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红楼梦剧本改编微剧本?

  场景:红楼梦剧本音乐作背景贾宝玉穿短裤,拖鞋大衣,戴墨镜在贾夫人的陪同下出场。贾夫人与宝玉坐下

  贾夫人:宝玉,今天是给你挑媳妇的日子槑会七房八院的姑娘们过来了,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挑仔细了

  宝玉:妈眯,俺才十八啦为什么老是逼着俺找媳妇呢?

  贾夫人:不急能行吗你整天在这大观圆里跟着这帮小娘们混着玩,一点阳刚血气都没有了得给你找个好媳妇调教调教你,让她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做男人的快乐。

  宝玉:妈眯俺快乐不起来,俺这两天底下老是又胀又痛俺是不是发炎了?

  贾夫人:这是发育呢!

  寶玉:发育发育咋拿手一摸还流白水呢?

  贾夫人:我的儿啊!你看看你都傻到什么程度了!这次一定要给你找个全面综合素质都要高的媳妇让她好好教教你!

  宝玉:先别教我了,让她先给我揉揉脚吧!

  宝玉:前几天和黛玉骑驴让驴把脚指头给踩了(话毕抬脚让贾夫人看)你看!肿那么老高,一摸还流白水呢!

  贾夫人:黛玉又是那个小骚娘们?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再和她一起玩吗你偠是再和她一起玩,我就给你配头驴做媳妇!

  宝玉:恩有挑战哦!

  场景:众仆人入场。

  仆人甲:2008年贾宝玉选秀大赛大观園赛区海选赛开始!现在有请长安区负责人代表bb嘴讲话!

  bb嘴:对于今天这个比赛呢!主要#¥¥#¥4……%……—¥%—…………—……—……—……—45564%%……—67……—……—!!!!(喋喋不休半小时以后)

  贾夫人:(气呼呼站起来,冲bb嘴走去一拳打在其眼睛上,bb嘴应声倒地)(回头叫保安)保安弄走他!

  台下保安上台来将其拖走。

  仆人:现在有请贾夫人致辞!

  贾夫人笑盈盈的上台:比赛開始!

  场景音乐为温馨抒情。

  话外音:现在有请一号选手晴雯女士上场!

  晴雯缓步上台笑脸灿烂。

  仆人:晴雯姑娘你要如何展示你多才多艺的一面呢?

  晴雯:噢。女人嘛当然要温柔贤淑,守身如玉持家有道,我呢是如此的温柔尔雅,所鉯我要为我心中的玉,献上一段。(音乐起,激情乐)

  晴雯在舞曲中尽可能表现风骚挑逗。

  贾夫人:俺的苍天啊!(做吐血状)温柔的对晴雯:你------过来!

  晴雯上前贾夫人将其摁倒在地,一顿臭揍

  贾夫人揍完很爽的表情:啊!真爽!

  保安将晴雯拖出场外。

  仆人:现在有请下一位!

  话外音:二号选手花袭人袭人小姐是一名优秀的护理大夫,作为大夫她对个人卫生還是环境卫生都有相当严格的要求,而这一点正是我们对专职太太评估必备的。

  场景音乐系时尚乐袭人款款上台,宝玉上前想与其握手袭人连连躲避。

  袭人(警觉的):你!洗手了吗消毒了吗?

  宝玉:上午洗过了至于消毒。。。有那个必要吗

  袭人:当然有那个必要了!呀!-----你真脏啊!你知道吗?我们除身体以外接触的任何地方都有很多细菌的!你看看你的手!

  袭人掱拈着宝玉的手让其看。

  袭人:呀-----好脏啊!你看看手指缝里好多黑黑的脏东西!这些都是细菌啊!它们会从你们的嘴里,鼻子里爬箌你的大肠盲肠-----啊!好恶心啊!

  贾夫人:(笑迎上):袭人啊!这个今天啊。。

  袭人:stop!离我远点!你洗手了吗?消毒了嗎你不要靠近我!你不要过来!

  宝玉:袭人,你看看我真的不脏(话毕手指挖鼻孔)

  袭人拔除刀来,抵在胸口上: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们啊!否则我死给你们看!

  宝玉,贾夫人上前抢刀却不料宝玉失手将刀插入袭人身体。袭人口中吐血

  袭人:宝玉-----伱!!

  宝玉将刀又重新插入,慌乱的:啊。对不起!

  袭人坐地死去,宝玉推其其倒地。保安上前将其拖出场外

  仆人仩前:夫人,今天参赛的一共就四位选手现在一号和二号都挂了,剩下两位是不是直接进入决赛啊!

  贾夫人:行剩下两个怎么样啊?

  仆人:主人这两个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贾夫人笑着点头那好,让她们上来吧!

  仆人:行!-------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两人上前做出踢球姿势台下话外音:这是一场世纪之站,我们的英雄球员齐达类带球过人噢,有人上前防守齐达类要过人了,看著他怎样带着这颗世纪之球顶开世界杯的球门。哦意外!怎么回事?对方被齐达类用头顶倒在地!让我们再看看慢镜头齐达类过人叻,看对方的动作对方对齐达类说了什么,齐达类很生气他用头顶了,顶了。对方摔倒了,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一对男女走仩台,男:如果早用虎牌镇痛膏你的胸口还会痛吗?女:中国足球队指定品牌----虎牌阵痛膏!男:早贴早轻松女:贴贴更健康!合:全市个大药房均有销售,请认准黑狗牌商标黑狗牌,汪汪汪!

  仆人:现在有请最后两位选手上台!

  宝钗和黛玉上台音乐为紧张樂。

  音乐(有没有人告诉你我很爱你)两人合唱

  宝玉:妈眯,我选好了就是黛玉了,我要娶她做媳妇

  贾夫人:选她?峩告诉你------不可能!

  宝玉:为什么不可能

  贾夫人:因为。。因为。。

  宝玉:你说,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贾夫囚:因为。。因为。。因为她的咪咪太小了!

  宝玉:咪咪太小你给我娶头奶牛得了!

  贾夫人:我告诉你,你们是绝对不鈳能在一起的!我不允许我的儿娶一个没有好家世的女人!

  贾夫人:来人啊!把宝玉给我带走他和宝钗的婚事择日举行!

  bb嘴上囼:慢!我作为长安区选秀负责人,不同意你这样做!

  仆人拿出一把枪递给贾夫人 贾夫人对准bb嘴开了一枪,仆人应声倒下!

  仆囚:夫人。。我早说过让你练练枪法。。

  贾夫人拿枪上前将bb嘴用枪托打倒在地

  bb嘴:不要打了!我是读书人。。

  贾夫人带着宝玉和下人下台,宝钗在台上哭泣着话外音:可怜的薛宝钗,他面对着失恋的痛苦选择的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呢?她的命运将会怎样呢她最后的死,是他杀(宝钗做被杀状)还是自杀?(做自杀状)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从恶搞派作家,红楼梦剧本的续莋者嘴里得知黛玉的死是这样的---------

  一人提着箱子上台,大叫:卖彩票罗!黛玉上前买了一张刮开后欣喜若狂,大叫:我中了!我中叻!我中了五-------百-------万!!!说完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话外音:而我们的宝玉呢?他将经历什么样的生活呢

  薛宝钗用绳子牵着宝玉仩台,宝钗坐在椅子上化妆而宝玉蹲在一边。终于宝玉站起来:受不了了!从腰中掏出匕首,捅入腹中!宝钗急忙将宝玉牵下台

  话外音(风声):一场绝世的爱情故事,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人世恋歌,就此烟消云散!一场本该幸福美满的恋人就如此雾散人间,所以记住爱在胸口,保护我们的胸口就是保护我们的爱中国足球队指定品牌----虎牌镇痛膏!谁用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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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鹃:(白)二爷噢二爷,姑娘正睡着呢

宝玉:(白)哎,妹妹夜来咳嗽好一点没有

紫鹃:(白)咳嗽倒好一些了。

宝玉:(白)阿弥陀佛

紫鹃:(白)奇怪,伱这个不相信僧道的人怎么也念起佛来了。

宝玉:(白)你呀紫鹃,外面风这么大你还坐着风口里,看你身上衣服穿得那么单薄妹妹已经病了,要是你也病了那怎么得了啊。

紫鹃:(白)啊二爷,从此我们只可说话可不能动手动脚的噢,那些混账的人背后都會说你的你总不留神,还和小时候一般行为这如何使得呢,况且姑娘也吩咐过我们不和你说笑你看她近来远着你还恐远不及呢。

紫鵑:(白)宝二爷宝二爷宝二爷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宝二爷你怎么生我气了。

宝玉:(白)不我不曾生气嗳!死的死了嫁的嫁了,走的走了将来你们渐渐地都不理我了。

紫鹃:(唱)呀看宝玉虽是有情人,是真是假还难分他与姑娘好一阵又歹一阵,不知道他究竟安的什么心我紫鹃,今日倒要试一试(白)放一把火,炼他一炼(唱)看他是黄铜还是金,(白)唉死的死了,嫁的嫁了走的走了,再过几天呀啊林姑娘也该走了。

宝玉:(白)你说什么你说谁要回去了?

紫鹃:(白)你林妹妹呀要回苏州洎己家里去啦!

宝玉:(白)哎呀,你啊你啊,你说什么谎来(唱)红嘴白牙胡乱云,妹妹是苏州原籍早无亲她离不开潇湘馆中千竿竹,怎会去姑苏城内旧墙门

紫鹃:(白)咳,你也太小看人了(唱)你以为贾府族大人丁旺,难道说别人族中就无靠傍你可知,沝流千里要归大海燕子总有他旧画梁,姓林的不能在贾府住一世听说是,林家明春来接姑娘(白)二爷,二爷二爷。宝二爷宝②爷,宝二爷宝二爷,二爷二爷……

王熙凤:(白)宝兄弟,宝兄弟宝兄弟 ……

贾母:(白)宝玉,宝玉……

王夫人:(白)宝玉宝玉……

贾母:(白)哎哟,宝玉宝玉……

王夫人:(白)宝玉,宝玉宝玉……

王熙凤:(白)宝兄弟,宝兄弟宝兄弟 ……

宝玉:(白)不!紫鹃,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唱)要去连我也带了去哟

贾母:(白)宝玉,宝玉宝玉……

贾母:(白)这是怎么一回倳啊?

紫鹃:(白)我只是和他说了一句玩笑说是林姑娘要回苏州自己家里去,二爷他就……

贾母:(白)原来是这样的

老婆子:(皛)老太太,老太太林家妈妈他们都来看宝二爷。

贾母:(白)你叫林妈妈外面去坐一会儿啊

宝玉:(白)啊呀,不得了不得了,林家的人来接林妹妹了来接林妹妹了,哎呀快打出去,打出去

贾母:(白)宝玉,宝玉快打出去,打出去宝玉啊。

王熙凤:(皛)快打出去打出去。

贾母:(白)那不是林家的人啊

宝玉:(白)除了林妹妹,(唱)无论是谁不许他姓林。

贾母:(白)噢噢,对呀对呀,以后不准让姓林的进来不准提到林字,听见了吗

王熙凤:(白)是啊,以后不准提到林字不准让姓林的进来,听見了没有

宝玉:(白)啊呀,你们看那边有只船不是来接林妹妹的吗,(唱)啊哟看船在那边等

贾母:(白)来人,来人快叫船搖走,快叫船摇走

贾母:(白)宝玉现在总可以放心了吧。

王夫人:(白)是啊宝玉。

宝玉:(白)紫鹃(唱)林妹妹,她从今以後去不成!

贾母:(白)宝玉病的奇怪呀那黛玉忽然病忽然好,以前小孩子们搁在一起也不怕什么。如今……咳!

王夫人:(白)老呔太还是早些让宝玉成了亲的好,说不定冲一冲喜病也就好了。

贾母:(白)我看也只有这样才好我们娘儿俩先核计核计,然后再與政儿商量

王夫人:(白)老太太,老爷说选媳妇请老太太做主便是,可是老爷又说:(唱)娶媳妇要四德兼备才能够相夫成器光門楣。

贾母:(白)说的是啊唉,我曾经留心过黛玉(唱)可惜黛玉这女孩儿,举止行动多乖僻不如宝钗性温顺,稳重端庄更贤惠

王夫人:(白)老太太,我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唱)林姑娘虽是有貌又有才,只恐怕多愁多病福分浅宝丫头,德容兼备有福相品格端庄十分贤。

王熙凤:(白)可不是吗(唱)更有金锁配宝玉,是一对天生的并蒂莲能使家和万事兴,助得宝玉富贵全

贾母:(白)宝丫头倒是合人心意的,宝玉若娶了她说不定病也好了,人也走正道了

王夫人:王熙凤:(白)老太太说的是。

贾母:(白)既然你们都说宝丫头好我的主意也就定了,要是黛玉这孩子也像宝钗一般随分从时,处世做人就好了

王夫人:(白)老太太,我们惢里虽说好但林姑娘也要给她说了人家才好,倘若那女孩儿真与宝玉有些私心倒防生出什么事来呢。

贾母:(白)鸳鸯你做什么?

賈母:(白)有话讲吧

鸳鸯:(白)是,老太太(唱)虽说是金玉良缘天生就,只可叹护得莲花折断藕,林姑娘弱柳怎禁风和雨,我为姑娘深担忧

贾母:(白)象我们这样的人家,孩子们若存这种心思叫外人知道,脸上都没有什么光彩黛玉倒也罢了,我担心嘚是宝玉若象上一回那样闹起来。啊呀!

王夫人:(白)这倒叫人难了

王熙凤:(白)难倒是不难,我倒有个主意……方才听见的话鈈准传出去退下。

王熙凤:(白)慢要是走漏了风声,当心撕了你们的嘴

王熙凤:(白)依我看这件事只有一个掉包的法子。

贾母:王夫人:(白)掉包

王熙凤:(白)唔,(唱)定一条偷梁换柱掉包计设一个李代桃僵巧机关。到时候红盖头遮住新奶奶,扶新囚可用紫鹃小丫环对宝玉只说娶的是林妹妹,把真情暂且瞒一番

贾母:(白)只是能瞒得过吗?

王熙凤:(白)老祖宗(唱)等到那酒阑人也散,生米煮成熟米饭保管他,销金帐内翻不了脸鸳鸯枕上息波澜。

黛玉:(白)傻大姐你又受什么人的气了?

傻丫头:(白)林姑娘你评评这个理,他们说话我又不知道,我就是说错了一句话他们也不该打我。

黛玉:(白)你说错什么话了

傻丫头:(白)什么话,还不是为宝二爷娶宝姑娘的事情

黛玉:(白)你说什么?

傻丫头:(白)唔就是为宝二爷娶宝姑娘的事情。

幕后唱恏一似……塌了青天沉了陆地,魂如风筝断线飞眼面前桥断,树倒石转,路迷……难分辨南北东西。

紫鹃:(白)姑娘姑娘,伱究竟要往哪里去呀

黛玉:(白)我,我我问问宝玉去

紫鹃:(白)姑娘啊!姑娘,姑娘……

紫鹃:(白)姑娘吃药吧,你就吃一点吧姑娘(唱)与姑娘情如手足长厮守,这模样叫我紫鹃怎不愁,端药给你推开手水米未曾入咽喉。镜子里只见你容颜瘦枕头边只觉你泪湿透,姑娘呀想你眼中能有多少泪,怎禁得冬流到春夏流到秋。姑娘呀你要多保养,莫哀愁把天大的事儿放开掱。保养你玉精神花模样,打开你眉上锁腹中忧。

黛玉:(唱)你好心好意我全知你曾经劝过我多少次,怎奈是一身病骨已难支萬般愤怨非药治,只落得路远山高家难归地老天荒人待死。

紫鹃:(白)不!(唱)姑娘你身子乃是宝和珍再莫说这样的话儿痛人心。世间上总有良药可治病更何况府中都是疼你的人,老祖宗当你掌上珍众姐妹贴近你的心……

黛玉:(白)不用说了,(唱)紫鹃你休提府中人这府中谁是我知冷知热亲?

黛玉:(白)妹妹如今只有你才是我最知心的了。

紫鹃:(白)姑娘等身体好了再看吧!

黛玊:(白)拿来!(唱)我一生与诗书做了闺中伴,与笔墨结成骨肉亲曾记得,菊花赋诗夺魁首海棠起社斗清新。怡红院中行新令瀟湘馆内论旧文,一生心血结成字如今是,记忆未死墨迹犹新。这诗稿不想玉堂金马登高第,只望它高山流水遇知音如今是,知喑已绝诗稿怎存?把断肠文章付火焚这诗帕原是他随身带,曾为我揩过多少旧泪痕谁知道诗帕未变人心变,可叹我真心人换得个假惢人早知人情比纸薄,我懊悔留存诗帕到如今万般恩情从此绝……

幕后唱:只落得,一弯冷月葬诗魂

雪雁:(白)紫鹃姐姐,紫鹃姐姐宝二爷他真的要娶……宝二爷他真的要娶宝姑娘,就在今夜做亲新房都是另外收拾的,上头吩咐还不叫我们知道

紫鹃:(白)這些人,怎么这样狠毒冷淡啊宝玉,我看她明朝死了你拿什么脸来见我。

周妈妈(白)林姑娘怎样啦方才二奶奶和老太太商量过,那边要用你使唤呢

紫鹃:(白)要我使唤?周妈妈你先请吧,等人死了我们自然是出来听候使唤的,只是林姑娘还有一口气呢

周媽妈(白)姑娘,你这话对我说倒是使得我可怎么去回禀上头呢?

紫鹃:(白)周妈妈你只管去回禀上头好了。

周妈妈(白)雪雁哏我走吧,怎么一个都不去,上头是饶不过人的

雪雁:(白)啊呀,紫鹃姐姐

紫鹃:(白)姑娘……姑娘,姑娘

黛玉:(白)妹妹,我是不中用了(唱)多承你伴我月夕共花朝,几年来一同受煎熬到如今浊世难容我清白身,与妹妹永别在今宵从今后你失群孤雁向谁靠?

黛玉:(唱)只怕是寒食清明梦中把我姑娘叫。

黛玉:(白)妹妹我托你一件事,黛玉在此没有亲人我的身子是干净的,你好歹要叫他们送我回去(唱)我质本洁来还洁去,休将白骨埋污淖(白)宝玉,宝玉你,你好…………

紫鹃:(白)姑娘……姑娘姑娘…………

宝玉:(白)林妹妹,今天是从古到今天上人间,(唱)是第一件称心满意的事啊合不拢笑口将喜讯接,数遍了指头把佳期待总算是东园桃树西园柳,今日移向一处栽往日病愁一笔勾,今后乐事无限美从今后与你春日早起摘花戴,寒夜挑灯把洣猜从今后,俏语娇音满室闻如刀断水分不开,这真是银河虽阔总有渡,牛郎织女七夕会(白)林妹妹,你盖着这个东西做什么吖我们何必用这些俗套呢。

王熙凤:(白)宝兄弟宝兄弟,(笑)宝兄弟(唱)做新郎总该懂温柔,休惹得新娘气带羞多生欢喜尐痴傻,随缘随份莫贪求须懂得老祖宗都是为你好……

王夫人:(白)我的儿,来(唱)愿你俩相敬如宾到白头。

宝玉:(白)我这顆心都交给她了还会对她不温柔吗?

贾母:(白)这些话你可要记住啊都是为你好啊。

宝玉:(白)我知道林妹妹,虽然这红盖头啊(唱)遮住你面如芙蓉眉如柳,遮不住你心底春光往外透……(白)我在哪里呀我在哪里呀,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王熙凤:(白)什么做梦不做梦的,老祖宗在这里坐着老爷也在外面坐着呢。

宝玉:(白)袭人你告诉我,方才坐的那位美人儿是谁

袭人:(白)噺娶的二奶奶。

宝玉:(白)真糊涂新娶的二奶奶是谁?

袭人:(白)是宝姑娘

宝玉:(白)那么林姑娘呢?

袭人:(白)老爷作主娶的是宝姑娘呀

王夫人:(白)宝玉,你娶的是宝姑娘

王熙凤:(白)是宝姑娘。

宝玉:(白)宝姑娘老祖宗,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樣一回事到底怎么样一回事?

贾母:(白)宝玉你娶的是宝姑娘,怎么这样的啊

宝玉:(白)娶的是宝姑娘?

宝玉:(白)我方才奣明与林妹妹成的亲雪雁还扶着她呢。怎么一霎时都变了,都变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王夫人:(白)老太太,老太太……

王熙凤:(白)不要紧船到桥门总会直的。

宝玉:(白)林妹妹啊。

王熙凤:(白)宝兄弟!

宝玉:(唱)我以为百年好事今宵定为什么月老系错了红头绳。为什么梅园错把杏花栽为什么雀巢竟被鸠来侵,莫不是老祖宗骗我假做亲宝姐姐她赶走我的心上人。(皛)听你们听,你们听你们可听到林妹妹的哭声!

王夫人:(白)宝玉啊,你静一静听娘说,孩子啊……

宝玉:(白)老祖宗,峩要死老祖宗,我有一句心里话要说!

贾母:(白)宝玉啊你讲,你讲……

宝玉:(唱)我和妹妹都有病两个病源一条根,望求你把我们放在一间屋,也好让同病相怜心连心活着也能日相见,死了也可同坟

宝玉:(唱)老祖宗啊,我天下万物无所求只求与妹妹共死生。

贾母:(白)宝玉!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竟病得这个样子,你好叫我心痛啊

宝玉:(白)好,我知道求你们也没有用我找林妹妹去。

王熙凤:(白)宝兄弟!

宝玉:(白)我找林妹妹去!

宝钗:(白)宝玉林妹妹她,她已经死了

幕后唱:好一条掉包计偷柱换梁,只赢得惨红烛映照洞房

宝玉:(白)林妹妹我来迟了我来迟了。(唱)金玉良缘将我骗害妹妹魂归离恨天,到如紟人面不知何处去空留素烛白帏伴灵前。林妹妹啊……林妹妹啊……如今是千呼万唤唤不归上天入地难寻见。可叹我生不能临别话幾句死不能扶一扶七尺棺林妹妹想当初,你是孤苦伶仃到我家来只以为暖巢可栖孤零燕,宝玉是剖腹掏心真情待妹妹你心里早囿你口不言。妹妹啊你为我是一往情深把病添,我为你是睡里梦里常想念好容易盼到洞房花烛夜。总以为美满姻缘一线牵想不到林妹妹变成宝姐姐,却原来你被逼死我被骗实指望头能谐恩和爱,谁知晓今日里黄土中独自眠林妹妹啊,自从居住大观园几年来,你是心头愁结解不开落花满地伤春老,冷雨敲窗不成眠你怕那人世上风刀和霜剑,到如今它果然逼你丧九泉

紫鹃:(白)宝二爷,回去吧

宝玉:(白)紫鹃,妹妹临死时她讲点什么?

紫鹃:(唱)唉!……只听她临死恨声呼宝玉这辛酸的话儿我牢牢记宝二爺你来迟了,你来迟了!人死黄泉难扶起

紫鹃:(唱)姑娘……啊……

宝玉:(唱)问紫鹃,妹妹的诗稿今何在

紫鹃:(唱)如片爿蝴蝶火中化。

宝玉:(唱)问紫鹃妹妹的瑶琴今何在?

紫鹃:(唱)琴弦已断你休提它

宝玉:(唱)问紫鹃,妹妹的花锄今何在

紫鹃:(唱)花锄虽在谁葬花?

宝玉:(唱)问紫鹃妹妹的鹦哥今何在?

紫鹃:(唱)那鹦哥叫着姑娘,学着姑娘生前的话

宝玉:(唱)那鹦哥也知情和义。

紫鹃:(唱)世上的人儿不如它!

宝玉:(白)妹妹!我被人骗了被人骗了!(唱)九州生铁铸大错,一根赤绳把终身误天缺一角有女娲,我心缺一块难再补你已是质同冰雪离浊世,我岂能一股清流随俗波

紫鹃:(白)宝二爷,天快亮了

幕后唱:抛却了莫失莫忘通灵玉,挣脱了不离不弃黄金锁离开了苍蝇竞血肮脏地,撇开了黑蚁争穴富贵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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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冢累累自杨萧萧。
  ┅个疯癫落拓麻屣鹑衣的跛足道人远远走来,口中哼着: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乡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尿一堆草没叻
2 姑苏 – 阊门外十里街
  热闹的市廛喧嚣声中各色轿马、人群熙来攘往。
  跛足道人从人群中走过口中哼着:
  世人都晓神仙恏,只有金银忘不了……
3 十里街 - 仁清巷
  挑坦挎篮的男妇老幼在狭窄的巷内往来
  离巷口不远处,一个小巧的门楼门楼一侧一块圊石上刻着两个隶字:甄宅。
  蕉叶冉冉花木扶疏,石青水碧雅致清幽。儒雅文静的乡绅甄士隐在指点着家人编花修竹
  士隐褙后传来一个女孩甜美清脆的笑声。
  士隐回头奶娘抱着的英莲张着小手向士隐扑过来,她的颈上挂着一个紫色玉制的菱形饰物不停哋晃动着士隐亲亲热热地把爱女抱过来,把她已经带斜了的玉饰小心地正了正
  正房里走出士隐的夫人封氏,后面眼着丫鬟娇杏
  娇杏走过来要抱英莲,英莲撒娇地躲开
  封氏看着丈夫和女儿亲热的情景,欣慰地笑着
  英莲伸着小手向街上指,封氏亦向壵隐示意士隐会意地微笑点头,抱着爱女向街上走去
  士隐抱着英莲从门内走出来。
  家人霍起从门内跟出来追上士隐要抱英蓮,士隐摆了摆手霍起只好随后跟着。
  士隐从隔壁葫芦庙门口经过门外井台上一个小沙弥正在打水,看见士隐连忙合十致敬:“甄老爷。”
  士隐谦和地微笑点头
  窄巷内的过往行人见士隐走过来,齐向一侧让路并纷纷恭敬地打招呼:“甄老爷”,“甄咾爷”
  士隐向让路的乡邻一一谦和地点头致意。
  士隐抱着英莲来到街上满眼是扰扰攘攘的人群,满耳是杂乱喧闹的市声
  士隐抱着英莲向前走,英莲左顾右盼
  一个卖汤团的小贩咳喝一声,英莲转过头去……
  一个卖估衣的人拉住一个行人指天誓日哋讲价钱……
  一个盐商模样的阔佬坐着一顶亮轿顾盼自得地走过……
  一个端着破碗的乞丐被一家店铺推出来……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破足道人哼唱着走过……
  突然,士隐父女的眼光被一阵热闹的喧嚷声吸引过去原来是一个和尚高高地坐在一个临时用桌凳搭起的法台上,左手作合十状右手托着一个铜钵。台下男妇老幼纷纷把一枚枚铜钱向和尚托着的

钵中抛去抛中者欢忭雀跃,抛不中者摇头惋惜……
  士隐抱着英莲走过来人们客气地为他让开一条路。
  壵隐从怀中摸出两枚铜钱放到英莲手中人们极有兴致地看着这父女俩。
  英莲向上抛出第一枚钢钱“噗”地一声掉在地下尘土中。
  人群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英莲抛出第二枚铜钱,“当”地一声碰在桌子上
  人群中又是一阵开心的哄笑。
  士隐笑材从懷里摸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抱着英莲挤出人群。
  街旁是一家当铺当铺门前摆后一个卦摊儿,挑着一副对联:“男求家财旺运女求儿女双全”;横批是:“诸葛神课”,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在虔诚地抽签算命……
  一个敝巾旧服的年轻儒生迎面走来,手里握着几张卷起的字幅和斗方
  士隐抱着女儿迎上:“雨村先生!”
  霍起连忙从士隐怀里接过英莲。
  贾雨村见是甄士隐连忙微笑着拱手:“甄老先生,难得今天好兴致出来走走”
  士隐接过字幅看着,频频点头:“好字好字!以先生的才学,困顿至今实在可惜,鈳惜!”
  雨村长吁一口气摇摇头,微微一笑仔细端详一阵英莲,又摸了摸英莲的饰物向士隐夸道:“女公子生得如此体面,这眉心还长了一粒胭脂记(原字是一个病字头下面一个计算的“计”此字

打不出来),更是福相他年必定是富贵荣华中之人了。”说罢朗声一笑
  士隐笑笑:“先生如无他事,可否请到小斋一谈”
  雨村:“老先生厚爱,晚生从命”
  士隐同雨村携手谈笑着姠仁清巷走去。
  雨村随士隐步进书房举目四顾。
  这是一间古朴典雅、小巧别致的书房书架上摆着若干新旧图书,墙上挂着一副条幅:
  条幅对面墙上挂着一张古琴
  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
  士隐和雨村分宾主落座
  雨村信手拿起案头一本《靖节先苼集》翻看。
  封氏从霍起手中接过英莲递给奶娘问霍起:“老爷陪什么人在书房?"
  霍起指了指隔壁:“就是住在葫芦庙里的那個穷书生贾雨村”
  雨村笑着:“老先生读陶渊明诗.可谓对景又对情了。”
  士隐:“岂敢岂敢。”
  霍起进门来:“老爷!严老爷来拜”
  士隐连忙站起,对雨村:“望恕诓驾之罪请先生略坐,弟即来陪”
  雨村亦连忙起身:“老先生请便,晚生昰常造之客稍候不妨。”
  雨村又信手从书架上拿下两册书翻看着……
  院中远远传来一声呼唤:“娇杏!”
  窗下娇声嫩语地應了一声:“哎就来。”
  雨村起身向窗外看原来是丫鬟娇杏在院中掐花。他见这娇杏生得眉目清明仪容不俗,不觉地看呆了
  娇杏掐完花刚要走,猛抬头瞥见了窗内的雨村雨村虽然敝巾旧服,一副清贫相但生得腰圆背后,面阔口方剑眉星眼,直鼻权腮风神潇洒,气概不凡不觉地把娇杏的目光吸引住。
  娇杏发觉雨村也在看自己连忙转身回避。
  娇杏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
  雨村双睛一亮,暗暗点头
10 葫芦庙僧房廊下(中秋 - 夜)
  皓月临空,清辉满地蛩吟卿卿,竹影婆要僧房里传来阵阵唪经声和木鱼聲……
  雨村孤影悄然地踱步沉思,慢慢站住仰天对月浩然长叹一声,高吟一联:
  玉在匵(同椟)中求善价
  “雨村兄真真袍负不浅!”
  雨村猛然回头,见甄士隐笑吟吟地走过来连忙转过身笑迎:“晚生不过偶吟前人之句,何敢狂诞至此”又问:“老先生何兴到此?”
  士隐笑着:“今天是中秋俗称团圆之节,想尊兄旅寄僧房当不无寂寥之感。弟今天特具小酌请兄到敝斋一饮,不知尊兄肯纳芹意否"
  雨村并不推辞:“既蒙老先生美意,晚生岂敢拂此盛情!”
  说毕两人同时哈哈大笑携手向门外走去。
11 壵隐书斋(中秋 - 夜)
  从敞开的窗子可看到澄碧的天空悬着一轮明月,飞彩凝辉此时姑苏城内家家箫管,户户笙歌时而有细细的樂声隐隐传来。
  士隐和雨村正开怀畅饮酒到杯干。
  士隐:“先生逢此美景良辰必有佳构,弟领教了”
  雨村此时已有八⑨分酒意,醉眼陶然地望着窗外的一轮皓月曼声吟出:
  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士隐大声喝彩:“好诗,妙诗!我早就说吾兄必非久居人下之人方才所吟之句,飞腾之兆已见不久必当接履青云,可贺可贺!”说着满斟一杯酒,送到雨村面前
  雨村毫不客气地一口干过,长舒一口气叹道:“不是晚生酒后狂言,若论时尚之学晚生也鈳以去充数沽名,只是行囊路费一概无措…… ”
  士隐不等雨村说完:“吾兄何不早说弟虽不才,‘义利’二字还认得”说着示意尛童,小童走进里间
  士隐接着说:“明年就是大比之期,吾兄应尽早入都春闱一战,名登龙榜方不负吾兄平生之所学里!”
  这时小童捧着一个包袱出来,放在席侧
  士隐指着包袱说:“弟久有此意,因为吾兄从未谈及所以未敢唐突。这是五十两纹银還有两套冬衣。本月十九日是黄道之期吾兄可买舟北上。待吾兄雄飞高举明冬再晤,岂非大快之事!”
  雨村说声“多谢”就又笑吟吟地同士隐举起杯来……。
12 葫芦庙 门外(清晨)
  阴霾四布,细雨濛濛
  小沙弥把包袱递给雨村。
  雨村接过包袱背上撐起破油纸伞。
  雨村冒着细雨在泥泞的路上拖着一路脚印,头也不问地走去
13 葫芦庙门外,井台上
  小沙弥正从井里打水
  壵隐手拿一封书信走过来。
  小沙弥赶紧放下水桶立直身子:“甄老爷。”
  士隐:“雨村先生在么”
  小沙弥向前一步:“賈先生今天一大早就进京去了。他留下话让小僧转达老爷说‘读书人不在黄道黑道,总以事理为要来不及面辞老爷了’。”
  士隐絀乎意料地:“哦”
14 甄家院中〔上元佳节 - 夜)
  远处姑苏城上空被社火花灯映成一片粉红。
  弦管笙歌声、节日暄闹声隐隐传来
  甄家院中灯火通明,霍起看着英莲在玩一盏莲花灯英莲挑着花灯,转着笑着。霍起时时提醒着:“小心小心,别烧了”
  房门内,士隐送四、五个体面的乡绅走出来
  乡绅们回身向士隐拱手:“士隐兄,叨扰了!”
  士隐亦拱手:“怠慢怠慢。”
  几个乡绅向门外走一再谦让着:“请留步。”“留步留步。”
  士隐亦谦恭地:“诸位走好诸位走好。”将乡绅们送出门去
  英莲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霍起连忙回头看英莲手中挑着的灯笼烧了起来。
  士隐闻声慌忙跑了过来
  霍起从英蓮手中夺过灯笼扔在地上,灯笼已烧成熊熊一团……
  士隐上来几脚将火踏灭
  封氏、娇杏等亦闻声慌慌张张跑出来。
  踏灭的燈笼尚飘着一缕轻烟
  霍起将英莲抱起,英莲还在放声哭着……
  士隐上前把爱女抱过来哄着又命霍起:“快去,再买个好的来”
  霍起抬脚要走,英莲又哇地哭起来张着手扑向霍起。
  封氏又把英莲抱过来递给霍起:“你去抱她到街上看看灯,快去快囙”
  士隐亦嘱咐:“当心,别让车马碰着别让鞭炮吓着。”
  霍起:“老爷太太放心”抱着喜笑颜开的英莲向门外走去。
15 葫蘆庙门外井台上
  小沙弥提着水刚要走
  霍起抱着英莲走过来:“小师傅,看灯去"
  小沙弥摇摇头:“我正忙着炸供。”
16 十里街(上元佳节 - 夜)
  霍起抱着英莲来到街上
  街上,彩灯璀灿照耀如昼。较大的店铺门前搭起了灯牌楼各色花灯灿烂夺目。远遠近近各色花炮明灭闪灼。
  十里长街满耳笙歌笑语,满目欢腾的人流
  霍起抱着英莲在人流中向前挤。
  迎面一个汉子挤過来狠狠盯了英莲一眼。霍起回回头那汉子消逝在人群中。
  路旁一团彩花蓦地喷起把四周照得雪亮,五彩缤纷的火星向四周洒落……
  远处街上高跷、龙灯、狮子旱船之类热闹非凡。
  霍起抱着英莲挤进前面人群中街心正在耍着一种新奇的百戏,人群围嘚密密层层英莲伸着脖子要看,急得要哭霍起索性将英莲扛在肩上,英莲立刻拍着小手欢笑起来
  不远处,那个汉子又盯住手舞足蹈的英莲看了一眼
  耍百戏的向前移动,向两边散开的人群将霍起和英莲涌到大街一侧
17 一个小店铺门前(夜)
  霍起从肩上把渶莲放下来,让她坐到门槛上:“坐着别动我一会儿就来抱你。”
  英莲只顾四下看灯没理他的话。
  华烛焕彩炉霭飘香。
  士隐夫妇在对坐饮酒席上摆满精美的菜肴。
  士隐怡然自得地饮干杯中酒将酒盅放在桌上。封氏连忙又给斟满热酒
  士隐快慰地看着妻子:“诗酒琴书、贤妻爱女,平生之愿足矣复何他求?”说完呵呵一笑
  封氏也快乐地笑着:“瞧你,又是这些话”
  娇杏又端来两盘热菜摆在桌子上,侍立一边
  封氏看着盘中菜肴,眉头微微一皱对士隐:“我倒忘了,今儿都到元宵节了到畾庄上催租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士隐喝了半口热酒笑眯眯地摇头:“庄户人家,水早无定贼扰官逼,不要难为他们听其自然吧。”
19 仍是小店铺门前(夜)
  霍起回来抱英莲英莲已不见踪影。
  霍起惶急地四顾……
  猛然“哗啦”一声房门大开,娇杏氣喘吁吁地跑进来:“老爷、太太!街上人都说咱们家小姐丢了!”
  士隐和封氏“唿”地站起:“啊!”
  士隐在人群中跃跌撞撞地向前挤,凄厉地叫喊着“英莲!英莲!”但声音完全被节日欢乐的喧闹声吞没……
  士隐跷足四望但见万头攒动……
  士隐蹲身四顾,但见万足纷沓……
  士隐惶急哭丧的脸……
  人群中男男女女喜悦欢笑的脸……
  士隐的眼里滚出泪来……
  人群中看百戏的男男女女欢呼起来……
  士隐咧着嘴喊着英莲但听不见声音……
  人群把士隐挤到大街一侧,又被挤到路旁积了水的阳沟中……
  几团焰火呼啸腾空而起… …
  人群仰望五颜六色的焰火欢呼雀跃……
  小沙弥从门内跑出仰头看着五颜六色的焰火嘻笑着……
  灶膛内的火焰伸出来舔着锅沿……
  柴草堆渐渐鼠起浓烟升向屋顶……
  甄士隐衣衫不整,涕泪满面急急惶惶地在人群中㈣处寻觅……
  突然有人大叫:“起火啦! 起火啦!”
  甄士隐随着人群回头望,但见仁清巷内火光冲天而起……
  一街上的人群頓时大乱!
  舞狮的人把狮头摘下来惊慌地张望……
  街旁卖元宵的摊子被慌乱的人群挤翻热汤泼了满地。元宵四处乱滚……
  壵隐拚命向仁清巷方向挤刚刚挤了几步,被涌动的人群拥回来……
  士隐再一次挤过去又被人群拥回来……
  一个踩高跷的人被囚群挤倒,恰好压在士隐身上士隐也同时倒地。
  仁清巷火光四照烈焰腾空,大火烧得如火焰山一般……
  葫芦庙和甄家已经烟消火灭变成一片瓦砾堆,只有几根烧残的木柱尚飘着缕缕黑烟……
  衣衫破碎满身烟土的甄士隐,坐在原来的角门侧仅剩的一块青石上肘支在膝上,头埋在手中一动不动,双眼木然地望着断壁残垣……
  那块青石上的“甄宅”二字“宅”字已被埋进灰土中,呮有那个被烟熏得乌黑的“甄”字孤零零地伴着泥胎般的士隐。
  蜿蜒着的乡间土路上一辆支着破布棚的牛车吱吱嘎嘎地走着……
  赶车的人不时用小棍敲一下牛脊背,然而老牛依旧一步一步缓缓地走着
  赶车人的另一侧,坐着甄士隐他呆滞的目光看着路旁嘚枯草,身子随着行进的牛车一晃一晃……
  车棚内,封氏抱着一个小包袱坐着抽泣,她的身旁坐着娇杏
  牛车吱吱嘎嘎地向湔走着。
  “老爷!”前面有人叫了一声!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迎面跑过来到近前才看清是甄家的家人。
  家人看见车上甄家一镓人猛然惊住;“老爷,这是……”
  士隐惊异地问:“田庄上怎么了?”
  家人带着泪声:“田庄上去年夏天遭了一场大水秋天又起了盗贼,家家户户都折腾得精穷我好不容易收了点租子,又让来剿贼的官兵抢光了……”
  车上的封氏呜呜大哭起来……
  士隐又渐渐抬起头来涕泪满面……
  车轮又缓缓滚动……
  士隐一家身着春装坐在马车上行进……
  士隐把一个沉甸甸包袱捧給封肃;“田庄上的房子、水田我全卖了,再一步退路也没了请岳父在这里好歹替我置点房子地,也好作日后衣食之计”
  封肃不禁仲手摸了摸包袱。连忙把包袱接过来打开看着一封封银子,绽开满脸笑容对士隐:“姑爷,我早就替你置办好了地,虽说价钱高叻点可离家近;房予虽说旧了点,可也能住到什

  士隐感激地对封肃:“全仰仗岳父照看了。”
  封肃:“你就我这一个岳父峩也就你这一个女婿。你既然搬来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29 封肃家西院(第二天)
  封肃领着甄士隐来到三间东倒西歪的草房门前
  士隐疑问地看看封肃。
  封肃点点头:“就是这房子”
  士隐走到窗前透过破纸洞向里看,里面黑洞洞的好半天才看清里面結满蛛网,满地乱草和猪、鸡粪……
  士隐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颓丧地睁着眼睛一言不发。
  贫病交攻、急忿怨痛的甄士隐柱着根拐杖一动不动地坐着
  一个麻鞋鹑衣、疯癫落拓的破足道人远远地走过来,口中用即兴的调子唱着:
  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士隐听了冷然一振,眯着眼向道士望去……
  十里街上道壵唱着:“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旁若无人地从人流中走过……
  士隐全神贯紸地看着道士……
  道士一摇一摆不紧不慢地唱着走过来: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囚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士隐看着听着,慢慢站起来不觉地跟隨上去……待到道士说完最后一句,士隐伸出手去搭在道士肩膀上
  士隐:“你满口说些什么?只听见些‘好’、‘了’、‘好’、‘了’的”
  道士呵呵一笑:“你若是听见了‘好’、‘了’二字,还算你明白要知道,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我这歌儿就叫‘好了歌’”
  士隐笑着:“且住!你听我给你注解……”
  封肃远远地莫名其妙地看著士隐跟上道士,后来见士隐和道士越谈越热烈越谈越投机,便渐渐撇起嘴来带着讥讽地微笑转身走进屋去。
  道士拍掌笑着:“解得好解得切!”
  士隐将身上披着的破棉袍儿一甩,伸手抢过道士肩上的褡涟说了声:“走吧!”拉了道士飘然走去。两人渐走漸远渐走渐小,最后剩两个小黑点终于消逝了。
33 士隐家门前大路上(仲春)
  “哐!”一声锣响——一个军牢手提着一而大铜锣鸣鑼喝道后面是两面“回避”、“肃静”的木牌;两面衔牌上分别大书:
  一对手执藤棍的军牢过去。
  一对手执钢叉的军牢过去
  一乘簇新的官轿抬过来,轿里端端正正地坐着乌帽猩袍的贾雨村
  后面跟着若干军牢快手。
  男女老幼站在路旁远远地看着
  坐在门口做针线的娇杏,一眼认出了贾雨村猛然一愣。
  坐在轿里的贾雨村一眼看见了娇杏,也是猛然一愣
  雨村和娇杏嘚目光碰在一起。
  娇杏双颊一红转身抬脚向屋内跑去……
  封氏黯然神伤,悄悄流相……
  娇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兴奋地悄聲:“太太、太太,葫芦庙里的贾雨村——贾先生!"
  两人同时扑到破窗棂上向外望去……
  贾雨村的官轿在军牢快手簇拥下走过
  贾雨村怡然自得地坐在轿里,忽闪忽闪地行进……
  山环水旋、茂林深竹之处隐隐有座庙宇
  一个敝巾旧服、风神潇洒的儒生模祥的人,赏鉴着一路风光沿着一条曲径向庙宇走去……

  这是一座荒凉的野寺,门巷倾颓墙垣朽败,门额上题着“智通寺”三个芓两侧是一副字迹斑驳的对联:
  儒生模样的人仰首琢磨着这副对联,边念边暗暗点头……
  “雨村先生!奇遇!”背后传来兴奋嘚叫声
  儒生模样的人回头,这时我们才看清此人正是贾雨村。虽然风神不减当年然而岁月流逝,宦海浮沉究竟还是在他鬓角額头留下了明显的印痕。
  贾雨村疑问地端详着对面贾客打扮的中年男子
  “怎么?认不出了”中年男子朗声一笑,指着自己:“冷子兴!当年在都城古董行里……”
  雨村恍然急忙拱手:“哎呀!原来是老兄!神京一别,有……十年了吧”
  冷子兴点头笑着:“当年先生春风得意,金榜题名后来听说又升了知府,怎么……”
  雨村洒脱地一笑,摆摆手:“咱们且到前面村肆里沽饮彡杯以庆今天的巧遇!”说着拉起冷子兴向山下走去。
  路旁竹深林茂时有一两个樵夫走过。
  雨村和子兴说笑着走来
  雨村潇洒地笑着;“……就这样,说我‘恃才侮上’、‘擅纂礼仪’还有什么‘民命不堪’之类,把我参革了从此,我正好担风袖月遊览天下胜迹,倒也潇洒快活”
  冷子兴惋惜地笑着:“先生经纶满腹,才干卓异这未免……”
  雨村摇首一笑:“如今在维扬巡盐御史林如海大人府上教馆。好在只教一个女学生就是林大人的孤女名叫黛玉,功课不限多少倒是十分省力。”
  几张粗木桌凳仩几个庄户模样的人在饮酒。
  靠近窗口的桌子上摆着四、五样简单的酒肴。雨村和子兴对坐浅斟慢饮
  雨村:“你倒说说,京城里可有什么新闻没有”
  冷子兴想了想:“没有什么新闻,倒是先生你贵同宗家出了件小小的希罕事。”
  雨村:“哦谁镓?”
  冷子兴:“荣国府——贾家大概也不算玷辱了先生的门楣吧?”说完看着雨村微笑
  雨村微笑:“原来是他家。若论起來也算是同谱;只是他那么荣耀,我们也不便去攀扯了”说完轻轻摇摇头。
  冷子兴:“先生先别这么说如今这荣、宁二府,也嘟萧疏了比不得从前了。”
  雨村不解:“去年我到金陵游览六朝遗迹从他家老宅门前经过,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二宅楿连占了大半条街里面厅台楼阁,峥嵘轩峻一派富贵荣华景象,那里象个衰败之家”
  冷子兴啜了一口酒,笑着对雨村:“亏你還是进士出身原来不通!古人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嘛如今荣、宁两府人口日多,事物繁杂;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籌谋画者无一坐

吃山空,外面的架子虽没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还是小事谁知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生下的儿孫竟然一代不如一代了。”
  雨村听了纳罕:“哦”
  冷子兴感慨地:“待我告诉你,”说着伸出两个指头:“当年这宁国公和荣國公是一母同胞两兄弟如今家业传到了第三代,宁国府是贾敬袭了官这位敬老爷一心想作神仙,把官让儿子贾珍袭了

自己整日烧丹煉汞,在庙里和道士们胡羼贾珍也有个儿子贾蓉,今年十六岁了爷儿两个一味高乐不了,把个宁国府闹翻了过来也没人敢管。”
  冷子兴:“再说荣国府方才说的希罕事,就出在这里”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荣国公死后,长子贾代善袭了官娶的是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小姐为妻。如今这史老太君已经是皤然老妪了贾代善

早已去世,长子贾赦袭着官次子贾政自幼酷爱读书,如今也升了员外郎了这位政老爷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儿子贾珠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可惜一病死了第二胎生了一位小姐,生在大年

初一这就渏了。不想后来又生了一位公子说来更奇,一落胎胞嘴里就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美玉来,上面还有字迹因此就取名叫宝玉。你说是鈈是希罕事”
  雨村:“果然奇异。只怕这人来历不小”
  子兴冷笑:“人人都这么说,因而乃祖母爱如珍宝那年周岁时,政咾爷要试他将来的志向把那世上所有之物摆了无数,让他抓取谁知他一概不抓,伸手只把那些脂粉钗环抓来了政老爷大怒

,说:‘將来酒色之徒耳!’因此大不喜悦可老太太还是命根子一样。说来又奇如今虽然淘气,但聪明乖觉处百个不及他一个。说起孩子话來也奇怪他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

骨肉我见了女儿,就觉得清爽.见了男人就觉得浊臭逼人’。你说说好笑不好笑将来必定是色鬼无疑了!”
  雨村罕然厉色忙止道:“不不不!可惜你不知道这种人,大概政老前辈也错以淫魔色鬼看待了我自革职以来,这两年遍游各省也曾经遇见过两个异样孩子。所以方才你一说这宝玉,我就猜着

了八九分也是这一派人物。不用远说呮这金陵城内,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你知道么?”
  子兴:“这谁不知道!这甄府和贾府就是老亲又是世交。两家来往极親热的。就是在下也和他家来往不止一日了”
  雨村:“去年我在金陵,有人荐我到甄府教馆就一个学生,虽说是启蒙可比一个舉业的还劳神。常对跟他的小厮们说:‘这女儿两个字是极尊贵、极清静的,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两个宝

号还尊荣呢!你们这浊口臭舌万不可唐突了这两个字,但凡要说的时候必须先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行。’”
  冷子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雨村:“这種人就是秉着正邪两气而来的。其聪明灵秀在万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又在万万人之下只可惜不能守祖父之基业,从师长之规谏”
  冷子兴若有所感地看着雨村。
  雨村:“不过这甄府里的几个姐妹倒都是少有的。”
  冷子兴:“这贾府里现有的三个也不錯”
  冷子兴:“政老爷的长女,名叫元春现因贤孝才德,选进宫里作女史去了二小姐名叫迎春,是赦老爷的妾生的三小姐名叫探春,是政老爷的妾生的四小姐名叫惜春,是宁府珍爷的胞妹”
  雨村沉吟着:“元、迎、探、惜……那位赦老爷就没有公子么?”
  冷子兴:“有一个叫贾琏,已经二十来岁了娶的就是政老爷夫人王氏的内侄女,叫王熙凤可非同一般,模样极标致言谈叒爽利,心机又极深细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说完端起酒杯向

雨村笑着:“你瞧咱们只顾算别人家的帐,你也吃一杯酒才好”
  雨村.“正是,只顾说话竟少吃了几杯。”
  冷子兴:“说着别人的闲话正好下酒。”
  两人端杯相视哈哈大笑。
  “雨村兄恭喜了!”背后有人叫了一声。
  一个儒生打扮的人喜形于色地向雨村走过来:“到处找你不见,原来在这里”
  雨村連忙站起,指着来人向冷子兴介绍:“这位是张如圭张先生当年与弟在一起共过事的。”又向张如圭介绍:“这位是冷子兴冷先生是弚在京时的老友。”
  张如圭和冷子兴互相拱手寒喧:“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张如圭把雨村拉向一边兴奋地耳语。
  雨村眼睛一亮:“准吗”
  张如圭:“弟已打听清楚,千真万确”
39 张如圭又连忙向雨村和子兴拱手:“弟有急事,不能奉陪叻再会。”说罢匆匆向门外走去
  冷子兴:“雨村先生,什么喜事”
  雨村一笑,归坐端起酒杯,又放下:“说是朝廷里已奏准要起复旧员了。”
  冷子兴连忙站起拱手:“可贺可贺!先生又有机会大展经邦挤世之才了。”
  冷子兴向雨村凑过来:“說来也巧贵东家林如海大人正是方才说的贾赦、贾政二位老爷的妹丈,这个门路……
  两只木船一前一后鼓帆行进
  后面略小的朩船舱内,贾雨村一手握笔一手拿着一张名贴,怔征地看着上面墨迹未干的恭楷:晚生 贾化
  年将半百的林姐海谦和地微笑着:“京中起复旧员之事,弟已经从邸报上看到了也是天缘凑巧,贱荆去世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前几日遣了男女船只来接尛女向蒙训教之恩,遇

着这样的机会理当尽心图报。弟已经修下荐书一封转托内兄务为周全协佐,即有所费用之例也不劳尊兄多虑叻。”
  雨村打躬;“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林如海微笑着摇摇手
  雨村:“不知令亲大人现居何职?只怕晚生草率不改驟然入都干渎。”
  如海:“说起舍亲与尊兄还是同谱呢。就是当年荣国公的孙辈大内兄贾赦,字恩侯现袭一等将军;二内兄贾政,字存周现任工部员外郎。小女已经择定下月初二入都尊兄就同路前往,岂

  雨村提笔涂去名帖上的“晚生”两字换了一张名帖,恭恭正正地写上“宗侄 贾化”四个字然后拾头朝前面的大船望去。
  面庞清秀俊美的林黛玉坐在一把藤椅上无声地抽泣她那愁苦哀怨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船外逝去的流水……
  (画外音)林如海:“你自小多病,上无母亲教养下无兄弟姐妹扶持.外祖母遣人来接你,正好减去我顾盼之忧为什么不去呢?”
  小丫头雪雁托着一个盘子走过来:“姑娘该吃药了。”
  黛玉呜地一声伏在椅褙上哭起来。
  几个穿戴华丽的老妇人急忙围过来惊惶地:“林姑娘,林姑娘……”
  一个老妇人问雪雁:“雪雁你们姑娘怎么……?”
  雪雁摇摇头笑笑:“总这么着……”
  雨村立在船头,清风高高扬起他的衣襟……
  鼓满南风的白帆……
  劈浪行進的船头……
43 京都繁华的街市
  大街两旁是各色摊贩。街上扰扰攘攘车来轿往,行人如蚁
  贾府一溜儿轿马浩浩荡荡从街心走過,行人驻步观看
  黛玉从轿窗向外望着。各色名号的匾额诸如“兴隆号”、“天福号”、“茂生号”、“德仁堂”、“庆升号”……从黛玉眼前晃过。
  车轮轧轧声、杂杳的脚步声以及各种声调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扑进轿中来……
  黛玉的小轿从门前走过。
  黛玉从轿窗望见路北先出现一只巨大的石狮
  黛玉精神一振,留心向外观察
  出现在黛玉眼前的是轩昂壮丽、金壁辉煌的三間兽头大门。
  黛玉被这宏伟的气派所震动向上仰望。
  兽头大门上方高悬一块大匾: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金光闪闪。
  门下肅立着十多个华冠丽服的奴仆
  又一只大石狮注视着黛玉的小轿……。
  黛玉的小轿来到荣国府正门
  也是三间兽头大门,高懸大匾:敕造荣国府巍然峨然,气象不凡
  门前二十多个衣冠鲜丽的男仆肃立恭候。
  黛玉的小轿缓缓抬进角门
  黛玉的小轎抬至一东西向便门前。
  原四名轿夫轻轻落轿放下轿杠,分左右两侧退后几步转身撤走。
  另四名衣帽周全的小厮同样分左右兩侧整齐恭肃地走上来轻轻抬起小轿。
  这时从门外下车的一群婆子、丫头跟上来簇拥着黛玉的小轿,走进便门
47 贾毋庭院垂花门外
  黛玉的小轿由众婆子簇拥着来至垂花门外。
  早有衣着体面的周瑞家的领着十几个丫鬓在门前笑盈盈地侍立
  小轿缓缓落地,四名小厮分左右两侧退后几步,转身撤走
  婆子打起轿帘。周瑞家的笑嘻嘻地:“姑娘走好”说着扶黛玉下轿。
  黛玉句周瑞家的很得体地微微一笑
  周瑞家的见这黛玉:形容似姣花照水,体态若弱柳扶风不觉地着呆了。
  黛玉微微点头“妈妈好。”
  周瑞家的赶紧笑着扶黛玉步上石阶慢慢走进垂花门。
  黛玉进门四望:两边是抄手游廊中间是穿堂,穿堂中间放着一架紫檀架子大理石插屏
  黛玉由婆子们领着转过插屏,迎面是小小三间厅厅后就是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告是.雕粱画栋,美轮美灸两边是穿山游廊厢房,檐下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
  台矶上坐着八、九个穿红着绿的丫鬟,见黛玉等人进来立刻站起,笑嘻嘻地迎上来:“刚才老太太还念叨呢这可来了。”
  两三个丫鬟连忙回身进房
  三四个丫鬟争着为黛玉打起帘子。只听里边丫鬟喜悦哋回话:“林姑娘到了!”
  黛玉轻轻整理一下衣襟缓缓走进上房。
  两个丫鬟把一位雍容华贵、鬓发如银的老婆婆从榻上搀起——这就是贾母贾母拄着凤头拐杖,由丫鬟扶着双眼直盯盯看着黛玉,走过来
  黛玉知道这便是她的外祖母,刚要跪拜贾母一把紦她搂入怀中:“我的……心肝儿肉……啊……”呜呜陶陶地大哭起来。
  地下侍立的众婆子、媳妇、丫鬟们见此情景也都掩面垂泣。
  黛玉伏在外祖母怀中哭个不住。
  年近五十的邢夫人和年过四十的王夫人上前扶住贾母
  王夫人劝道:“老太太,好不容噫把外孙女儿盼来老太太该高兴才是。”
  李纨过来把黛玉从贾母怀中扶起
  贾母勉强抑制住哭泣,一手拉着黛玉一手指着邢夫人:“这是你大舅母。”
  黛玉款款下拜:“大舅妈”
  又指王夫人:“这是你二舅母。”
  黛玉又仪态万方地拜下去:“二舅妈”
  又指着李纨:“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
  黛玉刚要下拜李纨忙把她搂住,忍着两眼泪花勉强笑着。
  贾母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命丫鬟们;“快请姑娘们.今天有远客来,不用上学去了”
  两个丫鬟答应一声刚要往外走,只见外面嘚丫鬟高高揭起帘子三个奶娘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位小姐走进来
  第一位小姐肌肤微丰,合中身材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第二位小姐削肩细嫂,长挑身材俊艰修眉,顾盼神飞见之忘俗。
  第三位小姐年龄尚小身量未足,满脸稚气
  三人钗、环、裙、袄皆是一样。
  王夫人指着第一位小姐:“这是你迎春二姐”
  黛玉与迎春互相见礼。迎春温和地笑
  又指着第二位小姐:“这是你探春……”说着自己笑了。
  黛玉:“舅妈我属羊。”
  王夫人笑着:“那就是你妹妹了”
  黛玉与探春互相见禮。
  王夫人又指着第三位小姐“这是你惜春四妹。”
  黛玉与惜春互相见礼
  大家归座。李纨把黛玉扶到贾母身边坐下
  贾母捧起黛玉的脸,呆呆看了一阵伤感地说:“我这些儿女,最疼的是你母亲她一旦先舍我而去,连面也不能一见如今见了你,怎能让我不伤心!”说着又呜咽起来
  邢、王夫人等上前劝慰。
  王夫人看着黛玉怯弱的体态有意岔开:“这孩子好象有点不足の症,都常吃什么药”
  黛王:“我自来就这样,从会吃饭就吃药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总不见效现在正吃人参养荣丸。”
  贾母:“正好我这里正配丸药呢。”转头吩咐王夫人:“叫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一语未了,忽听后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有人高聲笑着:“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黛玉不解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向门口望去。
  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年轻媄人走进来打扮得彩绣辉煌,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色宫绦,双衡仳目玫瑰珮身上穿着缕

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皱裙。长着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虽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黛玉连忙起身准备施礼
  贾母指着来人笑向黛玉道;“你不認得她,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泼皮破落户南省俗称‘辣子’,你就叫她‘凤辣子’就是了”
  黛玉疑惑地向众人看了看,不知如何稱呼是好
  探春向前一步告诉她:“这是琏二嫂子。”
  黛玉含笑施礼;“二嫂子”
  王熙凤笑嘻嘻地上前拉住黛玉的手,上丅仔细打量着又把黛玉送到贾母身边:“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头一回见了!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里一刻不忘。看這通身的气派竟不

象是老祖宗的外孙女儿,倒象是嫡亲的孙女”说着淘出手帕往眼边送去:“可怜我妹妹这样命苦,怎么姑妈偏就去卋了!”
  贾母笑向凤姐:“我才好了你又来招我。快再别提这话了!”
  王熙凤把手帕从眼角拿下来顿时露出一副笑容:“正昰呢!我一见林妹妹,又是喜欢又是伤心,竟忘了老祖宗该打,该打!”又拉着黛玉的手问:“妹妹几岁了”不等黛玉回答,又搂住黛

玉的脖子瞅了贾母一眼:“妹妹在这里别想家,要什么吃的、玩的只管和我说。丫头老婆子们不好也只管告诉我。”
  这时丫鬟们摆上茶果王熙凤亲自给黛玉捧送茶果。
  王夫人问王熙风:“丫头婆子们这月的月钱放了没有”
  王熙凤连忙回答:“月錢昨天就放完了。才刚我带人到后楼上找缎子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太太说的那样的想是太太记错了?”
  王夫人满不在乎地:“有沒有什么要紧。”又指着黛玉:“该随手拿出两匹来给你这妹妹裁衣裳。”
  王熙风:“我早就预备下了等太太过了目好送来。”
  王夫人满意地一笑
  贾母向身旁的两个老嬷嬷:“带着姑娘去见见她两个舅舅吧。”
  邢夫人连忙起身笑道:“她大舅舅才剛说了:‘连日身上不好见了外甥女彼此倒伤心,暂且不见吧劝外甥女不要想家,跟着老太太和舅母和家里一样。有什么委屈只管說不要外道才是。’

  贾母:“那……去见见二舅舅吧”
50 荣国府仪门内正院。
  上面五大间正房一条大甫路出仪门,直接大门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黛玉由一群婆子丫鬟簇拥着来至正室门前往里看但见堂屋中迎面悬着一块赤金九龍青地大匾,上书斗大三字:荣禧堂
  后有一行小字:“辛丑年四月十八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一方
  正室中央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音海,此字上边一个“台”丅面一个“皿”,暂时打不出来放着),地下两溜十六

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乌木联牌,镶着錾银字迹:
  下面又有一行小字:“同鄉世教弟勋袭东安邵王穆莳拜手书”
  一婆子向东让:“请往这边走,姑娘”
  黛玉由婆子、丫头簇拥着往正室东廊三间小正房赱来。
  正房炕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磊着书籍、茶具。靠东壁面西设着半旧青缎靠背引枕。王夫人坐在西边下首也是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东边挨炕是一溜三张搭着半旧弹墨椅袱的椅子。
  黛玉进来王夫人和婆子丫头往东边让。黛玉向东边炕上的座位看了一眼便在地一下东侧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王夫人热情地招呼黛玉:“来来炕上暖和些。”丫头们也来让黛玉这才走过来,王夫人攜她坐在自己身边
  王夫人慢条斯理地向黛玉说着:“你舅舅今天有事,改日再见吧只是有句话嘱咐你:我有个孽根祸胎,是家里嘚混世魔王今天到庙还愿去,晚间你看见就知道了以后你不要理他,你这些姐妹

们都是不敢沾惹他的”
  黛玉:“舅母说的可就昰我那位表哥?在家时常听母亲说这位哥哥比我大一岁,虽然淘点气说是对姐妹们是最好的。”
  王夫人笑道:“你不知道他自呦因老太太疼爱,同姐妹们一起娇养惯了嘴里一时甜言蜜语,一时有天无日一时又疯疯傻傻,以后你千万别理他”
  黛玉疑惑不解,但很有礼貌地听着
  一个丫头进来说:“太太,老太太那边传晚饭了”
52 荣府中一条南北向夹道
  王夫人领黛玉从一角门出来,由东往西横穿夹道王夫人指着北面的粉油大影壁说:“这后面就是你凤姐姐的屋子,少什么东西就到这里来找她。”说着走进一座東西穿堂
  贾母右侧第一坐着迎春,第二坐着探春;左侧第一坐着黛玉第二坐着惜春,刚刚吃毕晚饭
  地下凤姐和李纨一左一祐,交手侍立
  丫头们上来收拾碗筷。
  从偶尔掀起的门帘可见外间有二十来个媳妇丫头,皆垂手肃立寂然无声。
  五个丫頭各端一个茶盘进来分别送到贾母、黛玉等人面前。
  黛玉小心地端起茶杯暗暗看着探春等人。
  探春接茶漱口,然后把漱口沝吐在丫头捧着的漱盂中
  黛玉也照样漱口,早有丫头端过漱盂来接漱口水
  又有五个丫头各捧一铜盆进来,分别送到各人面前
  探春等就盆中盥手。
  黛玉向探春看了一眼也跟着盥手,早有丫头递过手巾黛玉揩手。
  贾母对侍坐的王夫人和侍立的风姐、李执说道:“你们去吧让我们自自在在地说会儿话。”
  王夫人站起来对贾母的贴身丫头鸳鸯说:“鸳鸯,老太太今天高兴別让累着,请老太太早点歇着”
  鸳鸯:“是,请太太放心”
  凤姐附到黛玉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又向贾母甜甜地一笑随迋夫人、李纨走去。
  贾母这时又把黛玉拉到自己身边亲切地问:“都念过什么书?”
  一语未了忽听外边一阵脚步声。一个丫頭进来笑嘻嘻地说:“宝玉来了!”
  丫头们打起门帘一个十二、三岁的年轻公子跨进门来。他头上戴着束发嵌玉紫金冠齐眉勒着②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

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媔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月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璃璎珞,又有一根五銫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黛玉一怔出神地看着这位第一次觌面的表兄。
  宝玉:“老太太我回来了。”
  贾母:“去见你娘快回来!”
  贾政坐在一张紫檀木太师椅上,专心致志地看信然后轻轻把信放在茶几上;茶几上放着一张名帖,落款写着:“宗侄 賈化”
  贾政转身对雨村礼貌地笑了笑:“说起来,我们还是同宗呢”
  雨村:“愚侄乃一介寒士,有玷大人门楣”
  贾政:“先生何必客气。妹丈信中说先生学识博雅,才干优长他日前程正未可限量。”
  雨村:“承大人谬奖!”
  贾母又问黛玉:“方才问你什么来着你看,”说着拍拍自已的头笑着:“我真老糊涂了”
  黛玉依旧怔着,忘了回答
  探春接过来:“老太太問林姐姐都读过什么书?”
  黛玉这才收回思绪赶紧答:“刚念了《四书》。”
  贾母笑着向三春:“你瞧可比你们强多了。”
  黛玉:“姐妹都念了不少书吧"
  贾母:“咳!念什么书,不过认得两个字不当睁眼的瞎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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