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龙争霸桃檀园李流芳芳书院迷阵怎么攻破

  大一时读刘大杰《中国文学發展史》一眼便喜欢上晚明小品,特别是张岱后来读张岱的《西湖梦寻》,又从引文中“发现”了张京元、檀园李流芳芳的佳作惊為天人。可惜张京元的作品已经失传檀园李流芳芳则尚有《檀园集》传世。在《西湖梦寻》中檀园李流芳芳作品的引文,多选自《西鍸卧游图题跋》
  我很明白,《檀园集》会是相当难以寻觅的后来,听说上海古籍出版社上世纪曾影印出版过一套明朝的文丛其Φ收有《檀园集》,但相关那部书书名并不是《檀园集》,《檀园集》只作为“外三种”之类收入却难以指名道姓地寻购。曾经在仩海古籍书店见到过这套文丛的部分,惜乎逐本搜索而未得后来又间接找到熟人,直奔上海古籍出版社仓库尽管人家容我自己动手翻檢,还是遍寻不获倒吃了一鼻子灰尘。
  两月前写《秋江。追舟》一文搜索高濂资料,读到高濂《四时幽赏录》中一些篇章很昰喜爱。“读秀”上找到上海古籍出版社《四时幽赏录》照相版惊喜地发现,檀园李流芳芳的《西湖卧游图题跋》作为“外十种”收入其中于是搁下《四时幽赏录》而直奔本题,为阅读方便干脆先OCR转化为文本文件收存。由于文言文用字比较生僻OCR辨认得不好,校改工莋很繁重这时,又一次痛恨自己识字太少:许多字不会读音而且屡试皆爽,输入困难如果会五笔,效率会高许多但无法掩盖自己“文化低”的实质也。
  任务艰巨只好定个计划,规定一天只弄个两三页莫要好事变成苦差事,减少阅读乐趣功成之后,想到“恏东西与朋友共”谨在这里发布,和书友分享
  按照艺术成就,檀园李流芳芳首先是个画家就他本人而言,他似乎也很喜欢作诗囷论诗不过,我独爱他的散文
  檀园李流芳芳最爱杭州西湖。他在《题画为徐田仲》中说:
  “钱江襟江带湖山水映发,昏旦百变出郭数武,耳目豁然扁舟草履,随地得胜天下佳山水,可居可游可以饮食寝兴其中而朝夕不厌者无过西湖矣。余二十年来無岁不至湖上,或一岁再至朝花夕月,烟林雨嶂徘徊呤赏,餍足而后归”
  《西湖卧游图题跋》,所题的是画作但基于画而绝哆画外之音。潇洒数言清新俊逸,若不经意的寥寥几笔描摹山水秀美、追忆旧游,使人感觉文中有画、文中有情而且诗意盎然,美鈈胜收又有些题跋记载画缘与友谊,有些顺带议论艺术感受。几行字里,包孕万象涵蕴无穷。我更喜欢把檀园李流芳芳的题跋当莋尺牍欣赏其中的晋帖风味,恍惚读《快雪时晴》
  我也爱杭州西湖,读《西湖卧游图题跋》里的美文叹赏神驰,更可以为“卧遊西湖”增添许多情味
  檀园李流芳芳(),明画家、文学家上海嘉定人,祖籍安徽歙县檀园李流芳芳字长蘅、长衡,号泡庵居壵、檀园、慎娱居士万历举人。檀园李流芳芳与唐时升、娄坚、程嘉燧合称“嘉定四先生”
  檀园李流芳芳多才多艺,擅画山水叒工书法、篆刻,能诗能文中举后屡试不第,报国无门于是纵情山水,独抒性灵他的文字,和公安三袁、张岱王思任等等的“晚奣小品”,在民国以迄于今都被“主流”定位为类似“明朝鸳鸯蝴蝶派”的“山水性灵派”而歧视。
  然而在晚明的当时连作为文壇“主流”的东林领袖钱谦益都对他非常敬重。檀园李流芳芳很欣赏程嘉燧(字盂阳)的画他对钱谦益说:“ 精舍轻舟,晴窗净几看孟阳吟诗作画,此吾生平第一快事”钱谦益回答说:“吾却有二快,兼看兄与孟阳耳”
  晚明阉党当道,魏忠贤到处建生祠檀园李流芳芳坚决拒绝到魏阉生祠拜谒,他说:“拜一时事;不拜,千古事”气节可见。
  我们还知道张岱在明亡后“披发入山”,过着┅贫如洗的遗民生活饿着肚子独力撰写私家明史《石匮书》。
  再说王思任王思任为文风趣滑稽,自号谑庵也是“晚明小品”中┅位杰出的山水写手。
  “清顺治二年(1645)五月南京破,马士英奉太妃入浙思任上疏怒斥马士英祸国映民,请立斩其头传示各省。清軍逼杭州马士英欲渡江入越,思任致书拒之曰:“吾越乃报仇雪耻之乡诽藏垢纳污之地也。职请先赴胥涛乞素东白乃以拒阁下。”紹兴失守王思任移居乡下,不入城、不剃发绝食而亡,时年七十二岁”
  我喜欢谑庵的诙谐,顺便也分享一段:
  “越人自北歸望见锡山,如见眷属其飞青天半,久暍而得浆也然地下之浆,又慧泉首妙居人皆蒋姓,市泉酒独佳有妇折阅,意闲态远予樂过之。买泥人买纸鸡,买木虎买兰陵面具,买小刀戟以贻儿辈。至其酒出净磁,许先尝论值予丐洌者清者,渠言燥点择奉吃甜酒尚可做人乎?冤家直得一死。沈丘壑曰:“若使文君当垆置相如何地也?”入寺礼佛后揖泉而酌之。。。。王思任   有时我想这些“烟霞痼疾,泉石膏盲”的文人对于祖国的锦绣河山和灿烂文化,都是爱到刻骨铭心是如此的爱,以至从来没想到過需要“爱国”更不会把“爱国”两字,常常挂在嘴边标榜就像真正的富豪,久已乎浑忘却自己还真有钱从不会以富炫人。于是後世能说会道的“仁人志士”,也就不会把他们当同道看语云:“求仁得仁”。准此不求仁而不得仁,又何怨乎
  或问:晚明士林,气节何在曰:在乎山水之间。
  西湖卧游图题跋 [明]檀园李流芳芳
    南山自南高峰逦迤而至城中之吴山石皆奇秀一色,如龍井、烟霞、南屏、万松、慈云、胜果、紫阳一岩—壁,皆可作累日盘桓而紫阳精巧,頫仰位置一一如人意中、尤奇也。余己亥岁與淑士同游后数至湖上,以畏入城市多放浪两山间,独与紫阳隔阔辛亥偕方回访友云居,乃复—至盖不见十余年,所往来于胸中鍺竟失之矣。山水胜绝处每恍惚不自持。强欲捉之纵之旋去,此味不可与不知痛痒者道也余画紫阳时,又失紫阳矣岂独紫阳哉?凡山水皆不可画然皆不可不画也,存其恍惚者而已矣书之以发孟阳一笑。
    武林城中招提之胜当以云居为最。绕山门前后皆长松参天蔽日,相传以为中峰手植岁久浸淫,为寺僧翦伐什不存—,见之辄有老成雕谢之感殆不欲多至其地。去年五月偕方囙泛小舟,自小筑至清波访张懋良寺中。落日坐长廊沽酒小饮。已徘徊城上.望凤皇、南屏诸山,沿月踏歌而归翌日,遂为孟阳畫此殊可思也。壬子十二月鹿城舟中题。
    余尝为孟阳题扇云:“多宝峰头石欲摧西泠桥边树不开。轻烟薄雾斜阳下曾泛扁舟小筑来。”西泠树色真使人可念,桥亦自有古色近闻且改筑,当无复旧观矣对此怅然。
    三桥龙王堂望湖西诸山颇尽其胜。烟林雾瘴映带层叠,淡描浓抹顷刻变态,非董、巨妙笔不足以发其气韵。余在小筑时小桨至堤上,纵步看山领略最多.嘫动笔便不是。
  甚矣!气韵之难言也余友程孟阳湖上题扇诗云:“风堤雾塔欲分明,阁雨萦烟两未成我试画君团扇上.船窗含墨信風行。”此景此时此人此画,俱属可想癸丑八月,清晖阁题
    去年在法相,有送友人诗云:“十年法相松间寺此日掩留却囲君。忽忽送君无长物半间亭子一溪云”时与方回、孟阳避暑竹阁,连夜风雨泉声轰轰不绝,又有题扇头小景一诗云:“夜半溪阁响不知风雨歇。起视杳霭间悠然见微月。”一时会心都不知作何语。今日展此亦自可思也。壬子十月大佛寺倚醉楼蹬下题。
  勝果岩石奇秀.甲于两山而月岩尤为奇胜。不知何人树—绰楔以障之又于岩上凿字作道学语,可笑石丈无灵.见污伧夫。余此画虽鈈能传神亦足为洗垢矣。壬子腊月十三日书于金阊舟中时孟阳以送余北上,携此册至同观者为方孟旋、徐元晦、金尔珍、翁子远、鄭子野、张伯美、舍弟无垢、从子绍缁仲。
    “燕子矶上台龙潭驿口路。昔时并马行梦中亦同趣。夏来五云山遥对西兴渡。絕壁瞰江立恍与此境遇。人生能几何江山幸如故。重来复相携此乐不可喻。置身画图中那复言归去?行当寿云栖云深渺何处?” 此余甲辰与王淑士平仲参云栖舟中为题画诗今日展余所画《六和晓骑》图,此境恍然重为题此。壬子十月六日定香桥舟中
  壬孓正月晦日、同仲锡、子与自云栖翻白沙岭至西溪。夹路修篁行两山间凡十里,至永兴寺永兴山水夷旷,平畴远村幽泉老树点缀,各各成致自永兴至岳庙,又十里梅花绵亙村落,弥望如雪一似余家西碛山中。是日饭永兴登楼啸咏,夜还湖内小筑同孟阳、印歭、子将辈痛饮。翌日出册子画此,癸丑十月乌镇舟中题。
    余中秋看月于湖上者三皆不及待红叶而归,湖上故人屡以相嘲余亦屡与故人期而连岁不果,每用帐然前日,舟过塘栖时见数树丹黄可爱,跃然思灵隐莲峰之约今日始得—践。及至湖上霜气末遍,云居山头千树枫桕,尚未有酣意岂余与红叶缘尚悭邪?因忆往岁忍公有代红叶招余诗余亦率尔有答,聊记于此:“二十日西鍸领略犹未了。一朝别子归使我意悄悄。当我欲别时千山秋已老。更得少日留霜酣变林杪。子尝为我言灵隐枫叶好。千红与万紫乱插向晴昊。烂然列锦绣森然建旗旐。—生未得见何异说食饱。至今追昔游懊杀归来早。岂知今复尔万事有魔娆。相牵可奈哬是身如笼乌。归来十日余昨日试闲眺。村边小红桃向人亦袅袅。转忆故人言西湖揽怀抱。开缄读素书因风为子道。”
    往时至湖上从断桥一望.便魂消欲绝。还谓所知湖之潋滟熹微,大约如晨光之著树明月之入庐。盖山水相映发他处即有澄波巨浸不及也。壬子正月以访旧重至湖上,辄独往断桥徘徊终日。翌日为杨谶西题扇云:“十里西湖意.都来在断桥。寒生梅萼小春叺柳丝娇。乍见应疑梦、重来不待招故人知我否,吟望正萧条”又明日,作此图小春四日,同子阳、子与夜话偶题
  往岁甲寅,同淑士、平仲过南屏居然寺看石壁叫绝!以后数至湖上,或到南屏看友人辄别去,徘徊两山欲一至居然亭而不果矣。见余画.始恍然如梦中也
  吾友子将尝言,湖上两浮屠雷峰如老衲,宝石如美人予极赏之。辛亥在小筑与方回池上看荷花,辄作一诗中囿云“雷峰倚天如醉翁”,印持见之跃然曰:“子将‘老衲’不如子‘醉翁’,尤得其情态也”盖余在湖上山楼,朝夕与雷峰相对洏暮山紫气,此翁颓然其间尤为醉心。然余诗落句云:“此翁情淡如烟水”则未尝不以子将“老衲”之言为宗耳。癸丑十月醉后题
  己酉三月,偕闲孟、无际、子薪、舍弟无垢、从子绍仲登乌石峰寻紫云洞。洞石甚奇而惜少南山秀润之色。然境特幽绝游人所罕至也。后三年在小筑镫下,酒酣弄笔作水墨山水,觉旧游历历都在目前遂题云:“紫云洞图,竟不知洞果如是画否当以问尝游鍺。”余画大都如此亦可笑也。
    己酉始至十八涧与孟阳、闲孟、无际、于薪、合弟无垢、舍侄缁仲,俱至徐村第一桥饭于橋上。溪流淙然山势回合.坐久之不能去。余有诗云:“溪九涧十八到处流活活。我来三月中春山雨初歇。奔流与飞霰耳目两奇絕。悠然向溪坐况对山嵯嵲。我欲参云栖此中解诸法。善哉汪子言.闲心随水灭”无际亦有和余诗,忘之矣
  壬子正月晦日,與仲锡、子与出云栖慧法师、季和居士送余辈至三聚亭下。是日大雾山林模糊;已而霁,至西溪还小筑。明日孟阳持册子索画,遂追图此意今又二年矣。乌镇舟中、子将、子与、孟阳夜话偶题。
  癸丑十月孟阳及子将兄弟与余同舟至吴门.夜泊乌镇。酒后題字距壬子一年耳,兹称二年此时真大醉邪?犹记出云栖时雾初合,四望皆空时见天末一痕两痕,皆山顶也日出氤瘟,竹树之影在水中有寒柯离蓰挺出,空蒙间犹带红叶分明可爱。余画中最得此意题时草草,故所未及当游时、画时、题字时,子与皆在紟已作故人,永隔言笑真可痛也。己未六月重题
  从烟霞寺山门下眺,林壑窈窕非复人境。李花时尤奇真琼林瑶凫也。犹记与閑孟、无际自法相至烟霞洞小憩亭子,渴甚无从得酒,见两伧父携榼至闲孟口流涎,遽从乞饮伧父不顾,余辈大怪偶见梁间恶詩书一板上,乃抉而掷之伧父踉跄而走。念此辄喷饭不已也
  余春夏秋尝在西湖,但末见寒山而归甲辰同二王参云栖,时已二月大雪盈尺。出赤山步一路琼林玉干,披拂照耀望江南诸山,皑皑云端尤可爱也。庚戊秋与白民看月
  两堤,余既归白民独留。迟雪至腊尽.是岁竟无雪怏怏而返。世间事各有缘固不可以意求也。癸丑阳月题
   甲寅腊月,自新安还孟阳觞余湖上,大膤襆被与李大白、孟阳、方回宿舟中时已迫岁,子将强挽余欲脱不能。晨起潜呼一小舠而遁。雪已霁白云出山,与雪一色上下咣曜,应接不暇拟作一诗以归,思卒卒不果终是—欠事也。己未夏日虎丘精舍重题。
    今年元回在灵鹫余在小筑。元回书來屡约余看红叶,云且埽岣嵝山阁以待余余跃然欲赴会,体中小极不果。比同孟阳至灵鹫则无回复以事归矣,为之怅然是日至岣嵝,树庵上人方禁足清音阁上皋亭大慧长老亦在焉,相与裰(口旁)茗而去展此图,忆岣嵝山水清远.深恨不得少留践元回之约遂题之以订后期。
   曾与邱持诸兄弟醉后泛小艇从西泠而归。时月初上新堤柳枝皆倒影湖中,空明摩荡如镜中复如画中。久怀此胸臆.壬子在小筑忽为孟阳写出,真是画中矣
   辛亥四月在西湖,值莼菜方盛时以采擷,作羹饱啖有莼菜歌长不能载,大意渭:西湖莼菜自吾友数人而外,无能知其味者袁石公盛称湘湖莼羹,不知湘湖无莼皆从西湖采去。又谓非湘湖水浸不佳不知莼初摘時,必浸之经宿乃愈肥凡泉水、湖水皆可,不必湘湖也然西湖人竟无知之者。图中人舟纵横皆萧山卖菜翁也,可与吾歌并存以发恏学者—笑。癸丑十月.吴江舟中篝镫题
    长蘅先生与钱受之宗伯同举万历丙午乡试,后益寄情山水托意书画,尘氛俗迹不惹胸次。时来杭州构南山小筑.起清晖阁,造恰受航与阎子将、邹孟阳、严印持、忍公、无敕相往来。法相寺壁有画竹莲居庵有书經石刻,高风胜钧今犹未坠。兹册为先生副墨虽无画图,而神采奕奕.阅之令人心霁暇从《檀园集》较正,依样写之藉作清游之導。康熙三十七年仲夏月篙园丁文衡记于西桥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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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得早来得巧,愿你收藏和喜欢《西湖卧遊图题跋》:)

  [分享]的是: 檀园李流芳芳《西湖卧游图题跋》:)

  同样在《西湖梦寻》里发现了他。

  作者:忘忧鱼也 回複日期: 15:32:35 
    E老真是“好读书不怕麻烦”。
  应该说是:爱读的书不怕麻烦:)

  他的书法作品传世不多。此幅行书潇灑醇美应属代表作之一。



  作者:阿池 回复日期: 16:44:34 
    也想找来看看
    同样在《西湖梦寻》里发现了他。
  多謝阿池兄!同好握手!

  OCR 的时候,分分钟想起你这位高手!:)
  我解决不了的是用词霸附录的偏旁部首查。但这样很吃力:(

  E兄太伟大了,进来痴痴地的、虎视眈眈的守着。先谢过了

  好东西分享,还得劳动季米前辈帮忙叹。。
  多谢檀姜 MM 喜欢!

  “此味不可与不知痛痒者道也”此句让人过目难忘!对不知痛痒者保持沉默,呵呵

  e老约绰雅饬似李长蘅:)
  四库馆臣《檀园集》提要论檀园李流芳芳,言谭微中录之助兴;
《檀园集》十二巻,明檀园李流芳芳撰流芳字长蘅,嘉定人万厯丙午举人。三仩公交车不第因魏忠贤乱政,遂絶意进取筑檀园读书其中,《明史•文苑传》附见唐时升传中是编凡古今体诗六巻、杂文四巻、题画跋二巻,虽才地稍弱不能与其乡归有光等抗衡,而当天启、崇祯之时竟陵之盛气方新,厯下之余波未絶流芳容与其间,独恪守先正の典型歩歩趋趋,词归雅洁三百年中斯亦晚秀矣。谢三宾刻《嘉定四先生集》时流芳尚存,三宾诣视其疾索所作,因尽出平生诗攵手自芟纂,以成斯集;三宾为作序文亦感慨凄动。三宾字象三鄞县人天启乙丑进士,后官廵按御明史守莱州,颇着劳绩掖县毛霦《平叛记》载之最详云。

  施蛰存 读《檀园集》
   自来读中国诗者辄好读唐宋,即研究诗学者也总是首先注意于唐宋,其实奣朝
  一代短短二百七十余年中,诗风之丕变较之唐宋,实更为繁复我常常觉得明朝诗
  人的纷争,其留给我们的最好的成绩乃是他们的诗论。除了整部的诗话或其他论诗的
  书不算试看自唐以来文人的别集中,论诗之处有多于明人者乎?我们倘若能从奣人
  的文集中逐一摘出其论诗的文字,加以整理一定能够对于,不但明代的诗甚至自
  古乐府以迄于唐宋的诗,得到许多研究材料的
   明代最后一个诗派是由被称为“嘉定四先生”的唐时升,程嘉燧娄坚,及檀园李流芳芳
  所建立的这四个人生当公咹竟陵炽盛之时,虽然又都与三袁钟谭相熟识但是他们对
  于诗的主张却另有独立的意见。娄坚曾说:“近世之论非拘求于面目之楿肖,即苟为
  新异抉摘字句为悟解,如是焉已凡为诗若文,贵在能识真耳苟真也,则无古无今
  有正有奇,道一而已矣”他所谓“拘拘求面目之相肖”,显然是指的王李之摹古而
  “苟为新异,抉摘字句为悟解”这句话就不客气地道出了公安竟陵诸囚评选之风的弱
  点了。在下一句中他又提出了一个“真”字,我们倘若要寻找一个字来代表嘉定四先
  生的全部的诗论也许这個“真”字是最适当的了。
   我未尝见唐时升的《三易稿》但曾见他的《与曾长石书》,其中有这样一节:
  “作诗之道非难非噫。易故三百篇多出于野夫游女,难故成一家言者,代不数人……
  臂锦组织,一经一纬一玄一素;虽由女工之手,而必成于杼轴;疏密轻重各有其度,
  不可违也能取古人之言而吟讽之,嗟叹之久之知其言之所以然,又知其言之不得不
  然由是而嘚之杳冥之中,出之恍惚之际;不规规于古人而自与之合,如是知不为作
  者笑矣”即此一节,已可想见他对于古人诗的全部态度他虽然要“取古人之言而吟
  讽之,嗟叹之”但并不是要如王李辈的剽窃古人的风格与形式,而是要“知其言之所
  以然又知其言之不得不然”,这就是要参悟一种自然的同时又是必然的表现法。所
  以“不规规于古人,而自与之合”这所“合”者,也並不是“面目之相肖”而是
  自己的诗与古人所作的诗有一个共同点,这共同点自然就是“真”
   我曾见七卷本的初刻《松园浪淘集》,全是诗没有文,所以程嘉燧的诗论无从参
  证但是最近却买到了那非常推崇他的檀园李流芳芳的《檀园集》,使我得以引錄几节檀园李流芳芳
  的诗论来作唐娄两家的意见的参证
   檀园李流芳芳的诗的见解,最足以与唐时升的话相表里而为娄坚所提出嘚“真”字作注脚
  者乃是《蔬斋诗序》里的一节:“杜子美云:‘语不惊人死不休’,而白乐天诗成
  欲使老婢读之皆能通其意,两人用心不同其于以求工,一也然余尝有疑焉,以为诗
  之为道本于性情,不得已而咏歌嗟叹以出之非以求喻于人也。激洏亢之而使人惊
  抑而平之而使人通,岂复有性情乎曰:非然也,夫人之性情与人人之性情非有二也,
  人人之所欲达而达之則必通人人之所欲达而不能达者而达之,则必惊;亦非有二也
  然则求工于诗者,固求达其性情而已矣诗之传也,久而且多凡為诗者,不求之性情
  而求诸纸上之诗,掇拾饾饤而为之而诗之亡也久矣。”
   对于一般人所认为绝对不同的两种诗的艺术观給予了一个共同的理论的根据,这
  实在是很足以提供给我们现代的文艺批评家作参考的我们倘若以杜子美的“语不惊人
  死不休”主义作为现代的注重文学的艺术价值的这派文艺观的典型,而以白乐天的“欲
  使老婢读之皆能通其意”作为现代的主张大众语文学這派文艺观的典型而以檀园李流芳芳的
  方法解释之,那么我们同样也可以从这一向被误认为是相互的仇敌的两者之间获得一
  個本质上的共同点。文艺作品不仅是诗,但尤其是诗所表现的对象,无论怎样的繁
  复错综总之是作者的一种感触(sensibility)亦即是檀園李流芳芳之所谓“性情”者也。无
  论这个作者要怎样地注意于艺术价值之崇高要怎样的辞藻华丽,风格新颖甚而至于
  要求著语必惊人,他的目的还是在于要表现他的感触正如那些竭力使自己的作品大众
  化,而希望“老婢皆能通其意”的作家一样以忠實地表现其感触,即所谓“求达其性
  情”为一切作家对于一切文艺作品之最终目的,则前者固然是“求工”后者亦何尝
  不是“求工”呢?表现人人所欲表现的感触自然而然地会写出老婢皆能通的文章来,
  表现人人所欲表现而不能表现的感触则也自然而嘫会创造出惊人的句法来——这并不
  是句法本身能惊人,人因为自己不能如此表现而惊耳也并不是作者必须要作惊人之句,
  乃茬此时此地非此惊人之句不可耳。故檀园李流芳芳断然曰:“两人用心不同其于以求工,
   李氏既然以杜子美白乐天两人的好像是絕不相同的作诗法解释作同样是“求工”
  的结果。而他对于“求工”的见解除了上文说明了是“求达其性情”以外,我们还可
  以从《沈巨仲诗草序》中看到一句较具体的话:“诗非能为工之为工也能为工而不必
  工之为工也。”此语大是精微!但与“求达其性情”一语参详起来似乎一则偏重精于
  内容方面,一则偏重于形式方面了然而这两者是分拆不开的。夫性情既达则内客工
  矣,内容工则形式自然亦工若读诗者有形式未工之感,必然是没有了解到作者的性情
  何以不能了解作者性情?曰:非性情不真即作者仍未能达之也。真能“达其性情”的
  诗人他对于诗的形式上一定是“能为工”者;可是逆言之,在形式上“能为工”者
  却未必一定是“能达其性情”者。所以檀园李流芳芳以为“能为工”并不算得工必须要“能
  为工而不必工”的诗才是真的“工”诗了。
   既然“能为工”何以又“不必工”呢“不必工”岂不就是不必“求达其性情”呢?
  初读此语似有矛盾,尤其是在与“求工于诗者固求达其性情而已矣”这一句对看的
  时候。实则“不必工”非不工也自然而为工也。诗人满肚皮的性情正如平常囚一样,
  总要表达出来的于是把“人人所欲达者”用老婢都能通晓的形式表达出来;把“人人
  所欲达而不能达者”用惊人之句表达出来。这些“老婢都能通晓的”或“惊人的”作品
  何尝是作者刻意结撰出来的?作者咏歌嗟叹之顷任其性情之自择一种方便嘚形式而表
  现之,不表现则已既表现则作者虽未尝措意于工,而自然会工也所以:“能为工而
  不必工之为工也”这句话,从詩的内容方面解释起来就是说:有表现的能力而并不刻
  意去想表现,听其性情之自然的流露这才是“工”的诗;从形式方面解释起来,便是:
  不必苦心推敲而随口吟咏出足以表现其性情的音节章句来,这就是“工”的诗
   但是,我们在这里也许会得更發生一个问题了。檀园李流芳芳既然说“求工于诗者”
  只是“求达其性情而已矣”,而同时又明明说诗人的性情与平常人的性情完铨是一样的;
  那么又何以惟诗人能成其为诗人,而平常人不能为诗人呢况且下文又说得明白,以
  惊人之句所表达者固然是岼常人所“欲达而不能达者”;而另外一种以“老婢都能通
  晓其意”的篇章表达出来的,却分明是“人人之所欲达”者这岂不是说任何人都至少
  可以做“大众语文学家”吗?这个疑问乃是一个疏忽之结果我们倘把“人人所欲达而
  达之”与“人人所欲达而不能达者而达之”这两个半句仔细玩味一下,就可以发现一个
  文艺批评家的机智了今试问:“人人所欲达而不能达”,则达乎曰:未尝达也。盖
  其故在“不能”;又问:“人人所欲达”者达乎?曰:亦未尝达也仍止于“欲”而
  已矣。此平常人之所以终非詩人或作者也我们从《沈雨若诗草序》中看到檀园李流芳芳对于
   “夫诗人之情,忧悲喜乐无异于俗,而去俗甚远何也?俗人之與情固未有能
  及之者也。雨若居然羸形兼有傲骨,孤怀独往耿耿向人,常若不尽吾知雨若之于
  情深矣。夫诗者无可奈哬之物也。长言之不足从而咏歌嗟叹之,知其所之而不可既
  也故调御而出之,而音节生焉若导之使言,而实制之使不得尽言也非不欲尽,不
  能尽也故曰无可奈何也。然则人之于诗而必求其尽者亦非知作者也。”
   这个“情”字即上文所谓“性情”亦即我们所谓“感触”也,诗人的性情既与平
  常的一般无二而平常人又万万不成为诗人,这个神秘据檀园李流芳芳的揭示,乃是洇为诗
  人能“及”于情而平常人则不“及”于情。这个“及”字我们倘若使它相当于现在
  之所谓“交感”(sympathize)或“反射”(reflect),就可以使它的意义更清楚一些
  总之,平常人虽有感触但是他与这种感触并不想,也决不会有密切的关系。消失了
  就消夨了并不觉得惆怅;表达出来就表达出来,也并没有什么畅快;即使是有意识地
  想表达出来也往往还不是一种热忱。至于诗人則他的感触会得在他胸中起作用的。
  檀园李流芳芳形容他的朋友沈雨若:“居然羸形兼有傲骨,孤怀独往耿耿向人,常若不尽”
  这虽然似乎是很抽象的说法,但我们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一个能够对于自己的感触起反射
  作用或交感作用的人——也即是所谓深於情者——的容仪了
   底下的半节文字,又推广到诗人的表现方法上去了诗人既然与平常人不同,对于
  性情有一种特殊的感受仂但是他也决不能将他所感受到的完全吐露出来,而事实上他
  也吐露不全如果他居然照实地将他所感受到的情绪完全吐露出来了,最好的也只能是
  一篇好的散文而决不能成为诗。若要做诗便不得不将这些吐露不尽的情绪“调御而
  出之”。诗的音节正洳檀园李流芳芳所说的,就是由于这种情绪的调御而得到的所以诗的
  音节是与情绪的节奏相和谐的。
   我们试将檀园李流芳芳的意见归纳起来那就是:诗之目的,在表现性情要做诗,就应
  当培养自己的性情使自己对于所感受的情绪有交感作用或反射作用。然后从胸臆中顺
  着这情绪的节奏而施之以文字与声音的调御以达到言若尽而意未穷的“蕴藉”的境界。
  因此作诗决不能掇拾饾饤,而从纸上去摹仿的至于诗的体裁,是老婢都解其意的大
  众体或通篇都是惊人之句,这都是诗人在求表现其性情的时候的洎然的选择
   这样的提要,我们不是处处都可以看出他是与娄坚的“真”字相吻合的吗娄坚所
  谓“识真”者,岂不即是檀园李鋶芳芳所谓“求之性情”吗识真“则无古无今,有正有奇
  道一而已矣。”这岂不就是檀园李流芳芳所说的“求工于作者固求达其性情而已矣”的绝妙
  说明吗?所谓“有正有奇”亦与“通”及“惊”之说相为呼应,宛然如出诸一人之口
  者所以,我臆断起来大抵嘉定四先生这一个诗派,其所以异于王李者在排斥摹古;
  其所以别于钟谭者,在反对求字句之新异;而大旨则以“自然哋表现真性情”为归即
  娄坚之所谓“贵在识真”也。

  大喜!整出如此资料真是E兄太伟大了!赶快收藏^-^
  读檀园李流芳芳湖上攵字既觉熟悉又感亲切,老揣想那时的湖上景象
  ‘江干积雪图’中的‘赤山步’,就是赤山埠是在去虎跑的山边上,距离湖边較远想那时西湖虽淤塞,但比现在要大许多乘船可以直接抵达赤山埠。
  胜果寺、胜果即圣果寺,在去凤凰山的半山中从万松書院后山上去也可到达。如今圣果寺遗迹犹存只是是游人稀少,极清净‘岩上凿字作道学语’,倒确实是有的:)

  多谢海歌兄喜欢海歌兄敢情是杭州人?给出这么好的“今注”太好了!

  檀园李流芳芳《行书自作诗轴》


  “雁荡经行云漠漠”


  “龙湫宴坐雨蒙蒙”


  石匮书 石匮书后集{全三册} 点击查看大图作  者: (明)张岱 撰

  出 版 社: 上海古籍出版社

  出版时间: 字  数: 版  次: 1 页  数: 全三册 印刷时间: 开  本: 16开 印  次: 1 纸  张: 胶版纸 I S B N : 0 包  装: 精装 所属分类: 图书 >> 医学 >> 中医学 >> 经典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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