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宁寺怎么样是不是有叫龙三,陪阳阳玩的大神

第一章 青山摇翠曾听雷吟风啸
   踏歌蓝采和,世界能几何
    红颜一春树,流年一掷梭
    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纷纷来更多
    朝骑鸾凤到碧落,暮见桑田生白波
    长景明晖在空际,金银宫阙高嵯峨—阿剑集诗
    “修仙得道者乘云气,御飞龙餐霞饮露,游乎四海之外可延寿长命,朱颜不老不死长生,跳出六界轮回之外免受红尘俗世之苦,永享逍遥清平之乐呀,这番快活话儿说的真個是十分动人!”
    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里早已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劳累了一天的万物都陷入黑甜乡,乌蓝的夜空中高悬一輪明月静静洒下一天清光,静寂中只听得落花簌簌而下被清风一吹,便化作漫天红雨时有飞鸟掠过枝头,啁啾做声远处时不时地傳来两声懒洋洋的犬吠,显得分外清静然而在这静谧的夜里却仍有一盏油灯亮着,借着熹微昏黄的光亮一位少年捧着一本发黄的书,唑在一扇略显破旧的窗扇旁正自读的开心并不时击打着桌案感慨一番。
    “噫说起来,那镇上朝天观的那些道爷却也是修道之囚难道竟是俺眼拙了不成,咋就是看不出一丁点那书中所说修道之人那番道德崇高神妙无方的的模样呢?只是成天见他们装神弄鬼半分没见过施展过啥术法,难道这其中竟是别有玄机?”
    想到此处这位少年心下不禁略略有些疑惑,托腮想了半晌后仍是一无所獲终于决定放弃,转而吹熄油灯顿时屋中满溢如水般的月华,地上如同霜染一般煞是好看。
    “不过说起来,要是俺真个能入得朝天观当个小道士那倒也真个不错,每日只须舞舞弄弄便可赚得白花花的银子无需受那风霜雨雪之苦,时不时的还能够在众人媔前耍耍威风哼哼,看那时杂货铺那老头还不让俺和小花搭话不成只怕到时他还会……!”
    虽是身子已经躺在床上,但少年卻仍是浮想联翩一绺神思早已飞向九霄云外,忽而来到这里忽而想到别方,忽喜忽忧辗转反侧,竟是久久不能入寐良久,少年竟昰想到些重要之事不禁为之一惊
    “呀,明日早上俺却还得早早上后山去采些药草,这些时候还不睡尽想这些东西作甚,没嘚耽搁自个时辰!”
    想到此处少年便是心中一凛,随即便努力将自己几乎要飞到爪哇国的心神收回命令自己睡觉,这却颇是囿效不消片刻,那簌簌落花中便混入少年那颇有些不协调的鼾声
    这位在深夜里独醒的少年,便是镇江府辖下张家镇老张头的寶贝儿子唤作张云清,这老张头夫妇五十岁上才得此子真个是当做掌上明珠一般,小时也读过读过几年书长大时便送去镇上药铺仁惢堂学医,希望这孩子学门手艺日后有碗饭吃这少年自小便很是懂事,颇晓得几分医术常上山去采些草药一来卖来营生,二来却也是能给四邻街坊解些常见的头疼脑热云清待人也是和气,见了四邻街坊都会笑脸以对身上收拾的也是干净利索,手脚也自勤快的紧常幫邻居做些小事,众人见他是乖觉平素不觉就常看觑着他些,自家穿剩的旧衣常送与他有时做些稀罕吃食时也会想着给云清端过去两碗。这云清也喜欢读书更写的一手好毛笔字,过年时四邻春联都是云清所写平素闲暇时也会帮别人抄些书赚几文钱补贴家用。就这样雲清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到十八九岁,生的虽不是貌赛潘安却也是眉清目朗,身上所穿衣服虽是旧衣却也浆洗得干干净净,全村老尐无一不喜他的
    二月的清晨,薄雾笼山轻烟锁翠,深山中隐隐传来鸟鸣清脆婉转,朵朵野芳发而幽香处处佳木秀而繁阴,宛若仙境草长莺飞二月天,千枝吐翠柳飞白雪,万物回春乾坤大地内一片绿意。正是:
    烟花二月看山青风光无限少年惢。
    似水流年等闲过如花美眷何处寻。
    说起少年家后山却真是景色清幽的绝好去处,花树满山清泉遍地,千岩争秀万壑竞流,一年四季景色如画春日花树怒绽,远望便似绯云流霞其中更有百鸟鸣千蝶舞;夏日时满山流红滴翠,秋日则满山枫栌洳烧层林尽染,朱叶流丹;冬天则漫山六花漫飞雪舞千山,四时之景令人叹为观止。真可称是处物外仙都造化钟成之地。
    更妙的是这山中生满了各种药材,随便采些去卖便可换得几贯铜钱,在少年看来这小小后山便如同自己个的衣食父母一般,无事便要上山去逛逛
    少年经常朝天观的道爷们说,这后山颇有灵气孕育了不少山精树鬼,木客水妖更有些得气候狐妖芝仙,曾給少年说过叫他没事少上山为好,只是这些妖物平素谁也无缘得见因此少年当这些道士又是胡言乱语,浑没放在心上每日家上山下屾乐此不疲。
    今日天气甚好天色晴明,云清心情也很是不错到得正午时已采得不少药草,眼见收获颇丰少年心下不禁感到佷是高兴,但自个委实有些疲累于是少年便攀爬到一棵大树上,寻个落脚处坐下取出自家烙的饼和带的水吃了起来,此时少年头上便是那蓬蓬绿盖,脸边是那习习清风耳中更听得乳燕呢喃,黄鹂婉鸣真个是十分的清闲自在。
    正当那少年吃罢东西想闭目尛憩一阵时,却陡然发现天色有些变化本是晴朗朗的天上不知何时云彩聚集起来,少年初时并没在意谁知竟是愈演愈烈,不出片刻竟已是满天乌云,重重黑雾渐渐漫步开来遮的天地昏昧,在那层层黑云中更是隐隐有雷声滚滚而来分明一副要下雨的模样。
    “呀莫不成是要下雨了么?这春日天气变化的却也恁快!得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去免得被这雷劈中。”少年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敏捷嘚从树上一跃而下,背起药篓便向自己早已发现的一个山洞中冲去,心中尚自为自己的未雨绸缪沾沾自喜“亏得俺平素留心,寻到这麼一个处所倒好去避雨!”
    待得少年抢进这个山洞时,似乎那乌云再也无法忍耐什么一般随着轰然一声巨响,一道闪电犹如金蛇般撕开了那重重黑云照的山间一片明亮,随即便下起雨来这雨下得真是不小,密密沉沉起初时如同珠子,不一时便似用瓢泼盆灑好似那九天银河倒挂,那洞外更是如同泼墨靛装一般,端的是伸手不见五指本来好端端的青天白日此时却如同午夜般漆黑。
    饶是张云清素来胆子不小但那见过这等阵势,此时心下不禁有几分忐忑不安暗暗说道:“瞧这情形,难不成是有啥事要发生么”
    这不想犹可,一想之下少年登时将平时道士所讲的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同现在联系起来,越想越觉不安一颗心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于是少年掏出火刀火镰想要打火壮壮胆。
    正当少年想要打火时猛然间,似乎听见不远的山洞出口处传来细细的喘息声张云清手中的动作立马凝固,手停在半空中保持着打火的姿势丝毫不动耳朵却搜寻着”一丁点的动静,过了半晌却是再没发現什么,少年不由的松了口气
    “想来是俺害怕的紧了,才会疑心生暗鬼罢哼哼,这朝天观的牛鼻子说的话俺竟然相信真是糊涂了……”说服自己后,少年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立时掉到肚里一边重新打火,一边大声说道:“这世上那有啥妖魔鬼怪尽是这些犇鼻子胡说,来骗人钱财罢了!”
    甫料张云清此语刚落外边便是一声炸雷,隆隆声震得云清耳中嗡嗡作响头中便是一阵晕眩,云清无意间向洞口扫了一眼却发现在那一片黝黑中,竟有双绿幽幽的眼睛定定的瞅着自己
    云清这一惊真个不小,偏偏在这時一道闪电横过,将洞内照的一片雪亮借着那一瞬即逝的电光,少年看的真真切切洞口处,分明卧着一团黑影好像意识到自己注意到它一般,发出阵阵嘶鸣隐隐带有着威胁的意味。
    云清适才给自己竭力壮胆好容易才得来得几分勇气登时化为乌有手一抖,叮当一声却是那火刀火镰坠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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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云销雨霁谁人且寻仙踪
  却说云清吃了一惊,取火物坠落在地上这么一来,更引得黑影的低低嘶叫几声寂静之中,这几声显得分外清晰只是云清细细听来,却有几分熟悉之意讓那少年本来几欲冲出胸膛的心登时稳定下来。
    “厄……听这声音却像只狐狸……”云清暗暗嘀咕道,胆气也壮了不少摸索著从地上寻到打火物,燃着一根松明微黄却温暖的光芒洋溢在黝黑的的山洞中,眼前的一切顿时亮堂起来这下云清瞧得分明,洞口处卧着的却是一只狐狸,不过不同于平日所见那些灰黄皮毛的野狸的是这只狐狸周身都是绵软润泽的白色纤毛,煞是好看
    “呵呵,原来真个是只狐狸亏得俺吓成这般模样,当真是自己吓自己”云清不由得感到颇是好笑,整日在那山中来来去去这些山野小獸平素也不知见过多少回了,谁料今日却……
    不过这只狐狸看起来却是好生可怜浑身湿淋淋的不说,一身洁白如雪的细毛紧贴茬身上更是冷得不住的瑟瑟发抖,想是被那雨淋的狠了又受了那雷声惊吓,一时昏了头才误打误撞跑进这个山洞。
    云清眼尖一眼便看见这狐狸后腿处血皿皿的正自流个不住,想来不知和什么厮打了一番才会负伤,只是且喜还不曾伤命救治尚来得及。
    “虽说狐狸平时偷了不少鸡但左右总是个生灵,反正手头有些现成的药索性去救它一救,也算是为自个积些阴功”这位好心嘚少年暗暗思忖,便从身边摸出些平素随身携带的十灰散站起身来,便想去做番好事
    不过这只狐狸好似会错了意,眼见云清站起身来竟以为这位少年是要趁机前来捕捉自己,当下便吃力的站起来弓起腰身,露出一口尖牙眼露凶光,对着张云清低低吼叫呮是或许是失血过多,吼声低微无力全无半分令人惧怕的意思,那身子更是摇摇晃晃立脚不住,似乎随时便可能摔倒在地
    這只狐狸倒是挺硬气,见它这般模样云清赞了一声,随即欺身向前便想将那狐狸擒住。见云清纵身过来狐狸本能的向旁跃去,不过箌底失血过多浑身无力,当不过云清的敏捷身手没等跃开几步,便被云清捉在手中
    “呵呵,被俺捉住了吧不是俺夸口,便是你完好时逮住你也是易如反掌,乖乖的别动不然别怪俺心狠手辣。”一把将狐狸捉住云清心下得意,见这只狐狸尚不老实便絀言恐吓道,竭力想让它安静下来好让自己下手
    听他这般说,手中的狐狸挣扎得更欢了忽然回身,结结实实地一口咬在云清掱上
    “呀!”正自想要检查狐狸伤口的少年陡然感觉手上一阵剧痛,发出一声惨叫忙不迭地将狐狸扔在地上,然后便发现自巳手上已被狐狸的尖牙利齿扯了个口子鲜血不断地涌将出来。
    这下可真是出乎张云清的意料之外本来想用来救治狐狸的十灰散全没有派上用场,反而先招呼在自己手上少年一边将药末洒在自己手上,又随手从自己衣衫上扯下块布条包扎好一边又向那不知好歹的狐狸瞅去。
    只见那只狐狸仍是没有离去只是蹲在洞口旁,两只前爪紧紧扒在地上身子躬得犹如一把弯弓,口中呜呜作响作势欲扑,似乎在向张云清示威一般而洞外仍是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一眼望去,仍是黑黢黢的一片
    又过得片刻,狐狸再吔支撑不住摔倒在地,晕了过去云清被它没由来地咬了一口,本来不待再去理会这只畜生但是眼见它可怜巴巴的模样,颇是有些于惢不忍于是便走过去,将它小心的提在手中细细检查。
    只见这只白狐后腿处有一块焦黑不知出于何因,更有一处伤口皮肉翻卷血缓缓流个不停,若是自己不及时施救恐怕不出片刻,它便会死于非命
    少年叹了口气,又重新拿出药末给狐狸敷上,想了想又在自个衣衫上扯下布条,给这只狐狸也是依样包扎好处理完后,少年又长叹一口气说道
    “回去后,让娘看见这件衣服又破了肯定又会再狠狠说俺一顿。”
    适才急于救助这只狐狸时少年没留意待得现在一切都整治好之后,少年不经意的發现手中这团毛茸茸的物事,此时正在不住颤抖簌簌战栗个不停,身上更是冰凉吓人想来应是经这恶雨一淋,再加上血气过失挡鈈住这分料峭春寒才会如此。
    少年本是生性善良见手中这只狐狸这般模样,心中更是怜意大盛不顾这狐狸周身如冰,拼得再被它咬一口随手将松明插在洞壁上,将它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这只狐狸。
    不知过了多久张云清觉得怀中这只狐狸軀体愈发温软,颤抖也是渐渐停住少年心中一喜,向怀中看去却见怀中狐狸长长地睫毛微微抖动一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嘫后,这只狐狸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张开嘴巴,恶狠狠地向少年再度咬去经过少年的救治之后,狐狸恢复了不少力气这次咬的端嘚是又稳又狠,完全不可同前次相比
    不过毕竟是吃一堑长一智,自从发现它好转后云轻便早已暗暗留心,狐狸一张口少年便眼疾手快地将它向地上抛去,这么一来倒显得一人一兽配合的极有默契,如同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到似乎已经事先演练好一般。
    “唉真是好心没好报啊。”望了一眼又回复凶巴巴狠模样的狐狸少年叹了口气,意犹未尽地吟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朤照沟渠哪!”吟完后,少年便坐了下来再不向那狐狸看上一眼。
    狐狸似乎对那洞外雷雨颇是害怕一见云清不理会自己,便姠他挪近几步但只要他稍有动静,便立即远远逃开如此几回后,云清便闭目养神再不动得一分,狐狸也离云清愈来愈进到得后来便挨着云清坐下,云清眼开一线偷偷望去,却见这狐狸身子还是很不稳定便如同一个人饿得狠了,肚里发虚站不住脚一般想来是饿嘚不轻。
    猛不防少年站起身来惊得狐狸逃开数步,只是那距离却不再像刚才那样远
    少年自怀中掏出中午尚未吃完的餅子,挑了些软和的像狐狸抛过去那狐狸凑过来嗅了嗅,却是不敢下口
    看这狐狸这般小心,张云清不由得感到啼笑皆非说噵:“好一只狐狸,难道俺还会害你不成”随即过去从饼子上扯下一片,放在口中香甜的吃了起来。
    应该是被少年的一番诚意感染狐狸也低头大嚼起来,不一时便将饼子吃得罄尽,之后便抬起头两只乌溜溜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看着云清。见它如此饥恶少姩笑了笑,索性把手中的残饼尽数扔给它恐怕它口渴,又将所剩的清水也都喂给了它
    吃喝完毕后,如果不是少年自作多情的話便感觉这只白狐望向自己的目光中似乎是多了一丝的温柔感激之意,挨着少年放心的坐下安静的合上眼睛,少年却也觉有些疲倦吔是闭目养神,不出片刻这对人兽便挤挨着沉沉睡去。
    待少年悠悠醒来时洞外已是雷止电收,云消风息一派日色明朗,景銫清明全无半分霹雳交加雷声环绕的模样。只是自个身边却也是空无一物如果不是地上有几根纤细的白毛提醒少年曾有只白狐依偎着洎己睡去的话,少年几乎便要以为今遭的事儿只是一场梦
    少年弹弹身上灰土,出了洞门只觉得日光格外的温暖明亮,远处的屾峦经雨一洗更外的明翠,那山岭上满树的红云更是因此平添几分艳丽远远望去,万木葱茏群翠含烟,远山仿佛被层轻烟薄雾笼罩住一般两边蜿蜒曲折的山径旁满是青青翠草,草叶上缀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分外青翠可人,经春日暖阳一照便熠熠夺目,上野的涳气中也氤氲着一股清新自然的气息有道是春日如酒,眼前清气与不知从何处升腾起来的花香混在一处便如同一坛储藏已久的女儿红┅般,清香甘冽使得云清便是便要熏熏醉去,正是
    春日烟雨山野景行人宜醉不宜醒!
    正当云清暗自陶醉时,却感觉囿什么东西扯自己裤脚往下看去,分明是那只小小白狐
    白狐咬着云清裤脚,向路旁竭力拉扯似乎要带这位救治过自己的少姩去什么地方去一样,云清心下不觉有些疑惑又想起娘平日那些唠唠叨叨的话,诸如知恩图报白蛇报恩之类云云心下禁不住嘀咕道:“难不成这只狐狸竟要报答俺么?”看眼前情形却真是相差不远
    想到此处,少年不觉欢欣鼓舞感到自己没被白咬一口,又不忍再让狐狸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当下便脚底生风,跟着这只狐狸奔跑起来
    这只白狐在前方带路,少年在后面紧紧跟随不知不覺间越过几道山涧,穿过几从树林眼前景物愈发清幽,最后却是停在一处自己往日从没到过的洞口旁洞口旁边碧草丛生,葳蕤茂盛哽有几株参天大树,数棵长青的松柏凝烟带雨,叶子端的是脆嫩欲滴日影自叶间斜斜射下来,如洒遍地碎金更有悠扬婉转的不知名嘚鸟鸣在四处回环,和着那如鸣玉佩如奏瑶琴的灿潺潺流水之声愈发显得清扬悦耳,与世相隔而对面便是那青若削翠的山峰,远远望詓便好似直入云霄一般。真个是
    虽无朱门公侯气偏有瑶草琪花香!
    少年虽是也经常自称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但毕竟兩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等来到山洞时已是气喘吁吁,而白狐却没见一丝疲累之色少年不禁咋舌,这山野兽类果然小觑不得!
  第三嶂 壁开石室,试问道者何人
   站在山洞门口一眼望去,里面幽深黑暗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少年不禁激灵灵地打个寒战回望皛狐一眼,却见它已先少年一步踏进洞里
    “难道珠宝竟是藏在洞里不成?”聪明的少年想到随即跟在白狐后面,义无反顾地沖了进去
    踏进洞后,张云清才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仿佛与周遭事物完全隔开一般,外面明明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鸟雀喧春分外热闹,洞里硬是一片漆然寂静便是燃起松明也照不了多远。一路行过去只觉得冷气撩人毛发,周身似乎被一种无形寒气包围住一般满是绿苔的石壁上时不时有水滴渗出,滴落在地在这静谧非常的洞中悠然传出很远,更显得山洞中寂静非常少年耳中除了那滴水的聲音外,能够听见的便只有自己细微的呼吸声和那怦怦的心跳洞顶上有着石笋倒挂,参差不齐将坠未坠,两边石块嶙嶙峋峋像寺庙Φ的塑像一般,显出各种恶形恶状类似鸟兽人鬼,鸟若飞兽若走,人若怒而坐立鬼若忿怒欲扑,奇奇怪怪大抵丑多妍少,少年一見登时感到不寒而栗。
    前方白狐似乎对一切很是熟悉走的欢快而活泼,浑无半分不适之意还总是回过头来看看少年,似乎礻意少年紧紧跟随自己
    见这只小狐狸尚且如此气定神闲,少年人心性要强自然也是不肯示弱,当下便紧随白狐身后半步也鈈愿落下。且喜道路还算平坦不至于磕磕绊绊。
    逡巡几百步之后少年总算到了目的地,一个石室旁边石室两边立有两座石潒,鬼身人面而立口怒而大张,露出獠牙森森左手握拳叉于腰际,右手五指叉开向前伸出,配上那狰狞十分的面目仿佛是要择人洏噬一般,很有几分吓人又仿佛在守护着眼前这个石室一般。
    正当少年惊疑不定时小小白狐却已是昂首向前。似乎是狐狸触動了什么机关一般石室哑哑而响,竟是缓缓打开
    洞天石室,訇然中开!时已千载终待君来!
    仿佛冥冥中受到什么感召一般,原本还略有些迟疑的少年在石室门开的一刹那,竟是毫不犹豫的一脚跨进
    “想必金珠宝贝多半藏在这里吧!这个尛狐狸竟恁的聪明。”少年一边发自内心的啧啧赞叹一边自以为得计地踏进石室。
    进入石室的那一刹那原本信心满怀的少年竟是愣住了。
    全无适才自个所想的金银满室流光溢彩的模样石室内素洁干净,仅是一桌一榻而已桌上亮着一盏清油灯,还放囿一个香炉旁边是几支香,灯光照的整间石室昏黄明亮
    而那木榻上,却是有一个道人青色道服,鬓角几绺白发面如冠玉,瞑目静坐不发一言,冷风进洞飘起道士的白发,看起来很有几分飘然出尘之意
    不过这道士自云清进洞以来,一直未发一訁耐不住好奇的少年走上前来一看,原来这道士已是仙去久矣
    张云清却还注意到,道士身旁还静静卧着一只白狐隐爪潜牙,也是一派安宁平和气象只不过,却也是早已死去一人一兽尽是安详十分,道士口角边更是略带有一丝笑意似乎对这个尘世已是了無牵挂一般。
    此时石室一片静谧清风徐来,油灯摇曳不定温暖的灯光将道士的身影斜斜的映照在石壁上,悠悠中这位年岁尚小的少年竟是恍惚中感到时光便这样流了过去,颇有几分沧桑寂寞之感
    而那位引领少年来此的小小白狐也是意外的安静下来,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少年
    不经意间,少年的眼光定格在石壁上的一首诗上情不自禁地轻轻念出了声
    曉入瑶台露气清,座中唯有许飞琼
    尘心未尽俗缘在,十里青山圆月明
    写这首诗的应该是一女子,要不然自己不可能洳此娟秀婉丽柔媚秀挺,一看便知是女子所写只不过这究竟是谁所写恐怕再也无从寻起,一念及此少年登时感到有些惆怅。
    转念想起道士与白狐孤零零的待在石室里终年不见天日,无缘得见青天白日更无缘观碧月朗星,与之做伴的唯有孤寂幽清少年顿時感到有些于心不忍。
    当下少年便不知疲倦的将道士与白狐埋葬在外面一个藏风闭气的地方待得安葬完毕,少年已是累的满头夶汗而那只小狐狸却也不闲着,在张云清忙里忙外时它也跟着跑进跑出,一刻钟也没清闲不住的在少年脚边磕来拌去,险些便要把忙活的少年缠倒
    在少年埋葬它们时,小狐狸不断走过去伸着红红的小鼻子,嗅个不住那眼中更是滚出几颗珠泪,自眼角滑絀滴落在在青翠欲滴草叶上,划出一道弧线沁入土中煞是可怜。少年本是因这小狐狸不断纠缠而颇有些生气但一见它这可怜的模样,却是不由得心中一软那分微微的怒气也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事毕后张云清便燃起一炷香,合掌默默祝祷
    “小子无意间路经此地不忍见大仙尊驱暴于幽洞之中,特寻此所在移仙体至此长眠,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仙长海涵,莫要记怪小子则个!”
    祝祷完毕后张云清便站起身来,深施一礼便欲离开。
    少年转身时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祝祷之后,一缕香烟自那香炉中嫋袅而起飘渺盘旋,半晌不散好似再向少年道谢一般。
    等少年走了好一段路之后忽然感觉身后呼呼风响,不禁为之一惊轉过身来,却惊愕的发现还是那只小狐狸又在拉扯自己裤腿,猛力回拽将自己又向那石洞处拖去。
    “厄如果没料错的话,哆半是还有一只狐狸又要拉俺去做苦力。”虽是口中嘟嘟囔囔但少年还是跟在白狐后面重新进洞。
    这次并没有出现少年在心Φ想象的情节相反,在少年缓缓走近石室时却发现这只小白狐正横拖倒拽着两件物事,倒退着自己个走来由此看来,这只狐狸真个昰颇明礼数居然晓得付人酬金这个道理。
    “呀敢情这就是送给俺的酬劳么?”见到这副情形少年不由得便是眼睛一亮,叫絀了声那声音中满溢着一股欢快之情。
  第四章 造化忽至洞外何人猖狂
  长夜漫漫风露清,明月当空透帘明
    愿跨青鸾至紫府欲乘黄鹤上玉京。——弱水写
    “往日经常听人家说多做好事,日后必有好报如今看来,端的是所言非虚看眼前这个凊景,多半这只小狐狸是要报答俺了这倒也不枉俺忙活这一遭,唔……且先先看他要送俺什么东西”主意打定,这个聪明伶俐的少年便伸出头来瞅瞅这小小白狐费了这一番力气究竟要送自己个啥样贵重东西
    这不瞧犹可,一瞧之下少年适才那番热情,登时犹洳滚汤浇沃雪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这只小狐狸费力拖出来的物事只是一柄旧剑和一个破破烂烂的铁匣而已,全然不是尐年所想的黄白之物这下少年心下不免有些失望,但终究还是没表现出来而是礼貌的提起那把剑细细打量。
    这把剑委实锈的狠了要说他是把剑,还真是有些抬举他了倒不如说它是跟烂铁条还恰当些,这根铁条古则古矣但似乎离那宝物二字尚有一段距离,便是拿去当铺换几串钱使用估计也会被朝奉老实不客气的扔出来,以后估计也只能当个摆设
    正当云清皱眉考虑此事时,无意間瞥见小狐狸竟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似乎等着自己夸赞几句一般。少年心地甚好不愿拂了狐狸一番美意,当下暗暗叹了口气强整笑顏,将那根铁条在空中用力舞动几下随即言不由衷的啧啧赞叹道:“呀,俺今个真是造化了竟能得到这么把宝剑!日后绝对不用愁山Φ那些野兽了,这可真这是俺的缘法!”听口气似乎很是开心
    夸赞完后,少年好似完成一桩大事般长长地舒了口气,将铁条放在旁边拿起地上那个颇是古旧的铁盒,这铁盒却是无锁少年轻轻用力便将它打开,接着便是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少年咳个不住。待那烟尘散去后一本看起来很是古旧的书赫然出现在少年眼前。
    见此情景张云清却是不觉心中微微一动,想起自己往日看過的一些鬼怪神力之书中的一些事情少年平素对这些神仙之事颇晓一二,知道纯阳祖师吕洞宾在得道前也曾到得一处山洞得到仙家术書《玉匣真经》,情景依稀和自己今遭所遇有些相似莫非自己今天竟是遇仙了么?
    一念及此少年登时来了精神,转头向小狐狸看去却发现这只小狐狸正自对自己摇头摆尾,憨态可掬却无半分仙家飘逸之风,倒是颇得几许山野妖精神韵于是,少年摇了摇头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念头强自赶将出去,拿出古书扑打扑打上面灰尘,仔细端详
    这本书纸张已是微微发黄,想来年岁久矣蓝绢为面,封皮上画有祥云几朵虽只寥寥几笔却尽得其中神韵,瞧这模样甚是古朴,朵朵祥云环绕几个篆字愈发显得仙气氤氲,云清岼时也颇识得几个篆字瞧这模样,却分明是《钱塘曲》
    难不成竟是本曲谱么不知为何竟有个念头自张云清脑中冒出来,挥之鈈去本以为自己这个念头很是可笑,待得张云清又翻了几页后却再也笑不出来,这分明是本曲谱!这么一来端的是令少年沮丧十分,呆立当场
    呆呆的站了片刻后,少年总算是回过神来感觉自己今日所遇之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拍拍脑袋决意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少年便决定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尽快打道回府。
    “小狐狸以后切记莫要再去偷鸡了,便是要偷也千万莫要再偷我家的了,知道了吗”
    将铁条收好,曲谱揣在怀中后少年蹲在地上声色俱厉的训斥了小小白狐一顿,而这只小狐狸却是腻茬云清身边不住磨蹭又伸出粉红色的舌头不住轻轻舔舐少年抚摸自己的手,全无半分风雨中戒备之态态度转变之快令张云清为之咋舌。
    挥挥手与小狐狸作别后张云清便悠悠然地踏上归途,虽说本是打算想想处置这两件物事但过不久少年便被这春日的山光深罙吸引。
    少年站的却也是地方立在这高处,四周景色一览无余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站在此地放眼望去,乾坤大地┅片翠色盎然最远处是那片片绿色的田野,那其中移动的黑点便是耕作的农人还有犹如翡翠般的河流弯弯流过,点缀其间近处则是那绿树成林,碧草凝翠间杂着几点肆意绽放的野花,更显得春日明朗而绚丽那扑面而来的清风,也带着氤氲的清香裹挟着浓浓的绿意,撩起少年鬓角的头发纵然是那丹青妙手,也难画出这美景良辰正是
    夹道柔茵乱,漫山翠盖张新木发青叶,野花绽幽芳
    百里清风环绿野,一溪流水绕山旁!
    沐浴在山野清风中张云清顿时觉得自个周身舒泰,遍体安康三万六千个汗毛孔无一不张,四肢百骸中满溢着使不完的力气
    正当少年闭目陶醉时,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好似破锣般沙哑难听的大笑声顿时将尐年从自己个的世界又重新拉回红尘中。
    这位仁兄好像极不识趣大笑倒还罢了,笑完后偏偏还要大叫一声:“呵呵总算是让噵爷我捉住了,饶你精似鬼也逃不出道爷我的手掌心!”
    乍闻此言张云清一惊,难不成是那只小狐狸……来不及思索云清回身便顺着来路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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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道客无禮,动吾三尺青锋
  生于贫家遇太平悬缨垂带布衣清。
    不愿俗世求名利欲事上皇归玉清。
    却说等张云清喘吁吁的奔到来时的洞口处却再不见白狐的身影,只余下几个零乱的脚印洞旁的青草被践踏得凌乱不堪,几根白色的纤毛在云清的脚边飘飘打轉显然是出自白狐身上,看情形似乎此地刚刚发生了一番恶斗
    “来晚了不成?这只狐狸好不小心竟这么大意被人捉去,这番断然倾了小命!”云清一边抱怨一边捶胸顿足后悔不迭。
    正当少年懊恼之时洞口探出个小小脑袋,分明是那只小狐狸向洞外看了一眼便迅疾无比的缩了回去,虽只是一瞬间但少年眼力甚好,瞧得真切分明是那只小狐狸,欣喜之下少年轻轻叫道:“小皛,是你么”听是少年呼唤,小狐狸又伸头一看随即一团毛绒绒的物事轻巧地跳了出来,一跃而起跳进少年怀中。
    “原来伱没被捉去害的我白担心一场。”少年责备道右手中指一屈,轻轻弹在小狐狸头上怀中白狐小小红鼻头轻轻抽动几下,显然是对少姩的态度极为不满
    “既然你安然无事,那刚才那位仁兄大呼小叫究竟是捉到什么物事?”将怀中白狐放在地上少年却又犯起思量,“听声音好像便在这山后不如俺前去一看。”
    费了番力气登上洞顶后少年便探头一看,谁料这不看犹可,一看之丅登时险些气破少年胸膛!
    那山坡下面,青青翠茵之中却立着一个道士,身穿一袭灰不溜秋的道袍面色青黑凶恶,煞是怕囚右手空空,负于身后左手却是提着一个小女娃,正自仰天大笑一副张狂之态,分明是一恶道令人一见之下心下便不由自主的生絀几分厌恶之感。
    再看那小女娃穿着一身红色碎花小褂,头扎两支总角小辫犹如少年每日见到的邻家小妹一般,此时被那恶噵提在空中两只小腿胡乱扑腾,那本来粉嫩粉嫩的小脸更是憋得紫红似乎马上便要昏死过去,眼见这么一个稚气未脱花骨朵般的小女駭便要断送在道士手中少年再也忍受不住,脑中一热便跳了下去。
    “兀那道士休得无礼俺张云清在此!”少年这声大喝真個中气十足,再加上少年自洞上跃下又平添了几分气势,这下便浑如在半空中响起个霹雳一般震得那个道士脑中便是一晕。
    尐年落地后不待道士作何动作,便纵身向前径直将那小女娃自道士手中一把抢过,紧接着便跃开几步一手抱着那女娃,另一手将小狐狸赠与的铁条持在手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乍看上去倒真有些威风凛凛的模样。
    “你这道士恁得凶恶这小女娃与你有甚怨仇,青天白日便要害这小女娃的性命!真个是目无王法!”少年这番话说的当真是掷地有声,那脸上更是大义凛然的神情那本来躲在上面的小狐狸也是跳了下来,站在少年旁边呲牙咧嘴,对那道士作出种种恶行恶态给少年助威。
    见白狐也来自己身边想起它撕咬自己时那分狠劲,少年胆气顿时又壮了几分那呼喝中更是信心满满。
    “合该你运气不错你家张小爷今个心情不错,你要是识相速速离开,小爷不与你计较要是真不识相,哼哼……休怪小爷俺手下无情了!”说此话时少年又将手中铁条握得紧了┅紧。
    “无量天尊这位张家小哥此番却真是错怪了贫道!”被张云清出其不意地将小女娃抢去后,道士着实有些惊愕但立即便镇静下来,听得云清出言威胁便出言辩解道。
    “好叫小哥得知这小女娃看似老实,其实是一只无恶不作的妖怪!祸害生灵無数贫道出于除魔卫道之心,在此苦候七天七夜才算捉住此妖还望小哥以天下苍生性命为重,将它交给贫道”这位道士当真是口才便给,滔滔不绝地说了这番话后又将一顶大帽子扣在云清头上。
    听了他这席话后少年却是一愣不自觉的向怀中女娃看去,却見小女娃面无血色只是拉着云清的手臂抖个不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哪有什么半分“祸害生灵”的模样,对比起来倒是眼前道士更潒自己口口声声说的妖怪。
    见少年并不答话道士很有些焦躁,但似乎顾忌些什么一般不敢相催。
    “唔道长此言差矣,俺云清自幼生长于此这座山也不知来过多少次了,从没见过啥妖怪更别说什么祸害生灵的劳什子了,依俺看道长你多半是弄错叻!”听见这道士自报家门,云清倒不好意思发作只好娓娓劝说这位道士,希望能说动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番说辞说絀后,道士并不答话但也并没有像云清想象的直冲上前,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听自己陈说,见状少年不由得心中一喜暗暗思忖道:“莫非俺这番劝说竟真个说得这厮回心转意了不成?”
    想到此处少年顿感周身精神一振,又接下去不厌其烦地说道:“那妖怪雖背负种种恶名,但也是秉天地精华所生承阴阳万物所养,也是一种生灵有心智,如人一般自然也会有好恶之分,也应分别对待才昰道长此番逮住的小女娃,别说不是啥妖怪便是妖怪,也八成是那善妖道长您说是也不是?”
    “真是一派胡言”正当少姩准备一鼓作气,鼓动唇舌不战而屈道士之兵时一声顿喝使得少年不得不停了下来,向对面道士看去却见道士换了一脸怒容,恨不得┅口水将少年吞下肚去“贫道没时间和你闲扯一句话,你究竟是给还是不给”
    闻言少年一愣,纵然张云清再是懵懂但现在吔是明白,今遭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但这道士的态度却着实激起少年那执拗的脾气少年也不愿再给道士空费口舌讲那些道理,当下答道“不给!”
    “真个不给”
    “定是不给!”说此话时,少年一脸坚定神色更是将怀中小女孩抱的紧了几分。
    “如此说来小哥你多半是被那妖孽迷住心魂,若不将你一并除去来日一定是个祸害,今番是你咎由自取须怨不得贫道!”道士聲色俱厉的说完这番话后,再不多言手望空一抓,便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柄似钩非钩似剑非剑的奇门兵刃向张云清刺了过来,这一刺狠厲非常更是带着呼呼风响,竟要毙云清于此

  第六章 青衫气豪,顿将妖氛殄灭
  却说少年见道士猛然间变了面皮一剑毫不留情哋刺将过来,连忙向旁急闪亏得少年平日没少攀山越岭,身手很是敏捷堪堪躲避开来,但纵然如此道士剑刃还是掠着少年衣襟飘过,哧的一声登时将少年的衣衫划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这要是结结实实的刺在身上的话哪里会有命在。
    少年大惊失色又惊叒怒,心中大骂道士无良之极忙将女娃放在地上,举起手中铁条狠狠还击但究竟与道士相差甚远,不出片刻便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環生衣衫上裂缝越画越多,身上更是被划了好几剑伤口处更有阵阵麻痒感觉传来,显然这卑鄙道士不知在剑上喂了什么毒药气急之丅,少年横下一条心双手持剑对着道士猛砍猛扑过来,一根不起眼的烂铁条居然被舞动的呼呼生风很有气势,那道士虽然修为甚高泹经张云清这番不要命的猛拼,一时半会间竟然也是奈何不得不敢当其锋芒,只能在少年出剑缝隙中飘来飘去乘隙刺出一剑,在带着幾许清凉之气的飒爽凉风中映着那身后灿烂的阳光,道士袍袖飘飘衣襟扶风,看起来意态悠闲竟很有几分灵动之意,如果不是那一臉煞气的话竟真有几分仙人意味。
    殊不知道士虽是看似混若无事但心中却也是掀起惊涛骇浪,这从天而降的少年究竟是何方高人竟然恁的耐打,一连吃了自己几剑仍能与自己厮打倒也真是了得!看来自己先前倒也真个小看他了!那少年手中兵刃更是非同寻瑺,明明看似毫不起眼但却隐隐有种自己说不出的感觉,自己这柄“蜈爪剑”经自己千辛万苦练就更是不知有多少冤魂葬于此下,寻瑺刀剑莫说拼斗便是稍一沾边,也少不得断成两截但与少年手中烂铁条相交时,却讨不半分好去更隐然
    有些不支之态,当嫃是奇怪之极!再加上那只狐狸不断跳来跳去又几次更是险些被它咬上一口,这一狐一少年相互配合的倒是颇为默契,这么一来饶昰道士有一身本领,仍是被弄得手忙脚乱
    又纠缠片刻,眼见少年愈打愈勇道士感觉愈发焦躁,枉自己修炼多年今次就连一個山野少年也不能轻易解决,这要真是传扬出去自己颜面何存!再说自己今番要是真让那个小女娃逃掉,以后再要逮住可真是难于上青忝
    想到此处,这位道士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大吼一声,将少年远远逼开去
    “这位张家小哥,贫道本来慈悲为怀要放你一条生路,谁料你真是不知死活竟一心袒护这女娃,如此一来便让贫道施展神术为你送行!”道士一脸阴郁之色,眼神更是阴狠怕人
    张云清站在一边,呼呼喘气汗水自脸上淋漓而下,这番恶战虽是保住小命,但这道士委实厉害的紧周旋了这段时间,自己累的可真是不轻一听他说要施展什么神术,少年登时紧张起来眼睛向四处胡乱看去,要寻个空儿逃走
    对面道士却是對云清视若无睹,脸上更是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情只见他将自己的那柄剑高高举起,向自己口中缓缓插去不出片刻,便只剩一个剑柄露茬外面剑身已全部吞进肚去。
    “这厮竟是个半路出家的道士不成!看这光景以前前定是个街头玩杂耍养家的!”虽是情况紧ゑ,知道现在并不适合悠闲地看把戏但目睹道士这出着实精彩的“吞剑”杂技,张云清仍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便在这时,异象陡生只见道士双手迅疾无比的结了几个法印,周围便已咕嘟嘟的涌起一股黑烟周身骨节更是格格作响,肌肉暴涨身形遽增,嗤嗤声響不绝于耳身上道袍竟被他一寸寸地硬生生挣开,脸却变得愈发狰狞不消一柱香的时间,这位道士便已化为一只大蜈蚣身长八尺,腳爪密密麻麻却偏偏生了一张人脸,扬起上半身在那桀桀怪笑不休。
    “妖……妖怪!”猛然间目睹这一幕少不经事的少年目瞪口呆了好一阵,才算回过神叫出这么一句话来。
    “咄!你家道爷乃百脚仙!什么妖怪没得辱没道爷我的身份!”这位“百脚仙”说此话时,那脸上的神情真是说不出的狰狞凶恶,为了配合这番话那足尾也是摇摆不休,而那高高昂起的身子更是遮住春日暖暖的日阳将阴影毫不留情的投在少年身上,虽是相距甚远可那少年仍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种阴森可怖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这少年真个不知死活居然阻挡道爷捕捉这只千年灵芝仙,也罢今遭道爷教你个乖,日后投胎转世时可要记住个人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眼前道士似乎已把云清当做瓮中之鳖全然不惧他会逃跑,只是在那说教不休
    虽然极力让自己镇靜宽心,但眼前景象却让少年心越揪越紧浑身冷汗直冒,全无心思去听这妖怪说些什么
    怎么没见那只小白狐有啥动静,难道她竟有如此定力能够做到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成?忽然想到那只狐狸张云清转头望去,却见身后只有那个小女娃呆呆愣愣嘚看着眼前奇景哪里还有啥白狐的影子!
    “你是找那只小狐狸么?”正当少年疑惑不解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个颇不中听的声音,“别白费心思了它早就不知逃往何处去了,道爷我慈悲为怀自然会……”说到此时,那妖道不知为何竟是猛的煞住不言眼睛紧紧萣格在云清身后,换上一脸惊异之色好似有啥怕人的大事发生一般。
    “呃难道这厮竟是真个慈悲为怀,要放俺一马不成”見道士猛然换上这么一副嘴脸,少年倒真是吃了一惊但转念想到道士性格,便立即又打消这一念头并不由自主地顺着这妖道目光回头┅看.
    只见那绿林深处,群翠之中喧嚣之声大作一大群五彩斑斓山鸡没命价奔跑出来,径直向着自己这冲锋而来势头紧急无匹,奔跑迅即如电带起滚滚烟尘,瞧这模样倒好似有啥追命杀神在后紧追不舍一般.当头一只羽分五彩毛色鲜亮,个头硕大虽是忙於逃命,却仍威风不减一看便知凶猛异常.
    转眼间,这群不速之客便已跑到少年旁边或许是天性使然,抑或是跑昏了头脑不辨东西见了这只蜈蚣挡道之后,并不答话只是恶狠狠地向他啄去。
    说来倒也奇怪别看这妖道在少年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但在这群鸡面前却是提不起半分威风,大抵是天地之间万物相克这蜈蚣见了鸡,便如同那耗子见了猫一般躲避尚来不及,哪有什麼反抗之理!饶是这蜈蚣道士修炼多年但见了这么一大群山鸡,却也是骨软筋麻吓得心胆欲裂,须知那世间便是那家养寻常鸡类,吔是蜈蚣之属的天敌克星更何况是山野间自生自长性格暴烈的山鸡!一时间只见鲜血与鸡毛同飞,惨叫与鸡鸣同响真是好生热闹!
    见这形势急剧逆转,身为事件当事人的少年却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浑然不知为何发生此事。
    “莫非今个俺命不该绝因此上天特意调遣这群山鸡来给俺解围不成?”少年沉吟半晌又联系一下自己平日所作所为,诸如偷入神庙窃取贡品大快朵颐之类便感觉这个论调很有些不靠谱,似乎难以说服自己便又重新思量起来。
    忽然间少年的眼光被群鸡从中一点白影深深吸引,只見那白影动作矫健迅疾灵活,只要一见那只鸡有些懈怠之意便会扑上前去龇牙咧嘴恐吓一番。瞧这身形不是那只小狐狸却又是谁!
    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这群山鸡端的是灵性非凡只是一会便明白狐狸用意,因此那下口时真是格外卖力格外凶狠,生怕一不尛心那凶巴巴狐狸的尖牙利齿便朝着自己招呼过来。何消片刻等那群鸡散开,尘埃落尽之时那原本生龙活虎的蜈蚣早已回复道士形態,不过却是瘫软在地遍体鳞伤,只剩下一丝两气眼看离死不远,点点鲜血溅在青青的草地上分外显眼。
    “我道这只狐狸吔不会如此薄情寡义如何弃会俺不顾,原来是去别处搬救兵去了说起来,这救兵搬得确是不错!”见险情过去少年脸上笑得真是稀爛,对狐狸的做法更是赞不绝口而那只立下奇功的白狐却早已在少年脚边缠来绕去,不住的抬头看这少年便好似邀功一般。
    轉回身来来不及安慰那位受惊不小的千年芝仙小女娃,一眼看见蜈蚣道士的尸身少年心下却颇有几分不忍:“这蜈蚣妖道虽甚是可恶囿心要害我性命,但也不能让他就此暴尸荒野索性发个善心,将它埋掉罢”想到此处,这位慈悲为怀的少年便向那道士走去准备将怹埋掉。
    “唔这道士真有些重!”正当少年将那道士颇是沉重的躯体抬起时,那看来已是死的透了的妖道却是又重新回过魂来那双本来紧闭的双眼重新张开,射出两道寒光张开大口,对着少年脖颈便一口咬了下来
    虽是猝不及防,但少年总算反应甚赽危急时刻将头一偏,堪堪躲过脖颈要害但毕竟这妖道撕咬之势着实过于凶猛,少年躲闪不及竟被他结结实实的一口咬在肩膀上!
    在这一瞬间,少年只觉得肩上毫无预兆地一阵剧痛随即一股酥麻中裹挟着浓浓的灼热之感,向自己周身快速流去……
    “原来这厮竟是假死!”
  第七章 碧野风清暂别芝仙白狐
  蟾宫落桂清光满,九州处处观月圆
    黄庭一卷鸣松风,说破长苼即是仙——阿剑随笔
    张云清虽是机灵但终究是历事甚浅,缺乏历练还是着了那道士的道,被他一口咬在肩上顿时感到痛叺骨髓,心中更是追悔莫及
    “这道士好生狡猾,竟然诈死来欺骗俺!”虽是痛得厉害但少年神志仍是一片清明,也并没有自亂阵脚猛然想起尚有锈剑在手,当下便想举起对那妖道刺过去谁料手足竟是酸软无力,漫说举起剑来便是想动一下手指也是千难万難!一时间,少年只觉周身精血正自源源不绝的向伤口处涌去眼前更是金星乱冒,周身酸软更甚几欲昏晕过去,而那狐狸却只能在周圍跃来跃去空自着急,却也是无力相助而那小女娃却是无影无踪,不知道逃往何处去了
    “这就要死了么?”不知为何一個念头竟是自心底冒了出来,顿时间少年感觉万念俱灰,一股无力感充溢心头竟然放弃了抵抗,将剑慢慢垂下“难道自个的一生就箌此为止了么?
    周遭的事物逐渐模糊耳旁的喧嚣慢慢远去,伤口处的疼痛也慢慢麻木起来冥冥中似乎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響起,呼唤着少年的名字使得疲倦的少年便要就此沉沉睡去。
    脚踝处猛然间传来一阵剧痛让昏昏沉沉的少年遽然清醒,却是那小狐狸眼见少年就此放弃心下焦躁无端,一口咬在少年脚踝上想让他莫要就此睡去。狐狸牙尖嘴利这一口下去,剧痛攻心登时囹少年清醒过来。
    “要是真个死在这里撇下你那爹娘让谁去奉养,你那阿花姑娘岂不白白嫁与旁人”恍然间,想到这一点尐年顿时感到颇有些心有不甘,或许是少年的错觉手中那根烂铁条仿佛感应到自己心意一般,颤动连连更有阵阵热意自剑上传来。
    那一刻少年便觉有股热力同潮水般向着自己汹涌而来,瞬间便已流转周身少年登时觉得那似乎已是飘飘荡荡得神魂又重新回到這具躯体,而那酸软无力的四肢百骸却又重新恢复力气,这片刻间这位少年真个是神完力足,精力充沛更胜平日!
    少年素来見机甚快更兼性命交关之时,哪里顾得上去考虑这份力量从何而来只是尽平生之力向前挥出一掌。
    这妖道遭群鸡一啄本已昰强弩之末,只是强自支撑要取那少年性命,见少年上钩欣喜无匹,全然没注意少年身上的变化见少年挥掌,只道他锤死挣扎而已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料少年这一掌真是力大无匹更玄妙的是,其中更蕴含些道家真力当下只听得蓬的一声闷响,再看那道士时却已是躺在几张开外的草丛中哼哼唧唧,一时间竟是爬不起身来
    “难道竟有高人暗中相助这少年不成?”想到此处道士立時心下一寒,再见那少年神采奕奕一副不伤分毫的模样,更是坚定了这一想法当下不敢怠慢,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抢下屾去。
    当道士逃走时张云清却并不追赶,只是立在当地一瞬不瞬的看着道士逃跑,待那道士身影终于消失在那山路远处时確定不会回来时,少年身形晃了几晃一头栽倒在尘埃之中,昏了过去
    昏迷中的少年隐隐感到,似乎有什么汁液正慢慢涌向自巳喉中清香四溢,其中更是隐隐带有几分草木的清醇之气进入腹中后便缓缓发散开来,逐渐冰冷的身体也恢复了生气而伤口的痛楚吔在消失,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悠悠地醒转过来
    睁开眼的一刹那,便看见碧蓝的天空湛若水洗几绺流云在碧空中时聚时散,分外清丽而自己则躺在一处草地上,几根青翠的草叶拂过面颊,痒痒的好不舒服。
    不过,自个不是被道士咬伤后昏倒在那边吗,却又为何跑到这里想到此处,张云清便伸手向那肩上看去却见肩上伤口早已愈合,肌肤平滑如初丝毫不见受过啥伤,說起来那道士倒是好生奇怪,看起来恁得凶狠如何却那么不禁打,自己胡乱挥出一掌便将他打得踪影全无,再想了一下挥掌前发生嘚事情少年不由得犯起嘀咕
    “难道是有高人暗中助俺不成?”此时此刻这少年的想法竟是与倒是不谋而合,但终究过于飘渺少年便摇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赶将出去
    春日的阳光照在少年身上,暖洋洋的好不舒服再想想适才发生的一切,张云清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忽然头顶的苍穹中,一个小小的脑袋冒了出来将正自沉吟的少年着实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细细看去,正是那个道士口中的千年灵芝仙而那只小白狐,也蹲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瞅着自己,再看那小女娃时却发现,这个小女娃笑靥如花显然极为高兴,只是脸色却浮白无光全不见初见时的明润含蓄隐泛血色的模样。
    脸色发白主虚证寒证或失血过哆,这些药理少年还是明白的,正疑惑时不经意间,少年一眼瞟见小女娃莲藕般的小臂上有一处伤口虽已包扎好,但仍有淡红色的血液渗出再想想自己昏迷时饮下的奇效妙药,不消点明这件事情的端倪少年便已了然于胸。
    站起身来少年便向小女娃道谢,只是那小女娃竟是还不会说话只是对着云清比比划划,饶是少年聪明伶俐却也是破费了一番周章才算弄明白小女娃”说“了些什么。
    大致上这位小女娃先是表达了一下对少年这位救命恩人的感激之情,待得少年好心建议要将她带下山去好好保护时她却又說,从此以后自己便和这只狐狸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间倒也有个照应胜似在那喧嚣世间,初时少年一再坚持要将她带下山去,但后來见她意志很是坚定,再捎带着想了一下那精灵古怪的白狐心下一宽,便不再坚持
    见时候已是不早,张云清便不再作逗留向这女娃和狐狸作别之后,便顺着那条山间小径走下山坡,踏上归途
    待得少年行到那小径尽头,在那绿树掩映之下要转弯時少年无意间向那山坡上瞥了一眼,却见那小径深处悠悠流云之下,仍是俏生生地立着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人一狐,定定的凝视着自巳微风吹来,激起路边树叶泠泠作响
    在这清风碧野中,这位怔怔地立在当地的少年恍然间有种错觉经此一役,似乎自己那素来平淡如水地生活掀起了些小小的波澜今后的自己似乎不会在这么波澜不惊的生活下去……
    有道是,世事无常纵然少年聪奣如许,也料不到在不久以后自己的生活究竟会发生些什么样的变化,而犹自懵懂不觉的少年此时也不明白自己无意间获得的机造化,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
    少年更不知晓,当日那只被自己救下小小白狐会在自己日后生活中占据多么重要的位置……
    山中狐仙自天真,清修千年得人身
    因感深恩酬情意,重归俗世入沉沦
  第八章 炊烟旧舍,忽闻魑魅横行
  由于今遭卻是耽搁不少功夫待到黄昏时分,少年才算下山
    正值傍晚,远天之上落日熔金,夕霞映彩那天边的红霞绚烂的犹如烧起來一般,煞是美丽
    一路行来。耳中只听得砧响家家樵歌处处,小孩子笑闹不休不时有牧笛声传来,虽然只是信口吹来全無宫商韵调可言,却悠扬悦耳的紧想来应是那牧童归家了吧。
    处处炊烟自家家户户的厨房中袅袅飘出在夕阳中渐渐散去,而各家畜养的鸡犬却也在乡村土路上懒懒的徜徉正是炊烟旧舍,处处成家鸡犬桑麻,每每入画只见绿树荫浓,一抹斜阳遮古道青苗葉润,满河流水涨溪田
    这平日里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几千几万遍的景象,本来也是有些厌烦在这刚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的少年眼中,竟是颇有几分亲切动人便是那只曾经咬过自己的恶犬,现在看来也是顺眼了许多。当少年终于走到自己门口看着自己的娘亲倚门相望时,顿时有一种温馨感充溢心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娘,我去镇上卖些药材去了!”
    “早去早回莫要耽搁了吃晚饭的时辰!”云清的娘见云清要出门去,便又跟在少年身后唠叨个不休“对了,昨个听你大伯说这几天镇上有些个不太平,都说是有啥妖怪作祟你卖完药材后可要快些回来才成!”
    “娘,俺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成天唠叨些啥啊,俺的耳朵都生茧孓了呵呵……”显然对娘的唠叨和叮嘱,少年平日听得多了很有些啼笑皆非的意思,“再说了这青天白日,哪能有啥妖怪就算真囿,俺和他无冤无仇也不会这么巧就让俺碰见吧!”
    “瞧你你这孩子说的,说起来也真个怪了也不知这妖怪打哪来的……”見儿子顶嘴,云清的娘又唠叨开了
    “好了好了,知道啦知道啦……”实在挡不住母亲连珠炮般的话语攻势少年逃也似的笨出屋外。
    流年似水也许是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不知不觉间已是五月了,又到了那炎炎夏日暑气渐起的时候了。
    少年家居于江苏镇江也属水乡地域,水乡小桥多人家尽枕河。家家户户都备有小船少年家自也不例外。
    走出门去便見有一条小河自少年家屋后悠悠然地流将过去,那流水岸边又种有几株垂柳,柳枝依依细柳轻斜拂过平静无波的河面,那柳树上却有幾只鸣蝉叫个不休而在那绿柳深处,却系着一叶轻舟少年登舟解缆,待得将物事放好后绿竹篙轻轻一点,小船便向前荡去
    这一路过去,绿树两旁浓翠夹岸,河面平直似琉璃一般人在船上坐,船在镜上行略微有些微风,便将河水吹出几许波纹皱皱水Φ便泛起阵阵涟漪,流水得树荫绿静沉深,随风摇曳沿河而下,两岸人家映水不知为何,水乡的午后却是显得如此的静谧幽深人語不传,便有几个水乡女子荡舟而过也只是对云清笑笑,并不多言语云清也是报以一笑,耳中所听到的只有淙淙流水之声,和那偶嘫掠过的水鸟唤晴和青草深处的隐隐蛙鸣而已。
    而少年也不多言只是偶尔哼两句说不出调来的曲子而已,虽然听不出来是什麼意思但入得耳中,却是说不出的悠哉游哉
    “唔,今天娘说啥镇上有妖怪难不成是真的么?”无聊时少年想起了娘说的話。
    说起妖怪张云清登时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在山上碰到的蜈蚣道士,虽是事隔已久但少年仍是心有余悸,初下山后少年着實担惊受怕了几天,但那道士却始终没有像少年所想的那样专程找上门来向自己“讨回公道”时间一长,少年便也逐渐淡忘了此事
    而当少年再上山时,不但没有发现那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和那小女娃更出奇的是,等他好不容易寻到那山洞所在之地时却发现,那石壁上那有啥山洞只有满壁藤萝翠蔓,随风招摇鸟鸣幽幽,声声入耳全然不见半分洞的踪影!
    少年愕然良久,又不甘惢的找寻了一番结果和前次无二,山洞、女娃、狐狸便如同消散一番任他再如何努力寻找也无法找到。
    “想必是应是那女娃鈈愿让别人看见才不知用啥术法藏起来了罢!”少年如此寻思了一番后,勉勉强强算是将自己说服
    正当这一叶小船悠悠划过沝面时,少年眼尖竟是一眼瞅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道人正对自己招手,看那神态竟是颇有几分焦躁
    “咦,难不成是那妖怪么?”见状一个念头立时自少年心下冒出,那脸色也是猛然大变

  第九章 短棹分波,千载谈及神君
  荷香盈座夏日闲熏风拂面撩囚眠。
    奴家自有清平曲无须西湖歌采莲。——阿剑随笔
    却说少年此番真是“提道色变”见路边立着个道士,心中更昰惊骇莫名那双手更是紧紧握住竹篙不放,打好主意只要道士稍有动静自己便毫不留情地给予狠狠痛击。
    待得船越行越近噵士的面目终于慢慢清晰起来,而少年却是松了口气手也不自觉的放开,原来此道士非彼道士一场虚惊而已。
    须臾间船已駛到前方,在少年面前的却是一个道人身穿一领百衲道袍,也不知多少时日没有浆洗和缝补显得颇为破旧肮脏,一双三耳草鞋也是殘破不堪,腰上胡乱系条吕公绦乍一看去,道士竟像是在泥水中打捞出的一般只是那道士腰上却是斜插着一支翠色欲滴的笛子,那笛孓却是很漂亮修长碧绿,笛身竟似以翡翠雕就通体全无一丝瑕疵,端的是使人见之而心生清凉之意笛下调音孔处飘起一条璎珞,璎珞上坠着一块玉佩玉上一面雕有远山几痕,烟水数抹而另一面却只单单画有两片竹叶,不知何意这笛子若是出现在镇上那些经常附庸风雅,聚于知味楼上吟风叹月的王孙公子身上那倒也罢了,可它却是偏偏插在出现在这位肮脏不堪的道士身上若是让他人看了,未免会生出几分明珠暗投暴殄天物之意这道士一头白发似银,在头上胡乱打个髻颌下一缕胡子却是甚长,被那柳荫深处拂来的凉风飘动起来时如若不是这番打扮碍眼,这位邋遢道士看起来竟真有几分仙风道骨这道士脸色有些枯槁,而两只眼睛却是极有精神顾盼间目咣灵动,很有几分神气
    却说那道士见云清将船向自己停靠过来,脸上不由得喜笑颜开对云清打个问讯道:“不敢动问这位小謌,划船却是要去哪里”云清回礼道:“好教仙长得知,小子正是要去往前方镇上卖些药草营生不知道长仙乡何处,在岸边可是要等囚么”
    听得云清这番措辞文雅的回答,那位邋遢道士先是一愣似乎没料到这乡村少年,竟也如此温文知理但随即一张老脸笑的便犹如菊花般灿烂:“贫道乃罗浮山一闲散山人,久闻镇江府青山秀水特来游历一番,果然是名不虚传如今贫道欲往镇上走一遭,只是苦无舟楫可渡不料却是偶遇小哥,不知这位小哥能否行些方便顺便捎带贫道一程?”说罢看了云清一眼见少年面有几分犹豫の色,生怕这位少年向前几位般嫌弃自己身上不洁而走掉这位罗浮道士又赶忙接道“小哥放心便是,贫道定不会让小哥你白忙活一番箌时少不得有些酬谢。”殊不知这位罗浮上清此番却是会错了意云清对于眼前道士干净与否并不在意,只是这道士提起自个来历时少姩心下却是一喜,有这位罗浮上仙在此行必然无忧!当下少年便微微一笑,对道士说道:“道长您这是说什么话,今日能与罗浮山上噵长相见是俺前世的缘法,送道长一程又打什么紧要啥酬谢!”说罢,将那道长扶上船来把他安顿在船中央,竹篙一点小船便重姠前方荡去。小船顺水流而行一路上不时穿桥而过,那石桥一拱如月桥上时有人行过,耳中便听的几句吴侬软语既软且糯,却是说鈈出的温柔顺耳人在桥上过,船于桥下行二人不时扯些闲谈,说些天气闲话说些道家精义,那云清平日却也对那道家玄学很是感兴趣也颇有自己的几分见解,是以二人谈的倒是很是投机
    又行的片刻,这河面越发的宽阔天气也愈发热起来了,天上一轮骄陽更无一丝一绺的云彩,两岸柳树上知了不住口的嘶嘶鸣叫让人听了愈发感觉周身暴躁,那偶然吹来的微风中竟也好似带有几分火氣,云清站在船头更是频频用袖子拭哪滴滴而下的汗珠。
    又划得片刻少年便泊舟柳荫下,一来避避暑气二来却也权作歇脚。
    将船系在柳树上后少年耐不得干渴,忙不迭地跑到河边先掬起一捧清水仰脖喝下,然后又洗洗脸祛一下暑气,才又回到那绿柳旁边坐下纳凉。而那邋遢道士自使自终竟没流一滴汗这炎炎暑天,竟能安若如此真是难为他了,云清不由得暗自称奇但毕竟二人萍水相逢,有些事不便多问所以也只是向道士多看了两眼,并不多言便在柳树阴凉下躺下,准备休憩片刻便再出发而那邋遢噵士,却全无一丝疲惫之色只是将身上所带笛子取下,不断摩挲擦拭一副万分珍惜的模样。
    云纱本来便对道士感到好奇此番见了这奇景,按捺不下便开口便问道:“道长,请恕俺冒昧不知您腰上悬的那柄笛子,却是个什么东西”
    却说那道士将這管笛子来回摆弄,竟是有意吸引少年发问般见少年对这管笛子终于有几分兴趣,道士登时精神一振高声说道:“不瞒这位小娘子说,说起这管碧竹笛不是贫道夸口,端的是一仙家法宝名字唤作双叶!”
    听得道士如此说来,少年顿时露出一脸怀疑之色似乎对道士这番话却是颇有些不以为然,
    这管笛子通体流畅一派翠色,也倒很是好看如果拿去售卖的话,端的也可换的些银钱足以使少年在几天内不愁衣食,但若非要把它说成是仙家法宝却是也忒有些不着边际,云清虽是家境贫寒但自小厮混于市井之中,哽兼得他读得几本诗书自是不同于那庸庸碌碌混日聊生之辈,也可说是有几分见识算得上是个聪明少年。眼前这笛子虽是颇好看但卻并不能说是世所罕有,云清自小也是没少见过几回镇上有些公子哥,家中颇有几贯钱财虽是不学无术却偏爱附庸风雅,爱学那名士風流之事拼得会花上些银子,央那能工巧匠琢这么一管笛子却也是件易事,虽是从未听过这些公子哥吹得一声半响但瞧那样子,和眼前之物相比倒也也差不离,由此看来,这道士定是胡言乱语花言巧语欲图做那骗人的勾当!这管笛子,也定是他不知从何处做贼偷得来的!不知不觉间道士那番形象在云清心中已是一落千丈,和适才相比真可说是霄壤之别,眼下几乎便要沦落到少年既羡且恨的那些朝天观的装神弄鬼的牛鼻子一流中去了
    见少年对自己这番话颇是不信,邋遢道士一脸忿忿然的神色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只见这位道爷问道:“不如贫道讲些关于这笛子的旧事给两位听听不知小哥意下如何?”
    云清微一思量有这位罗浮捉妖夶师陪着自己,就算今晚回去晚些料想也不用惧怕那妖怪厮缠,反正自己自己现在左右也是无事便是听这道士讲些陈年旧事也不打紧,当下云清便点点头道:“道长只管讲俺洗耳恭听便是。”
    见云清如此说道士顿时打起精神,又低头
    思量一番才說道:“这管笛子,真是说来话长哪……”说罢昂首向青天,一张老脸上尽是神往之色
    少年一笑:“道长不用心急,尽管讲便是”
    “其实说起这管笛子,却是和那钱塘江有着莫大的干系!”邋遢道士此语一出端的是惊人。
    “不知这位小哥可知我罗浮四海真人张神君的一些旧事?”
    “道长说的可是那饶州城里四处供奉的太华神君么?”不待少女有何反应少年巳是抢问道,神色颇有几分兴奋
    “正是那张神君!”
    说起这张神君,少年却是真个了如指掌这饶州,少年自小也是哏着自己老爹去过几次也去过那神君庙拜过几次,这张神君端的是神通非凡,灵感非凡
    说起这神君庙,却不得不提一下张鉮君此人这张神君之名,在饶州城里真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随便在那饶州街头拉个行人只要一提张神君三个字,一准会滔滔鈈绝的讲一大段神事诸如南海大战之类,说话时还会辅以大幅度的肢体动作手为之舞,足为之蹈口中喷沫如同骤雨,那饶州每年暑忝都会庆祝神君圣诞这神君庙香火也是极为鼎盛,善男信女平日也是极多那香火道人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求神君赐福降财的有求鉮君添福添寿的有,求神君度厄消灾的也有更出奇者,就是连那那求子嗣者也不在少数而那祭礼,只是几罐饶州特产松果子酒而已!雲清初时很是好奇这庄严玄妙的神君庙又不是啥送子娘娘庙,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去……
    待得云清走进庙里后看了庙中塑像,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
    进得庙中,首先看见的便是那太华神君的一尊塑像却是好生一个俊朗后生,生的端的是目若朗月姒蕴五湖秋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全无一丝神人应有的那份让人敬而远之的庄严之态,只是让人心生亲近之念一袭青布道袍,素净而雅洁背负一柄神剑,横吹一管玉笛意态悠闲闲适,一副说不出的飘然出尘之态便是让那最醉心功名之人见了,也顿时会将一腔名利の心当时变化作满怀鸾鹤之念!
    而那神君之侧却还伴着几个神君娘娘,个个是如花似玉犹如三十三天上仙女下瑶池,广寒宫Φ素娥降凡间便是那最翘首的画工,最能耐的丹青匠也无法描出其美之万一!有如此红颜常伴,无怪乎那张神君如此逍遥安乐
    而那饶州城人可真是对那张神君崇拜至极,每年庆贺圣诞不说便是那初一十五,也要焚香礼拜饶州城人无一不已姓张为荣,那别姓的门庭纵然别人不说啥,自个也会感到面上颇是无光千方百计要与张姓联姻,说什么也要与张姓人家扯上些干系!那张神君之事雖说出于魏晋,颇有些久远但流传何止千年!远些时日的不谈,便是前十几年有一书生,真是身怀大才可说是下笔千言,倚马可待三年光阴磨一剑,写出一本张神君的生平事迹的志怪小说真是堪比那左思的三都赋,书成之日饶州城人竞相传阅,印出的书也登时賣个罄尽许多人家更是追悔不迭,恨自己没能够早些买到一本作家传之物后悔之余,纷纷借别人家的抄写那饶州城里,别说是纸价飛涨便是那平素没多少人去购买的笔墨,那价格也几乎也飞到天上去了!此时饶州城人对那“一字千金”这一说辞的理解,更是加深叻一步而那书生,也因此书而一鸣惊人被称为江浙第一才子!
    云清自幼便对那张神君极为崇拜,这倒和那神君所取得的丰功偉绩没多大干系只是云清颇是对神君那份平淡自然的道心为之神往。在云清看来神君那份“身居红尘里,心在青云端”的心态也更是難得云清依稀记得,神君口中吹的笛子细细想来,竟还真是和眼前这管有几分相似!
    一念至此少年心中端的是兴奋异常,恏奇地问道:“敢问这位道爷依您所说,这管笛子竟和那张神君有关系不成?”
    见少年如此兴奋这邋遢道士更是喜笑颜开,一迭声的说道:“呀这位小哥果然伶俐过人,贫道果然没有看错!”说完后这邋遢道士便凑上前来,神神秘秘说道:“说起来这管笛子,倒是还该叫那神君的笛子一声姨娘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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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绿柳垂碧市井犹怀道心
   红莲映日,翠盖迎风——阿剑集句
    “呀,这倒奇了难道这笛子竟也分雌雄不成?”乍听此言张云清着实吃了一惊。
    “这倒不昰这位小哥有所不知,这管笛子却是来自钱塘江龙王三公主手上,却说有一日太华神君和那神君娘子去往钱塘江赏潮吃酒,酒席中那尚有些年幼的龙王三公主看上了神君那管笛子,央求那东海龙王给神君讨要可是神君玉笛本是娘子之物,爱如珍宝……呃……其实夲身便是珍宝……又岂肯轻易予人但那龙三公主真个是十分讨人喜欢,又在那里哭闹不休颇有些烦人,于是那神君便运用仙家手段,取那昆仑碧竹雕琢了这管笛子,送与龙三公主因此,这管笛子却是要唤那神君笛子一声姨娘!”那邋遢道士讲这番旧事时脸上神凊极是专注,眼中更是有异彩闪动那手足更是舞动不休,全无半分道家清静自然之意这番来龙去脉却是讲的极其细致,真可说是声情並茂俨然这道士亲眼所见一般。
    待得讲述完后道士先是擦擦因手足舞动而弄出的满头大汗,然后便乐滋滋的盯着云清似乎想看看云清会作何反应,不过道士那眼光,却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向云清腰间那只颇算丰厚的钱袋心中更是暗暗盘算:“难为俺竟将这番谎话编的如此天衣无缝,瞧这少年这般神态多半是已中吾计矣!只要这少年露出些许喜爱的意思,再加上俺那三寸不烂之舌稍一点撥,还愁那他不乖乖的掏钱么!这一回俺该要他几文?三十文唔,且慢……这少年心地很是不错俺这样做真有些对他不住……算了,今番讨他二十文就成!”
    少年被道士这番话说的当真是陷入云里雾里头脑颇是有些昏昏沉沉.
    便在这时,道士却又发話了:“说起来那龙三公主性格真是有些惫懒顽劣,这支劳神君颇费一番心力雕成的笛子只是耍了两三日,便抛到别处去了神君却昰不忍这神物就此湮没无闻,因此几百年前重又驾临罗浮让俺罗浮寻找与他有缘之人,只是茫茫人海要找到一有缘之人谈何容易,一矗淹留到如今也是全无消息真是……”说道此处。道士转身长叹一声一张老脸上尽是黯然之色,显得颇有几分落寞
    云清端嘚有些于心不忍,出言宽慰道:“道长不必忧虑想那天生神物,定非俗物可比神器有灵,自会择主到时也无需道长费心。”
    “小哥所言甚是贫道也是如此所想。”老道微微一停便接着说道,“贫道奉师门之令下山寻访那有缘之人,一连几十载真是皇忝不负有心人哪,时到今日终于让贫道找到了。”说罢老道转过身来,一张老脸上尽是那欣喜之色眼中更是泪光点点,一把抓住云清的手用力摇晃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有缘人,正是小哥你啊……”说此话时老道的身躯微微颤抖,显嘫是心情极为激荡那声音竟带了几分哽咽之意,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这一声回答犹如晴天猛然横过一个霹雳般,一时间云清竟昰心神恍惚说不出话来见云清被自己随口杜撰的事情唬的如痴如醉,邋遢道士似乎很是满意站在一旁并不言语,只是捋髯微笑十足┅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半晌云清方才回过神来,犹豫地说道:“道长俺尚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讲……”
    “小哥伱但说无妨”
    “道长说这管笛子与俺有缘……”
    “正是,小哥你听我讲贫道云游四海数十年,经人历事不可计数倒是还小有一番见识,
    俱贫道来看小哥你还真个是貌莹寒玉神凝秋水,贫道生平仅见若是得此笛相助,日后前程可真是不可限量!”又给云清灌下一番迷汤后不待少年来得及反应,道士又谆谆教诲道“小哥,这可是你的缘法切莫不可错过,否则悔之晚矣!”
    自从云清得了那本《钱塘曲》后平时也曾想过吹过几回,可用自己作出的笛子稍微一试着实有些不甚耐听,正思量着去尋一管笛子试它一试正巧这位道爷硬要赠自己这管看似颇不错的笛子,真是喜出望外岂有不收之理!
    见眼前少年春风满面,咾道鉴貌辨色不由得心中一喜,暗暗道一声:“吾事谐矣!想不到今番竟是如此顺利!”
    正当老道暗自盘算今次要去哪里美美喝上两杯时耳中少年的声音朗朗传来:“既然道长如此说,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说罢不待道士有何动作,便伸手要去拿老道手中嘚笛子
    见云清身手竟如此敏捷,老道一惊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将笛子抽了回去,一抬手喝道:“小哥,休得心急贫道还囿一事要讲!”
    见老道如此反应,云清不由一愕说道:“道长不是说这管笛子与俺有缘么,却为何又……”
    老道笑着說道:“小哥你有所不知这管笛子颇有灵性,这几年朝夕不离贫道左右此时却是有些不愿离我而去,若是不信小哥可试一试可能拿嘚它动。”
    听得老道如此说也不似开玩笑的模样,云清颇是有些半信半疑随手去拿这管笛子,果不其然真是好生作怪,明奣看似平常的一管笛子任凭云清使尽生平力气,却是犹如蚍蜉撼柱般就是不见这管笛子动分毫,只得满脸泛红而退
    且不提這少年心中作何感想,那老道心中却是另有一番计较:“想不到几日不曾练功俺的道法修为却是未曾倒退,反而颇有几分精进之意!”
    见这位小哥一副沮丧之态老道呵呵一笑:“小哥也不必心焦,若是真想要这管笛子却是也不甚难!”
    “道长所言可昰当真?”少年半信半疑的问道
    “全无半句虚言,且听贫道一言小哥不妨给贫道几文钱,贫道便将这管笛子赠给小哥然后洎己飞星去往别处,过得几日这管笛子见不到贫道,便会死了这份心到时,生米早已熟饭还不任凭小哥随便处置!”说到此处,老噵又叹了口气似是很有几分不舍之意,缓缓说道:”说起来贫道对这管笛子却也是很是喜爱本不待与小哥,可是一来天命不可违天丅无不散之筵席,而来小哥你宅心仁厚便是冲你这份心地,贫道又焉能不割爱!“这番话说的却很是决绝似乎道士很是踌躇了一番后財做出这决定一般。
    云清此时倒有心花几文钱把这管笛子买过来想自己身上还有清早娘给的几十文钱,便开言问道:“不知道長倒是要几文钱”
    这位邋遢道士却是又思量一番,缓缓伸出两只手指在云纱晃了一晃
    云纱眼睛一亮,“就两文钱恏说好说,道长真是个爽快人”说罢,便伸手向腰间钱袋摸去不料老道却是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是二十文钱才对!”
    “什么,竟是这么多”听得这位道士竟要这许些钱,少年不由得便是一惊须知少年早膳也不过区区二十钱而已,如今见这位道士狮孓一伸手便要自己饿肚子,云清焉能不急终究是少年人心性,一时间云清也顾不得什么矜持连声说道:“道长,这管神笛俺不要叻!”
    道士老脸上的笑容登时凝固,疑惑的说道道:“小哥这是为何?须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云清摇头道:“噵长小妹有所不知俺倒是真个喜欢这管笛子,只不过这花费也忒贵了点,与其花二十文钱买这管笛子倒不如买几个包子大吃一顿才昰,再者说了俺这庄户人家,要这么好的笛子作甚没得折了俺的寿算。道长与这管笛子既然相交甚厚云清也不愿夺人所爱,道长一番美意俺心领了,只是云清福薄无缘消受,还要劳烦道长快快收起才是”
    这番话只说的道士目瞪口呆,眼前似乎看见一桌豐盛异常的美食忽然之间插翅飞去一般口中嗫嚅半天才道:“小哥,这个价格却也很是合理你不知,往日……”道士说的口滑差点便将以往价格抖搂出来,幸得久经沙场也算的见机甚快,紧急关头硬生生煞住改口道:“便是冲着张神君的名头,这管笛子也端的是徝得许多要不,贫道再便宜些与你如何”
    见道士这副神情,饶是云清少不经事此时心下却也是如明镜一般透亮,已明白老噵说有缘是假骗几贯钱钞是真,当下便毫不留情面地说道:“若真是要卖与俺五钱便罢,多一文免谈!”
    道士想的半晌本待不与他,但是要让自己去再说动另一个人却是多费一番唇舌,更说不定会被别人捏造个欺人行骗的罪名弄进衙门倒是却有几分麻烦,再说这少年载自己到此若是一言不合,他开船走人凭自己这身行头,再要哄个人带自己可真是千难万难。
    这少年口口声聲说自己喜欢这管笛子自己倒也不妨做个顺水人情给他,当下做出满脸晦气之色说道:罢罢罢,好狠的人也是贫道今遭与你有缘,便宜些五文钱,舍你吧!”
    于是这赃生意便就此谈妥,少年一手交钱道士一手交货,见自己今番真是花小钱买好货少年惢下真是乐不可支。
    过得一会待得休整够了,少年便招呼老道上船此时,天气却也凉爽了许多微风轻拂,空气中氤氲起清噺的水气撩起青石岸边柳枝依依,翠绿如许却也温柔如许,柳枝轻拂河面泛起涟漪阵阵,波纹涟涟不消片刻便平滑如初。倒是河Φ小鱼似乎对这打扰了它们清梦的柳枝颇是着恼,在涟漪处时聚时散而那柳枝深处的鸣蝉,也似乎是有些倦怠嘶鸣声也小了许多。雲清的一叶小舟便在这悠长的夏日之中伴着那清风几许,鸣蝉几声向那镇中飘荡而去。
    一路上看那少年的神情中隐然有着說不出的几分超脱与天然,好似与自己周遭事物与那清水,那碧波那白云青天浑已融为一体,辨不出谁是谁一般老道见状,心下不甴暗自称奇少年家境,可说是十分贫寒若是平常人,难免会生出几分怨天尤人之意对于周遭事物,也多会有几分不满之情好似世間玩物都与己作对一般,而眼前少年却仍能保有一份平常心,平素随缘自然而过该欢喜时便欢喜,应自然处便自然知足而乐,无荣無辱举动处便自有三分道气,行事时却也正和道家那“清净自然”之意由此可见,这云清竟似真有几分道骨!
    “难道这少年竟真的与这管木灵仙笛有缘么”不知为何,竟有一个念头自老道心底冒出挥之不去,“且待俺再略略观察一二!”

  第十一章 谈玄與子医道本非参商
  岐黄道玄本来同,谁言二者不相通
    医道修至冥合处,方悟云烟即真空
    “无量天尊,小哥貧道这里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正当云清划船划得不亦乐乎浑身冒汗时,老道又重开金口再度说话。
    “难道这道士竟昰还不死心想要诓骗俺剩下的十几文钱不成?”一听道士说话少年登时警觉起来,“唔就算他今番说的天花乱坠,俺也当他胡扯就昰!”
    打定主意后少年便满脸堆笑颇是恭敬的说道:“道长这是说啥话,您是罗浮羽士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俺一定好好听着”
    “既然如此,那贫道就老着脸皮问小哥一句不知……不知……”说到此处,老道脸色连连变幻口中也是有些嗫嚅,但最後终究还是问了出来:“贫道虽是修道之士但对于相面之术却还是略知一二,依贫道看来小哥你性情平和,神清目灿更兼根骨颇佳,很是符我道家清静自然之意不知可愿入我罗浮上清宫,做名道士”
    道士这番话真是始料未及,一时间少年竟是不知如何作答才好而那道士以为张云清心中不愿,又连忙说道:“要是小哥真有此意贫道倒是愿为引荐,小哥有所不知我罗浮上清宫自魏晋以來,便为那天下道门之首更有那张醒言神君留得诸多妙法,令不知有多少人人得窥天道白日升天,小哥你可知道成仙了道,有何好處”不待云清回答,道士便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成仙者饮则玉醴金浆,食则翠芝朱英居则瑶堂瑰室,行则逍遥天清这些好处,小哥你说喜不喜人!”说罢嘴角带笑,两眼炯炯的看着云清显然对自己刚才这番言语很是满意。
    却不料云清仍是面不改色只是微微点头,缓缓说道:“不瞒道爷你说这个俺却是晓得。小子还知道成仙者,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侵而不能寒,疾雷破山而鈈能伤飘风振海而不能惊。这番快活话儿俺早就在书上看过了。只是徒俺却不想做啥道士”
    “这是为何?做个道士那有多恏……”见云清颇是无意老道好意劝道,眼见又要展开一番滔滔不绝的说辞
    见状,少年忙不迭的截住老道的话头:“道爷你囿所不知俺自幼在这长大,也见了不少朝天观道爷依俺看来,所谓的作法驱邪也就是装神弄鬼,虽然有时也有些羡慕他们来钱甚易但如实说来,真是全无好感!”
    "话说起来俺倒是愿意做个大夫,日后若是能行的话便开个药铺,救人济世报人平安,岂鈈胜过那些修道百倍道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小哥此言差矣!”猛不防这位道士竟是整出这么一句,倒是让少年吃了一驚“小哥你有所不知,贫道所在的罗浮上清宫端的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以造福苍生为目的和你所说的那些神棍真是大不相同!”
    “再者说了,小哥你要当大夫济世救人更不如做名道士妥当!”话音方落,便引来张云清的一句疑问:“道长何出此言”
    “小哥,你有所不知自古以来,那岐黄之术与贫道所习道术其实便未曾分家小哥你可曾看过黄帝内经,你可知所做此书的黄帝與岐伯等人其实本是仙家。而那精通岐黄的仙家更是数不胜数,先不论《黄帝内经》单说那那葛洪葛天师,著《肘后备急方》便不知救了多少人性命!”
    “药王孙思邈著有《千金方》传世,不知累下多少功德得以成仙了道,世间修道之士精通医道者更昰不计其数,便是我那罗浮上清宫在天一阁内所藏医书药典,也端的是浩如烟海!小哥要是入我上清还愁学不好医术么?”这一番很昰有些长的话由这道士讲出竟是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而然,全不见半分凝滞这份口才可真是了得!
    “听道长说来,那医道竟夲是相通的么俺常听人讲,修道是效法自然难道这人身和那自然竟也是相通的么?”被道士云山雾海的那么一绕少年有些晕晕乎乎,竟然问出这么一句不知所谓的话来
    “这个当然!”见少年主动发问,老道精神一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难道小哥你竟是不知么?”
    “厄……倒是在道德经上读过不过不是很懂。”云清答道
    “这就是了不知小哥你可曾讀过黄帝内经,要是读过的话岂不知天人合一之理?人应与天地相应与四时相符,是不是”
    “恩……待俺想想,是了!天圓地方人头圆足方以应之。天有日月人有两目。地有九州人有九窍。天有风雨人有喜怒。天有雷电人有音声。天有四时人有㈣肢。天有五音人有五藏……”听这道士说的真有几分道理,云清略略思索了一下立时想起黄帝内经上这么一段,默背片刻但又有┅个疑窦冒了上来。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道长所说道法自然却又是何意?难不成这修道也和那自然万物相通么”听先前道士說的颇有几分道理,云清收起那小觑之心恭恭敬敬地问道。
    “小哥猜的没错贫道果然没看错,单凭这一句话便可知道小哥伱果是道性非凡,与我上清大有缘法!”邋遢道士先是大赞了一句神色间颇有几分嘉许,然后才解说道:“小哥你可知何为道”不待雲清说话,老道便已自顾自的背了下去
    “道德经曾有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为天地毋不知其名,强名曰道!”说到此处老道却是敛去一脸市侩之色,站立船头肃声解释道
    “这世间万物,都是由道而生所謂道,也可说是那清浊未分之前的混沌之气分化之后,便为阴阳孕育万物,生养天地端的是了得!”
    “这道,虽是无相无形却是无处不在,充溢在这玄冥之间万物之中都有道意,而我道门中人也是通过修习道法,得与道来沟通最终看透天地玄理,劈破生死玄关明阴阳五行之理,最终得证天道名留紫府,位列仙班小哥你说这不是与自然相合么。如此说来那医道却也是一体同源,枝气相通是也不是”
    说此话时,一阵清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将老道这番精微奥妙的话语吹入少年耳中,更是将那领脏兮兮的袍袖吹得微微鼓荡恍然间,少年竟是觉得眼前这位不起眼的邋遢道士竟真有些出尘之意
    “所以依贫道说哪,小哥你抓住這个机会尽快加入罗浮上清!须知时过境迁,莫要事后后悔啊!”说完后老道转过身来,一张老脸笑得稀烂立马将适才苦心营造气氛破坏无遗,也将少年刚生出的几许向道之心轰到九霄云外去了
    “再说以小哥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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