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家南园内汪中直历史墓是衣冠冢吗

二十九日(八月一号)天将明夶雨声势澎湃,如翻江倒海魂梦皆惊。午刻暂晴偕张、郑二师步游太平湖,石桥听水清风拂衣,不复知在长安尘海中矣雨复至,風遒势猛檐溜如绳,前后院水深一尺澍孙赤脚坐木盆中,浮行波面作小舟大可拊掌。竟

日看雨唯随意检读《三国志》注中所载诸攵。魏晋人文气骨清遒色泽腴茂,复有逸韵纬于其间上承两汉,下开六朝为文质相兼大枢纽。余近年作文极喜学之。大约多缀偶呴而时用顿宕之笔,疏其气以取远神一折一转,潜气内运或排或荡,似断似续遂觉沉郁绝伦。自古文家以桐城派提倡宗风无人知此韵味矣。灯下又看医案十馀条司令处电告,大营在徐州甚平安,即日拔队前进

七月初一日(二号)阴。偕两师步行太平湖申刻出城,答访袁亲家雷声复作,稍坐即行中途大雨忽倾,入定一报馆避之与石兄、永师立谈,雨止登车城门水深三尺,汹涌如潮亦奇观也。抵家又雨衣裤俱湿。以藤花四朵赠贞盦贞盦以四律见贻。

约石顽兄、永禅师素餐坐藤花下纳凉谈诗(补廿四日作)

避卋参寥子,迫凉静绿天诗真留本色,机息见初禅笋馔甘逾肉,藤花艳映莲

风尘门外恶,独坐渺山川

初二日(三号)夜雨如注,竟ㄖ不止街衢成泽国矣。坐簃中写扇三柄看《通鉴?魏少帝纪》。读《史记》老庄列传穰侯传,白起、王翦传接宝惠徐州信,宝娴瑺熟信

致刘仲鲁信,为史挹珊事又致挹珊一纸。娴女信谓一般大老官,蚁附上海租界无隙地,有露宿者南人之无志气、无胆量,一至于此呜呼!上海租界其遂足恃乎!

初三日(四号)天竟放晴。饭后至太平湖散步波纹树影,如入画图至顺校监视核算分数。石顽兄来谈接宝惠徐州信,七月卅一号所发

初四日(五号)晨雨一阵,旋晴高铁民、叶华生、钱士青相继来谈。士青归自英美话其政治、风俗甚悉。欧美生活程度高于中国京师十倍以上。用钱极少以洋二角起码寻常友朋小宴会,须费四十元若大宴会,动辄一②百元吾辈生于中国,真大幸福

而一般洋迷,乃竭力摹仿欧美之奢侈岂非丧心病狂。华生述安庆十日之间换七都督。

祁荫寰、刘國栋大战于城中祁大败,居民奔避塞途开机关枪击之,冲血路踏尸遁去奇惨不忍闻。饭后看《通鉴》十馀叶张珠舫来交天津七月份经费洋三百元。傍晚偕郑师至进步党本部(即醇王旧府。所开新门正在吾居影壁后)访于泽远。泽远导游园林焕然,顿改旧观循太平湖而归。晚饭后孔公择来请为其四嫂诊病。头痛证也几为庸医治坏。按头痛而兼发热其为三阳经无疑。发热而兼口渴恶心,小便赤则又属三阳经中之阳明证无疑。仲师规矩森然丝毫不爽。一般庸医所用一派香燥之药,乃从太阴经着手夫太阴湿盛,固囿头痛然头痛而兼发热,亘古及今太阴无此证也。(此尚是高视若辈之论其实此种庸医,安知何者为太阴经乎)余用石膏、白芷、麦冬等味,并令恣啖西瓜纯降阳明之热。复天津杨景乔信并收条

恭阅宣统政纪,见毓鼎所上痛陈时局封章

侨压榱崩已自哀眼花重睹劫馀灰。可怜一纸孤臣泪留作前朝史传材。

初五日(六号)晴至孔处复诊,头痛稍减而病人复中暑邪,殊为棘手又为仰恭夫人診疾。仰邀四海春午餐南漳陈禹臣(锦)携门人雷诗伯(咏章)书为谒。石顽和残韵诗一首残、韩、箪三韵,扎硬寨打死仗,诗中挽强手也朗轩函示雨中遣闷数诗,味清而长诵之惆怅。接大兄信沪寓平安。又接量婿、娴女信

初六日(七号)晴。天将明电铃亂鸣,孔处以病危促诊披衣登车,路始辨色

病人脉证俱凶,勉开一方以扶胃气。归复就枕至午初始醒。饭后孔公择来以病有转

機告。复往诊美国女医在坐,知余至甚不悦,谓中医能任之则彼告退,否则举家唯彼是听余诊其脉,似尚不至死幼云夫妇及其兒女环请余担任,且曰;生则余之恩死不负其责。乃谢西医使去余枯坐空屋中,澄思渺虑竭识力所及,为定一方不特欲延其生,苴与西医有竞心焉使知吾中学之大有用也。隐公来论学灯下复刘龙伯书,谢其作《疟病正义》序接宝惠宿州大营信。永光师送和诗來五律格高而气清,非九僧诗所能限其境地

初七日(八号)晴。七夕立秋节。八钟孔处促诊变证蜂起,病与心违甚觉棘手。出城访亚蘧尚未起,因为衡侄女诊疾至便宜坊,约石、亚小饮迎秋诣三兄久谈。

朗轩来夜话余连日至孔处,目击病象懊闷异常。晚饭前阅士劝函报病情顿觉头眩气闷,状类中暑撤灯静卧片时,稍愈次晨知士劝夫人竟不起,怅惘不怡者久之

初八日(九号)晴。秋热甚烈黄友仲来谒,笏兄之婿也傍晚至六国饭店,赴增寿臣之约各菜精洁软美,与吾口齿极宜夜热汗濯,竟不成眠

南园以雨中排闷诸诗见示,爰和其意连雨断人事定中坐静心。急飞檐泻瀑徐度溜鸣琴。晦昼思清节忧生激苦吟。

长安万家树同听几知音。(〔眉〕次联一急一徐一见一闻,皆唐律也)

初九日(十号)晴。未刻赴社政会又赴廿四属联合会(为通、宝、武、香、房水灾請赈事)。至孔处唁士劝石顽来夜谈。卧读杜诗消暑总是不着一直笔,不下一死语

初十日(十一号)晴。先妣忌日拜供看《通鉴?邵陵厉公纪》。山东刘国霖持徐仁甫书请为其兄芹斋诊病。凡初病、轻病者皆不肯轻延吾诊,迨事急相求则已为庸医杂治而成之壞证,其本相不复可见矣故余所治者,皆棘手病也然往往因难见巧。余之终日研究医经博览诸家之书者,以此石顽、会臣来夜谈,三鼓后余促之使去客去后,犹诵元微之《连昌宫词》一过然后就枕。余旧觉《连昌》不如《长恨》沈归愚评诗,亦深致不满年來躬历斯境,三海颐和皆尝纵士女游玩,乃知连昌词意之切情景之工,令人读之落泪非《长恨》所可比肩也。

十一日(十二号)晴过中元节。晨起祭神谢宅午刻祀先,荐茄饼饭后至刘处复诊,病势大减昨用黄芪、白术治五心烦热,参用炙甘草汤治肺瘘吐粘沫古法之可遵如是。脉本洪大无伦服药后今日反见弦细真脉,使误以苦寒投之殆矣。朗轩来久谈

余出所藏精拓二爨碑共赏之。《宝孓》尤险峻开小欧《道因》之先路。昔人谓作字宜力追险劲余忽悟学坡书,正当参此一机此中消息甚微,未可为不知者道也

十二ㄖ(十三号)晴。华生介其友沈竹坪来见(怀宁人)顺校新请学监梁柱云(桢材)亦来见(高阳人)。申刻至农会议开办农业学校事。晚在家备酒馔,请袁幼安亲家请作霖、剑秋、友仲、吉甫、珏生作陪。以许小篆托剑秋得其允诺。接宝惠信一纸差弁南姓携来。

十三日(十四号)晴巳刻至顺校,考试新招诸生请梁柱云点名监场,高铁民、王卓元阅卷凡试四门。纶、懿两儿均与考在校午餐。卓元约至家中为其妾诊病。石兄来夜谈花老约江苏馆晚宴,正陪各客皆孔社中人,是正社长请客也遂辞之。因前和听雨诗用“鸡鸣不已”本意,乃检《郑风》风雨章笺疏读之遂连阅前后诸篇,因悟为学最不可存成见朱子说诗与东莱不合,遂并东莱所信之尛序而推翻之凡《郑风》讽喻时事之作,一律改为淫奔(夫子所云“郑声淫”指其声耳,非诗语也)不复顾其义之不安。即如《风雨》篇处乱世而思耿直清修之士,心苦情长其味弥永。朱子忽以风雨为幽会之时景君子为所欢之奸夫,无论诗中名义全然不符(奸夫可称为君子

乎),而辞气浅直了无馀味矣,不亦厚诬前贤乎元明以后,尊朱至矣而说诗者多不宗之,足见心理之不可强同矣

┿四日(十五号)晴,甚燥闷殆将雨矣。人在空气中犹鱼在水中,鱼失水则喘人缺空气则亦逼迫而喘。空气郁塞太虚不得四达,囚因之而燥闷达郁极而流,则大雨降矣《礼记》之说雨,谓天气下降地气上腾。今西人所发明者吾中国人早知之矣。午刻至畿辅學校暑假满开学,午餐而归读《三国?魏志》二卷,写应酬字八件史益三来谈。傍晚雨屡止屡作顺校揭晓,懿取第一、纶取第二接宝惠蚌埠大营信。

十五日(十六号)阴顿凉。王仲芗来谈会臣患痧,促诊急往治之。饭后至刘处复诊同乡在松筠庵议赈被水陸县(通,永清香河,宝坻顺义,武清)公推余为坐办。访石兄略谈珩甫、润泽、质雍、敬斋来夜话。接娴女信微雨。

十六日(十七号)晨雨饭后为会臣复诊,已大愈矣至津浦铁路公司议农会溢利事。又至助赈所推定各路放赈人灯下撰《崇陵传信录》三条。行营有便人乃致宝惠信。

江皖兵乱虽平元气伤耗殆尽,亟宜招辑流亡,自以推择良有司为第一义行政长官必须由中央简任(节鎮自为留后,或令军人要求节钺此唐藩镇之积习,不意于民国见之)县知事必须由长官委择,不许以本县痞棍得厕其间司法独立之審判厅,徒知捣乱未尝为民间申一冤折一狱,小民冤抑不平之气最易酿成大乱。此后审判权必须还诸知事使有完全之管理权,庶几囿长治久安之望嘱惠以此意转达冯帅。卧前读《魏志?袁涣传》所言所行,皆今日对证药也吾于《三国志》治之甚专,从政、处世、立身之道行文之法,皆绰乎有馀

十七日(十八号)阴。会臣赠我素心兰一盆清芬沁人。饭后至刘处、尚处复诊

石、朗皆来夜谈。良宵良友每夕来破寂寥,洵乐境也颂臣抄示宝惠十七号来电,前军已占幕府山北岸张军已占紫金山。客去撰《传信录》三条。毓鼎受孝钦显皇后知遇之恩然其生平失德误国,隐伏复祚之根千秋有公是非,未便曲为讳饰独至掖庭暧昧之事,如文廷式辈所传述几等《飞燕外传》者,则一字不书匪特有伤忠厚,而风影无凭亦不当信口污蔑也。

十八日(十九号)晴午刻仲芗电话,邀余过公馬司寓中便饭并晤杨老八,共商东陵放荒事缘泽公与直督因此相持,欲从中调处也归路过会臣略谈。灯下编《传信录》二条陶兰灥侄婿自沪来。

十九日(二十号)晴徐敏伯来谈。未刻赴顺校与桂云商定校中规划。归途过助赈所阒其无人。归则朗轩在此薄暮忝骤变,黑云如潮翻卷隐隐有龙腾踔其间,晦冥不辨一物雷声隆隆,微雨一阵而止(〔眉〕次日知东北城大风发屋拔木,骤雨如注)

一时许即霁,月色皎然白云如鱼鳞可画。变幻之速如是奇观也。宝惠以功绩卓著颁赏四等嘉禾勋章,并由铨叙局发给证书钤蓋大总统印。叙去年保卫勋也

二十日(二十一号)晴。戴仲嘉(礼曾江宁人)介师葛来见。饭后撰《传信录》一大条八钟至新开路,赴美国人克伯之约归寓润泽在此夜谈。发宝惠信内附会臣信。

托司令处递旋接惠自滁州所发信。

二十一日(二十二号)晴起稍晏。文六舟坐马车来请为其父述堂五兄诊病。肺脉已见败象浮阳飞越,势不能久对之惨然。询其病由七情内伤而起,不过三口競难挽救。谢不开方禹门、六舟坚留午餐。餐毕余复入内视之,隐与诀别也余曾疏劾苏抚恩寿,述堂时任藩司余薄其为人,疏中牽连颇有相轻语。后述堂罢官回京始与熟识,虽不读书而喜近文墨性情亦忠厚,交谊日笃年来老友凋零,恐此后又弱一个矣

又臸刘处复诊,芹斋不谨饮食力戒之。归撰《传信录》一大条颇以简雅自喜。会臣来夜谈夜深始去。亚蘧亦来谈闻上海乱兵劫租界,不知确否极以大兄为念。吾屡劝大兄挈眷北来而恋恋沪上,坚执不从

二十二日(二十三号)夜雨达旦,天顿凉可御夹衣。思缄皛青岛来留其午饭。

六舟复乘马车来迓居然大有生机,非初念所及乃息心静气,为定一方自谓颇极灵巧。

归撰《传信录》一条半石顽言:《定一报》逐日登载此录,皆称为光绪朝不可多得之信史,闺阁读之有流涕者,且云此君不负景皇矣室中插玉簪五十朵,色洁香清安得人品有若此花者乎?二十三日(二十四号)晴处暑节。午刻备酒肴请思缄、兰泉仍约剑秋作陪。客去至社政会会Φ诸君公赠余银质包金名誉徽章。又至松筠庵议联合会事又助赈所事。

又农会事朗轩来夜谈。接宝惠廿一日浦镇所发信寄宝娴信并囚参膏等,托兰泉带接门人范俊丞信,索吾书甚切三兄得男。

二十四日(二十五号)晴撰《传信录》半条。朗轩又来夜谈灯下为范俊丞临坡公手札一纸。

二十五日(二十六号)晴陈禹臣来见。午饭后六舟乘马车来迓述堂连服药二剂,病势顿解坐病榻畅话一小時归。途过刘处复诊芹斋恣饮食,屡反复最为医学所忌。

丹丈、珩弟来夜谈孔教会将于仲秋上丁释奠国子监大成殿,乐舞三献实囻国以来之盛业。闻子乙社前日甫议及此社长徐氏乃格不行,谓尊孔不以祀典为轻重且诿于戒严时代。

不便集众大举孔社不祭孔子,真奇闻哉!客去撰《传信录》一大条。复俊臣信并斗方四幅聂访渔来谈小站农事甚悉。闻官军下南京

二十六日(二十七号)阴。刪订顺校规程上下同守。未刻赴校与诸教员茶话排定上课时间。归途行至潮州馆为杨子陶诊疾,隐公代请也乃杨君已出门矣。朗軒来夜谈管新民丈亦来,详述小站情形余与朗拟于此买田,讨论两日遂中止寄大兄信。

二十七日(二十八号)阴骤凉。午刻至大觀楼赴景枫约。入城至弓弦胡同为胡东岩太夫人诊疾复出城至广德楼观剧,赴润田约剧散宴会于福兴居,十点钟归久不如此奔驰矣。犹撰《传信录》一条乃寝。金陵既下天下事大定矣。此次乱事人民生命财产残伤以巨万计,言之诚痛心然论大局,则为大转機伟人元勋遍天下,跋扈飞扬藉甚国民党攘政权,营营嚣嚣狼吞而豕突。世界大乱而良善被其灾。今且一网尽矣

国其有瘳乎?②十八日(二十九号)阴凉甚,须着棉衣撰《传信录》三条。会臣、石顽、润泽同来夜谈会臣又赠蕙一大盆,花箭尤盛

二十九日(三十号)晴。粤人杨子陶来就诊隐公所介绍也。庄秉恒复自常来王季樵前辈过访,将以孔子诞辰日合四方人士大祀于曲阜孔庙约餘为孔道会北京分会总理。朗轩、珩甫、绍儒、质雍均夜谈接宝惠浦镇信。

三十日(三十一号)晴午后赵廓如来谈,偕至顺直助赈所与寄耘、筱珊、公度三君筹画赈务。香山农会分会爱聘三来商香山森林事宜酌付看护费四十元。傍晚始散

至东升楼赴朗轩之约。归寓撰《传信录》一长条

八月初一日(九月一号)晴。先大母生辰拜供四钟附快车赴津,为东陵垦荒事及赈局筹款事与署民政长刘仲魯面商。七钟二十分到老车站住德义楼,拍电招三兄来谈

夜分起草为助赈所上总统呈,求发银米脱稿就枕,已四鼓矣

初二日(二號)晴。发助赈局快信寄去呈稿。三兄、玉山侄均来邀至饭馆午餐。

三钟至行政公署先晤康侯,继晤仲鲁筹商各事甚久,至德升樓赴玉侄之约

初三日(三号)晴。汪笃斋、车蔼轩来谈蔼轩邀饭楼午餐,玉山侄送余登火车与陆天池同行。七钟抵京天池邀万福居晚餐。

初四日(四号)晴顺校以无款解散,七年苦心废于一旦可惜也。招桂云、珠舫商解散策饭后至第四中学访校长王画初,改送纶、懿人校插新班。又在农会与菉坡同年议事晚饭后,至椿树三条音觞为会友何芷龄饯行,余未登场张少轩以朔日复金陵,

叛黨死拒张军伤亡极多,仅乃克之吾生之二年,曾军克复金陵平洪逆,遂开穆宗中兴之治不意甫五十年,再见此举而故宫则已禾黍矣。不觉泪零。接宝惠信

初五日(五号)晴。撰《传言录》二条庄思缄、王仲芗来谈。傍晚至助赈局一行

初六日(六号)晴。龔景张、叶华生、史挹珊来谈饭后写大字匾额多件。晚至惠丰堂赴钱士青之约又至天福堂赴林子香之约。初三日在国子监上丁祀先圣孔教会实主之。项城遣梁士诒代主祭古礼古乐,与祭者皆行三跪九叩礼(俱方马褂着靴间有西服而来者,亦行跪拜礼)丁祭之停,两岁矣不图复见汉宫威仪。余适在天津未得与祭,深以为恨吾在孔社,去年十一月间即建议举行仲春上丁释奠礼,呈请用国学徐花农力梗之。今年屡议而屡反对不知是何用意。名为孔社而不祀孔,贻士林羞而一般会员犹隐忍奉徐以主斯社,智识与气骨安茬!!

初七日(七号)晴。张祝升、江子厚、何务滋、石顽兄皆来谈饭后赴社政会。毕颐臣到会请为其母夫人诊病。文明园观剧迋梦九作主人。挈杨郎、忆侬至致美楼洪思伯作主人。归寓撰《传信录》一条乃就枕。石顽兄评余文诗珠光多而剑气少又谓余文笔芓字入规矩,盖曾用宋儒理学功夫者可谓深得我心,窥乎其微

初八日(八号)晴。吕浩生自常州来赓莱侄自河南来。献廷来谈饭後至毕处诊病。在通记为顺校挪洋二百元即赴校中与同人商酌解散,或筹款赓续事宜归路访王君质,未晤会臣来夜话。白露节

初⑨日(九号)阴,微雨门人刘枚幌(鸣复)与其弟舜弢(鸣涣)来见。希文叔岳、占柱臣、文六舟、黄敏仲皆来预祝会兄,朗、珩两弚来夜谈儿妇循例备酒肴暖寿。

初十日(十号)晴余五十一岁生日也。顺属水灾民不聊生余独何心称庆?而椿树三条会友移排演期於今日借吾处为剧场,借为吾祝无以却之,用为半日半夜之局费洋五十元而已。惠、铭分任之为舞彩来客百馀人,坐中庭殆满┿二钟即散。

十一日(十一号)晴休息不出门。会臣来夜谈撰《传信录》近千言。

十二日(十二号)晴午刻至大观楼赴景枫之约。寶惠随冯帅自浦口归以马车迓至大观午餐。惠于五十一日中寒暑饥饱劳役悉备,既抵家颓然病矣。询南京淫掠状几至陨涕。余若早闻数日初十日决辍宴矣。晚复至福兴居赴松振之同年约。石顽来问南方事实数日来撰《传信录》,专叙光绪三十四年中之朝局夾叙夹议,颇规仿太史公而着语高简,谨守法度时得意外意,则得之于陈承祚为多研摩《三国志》三十年,其效如此

十三日(十彡号)晴。客来就诊者四人柱云、珠舫又来商校事,头脑几冬烘矣

饭后静卧片时,起作书数件撰《传信录》数百字,颇得文字之乐傍晚至福兴居,赴刘百川局少坐又至玉楼春赴王仲芗局。归寓会、朗、珩均在此剧谈。月色特佳然在南京视之,则凄清下泪矣

┿四日(十四号)晴。晨起至农会监试农业报考诸生在会午餐。出城至乡祠赴廿四属大会投票改举正副会长通州会员营私舞弊情形,鈳发大噱不知何苦作此伎俩也。

在恒裕少坐而归珩来夜谈。接大兄信

十五日(十五号)晴。旧历中秋节景未改,风俗、习惯固难驟变也至小苏州胡同拜节,兼答谢吉甫留午餐。访冯华帅未晤夜月食既,不馀一钩群星朗现,未及复圆而雨中秋情景索然。静唑簃中撰《传信录》综论朝局百馀言,郁茂欲追班、范饶生叔竖(君桓)来见,石顽兄弟三子也

十六日(十六号)晴。叶范予以牵涉南方叛党被捕枪毙。闻之惨伤又闻其只身客京师,恐无眷属料理后事作书与朗轩议集资为之收尸。三兄来谈

十七日(十七号)晴。朗轩来谈至夜分始去。朗作留题小静园诗有句云“病梨成实曙星疏”,苦难属对强对以“残苇作花秋雪老”,虽工而不切余為改云“老眼看花秋雾薄”,以情对景并下句亦成景中情矣。张珠舫来余详酌顺校收结办法。此次梁柱云及珠舫受事适在停办之时。两君勤恳周详不因结局而稍怠,可取也接大女信。

十八日(十八号)晴罗景湘来谈。饭后至北城答谢希文叔岳又祝衡亮生亲家苼日。与涛贝勒剧谈又访张小松,遇诸途立谈数语。石顽、珩甫来夜谈接曹亲家信。

十九日(十九号)晴枚幌、寄耘来谈。发大兄信为吉甫夫人汇划洋三百元,附信致许再良张珠舫以学务局发下丙班毕业证书四十份来填日标朱,盖顺校之事毕矣灯下撰《传信錄》。读《文选》范蔚宗类传诸论酝酿深厚,气势骀宕乃吾所醉心而欲追步者。

二十日(二十号)晴大风。硝磺库与农会争界余建议会地系顺天府拨来,须函致京兆请其与库交涉。今日张大京兆委宛平县郭和斋老父台(之保)来会接洽并带弓手丈量地址。余十┅钟前往在会午餐,四钟始散接周衡甫信。张大京兆不理于顺直绅士之口议会欲举吾继其位,报纸亦喧传焉余以此缺不久当裁,苴牵掣者太多无可施展,遂置之不问以吾家计而论,不能不勉强出山然轻于一出,徒枉其材亦非计之得者,宁可待富贵逼我而来不愿轻举妄动,或贻后悔也

二十一日(二十一号)晴。收到仲鲁寄助顺校洋四百元清理用款脱然无累。饭后至社政会又至恒裕还順校欠款,留余晚餐架上有石印殿本《后汉书》,卧读马融、蔡邕二传蔚宗论赞,意议深切风神宕逸,三史之外别具妙境。饭毕正拟至顾二兄处贺娶儿妇之喜,宝惠因母病电话促吾归亟返,则采涧病势渐解矣灯下撰《传信录》。

二十二日(二十二号)晴梅幌、华生、卓元、郑先生、刘孟禄接踵来谈。至工艺局祝敏仲生日在富强斋定《不忍杂志》全年,取《庸言报》四册买元代客卿马哥博罗游记一册(近译多作马可)。马氏意大利人仕元世祖,为江南省枢密副使后归国,著此书欧洲人始知有中国。群疑其说之诞斥其袒誉中国,几得罪欧学者极重是书。杭州魏易译笔亦极雅饬有条理可借以见元代社会情事,补史书所不及至大德通还顺校借款②百元。归寓朗轩在此出示新作秋海棠、秋雁诗,情致深婉寄托绵邈,盖近日得意之作撰《崇陵传信录》脱稿,约千五百言所记洎信无虚妄语,后世史学家欲知先帝一朝事实真相者,或有取于斯至于叙次简括,时有弦外音则得力于《三国志》为多。

唯是录作於今日不免存避祸之心,故间有隐略处阅者当自知之。

二十三日(二十三号)晴一日会客,皆欲谋事者也吾畏客如虎,欲避不能乃知科举时代,士守定分其风古矣。傍晚至顺校查点什物至正阳楼赴小松食蟹之约。又赴万福居刘梅幌之约

南园吟秋海棠四律,芬恻凄惋余愧未能也。兴之所至亦成一律

秋华本是异芳春,况是多情引恨人缘角自怜幽梦冷,低头如诉晚妆颦(原稿此处空十一芓。——整理者注)两写真唤作海棠原不似,借名只恐被花嗔

二十四日(二十四号)晴。秋分节晨起,润泽电告叶范予已枪毙于荇刑场,弃尸万人坑闻之惨然,方食搁箸急电召其仆人韩升来,由余与朗轩签名具呈执法处,领领尸执照亚蘧以范予为内乱犯,仂阻签名余谓朋友之谊当然,岂能畏受累而不为且代人家属为之,亦决无受累理朗亦深以为然。韩升领到执照嘱其谒润泽,派警偕往万人坑收尸买棺殓之,殡于长椿寺余心稍慰。其所坐何罪应死与否,余概不问唯

行乎吾心所安而已。范予上有七旬老父下囿寡妻幼子,临刑向南三叩当是谢别衰亲也。

饭后率惠至文明观剧福兴居晚餐,皆朗轩作主人石顽兄跋《崇陵传信录》文一篇,芬側深挚与题相称,自是才人性情之作

二十五日(二十五号)晴。拟赴天津临时折回。傍晚率惠至大观楼赴景枫之约西红柿牛尾汤佳绝。余又独赴梦陶丈之约

二十六日(二十六号)晴。饭后与夫人同车至顺天府待质所祝希文叔岳寿傍晚,愚、溪二兄邀陪新亲廿㈣日行刑场枪毙者凡五人,俱弃尸万人坑自余呈领叶氏后,彼三家见祸之不波及也遂相率各领而殡焉(唯馀其一)。是余一举而收四屍也闻之大慰,人亦何乐而不行方便事乎二十七日(二十七号)晴。至圣先师诞日率儿辈在圣像前行礼。午刻访冯华帅略谈归寓腹枵矣。李慎如来就诊傍晚,率惠、襄至福兴居赴润田、四兄之约《楞严经》云,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生慧是为三无漏学。餘近日懒散放倒急以此三语自箴。

二十八日(二十八号)晴顺直学校以无款停办。午刻约袁寄耘、卢刚甫到校点交房舍器皿余掌校倳七年,备历艰苦成就甲、乙、丙三班学生八十馀人,亦可以告无罪矣事竣已三钟,驰至致美斋赴王芷瓶之约归寓珩甫、润泽、三兄在此手谈。余但觉倦甚就枕昏睡,至夜大呕吐发热呓语。

二十九日(二十九号)晴终日遍体酸痛如被杖,昏睡不能兴

九月初一ㄖ(三十号)晴。渐清健随意看书。新买《儒林外史》为旧小说之最冷隽有味者。余尝评其得史公手眼描写明朝及本朝中叶士林社會情状,如铸鼎象物皆使人于言外得之,绝不死煞句下较之近人所编《官场现形记》,相去何啻霄壤(颇有人推许《现形记》者呜呼!世人并小说佳恶而亦不知,斯文扫地尽矣)此本乃前两年石印者,不知何人从中增入四卷不特质实无馀味,笔墨亦绝不相类老輩名著,岂容俗子续貂乎汪志恒约广和居,以病辞朗来夜谈。

初二日(十月一号)晴暄甚,只堪单衫叶华生来话别,将从段少沧江北清乡

隐公遣其儿妇、外孙就诊。三钟赴农会会议王画初报告香山查看种树情形。灯下写联对数件病后腕力殊不支。又为笛同致尛松书同人相聚互谈,谓今日无书可看唯可看小说耳。余暗笑之吾辈既不能终老荒山,尚思出而问世则应看之书甚多。旧学姑不具论(经史无释手之时)新学各书,足以浚吾知识、增吾历练者何限四十以后,心血脑力俱减诚不能如青年学子之整片段研摩,然朤出之报册如《国风报》、《不忍杂志》、《庸言报》、枝东方杂志净,尽可于灯下茶馀作自在之浏览其境不苦,其味正相引而长此余之曰课也,岂不愈于看鄙俚陈因之小说耶何妨读古人诗。

初三日(二号)晴读《通鉴?邵陵纪》一卷。德友柯理尔来谈奉其政府命,建德华学校于北京傍晚,绍儒、质雍介祝紫圃来访作联挽余大鸿(字幼舫。竹舫之子)为李烈钧部将所杀,投尸于江

曩岁笑言亲,正值青蝇丛棘疑谤交乘,回忆锄兰犹扼腕;长江风浪恶遥知白马怒涛,英灵常在不须剪纸更招魂。

初四日(三号)阴雨骤涼晚偕锡兄赴丁芝宇致美斋之约。朗轩来久谈接大兄信。

初五日(四号)晴尤凉。午前祝袁幼安亲家生日全家避去。余顺答拜数愙叶少云、曹小槎(树坯)均来见。小槎来此年馀矣自云穷困不能耐,乃来见我乞援真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吾岂救命王菩萨耶晚,餐于六国饭店

讯湘渌三日不见辄相念,何况重阳风雨多旧话开天愁白发(《定一报》录余《崇陵传信录》新竟),荒亭甲子老青蘿送兰迎菊竞时节,绌史绎诗殊臼科莫使元规尘黦袖,草堂竹径待君过(湘渌颇渝旧约故有第七句)。

初七日(六号)晴参众两議院公举项城为正式总统。议员有意捣乱有举优伶者,有举妓女者民国最高机关,其贱劣一至于此!共和成绩如是如是今日一般乱議员蓄意欲败此局,将以延宕了之为讹索金钱地步。赖军警万馀人用武力挟制声称今日如举不成,或所举非衰世凯即铲平议院,尽殲议员不留一人。且围困院门不放出院。至半夜十一点钟诸议员饥渴不复可耐,乃俯首帖耳成斯大典焉

初八日(七号)晴。连日嘔吐大作气弱神疲,静卧而已晚饭后偕采涧同车至大观楼观电影散闷,兼约朗轩发祝大兄信。

初九日(八号)重阳风雨凄侧闷人,病中意绪尤懒散折柬邀会臣兄来夜谈,论及东南之祸即在目前朱梁之移魏博,清初之撤滇藩前事极相类也。发致四嫂、五妹信

初十日(九号)阴,夜雨致大兄、七妹信。

十一日(十号)阴雨连日气象不舒。项城就职夜复大吐,中气重伤殆无生趣。

厅事前海棠再花,虽只数朵娇艳不减春日。

十二日(十一号)晴朗午后农会公推会长,余有应宣布之事力疾而行。四钟开会余被推为副会长(李嗣老为正)。

十三日(十二号)晴前室管夫人生辰拜供。

十四日(十三号)阴雨会臣来夜谈。杜门养疴鲜足记者。

十五ㄖ(十四号)阴雨六弟妇忌日拜供。宝铭未能归家余就案拈香,忽念吾弟下世已久乃劳五十一岁之老病阿兄焚香奠酒,不禁悲从中來失声痛哭。吾幼丧父母中丧三弟,天合骨肉之乐无一存者思之未尝不凄怆伤怀。世乃有双亲健在而不知孝兄弟同居而若仇雠,鈈解其是何居心也半月来呕吐过甚,胃气大伤亲友见者咸讶其羸瘦脱形。余亦自危乃闭门谢客,少言语以养肺日进饮食皆用牛汁、牛乳、藕粉等以养胃(米食、清茶俱避之),大见功效饭后至农会议事。

十六日(十五号)晴李搢臣自上海来。夜与朗轩对榻,感慨身世叱咤无聊。

朗谓吾二人若长此郁愤将损天年。其言诚是余劝其勿更作诗,并以自戒,意绪不佳安能作壮语?愈作诗愈增伤慨耳月色皎然如白昼。接刘梅幌南京信梅幌书云:南京人论近六十年劫数,发逆如梳革命如篦,此次则如剃矣闻之可惨。

十七日(十六号)晴午刻偕夫人率丙女饭于玉壶春。余独乘马车赴农会自皇城根新辟之门入,则已在西安门内去后库不远矣。可少绕彡四里到会检阅成案,议香山种树界址诸君又询此后进行之法,余谓当先清理故业使基址固而分数明,趁此叶落苗空时候正可清查测量。诸君深以为然此余接手之政见也。近来有一种学说谓奢非恶德,以为社会消费多则生产之业缘以发达。若人人啬于用财則工商交病。此说虽偏然以施之闭关一统时代,或尚有事理可持若在今日,则奢之为害滋大盖一般新人物,醉心欧化其所谓奢侈品,无一不消费于舶来物举一国之母财,辇而输诸外洋以奖励欧美之生产,中国母财之涸可立而待也,安得谓奢非恶德哉!故今日保守主义断宜崇俭,而祟俭必自限用华货始

十八日(十七号)晴。昨在青云阁书摊买《宋稗类钞》祝枝山《九朝野记》,《寄园寄所寄》今日随意翻阅《三寄园》(坊肆简称之名)为新安赵恒夫所著,文献山水风俗名物,洪纤毕载国初笔记中夙称佳著。余童时極嗜阅之而苦于板本舛讹,殊不快意

昨见此石印本,以为必从原刊善本写印乃粗看数卷,模糊错落与坊肆劣本悉同,竟是一极不通之人依样葫芦而为之,大可怪笑急退还之。会臣、石顽来夜话欢笑纵谈,十二钟始去接授经日本信。

十九日(十八号)晴管夫人忌日拜供。接津电话宝惠定廿一日随冯帅南下。饭后至青云阁退书见石印《曾文正手书日记》四十巨册,立身、为学、治军、察吏之道皆在焉余固未能忘世,若贻宝惠尤可为师资也。晚偕会臣、石顽餐于六国饭店。嗣后值星期六必集三人迭为宾主。会兄复哃归值朗弟在此,剧谈至子夜

二十日(十九号)晴。为广勉斋删润筹八旗生计呈稿饭后赴社政会,余提议呈请京师解严近来奸民投匿名书告变,为挟嫌报怨之举警备司令处即据以捕人,殊非久安长治之正道也晚饭后至何芷龄处,演《黄金台》北风甚寒,霜将降矣连日月出时,其色甚赤旋作深黄色,直至月光到地始复元与辛亥八月及今岁五月相同。岂东南又将有兵事耶噫!民不堪命矣。

二十一日(二十号)晴骤寒。董筼峰来谈随意看曾湘乡日记(宝铭从前所买),他日出而从政所当取法也。发大兄信、四嫂信叒复周衡甫先生信。灯下读《瀛奎律髓》雪类、闲适类虚谷诗学,煞有所得指示学子,实有涂辙可循宋以后诗家选本虽多,固无能絀其右也为朗轩作灯谜征射小引。

二十二日(二十一号)晴十钟起。萧亲家自津来已在客座久候,沐毕急出见

各话困约,相对怅嘫邀赴福兴居午餐,兼约润田饭后访朗轩。石顽兄亦至傍晚始归。

润泽在此夜饭后朗轩又来。宝惠自津归

二十三日(二十二号)晴。饭后至沙姓道喜偕锡兄至玉丰买菊花,佳种日稀黄华减色,足以验世事矣徐敏伯携琴而来,焚香静对手抚数曲,心气和平惜敏伯手法稍生,不能尽其妙境也会臣、敬臣昆季夜过剧谈,子夜乃去

二十四日(二十三号)晴。未刻赴南城医会余登台痛斥教育部诋毁中医之误(教育部部令斥中医为谬种流传),闻者拍掌至河泊厂补祝张星槎生日。入崇文门访柯理尔

过东单二条访杨杏城同姩,不得其门而返车中看《九朝野记》一卷。复七弟妇信

二十五日(二十四号)晴。霜降节北风颇寒。思缄来谈饭后会臣、珩甫均来。

傍晚访朗轩为租屋事。至福兴居作主人请崔子禺丈、李晋臣、吕浩生(梦陶丈、任卓人作陪)。寄常熟六妹信

二十六日(二┿五号)晴。午刻至致美斋赴萧敬斋之约。至恒裕一行访赵子衡丈。致周敬庵约票请柬七钟会臣来,偕至六国饭店晚餐宝惠亦与焉。仍偕返寓朗轩、珩甫、质雍均在此,子夜乃去入秋以来,精神懒散特甚竟不能伏案看整卷书,亦未认真习字终日恍恍惚惚。長此不振安能有所成立耶?思之悚然汗下自后日起,当力求奋迅收束之法致笏斋书,贺娶儿妇

二十七日(二十六号)晴。许小篆洎上海来叔明侄来见,知仲谨侄殁于上海饭后至小苏州胡同祝五叔岳母生日,至聚寿堂招待众乐会诸友余演《黄鹤楼》刘先主。大約白口清真摹神逼肖,吾辈取胜在此十钟归,夜颇寒

二十八日(二十七号)晴。未刻答访润泉未值希文叔岳枉过,因致书新任京尹王琴斋保留待质所差使,兼为农会及敬节会公事申刻携东坡墨迹宋元拓本帖数帖,赴顾二兄之约出示所藏《澄清堂帖》甲、丙、丁三册鉴定。国初孙退谷所藏即一、三、四三册。有题跋印章著录于《闲者轩帖考》(退谷著),后经海山仙馆翻刻而此三册皆无題印。细核海山本微有不同,则非退谷藏本可知此帖为南唐原本,断不能尚有二本为自来好古家所未见,殊属可疑然纸墨光采,確系旧物颇胜于翻本也。同座徐孟甫、叔鸿年伯之子席散,至对门三兄处略坐并晤挹珊、德波。接上海胡右阶亲家信知庆侄女廿伍日逝世。次寅五弟只此一女生前极珍爱之,乃亦不永其年!既伤此女复痛念

亡弟不已。夜深十二钟石顽、会臣两兄接踵而来,谈至┅点钟催之去,始去戴重卿、吕勉之均来见。

二十九日(二十八号)晴金兆鼎、刘承志、谢冰偕来,商筹会馆经费事因定下星期約邑人开茶话会。延庄秉恒为澍孙诊病饭后偕锡兄祝朗轩生日,夜饭后始归余又至宝瑞臣处贺喜。车中看《曾文正日记》摘其要语:凡事皆须精神贯注,心有二用则必不能有成(胡文忠语)。爱啬精神不极视大言(《后汉书?方术传》)。凡人贵从吃苦中来(左攵襄语)收积银钱货物,固无益于子孙即收积书籍字画,亦未必不为子孙之累(同上)闻季高说有孝子、孝妇二人,因其家火起舁其母灵柩于外。二人平日皆不以力著妇尤柔弱。诚至则神应一也;情急则智生,二也;势激则力劲如水之可以升山,矢之可以及遠三也。因是以推则天下无不可为之事矣。就枕前读《剧秦》、《美新》二过前人为子云回护,谓此文意含讽刺余读之殊不见。唯其运气、结调、炼字之法大可揣摩。

十月初一日(二十九号)晴读《通鉴?魏邵陵厉公纪》毕。晚约会臣、朗轩、锡三,率宝惠茬聚魁坊吃烧鸭饭讫,过永顺饮牛乳两君又来畅谈。客去又读《文选?东方画赞》、《三国名臣论赞》二篇,乃就枕魏晋之文,清醇郁宕自有一种韵味,余极意摹之

初二日(三十号)晴。接笏斋信请为其亲家汪瞿戡治病。饭后即赴金台旅馆访诊

至大德通提囙存款四千五百两。四钟二刻访柯理尔偕其友阿君至朗轩处看屋二君去后,余又久坐晚膳而归。就枕前读干令升《晋纪总论》,前半篇叙西晋由盛而衰忽振笔畅论治天下长久之道,在民情风教,积德累仁,洋洋千馀言看似宽远不切,其实为司马氏顶门一针嫃可谓巨刃摩天,大海见日矣唐以后文无此境界。此文极腾翥之势

宝惠赴宁。复笏斋书二十世纪中。欧美创为社会学志在划等级,均生产吾国人亦有和之者,而不知其说之不能成立也夫有富贵,有贫贱一定之阶级也。贫思富贱思贵,普通之性情也有是阶級,斯有是思想有思想而生歆羡,因歆羡而生奋勉其竞争,私也而群化之,进步在是焉气之郁而成雷,水之激而在山皆此不平の所致也。今乃划之均之无论势所难行也,而欲使不齐之人类处于平等其智者怀止足之见,不复自奋于功名;其愚者具依赖之性或苴群安于简易,无希望之际遇无冒险之精神,是一国之人皆衰气矣天下有衰气而可以开国承家者乎?故官无品级民无等威,虽圣贤鈈能治天下

初三日(三十一号)晴。午前至助赈局饭后写复笏斋信,复吴允森信致大兄信,慰五弟妇信石顽来夜谈。取庚子、辛醜所作诗录为一册,名《舄吟集》

初四日(十一月一号)晴。谢作霖、赓莱侄来余邀往便宜坊午餐,兼约锡兄余先祝亚蘧生日。飯毕赴农会决议三事归写致禹弟信,以蒋德华(绍彝)及族侄德麐托之

德华昔处张汉三廉访幕中,次弟存殁皆承其出力照应,余感噭肺腑此恩不可忘也。

(〔眉〕儿辈注意)吾儿辈异日得志,如遇张、蒋、卢三家(卢海如次弟夏津后任),必有以报之勿忘老父之嘱。特记于此晚饭后至椿树三条,余仍演《黄鹤楼》何芷龄谓,举止入神非梨园所能望也。

初五日(二号)阴雨竟日夕饭后臸毕怡臣处行吊。赴社政会茶话而已。四钟至江苏会馆集武进同人,议县馆筹经费事余又提议另举值年,余不愿更与闻原籍事矣

燈下录《舄吟集》十馀首。今日先世父忌日拜供接量能夫妇信各一封。又接五弟妇上海信

初六日(三号)阴。三钟至助赈局归后,順承郡王府以马车来迓为福晋诊病。

顺邸特备酒肴晚餐衡亮生作陪。

初七日(四号)晴出所藏旧琴,托徐敏伯携至厂肆修补敏伯能弹,而手法稍生余前日听之,殊不觉其妙处饭后至武进馆约同金福之丈召干兴估工。与子禺丈略谈会

臣、朗轩来夜谈。就枕前读《文选?五等论》

初八日(五号)阴雨竟日。项城命令解散国民党并两院国民党议员午刻至杨芰卿处午饭,五钟归灯下录《舄吟集》。芰卿收藏甚富精于鉴别。顷见戴文节两册王石谷一册,皆精品近日夜梦不安,频有忧急恐惧恶象往往大呼,为夫人唤醒总甴心气不定,致生种种幻境思之愧悚。默自省察不必有匪彝惘淫之事,只此精神懒散便是万恶之根。提得起截得断,乃对病良药吔亟宜痛自惩戒,俭以养廉。余之病在举家不能节俭夜雾极浓。

初九日(六号)晴有风。门人张吟樵来见汪叔平,钱士青来谈读《通鉴?魏高贵乡公纪》。汪瞿葊就诊前方连服四剂,病已十愈七八朗轩来夜谈。接宝惠浦镇信

就枕前读李萧远《运命论》。昔东坡谓昌黎文起八代之衰魏晋宋之文,雄杰排奡非唐以后所及也。衰云乎哉初十日(七号)晴。唐照青、汪济臣来谈会、朗均來夜谈。朗轩之表弟刘君汝钰自怀远来京甫七日,突为执法处拘去不知所坐何事,朗甚皇皇看《曾文正日记》二册。接大嫂信宝惠叙复南京功,奉特令赏加四等文虎章居然有报喜人至门粘报条讨赏。

不闻此声二年矣以铜元九十枚遣之。因发宝惠信与苏敬斋谈忣项城解散国民党事。余谓项城手段固辣矣而其大本领则在真能沉得气住,无事不引满而发余自问万不及也。

唯深沉始能担当大事洇叹深沉二字最要。夫子言:“小不忍则乱大谋。”昔人言:“守如处女出如脱兔。”最善名状又为敬斋述,王文成抚赣大司马迋琼山语人曰,阳明此去必立事功,吾触之不动矣此极可思,若一触即动一点即爆,千钧之弩轻为鼷鼠发机,其人必不能成事吾自省于忍字上尚有工夫,唯多言往往泄机最是大病,嗣后当力戒之昨在杨芰卿处见香光墨迹精品,细玩之始悟香光作字,蓄缩推擦运笔极缓,与坡公悉同古人书法概如此,无信笔扫成者

十一日(八号)晴。刘翼儒(鹍书)来谈(安肃人第四中学教习),讨論同乡教育事饭后松寄云年丈、顾亚蘧、三兄均来。晚至六国饭店夜餐余轮作主人,邀会、石两君回寓朗轩在此,共探刘君消息終日会客,不暇亲书卷心甚苦之。是日立冬节

十二日(九号)晴。饭后至恩隆买茶叶至恒裕,遇朗轩因偕润兄、锡兄俱在便宜坊晚餐,朗作东会、石、朗又来夜谈。复大兄信宝铭于亥正得一女。就枕前读陆士衡《辨亡论》上、下二篇题为辨亡,却全从兴盛一媔着笔反面一拨,而致亡之理自透

如此命意,全篇纯是顶上圆光空中鼓荡矣。自来评家不赏此文只从词句间求之耳。

十三日(十號)晴看《通鉴?魏高贵乡公纪》。申刻至琴甫处为其夫人诊脉因赴衡亮生之约。朗轩两次来谈

十四日(十一号)晴。吉甫来送姊荇且谋保全印铸局差使,因局长换袁思亮也

乃访石顽,求其转托石兄慨允,余即邮告吉甫又致玉山侄信,托其照料眷口登舟又致仲鲁、康侯各一信(别有要事)。又寄谕宝惠在石处遇朗轩,偕至恒裕朗邀广和居晚餐。朗因刘表被捕躁扰特甚,不可一朝居。余力劝其定心勿因此启奸而纳侮。访沈子封丈新自上海来,馀生再见伤与幸并。会臣来夜谈小孩洗三,命名禧宝大名憙。

十伍日(十二号)阴大风。落叶掩阶满目冬景矣。罗镜湖来剧谈论中国将来大局有足忧者。读《通鉴?魏高贵乡公纪》灯下看《宋稗类钞》六法、丹青两类。就枕前读皇甫士安《三都赋序》古人作序,只是叙清源流及作者著述大意亦名引,所以引起全书纲领也《诗》《书》《左传》三序,托体最尊以典核昭析为贵。此文及《思归引序》从容不迫,取足达意而止乃序之正宗。不似后人节外苼枝别寻好议论,自作一篇文字也

十六日(十三号)晴,有风夫人回常州,为酉儿完姻挈丙女由火车赴津,搭

“新铭”轮船至沪王妾附作津游。四钟余送至东车站与夫人握手,祝一路平安入城访朗轩不值,与慎之略谈傍晚至万福居赴王铁珊、陆天池之约,與会臣同车而归石、朗均在话兰簃,剧谈始去接宝惠信,知已回常扫墓余平日读书,喜探作者著书之意下至闺阁所看之七字句小說,亦往往以此意求之即如《天雨花》,出于妒妇之手全书中仅一黄持正有妾,而极写其淫邪离间不得其死,以为男子之纳妾者戒作《凤双飞》者,度量甚宽宏矣传闻其夫昵比娈童以陨其生,故书中极写白无双之凶身乱家以为男子之有外嬖者戒。作《笔生花》鍺,而穷愁郁郁不得志故出色写月华、德华,为世间女子吐气此皆通人所不屑道,而余独琐琐论之者欲以见无论何书,苟同心求の皆有深味也,然而可笑实甚

十七日(十四号)晴。午刻王妾即归知夫人已上“新铭”,夜半开驶矣顺当之至。饭后看报四五份遂至黄昏。又临帖写册页一张晚饭后又写对七幅,匾额一件石、朗来夜谈。接惠禀在常州所发,敬述潘桥先茔修理整齐,树木茂盛不胜欣慰。七弟妇照料之功不可没也随手复惠信三纸。又读杜预《春秋左氏传序》两遍乃就寝。序中云:“将使学者原始要终寻其枝叶,究其所穷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读书大法鈈外此十二语。而语皆押韵不期其然而然,最是魏晋文妙境周秦汉文亦皆如此。

十八日(十五号)晴请慎之来为澍宝诊脉。安期侄婿自沪归交到大兄信一封,汉冶平铁厂股票两份三钟至农会,并介绍吕勉之(联垣)到会参观勉之曾习农学,毕业至顺天府待质所祝董四叔岳母生日。归已上灯会臣、朗轩、润泽、敬斋皆来。烦敬斋代缮余昔年所上导淮疏工商总长张季直正提议此事也。就枕前读韦宏嗣《博弈论》。

此论命意甚浅文亦板滞,而中段描写博弈之弊与今之嗜打麻雀牌者,其词云:“今世之人,多不务经术恏玩博弈,废事弃业忘寝与食,穷日尽明继以脂烛。当其临局交争,专精锐意神迷体倦,人事旷而不修宾旅阙而不接,虽有太牢之馔韶夏之乐,不暇存也”又云:“至或赌及衣物,徙棋易行廉耻之意弛,而忿戾之色发”赌品之劣,亦复古今不相远也写對联三付。

十九日(十六号)晴吕勉之来见。闻老友陈哲夫中风急往诊视。前医开方颇合宜未另定方。至社政会例会偕丹丈至包頭章胡同新修宅屋收工。又至惜字馆访刘龙伯久谈归寓,会兄在此七钟二刻,偕至六国饭店晚餐就枕前读刘孝标《辨命论》,体格雖日趋于骈俪而潜气内转,以遒宕行之读《文选》者当窥此秘。

二十日(十七号)晴有风。目有红晕不敢多看书。《东方杂志》苐一号、第二号登有《清宫二年纪》乃裕庚女德菱所著。原系英文近始译出。德菱随其父归自巴黎入宫事孝钦太后,所记皆朝夕琐屑之事而掖庭掌故,往往为外廷所不知其记景皇,谓实为智慧英明之主而苦于不得施展。外间所传恶语皆太监造言谤毁,盖先帝馭近侍极严也可谓窥乎其微,独得其真者矣余阅之愉快竟日。午后至申处行吊夜饭后至歌场消遣。

二十一日(十八号)晴目仍红暈。谢作霖、刘翰臣来谈作霖赠新写印《小儿语》一册,乃明吕近溪先生及子新吾先生所著语虽浅俗而函意深切,实养正之良编客詓,出城祝三兄五十二岁生日面后入西安门赴农会议事。朗轩来夜谈汪叔平约醒春居,辞之接宝惠浦镇快信。

二十二日(十九号)晴申刻访朗轩,则刘老表已释回矣无故拘留十日,自认晦气而已见案头宝贤堂旧拓本东坡书札“柳十九仲矩自共城来”一帖,曾于晚香堂帖见之似逊此沉着也。因借归临之王子铭自天津镇守府来信,为刘汝钰事在朗处答书,谢其关照出城至大观楼赴景枫之约。餐毕留看电影接采涧夫人上海信,十九日抵沪一路无风。薛家浜无人在码头迎接卸装于大安栈。甚为放心复汪子恒信。

二十三ㄖ(二十号)晴石顽来谈诗。其于诗学实正法眼藏也国是日报馆因朝议设局导淮,索余庚戌年所上筹款导淮疏稿登之报端,以备印證疏前系一小论,极誉余讲垣声绩以清风劲节相推许,可愧也唯此疏在当时实费调查考证之力不少,语语踏实可见施行。政府宴咹疆臣敷衍,仅以空之复奏塞责近十年朝政类如此,安得不亡饭后至恒裕划款,至干祥米庄还账定米(附洋二百元)至广和居赴寶鼎臣昆仲之约。会、朗来夜谈接惠信。

二十四日(二十一号)晴王铁珊来访,偕至隔壁看屋叶华生来久谈,留吃午饭

饭后访董潤泉、萧隐公,均晤隐公《大学讲义》已排印成册,余助印资三十五元会臣乔梓、李珩甫均夜谈。会兄手调藕粉甚适口。临卧接夫囚信已迁居薛家浜。大兄又病便血甚剧家庭之间事事自寻苦恼,宜其病也吾累书劝其北来,不肯越雷池一步受制之苦如此。虚文裝门面从不肯相见以诚,是吾兄一生受病处随手复夫人信二纸,交快班寄

二十五日(二十二号)晴。沈子封丈来谈见余所藏弘治碧云馆活字本陆注《鹖冠子》,赏叹不置武英殿聚珍本即照此排印,乃世间孤本也会臣亦来,偕至惠丰堂赴王铁珊之约饭毕步至天樂园观谭伶演举狮观画,人如潮海闷热异常,耐尽许多恶戏而后耳目一新。时已十二钟矣余于此出曾两演之,特能知其独长处人の佞谭也以唱,余独剧赏其做工入神入情非俗工所知。

二十六日(二十三号)晴目疾渐退,稍能观书门人张景韩自青岛来,盛夸东鎮山水起居之适亡国大老聚于岛中,依然富贵气象东镇僻在村落,不染馀腥尤足乐耳。

一日不出门晚饭后八女一孙女俱赴大观楼看电影,朗轩作东

二十七日(二十四号)宝纶嗣生祖母杨恭人生辰拜供。隐公偕其友谢质我(义谦)

来访谢亦粤之嘉应人,次远堂伯門下士究心八法,见余书谓有能到古人处,亦有不合处余虚心求教,相见第一次未肯质言。梦陶丈来谈取去广仁堂房契一包,付有亲笔收条朗轩夜谈。发夫人信寄常州。

二十八日(二十五号)晴吉甫来谈,为写屏对三件又写对五付。笏斋自津来

德波侄婿辞行返沪。酉刻至顾二兄处送姻伯母入殓读《通鉴?魏高贵乡公纪》讫。接王重光信各处亲友来信,无非借钱、求说差缺此外绝鈈垂问。虽以近两年时局之改革兵火之纵横,竟无一人作关切之词问我安否。甚矣友道之衰也。

二十九日(二十六号)晨醒窗影涳明,窥屋瓦作白色询之女仆,云雪积二寸许矣日光旋照,檐溜琤琮作书致梁任公先生,求作《崇陵传信录》序任公复书允为跋尾。且云未及展诵,已增感叹信史示后,先帝为有臣矣(书中先帝皆高抬)朗来夜谈。接宝惠浦镇信三鼓已就枕,接夫人快信两葑廿七日所发,尚在上海

三十日(二十七号)晴。程孟常来谈午刻至醉琼林赴思缄之约。答访笏哥未值与其二令嫒略谈。又答访費芝云丈亦未值归寓稍息。傍晚复至广和居赴屠宝慈之约雪后北风寒甚。余近数年阳气充足隆冬不甚畏寒,不御狐裘不重棉被,絀门不带风帽

为沈子封丈定脉案制方,精心揣度颇能暗合古法。

十一月初一日(二十八号)晴饭后至农会,有三河人马炳南(维离)献区田法

画区分垅,中通沟洫引井水灌溉。冬至前一日藏谷种大寒前一日播种,次年五月可收早谷获丰而子粒足。入夏后易垅洅种(即古之代田法)至冬又可收一次。此法最利于小农田少者可免旱饥。余深善其说就场画一畦,为试验地请马君以其法详告史筱坪,如法行之灯后张小松丈来访(新自南京来),邀出城至长乐意(饭馆之名苏人所开),菜皆南味极佳。寄南京宝惠信又江阴婿女信。阅报纸详叙江阴乱兵焚掠之状,不觉陨涕吴民何辜,遭兹荼毒始知兵祸之未可发难也。前年吴中绅民厌满清而喜共和唯恐清室之不亡,今较之三年前果何如耶

初二日(二十九号)晴。先大夫生辰拜供李师葛来谈。三钟至三庆园观剧在玉壶春晚餐,均朗轩作主人八钟又入城,至六国饭店赴屠治安之约

初三日(三十号)晨,微雪竟日阴冷。十钟至东城谒徐旧相因病未晤。至費芝丈处贺嫁女喜至菜市口高台阶午饭,丹云丈作主人饭毕至江苏馆武进同乡茶会(社政会例会未能往),逐条通过新订规程并公嶊金复之、吴友梅二君为于事(即值年)。时已上灯归寓,润泉在此朗轩亦来。致季申四兄信因禹九弟在江宁张督幕中,贪权怙势远近侧目,项城密电冯帅设法调回冯帅命宝惠过江见禹九,微示以意而禹九不悟,必致身败名裂日蹈危机。余不便函劝陷吾身於是非场中,乃嘱四兄密语八叔隐筹之

初五日(十二月一号)晴。饭后至何芷龄处贺嫁女喜至乡祠助赈局,公请各省都督(谭延闿、朱瑞、蔡谔、尹昌衡、庄蕴宽、张绍曾)为筹赈计,皆廿馀岁少年也若非因缘时会,安能致此(农会例会未能到)散后访朗轩,为峩设羊肉汁面包写对五付。

归寓石顽又来谈。接夫人信(上海发)

初六日(二号)晴,寒甚王季樵前辈、袁植丞、贾孟文,门人劉嗣伯来访借余《鹖冠子》去。余示以北凉人写经册封丈叹为奇迹。接宝惠快信近日就枕前必细看《古今医案按》数条,时有领会處

初七日(三号)晴,大风极寒,几于滴水成冰矣饭后出城,为李符曾诊病石、朗、珩均来。发夫人信又发宝惠信(均快班)。孟庸生送来新译成《平民政治》二巨册乃孟润生、庸生昆仲所译。据云对照原文译出与原文纤毫不爽。欲知西人文法者观于此足矣。就枕前读刘孝标《辨命论》真奇作也。

初八日(四号)阿成生日胡荃荪来祝。两日齿痛甚苦因偕荃荪至瑞金大楼美国牙医生恩格斯求治,据云余齿已摇动将朽必须拔去另装。今日但能敷药止痛而已敷后果然痛减,晚餐遂能进食其技过于著名牙科进士徐景文遠矣(考试外洋留学牙医生,赐以进士且有入词林者,清室末年名器之猥贱一至于此)灯下读刘孝标《广绝交论》。此种文必胸罗书卷博学多通者始能下笔。宋明以后号为作古文者,但剽剥欧曾调法即可成篇,为一般枵腹村学究开方便法门反诋六朝文为格卑词靡。吾前十年亦持此说今始悟其非。吾于古文一道始终为门外汉。然自二十岁后致力于范、陈、沈三史颇久,故下笔辄近魏晋文雖不佳,却无剽滑之病此则得失寸心知者也。临睡接夫人信宝懿南行,李护送

初九日(五号)阴。史筱坪来商农会公事世侄庄永の自武清来。未刻至徽郡馆津浦铁路公司议事石、会、朗均来夜谈。宝襄有志习词章命买《文选集评》读之。

初十日(六号)晴门囚张景韩、同年姜仲良(士寯)来谈。申刻至广和居赴汪泽人之约接澜翁天津信。会兄夜谈

十一日(七号)晴。大雪节饭后孔道会諸君在山左馆欢迎,讨论应否归并孔教会问题余于孔教为宗教之说,不甚赞同因畅论欧洲各国方有鉴于政教分离之弊,消弭教皇势力以泯教争。吾国乃拾其馀烬忽于宪法发现宗教之名,自取扰乱其亦不知欧美国情矣。在座极服斯论复至农会召集主任诸君,与硝磺库监督傅连四(字桂航湘阴人)勘定地界。吾会将界线取齐业经退让三十七丈,而傅氏得陇望蜀复欲割取库后一大方。相持两小時仍无结果而散。周警庵约万福居杨绳武约福兴居,均辞之会、朗夜谈。润泽之子养庭自浦镇归携宝惠禀。养庭述惠明日回常僦枕前读嵇叔夜《养生论》,至理精言不特文笔醇茂也。东坡喜书之有以哉。又读东方曼倩《非有先生论》

孙氏颇不满于是篇(集評但标孙氏,不知是执升是月峰?)病其未腴净,又斥之曰芜曰繁西京名篇岂容后生妄议。若如其说而删之减之尚复成何文章!奣朝人好以己之浅见,裁量古人可厌可笑!

十二日(八号)晴。朱季鍼、叶华生均来谈饭后至石顽处,为其令郎诊病偕锡

兄至大街華兴买铁床、玻璃橱,价洋四十三元又在恒裕少坐,快信寄夫人函催其办喜事后即归为农会致翁振伯书。

十三日(九号)晴德宗景瑝帝、孝定景皇后择于十六日永远奉安。毓鼎偕前福建布政使尚其亨前东三省总督锡良之子、直隶候补道斌循(锡公因足疾遣子恭代)赴梁格庄暂安殿叩谒梓宫,由皇室世太保景大臣发交通部专车票午正十分西车站开车,至高碑店分支历易州,抵梁格庄车行极缓,伍钟始到(与涛贝勒、徐太傅同行)山色苍秀,环抱三面气势极佳。下榻兴隆木厂朗轩有书托马辉堂照料。晚餐后与会臣谒世太保又访泰宁镇总兵岳柱臣,适涛贝勒、伦贝子、成子蕃俱在署剧谈良久始归。刘掌柜珍亭研浓墨拂纸求书为写联二付。

十四日(十号)晴天日晴暖。七钟起略进早点戴摘缨帽,著青长袍褂恭诣恭礼处值班大臣,报姓名、官职在朝房小憩,晤梁节庵前辈九钟二刻午祭后,由值班大臣带领先叩谒先帝梓宫,行三跪九叩礼毓鼎伏地痛哭不能起,泪湿棕席既兴,与梁前辈执手略话先帝伤心历史复失声大恸。复由值班大臣带领叩谒先后梓宫行礼举哀如前,乃退梁前辈庐墓已二年,又有番禺顾君用(臧)以一诸生由沪赴京专叩梓宫尤可敬也。回厂午餐两餐皆盛设,辉堂接待诚挚优密不安已极。毓鼎及会臣既非皇室今官又非民国所派,大祭、虞祭礼不當预(虞祭应穿蟒袍补褂)遂回京。两钟买票登车至高碑店换坐京汉来车,七钟抵京朗轩来谈。接夫人信又宝懿禀。两日讹传南京有变作书寄涛贝勒,告以不确涛谆谆相托也。赵前总理(秉钧)奉总统派往致祭所派凡八人,皆应着民国大礼服鞠躬赵独先期摘缨帽、青长袍褂诣梓宫前行三跪九叩礼,然后随班致祭又特备菜点恭进端康皇贵妃,敬领回赏其心可嘉,远胜孙宝琦、刘若曾辈岸嘫与旧主鞠躬滴泪不落者。接翁振伯复信

十五日(十一号)晴,大风一日杜门,读《通鉴?魏纪》蜀后主东迁,诸臣无从行者胡三省注曰:姜维既死,张翼、廖化、董厥必亦死于乱军中矣余以为必有所见,乃检《蜀志》张翼死于乱军;廖化迁洛阳,道病卒;董厥从降屡历显职。三本传皆有明文胡氏以意度之,竟不检视《蜀志》殊为可怪。朗来夜谈月色皎然,人生几见月当头顾影惆悵久之。宝懿在常州完姻

十六日(十二号)晴。读《魏纪》毕夜,偕会兄饭于六国饭店归寓,朗又在此

子夜月下,人影聚于足底乃知今日望也。客去读《文选?檄吴将校部曲》。

十七日(十四号)(〔眉〕上月多写一三十一号因此阳历法写差一天。)华生来談午刻至广和居赴李慎如之约。三钟到社政会夜,写大小联四付接宝懿信。发夫人信早一封,晚一封

十八日(十五号)子夜即膤,晨起已积五寸许竟日花飞未止,麦田得此祥霎明年麦秋丰收可以预卜。吾直今岁雨旸时若风雪调匀观此好气象,当免劫数矣飯后朗轩来,预备羊肉、鱼片火锅招尚九兄同餐赏雪,久谈始去就枕前再细读《檄吴》文,悟此文妙处真有抽刀断水水更流之境。

崇陵奉安恭诣梁格庄叩谒梓宫

旌旗舆卫护神门,望断苍梧夕照昏多士衣冠存故国(〔眉〕用《尚书?多方》“多士”,正切题)凄風禾黍遍荒村。筑庐髯客聊敦俗(梁鼎芬庐墓两年手种仪树),背主奸王最负恩(亲贵多谒陵者唯奕劻父子逍遥天津不至,朝野无不唾骂)话到思陵口口口(庄烈帝后启田贵妃园寝为思陵,昌平州吏目赵姓与举人孙繁祉醵钱经纪其事)先皇德泽在干坤。

十九日(十陸号)晴朗异常禁卫军送来宝惠电,知惠、懿廿一日可到午刻至玉

堂春赴韩麟阁之约。在通记取款为对门伊佐领之子诊疾。就枕前讀孔德璋《为袁绍檄豫州》此文《后汉书》载《袁绍传》中颇有删移。以吾观之似不如原文之酣畅。

二十日(十七号)晴寒甚。饭後访隐公其所著《大学讲义》,余为校勘一过脱误极多。兼晤谢质我谈艺之馀,忽及前年广东独立事自伐其功,余即兴辞而出質我出示李准《光复粤垣记》。以一品大员膺专阃之任,乘乱以颠复邦家明明叛也,乃美其名曰反正而自以为功,天下尚有真是非耶朗轩来夜谈。晚饭后惠、懿忽到因京奉火车在山海关误点,迟到一小时遂及附行。畅话常州家中事知夫人定廿二日挈新妇取道京口北旋。接量婿信

二十一日(十八号)晴,寒甚未刻北京医会在药行会馆欢迎上海神州医药会代表刘筱云(峻。广东人)叶晋叔(浙江人。大兄之连襟)兼请余为顺天医界代表。归寓足冻不良于行。朗又来谈核计一月之中可来廿馀次。唐人诗所谓“出门无至伖动即到君家”,其朗轩之谓欤余于丁未年从扬州朱文恪家买得今释诗卷一长幅,长可二丈馀玩诗意知为胜国遗老,遁迹缁衣者書极似米、董,而有奇气重付装池,甚宝之而不知为何人。遍询粤中知交第云今释为海幢名僧,亦不能举其姓名昨日惠自常来,金溎生赠余所著《粟香五笔》偶翻次卷,见有性因上人致定南王书乃知其为仁和金堡,仕永历为给事中以言事杖戍清浪卫。桂林既丅定南欲官之,辞不就乃度为僧,法名今释又号性因,又名澹归(诗卷两图章一“今释”,一“澹归”“归”作古体篆),往來庐山丹崖以终八年疑阙,一旦无意得之欣快实甚。乃录粟香原文于卷尾别书外签,署曰《明遗老今释上人诗卷》为之感喟不置。接澜翁津信随手作复。读钟士季《檄蜀文》

二十二日(十九号)晴。客来数起皆拒不见。非谋事即借贷刘孝标所谓势交也。

读《通鉴?晋纪武帝》上写宣纸联三付,以大八言纸擘窠作五大字颇足达胸中豪放之概。就枕前读司马长卿《难蜀父老》接夫人信。謝冯华帅信(喜事送缎幛)并贺喜又复许仲恒信。接承庆侄信随手作复。

二十三日(二十号)晴畏寒惮出。日晷又短转瞬即一日矣。俞曲园尝咏自鸣钟谓针跃一秒,此光明即成过去今生不能再来。用意之警真觉惊心动魄,惜不能举其词

朗来谈。夜饭后赴歌場消遣

龙雷奇气出禅门,字字孤臣血泪痕犹有空王容北面,故应大义世间存

二十四日(二十一号)晴。饭后至顾宅行吊访袁钰生鈈遇,在三兄处久坐入城赴朗轩局,肴极佳宫中上谕梁鼎芬赏加头品顶戴,充守护西陵大臣袁励准、朱汝珍均赏加二品衔,以酬恭書神牌之劳会臣在西安门外遇梁公,乘马车红顶花翎,手捧黄袱其貌甚恭,或系颁赏先帝遗念物也三臣均具折递牌谢恩,真亘古所无之局面就枕前读孔德璋《北山移文》。此文新颖刻细极矣而不落纤仄,其故安在读者试参之。

二十五日(二十二号)晴冬至節。午刻至华芳园赴刘龙伯之约座唯沈五先生而已。归寓稍憩复至大观楼赴景枫之约。餐毕留看电影接天津电话,知夫人及新妇明午到京

第四陵前路(西陵为泰、昌、慕、祟四陵),河山剩宝城衣冠汉司隶,名教鲁诸生(番禺顾臧以诸生由沪赴京专谒梓宫)断夢悲铜辇,凄风动石鲸先皇遗泽永,可更话昌平

其二异室终同穴,淹期幸妥灵宫车千古恨,寝殿万山青夏历仍阳月,商孙竟曙星

廿年香案侧,回首涕先零

二十六日(二十三号)晴。午刻夫人挈新妇抵京参谒觌见如礼。新妇武进张氏馥荪亲家(宝廉)第三女,年十七岁其父母去岁俱殁矣。饭后至聂献廷处吊其夫人之丧

哲嗣士铨已前卒,有孙二人献廷与冯公度疑祖在,孙当服齐衰期余謂《朱子语类》于此事特有明文,云:祖在父亡,祖母死亦承重。二君大服遂定为承重孙。世俗知此礼者鲜矣至沈五先生处诊疾。

二十七日(二十四号)晴答访许苓西,未晤至福兴居赴润田之约。澜翁来自天津下榻话兰簃,畅话年馀别况

二十八日(二十五號)晴。与澜翁话医会诸代表十馀人来寓会齐,偕至教育部递志愿书

十二月初一至初五日因患目疾失记。

初六日(一月一号)晴阳曆元旦也。大风怒号街市萧然,全无年景间有来贺年者。拟至嘉兴馆访陈哲夫未果因作书致哲夫,拒其劝办养鸡公司傍晚至大观樓夜餐,宝惠作主人写送聂献廷夫人挽联。

初七日(二号)晴宝懿夫妇双归,择今日设筵邀女客男客来者亦不少,酬应至夜始散為润雅舍致冯华帅书。

论交二首赠南园圣人定五伦嘤鸣重交友。我心度人心庶几人不负。平生金兰契肝胆沥杯酒。

纷纷谋名利于峩亦何有?所谋一朝遂距离南北斗。试诵谷风诗阴雨古来久。

(第二首原缺——整理者注)

初八日(三号)晴。一日不出门朗轩來夜谈。

初九日(四号)晴午刻在悦生堂午餐。未刻社政进行会开新年大会换徽章,整核会员到者九十三人。宝惠建议:储蓄银行騙害孤儿寡妇、寒士小贩铢积寸累之钱其情可恶,宜呈请司法部严定惩罚律。全场鼓掌散会后拍照。晚餐后赴椿树三条演《盗宗卷》

初十日(五号)晴,暖甚午刻至朗轩处,为其三弟诊疾留午饭。出城至助赈局

又偕锡兄赴公善工厂结账查货。朗又来谈

十一ㄖ(六号)小寒节。晴大风忽寒。门人潘彦初、李厚卿来见饭后至武进馆答拜数客。皇室内务府大臣景丰颁到皇上赐臣御笔“大吉迎祥”四字明日由内府具联衔折谢恩。先是崇陵奉安遗臣颇有诣陵叩谒梓宫者,且有间关数千里专为此北来者端康皇贵妃以诸臣不忘故主,特命查核到陵人数姓名(闻系一百六十馀人)由皇帝亲洒宝翰分赐诸臣,以为纪念毓鼎亦拜恩赐。

改定前作第二首:惊飚激骇浪繁英扫严霜。浮生千变馀幸兹衣食康。结交在中年双鬓今已苍。

肺腑中不隔形迹两俱忘。我长君一月同禀秋气刚。非唯性情姒遭逢略相当。进

愿结冠绶退愿邻耕桑。此盟誓不渝人海空茫茫。

清晨揽明镜衰颜忽盈巾。诸弟皆早夭白发翻可亲。老被子孙催气因冰雪驯。

翩翩豪少年父祖多故人。升沉我有分安乐天所珍。勿轻眼前福善养胸中春。

十二日(七号)晴宝瑞臣、周伯伊(生霖年伯之孙)均来谈。写前诗三首赠朗轩。看《通鉴?晋武帝纪》傍晚诣桐琴甫处诊疾,宝惠随行八钟同饭于六国饭店。

十三ㄖ(八号)晴饭后访梁任公未值。又访朗轩步行偕访梦陶丈稍谈。至益锠西菜馆为张先生饯行因即须解馆回蓟度岁也。锡、朗作陪惠亦预坐。朗复来簃久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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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情感职场影视生活社会等多种问题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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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中直历史墓位于江苏省揚州市邗江区城北乡佳家南园小区内。嘉庆十七年(1812)扬州太守伊秉缓为汪中直历史题墓碑“大清儒林汪君之墓”。墓曾毁1984年,扬州市政府拨专款重修其墓20多年过去,墓园围墙经风吹雨淋已呈斑驳之态,更显沧桑游人至此,常油然而生追思先贤之情城北乡已经對墓园周边环境进行整治,保持了墓园本来形象该墓现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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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南園那王中莫是一个很大的一个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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