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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中国文学”论与现代文学學科体制

本文试图通过“20世纪中国文学”论这一历史文本来讨论80年代中期现代文学学科重建过程中形成的观念形态与学科制度;并把这種考察与当下现代文学学科现状的关联性,作为问题意识的起点“20世纪中国文学”论在1985年提出,被视为现代文学研究的新阶段也是当時人文知识界关注的事件,并关联着一代新学人的登场本文从文学史叙事、知识范式、制度性建构这三个层面,来展开对这一文本的分析这一探讨方式,试图完成的是特定文本与知识生产体制关联的不同侧面即一个文学史文本与一个学科、一个学科的主流表述与其时嘚知识范式、一种观念形态与其得以成型的制度空间,从而力图整体地勾勒出现代文学学科体制的大致轮廓

“20世纪中国文学”、现代文學、学科体制、现代化、文学史、知识范式、学位制度、85学人、知识主体

自1990年代以来,曾经作为80年代“显学”的现代文学研究在整体文化格局中的“边缘化”是经常被讨论的问题。这种讨论可以在不同层面上展开不过,指认出“边缘化”这一描述本身便隐含了中心/边緣的二元结构,这常常使人们很快将问题转入如何从“边缘”再度进入“中心”的讨论而关键问题,或许并不在如何使现代文学研究重噺中心化这样的主观诉求而在如何准确地勾勒出现代文学研究的历史处境和组织形态,从而有针对性地探讨它可能发挥现实效用的方式與途径

应该说,在今天的历史语境下来探讨现代文学研究无法回避它作为一种“学科”形态的存在方式。作为一个具有着严格学术规范并提供着系统学术训练的学科方向现代文学已经发展成了能够娴熟地自我运转的知识生产体制。很大程度上应该说现代文学研究的所谓“边缘化”,正源自它作为学科的成熟而表现出的自我封闭倾向以及由此带来的合法性危机。而追溯这一学科现状形成的历史时间其实不需要走得太远:它正形成于80年代的社会与文化变革过程中。如果将现代文学学科视为福柯理论的“话语实践”形态将会意识到,正是80年代形成的两个层面的因素在规约着现代文学研究的自我成熟和自我封闭福柯理论将话语构成视为由“语言”(德勒兹表述为“鈳述”层面)与“实践”(德勒兹表述为“可视”层面 )构成的“装置”。很大程度上可以说现代文学学科也是这样一个由两个层面构荿的现代“装置”。在语言的层面这主要是由所谓“回到文学自身”、“文学本体论”乃至“纯文学”诉求而导致的文学观念体制。如果说这种对文学独立性的强调在80年代历史语境中有明确的针对性并包含着新的文化政治诉求的话,那么有意味的是正是在90年代的学科發展过程中,“文学性”丧失了其具体的历史性内涵而变成了一个超越性范畴并作为重要学术规范规约着现代文学学科的基本研究取向囷视野。从体制的层面现代文学学科在80年代的重建和完善过程,事实上是将特定历史语境中的知识体系制度化了;而在新制度形成之后这种知识就成为了自明的知识与“常识”,并为现代文学研究的自我循环和自我封闭提供着物质性保障它使得一个现代文学研究者成為了特定学科领域内的专家,并在制度性的活动空间内进行着规范性的知识生产

正因为学科体制在现代文学研究中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銫,因此依照“传统”的文学研究方法,仅仅在文学视野内来反思现代文学研究就好像无法在一间房屋内部观察到房屋的整体轮廓和具体构成一样。除了考察这间“房屋”的内部构成同时还必须有站在房屋外部的视野,才能由外而内地看到问题的全部福柯倡导的“知识考古学”与“知识谱系学”曾被概括为:“考古学”指的是“区分不同的话语秩序,这些话语秩序为思想观念的表达制定各种条件並提出一些命题和陈述以便人们理解他们所处的历史时期”;而“谱系学”则“和权力的非话语机制关系更大,这些非话语机制决定了人們理解世界和在世上行动的方式”;两者操作领域的不同可以这样描述:“构成学校课程(数学、科学或者文学课程)的各种话语是考古學方面所研究的对象而教室应该如何布置才能使老师能够四处移动并监视每个学生的行动这一问题则与谱系学方法更有关系” 。在很大程度上历史地认知当前现代文学研究的现状,也需要这样的考古学和谱系学的双重视野才能使人们观察到作为观念形态的文学论述,洳何历史地依托于特定的知识体制和学科制度并如何作为其构成部分而存在。

显然整体地考察现代文学在80年代的学科建制过程,远非┅篇论文所能胜任本文尝试具体地分析1985年由钱理群、黄子平、陈平原提出的“20世纪中国文学”论,将其作为80年代现代文学学科重建过程Φ的重要话语事件来展开对这一问题的讨论。

一、80年代文化场中的“20世纪中国文学”论

选择“20世纪中国文学”论来展开关于现代文学学科体制的探讨显然不是要再度论证这一文学史范畴在现代文学学科史上的经典地位,也不是认为对这一个案的探讨就涵盖了现代文学学科体制重建的全部内容而是因为这一特定的史学/理论形态在80年代文化场域中所处的独特位置,恰好能够勾连起现代文学学科体制不同层媔的历史内涵因此,尽管由个案带问题的研究方法本身可能会存在许多缺陷不过由于这一个案所勾连的丰富历史侧面,学科体制的大致轮廓却可由此显现出来

“20世纪中国文学”论的提出,对中国现代文学研究这一特定学科方向与研究领域产生过重要影响1985年提出之时,它就被看作现代文学的研究突破和新进展甚至被称为开启了“中国新文学史”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之后的第三个研究阶段 。当时的诸多评述文章都在文革后现代文学学科重建和发展的脉络中来定位“20世纪中国文学”,将其视为“打通”近代文学、现代文学囷当代文学学科界限的新文学“整体观”的代表性论述同一时期的重要表述还包括陈思和的《中国新文学整体观》、李泽厚的《20世纪中國(大陆)文艺一瞥》 等。不过“20世纪中国文学”论的意义却并非仅仅在“打通”或“整体观”,因为仅仅“打通”近代、现代和当代攵学的学科界限并不会自动也不必然导致从“现代化”叙事、世界想像与民族主体的层面确立关于“20世纪中国文学”整体性的论述。如果说强调“新文学”应作为一个统一的文学进程不应被“人为”的政治观念切断这被视为“整体观”的核心内容的话,那么由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论》奠定基本论述格局的“现代文学”史观向“20世纪中国文学”论的飞跃其话语资源并不完全来自现代文学这一学科体制內部。“20世纪中国文学”所论述的整体观虽然是在批判“现代文学”史观,但并不是要回复到“现代文学”史观提出之前以“新文学”范畴来界定的“整体”而与80年代中期的整个文化场及其历史想像有着紧密的互动关系。就这一层面而言可以通过分析“20世纪中国文学”的具体知识表述及其播散方式,来考察作为80年代“显学”的现代文学这一学科方向与当时文化/知识变革之间的关联方式

现代文学在80年玳的中心位置,是与曾经作为50-60年代“显学”的“当代文学”在80年代出现的危机直接联系在一起的。这种学科方向之间的位置错动显示嘚是支撑其制度化的合法性知识体系的转型。这一过程主要由一种被称为“重写文学史”的研究思潮所主导尽管“重写文学史”这一说法源自年间由陈思和、王晓明在《上海文论》杂志上所主持的专栏,不过应该说自“新时期”现代文学学科调整与重建时期开始,这一“重写”过程就发生了从80年代前期的作家作品重评,到80年代中期新文学“整体观”的提出再到80年代后期的“重写文学史”专栏,构成叻一个连续的文学史重写过程而“20世纪中国文学”的提出,在很大程度上则标志着这一过程中一种新话语形态的出现这一话语形态事實上也是80年代中期人文学界的新主流话语在现代文学学科领域内的实践。就“20世纪中国文学”的叙述内容及其介入人文学界的方式来看咜与知识界的“文化热”有着直接的关联:三位作者是以甘阳为代表的学术“新生代”群体“文化:中国与世界”编委会的重要成员,而其论述也正是“文化热”的重要构成部分“文化热”得以形成的核心知识谱系,是出现于60年代美国社会科学界、随后主导美国对第三世堺的外交政策、并因冷战阵线错动而成为某种全球意识形态的“现代化理论” 尽管这种话语形态在当代中国的历史语境中经历了特定的轉化与变形,不过其大致取向则基本一致在后来的回顾中,倡导者陈平原概括道主导“20世纪中国文学”的正是一种“现代化叙事”:“光打通近代、现代、当代还不够,关键是背后的文化理想说白了,就是用‘现代化叙事’来取代此前一直沿用的阶级斗争眼光” 尤為值得关注的是,“20世纪中国文学”论是80年代诸多有关“现代化”的论述当中较早也较为完整地采用了传统/现代、中国/世界这一现代化悝论叙述结构的文本之一。它将20世纪中国文学的现代化进程同构地纳入中国文学如何在“走向世界文学”的过程中获取现代民族意识的過程,并提供了有关“世界市场”、“世界文学”与“中国”主体想像的颇具时代症候的典型叙事因此,剖析其讲叙和想像“现代化”嘚方式不仅可以更深入地讨论“文化热”与“现代化理论”范式之间的关联方式,更可由此讨论“现代化叙事”在80年代中国得以发生和荿型的历史语境

“20世纪中国文学”论值得关注的第三个层面,乃是它作为一个重要话题和叙事形态在当时的人文学界得以生产与传播的方式它由三个不同学科方向的新锐研究者,即主攻当代文学的黄子平、主攻现代文学的钱理群和主攻近代文学的陈平原联合提出这种“打通”学科界限的合作形式本身,就是“20世纪中国文学”所倡导的整体观的具体实践这一范畴在当时学界的发布形式,则进一步越出叻文学界而在当时的人文知识界产生了广泛影响。对这一范畴的阐述由两部分构成:一是单篇的专业论文《论“20世纪中国文学”》最早在1985年万寿寺现代文学馆举办的“现代文学研究创新座谈会”上公布,继而发表于专业文学刊物《文学评论》上王晓明回忆道,论文在這次会议和杂志上的发表使他“和许多同行一样受到了强烈的震动” 。另一构成部分则是发表在以人文知识界为阅读对象的《读书》杂誌上的六篇“三人谈”由于发表媒介的不同,“很多人对《读书》上的‘三人谈’的印象远远超出了作为主体的《论‘二十世纪中国攵学’》——那是我们的主打产品”。同时由于采取了对话和漫谈而非“正儿八经写论文”的形式“很能代表80年代的风气”,这种“侃夶山式的学问”使得《读书》上的“三人谈”甚至可以成为“80年代学术的一个象征” 或许可以说,“20世纪中国文学”的发表形式本身所显示的正是这一文学史论述所勾连和跨越的知识领域的不同侧面。这使得我们可以籍此而获得一个观察80年代知识生产的具体组织形态的叺口

如果从90年代已经规范化的学科体制角度看去,固然可以认为“20世纪中国文学”论的“打通”是某种跨越学科领域(或学科方向)的實践不过,就80年代的历史和文化处境来看这种“越界”行为却更是某种学科/知识重组的表征。也就是伴随着历史转型而对学科规范、知识体系与组织形态的重组这里或许包含着两个方向和两个层次的作用力。一是具体学科方向内部的压力即一种强烈的渴望打破学科堺限的诉求。赵园如此表述:“现代文学研究只有‘破关而出’才有可能真正‘返回自身’——一种古怪然而真实的逻辑” ;而另一方媔的作用力,则来自于知识界某种正在成型中的广泛的新共识王晓明曾使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来表达对“20世纪中国文学”论所产生的強烈共鸣:“各种各样的新的学术思想就好像是早春时候江中的暖流,在冰层下面到处冲撞只要有谁率先融塌一个缺口,四近的暖流僦都会聚集过来迅速地分割和吞没周围的冰层” 。从表面上看这两方面的作用力似乎是任何一种文化变革所必然会有的,但具体到“20卋纪中国文学”提出时的历史语境来说关键问题并不在于质疑当时支撑着现代文学学科体制的主流知识体系,那种强烈的“破关”意识夲身已经宣告了这一知识体系的失效;而在于以怎样的语言来表述(或“创造”)新的共识也正是在后一意义上,“20世纪中国文学”的提出者在当时就意识到他们所做的,不是“用材料的丰富”“补救理论的困乏”而是“换剧本”的问题(黄子平);也不是讨论“一個文学史分期的问题”,“跟一些研究者提出的‘百年文学史’()或者近代、现代、当代中国文学的‘打通’所有这些主张都有所不哃”,而涉及“建立新的理论模式”问题(陈平原);是从“旧概念”到“新概念”的“飞跃”(钱理群) 这也就是说,“20世纪中国文學”论的独特之处不在“破旧”而在“立新”。而这种讲述方式所产生的广泛影响“只能理解为整个学术界、文化界都在调整,我们洇应了这种变化的时代需要”即所谓“踩上点儿了” 。如若我们采取某种(后)结构主义的理论眼光来看待这一突破就需要意识到,所谓“新”从来就不是说出那些“早已存在”的事实的意义而是“创造”出那些事实的意义的过程。因此值得分析的首先便是他们以怎样的叙事逻辑、知识构成和文化想像来“讲述”20世纪中国文学。

将“20世纪中国文学”论及其周边语境作为分析个案既可以剖析两种知識范式即“革命”范式与“现代化”范式之间冲突与转换的历史方式,且因其与“现代文学”这一特定学科方向及80年代大学教育体制间的關联更可由此呈现出制约着80年代文化变革方向的历史/话语机制。因此重读“20世纪中国文学”,不仅意味着将其视为80年代文学/文化的重偠文本进行解构性剖析同时,借助对其知识表述及播散方式的追索也可以显影出支配这一观念表述的知识/权力机制的体制性力量。可鉯说本文对“20世纪中国文学”的分析,所采取的从“知识考古学”进到“知识谱系学”的研究思路即从考察“20世纪中国文学”这一特萣学科领域中的文学史论述的叙事形态、历史想像与话语构成着手,一方面从中提取出80年代的核心知识体系如被意识形态化了的现代化悝论、民族-国家想像、启蒙主义历史观以及“独立的文学史”的表述方式;另一方面则进一步剖析支撑着这种知识范式的“现代性装置”,即与之关联的学科体制、教育制度等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建制这种研究不仅尝试越出所谓“文学研究”的范围,也尝试突破文学史、思想史研究局限于观念层面的考察而进入跨学科的文化研究层面,因为它注重于一种文学史观念的知识表述与使得这种表述得以产生的物質制度之间彼此建构的复杂关系这不仅是为探究现代文学学科现状的历史构成机制、同时也是为走出“80年代文化意识”所必须的研究步驟,因为唯有如此才能打破那种文化主义/精英主义的幻觉,而历史地勾勒出包括现代文学学科体制在内的80年代知识体制得以重建并运行嘚轨迹

二、文学史叙事:20世纪?中国?文学

1、“文学”与文化政治:

作为一种文学史论述,“20世纪中国文学”论的最基本诉求“首先意味着文学史从社会政治史的简单比附中独立出来,意味着把文学自身发生发展的阶段完整性作为研究的主要对象”要求文学获得“独竝性”的表述,是整个80年代文化变革中最响亮的声音之一这种声音从80年代前中期的“让文学回到文学自身”、“文学审美”、“文学主體性”,到80年代后期的“纯文学”、“文学本体论”、“文学性”经历了不同的变奏形态。“20世纪中国文学”对文学史独立性的强调自嘫也是这些变奏中的主要声部这种倾向和诉求在随后由陈思和、王晓明主持“重写文学史”专栏而引发的文学史研究思潮中,得到了更為明确和充分的表达与实践

80年代对文学“独立性”的倡导,显然应被看作特定历史语境中对抗体制化的主流论述的方式;其时不言自明哋名之为“政治(史)”的东西乃是由“阶级斗争”、“帝国主义”、“革命”等“旧概念”所建构的文学与历史叙述。“政治”这一萣性首先是一种价值判断它被理解为一种已经丧失了意识形态合法性的知识与权力制度。而那些被视为“独立的文学”的内涵则主要體现在它的“新异”之上,即一种逃脱了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网络因而具有合法性的新叙事新的文学观念和文学形态确立合法性的方式,乃是将自身界定为“非意识形态”的其涵义也就相当于主流话语体制之“外”的;至于这一“新”叙述所携带的政治内涵,则并不被看見也不被讨论或许更准确的说法是,新叙述由于是在为广泛推进的社会变革、普遍的社会意识与新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建制而提供合法性它的政治性乃是其所置身的“现代性装置”的属性,因此不跳出“装置”本身,其“政治性”是无法被讨论的

不过,相比于80年玳其它的政治/文学二元论述“20世纪中国文学”自有其复杂与独特之处。有意味的是在批判从所谓“政治”角度对文学史的限制的同时,“20世纪中国文学”论却给了“文化”以特殊的位置陈平原如此阐释道:“‘走进文学’就是注重文学自身发展规律,强调形式特征、審美特征;‘走出文学’就是注重文学的外部特征强调文学研究与哲学、社会学、政治学、民族学、心理学、历史学、文化人类学、伦悝学等学科的联系,统而言之从文化角度而不只是从政治角度来考察文学” 。也就是说与那种强调“纯(粹)文学”的观念不同,“20卋纪中国文学”论并不切分文学的“内部”与“外部”而是强调比“政治”更广阔的“文化”角度的重要性。在“独立的文学史”诉求褙后乃是“文化”与“政治”的对立。显然这种对于“文化”的理解方式,正是80年代“文化热”时期的主要特征它先在地赦免了“攵化”自身的政治性。而事实上当我们仔细考量具体历史文本中聚集于“文学”与“文化”能指之下的符码和信息时,问题就会复杂许哆它们并不象当时的倡导者所想像的那样“非政治”和“独立”,而始终是在复杂的政治、社会乃至经济话语的网络当中定位自身

最為突出的是,20世纪中国文学的主题被确立为:“通过语言的艺术来折射并表现古老的中华民族及其灵魂在新旧嬗替的大时代中获得新生并崛起的进程”以今天“文化政治”的眼光来看,恐怕除了“阶级”问题最大的“政治”问题就是“民族”问题,“20世纪中国文学”论所谓的“独立性”显然不过是另一种“新”政治的显影。“改造民族的灵魂”这一总主题的确定不能简单地认为是“五四”“国民性”话语的复现,而应当将其视为对80年代语境的一种历史性回应不同于“文革”时期那种“世界革命”视野中的中国中心想像,这里的民族意识是在重新意识到中国在“世界”格局中的边缘位置而激发出来的一种落后国家的民族主义它被现代化叙事所支配,并构想出了一種乌托邦式的“全球化”想像因此,与“国民性”批判的那种焦虑和紧张不同毋宁说“改造民族的灵魂”乃是诸多现代化指标之一,咜构成了中国的现代化工程中一个将在可以看见的未来时间中被实现的重要“项目”并且成为20世纪中国文学的统摄性主题。

正是出于对“民族意识”的强烈关注“文学”在“20世纪中国文学”论中的位置,相对于“阶级斗争”论有了新的变化。一方面“折射”一词显礻出,它和“反映论”的距离并不遥远对文学所表达之物的关注,远远超出对作为一种“语言的艺术”的文学自身的关注这也使得“20卋纪中国文学”论与随后陈思和、王晓明主持的“重写文学史”专栏中的“纯文学”诉求并不相同。文学因其作为塑造民族灵魂的手段而受到格外重视在此,文学的民族-国家属性被认为是不言自明的文学不仅是创造“想像的共同体”的手段,而且也几乎成了它存在的唯┅意义就这一层面而言,文学的涵义本身即是“国民文学”而从另外的层面,文学作为塑造民族灵魂的重要媒介其自身的“艺术形式”的“现代化”也得到了讨论:语言革命,诗歌、小说、戏剧和散文等文体从传统向现代转化的不同特性不过,这一点也主要是从“傳播”和“新思想”这两个角度来展开的也就是说,它所表达的内容和它作为传播媒介的“现代性”构成了文学现代化的具体内容。顯然只要强调的重心仍在文学作为“媒介”的层面,文学所表达的“新思想”就比文学自身更重要换句话说,文学的政治内涵就比它莋为表达媒介的自身属性更重要

可以说,“20世纪中国文学”论所批判的主要是既有的以“阶级斗争”为核心范畴的政治性叙事,它虽嘫并没有明确意识、但也并不会拒绝以“文化”形态出现的新政治因为这种“政治”被理解为一种“文化”的因而是不依靠强制性权力運作的非政治化的政治。因此它不止将自身的合法性建立在“文学”与“政治”对抗的基础上,而且还尝试建立另外一套“非政治”的攵化论述来填充在二元结构中的“政治”这一位置上这里的问题,不仅在于文化与权力之间如影随形的关联性被忽略更重要的是,它通过建构强制/非强制的潜在结构而把80年代的新政治充分自然化了在这样的意义上,解读80年代的“文化政治”意味并不是一种照搬西方悝论的多余之举,而是:如若不揭示出这种文化背后的政治意味、它与权力秩序的关联方式这种新建构的文化秩序及其知识形态就将始終被看做普泛价值与“真理”。“20世纪中国文学”论的文化政治内涵显然也必须作这样的理解与那种建立在“阶级斗争”、“革命”、“反帝反封建”等核心范畴基础上的“现代文学”论述的“政治性”不同,“20世纪中国文学”是通过“时代”、“世界”、“民族”、“攵化”、“启蒙”、“现代化”等文化论述来重新定位现代中国文学及其“艺术规律”的后一组范畴无疑是80年代社会与文化变革的主题詞。其中最为核心的内涵,聚集于“20世纪”与“中国”这两个能指之下

2、“20世纪”与统一现代性的叙事

与现代文学/当代文学将20世纪中國历史区分为两个不同性质的历史时段不一样,在“20世纪中国文学”论中“20世纪”被赋予了统一的现代性内涵。文学时间上的“20世纪”艏先被确认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一个持续展开的“文学进程”,即“一个由古代中国文学向现代中国文学转变、过渡并最终唍成的进程”

呈现“20世纪中国文学”论有关统一的现代性叙事的意识形态特性的最好方法,或许便是拿它来与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论》 相参照正是后者奠定了“现代文学”主流论述的基本格局。如同“20世纪中国文学”《新民主主义论》也是在一种“世界”视野中展開论述的。不过与“20世纪中国文学”着重“现代”与“世界”的统一性不同,毛泽东更重视的是这一现代世界内部的反动即“因为第┅次帝国主义世界大战和第一次胜利的社会主义十月革命,改变了整个世界历史的方向划分了整个世界历史的时代”。他格外强调所谓“现代”的资本主义即“民主主义”性质以及处在这一“资本主义”现代历史内部而反叛现代性的殖民地半殖民国家的“社会主义”。洇此这里不仅有资本主义的“现代”,还有社会主义反抗“资本主义现代”的“现代”这种关于20世纪历史的叙事,其重心不在从“古玳”(文学)进入“现代”(文学)的断裂而在现代社会和现代文学内部不同现代性叙事之间的冲突。在这一意识形态坐标上“新民主主义文化”正如同“20世纪中国文学”,也具有“过渡”的性质不过不是从“古代”转向“现代”,而是“现代”内部的转换即从“舊民主主义革命”(资本主义革命)转向“社会主义革命”。于是依照毛泽东勾勒的这种历史图景和革命构想的步骤,遵循着文化/政治┅元观近代文学、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分别被作为旧民主主义、新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三个阶段的文化/文学的呈现。这正是在“20世纪中國文学”提出之前统治着近代、现代、当代三个学科方向的体制化叙述。

特别地参照《新民主主义论》而指出“20世纪中国文学”在如何悝解20世纪这一“现代”时间、现代“世界”的叙事上发生的变异是希望通过两种论述范式的对比,凸显“20世纪中国文学”有意无意地遮蔽或“不说”的那些历史内容事实上,这种对“20世纪中国文学”论述所“遗漏”的内容的质疑在其提出之初便出现了。如1986年在北京大學组织的有几位日本的中国学研究者参与的讨论中木山英雄便相对隐晦地提出,“20世纪中国文学”用马克思的“世界市场”来定义中国嘚20世纪历史忽略了“文化主体的形成”这一问题,因为“从东方民族的立场来看这(指20世纪——引者注)并不是像马克思所说的世界市场的成立。马克思是完全站在西方立场上说的”而丸山升则直截了当地提出,“20世纪文学”的“中心问题”应当是“社会主义”但茬“20世纪中国文学”论述中,这一“中心问题”却并没有出现 到90年代后期,钱理群在回顾提出“20世纪中国文学”这一概念的经过时也缯提及王瑶的质疑:“你们讲二十世纪为什么不讲殖民帝国的瓦解,第三世界的兴起不讲(或少讲,或只从消极方面讲)马克思主义囲产主义运动,俄国与俄国的影响” ——这些“20世纪中国文学”“不讲”的内容,概而言之便是遮蔽20世纪“现代性”的内在矛盾与冲突,将其视为一个统一的因而也是“单一现代性”的过程也因此抹去了在资本主义内部批判现代性的“社会主义(第三世界)现代性”。

这两种20世纪叙述其实包含的是不同的意识形态时间表。《新民主主义论》将俄国十月革命作为“世界历史”的开端相应地,“五四運动”被作为中国纳入这一“世界历史”的标志而现代中国的历史进程,便被有关新/旧民主主义的现代性冲突所主导其中的历史主体,乃是无产阶级及其政党“20世纪中国文学”论确立的则是另外一套时间尺度,即由现代化理论所构造的一个从“传统”向“现代”进化嘚统一的时间过程其重心不再是现代历史内部的意识形态冲突,而转移为中国这一民族-国家从“传统”走向“现代”过程中的历史阶段性矛盾比如,在“20世纪中国文学”论中核心的冲突不再是现代历史内部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生产方式及其代表阶级的不同政治策略の间的冲突,也不是后发现代化的第三世界国家与西方中心国家之间的冲突而是非现代化国家在如何挣脱“传统”而进入“现代”的自峩斗争过程中遭遇的困难,并且随时处在因现代进程“中断”而重新回复到传统的危险当中

这一“现代历史的时间表”具体到“文学史嘚时间表”,则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从《新民主主义论》中作为“新民主主义”的历史起点变成了“20世纪中国文学”论中的“单一”現代性的历史起点。更具有意识形态意味的是“20世纪中国文学”将“新时期”与“五四”这两个事件做了一种历史性的对接,将前者视為后者“更高阶段的重复”这种关于历史“重复”现象的“发现”和强调,事实上印证了现代化“中断论”的叙事20世纪中国文学的历史,成为了在开启-中断-回复中展开的艰难的现代化历程“20世纪中国文学”论看待这两个历史事件的方式,在80年代并非偶然毋宁说这是塑造“新时期”意识的核心历史观之一,更是“新启蒙”思潮的基本思想前提在当时文化界的自我意识当中,“新时期”被认为是“第②个五四时代”是“又一次文艺复兴”,是“新启蒙时代”这种历史意识的来源恰恰存在于将“新时期”类比于“五四”的历史想像當中。确立起“新时期”与“五四”的特殊关系也就确立了一组历史对应结构,即将“新时期”之前的50-70年代历史等同于“五四”之前的古老中华帝国的前现代历史从而将80年代中国的变革类同于“五四”时期的新文化革命,同时也类比于欧洲从中世纪转向世俗社会的“现玳化”初始时期;而50-70年代的历史(尤其是“文革”)也因此被“剔除”出现代中国历史而成为整个“20世纪”时间表当中的“例外”甚或“畸形”的时段。

3、“中国”与全球化想像:

虽然“20世纪中国文学”论是从“现代化叙事”的角度构造“20世纪”的统一性不过这种叙事方式并不完全类同于“救亡压倒启蒙”论、新文学“整体观”,甚至也不同于甘阳等提出的“传统与现代冲突论”关键的差别在于,它將“中国”这一现代民族-国家主体放置在了醒目的位置这里的“20世纪”这一历史时间,有着特定的主体形态它既不是西方主体的反资夲主义现代性的美学现代性的20世纪,也不是东方国家主体的反抗西方资本主义现代性的世界革命的20世纪而毋宁说,乃是东方国家现代化嘚20世纪这里所谓的“现代化”内涵,被理解为非西方国家步入西方国家先导的、但具有统一现代性认同的“世界市场”从而获得现代囻族-国家品性的过程。也就是说它并不强调“世界”格局中民族-国家之间的冲突关系,而认为获取现代的民族-国家品性成为了所有国镓现代化的必经之路,只是有时间上的先后顺序而已

就这样一种理解民族-国家与现代化关系的方式而言,“20世纪中国文学”论或许更接菦于丹麦史学家勃兰兑斯的《十九世纪文学主流》《十九世纪文学主流》在80年代中国学界产生的广泛影响,远远超出它在欧洲文学研究史中应有的学术地位如果说就人道主义理解的层面而言,80年代的人文学者有意无意间将这本书所描绘的十九世纪上半叶法德英三国的浪漫主义文学当成了十九世纪西方文学的全部,那么在如何理解现代民族-国家文学的形成方面,这本书也提供了特定的理解典范人们瑺常忽略的一点是,这本书的作者奥尔格?勃兰兑斯(George Brandes)正是为了促进丹麦现代民族主义思想的形成,才将西欧文学介绍到北欧 因此,支配着这种关于19世纪文学主流理解的内在框架的乃是现代民族-国家文学和整个欧洲(世界)文学的辩证关系。民族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出现的时间正是勃兰兑斯所介绍的西欧浪漫主义文学泛滥的时期,它的涵义与今天一般所理解的“民族主义”并不相同罗兰?斯特龙伯格(Roland N. Stromberg)写道:“民族主义或许后来转向了反动,但是在19世纪上半叶它是自由主义的、进步的、民主的它意味着人民有自由和自决嘚权利。人们还想不到它与国际主义有什么不一致因为每一个民族都在宏大的国际交响乐中承担自己特殊的角色。具体而言它意味着波兰、意大利这样的国家争取摆脱外国压迫的斗争。欧洲的弱小民族由于(通常是第一次)发现了自己是一个承担着特殊使命的民族而找箌了一个奋斗的目标和身份认同” 尽管《十九世纪文学主流》这本书只在有关“20世纪中国文学”的“三人谈”中出现过一次 ,不过作为茬80年代产生了广泛影响的文学书籍认为它可能以某种自觉或不自觉的方式影响到“20世纪中国文学”的论述,或许并不算离谱的讨论更徝得注意的是,“20世纪中国文学”论据以提出“世界眼光”和“民族意识”的辩证关系的明确理论依据一是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提出的“世界市场”,一是德国思想家歌德提出的“世界文学”而这两者都产生于勃兰兑斯所描述的西欧19世纪上半叶。在那样的时代“从地方观念、地域联系转向更大的共同体,这种变化乃是人类走向某种世界统一的未来乌托邦的一步” 显然,这和“20世纪中国文学”所描述和想像的“世界文学”及其叙述诸多东方国家和民族进入这个“世界”的方式,是完全合拍的民族主义正是某种世界主义的背媔,或者说“民族意识”乃是“世界眼光”的对应物。因此或许可以说,“20世纪中国文学”论中使“20世纪”与“中国”叠加在一起的悝论依据乃是关于“中国”这一特定历史主体的一种西欧式民族主义的想像方式。

显然指认出这种“中国”想像的可能的知识谱系,並不是为了做一种学术源流的清理而是试图显示出这种特定知识脉络上的民族-国家想像,在80年代中国文化中的实践所可能产生的意识形態效果与《新民主主义论》通过不同阶级关系与政体形态间的冲突而将历史主体确立为阶级-政党的国家想像不同,“20世纪中国文学”论昰在一种“地球村”式的世界“系统”中来定位现代中国的并把现代化进程中的历史主体确立为似乎无需论证其合法性的现代民族-国家。在这里国家构想发生的最大变化,便是国民/民族(nation) 这一带有强烈非意识形态色彩的共同体想像取代了阶级-政党的政治叙事。大致鈳以说《新民主主义论》从反帝和反封建这两个层面关于中国主体的表述,与霍布斯鲍姆(Eric J. Hobsbawm)关于第三世界民族主义的基本判断相当吻匼即由“反殖民化”、“革命”和“外力干扰”等 非“文化”因素所确立的现代民族-国家主体。它并不将民族-国家主体的形成视为某种類似于“灵魂”那样的内在性格的塑造(如“20世纪中国文学”论提出的“改造民族的灵魂”)而认为中国主体性正是在复杂的外部与内蔀的关系中形成。与此不同的是“20世纪中国文学”论述中有关19世纪拉丁美洲、非洲和亚洲“各个民族的文学走向并汇入世界文学的路径”的描述,事实上近似于勃兰兑斯关于北欧边缘国家与西欧中心国家关系的民族主义想像方式这种民族主义话语,自觉不自觉地延续了“五四”时期由国民性话语呈现的19世纪西欧式民族主义想像而并不是由50-70年代接续过来的第三世界民族主义表述。或许可以说80年代这种噺的民族主义话语的出现,正是以拒绝50-70年代主导的第三世界民族主义话语为前提一个突出的改变是,中国的民族性再度被表述为“民族嘚灵魂”、“民族性格”等文化因素而似乎与“反殖民”、“革命”等因素无关。

在《新民主主义论》中“中国”这一共同体想像是茬抵抗外来的帝国主义和批判内部的封建主义这两个辩证的方向(即所谓“反帝反封建”)上进行的。应当说这里的民族主义和现代主義构成两个不可分割的面向。之所以如此关键在于其确认“中国”的“民主主义”特性时,从不否认这一“现代”因素来自帝国主义的殖民与侵略这里的“西方”既是帝国主义的西方,也是带来民主主义因素的西方与之相比,这或许便是“20世纪中国文学”论最有意味嘚地方了它将“世界市场”和“世界文学”的形成时间确定于19世纪中后期,并将其视为一套由现代民族-国家构成的关系体系尽管主要討论的是拉丁美洲、亚洲和非洲这些后发达区域如何进入现代民族-国家体系,但“20世纪中国文学”几乎不讨论殖民主义产生的影响以及這些后进的民族-国家与侵略他们的现代西欧国家在文化上既认同又抵抗的暧昧的双重关系。因此20世纪中国现代化的时间起点,被上移到1840姩这一“传统中国”屈辱性地遭遇“现代西方”的时刻。尽管在“新民主主义”论中鸦片战争同样被视为现代历史的起点,不过那是茬一种对于“老师打学生”的既反叛又臣服的悖论关系中展开的与之相对,“20世纪中国文学”论则干脆略去了其中西方帝国的侵略历史而将之视为“文明”对“落后”(野蛮)的启蒙。于是“西方”便成为了现代性规范的化身,它进入中国历史的方式完全被非历史化叻也正由于西方的启蒙/侵略被作为某种历史的最高规律即“现代”/“世界”的化身而被非历史化,“中国”主体的现代化进程便成为參照已经进入“现代世界”的西欧国家而必须完成的极为艰难的“自我改造”过程。

由于并不区分西欧式民族-国家主体和第三世界(与后發现代化国家)民族-国家主体这两者间的差异因此“20世纪中国文学”论中的“中国”,就成为自我决定的历史主体其能否进入“世界”完全取决于它的自我意愿,以及它自我改造的程度而在80年代的历史语境中,这一关于“世界”的叙事无疑指向的是经历70-80年代转型、国門打开后所面对的那个由“西方”国家所组成的世界而不再是60年代那个由第三世界国家所组成的世界。可以说70年代中国与美国关系的建立,对冷战阵营的双方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有意味的是,对于这一跨越冷战界限的历史行为如果说美国社会科学界构造出“全球囮”这种看似中性客观的理论描述的话,那么作为冷战另一方的中国也相应地生产出了自己的理论描述和想像方式。“20世纪中国文学”囿关“中国”和“世界”的想像方式本身正是这一历史情境中的产物这种叙事通过对自身历史(尤其是革命史)的批判和反省,同时也通过对“西方”在中国现代历史中位置的重构描述了一种新的“世界”景观,或可称之为中国版的“全球化”叙述

将50-70年代的冷战格局,转化为“人类大家庭内在归一”的“全球村”这里想像世界的方法所发生的变化,正如同“20世纪”意识形态时间表所发生的变化关鍵是背后支撑其叙述结构的知识范式发生了改变。如果说在《新民主主义论》的时间表中,主题词是“世界革命”、“帝国主义”、“囻主主义”(资本主义)/社会主义、阶级-国家的话那么,“20世纪中国文学”论中的主题词则相应地变成“普遍人性”、现代/传统、“地浗村”、民族-国家“世界”不再是“革命”范式中由地缘政治权力关系构成的“世界”,而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一个理想的乌托邦于是,有关“世界市场”/“世界文学”的想像便剥离了现代世界内部的冲突被描述为一个尚待实现的、理想化的全球/世界秩序。不同的民族-國家按照时间先后或早或晚纷纷加入这一全球体系或世界秩序,并最终通过发达国家与后进国家同时进行的“自我改造”达成“人类汾享着一个共同的命运”的“全球村”。因此便有这样的结论:“沟通东西方文明,实现人类大家庭的‘内在的归一’这也许就是20世紀‘世界文学’发展的总任务、总趋势” ;而“20世纪中国文学”的核心内容便是“走向世界文学”历史进程与“改造民族灵魂”总主题的彼此同构。

三、知识体系:“现代化范式”及其全球语境

在上述有关“20世纪中国文学”的叙事形态和知识构成的讨论中“现代化”成为叻至为关键的主题词,并构成与50-70年代主流论述不同的知识范式这固然是为了凸显“20世纪中国文学”作为80年代历史语境中的“新”的表述形态而进行的某种概括,但如果不对这一范式出现的历史语境和知识背景进行更为深入的讨论的话问题的复杂性显然无法得到呈现。

“20卋纪中国文学”在论述从“传统中国”向“现代中国”转换的文学史进程时确定了一些关键性的时间界标如五四与“新时期”,并使用叻一些特定的修辞来描述这一发展路线例如五四标志着由晚清开始的现代化进程与古代中国文学发生的“全面深刻的‘断裂’”,这种斷裂“不是在中国传统文学封闭系统内部实现的而恰恰是以冲破这种封闭体系,击碎‘华夏中心主义’的迷梦为前提的”它意味着20世紀中国文学“越过了起飞的‘临界速度’,无可阻挡地汇入了世界文学的现代潮流”——这里所采用的语词,如“断裂”、“起飞”、“阶段”、“系统”等显然不应当被看作一种“自然而然”的修辞,因为这些语词背后是关于“古代中国”的“停滞性”、“现代世界”(西方)的进步性、传统中国按照线性的时间序列进入现代世界等这些与“现代化理论”密切相关的元叙事尽管即使研究者自己也未必明确意识到这些语词的来源,但有意味的是这恰恰是60年代由美国社会科学界生产出来的“现代化理论”的经典语言 。可以说如果我們要追溯“20世纪中国文学”用以表述中国20世纪现代性的这套语词的来源的话,那么它们正源自冷战时期美国为抗衡社会主义阵营对新崛起的第三世界的影响,而生产出来的现代化理论正如分析者指出的,当现代化理论逐渐演变为一种有关发展的意识形态之后它在不同凊境下发挥作用的方式也不同,既可作为一种“政治工具”、一种“分析模式”也可作为一种“制造言辞的工具”,更可成为一种“认知框架” 而在80年代中国语境中,人们对于“现代化”的理解和认知采取的是一种想当然且十分“自然”的方式,将其看作一个超越性嘚普遍概念而很少有人去关注或讨论这一说辞作为特定历史语境中的一种言说方式如何被“创造”出来。也就是说80年代有关“现代化”的理解更接近于一种“现代化意识形态” ,即它作为一种认知框架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表达“由一个社会集团的信仰、价值、恐懼、偏见、反思和义务感组成的系统——简言之也就是社会意识” 的语言。因此有关“现代化”的元叙事,并不以“理论”也不以“学說”的形态出现而似乎成为了“历史事实”本身。

显然这里并不是在考据“现代化”作为一种“学说”的最早起源,而是考察其作为┅种“话语”表述在当代中国得以成型的历史语境正因为“现代化”在80年代中国不是作为一种新“学说”,而是以“话语”的方式弥散於社会意识当中当它被知识界重新构造为一种新的学术语言时,其具体的表述方式和知识构成又恰是特定历史语境中的产物“20世纪中國文学”论在建构一个关于20世纪中国文学由“古代”过渡到“现代”、由封闭的民族文学步入“世界文学”这样的大叙事时,它可能完全鈈知道“现代化理论”为何物;但当美国社会科学界构造的关于第三世界发展的“现代化理论”已成为某种全球意识形态,并被作为中國规划自身的主流语言时其想像自身与历史的方式就已经被嵌入现代化理论的内部了。这一背景宏观地提示出“现代化理论”与80年代中國的现代化意识形态之间可能所发生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从这一或许过于扩大的观照层面来看,以“现代化”作为其主要叙事指向、发生於作为80年代“显学”的现代文学研究领域中的“20世纪中国文学”论是80年代中国现代化意识形态实践中一个典型的话语事件。称其为“话語事件”则意味着一套新的语词的出现,带出的是一套新的意识形态;同时意味着这套新的叙述并不讨论它与旧话语的延续关系而将洎己表现为似乎是对“真理”的发现(此前的叙述相应地成为“谬误”)。人们并不会“客观”地讨论有关“现代化”的论述在何种意义仩具有了相对于“革命”论述的合法性而将“新”论述的出现视为“理”所当然。

正是在这一层面上美国学者阿里夫?德里克(Arif Dirlik)在90姩代中期发表的文章《革命之后的史学:中国近代史研究中的当代危机》 中提出的观点,就格外值得重视这篇文章首次把“现代化”和“革命”视为现代中国编史学上的两种并立的“范式”,并将这两种范式的变迁置于当代中国乃至全球历史语境中加以分析这就为我们闡述“20世纪中国文学”式的现代化叙事在中国出现的历史契机,提供一个全球性的参照和思考语境更重要的是,与一般有关“现代化理論”的社会科学研究不同德里克这篇文章是在“编史学”这一人文学科领域内来讨论“现代化范式”的确立的。这也为我们理解“现代囮理论”作为一种社会科学语言如何在现代中国史研究和文学史研究这样的人文学科内播散和复制再生产,提供了一个思考的路径

德裏克讨论的对象,主要是美国中国学界有关中国近现代史的研究成果他认为,有关中国革命和中国现代史的研究从80年代中期开始形成叻一种新的研究范式。他将60-70年代主导美国中国学界的编史学模式称为“革命”范式而相应地80年代中期的变化被称为“现代化”范式对“革命”范式的取代。文章论及的“现代化范式”的代表性著作包括麦克法夸尔(Roderick Duara)的《文化、权力与国家——年的华北农村》,以及有關中国清末民初历史的“市民社会/公共领域”讨论的著作这些研究与60-70年代相关著作的最大不同是,“论者们或者否定革命是近代中国历史的中心事件或者在仍肯定其中心地位的前提下,将其理解为至少是一场失败和中国发展的障碍”革命“不仅未使中国现代化,反而強化了其前现代的状况”与“革命”遭到否定相应,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核心范畴“帝国主义”与“阶级”也遭到或含蓄或明确的拒斥。并且这种新的“现代化”范式,是在批判旧的“革命”范式的意识形态特性的基础上来确认自身合法性的即认为相对前者,“现代囮”范式似乎是非意识形态或不那么意识形态的

很明显地,德里克对美国中国学界的“现代化范式”的诸多批判都能够使人联想起“20卋纪中国文学”论与《新民主主义论》之间的对比。事实上德里克讨论的虽然是美国的中国学界,不过他认为这种范式转换实际上发生於全球语境下并在欧洲与中国同样存在——“在最直接的意义上,我的讨论是针对美国当今的汉学界在次要一些的程度上,它也与欧洲汉学界有关我强烈地感觉到,中国学者自己的中国近代史研究也同样存在着这些问题”导致这种编史学上的研究范式转变的重要因素,是中国革命自身的变化尤其是70-80年代之交中国社会的转型。在西方左翼群体和中国学研究者眼中作为60年代“世界革命的中心”和第彡世界国家“另类”发展典范的中国,在70-80年代之交通过“改革开放”而主动加入全球资本市场这意味着“革命”已不再能成为指导中国曆史探究的问题群的核心表述。中国革命自身的变化和70-80年代之交间伴随全球资本主义扩张而兴起的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这一历史情势的互动,构成了德里克所说的“全球性的质疑近代革命的语境”

德里克对中国现代史编史学的探讨,显然是从中国“外部”对“现代化”作为一种史学研究范式如何主导中国现代史阐释的情况作出的批判性分析。这种分析尤其是对“现代化范式”的讨论,在中国史学界產生了较大影响受到一些中国学者的呼应或质疑 。不过本文对“现代化范式”的讨论,并不是在一般理论意义上讨论“现代化”问题而是试图去分析作为一种特定叙事和知识的“现代化理论”形成与扩散的历史路径。德里克分析对本文的启示在于他不仅清晰地指认絀“现代化”和“革命”两种叙事知识体系的变迁,而且指认出这种变迁与当代中国乃至全球性的“后革命氛围”之间的关联史学领域Φ“现代化”范式的兴起,某种意义上正是70-80年代之交全球格局从冷战向后冷战或全球资本主义时代变迁的结果在这一全球性的视野中,Φ国社会自身的变迁以及有关这种变迁的阐释语言不仅不是其中的例外,相反正是其中具有典型性的症候性话语场域“20世纪中国文学”论中的“现代化”范式对“现代文学”革命范式的取代,置于这样的全球性语境中来加以解释其意识形态意味才能充分地显示出来。鈳以说“20世纪中国文学”中的现代化叙事,不仅是中国内部对于70-80年代社会转型的呼应同时也是一种全球叙事的中国版本。70-80年代全球格局经历着大转变,当“第三世界”国家联盟因为资本市场的全球化而溃散当社会主义阵营因为“危机二十年” 而陷入某种停滞状态时,全球事实上只剩下了“一个故事”正因为70-80年代中国社会的转型同步于全球基本格局的转型,从这种全球视野来看80年代中国知识界的“世界眼光”和“地球村意识”并不是一种自作多情的虚构,而有着真切的历史内容

而从另一层面,就海外(尤其是美国)中国学界对Φ国近现代史研究的影响来说德里克的讨论可能更具有针对性。一个相当重要的现象是德里克文章中所涉及的那些中国近现代史研究著作,除《人民公敌》一书之外全数都已陆续译成中文,并且产生了颇大的专业和社会影响这种海外(美国)中国学研究与中国本土研究之间的互动,或许最明显地表现在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分四批陆续出版的“海外中国研究丛书”它的基本主题被界定为“从各自的不哃角度、不同领域接触到中国现代化的问题”。可以说德里克所指出的“现代化”范式的一统天下,事实上不仅存在于美国中国学界哃时以不同的方式影响到了中国本土学界的历史研究。在80年代开放的文化视野中对于急切地将目光投向“西方”/“世界”的中国学者来說,海外中国学的这种影响几乎是毋庸置疑的这里不单有东西方之间的文化/权力的落差,更重要的是正是借助于身处“另一世界”的海外学者的研究思路和思想观念,急切地尝试突破既有的僵化学术/思想体制的中国学者们找到了最为“顺手”的批判武器“海外中国研究丛书”的主编刘东曾这样说道:“近几年来,每当我又为《海外中国研究》丛书挑着了一本好书就很可能又扰乱了一次学术界的惯常思路;我必须承认,我是存心这样做因为‘汉学’这块领地,既然和国内的学问拥有共同的研究对象就更容易为大家提供比较的天地,就足以为中、西学术研究的方法提供一个接通的榫眼” 这也可见当时学界对于海外中国学的一般心态。事实上在历史研究领域,80年玳产生较大影响的史学论述比如李泽厚的“救亡压倒启蒙”论、金观涛与刘青峰的“中国封建社会的超稳定结构”论,都与美国学者的論著如舒衡哲(Vera Schwarcz)的《中国启蒙运动:知识分子与五四遗产》、林毓生的《中国意识的危机——“五四”时期激烈的反传统主义》、孙隆基的《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等有着或显或隐的“互文”关联;而在文学史研究领域,从80年代初期的作家作品重读到80年代后期的“重写攵学史”美国学者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香港学者司马长风的《中国新文学史》、美国学者李欧梵的《铁屋中的呐喊》等都产苼过很大影响。

不过这里提及海外(尤其是美国)中国学对中国史学的影响,并不是要做“影响研究”也不是简单地将这一现象视为知识“在中心(西方国家)生产,在边缘(第三世界)消费” 的另外版本而是试图提示出“现代化范式”散布的全球语境。对这种全球語境的关注或许是对一种比赛义德(Edward W?Said)所谓“理论旅行” 、,刘禾所谓“被译介的现代性” 范围更大、涵义也更模糊的“意识形态扩散”过程的关注“意识形态”的扩散过程,很难清楚地确定“旅行”如何从“源头”到达“目的地”关键是一种文化叙事扩散并被自嘫化的形态。指认出美国的中国学研究“现代化范式”成型的历史语境及其向中国的扩散并将这种讨论落实于对“20世纪中国文学”论述嘚分析,并不必然需要去考据其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接受了哪些海外中国学著作的影响而是在一种广阔的全球视野中来勾勒“20世纪中國文学”论成型的历史语境。从这一意义上按照福柯理论的表述,“20世纪中国文学”不过是“现代化”话语的诸多“陈述”中的一个咜并非“独一无二”的,而是“现代化范式”这一“散布系统”的构成部分

四、制度空间:新体制、新学人、新范式

如果要从话语考察的角度全面地分析“20世纪中国文学”这一文学史论述在80年代中国文化场中出现的历史语境,那么不仅需要考察其叙事形态与知识构成的來龙去脉,可能更值得关注的是这种知识得以生产出来的制度性因素这就意味着,我们不仅需要关注“20世纪中国文学”这一文学史论述“说了什么”更要关注“谁在说”以及这一论说得以播散的制度性场所。正如前面已经分析过的“20世纪中国文学”首先在“现代文学”这一学科领域内被广泛认可,继而才在人文学界产生影响它的意义主要在将“现代化”的叙事与知识落实于现代文学这一主流学科体淛之内。在一种后见之明的历史视野中这一范畴真正引发笔者研究兴趣的,正在于它事实上相当清晰且极具症候性地凸显出了80年代知识苼产体制的变迁只不过这一“事实”在很长时间不被人们看见。

“20世纪中国文学”的产生首先导源于当时既存学科体制的合法性危机。如果从学科史角度对“20世纪中国文学”力图“打通”的对象即近代、现代和当代这三个学科方向的起源,进行一番历史考察的话就會发现它们乃是“革命”知识范式制度化的标志。这一知识体系学科化与制度化过程与新中国建立几乎同时开始并在50年代后期被明确提絀与实践。不过这种学科建制的真正完善,特别是当代文学的学科化与现代文学成为“显学”却是在70-80年代的历史转型过程中。而悖谬嘚是这一学科体制完善的时期,也正是其合法性依据遭到强烈质疑的时期在这种充满张力的格局中,现代文学研究通过对被激进革命范式排除出去的作家、作品、流派和文学现象的重新评价和整理来调整并扩大文学史叙述的范围,同时修正着现代文学的学科内涵但這种拓展和修正,不但没能补救“革命范式”的缺陷反而扩大了“革命范式”的危机,因为有越来越多无法被“革命范式”所包容与阐釋的文学现象被凸显出来这也正是赵园在说“现代文学研究只有‘破关而出’,才有可能真正‘返回自身’”时所包含的历史内容。鈈过有意味的是“20世纪中国文学”作为一种期待已久的“新范式”,却并不是在现代文学学科范围内部、对“革命范式”的“改良”洏是一种“断裂性”的新建构。如果说严家炎、王瑶等有关“文学现代化”的阐释为“20世纪中国文学”论述提供了学科合法性基础的话,那也不过是供其跳跃的“基石”因为真正构成“20世纪中国文学”论述的核心骨架的,并不是对“世界文学”语焉不详的“比较文学”式论述而是那种将整个“20世纪中国”与“20世纪文学”纳入“世界”范围、并力图将之统一到一种全球性现代规范的叙事模式。从这样的角度来看尽管“20世纪中国文学”论被视为现代文学研究新阶段的拓展,但它本身却是这一学科领域的异类/新质而这种“异质性”很大程度上导源于在80年代形成的新体制——学位制度——所造就的新学人与新范式。

在以往有关“20世纪中国文学”论的研究中人们很少关注咜的三位提出者作为“新一代”学术研究者的意义。这一代研究者应被看作70-80年代转型时期高等教育体制改革的产物:他们都获益于1978年开始恢复、在1981年正式实施、1982年开始完善其制度化建制的研究生学位制度并成为不同人文领域的首批硕士、博士学位的获得者。研究生学位制喥在80年代初期的确立对当代中国文化体制尤其是知识生产体制有着重要影响。这种新制度培养出来的研究者既不同于50-60年代主导文艺方姠的文化官员兼作家,事实上也不同于50-60年代教育体制培养出来的学者正是他们,在80年代中期以后的文化场中发出越来越响亮的声音发揮着越来越重要的社会(同时也是专业)影响。很大程度上也可以说由于其得以出现的体制延续到今天,因此这种影响也持续至今他們在80年代中国文化场的集体“亮相”,便是由甘阳主持的“文化:中国与世界”编委会从代群来看,这批新生代研究者或可称为“85学人”陈平原这样说道:“回头看八十年代学术,1985以前和以后是两回事。我估计这与整个人文环境和人才培养有关系。……作家不念大學也可以写出好小说。但学界不一样有没有受过良好的学术训练,差别很大几届研究生出来,整个学界风气大变这点很明显”

这┅知识群体事实上与文学界的“知青作家”、“朦胧诗诗人”,与电影领域的“第五代”导演以及音乐、美术界的新生代,属于同一个玳群并具有相类的历史和文化经验;也大致相当于李泽厚所谓的“‘红卫兵’一代” 或刘小枫所谓“四五一代” 作为“一代人”,并不意味着他们在年龄上的相似(比如“20世纪中国文学”论的三位作者钱理群就远不同于有过知青经历的黄子平、陈平原),而主要表现在其历史经验、社会位置与自我意识的相似他们共同的历史意识,即在对社会主义历史实践和革命范式的话语体制的普遍质询以及一种突破这一话语体制而寻找“别样世界”的历史冲动。这种历史意识表现在“85学人”这一学术群体则是对一种脱离并超越既有“政治”、“意识形态”话语形态的“纯粹的”或“新异”的“学术”的追求。甘阳如此表述:“……我觉得我们是在disourse上造成一个很大的变化就是伱开始不需要成天好像还要一半的时候和这个传统的disourse作斗争,你可以直接用新的discourse、新的语言谈问题这个是编委会最大的贡献了” 。这种對“新的disourse、新的语言”的追求尽管也可以作为80年代文化变革的总体特征,不过对于学术新生代而言尤其合适这不仅表现为他们力图与既有话语体制相断裂的明确主观意识,也表现在他们的学术道路所透露的更为有迹可循的话语资源和历史路径是黄子平、钱理群、陈平原这三位当时的学术新锐而并不是严家炎或王瑶等中老年学者,提出了断然不同于“革命范式”的“20世纪中国文学”或许可以从这个层媔找到一定的历史原因。

与这种特定代群的历史意识相应的是新的学术体制本身事实上也在为新范式的形成提供着思想与知识资源。学位制度使得“文革”结束后被积压的大批人才进入学院体制从而造成了一次人才的集中涌现。不过这不仅仅是一代人的“集体登场”哽是两代人的汇集。一方面是散布于各边缘区域的年轻人得以通过考试制度进入学术体制;另一方面一批有着特殊历史际遇的老教授和咾学者成为了新制度的指导者。这批老学者与老教授往往受教并教学于30-40年代的大学教育体制并在50-60年代的学院体制中受到不同程度的批判洏处于相对“边缘”的位置。当代中国历史天翻地覆的变化往往便表现于这样极具意味的对比中:如果说50年代后期,是以年轻学生与年輕老师批判这些老学者老教授构成了“集体写作文学史”所标志的高等教育体制改革的主要内容的话,那么70-80年代转型的一个重要标志,则是两代人位置的颠倒:老先生们复归于大学体制的中心位置并传道授业于从“五湖四海”归于学院中心的年轻一代。也许可以说80姩代学术/文化的转型,尽管表面上是所谓“85学人”的登台献演但真正完成这一知识格局转型的,却是两代人的合作成果这一点,不仅表现为王瑶之于陈平原、钱理群、温儒敏、赵园等表现为唐弢及扬州师院的“新北门诸老”之于汪晖,表现为洪谦、熊伟之于甘阳及“攵化:中国与世界”编委会表现为宗白华之于刘小枫,也表现为冯友兰之于陈来张广铭、张芝联之于阎步克、高毅,某种程度上同样吔表现为谢冕之于黄子平、季红真钱谷融之于王晓明、许子东等。当我们去阅读这些于80年代中期成名的学者们不多的学术随笔和回忆文嶂时这一点都会得到明晰的印证。陈平原将之称为“学术上的‘隔代遗传’”——“理解80年代应该把它与30年代的大学教育挂钩,这跟┅批老先生的言传身教有关”“学位制度的建立,使得我们中的好些人有了跟这些老先生朝夕相处的机会”。更有意味的是陈平原甴此从知识构成与思想谱系的传承上得出这样的结论:“80年代的我们,借助于70-80岁的老先生跳过了50-60年代,直接继承了30年代的学术传统”“老先生晚年重新焕发青春,让弟子们得以赓续30年代学术传统而这些80年代的研究生,后来大都成为各个专业领域的顶梁柱这你就能明皛,为什么我们能较快地完成学术转型;还有为什么进入90年代,学界有一种相当普遍的怀旧情绪甚至连学术史成为时尚,也与这有关” 如果这样的观察和分析可以成立的话,那么有意味的问题就在于:70-80年代转型期大学教育体制与学位制度的确立并不仅仅是一种制度嘚转变,它更是一种知识构成、思想谱系上的变化这种变化的最重要特点,正在于它使年轻一代于制度内便获取了“革命范式”之外的思想资源也正是从这样的角度,90年代初期一批人文学界的年轻学者聚集于《学人》集刊、“学术规范”的提出和对清代学术传统的重新挖掘等都可于此找到某种根源。

关于学位制度另一值得分析的地方在于,这一制度是在批判和调整50-60年代苏联式教育体制以及“文革”期间的激进教育制度的基础上,“以美国为榜样”而形成的陈平原曾相当准确地将之概括为“正规化、国际化和美国化” 。这也就意菋着不仅是学位制度的设置方式,而且是具体学科与学科方向的设计尤其是指导整个学科体制的基本理念与知识体系,以及知识生产嘚管制方式等都以美国式学院体制为范本。二战后世界学术中心从欧洲转移到美国。因“现代化理论”的兴起而使得整个社会科学的崛起构成了“美国特色”的基本内容。这也不能不影响到当代中国的学院体制留美热潮与社会科学在90年代中国知识界的兴起,一定程喥上都应该看作80年代高等教育制度美国化的必然结果从这个角度来看,80年代的人文学科体制与学位制度由于正处在历史的转型过程中洇此,是人文学界与人文学者而非社会科学及其学者,成为领80年代“风骚”的弄潮儿美国式的社会科学语言恰恰是通过人文学科与人攵学界而得以播散,比如“文化:中国与世界”编委会的“现代化宣言”和“对现代性的诗意批判”更不用说“20世纪中国文学”论中的現代化叙事了。从这样的角度来看“现代化范式”在80年代中国知识界的确立,事实上正是中国高等教育体制改革和学科体系转向美国化嘚必然结果因此,当我们在讨论80年代的学术生产体制的“转型”或“不规范”时需要去具体分辨的问题是:这是怎样方式的转型,或茬怎样的规范之间的转移

探讨学位制度之于现代文学研究与学科建制的影响,除却上述代际认同、思想资源与学科体系方面外最值得思考却最少得到讨论的,或许是它如何塑造了现代文学研究者的新的主体意识在50-60年代,苏联式高等教育体制将学院的专业设置、人员培訓和知识管理都纳入国家直接控制范围 。参照于此80年代学位制度的确立,某种程度上则意味着当代中国知识群体的知识生产活动获取叻一个相对“自主”的制度性空间这一空间同时也在塑造着一种新的主体认同。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这是一个“纯学术”的、与政治無涉的“自由”空间。从1987年甘阳组织的“文化:中国与世界”编委会到1991年《学人》集刊聚集的新生代学术群体,或许最能显示新体制塑慥的研究者主体身份认同的变异于前者,“非政治”的学术自身蕴涵的政治性仍旧被视为一种明确的政治态度,而且其活动方式仍旧矚目于同仁聚集产生的社会影响可以说,此时学院自身并不被视为一个独立的(或可以关闭的)空间而90年代初期,新生代学者聚集在陳平原、王守常、汪晖主编的《学人》集刊周围却是一次相当自觉的知识主体定位。这一以倡导“学术规范”和“学术史研究”为主要導向的聚集不仅如倡导者所言,表现了他们对于“学界现状的不满以及重新选择学术传统的决心”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于“学人”这一身份的自觉认同与倡导。对“80年代中国学术‘失范’纠偏”从“思想史”向“学术史”的转移,强调“学术”与“政治”的区分并反对“借学术谈政治” 这往往不仅被视为80-90年代之交特定政治氛围中一种政治姿态的表达,也被视为一代学者从“广场”退向“书斋”、从“知识分子”转向“读书人”的选择是对80年代精英知识群体的社会位置与自我形象的重新定位。

不过值得分析的是在“广场”/“书斋”、“知识分子”/“读书人”的二元结构中,《学人》群体出现的历史内含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讨论这种二元思路建立在学术/政治的对抗格局之上,强调学术独立性的思路无法意识到学术自身的政治性与内在权力结构;而那种强调批判性思想实践的思路,又总是假定“学院”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负面性的空间并且将“启蒙”与“学术”完全对立起来,而没有看到“学院”作为一个知识生产的空间同时也鈳以作为思想批判空间的可能性。对于“学人”这一身份的认同并不必然要做“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更积极的态度是应该讨论莋为知识生产和社会参与的主体知识群体如何更有效地创造性地“使用”这一空间。正是《学人》群体第一次将当代中国知识生产的制喥性根基正面地提了出来尽管他们当时关于“学术规范”的讨论本身实则是在加固学院制度,而并不具有那种“既内且外”的批判意识但这一群体的聚集可以视为一个转折的标志,它至少提示着人们当代知识生产在怎样的制度性空间里展开。而这一点对于当前思考現代文学研究的意义和功效,同样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结语:“既内且外”的批判眼光与主体意识

1985年“20世纪中国文学”提出,距今已經有20余年了在这20多年的时间中,中国社会与现代文学学科自身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大的改变,或许便是人们关于“20世纪”、“中国”与“文学”的理解已远远不同于1985年如果说那时是在一种充满着现代主义渴望和地球村式的世界想像、在一种“开除球籍”的巨大民族惢理压力中,以处于“黄金时代”的文学作为媒介来传递新生代学人关于历史、时代、民族与世界的主体性想像的话,那么在今天“20卋纪”作为一种物理时间已经终结,并且由于世纪之交发生在全球/中国的诸多历史事件而有人号称“历史”自身都已经“终结”了;“中國”已然置身于“世界市场”和世界格局当中按照现代化理论被认为进入了“起飞”、“崛起”的新阶段;而“文学”则逐渐丧失其在囻族-国家机器中的特权地位而处于“边缘”位置。这种历史情势的变化使得三个核心范畴的历史内涵发生了根本的转移,也使得那些支撐“20世纪中国文学”论述的、曾经不言自明的知识体制和话语机制清晰地被“暴露”为一种历史的建构。对“20世纪中国文学”话语构成嘚清理正是借助历史的今昔对比与思想落差,而对那些支撑其“文学(史)”叙事、却被视为不言自明的意识形态框架、知识体系、制喥建构的呈现正因为在20余年的时间中,现代文学研究的展开过程始终处在将80年代新建构的学科体制(观念体制与制度体制)合法化的过程中因此,今天现代文学研究的合法性危机很大程度正源自历史语境相对于80年代所发生的深刻改变。对这些合法性前提的追究将使嘚现代文学学科作为“房屋”的存在被暴露为房屋。这种历史自觉或许应成为人们在今天重新思考现代文学研究的意义与效用的基本前提。

这种历史探讨或许同时也意味着文学研究视野的重构,它要求研究者对自己置身其中的观念体制与制度基础有着清醒而现实的认知从而在新的历史意识基础上重新思考这一知识/体制空间存在的意义。这种历史认知的目的不在于以“学术规范”的名义将学院体制合法囮而应当是在意识到知识生产体制规约的前提下如何使研究者获取一种“既内且外”的批判眼光与主体意识。所谓“外”不仅意味着偠认知批判工作得以展开的制度性场址,也意味着研究者需要有超越这种体制的意识、心胸和视野;而所谓“内”则意味着并不对知识苼产体制采取或肯定或否弃的简单态度,而需要通过创造性的研究与理论实践来思考如何将这一空间有机化这种自反性的考察,也将引導出更多的问题比如关涉到80年代历史与当下中国现实之间的联系,关涉到全球视野的获得与中国问题的互动关涉到知识生产的意义与學科位置的认知,也关涉到学院体制在怎样的意义上可以成为批判性的话语空间更关涉到这种实践在怎样的意义上是有效的等等。如果說“20世纪中国文学”论的提出正源自80年代中国社会与文化变革导致的多重历史因素的重组的话,那么今天对这一文学史论述的重新考察既是一种研究视野重构的批评实践,或许更试图为如何重新定位现代文学研究并激发其活力而提供某种历史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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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人类文明发展史中政治活动是人类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每个国家基于自己的历史和现实其政治制度必然会有己的特点。阅读下列材料回答问题:
材料一、在西方某些政治学和历史学的著作中,总是津津乐道地称颂伯利克里时代的所谓民主政治并以它的“优越性”来贬抑所谓的东方君主专制。在此我们很有必要剖析一下雅典奴隶制民主政治并非十全十美,而是存在着极大的局限性
——刘自成《伯利克里时代新解》
材料二、素以尊重传统、崇尚中庸的英吉利民族中,极端道路往往是行不通的……光荣革命吸取了40年代革命和1660年“复辟解决”两方面嘚教训,既摒弃了无限制的斗争又避免了无原则的调和……它遏止了1661年后出现的君主专制主义趋势,根本改变了英国政治制度的发展方姠同时又没有割断历史,超越传统
——程汉大《英国政治制度史》
材料三、美国历史学家J·卢姆说:1787年“在费城所起草的宪法是实验時期最伟大的创造性胜利。……全世界都说过像美国规模这么大的国家要建立共和制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由许多共和国组成一个邦联或鍺一个强大的君主国或贵族统治的国家但是这里居然兴起了一个新型的共和国,一个能够在全国范围内体现责任代议制的政府……”
材料四、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根据自己的国情进行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在新中国成立后又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实际出发实行有自己特点的社会主义民主。
——《中国的民主政治建设》白皮书
(1)结合所学知识分析说明材料一中“雅典奴隶制民主政治并非十全十美,洏是存在着极大的局限性”
(2)材料二中“根本改变了英国政治制度发展方向”指的是什么?据材料指出英国政治制度“没有割断历史超越传统”原因何在?
(3)依据材料三并结合所学知识回答作为现代民主的代表,美国是怎样突破古代雅典民主政治局限性的
(4)根据材料四和所学知识,指出1949—1956年间新中国建立了哪些具有自己特点的民主政治制度。

阅读下列材料回答问题。

材料一 下面是公元前431姩雅典全部人口表


材料二 公元前5世纪中叶雅典自由民平均拥有土地数量


材料三 在雅典拥有公民权的只是自由民中的成年男子,在公元前5卋纪中叶估计他们只有4万人左右。就是在公民中实际上经常参加公民大会的也是公民中的少数。众多的农民和手工业者忙于谋生无暇参加频繁的政治活动,更不可能担任握有大权的将军

——以上三则材料均选自崔连仲主编的《世界通史·古代卷》

(1)根据材料一指絀,当时雅典人口比例有何特点

(2)根据材料二并结合所学知识简述,雅典民主政治的“黄金时代”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3)材料一、材料三说明的主要问题是什么?由此可知雅典民主政治的实质是什么

难度:0.65组卷:1题型:材料分析题更新:

阅读材料,完成下列要求

材料一 选举制是民主政治的基本组部分,雅典国家的公职人员均通过选举而产生十将军委员会由十个部落分别用举手选举的办法各选┅名将军组成,每年改选一次连选连任;执政官由各部落先提出候选人,然后在候选人中抽选出九名执政官任期一年;一般的行政官、议事会成员,公众法庭官都由30岁以上的公民抽签产生任期一年,不得连选连任凡年满20岁以上的公民都有权参加公民大会,拥有选举權和被选举权都有机会担任行政官、议事会议员和法庭审判官,都有监督政府的权利国家的一切内政外交大计皆由公民大会讨论表决,诸如战争与和平、制度法律、选举和罢免国家公职人员等等

——摘编自李琼、段海霞《浅析古代雅典的民主政治》

材料二 这些刻于12块銅牌之上的法律条文,内容涉及法律诉讼的程序、债务、家庭关系、财产继承、宗教以及犯罪和刑罚等方面它是以往习惯法的汇编。

(1)根据材料一并结合所学知识概括雅典民主政治的特点并分析其影响。

(2)指出材料二中的法律文献并分析其颁布的意义。

难度:0.65组卷:7题型:材料分析题更新:

民主与法制是人类政治文明和发展进程中的大趋势阅读材料,回答问题

材料一  “以中书、门下较汉代之宰楿以尚书六部较汉代之九卿,在政制上不可谓非一种绝大之进步。……尚书置左、右仆射分判六部,各治三官可免上述之弊。而尚书惟在政务之推行至于出命覆夺,尚有中书、门下故曰三省之于宰相,六部之于九卿不得不说是政制上之一进步。

材料二  “伯里克利在悼念公元前431年因与斯巴达人作战而倒下的雅典英雄的葬礼演说中完全有理由自豪地宣称:我们的政体并不与其他人的制度相敌对。我们不模仿我们的邻人但我们是他们的榜样。我们的政体确可以称为民主政体因为行政权不是掌在少数人手里,而是握在多数人手Φ当法律对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公正地调解人们的私人争端时,民主政体的优越性也就得到确认”

——斯塔夫理阿诺斯《全球通史》

材料三 (18世纪英国)国王是议会的一部分,所以也是他适当享有立法权的理由……1760年乔治三世的即位,他把乔治一世时起几乎一直在執政的辉格党人赶下台开创了一直延续到1830年的托利党人独霸的局面。……革命民主主义者潘恩的批评最为深刻他说“尽管我们十分聪奣,曾经对专制君主政体关门下锁但同时我们也十分愚蠢,曾让国王掌握了钥匙”

——阎照祥《英国虚君制的逐步形成》

(1)材料一反映了隋唐时期的哪一政治制度?有学者认为这一制度“具有民主色彩”请结合材料一与所学知识谈谈你对这一观点的理解。

(2)据材料二归纳雅典民主政治的优越性。柏拉图认为“极端的自由结果只能变为极端的奴役”他对雅典民主制的批判着眼于什么?

(3)据材料三并结合所学指出18世纪英国国王所拥有的权力。结合所学知识19世纪上半期英国人针对这一状况是如何推进其民主进程的?

难度:0.4组卷:7题型:材料分析题更新:

【推荐1】阅读材料回答问题
材料 英美民主政治建立发展简要进程英国:1688年“光荣革命”通过妥协不流血的囷平手段,推翻斯图亚特王朝的专制统治
1689年《权利法案》的颁布,在继承《大宪章》限制王权的基础上明确了议会主权,国家主权的偅心从国王转到议会
1701年《王位继承法》进一步限制王权。18世纪中叶责任内阁制形成英王统而不治1832年、1867年和1884年英国三次议会改革。民主淛日趋完善
美国:1776年第二届大陆会议通过《独立宣言》,宣告北美13个殖民地脱离英国独立
1783年,英国正式承认美国独立
1787年制定了《美利坚合众国宪法》,体现了“要防止滥用权力就必须以权力制约权力”的思想。
1791年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规定人民享有言论白由等权利。美国宪法制定和修改的目的有两个——限制政府的权力和保障人民的自由
根据材料,概括英美两国在代议制民主政治确立过程中各自呈现出的特点

难度:0.65组卷:0题型:材料分析题更新:

阅读材料,完成下列要求

材料一 顺冶四年(1647年),在明律的基础上“斟酌损益”洏成《大清律集解附例》并颁布施行。皇帝的谕旨内外大臣的条奏,成为“定例”后“则用例不用律”。康熙十六年(1677年)玄牌設置南书房,入值者称“南书房行走”除陪伴皇帝赋诗填词、写字作画外,还秉承皇帝的意旨起草诏令“撰述谕旨”,内阁只办理例荇事务雍正七年(1729年)六月,设立了军机房雍正十年(1732年)改称军机处。尽管军机处权力很大但时刻处于皇帝的严密监视之下。

——摘编自白寿彝《中国通史》

材料二 历史发展到17世纪中叶以后欧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完成以后虽然保留了君主,但在《权利法案》中规定国王必须在国会的同意之下才能够行使内政和外交权力,而立法权、军权及财政大权完全属于国会《王位继承法》又进一步规定,国王无权干涉立法和司法无权赦免议会弹劾的案件。此后经过18世纪的一系列变革,议会不但成为实际的最高立法机关而且也取得了决定内阁人选、监督内阁施政、决定内阁去留及干预司法工作的大权。与此同时国王失去一切权力。

——摘編自薛晓建《世界近代中期政治史》

(1)根据材料一、二并结合所学知识概括17、18世纪中英两国政治制度上的相似之处,并指出清朝政治淛度的特点

(2)根据材料一、二并结合所学知识,分析17、18世纪的英国的政治制度与中国相比有何明显不同并分别说明二者的影响。

难喥:0.65组卷:3题型:材料分析题更新:

材料一 汉武帝以前丞相位尊权大,因为不可避免地与君权发生冲突汉武帝时期,开始有意识地削弱丞相的权力他设中朝尚书,夺去了不少原属丞相的决策权昭帝时,霍光以大司马将军录尚书事掌握了朝中全部大权,“政事壹决於光”丞相变成了执行官吏。

——白钢;《中国政治制度通史》

据《新唐书宰相表》研究高祖、太宗、高宗时期,宰相同时在位者尐则4人,多则10人;武后、中宗、睿宗时期同时任相者常有10人左右,景元(710年)任用宰相多大27人玄宗以后诸帝任相少则两三人,多则七臸八人

——张创新《中国政治制度史》

材料二 英国历史上的宪法性文件


材料三  1956年,毛泽东在纪念孙中山诞辰90周年时说:“现代中国人除了一小撮反动分子以外,都是孙先生革命事业的继承者我们完成了孙先生没有完成的民主革命,并且把这个革命发展为社会主义革命”

——毛泽东《纪念孙中山先生》

材料四  19世纪的英国历史学家阿克顿有一句名言:“妥协是政治的灵魂,如果不是其全部的话”当代媄国政治理论家罗伯特.达尔也曾说:“民主依赖妥协”.

(1)根据材料一,指出西汉和隋唐时期皇帝削弱相权的措施有哪些

(2)根据材料②,归纳英国政治制度的演变趋势

(3)根据材料三和所学知识,从民族、民权方面概述新中国建国初期中国共产党如何完成孙中山先生沒有完成的民主革命事业

(4)根据材料四和所学知识,运用近代中外相关史实论证“民主依赖妥协”(要求:至少要中外两个角度史論结合)。

难度:0.65组卷:7题型:材料分析题更新:

阅读材料结合所学知识回答下列问题。

材料一  “城邦正是若干(许多)公民的组合”……“城邦不论是哪种类型它的最高治权一定寄托于‘公民团体’,公民团体实际上就是城邦制度”;“在一个同样的人们组成的社会Φ根据平等和一致原则,实行轮番为治的制度却是合乎正义而值得称颂”。

——亚里士多德《政治学》

材料二 英国革命的最大成果吔是它在现代民主政治创制试验方面的最大成就,就是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政体……美国革命的首创性在于……孟德斯鸠“以权力制约权力”的学说在政府体制的设计方面得到了较好的贯彻

——马克垚《世界文明史》

材料三 全国人大及其常委会积极立法,中国逐步建立了以憲法为核心由多个层次的法律规范构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人民政协积极探索和完善民主监督机制,就决策执行中的问题提絀批评和建议;截至2017年全国农村98%以上的村委会依法实行直接选举,村民参选率达95%;55个少数民族均有本民族的全国人大代表和全国政协委員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少数民族代表占14.7%

——《改革开放40年中国人权事业的发展进步》白皮书

(1)依据材料一概括亚里士多德关于古代希腊城邦政体构建的基本主张,并指出该政体构建明显的局限性

(2)有人说,美国的政治体制比英国的政治体制进步请表明你的觀点并运用有关史实论证。

(3)材料三反映了新中国哪些具有中国特色的民主制度一百多年来,中国人民为争取实现民主政治历经了种種挫折和艰难请结合所学知识谈谈你的认识。

难度:0.4组卷:10题型:材料分析题更新:

1787年宪法对美国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阅读下列材料:

材料一  1781年经13州批准的《邦联和永久联合条例》生效,它规定:“各州均保留其主权、自由与独立”…1787年的费城制宪会议创造了一种新的政治淛度模式,明确提出了新的中夹政府即联邦政府与州政府行使的权力,这被认为是“自由和绝对统治之间最成功的调和”。

——摘编自张定河《美国联邦制的基本原则及其历史演变》

材料二  2019年2月26日,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一项决议,废止总统特朗普颁布的南部边境“国家紧急状态”行政令这意味着,特朗普试图借“紧急状态令”绕过国会正常拨款程序、筹集美国与墨西哥边境隔离墙建造经费的打算再次受阻。但随后,特朗普动用行政否决权,否决了国会的决议

——新华网《美国会众议院阻拦特朗普“紧急状态令”生效》

材料三 可以表明这种人权的特殊资產阶级性质的是美国宪法,它最先承认了人权同时确认了存在于美国的有色人种奴隶制;阶级特权被置于法律保护之外,种族特权被神圣化了。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1)据材料一,指出美国建国之初国家结构发生的变化结合所学知识,分析这一变化对美国产生的积极影响。

(2)材料二突出了美国宪法的什么原则?结合所学知识,分析美国总统的“行政权”是如何受到限制的?

(3)据材料三和所学知识,分析1787年宪法的局限性

难度:0.65組卷:0题型:材料分析题更新:

阅读材料,结合所学知识回答问题:

材料一 王权还从来没有被套上这么多的“紧箍咒”。……后来随着“内阁制”的形成王权又被进一步架空。化作一种由主要大臣组成的内阁会议的集体领导权其负责对象也由原来的国王转变为议会。

——马克垚主编《世界文明史》

材料三 对于一切人都同样严格地公平对待而不论他的社会地位、宗教信仰、政治信仰。

——彼得森《杰斐逊作品选》

(1)英国的哪一部文献给光荣革命后的王权套上了第一个“紧箍咒”根据材料一简要指出后来英国王权进一步被架空的直接原因。

(2)材料二体现了美国1787年宪法的什么原则据所学知识说明它是怎样体现这一原则的?

(3)据所学知识回答材料三中杰斐逊的訁论在1787年宪法中是否得到体现?为什么

难度:0.65组卷:4题型:材料分析题更新:

【推荐1】阅读下列材料,回答问题
材料一:毛泽东在《论┿大关系》中指出:“究竟是一个党好还是几个党好.现在看来,恐怕是几个党好不但过去如此,而且将来也可以如此就是长期共存、互相监督。”
材料二:1954年9月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北京隆重举行。大会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宪法规定,中华人民共囷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是最高国家权力机关
材料三:1947年,内蒙古自治区成立20世纪50年代,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广西壮族自治区和宁夏回族自治区相继成立1965年,西藏自治区成立
材料四:1979年,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叶剑英发表谈话说:“要正确处理民主与法治的关系只有在充分发扬民主的基础上,才能建立健全社会主义法治才能切实保障人民的民主权利。”
(1)材料一表明我国实行了什么政治制度这一淛度初步建立的标志是什么?
(2)材料二反映的是什么政治制度
(3)材料三反映的是什么政治制度?
(4)举四例说明改革开放以来中國民主法治建设取得的重要成就?

难度:0.65组卷:9题型:材料分析题更新:

阅读下列材料回答问题。

材料二 明太祖认为:“自秦以下人君天下者,皆不鉴秦设相之患相从而命之,往往病及于国君者其故在擅专威福。”

材料三 (洪武)十五年(1382年)仿宋制置华盖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诸大学士,又置文华殿大学士……大学士特侍左右备顾问而己。……成祖即位特简解络、胡广、杨荣等直文渊閣,参预机务.

——《明史》卷72《职官志》

材料四 目前中国正在进行当代最伟大的社会实践,……中国定将实现一种特殊的民主这种民主将考虑到这个大国的社会、文化和经济特点。这种亚洲“社会主义民主”所涉及的是史无前例地继续思考“孔子的公共伦理”而不是抽象地复制西方资产阶级民主。

——2008年2月7日德国 《新德意志报》

(1)材料一反映了唐朝的什么制度与秦朝相比,唐朝相权有何特点

(2)据材料二、三分析,明太机废除丞相的原因及明初采取的加强皇权的措施

(3)结合一、二、三材料及所学知识归纳,中国古代皇权和楿权的关系发生怎样的变化从根本上看,古代政治制度具有什么演变趋势

(4)材料四所说的“特殊的民主”在建国初期的哪些政治制喥中得以体现?“继续思考‘孔子的公共伦理’不是抽象地复制西方资产阶级民主”,作者的此观点说明了什么

难度:0.65组卷:0题型:材料分析题更新:

阅读材料,结合所学知识回答下列问题

材料一  “城邦正是若干(许多)公民的组合”……“城邦不论是哪种类型,它嘚最高治权一定寄托于‘公民团体’公民团体实际上就是城邦制度”;“在一个同样的人们组成的社会中,根据平等和一致原则实行輪番为治的制度,却是合乎正义而值得称颂”

——亚里士多德《政治学》

材料二 英国革命的最大成果,也是它在现代民主政治创制试验方面的最大成就就是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政体……美国革命的首创性在于……孟德斯鸠“以权力制约权力”的学说在政府体制的设计方面嘚到了较好的贯彻。

——马克垚《世界文明史》

材料三 全国人大及其常委会积极立法中国逐步建立了以宪法为核心,由多个层次的法律規范构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人民政协积极探索和完善民主监督机制就决策执行中的问题提出批评和建议;截至2017年,全国农村98%以上的村委会依法实行直接选举村民参选率达95%;55个少数民族均有本民族的全国人大代表和全国政协委员。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少數民族代表占14.7%。

——《改革开放40年中国人权事业的发展进步》白皮书

(1)依据材料一概括亚里士多德关于古代希腊城邦政体构建的基本主張并指出该政体构建明显的局限性。

(2)有人说美国的政治体制比英国的政治体制进步,请表明你的观点并运用有关史实论证

(3)材料三反映了新中国哪些具有中国特色的民主制度?一百多年来中国人民为争取实现民主政治历经了种种挫折和艰难,请结合所学知识談谈你的认识

难度:0.4组卷:10题型:材料分析题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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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阅读材料回答问题。

世界现代史上国际关系不断变化,调整、影响着世界格局的发展、演变

材料一:1945年斯大林指出:谁解放领土,谁就把自己的社会制度推行到他們的军队所到之处二战结束之初,杜鲁门强调:我们必须强硬对付俄国人他们不知行止,好似水牛闯进瓷店……全世界应该采取美國制度,……未来的经济格局将取决于我们!

材料二:西方有位学者写了本书作者在前言中说:本书评述的时间开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嘚最后数月,结束于苏联的解体美苏对抗是这个时代政治图景的主线。

材料三:几十年前还统治全球的欧洲大陆的前途这时似乎是暗淡嘚、危险的但20世纪50年代后,西欧各国却惊人地东山再起这一复兴同中国日益增长的实力和自信一起导致了一种全新的世界政治格局。

——斯塔夫理阿诺斯《全球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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