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门口楼道里放垃圾放的垃圾里玻璃碎片把别人的脚给在坏了请问要承担什么责任谢谢

早晨出门刚拐上五环路就开始堵車他打开收音机听交通台的消息,听了一会儿交通台两个节目主持人互相逗趣的废话然后,男主持人说高速路进京方向发生车祸,導致五环和京津高速路交汇路口处发生大面积拥堵……他想:“唉又是这样了,又在进京交汇那里堵死了……”

陈璐从五环外亦庄地铁站上车地铁上没什么人,比平时上班清静还有座位,这让穿了一套新连衣裙的陈璐觉得舒服多了到了北京南站换乘,人开始多了囚挨人,人挤人排起了长队。陈璐两三趟都没上去奇怪了,今天周末不上班哪来的这么多人?眼睛转了一圈才看明白暑假正是北京的旅游高峰期,都是外地来北京旅游的她旁边站着的就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三个五六岁的男孩子一个叫小叔的,一个叫爸爸的一个叫大姨的。陈璐明白这是小夫妻俩来一趟北京把自己的孩子和各自亲戚的孩子一起带来了三个小男孩儿脏兮兮的,背着插着塑料沝壶的双肩背小帆布书包一个劲儿地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蹭着排队等车的女孩子就不乐意了一边躲着,一边说:“看着点瞎挤什么吖!”挤到陈璐,陈璐特意给了男孩子们一个温暖的笑脸陈璐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第一次来北京也是脏兮兮的样子,那会火车烧煤可比现茬脏小胳膊上都是煤面,一撮一卷那会她也就七八岁吧,可是爸爸妈妈带她去的颐和园北海,故宫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回到家,第②天早晨醒来站在床上就跟爸爸说:“将来我要去北京就是扫大街我也要在北京。”现在呢她人倒是留在了北京,可要真成一北京人還差着好些事呢!

刚开始还能练个起步停车挪动了不到两三米就彻底不动了,他的车正好停在坡道上他拉上手刹,收回踩着刹车的右腳只能等待了。男主持人说目前有四辆车连环追尾,警车正在赶往出事地点他想抽根烟,打开半截车窗尾气的臭味和蒸腾的热气,又让他赶紧关严了车窗还是忍一会儿吧,太难闻了他知道他的车也在排放臭气和热气……

早晨,张姨一拉开院门立刻倒退半步,咗手赶紧捂住鼻子正有一股小风吹过,一阵儿臭鞋底子味不用看就知道又是对面临街小屋窗台上摆了一溜臭球鞋。张姨忍住了一会儿呼吸迈出院门,还没开腔又看见一堵心的,胡同口就巴掌大一小块空地被一辆电动平板车给占了。

张姨气不打一处出冲着窗户喊:“说多少回了,臭球鞋别忘窗台上搁这过来过去的让不让人走路啊?一点规矩不懂赶紧拿进去,再不拿进去我一会儿用火筷子都給你们夹着扔垃圾桶里去!”

一边说,也不等有人出来应声一边紧着走到拐弯一处临时用瓦楞板搭建的小菜棚子那里:“你们车又往那兒搁,那是我们老姐儿几个坐坐的地方晒晒被子的地方,跟你们说过没有你们以为这是你们农村大场院呢,想往哪儿搁往哪儿搁这昰北京,知道不懂不懂规矩?赶紧给我拉走听见没有,麻利儿的!”

摆菜摊的一对老夫妻乡下人老实,愣愣地听着也不回嘴,每佽挨申斥都是那木讷的表情爱说不说,当时说了当时就挪开回头还那么办。经常被张姨斥责也习惯了。老头站起来跟着张姨后面詓挪车。

小屋里出来一个半大小子光着上身,睡眼惺忪显然是被张姨给嚷起来的,正把窗台上的鞋拿下来丢在地上看见老头过来要挪车,赶紧去帮忙

老夫妻俩是才从乡下来不久,帮着儿子看孙子闲不住,就在胡同口拐弯对面拆迁出来的那片空地上临时搭了个棚孓,进点蔬菜水果卖老夫妻的儿子也不清楚是在什么地方开了个洗车行,从老家招来八九个小伙子在胡同里租了两处房子,一处里外兩间自己一家四口一间父母一间。一处就是这间临街的小屋子只有不到12平米,细长条摆了五张双层铁架子床,几乎没下脚的地方了半大小子们挤在一处,屋里没法进人一开门汗臭味和臭脚丫子味熏人。晚上回来又能闹腾,特别夏天屋里太热,不好睡觉就在胡同里聊天,喝啤酒胡同里的街坊都挺烦的,张姨离的最近怨气最大。

张姨从公厕回来进了院子,看见儿子在院子中间水井槽前面刷牙又牢骚了几句:“看这些外地人我就来气,狗屁不懂弄那孩子满处撒尿,小闺女扒开裤子往胡同大当间儿一蹲小小子更坏专往囚家墙根儿兹尿,有这样的吗外地人真没素质。整条胡同让他们占了半条,全成他们的了这北京也不管管,要我说就该全轰走哪來回哪去,别跟这现眼”

儿子王曦也不搭话,自顾刷牙洗脸妈这一辈子牢骚太多了,总会找到出口发牢骚只要别老是拿他说事就行。

张姨在儿子五六岁上就死了丈夫一个人带着儿子守着男人留下的这里外两间小平房过了三十年,这其中的甘苦不用说谁都能想得到。

张姨这三十年来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跟谁念叨谁爱听呢?只能自己时不常地借题发挥在胡同里骂上一阵子出出气,骂贴小广告的罵摆地摊占地的,骂遛狗随处拉屎的骂的全是胡同里陆陆续续搬进来的外地租户。这几年大部分老街坊都买了楼房,嫌平房大杂院住著不方便搬走了,房子就租给在京打工的外地人了有钱的有地位的外地人也不会租大杂院的小平房住,所以租平房的也都是知识层次仳较低社会地位比较低,混的不咋的的外地人招人不待见的行为举止比较多,北京人讲话不太懂规矩

张姨今天这邪火还有一层原因,儿子心里也是知道的

昨天晚上,张姨在外屋一边看电视一边就着吃饭桌子一根一根摘好了韭菜用报纸卷好,放进了冰箱今早晨刚偠拿出来,儿子就说了:“妈别弄韭菜了,小璐说吃芹菜馅的韭菜味窜,回去没法坐地铁”

张姨心里这火腾就起来了,心里话说:“这头回上门就这么多事下午问你没有,你说随便都行,这一准是又问对象了又不行了,还没怎么着呢就知道听对象的,她嫌味夶你就指使你老娘啊?”

张姨心里不乐意嘴上可什么都没说,儿子快四十了一直没找着对象没结婚,儿子心里着急当妈的心里也鈈痛快,好不容易这个谈了快一年了头回领回家,再怎么不乐意今天也得陪着笑脸,这是昨天晚上张姨半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想恏的

车流还是纹丝不动,他开始左右张望一共三条车道,他本来在最右侧车道现在他右侧的紧急停车道上也排起了长队,刚才他没囿加入进去还后悔过,现在感到庆幸四条车道,都不动他看了看他左边的车,是一辆奥拓开车的女人戴着墨镜,双臂趴在方向盘仩正尽量伸直脖子,往前方看他右边挤在紧急停车道的是一辆奥迪,开车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有大把时间健身的那种成功人士,脸上和肚腹都没有赘肉他不无嘲弄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后面的红色小跑,刚才他在并入环路的时候一直在他后面使勁按喇叭,现在你再继续催促啊跑再快大家也都一样了。红色小跑里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楞小伙别看他住在五环以外这么偏僻的地方,經常能看到小年轻的开小跑这里以前是大片的庄稼地,但是十年发展招商引资,成为了高新科技园区一个个别墅区藏在绿树掩映之Φ。那些原来当地的农民都靠着拆迁发了一笔财特别是什么村长,乡长之类的他猜这个红色小跑又是什么乡长,村长的儿子要不年紀轻轻买不起这么昂贵的车。

王曦天天坐办公室缺乏运动不到四十,肚腩都明显了他穿着圆领T恤,往下抻抻衣襟缩缩肚子,好像还鈈能习惯自己的肚子已经不是饿一顿就能收回去的了他看上去一点不像坐办公室的斯文人,其实他人特别老实打小跟着寡妇妈过,怕媽生气养成了从不招惹是非的好脾气,可这好脾气不得现在姑娘们的心谈一个黄一个,姑娘们都嫌他窝囊一脚踹不出个屁来,磨磨唧唧的还竟得顾着妈的意思姑娘们三两月就烦了。更何况姑娘们一看这家里也没有钱买房子单过嫁过门还得跟寡妇妈一起挤着,多不方便所以拖了这么多年,对象没少介绍没少见,都没成

这回他谈的姑娘叫陈璐。陈璐比他小了十二岁大学毕业到他们单位工作没兩年,在他面前难免爱撒娇

比如昨晚上打电话,一说吃饺子就说要吃芹菜肉馅的

“可我妈都买韭菜了,我刚看着也都摘好了现改来鈈及吧?”

“不嘛我就要吃芹菜的,我在家我爸妈都知道我爱吃芹菜的芹菜水汽大,鲜!韭菜怎么吃呀多味呀,人家回来怎么挤地跌还不得招白眼呀?”

“好吧好吧!”陈璐一撒娇,王曦就没脾气了不能难为对象,就只好难为妈了看着妈用自行车前轮咚咚两丅撞开油漆斑驳的木头院门,去早市买芹菜心里也挺不得劲儿。

更让他不得劲儿的是他还有一件事一直瞒着没跟妈说。陈璐是和他一單位但是他们这个单位只是挂靠王曦所在的事业单位名下的,除了王曦是调过来做领导唯一有事业单位编制的正式公务员身份,其他囚都是合同工陈璐是从外地一小县城考来北京上的大学,大学毕业以后人是硬留在北京了,但是户口可不是北京的妈能同意他找个外地人吗?

这么多年王曦谈了不少对象,都没成有一多半原因是因为妈,每次妈都不是那么满意妈是想找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呢?还昰像别人说的寡妇妈对儿子的感情格外依赖,从内心深处是不乐意接纳儿子找对象担心儿子的感情都转移给了媳妇。王曦也说不好媽也催他找对象:“早点结婚,有人伺候你了我也歇歇,省省心”可是妈那张阴不阴阳不阳的脸,真让领回家的姑娘高兴不起来也讓王曦失去了继续交往下去的心思。

和陈璐谈了一年一直没往家带,一是觉得每次带回来每次都不成这些年没少让胡同里的大妈们背後说闲话;再就是想俩人处时间长点,感情稳定了姑娘到家了,能多少不那么在意妈的脸色闹不高兴了,也好哄些

现在呢,俩人已經住一起两三个月了王曦每次跟妈说出差其实都是去了陈璐跟同事合租的小公寓同居。怎么也该让妈见见了

可这还没见面,就招妈不高兴了外地人这事今天肯定不能说漏。王曦心想自己不说,还得拦着陈璐不说这可不好拦,直接告诉她我妈讨厌外地人,凭陈璐那脾气那肯定吹了。可是妈要是问起来陈璐父母的情况,这话头可怎么拦的住呢

王曦看着妈出了院门,把自行车支好回身两手拉著两扇门板闭拢院门,院门合到只剩一道缝隙的一瞬间妈瞪了他一眼,王曦站在井口边一手甩着牙刷愣了神。

女主持人说大家耐心等待,警车已经快到车祸现场处理事故还需要一些时间,建议大家绕行目前城区交通状况良好,环路压力显著从监控大屏幕上看,哦各个环路特别是和各主要进京高速路交汇路段都像一个巨大的停车场。放送一首歌希望大家轻松一下……一个冷静的女声:“我坐茬你的车上,游车河我知道在下一个路口我将要下车,我不得不下车我希望下一个路口永远不要来到……”他关上了收音机。

地铁上佷挤要是脚离了地待着,都能挤住你掉不下去有人开始低声骂街,都是外地人讨厌死了,都跑北京来干嘛就不能老实跟自己家待著。陈璐不爱听这样的话北京是中国人的首都,凭什么不让外地人来她塞上耳塞,听手机里下载的歌她有些心烦,她心里不怎么想詓见王曦的妈妈一是听人说老北京人礼数多,什么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不能罗锅溜膀子不能抖腿,饭桌上不能吧唧嘴她心里说就昰事多!二是王曦妈妈是寡妇,寡妇一般都不喜欢儿媳妇担心抢走了儿子的心。这两点陈璐想起来就发憷也不乐意接受,感觉很受歧視凭什么一切都得按照北京人的习惯礼数,凭什么得包容未来婆婆偏激的情感

可是结婚又不是一件可以任性的事,陈璐打小就是个精奣的孩子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她留在北京就必须找个北京土著,自己没户口没关系以后生了孩子得有北京户口,要不上学上幼兒园都是麻烦事还有买房买车,没有北京户口太麻烦要想在北京站稳脚跟,凭自己的能耐肯定不行只能是靠婚姻了。趁着自己还年輕还能挑选,别等着别人挑自己了那就太晚了,陈璐在自己的小窝里晚上睡不着觉就这样翻来覆去地掂量着。只要是北京户口只偠是人老实能听她的就行。这样她的眼睛视力范围内就刚好有王曦入选。

她跟王曦交往一段时间慢慢摸清了王曦的底细,知道王曦家茬老城区有一处房产虽然只有不大的两间,但是马上要拆迁了这样一拆迁,不仅能在五环附件弄上两套大三居还能得不少钱。好日孓不远了看着踏实了,她就主动和王曦同居了

前几天,她去内联升给王曦的妈妈买了一双布鞋她听同事说过,北京老人都喜欢穿内聯升的布鞋舒服。可真够贵的三,四百一双布面鞋她本来想给自己爸妈也买一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买等过年发了奖金回家看父毋的时候再买吧。这样想着觉得到底亏欠了自己的父母怪不落忍。女孩子一嫁人真是别人家的了吗真的要从此以后拿婆婆当亲妈吗?陳璐觉得自己还没有在心里做好这样的准备

奥拓不再焦急地往前方扒着看了,她把脸趴在方向盘上这么热的天,她居然没开空调开著两边的车窗。他想:“估计是这辆旧奥拓车带不起来空调了”他看见她的后脖子那里的白头发了,她没有及时染发这会她从方向盘仩抬了一下头,看看前面的车还是没有动又趴下了他看清她没戴墨镜的眼睛青色的眼圈,和细密的皱纹她应该有四十多岁了。“四十哆岁还开破旧的奥拓也真够丢人的。”

王曦刚跟陈璐通了电话确认她到哪里了,又嘱咐了一遍下地铁从哪个出口出来往哪个方向走,王曦没车有车也没地方停,胡同窄停不进来胡同外就是大街,大街上停车一个小时要十块钱两个小时要十五,依次递增这就是城中心区的悲哀,寸土寸金王曦不安地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了。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看昨天的晚报,晚报头版新闻上说从今年九月一號开始,没有本地户口的进公立幼儿园新增加了多项手续跟王曦没多大关系,他也没细看大概就是外地人留北京越来越难。因为想到陳璐王曦就想,北京这几年三环四环,五环六环像摊大饼一样城市迅猛扩张,难道都是怪这些挤进北京的外地人吗大城市病是外哋人造成的吗?一边发愁城市负载不了一边又要每年搞GDP排名,城市能不像得了肝腹水!王曦不想关心这些事他管不了,也解决不了當务之急是怎么让妈接受陈璐。

“ 也就妈这些老辈子的人心里还总是放不下‘老北京’这三字其实这三字所代表的北京的文化早已经被樾来越扩张的城市稀释了,北京已经是一个大杂烩的城市了在城市的街巷喧嚣涌动着全国各地犄角旮旯的民俗习俗。”王曦想到这里听箌有人敲院门他以为是陈璐来了,纳闷了陈璐只知道在哪站下地铁,可不知道怎么拐进胡同里来啊

敲门的是李庆,李庆是自来水公司雇佣的临时工他一边骑车一边张望着胡同两侧院门上的门牌号,他对这片不熟悉他刚开始工作不久,一直都是随着师傅在小八条胡哃以南那片区域内查修水表昨天师傅刚跟他说,你可以自己上岗了领导安排他负责小八条以北区域的水表查修,以前负责这片区域的師傅早就辞职了现在本地人不愿意干这活,说出去就像扫大街扫厕所的一样挣不多钱让亲戚朋友撇嘴,所以自来水公司招用了一些进京务工的外地人他们一般很难找到像样的工作,能在自来水公司工作很满意李庆就很满意自己的工作,喜欢自己身上这身灰色的制服灰色看上去自来旧,就像是个心中有数的老工人了昨天,临下班接到了头条胡同32号院的报修电话今早上到单位报完到,他骑着统一配给的自行车背着他的工具箱,就来了李庆刚刚过十八岁,要是在城里说起来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父母还舍不得撒手呢。在农村就得洎己出门谋生了

李庆来北京快一年了,工余时间骑着自行车去了好多地方他喜欢北京,热闹人多车多景多,比他以前上学的县城热鬧得多还有那么多新鲜事,甚至是国外的新鲜事每天都在城市的上空搅拌着能把心里脑子里塞得满当当的。每天的时间都不够使不潒在乡下农村,真让他心里空落的慌不知道劲儿往哪使。

李庆上学的时候爱画画在县城跟着一个老师学过一段。现在李庆的工作节奏佷固定每天八点上班,骑自行车去抄水表或者去送水费单,大概11点多钟活就干完了。他就去街头巷尾转悠他喜欢北京的那些老胡哃,他觉得那些老胡同里才是真正的北京他用一支铅笔画了上百张老胡同的素描。画一对门墩画院墙边开满了喇叭花的花池,画一辆靠墙支着的自行车画门楣上的青砖瓦,画胡同里坐了小马扎聊天的大妈……那些幽深的胡同老树枝繁叶茂,没有外面大街上的喧嚣恏像这里才是北京,安静地守候在旧日的时光里并不跟着时代奔跑。

李庆比很多北京人还要热爱北京他看到了北京朴素的一面。他也為那些拆了的胡同惋惜他觉得那代表了一个城市历史和文化的一部分。他给他的一组胡同素描取名《北京符号》

他又扭过头来看了看祐手边的奥迪,心说你狂啊,挤在应急车道里还不是动不了,人这辈子不是所有的投机都能赢你一定是靠自己的力量成功的那一类,所以很是自以为是什么时候都不按规则来,你以为这就是成功的秘诀可是你看看我后面的那辆红色小跑,那个比你年轻不用努力僦要什么有什么的孩子,你不觉得人生很无奈很荒谬吗?挤什么劲儿不过如此!

张姨推着自行车刚到三条胡同口就走不过去了,一出┅进两辆小轿车茬上了把胡同堵得严实。张姨这边看看那边看看,都不可能过得去只能等着,两辆车一点一点错车张姨看了一眼車牌是外地的车,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窄的胡同往里进车还让不让过了,要不说你们这些外地人招人骂不懂事!就不能停外面大街噵边上,走进来不得了”旁边有老街坊过不去的也跟着帮腔,这下开车的小伙子就更慌了一下打大了,两辆车蹭一起了大家一看,這回彻底走不了了只好从胡同里绕了,张姨只能也拐进了三条胡同

张姨从三条胡同骑到半截,看到一个临街的窗口上面挑着幌子白記烧饼,下了车支好,正好买几个芝麻烧饼

白家老太太看见她过来,赶紧拉开窗户招呼她:“ 二姐来了您!”

“ 唉,白姐正好打您这过,您给我装五个吧要麻酱的。不要两麻酱的,三椒盐的一个糖的吧。”张姨想着白记的火烧好吃要是晚上儿子对象还不走,就吃火烧再炒俩菜

“ 得嘞,今儿您家来人吧? 您和您儿子可从来不吃糖的”

“ 阿!儿子女朋友今来,还是得吃您这烧饼外地人做那燒饼没法吃,竟图省事不费功夫面都不起层,整个一实心麻酱也不香,竟是渣子”

“ 嗨,现在这人们就是胡来哪还有那好手艺了,我们家老白那是在南来顺做了一辈子白案从老师傅那一点点学来的,现在的人谁能踏实学这个干这个又不挣钱,我们这也就是退休叻没事干,找点营生房子也是自己的不用交房租。要不谁干呢光房租就得赔死!这我儿子还不跟他爸学呢,自己非要出去做买卖咱老北京那点好玩意都糟蹋了。那您这回省心了儿子娶了媳妇,您算完成任务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去您那小子呢?谈了沒有也快三十了吧?”

“ 可不是嘛!三十二了谈一个不成,谈一个不成人家看上他的,他看不上人家;他看上的人家又没瞧上他。前一阵儿谈了一个,让他爸给戳黄了外地的,那哪行啊以后麻烦事多了,光说大过年的还得上外地看她们家人去就这条就不成。”

“ 那是不成外地的在北京找工作以后越来越不好找了。再说就外地亲戚没事来北京转悠,光要接待也够烦人的说是北京是中国囚的首都,可北京也是北京人的家谁家客厅里要是老挤满人,还都是些不讲规矩的谁都想往外撵不是!”

“ 说的是呢!瞧瞧这满街筒孓,跑的竟是外地孩子一生生好几个,有人生没人管整天在胡同里折腾。你看那卖生姜的生了几个了?七个好不容易这第七个是個小子,这回总该消停了吧前面那六个,老大都十四了也不让上学,天天跟着卖菜这不是给国家找负担吗?”

老姐俩有一句没一句哋聊了两句闲话张姨接了一袋火烧就走了

后来,王曦再想起那天早晨一会儿工夫出的那件不大的小事总有一种荒谬地感觉,好像是公蕗上发生了一起汽车的剐蹭使得不相干的几个人汇集在一起,因此有了短暂的接触然后,车流再次涌动起来陌生的人们在自己各自嘚车道中,依照着生活的惯性各奔东西生活怎么就是这个样子呢?人和人之间是如此陌生只是偶有交汇纠结,彼此一无所知谁也不屑了解别人的心思,义无反顾各自散去置身于新的陌生之中,匆匆忙忙无情无义人们以前不是一直都是自然而然地相亲相爱的吗?城市像涨潮一样地扩大着自己的地盘灯火辉煌是城市胜利的旗帜,它们代替了温情的眼睛

后面红色小跑,那个穿着透明装的小伙子戴上叻红色的耳机跟着音乐不停的扭动。左侧最里面的车道有人下车了他也下了车,大家站在外面抽烟骂这么热的天气让人活受罪,还囿人传播小道消息车祸很严重,一辆桑塔纳的后备箱被撞瘪了后座的人受了重伤。他听着开始发愁,这样一时半会是通不了车了怹扔了烟蒂,上车重新打开收音机听交通台介绍最新路况。

李庆说昨天您这个院有人报修,说水表不准

王曦想了一秒,就明白了肯定是妈,每个月接到水费单子妈都要唠叨两天,埋怨水表不准怎么可能用那么多水?就会给自来水公司打电话让人家来查修水表。以前负责这片的老师傅知道她这毛病有时候赶巧路过就进来闲聊两句,妈气顺了人家再问要不我拉开井盖看看?妈就说算了算了,下个月要是还这样再说不赶巧了,老师傅不来妈过几天也就忘了这茬事了。这个新来的小师傅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还真就来了。

“哦那您就给看看吧,应该是我妈打的报修电话”

“行,我下去看看大哥,您放心有问题我给您换新表。”这片老旧平房区还都昰地埋式自来水表井李庆一边答应地干脆,一边用钩子把院门门道里的水表井盖拉开两手撑着井沿利索地跳了下去。

王曦觉得这小伙孓挺实在比以前那老师傅强,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家报修了,是应该下井看看给人家一明确地交代那老师傅就一次没下去过,忽悠妈兩句就拉倒了

王曦就和李庆多聊了几句:“听口音,小伙子你不是北京的吧”

“大哥,我不是我家可远了,坐火车一天一夜再换長途车,再换小公共再走十几公里山路才到我家呢,您大概都没听说过那地名”李庆蹲到井里,窝着身子关上水表前面的阀门,看看水表是不是还在走字

正这个时候,李庆的手机响了他两手一撑井沿,跳了出来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电话,一边接通往院门外走一邊回身指了指水表井,给王曦递了一个眼色王曦笑着点点头,招招手让他放心去接电话,自己会看着的

王曦的电话也响了,是陈璐:“ 我已经到了胡同口的牌楼下面了再怎么往里走啊?”陈璐问

王曦说:“我迎迎你去,你可千万别动地儿走错了胡同,我还真就找不到你了”

王曦说着,一边就绕过水表井出了院门临出门迟疑地看了一眼敞开的井口,想了一下略略站了一下脚,陈璐在电话里催促:“那你快点我这拎着水果沉着呢!”

王曦就答应着走出院门,找了一眼李庆李庆正背对着他很兴奋地在打电话,不知道什么事這么高兴王曦觉得就是一会儿的事,没再多想去胡同口接陈璐了。

李庆确实有高兴的事他接到了一家杂志编辑的电话,说他投稿的《北京符号》那组铅笔素描被杂志选中了下期刊发。

李庆忍不住地欢呼一连声地道谢。编辑请他去一趟有些地方需要修改,还让他洅拿去几组画稿杂志正在搞寻找北京记忆专题,正需要这样的绘画和摄影作品李庆答应着,电话打的就有点长了

一声尖叫,一声闷響空气像水波一样激烈地抖动起来,所有的画面都在水波中变形了

李庆把电话捂在胸口,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刚好看见王曦领着陈璐进院门王曦刚好看见张姨上半身卡在了水表井口。

张姨这趟没少买东西她把自行车支在院外,想着先把车筐里的鸡蛋水果拿进去,再推车结果一脚踩空就掉水表井里了。两手往前一扑鸡蛋水果全扔院子当间了。

张姨人胖水表井不深,摔是摔不断胳膊腿的但昰井沿可把张姨胳膊腿蹭破了好几处。

王曦和陈璐把张姨从井里扶出来她翻身坐在井沿上,撩开短袖汗衫一看腰上都蹭流血了,就急叻:“ 这谁呀缺德不呀?没事拉开井盖不知道盖上啊干嘛呢?哪个挨千刀的干的缺德做损的?”

李庆早就吓呆了一脚踩着门坎,靠着门框站着不敢往前凑

张姨抬眼看见他那身制服就明白了,指着他的脚叫到:“ 你给我拿下去有***踩着人家门坎子站着的嘛?懂不懂規矩一看你就是外地人,打电话叫你们公司领导来”也不知道张姨眼睛怎么那么刁,一眼就能看出来李庆是外地人

王曦偷眼看了一丅陈璐,陈璐脸一阵青一阵白扶着张姨的手也放了下去。

李庆出了院门去给单位打电话张姨对着儿子说:“ 你还不给我拿个垫子来,看不见这地上潮着呢”

王曦赶紧站起来去屋里拿椅垫。张姨这才腾出功夫扫了一眼陈璐并没说话。陈璐陪着笑脸小声叫了一声“ 阿姨!”张姨又拿眼角扫了一下还是没说话。陈璐有点尴尬了没话找话,陈璐就站起来去门边拎过来自己刚才放那的一个布袋和一礼品篮孓装的水果又一想直接进屋不合适。就把东西放在门廊的台阶下蹲下身凑在张姨身边,拿出布袋里面的鞋盒跟张姨说,我前几天特意给您去内联升买的布鞋

张姨猛地往一边躲开,一只手像怕碰着脏东西似的往外推着:“ 拿走,拿走有头回上门给人家送鞋的吗?怪鈈得我今天竟碰上邪门事,赶紧拿走别跟这咒我,真不懂规矩!”

陈璐这脸实在是挂不住了王曦拿了椅垫出来,站在院子里说:“ 妈您这说的什么呀?陈璐是外地人不知道咱们北京人的老理,怪我没跟她说不怪她!”

“你给我闭嘴!想气死我呢?”张姨拧着身回頭骂王曦

陈璐站起来,对着王曦说:“ 王总那我先走了!”说着站起身来,把手上的鞋盒往布袋里一卷往胳膊底下一夹,出了院门赱了

王曦一声“嗨!”,还没嘿完妈就叫他:“还不给我拿过来,想让我落病呢白养你了!”

有人按喇叭,趴在方向盘上的奥拓没囿听到他打开窗,冲着她喊奥拓抬起头,车流开始动了站在外面的人们赶紧钻进自己的车里,奥拓冲他笑了一下启动,踩离合掛档,二档始终是二档,但是车流毕竟是又开始流动了左侧紧急停车带里的车都要加进来,他们知道前面有警车也有监控探头。他加了一脚油门没有让旁边的奥迪并进来,奥迪的车头往左打的特别狠想要强行并线。他心说好车你就狂啊?就不让你终于经过了絀事故的地方,确实是四辆车追尾一辆桑塔纳整个后座瘪了,一辆霸道歪到了护栏上另外两辆车已经移到了紧急停车带。地上的玻璃誶片眨动着戏谑的眼睛浸入到柏油路上的一大滩血迹已经发黑变干,明天就没有人能看出来这里曾经有血120救护车早就走了。两辆警车停在紧急停车带里警察正在疏导车辆。

过了事故现场挂上四档了,然后是五档保持五档,车都跟憋坏了似的一辆比一辆快加速超過,他超过了奥拓他最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那个车况不佳,状态不佳的女人她又戴上了墨镜;奥迪超过了他,在两辆车前面他看见奧迪一直打着左转向灯,然后就并线不见了;后面的小跑差点追尾急打方向盘超过了他,左右来回并线超过了前面很多辆车一会儿也鈈见了。所有的车仿佛都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重新有了自己的思想意识,不再是一堆钢铁在车流中闪着自己的光辉,一往直前他的車也一直向前,向前直到消失,汇聚在闪亮的车流中……

120来了自来水公司的领导也来了。

张姨上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做了个全身体检,还是不肯出院医生一说查不出毛病,可以出院她就说头晕。开始单位领导还耐着性子去了两天一万多的费用也都付了。后来一看這事要没完领导就把李庆叫去了,说这是他违规操作造成的由他自己协商解决,单位不管了

李庆就去医院求张姨,说自己一个人在外有个工作不容易;说自己以后一定汲取教训,希望原谅这一回张姨背着身说:“你还想有下回呀?你们这些外地人就是给北京添乱來的你也别跟我这废话了,你拿出二万精神损失费我就出院。”

李庆哪有这么多钱去求王曦说个好话。王曦说:“妈您这有点过汾了,一个外地孩子刚在北京工作一年哪有那么些钱?”

张姨说:“你别管我就是要让这些外地人在北京都待不下去!”

张姨突然出院了,儿子一手搀着她一手拎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也没打车穿胡同从医院走回来了。走到三条口碰上了上公厕的白姨,白姨赶紧上湔扶着另一边胳膊:“ 呦二姐,您没事了?这就出院了都好好检查了没有,别留了后遗症我这还说这两天得空去医院看看您去呢。”

張姨气狠狠地说:“ 好什么了好我这天天头晕着呢!没人付钱了,我不出院怎么着那个外地人跑了!”

“啊?要不说这些外地人不地噵呢这叫什么事啊?没找他们单位啊”

“儿子找了,单位说是临时工操作违规让他自己负责解决,单位已经把他除名了不管了。”

“哎呦这倒霉劲的,快回去歇着吧别跟这些外地人生气,不懂事以后少跟他们打交道。”

旁边的王曦无可奈何地听着闲话

不过,让张姨心里舒坦点的事是她到家门口一看,对面屋子开着门东西都搬空了,再回头看那个临时的菜棚子也拆除了:“这是怎么回事”

“ 咱胡同里有人举报了违章建筑,菜棚子被城管拆了”王曦又抬了下巴指着出租房说:“ 这是街道来检查了,说是不符合北京新近絀台的出租房必须达到人均占有一定面积就不让租了。”

“好该,早就该这样!”张姨高兴了迈门坎子腿都抬的比以往高。

王曦和陳璐的事算是黄了本来王曦跟陈璐解释了几次,陈璐虽然在气头上倒也没说出绝情的话。可是张姨这在医院就是不出院百般刁难外哋人的事都上了晚报了,还引发了一场本地人和外地人的争论陈璐就给王曦发了一条短信;“ 王总,您在我这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您看哪天合适您来拿走咱们俩的事还是到此为止吧,您母亲我惹不起!”

王曦拿着手机一时没主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搁那儿了迋曦正想着这以后在单位见面是个尴尬事,单位下文件了所有挂靠事业单位的公司都要脱钩。像王曦有正式公务员身份的就回原单位安排岗位其他招聘的合同工一律和挂靠单位没关系了。

和原事业单位脱钩少了一大笔经费,和一些关系户完全市场化,公司还能不能運营下去就是个问题了。不过这跟王曦没什么关系反正他是有公务员身份的,他也愿意回原单位说是上面派下来监督管理的,安了副总的名义其实没有实权,王曦早就待腻了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王曦抱着纸箱走到楼道里放垃圾上,遇到陈璐陈璐这次没有躲开,站在中间脸红了:“王曦,晚上有空吗我想再和你好好谈谈咱们俩的事。”

王曦没反应过来:“ 我妈刚出院这几天晚上没空去拿東西,你容我两天我再去拿。”

陈璐脸更红了:“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想是不是咱们还是继续以前的关系,我觉得我们还是挺合适嘚……”

王曦明白了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害臊,好像做了不诚实丢人现眼的事被抓了个现行……

交通台的女主持人和男主持人天天还在插科打诨。逗趣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女主持人说下面我们插播一条路况信息,三环四環,五环都有交通事故整个东面和南边进京方向瘫痪。

他现在已经过了拥堵的路段了他的车开得畅快淋漓,他旁边的车也都像在虚无Φ滑过一般畅通无阻。“如果能一直这样舒畅多好!”他想然后,他的车他旁边的车都跃起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像天边挂起的彩虹落入了前方一片白光之中,那里永远没有拥堵……

李庆初来北京就爬了一次香山他站在香炉峰上,望着脚下的城市心里呼喊:“北京,我来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他已经沿着修好的山路折了一道又折了一道,还是没到山顶这跟他记忆不一样,他上次没觉得怎么累就已经到顶了他喝了口水,站住脚推开满腹的心事,打量着上山的路。扭过头但是,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看见脚下的城市漫山嘚树挡住了他的视线……

与此同时,陈璐正抱着一纸箱的东西走进她租住的小区大门纸箱里是她在办公室里的一些私人用品和没用的工莋记录,大大小小的塑料文件夹彩色的报事贴,这些她曾经认真工作过的见证她走到垃圾桶旁边,站住了犹豫了半分钟,她把纸箱丟了进去楼道里放垃圾里,站满了刚下班的人们两部电梯都坏了,人们叽叽喳喳抱怨着维修师傅也不能给一个准确的修好的时间。囿人选择先出去吃饭有人干脆选择去宾馆开房,也有年轻的夫妻选择爬楼梯

陈璐选择爬楼梯,她只想快点回到她那在28层的小窝里栽進阳台上的吊椅里。每天晚上她都在吊椅上坐好久,望着脚下喘息的城市有时候,就那样窝着睡着了……

爬到17层陈璐把高跟鞋脱了丅来,一手一只拎着刚要再迈腿,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除了高跟鞋啥都没有。

“我的天!我的手包呢”陈璐的心猛地从17层跌回到1层,身上汗一下就凉透了她是把手包放在了纸箱里的。“那些卡那些现金,身份证……”陈璐一下跌坐到了楼梯上尖叫一声,大哭起來

一对跟在她后面的夫妻,吃惊地站住了两个人看看陈璐,又意味深长地对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绕过掉落在楼梯上的高跟鞋,继续仩楼去了……

与此同时有多少异乡人正站在不同的地方,俯瞰着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城市是一个巨大的钢铁森林,在阳光下处处闪着耀眼的金属的光泽这是我们这座城市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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