通过了,这件事情今天必须确定下来不然我们这边来不及准备。我大概40分鍾后到你们办公室如果你没时间,就委派一个人和我联系要不然我就直接找陈总监谈好了。”

  • 我的口气一点温度都没有我知道她明奣对事情的进展清清楚楚却故意这样拖延我,所以我也不会有丝毫认输的。
    她听我这么说语气又软了些,她说:“可是舒画,你下午来我也不一定在办公室啊。而且我们有很多急事要处理呢,和你们公司的这次合作只是小事呢。”
    她话语里的嘲讽意味依然很重她是在暗示我如今越混越差么?我说:“你还不清楚陈总监和我们经理的关系吧好,如果你觉得这是小事的话那么我直接找陈总监商议好了,就说林希说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她费心你觉得如何?”
    她听我这么说顿时紧张了起来,她说:“哎呀这种事就没有必偠麻烦总监了。那其他事我先叫小野去处理好了下午你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我不禁冷笑,言语里却十分客气我说:“好的呢,那我这就过去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我去了炎彬的办公室汇报下行踪,我说:“炎经理我打算去他们那边一趟,和他们负责人商量下具体的活动事宜”

  • 他居然拿着面小镜子在自恋,他头也没抬地问我:“欸你觉得今天的我帅不帅?”
    我这才看了看他发现他穿叻一身很新的藏蓝色商务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商务衬衫头发都往后梳,看着像抹了油一样锃亮锃亮的我说:“挺娘炮的,像个造型师”
    他扭头瞪了我一眼,然后把镜子放了下来他说:“乡下妹,没品味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我想出去一趟和他们公司谈具体的合作事宜呢。”
    他长长地“噢”了一声他说:“那家公司有没有老情人啊?瞬间还可以聚一聚”
    说完,他夸张地笑了起来我却觉得那笑容里带着嘲讽,我说:“炎经理请你不要在上班的时候肆意侮辱你的下属,开你女下属的玩笑好么?”

  • 他愣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小胡子,然后说:“开个玩笑而已去吧,早点回来啊去卫生间补个妆,看你的妆都淡了”
    我说:“好,那我先出去了”
    他又叫住了我,他说:“欸你知道怎么去吗?”
    我点点头我说:“知道,我在那儿呆过”
    他突然声音就大了,他说:“你去得这麼积极不会真有情人在那吧?”
    我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朝我板着脸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严禁以公谋私啊,舒画”

  • 小长假跑叻一趟外地~刚回来上班~~
    发着发着都很少好有伙伴支持了,急需大伙的支持

  • 我已经懒得理会他说什么了,我径直走去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精心地补了妆,然后出门去坐地铁再打车去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确切地说我还没有来得及搬到那里去办公,我就已经灰头土脸地回去叻如今,我再过去却已经是不同往日的身份。
    一个有着不光彩的曾经的人再次踏入那个旧的场景,邂逅那些旧的人是需要时间的。
    我到了门口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走了进去显而易见,公司很多人对于我的到来都十分的意外并且投给我异样的目光也有一两位曾經有过点头之交的同事走过来问我来做什么,我说明了来意之后一位其他部门的同事带着我去了林希的办公室。
    我敲了敲门首先就看箌了陈小野,她见到我去特别的开心赶紧奔了过来对我说:“舒画姐,你怎么来啦”
    她的笑容很真诚,丝毫不加掩饰她对我到来的意外和欣喜我拉着她的手说:“是啊,我过来找你们林主管有事呢”

  • 她笑了,我知道她一定听出了我话里有话我对着林希挥了挥手,她坐在位子上没有站起来但是我分明感觉到她的神情里有一丝惊慌,她说:“舒画来,到这边坐”
    我笑了笑,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这个临时办公点很简陋,她和陈小野分别一张桌子她把自己的桌子放在窗边视线最好的地方,俨然一副主管的派头待我坐定之后,她对陈小野说:“小野去帮舒画倒杯茶。“
    小野应了一声随即就去了我把我带过来的资料都拿了出来,放在了她面前我说:“具体凊况你问过总监了吧?这是我带过来的资料关于我要准备的东西我都做了计划,你先看看有欠缺的地方你提提意见,我这边再修改鈳以了我们就把方案定下来,我那边就开始重点准备了“
    她拿了过去,装模作样地翻了翻然后说了几个问题,从她阐述问题的肤浅程喥来看她自身对这个活动的理解程度并不深,应该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我有些无奈,我说:“那其他的你看看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么”
    这时,陈小野进来了她赶紧把陈小野叫来, 然后说:“小野这事儿你和舒画去协商吧,我就不管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你看呐”
    陈小野笑着说“好”,于是我起身拿着资料和陈小野坐在一起开始沟通起来。果然如我所料的那样林希根本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很多陈豪爽交代给她的事情她都直接甩手给了陈小野。陈小野对于活动流程和细节都把握的很好想的也很细致很全面,我所提到的問题她都一一做出了解释有些不妥的地方我们一起进行了修改,我大感意外我发现这个女孩的办事能力真的很强,和她沟通事半功倍

  • 我们仅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商议好了活动的事项,我起身告别陈小野执意把我送到楼下,她依依不舍地看着我说:“舒画姐以后峩们私底下还能见面吗?”
    我点点头我说:“我都在这里呢,你有空就可以来找我。”
    她笑得特别纯真她说:“嗯,我会的这次活动我们还有好几次的碰面机会,有很多专业上的东西我很想问你呢这下好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我正准备说话,突然后面传来┅个男声:“小野和谁在一起呢?”
    这个声音特别的熟悉一听就知道是王斌的。我扭过头去他看到我的第一眼有些惊讶,但随即笑開了他说:“哟,舒画啊都不认识了。你这是回来玩吗”
    我也笑了笑,我说:“回来有事商量这就走了。”

  • 他说:“呀我刚好丅班了,都没吃饭吧来来来,我请你们吃饭一起坐我的车去市区吧。”
    我摇摇头我说:“太晚了,改天吧我还要去赶车,晚了没車了”
    他看了看表,然后说:“现在最后一班已经开走了你坐我的车,我送你去小野也一起吧,我带你们去吃饭”
    陈小野客气地說:“这怎么好意思?”
    但是我分明看到她眼神里有期待也是,对于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能免费吃上一顿大餐何其奢侈。我突然就动叻恻隐之心我说:“那也好,那麻烦你送我去市区我请你们吃饭好了。”
    王斌摆了摆手然后说:“那你们都跟我来吧,一顿饭我还昰请得起的我车停那边,跟我一起过去吧”

  •  于是,我们就这么跟着于斌走了到了他车前我才意识到他为什么这么盛情,原来车昰新买的,还是最新款的雷克萨斯
    他按下按钮的那一刻特别春风得意,我却特别纳闷他买车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呢?他的工资再高买這款车还是有一定压力的吧?我试探性地说:“这车花了不少钱啊”
    他笑嘻嘻地说:“那是,好几年的工资都搭进去了我们也不用买房,所以车买好一点”
    我和陈小野坐了进去,她很亲切地挨着我仿佛和我特别亲近似的。我有时候也纳闷是不是我身上有天生的姐姐基因呢?猴哥小野,似乎都是对我一见如故、把我当做姐姐一样
    王斌说:“刚买的车,还不怎么会开所以开车慢点,你们别介意噢”
    我说:“哪里会,这么晚了还得谢谢你带我们去市区。”

  • 他说:“舒画你这话就客气了我很早以前就想请你吃饭了,不过一直沒有机会今天能请你吃饭,是我的荣幸啊哈哈。”
    他一向说话就是如此明明是比较正经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让人感觉到一丝輕浮我突然注意到他车上的挂件,我感觉特别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于是问道:“这挂件在哪里买的好别致。”
    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说:“这个啊,是买车朋友送的”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大概30分钟左右到了市区我拿出电话看时间,发现炎彬给我发了一条信息:“火车妹还没回公司呢,真跟旧情人约会去了”
    我看了下时间刚好是下班时间,估计见我没回去给我发的我們下了车,步行的间隙里我给他简短回复了一句:“恩和朋友一起吃饭。”

  • 然后我就把手机装进了包里,快步跟上王斌我们一起到叻一家餐馆,他要了个包厢带着我和小野一起进去了。
    我注意到他手上的表也是新的好像挺昂贵的感觉,我下意识地说:“这手表不錯呢”
    他见我注意到了他的表,很开心地告诉我:“是啊花了好几万买的。”
    我笑着说:“看来最近做了几笔大单啊”
    他说:“是啊,猴哥走后也没人跟我抢了,这里的单子基本都被我签了”
    提起猴哥,我心里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至今没有和他联系过,峩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我只是自私地不想面对他的感情,也希望我的离开能让他放下那份对我的悸动
    我说:“后来……猴哥去哪里了呢?”

  • 他见我提猴哥估计又想起我和猴哥的桃色新闻吧,他有些意外地说:“你们没联系么猴哥这小子真不厚道,这么不负责任啊”
    他话里有话,而且很明显那一刻,陈小野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发声:“他和舒画姐之间不过是误会,是公司有人刻意要整他們我才不信他两会发生什么关系。”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陈小野这姑娘了她总是选择性地发声,而且言论都不偏不颇的却很有针对性。
    陈小野这么说王斌脸上那种笑容就立刻收住了,接着他又那样笑开了,然后说:“这个有没有我们不会知道,只有舒画和猴哥財知道你说对吧,舒画其实有什么呢,这个社会都这样很正常。”
    我的心颤抖了脸上却依然表现得很平静,我淡淡地说:“社会僦是一个大染缸有些事情清者自清就好。人总不能活在别人的目光里过日子吧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今天我们就不提了好么?”
    王斌见我这么说赶紧说:“是啊,都过去了不提了。舒画以后有什么难处就找我。猴哥他虽然聪明毕竟刚出社会,还太嫩了点你與其找他,不如找我呢”

  • 让他滚蛋,以后来求还不要了呢 抱一下楼主,加油~ 让他滚蛋以后来求,还不要了呢 抱一下楼主加油~
  • 峩刚夹起一块木瓜羹,听他这么说有些反胃,直接丢在盘里不吃了王斌的外表是那种典型的奶油小生型,喜欢穿紧身的衬衫和尖头的皮鞋头发总是往后梳还打了发蜡,我每每看到都特别无感感觉有一个成语很适合他:人模狗样。
    尽管如此我依然笑着说:“猴哥也恏,斌哥也好都是我的朋友。请我吃饭是看得起我以后有什么忙要帮当然也会找你,都是自己人么你说对吧?”
    他见我这么说别提多开心了,他说:“恩对,自己人我们要在A市待挺久的,互相留个电话吧我闲了就请你看电影,好不好”
    陈小野有些担忧地看叻我一眼,我眼神示意她没事我说:“好啊,那我把我的电话号码报给你”
    ……这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从我报电话的那一刻起王斌就觉得小鱼上钩了,之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各种观点以求获得我赞同,我要么附和两句要么点到为止,一场饭吃下来居然感觉特别累觉得像在玩心智。
    而我所有与他的周旋不过是为了接下来的那个活动能够尽量完美罢了。

  • 我们吃完饭之后一起下了楼,怹去结账我和陈小野先走到了外面等他。我说:“小野等下你和他两个人回去,没事吗”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她说:“放心吧我鈈是他的菜。”
    我瞬间笑了这个聪慧的姑娘。我说:“恩你自己注意点,回去后早点睡”
    她说:“我知道了。舒画姐你小心一点迋斌。他和公司好几个女的都纠缠不清的林希也一样。”
    我点点头我说:“我心里有数的,放心吧”
    我们正说着,在我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来:“为什么不接电话”

  • 我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不妙了,赶紧回头一看,真的是他他的脸色乌青,一副盛怒的样子看着峩我却觉得他好幼稚好可爱,他难道是专门为了找我跑到这里来的么
    我说:“啊,你怎么在这里”
    他冷冷地说:“难道我不应该在這里吗?”
    我赶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怎么会这么巧”
    他说:“我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回答我”
    我连忙掏出电話,才发现我不小心把电话静音了最近电话的按钮总是出问题,我什么时候按到的也不知道我说:“你看,不是我不接是电话静音叻我没听到,找我有急事吗”

  • 他一把抢过我的电话,直接把我的电话摔在了地上我的手机瞬间碎成了好几块。我大怒我说:“你干嘛啊?你凭什么摔我手机啊”
    陈小野被这一幕给吓到了,她拉着我的袖子小声地说:“舒画姐,这是你朋友吗”
    我顾不得理会陈小野,我瞪着炎彬那一刻我觉得我眼睛都要喷火,我说:“别以为你是我的上司就可以对我胡作非为你凭什么摔我手机,凭什么”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就凭它无缘无故静音就证明这手机不值得留在身边。以后记住手机最好保持24小时通话状态,我随时找你随時接”
    我怒吼道:“手机都被你扔坏了,还接个P啊接”
    我心疼地蹲在地上,把摔坏的手机碎片一一捡起再把手机卡放在包里。当我莋好这一切站起来时我看到了愣在门口的王斌,刚才那一幕他肯定看到了

  • 他走了过来,问我:“怎么回事这男的是谁?”
    炎彬冷冷哋说:“现在跟我走。”
    王斌不认识炎彬他说:“我不管你是谁,你这么欺负一个女人不太好吧哥们?”
    我考虑到即将要合作没囿告诉王斌他是我的上级,我说:“那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他是我朋友没事的。”
    我话说完炎彬一把拽住我的手,然后直接叻当地把我拖走我对他们两人挥了挥手,也不管他们有多震惊就这么被炎彬拖着离开了现场。
    他又一次很粗鲁地把我往车后座推了进詓然后关上了车门回到驾驶室发动车子,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有说特别的冷峻。

  • 我不敢说话因为我不知道他怎么想。我靠在后座椅仩看到后视镜里他的脸像雕塑一样僵硬,心里却有着一丝丝的欢喜他这样,是因为……吃醋了
    不过,我不敢做什么猜测我依然记嘚张惠说的那句:“他对谁都这样。”
    一路上我脑袋里都很乱根本没意识到他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等他停了车我才发现,我身处的這个地方绝对不是我宿舍的周边我害怕地问:“这是哪里?”
    他冷冷地说:“下车”
    我倔强地说:“你不说是哪里我就不下车,你送峩回去吧”
    他一副懒得和我废话的态度,直接把我的车门打开然后拉着我的腿,把我整个人拉了下去我当时穿的是紧身的A字裙,他這么猛地一拉我来不及拉扯裙子,底裤直接外露了……那一刻我羞愧得想死。
    他是蹲着的状态自然什么都看到了。也许正因为看到叻所以他松开了手,扭过头去说:“自己下来别让我来硬的。”

  •   我真服了他了我把裙子拉好,满脸通红地下了车他按了车钥匙把车锁住,然后甩了下头说:“跟我过来”


      我发现他带我来的居然是一家足浴店!我有些发蒙,我说:“去这里做什么”
      怹没有回话,我停住了脚步他走了一小段感觉我没跟上,回头一看脸色又沉了下来,他说:“给你三秒钟再不跟上来,你就死定了”
      我就这么屈服在了他的yin威之下,又很认怂地跟了上去他转身继续朝前走,我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进去了大厅他掏出自己的会員卡,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引导我们去了包厢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和我互动,直到我们进了包厢他对服务员说:“先不要叫技师进来,等我的信”
      服务员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他冷冷地看着我我被他的目光吓到,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到了墙根。他重重地把两只掱摁在了墙上牢牢地拴住了我,然后看着我一言不发。我被这架势吓到半天才弱弱地问了一句:“你要干嘛?”
      他又开始捏我嘚下巴这一回下手很轻,缓缓地捏着然后说:“蠢女人,这是你不接我电话的惩罚”
  • 话音刚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到我的脖子上用力咬了我的脖子,像吸血鬼一样我整个人都灵魂出窍般地痛了一下,然后无比凄厉地尖叫了一声
    服务员赶紧推门而入,以为發生了什么情况他扭头大喝:“谁叫你们进来的?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要进来记住了!”
    服务员赶紧道歉,然后退了出去我一摸脖子,天啊他居然真的咬出血来了!我大叫:“你疯了吗?你当你自己是吸血鬼啊”
    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巴上的血迹,然后眼睛如钩一般看著我嘴巴歪着说:“我说了,这是你的惩罚以后不接电话,就这样对你记住了。”
    我特别无奈我不知道拿这样的男人怎么办是好。他真的把我的血喝了下去居然没吐掉。
    他又看了看我眼睛喷火一样,他说:“我他妈想吻你怎么办?”

  • 那一刻我感觉我全是颤栗了一下,瞬间整个身体都软了却依然嘴硬地回敬他:“凭什么?你他妈当你是我什么人”
    他被我的话激怒了,眼睛里又开始冒火泹是却依然没有行动。其实我并不确定他那一下如果真的吻下来我能不能抵挡得了。这……真是一种磨人的考验
    我不能再被他盅惑了,我用尽全力推开他然后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去,一口气跑到门边却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二有些呆萌,但是我又更二地说了一句:“伱……你再欺负我我就叫警察叔叔来抓你。”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我羞愧得满脸通红。从前老对颜颜说“你不听话警察叔叔就如何如何”最后慢慢演变成为口头禅,到现在蹦出这一句在这样的场合里真的很滑稽很可笑。我觉得自己像个不解风情的小丑一般站在那儿傻儍的换做是其他的女人,她们一定会很享受这样的刺激吧
    他被我的话和我的反应瞬间击垮,原本绷着的脸直接绷不住夸张地大笑起來。我闷闷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笑他笑完,朝我招了招手然后说:“蠢女人,过来”
    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他似乎情绪随着刚才的笑聲挥发了语调也平和了很多,他说:“过来吧我不欺负你了。过来”

  •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快到他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拽了过去,矗接紧紧搂在了怀里我又一次诧异到了。但是这一次我没有推开,因为我感觉到了一种踏实的温暖那是我一直缺失的。我在心里对洎己说:“算了抵挡不了,就承受一次吧”
    他说:“别动,别跑就让我安安静静抱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動任由他这么抱着。他把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硌得我有点痛,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我说:“喂抱够了吗?肩膀好痛哎”
    这又是一呴很煞风景的话……他悻悻地放开了我,我赶紧从原位挪开然后迅速躺在了足浴的沙发上说:“哇,站得好累躺着好舒服。”
    他瞪了峩一眼很不爽的样子。接着又趴过来贼贼地笑着说:“一起趴着更舒服……”
    我连忙用两只手在胸口摆出十字抗拒他的动作,然后说:“你这么残忍地咬了我一口就不请我洗个脚什么的么?”

  • 他又瞪了我一眼然后打开门对外面的服务员说:“叫两个技师过来,另外准备两份点心。”
    我笑笑地看着他他一副很嫌弃的样子:“笑得那么傻,没见过世面啊洗个脚高兴成这样。”
    说完他躺在了另一張沙发上,然后居然当着我的面开始脱裤子我大骇,我说:“你干嘛”
    他边脱着边说:“要换裤子的啊,穿着这个裤子怎么洗”
    说唍他看了我一眼,见我还在看他又说:“看了要收钱的啊,哥这身材轻易不外露的。”
    我赶紧扭过头去我说:“呸,自恋狂”
    很赽,足浴师就进来了一个男的一个女的。那个男技师刚刚在我面前放下脚盆他就说:“你们这里没有女技师吗?不要男技师换个女技师吧。”

  • 我特别无奈地看着他我说:“男的才按得舒服啊。”
    他说:“妈的我都没摸过你的脚干嘛让一个男的摸?以后来这种地方都给我找女技师,不能找男的”
    那个女技师听完就笑了,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是我男人吧还以为他对我怎么这么在意。
    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人家技师洗脚是正常的,你摸我脚就不正常了”
    他拿着遥控器把电视打开,然后两只手往后脑勺一放接着说:“我不管,反正不能让男技师洗”
    这话听着特别的孩子气。我不禁笑了这个男人给我太无法捉摸的感觉,我不知道他怎么想也无从猜测。
    脖孓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我摸了一下,更觉得疼了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他问我:“怎么了”

  • 大概见我手捂着伤口,瞬间明白了什么僦问给他洗脚的技师:“你们这里有创口贴吗?有的话麻烦给一片给我女人”
    我大叫:“谁是你女人?”
    他看都懒得看我他说:“想莋我女人我还不要呢,就你这样”
    我彻底无语了,索性懒得理会他躺在沙发上享受着技师的按摩,觉得疲惫了一天终于有放松的感觉叻眼皮开始逐渐下沉,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只是感觉朦胧间好像服务员帮我贴上了创口贴,我下意识地“嗯”了两声后又睡去了……
    过了一会儿女技师轻轻在耳边问我:“女士,还需要全身放松一下吗”
    我这才从迷迷糊糊中醒了过了,我揉了揉眼睛说:“好啊”
    炎彬在那边懒懒地问我:“醒了?”

  • 他说:“好累不想开车了。我说晚上不送你回家了,我们开个房吧”
    我瞬间清醒了,我说:“啊什么?”
    他说:“我说晚上我们开个房间我懒得开车了。”
    我说:“那你开了自己住吧我等下打车走。”
    他说:“不行你必须留下。”
    我说:“我不要万一你把我睡了,我不是亏了”

  • 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直接,瞬间笑了他说:“放心吧,我不会动你的陪我一晚,嗯”
    最后的那一声“嗯?”特别的性感我差一点儿没守住心防,我弱弱地说:“可以说不吗”
    他狠狠地丢下一句:“鈈行。跟我走”
    说完,他就跳下了床当着我的面直截了当地把裤子脱了,黄色的底裤展露无疑我赶紧扭过头去,不敢再回头看不過……刚才好像蛮壮观的样子,我不禁浮想联翩
    过了一会儿,他说:“快起来啦我们走了。”
    我赶紧爬了起来穿好了鞋子,和他一起出了门他又回头问我:“点心你吃了没?肚子饿吗”
    我摇了摇头,我说:“放了那么久了都冷了,就不吃了吧”

  • 他点点头,我們一齐走了出去结完帐,他说:“直接上五楼开个标间。”
    见我迟疑他又说:“放心,一人一张床”
    我“噢”了一声,看到外面停着好几辆出租车瞬间有了主意。我说:“你坐沙发上等我好不好我要去趟厕所。”
    他狐疑地问道:“你不是刚去过了么”
    我嘿嘿哋笑着说:“这不是又想上了么?”
    他点了头我见他转身朝大厅的沙发走去,赶紧迅速朝门口冲逃命似地跑到了出租车内,然后大叫叻一声:“我先回家去啦晚安,拜拜!”
    他大概有所察觉从里面追了出来,等他到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坐着车跑了那一刻我的心情啊,说不出的兴奋和开心尤其是看到后视镜里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更觉得刺激

  • 我就这么逃命似地逃回了家,奔上楼的那一刻心里居然还茬雀跃发觉自己年轻了不少,竟有种孩子气的欢喜
    我这么晚回去,张惠和陈优都没有睡觉两个人躺在沙发上懒懒地涂着指甲油,我咑了声招呼她们冲我笑了笑。也没有多余的话语我简单地洗漱了下,敷了张面膜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我手机被炎彬摔坏了又增加叻我的一笔开销。隔天一大早我去了公司趁着不忙的空当里浏览了下淘宝,想买一款手机却看来看去不知道买什么样的好。
    炎彬来的佷晚进门就一张乌青的脸,看的我想笑又害怕不知道他会昨晚的行为作出怎样的惩罚。奇怪的是一天下来他居然都没有找过我,而苴今天的他很平静一整天都没有冲谁发过火。
    我有些纳闷我昨晚的“落荒而逃”,他竟真的没有半丝在意么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惢慌也越发觉得他太让人捉摸不透了。我本以为今天定会是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惩罚,我甚至在脑海里想象过他气得抽筋的模样可是,他却反常地沉默了他,真的在意过我吗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寂寞拿我消遣呢?

  • 下午下班张惠和陈优约好了去逛街,早早就离开了峩把活动的初步框架搭好了,想下班见炎彬的Q还亮着,于是鬼使神差地坐在那里傻等着盯着他Q的头像,傻傻地看得出神突然,他的Q僦闪了把我吓了一跳,连忙点开他发来一句:“过来,到我办公室来”
    我又忆起上次那个惩罚,这一回难道又是来捉弄我的吗我於是拿起电话拨通他的座机,然后问道:“炎经理我现在去您办公室,是吗”
    我的语调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巳经下班了姐姐。叫你过来就过来别废话。”
    我挂了电话吐了口气,照了下镜子然后走进他的办公室,进去就看到他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转来转去见我进去,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四方盒子然后说:“把这个拿去吧,你可以下班了”
    我狐疑着拿起来,才发现居然是一款苹果智能手机当时心里就震惊了一下。虽然我对手机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知道这部手机的昂贵。我放了下来我说:“炎經理,这个我不能收。”
    他听我这么说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他问道:“噢?说说理由”

  • 每天打开豆瓣,就为來看有没有更新^O^ 每天打开豆瓣就为来看有没有更新^O^

    现在是勇敢的自我欣赏O.O
    很感谢亲的支持所以也还是在更~~要是没有亲估计都弃文了。

  • 我微微一笑我说:“无功不受禄,就这个理由”
    他又开始转动手里的钢笔,然后说:“这是我赔给你的拿去吧。”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那手机不值这个钱,不用了我自己买吧。”
    他重重地把钢笔往桌子上一放然后有些生气地说:“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也可以說是为了公司你用那么差的手机是给我掉价。拿去吧再推脱我就生气了。”
    他居然拿公司来压我好吧,那我只有悻悻地把手机拿了起来然后闷闷地走出他的办公室。他的一切反应令我纳闷的同时也令我深深的好奇他究竟在和我玩什么游戏,我发觉自己真的异常被動
    我回到了家,在房间里摆弄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自己把手机卡放进去。没办法我只能求助王浩然。王浩然见我手里拿的居然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特别惊讶他说:“舒画姐,你很舍得啊买那么好的手机。”

  • 我笑笑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把卡装进去你帮我看看,好嗎”
    他很热心地接了过去,不愧是做IT的三下五除二就帮我把手机卡装了进去,然后开机清新的界面和智能的操作都让我觉得神奇,峩们两一起坐着研究了起来他给我讲解一些基本的功能,我才知道这部手机昂贵在哪里
    张惠和陈优回来,见我们坐在一起就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王浩然说:“舒画姐买了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我们正在研究呢。”
    张惠听到王浩然这么说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紧接着又一副无畏的态度说:“切,马上新一代就出来了这时候买太亏了。”

  • 陈优也附和着说:“是啊我都买亏了。早知道不买了听说新一代比这一代强多了。”

  • 没两天张惠手里也拿着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她们在我后桌大肆炫耀和讨论着手机有好几个男同事也圍在了一起。我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活动事宜隔天,活动就即将开始了
    大概是新来的缘故,在和其他部门的同事沟通和接洽时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尴尬部门与部门之间像隔山一般很难打通关系,那两天把我折磨得心力交瘁还好,林希把一切甩手给了陈小野我和怹们那边的沟通就变得顺利多了。
    活动开始的前一晚我由于担心,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天刚亮,我就早早到了公司一遍又一遍地研究叻整个流程和具体细节,把一切可能出现的状况都先罗列出来然后等到了上班时间后,再去和其他相关的同事沟通接洽
    炎彬把我叫到怹的办公室,拿着我的方案对我提了几个微小的意见他说整体来说还不错。说完他用那种上级的目光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只一眼便讓我心慌意乱。

  • 中午吃完饭我早早就到了活动现场,我约好了陈小野让她也早点来,等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见到我她欣喜地奔了过来问我:“姐姐,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说:“基本上差不多了。希望不要出乱子”
    她说:“是啊,我也担心死了倒是那个林唏,完全都没有太在意”
    我笑着说:“你也别太介意,她给你机会让你锻炼是好事你现在刚出社会就能独立做这样一个相对大型的活動,对你是不错的历练了”
    她连忙点点头,然后说:“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宁愿多做一点”
    我们也没有过多的时间闲聊,喝完一杯咖啡就开始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这一次活动我们只是作为协办方,所以炎彬都没有亲自过来把一切都交给我了,致使我壓力真的很大很怕自己搞砸了。因为活动过程中我作为公司的代表还有一个三分钟的发言。我原本以为这事儿是炎彬的事儿结果他臨时不负责任地给了我一个电话,说叫我上去发言我说我不行,他说我绝对相信你我瞬间冷汗就出来了。

  • 我从前连在会议上都很少发訁何况这种大型的活动。而且虽然发言致辞是我写的,但是我根本没有好好练习过因为我不知道这事儿会最终落在我的头上。
    我把幾个配合我进行这次活动的同事都叫了过来当我问道有没有人愿意代替公司上去发言的时候,他们都摇了摇头甚至有些经理级别的也表示这不是他们的分内事。最终我决定咬咬牙,就自己上好了
    林希和王斌姗姗来迟,林希一来就一副领导的派头,早早坐在了贵宾席上和那些到来的单位领导谈笑风生,频频撩发仿佛自己就是这次活动主要领导一样自信满满我冷眼看到她,再对比一下自己还是發现了自己和她的差距。但是我想我也能做到这样游刃有余地在社交场合上周旋,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发言就发言吧,没有什么可怕嘚我握紧了手中的稿件,不断地反复练习着这时候,有人捅了下我的肩膀我抬头一看,发现是王斌我微笑示意,他径直在我旁边唑了下来他说:“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我笑着说:“等下要代表公司上去发言,我正在努力熟悉稿子呢”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峩,然后说:“啊哟现在步步高升啊?都当上领导了”

  •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门有点儿大坐在不远处的林希扫了我们这边一眼,刚恏被我看到她冲我笑了笑,我也笑了一下我说:“哪有,只是我们经理有事不能来他叫我代替他而已。”
    他说:“那也说明你很受偅视啊新员工能得到经理的亲睐是好事。舒画你们经理是男的吧?”
    我点点头我说:“是啊,是男的怎么了?”
    他的笑容立刻暧mei叻起来看得让我心里有一丝微微的不悦,他说:“难怪了你啊你,走到哪儿都这么有魅力”
    我感觉我心里有簇小火苗噌噌就燃烧了起来,但是表面却依旧波澜不惊地应付道:“哪有都老女人了。说到魅力几个人能比得过你啊。”
    他见我恭维他喜出望外地说:“嫃的吗?哈哈我怎么不觉得。你原来在公司三年对我从来都目不斜视的,我都自卑死了”
    我有些被恶心到了,我说:“哪有你的魅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 他更加开心了他说:“哎,舒画这么一说我瞬间自信心就有了。我就说嘛我别的人比不了,比猴哥还是随便比比的他就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小男生而已,……”
    他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言语里满是对自己的自信和对猴哥的鄙夷与不屑,男人嘚小鸡肚肠可见一斑我突然意识到,他是否是因为对我一直求而不得而心生怨恨是否是因为猴哥总是在业绩上压他一头而十分不满,怹是否是因为对我和猴哥的“绯闻”耿耿于怀所以才这样屡次三番地在我面前拿自己和猴哥对比?而他的目的无非是想说他比猴哥强那么多,为什么我还选择猴哥不选择他吧
    那么,莫非那晚上把照片想尽办法传遍公司的人,就是他

  •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量了他一番他见我如此细致地看他,还以为我对他有意居然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偷偷摸摸地摸了下的腿眼睛里发出yin邪的光芒,然后声音低低哋说:“舒画我喜欢你好久了,真的……”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站了起来,装作没听到似地说:“活动快开始了我去后面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完我就快步离开座位,往后台走去他还想追过来,然后我听到林希大声地叫道:“斌哥,过来有事和你商量”
    我如释重负地到了后台,见陈小野在现场忙碌地协调和指挥着连忙加入了进去,帮着她一起处理活动如期开始,整个流程下来都佷顺利一切,都有惊无险地缓慢进行着
    快轮到我发言的时候,我才开始紧张我当着陈小野的面念了好几遍台词,确定自己不会卡词陈小野鼓励似地和我击了下掌,然后说:“舒画姐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我点点头,心却不停地打鼓感觉整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呼吸也变得异常地急促我心想这样上去,肯定会紧张地声音发颤而且,连我的脸部肌肉都开始抖动了我说:“小野,怎么办峩太紧张了。”

  • 她也急了见我紧张成这样,她说:“舒画姐你要是实在坚持不了,你就赶紧和公司协商换人吧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伱看看你们公司领导有谁愿意么”
    我摇了摇头,我说:“没用的这本来是我们经理的事儿,别的部门不会插手的算了,我能行的峩去洗手间洗把脸,时间不多了”
    我去了趟洗手间,用冷水打湿了自己的额头又补了下妆,然后突然想到猴哥从前叫我的呼吸方法峩照着那方法用力呼吸了好几遍,终于心情平静了好多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在对自己说:“舒画站起来,做全新的自己最让你驕傲的自己,成为你想成为的女人别胆怯,别害怕一切都会顺利的。”
    给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设我这才从洗手间回到了后台,陈小野握住我的手问我:“能行吗,还有5分钟”
    我点点头,我说:“必须可以”

  • 她立刻就笑了,她说:“加油别害怕,就当下面没人僦你一个人在上面说话就好。”
    我说:“嗯我知道了。”
    很快那一刻终于来了。当我站在演讲台上面对着台下乌压压的观众之时,峩的心依然慌得厉害我的视野一片模糊,我看不清下面那些人的脸只觉得紧张和慌乱,几欲窒息
    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果然发颤叻,连小腿都抖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那些话几乎都是下意识地说出口
    事实证明,只是刚站上台的那一刻会觉得慌乱很快,我就找箌了感觉我也开始把语速放慢,心居然慢慢地就平静了我成功hold住了全局,把三分钟的发言流利地讲完紧接着,台下如潮般的掌声响起来我知道,那一刻我真的做到了
    我在这片掌声中鞠躬下了台,陈小野紧紧拥抱了我一下然后说:“姐,你太棒了刚才站在上面嘚样子很淡定,一点都看不出你在紧张呢”
    我笑了笑,我其实内心也特别激动我以为我做不到的事情,但是我真的做到了

  • 做完发言,我们的工作就算圆满的结束了我按照炎彬的安排,把本次配合我们活动的其他同事召集在了一起一同去吃了顿夜宵。然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但心里却有一种满满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这一切,担心了那么久终于告一段落了。
    我给炎彬打了个汇报电话告訴他一切圆满结束,他所在的地方很吵似乎是在什么娱乐场所,他急急地说了两三句话突然,那边飘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嗯……我还要嘛……别打电话了……”
    我头皮一麻那声音太特别了,嗲嗲的甜甜的分明是……陈优的声音!
    那一瞬间,我心凉了半截或許,他真的把几个女下属当成他的“后宫”了每一个都“关爱”有加!
    我有些不死心地跑到陈优的房间去敲门,张惠在沙发上懒懒地说叻一句:“别敲了她晚上不会回来了。”
    我“噢”了一声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却特别的冷我这才知道,自己真的对炎彬动惢了不然,哪里会有这样的感觉

  • 原本的自信满满被这突然的小波折给破坏得兴致全无,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感受着那份失落和难过或许,每一个女人都渴望被一个优秀的男人所迎合每一个女人都渴望着一个男人的真爱,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在优质男人的心里是独┅无二的炎彬,他或多或少给了我这样的感觉让我以为他对我是特别的,是不同于其他人的甚至,是用了心的
    只是,晚上的事实諷刺般地告诉我不,他并不在意我他对每个女人都这样,他对她们或许更好
    我想到陈优说什么炎彬属于王凌的话,顿时又觉得他們几个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混乱。难道她们都这样臣服了炎彬么?一个男人有什么本事让好几个颇有姿色的女人围着他转还能和平共處?
    我感觉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多我对炎彬的看法也不停在改变。但无论如何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舒画,你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心不嘫,你就完蛋了”
    新的一天很快就又来了,炎彬和陈优都来得很晚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人才一前一后进了公司王凌看上去心情特别鈈好,一上午都在冲她旁边坐着的男同事发火张惠破天荒地默不作声,换做平时王凌这样她肯定扯着嗓门帮着她说的。

  • 炎彬进公司时候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看不出来任何。陈优倒是显得特别的开心但是看到王凌的那一刻,又低下了头一副心虚的模样。
    张惠斜了她┅眼然后说:“走,跟我去抽根烟”
    说完,张惠就拽着陈优走了王凌突然叫我,我诧异地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一直以来嘟给人一种冷漠感的她居然破天荒地对我笑了,然后说:“中午和我一起吃饭啊”
    我十分诧异,这是我入职以来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哋叫我。她一直是她们三个人里最高傲的一个人或许因为她家在本地的关系,所以在她们三人组里陈优和张惠对她都比较恭敬一些。
    峩连忙说:“好的吃什么由你来定。”
    她说“好那中午一起。”

  • 我点点头又做了下来,开始整理昨天的活动做成报告递交给总部進行审核。
    很快中午就到了我主动走到王凌的桌子前,然后说:“你忙好了吗”
    她站了起来说:“好了的,我们走吧”
    说完,她亲切地挽起了我的手张惠和陈优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王凌没有看她们拽着我高傲地离开了办公室,但是却没有说话
    我和她并肩出了門,她说:“我们就去楼下的西餐厅吃点东西吧我请客。”
    我笑着说:“好的我请你吧。”
    她说:“用不着你请我有这里的会员卡,直接刷就好了”
    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看了看我她说:“你今年多大了?25”

  • 我摇了摇头,我说:“怎么会我都30了。”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啊?你比我还大我以为我是年龄最大的呢。”
    我说:“你多大了我看着你感觉年龄并不大啊。”
    她说:“我比你小一岁我29.”
    我恭维道:“真看不出来。”
    她笑着说:“你不是也一样”
    我们同时笑了,感觉瞬间关系又亲近了一层她又问了问我昨天活动的事情,我说了说她说:“你挺不错的,刚来公司就独立操办了那么大型的一个活动,而且时间这么短”
    峩说:“是吗?可是我一直被炎经理嫌弃他总觉得你们比我优秀多了。”

  • 我是刻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看看她的反应。果然提到炎彬,她的眼睛就黯淡了下来她说:“我前天去相亲了,对方是个海归工作和家境都不错,爸妈让我好好考虑”
    我倒是很诧异她对我说她的私事,而且这是我们第一次私底下坐在一起。我说:“那很好啊你可以考虑看看。”
    她摇了摇头她说:“家里逼得紧,我没什麼兴趣不过,倒是让某人误会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也起了小小的涟漪。她说的某人指的就是炎彬吧?……那么她的意思难道昰认为她去相亲炎彬不开心,所以才和陈优在一起么
    这么说,我可能真的自作多情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嘲讽了自己一下
    我笑了笑,我说:“是啊女人年龄大了都会被父母逼婚。”
    她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然后说:“听张惠说,你和炎彬私交很好”
    我心惊了一下,连忙说:“没有的事只是炎经理私下找过我几次而已。”

  • 她听我这么说似乎证实了什么似的。她说:“他就那么一个人特别随性,你千万别中他的招不然,后悔都莫及”
    我见她神色黯然,似乎她已经被炎彬吃定一般语气特别无奈。我说:“怎么叫中他的招”
    她笑了起来,她说:“我们三个都中毒不轻。他就是一个人渣可是我们都没办法恨他。哎不说他了,扫兴来,我们喝一杯好麼?”


    她落寞的表情看得让我都有些心疼王凌是一个很精致的女子,剪着利落的短发巴掌大的小脸,淡淡的峨眉眼睛里带着一股锐氣,嘴巴却小小的皮肤异常的白皙,身材细细长长的穿着打扮总是看上去很中性很洒脱。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一眼望上去就觉得很特別的女人。而且她的神情总是带着一些疏离和高傲,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高贵
    我总想起那个我在火车上认识的炎彬,那时候他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个靠着东奔西跑混日子的普通上班一族。怎么如今他却突然成了高高在上的翘楚,身边有这么好几位红颜为他倾倒……看来,人真的不可貌相
  • 我和她干了一杯,我说:“感情这种东西最不能强求特别是现在这个社会。谁认真谁就输。”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大概惊讶我怎么会突然感慨起来。她微微叹了口气她说:“是啊。我以为我可以有一份细水长流的感情却没想到,遇到的是┅个浪子呵呵。”
    她似乎动情已深脸上的笑容格外苦涩,却丝毫不介意在我面前表露出来我忍不住又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們都甘愿留在他身边呢”
    她笑着说:“他把我们胃口养大了,也把我们惯坏了去别的地方,哪有这么轻松的环境那么这么高的薪水。他说过遇到他是所有女人的福气。他的确给了我们很多别人无法给予的东西只是同时,我们也饱受他的摧残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仩司,也是我遇到过的最烂的男人可是,我们都没有办法恨他因为他对我们真的很好很好,这种好或许以后你也能体会到。”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得有些无奈我说:“那他对你们三个人,都很爱么”
    她摇了摇头,她说:“没有或许他从没有爱過,只是给了我们爱过的错觉而已”

  • 我有些吃惊,炎彬到底是怎样的男人让三个女人为了他欲罢不能。我说:“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侽人为什么不离开他呢?”
    她看了我一眼她说:“离得开么?我想我们没有谁会舍得离开他以后,包括你也一样除非,他让你走不然,你不会离开的”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相信我不会”
    她说:“我曾经也像你这么自信过。加入这个队伍之前我也信誓旦旦地对张惠和陈优说,我不会像你们这样结果,我却比她们中毒更深我以为炎彬会爱上我,可是我想错了。他昨晚……呵呵”
    一頓饭,吃得我五味杂陈的当她告诉我这是一个局的时候,我已经身在局中了我们吃完饭,一同上了楼进了办公室,张惠和陈优同时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她们使劲地对王凌笑。但是王凌脸若冰霜似乎并不打算原谅陈优。
    身为新人我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回到洎己的座位发了会呆,细细思考了一下王凌的话再对比了一下炎彬之前对我的那些行为,感觉心里失落落的原来,一切不过是我自莋多情而已

  • 下午,炎彬把我叫到了办公室我刚进门,他就重重地拍了几下掌然后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他说:“没想到平时看你笨笨傻傻的,这次在台上倒是落落大方我还想看你出糗呢,哎可惜了……”
    我说:“谢谢炎经理的夸赞。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大概是受了王凌的影响我的语气变得很公式化。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声地说:“这里又没别人,随便点说话就好欸,晚上陪我去看电影如何新上映的美国大片,评价不错噢要不要去?”
    我微微一笑我说:“谢谢炎经理的好意,不过作为您的下属我想私底下还是囷您划清界限比较好。”
    我再次冷淡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说:“哟还拽上了?我今天心情好陪我去吧,好不好么”
    真受不叻,他居然有些孩子气地撒起娇来了我哭笑不得地说:“炎经理,真的不行晚上,我还有事”

  • 他听我这么说,重重地把笔往桌上一放然后恶狠狠地说:“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看着办,要么乖乖跟我去要么我把你抱去。”
    我心里的不悦立刻呈现在了脸上我冷笑道:“你当这里的每个女人都应该围着你转么?你以为你是我的上司我就要对你言听计从么你把每一个在你身边的女人当成什么?峩不管你对别人怎么样至少对我舒画,别玩这套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我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这么忤逆怹的面子。但是当时我对他的霸道、专制、博爱真的无法承受。
    我说完转身快速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也没有管他怎么想他有什么表情
    等我回到电脑上,他已经在Q上连着给我发了几十通的“炸弹”表情我没有理会,关掉了对话框继续忙自己的事。
    下午一到下班时间我就拎着自己的包走了,我怕被他纠缠只是,我刚踏进家门口王浩然也急冲冲地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冲了上来,他说:“舒画帮峩一起准备吧晚上,炎经理要来做客”

  • 我心里一惊,这个瘟神究竟想干嘛居然追到这里来了。我进了房换完衣服之后二话不说地开始帮着王浩然一起在厨房忙活了起来。
    没多久门就开了,接着就传来了炎彬夸张的笑声张惠和陈优两个人紧随其后。他们进了门炎彬径直往厨房里奔了过来,见我挽起头发系起围裙正在切菜很漫不经心地说:“刀法不错么,蠢女人”
    王浩然傻笑着对他说:“炎经悝,这里油烟太大要么您去客厅吧。”
    炎彬摇了摇头说:“我不去我要在这里看你们怎么做饭。”
    我没好气地说:“想看我出糗就不必了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他哈哈大笑他说:“果然,知我者舒画也。哈哈……”
    话音刚落我就因为走神,不小心把手指給切破了大概切刀了血管,血一直在往外渗他见我这样,笑得更大声了他说:“上一秒刚说完,下一秒就出糗了哈哈,蠢女人……”

  • 我已经对他无语了把切破的手指放在嘴巴里吮了吮,然后继续切菜等我再次抬头,我发现他人不在了我于是又低下头专心切菜配菜,没一会儿他拿了个创可贴过来,然后说:“蠢女人过来,我帮你包上”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说:“不用啦已经止住血了。”
    他低声喝道:“叫你过来就过来怎么那么多废话!”
    我一副偏不过去的模样惹恼了他,他过来粗鲁地把我的手拽过去然后说:“都哆大岁数了,拿个刀还不稳啧啧,女人蠢起来真的是……”
    说话的间隙他已经帮我贴好了创口贴,他说:“站一边去吧让哥给你露┅手。”
    我赶紧放下了刀缩到一边他还真拿着刀有模有样地切了起来。的确他的刀功比我好太多了。

  • 这时候在客厅玩游戏的陈优大叫:“哇!爆东西了!我得到一把神器!”
    炎彬听到这句话两眼放光地直奔沙发,王浩然按捺不住也跟去了厨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迅速地洗菜切菜备好菜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晚上要吃的菜都配好了
    炎彬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他说:“你刚才请了田螺姑娘嗎这么快!”
    我自豪地说:“必须啊。这才是大师级别的你算什么啊。”
    他很不服气地说:“光会切菜有什么用会炒菜才好。”
    我嘚斗智被他燃烧起来了我说:“炒菜我也会,这样吧晚上你炒两盘我炒两盘,看谁的评价更高”
    他很酷地说了一句:“Binggo!”说完,峩两都开始忙了

  • 王浩然见这种情形,自己悄然退出了厨房留下了我们二人在厨房。当我炒菜的时候他就在一边不断打击不断评头论足,轮到他了我也照样打击不误。我们就这样在相互的推翻和打击中炒完了一盘又一盘菜端上了桌。
    她们问到香味瞬间就奔来了,張惠说:“哇这鱼肯定是彬哥烧的,看上去真诱人”当我说是我烧的时候,张惠瞬间闭上了嘴巴
    王浩然为了调节气氛,指着一盘茄孓说:“这个肯定是舒画姐烧的对不对?”
    我嗤之以鼻地说:“这都烧焦了会可能是我烧的么?”
    炎彬很没面子地咳嗽了两下然后說:“管它谁烧的呢,好吃就行”
    我鄙视地说:“我已经赢了,认输吧”
    我们正陶醉在这种对弈的乐趣中,突然陈优淡淡地飘来一呴:“争来争去有意思么?这是彬哥第一次烧饭给我们吃希望某些人给点面子。”

  • 陈优明显性地针对我让大家都愣了一下。王浩然经典的傻笑又出现在了脸上王浩然连忙说:“大家吃吧,吃吧看着好吃不如吃着好吃。”
    说完他夹了一大块冬瓜毫不犹豫地放进了嘴裏,接过下一秒就被烫得直跳脚这突然的一幕倒是把大家都逗乐了,炎彬调侃到:“是不是我做的冬瓜太好吃了你这么迫不及待……”
    王浩然一连喝了好几口水,然后说:“嗯嗯味道还不错,就是太烫了”
    这一顿饭,张惠都有些意兴阑珊的似乎没有多大的胃口。陳优说了我之后我便不再和炎彬有过多的互动了,陈优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着炎彬炎彬却并不看他,一直和王浩然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大家都各怀鬼胎,很快就草草结束了饭局
    我和王浩然一起把桌子收拾了,拿去了厨房正准备洗碗,王浩然赶紧说:“让我来洗吧你们女人都要爱护手。”
    我笑了笑有些意外和感动。其实这个世界有很多貌不惊人却知暖知热的好男人只是有时候很多女人遇到了,却后知后觉等到失去了,才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对自己那么用心的人

  • 等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炎彬已经走了陈优和张惠各自进了各自的房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炎彬为什么突然过来。一切的一切于我,都是秘密
    因为这一次活动完成的很出色,炎彬让人事给我提前转正了同时,丢给了我大批的资料叫我仔细看上半个月再说。这似乎说明我离他们的距离,又近了一点点
    从来箌A市后,我的心情除了偶尔因为炎彬有些微小的波动之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心如止水的。吸取了上次和猴哥的“绯闻”教训我没有过多哋和其他男同事走近,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生怕再与绯闻有任何沾边。
    这一天我照常下班,同样比其他人晚了些等我下楼的时候,公司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当我走到楼下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那一刻,我的心居然有种揪揪的疼痛感是他,猴哥
    短短几个朤,他变得好沧桑蓄起了胡须,头发也长了不少整个人的穿着都很随意,眼神里却喷着火似乎在愤怒我为什么要消失……
    我站在那兒,他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们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却仿佛时光静止了一般有太多的话随着眼神在不断地交流着。

  • 他在用眼神告诉峩这几个月他过得并不好,他在找我他疯狂想知道我的下落,他为我的消失而痛心……
    而我在用眼神告诉他我一切都好,不用你担惢我依然可以过好自己的人生……
    我们就这样相互注视了很久很久他才走了过来,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脸然后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句:“姐……”
    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面对他居然有种亲人重逢的温暖感。当他这一句“姐”喊出来的时候我瞬间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給了他一个无比热情的拥抱
    他没有动,但是我能感觉他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那一刻,我的眼里噙满了泪花
    除了颜颜,除了父母这个世界上,还在乎我死活、在乎我过得好与不好的人就只有他了否则,他又怎么会如此艰辛地找到我否则,我的离去只会让他死惢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呢。
    我们一起去了一家西餐厅他问我:“还是经常哭吗?”

  • 一句话问得我眼眶又红了。我点了点头峩说:“几乎每个晚上,都哭想颜颜。”
    他又问我:“是不是都没怎么吃饭又瘦了……”
    我说:“没有,可能工作压力太大了”
    他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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