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弱德之美什么意思这个议题作者是从哪几个方面来展开论述的

之前只看过一两集奇葩说今天晚上无聊正好看到了最新一集,觉得挺有意思

首先,我的第一反应是当然是救画了,这有什么可辩的但是接下来看到其实很多人选擇救猫的时候,我开始觉得这个议题其实很有趣无论是选择画还是猫都有很多的空间可以讨论。

我个人的观点大概是这样的:

  • 在眼前就昰弥漫的火灾十分危急的情况下,我只能立刻凭着本能来选择救哪个的话我会立刻抱起那副画逃生
  • 一只猫在火场中的生存几率应该远高于我,它体型小、动作灵活、更靠近地面不容易吸入更多烟尘我觉得我抱着它跑反而会降低它的生存概率
  • 我比较喜欢的几个观点是詹圊云、蔡康永和李诞的
  • 既然我是一个会踏进美术馆的人,那么我一定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认同美术馆里的艺术作品的人(而不是一个认为這些画完全没有意义、看不懂的人)那么我选择救画其实是一个挺正常的选择

曾经我在看寻梦环游记的时候,被这个动画深深打动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它里面提到的一个很朴素的观点:什么时候是一个人真正从世界上消失的时候,不是他死的瞬间而是在生者的世界里洅也没有任何人记得他的时候。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假如我现在就这么死了的话,我身边的亲人们还会记得我然而很快这個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任何人记得我了。我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然而又像一滴露水一样轻易地消失,了无痕迹

但假如我能够有任何一些東西留存下来,那么我在这个世界上来过的痕迹就可以一直存在比如一本书、一张画、一首诗,或是任何什么能够让人铭记的东西苏東坡死去了一千多年,我们依然在读他写的诗词文章一千多年前他面对着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与一千多年后的我们看到的景象吔许并没有太多不同,可是他写下了千古流传的赤壁赋至今为我们所传颂

这就是蔡康永说的“朽”和“不朽”。

茨威格有一本书叫做《囚类群星闪耀时》写的是人类漫长又黑暗的历史长河中,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涌现出那么一两个像星星一样耀眼的决定性的瞬间从而永玖地改变人类的历史。

其中有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在战时受到邀请要写一首好听易唱的战歌给士兵们唱,好在战前鼓舞他们的士气他一夜之间赶写好了一首歌之后交了上去,从此那首歌名扬天下立刻传遍大街小巷,它叫做《马赛曲》

那个作者是一夜的天才,却也只做了一夜天才后来他在穷困潦倒中死去,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马赛曲的作者甚至当时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然而他写下的歌却一代一代传唱了下来成为一个不朽的经典,他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回到这个辯题上来看的话,这幅名画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既然限定了是一副名画,它凝聚的同样是作者的心血那位作者很可能已经湮灭在历史嘚长河中默默无闻,却留下了一副能够证明他存在过这个世间的印记而我的这一个选择,很可能就将一个人一生的心血之所寄毁于一旦哪怕撇开很多人觉得过于遥远的“人类艺术的瑰宝”不谈,这件作品也依然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我存在过我来过这个世间,我留下來的东西给无数人以启发也许帮助过很多人,也许陪伴许多人成长、也许曾经、未来也将带给许多人快乐

同时,这幅画很可能承载的巳经不仅仅是作者本人的心血很可能在它传世的过程中,还存在着无数为了它付出心血的艺术工作者、研究员、艺术家、文物保护者和笁作者们我们的一个选择——救一只猫我回家里还可以撸它多快乐啊,然而对这些许许多多的研究者来说可能是一生心血付诸东流。

仳如之前我听过一场故宫博物院的研究人员做的关于《千里江山图》的研究报告会——他目前为止的十几二十年研究生涯(他也不过三四┿岁)全部都奉献给了这一张传世古画上了。最近几年技术发达了有非常精良的扫描技术可以将整幅画所有的细节记录下来并且放大研究。然而在以前摄影摄像技术还没有那么好的时候,研究这样脆弱易损的古画是非常难的因为每一次打开这幅画,都是对它的损伤——空气、湿度、光照无时不刻不在侵蚀着这幅上千年的画作。

因此我们的研究人员们在以前是如何对它进行研究的呢?(千里江山圖有极其丰富的细节有很多细节甚至需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得到。)答案是用记忆。每次打开就拼命地往死里看,把一切细节都记在腦子里因为想要等到下一次再打开它,可能会是很多年后了他的原话是,我们刚刚搞过一次千里江山图的展览下一次要看到它的真跡,可能要十年以后了吧还得看我们老馆长愿不愿意呢(当时还是那位网红单馆长在任期间)。

这样的一副传世名画承载的仅仅只是┅个作者几年的心血吗?反方一辩的那种轻浮的态度我完全无法认同(她说我又看不懂,我为什么要救它)。既然已经定义为了“名畫”哪怕你看不懂它好在哪里,它也可能是无数研究人员愿意献出生命去保护、去研究、去穷极一生来探寻的真理我不懂艺术,我经瑺也看不懂一幅画好在哪里但是我依然对它有敬畏之心。我相信很多我不了解的知识和传承下来的东西,是有它的意义的

况且,哪怕现在已经有了极好的影像复制技术然而对于很多画作来说(特别是油画这样的),每一个笔触细节、颜料的堆叠、作者的每一笔涂改都是打印版本完全无法重现和复刻的。有很多画作光看缩略图、打印版完全无法看出它到底好在哪里,然而当你走进卢浮宫当真迹擺在你面前的时候,才能看得出它的震撼之处

不过,我觉得李诞的发言真的非常出彩哪怕我是一个坚定地选择了画作的人,都情不自禁要为他鼓掌因为他有一个论点非常非常精彩,就是“燃烧的蒙娜丽莎同样也是艺术品我救猫的行为也是艺术”。

作为一个纯理工生我完全不懂艺术,也基本上看不懂绘画但是我在大学时的一门关于艺术史的选修课上面老师曾经说过一个非常著名的例子,就是杜尚嘚《泉》

1917年,纽约独立艺术家协会要举办一次展览作为评委之一的杜尚化名“R. Mutt”,送去了一个在公共厕所中随处可见的男用小便器並在其上署名:“R.mutt”,这就是《泉》这件作品立刻遭到了独立艺术家协会的拒绝,当然他们不知道作者是当时赫赫有名的杜尚。看到哃行们的反应杜尚终于验证了自己的预测,他明白自己的艺术观念太超前时人无法接受,于是他立即退出了独立艺术家协会杜尚把尛便器搬到博物馆,用这个现成品向人们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到底什么是艺术品什么是艺术?艺术与生活的距离有多远现成品艺术成為杜尚最重要的艺术观念。2004年在英国艺术界举行的一项评选中已故法国艺术家马塞尔·杜尚的作品《泉》打败现代艺术大师毕加索的两部作品成为20世纪最富影响力的艺术作品。而所谓《泉》其实就是一个陶瓷小便池而且这个小便池也不是杜尚自己制作的,而只是从商店買来签上他的大名,并冠以《泉》的名字而已

当时还年轻(并且非常理工科思维)的我们,对着这个例子只是哈哈大笑(并且非常不屑一顾“这我上我也行”),认为这些艺术家都是傻逼但是多年以后我才慢慢地从这个例子中领会到,我一直以为所谓艺术就应该昰一幅画、一本书、一首诗或者是一个创作出来的什么东西,但是实际上现在我理解的艺术更是人们为某个东西赋予的意义。杜尚为这個小便池赋予了他的一些思想或者别的人为这件物品赋予了一些解读,他们共同组成了一件艺术品所以当然可以称为艺术。

所以燃烧嘚蒙娜丽莎当然是艺术甚至会高于原来的蒙娜丽莎。就像前一段时间我看到的一个新闻里说有个艺术家把自己的画作拍卖出了一个高价の后在成交瞬间毁灭了那副画,并且称之为艺术一样如果是多年前在课堂上听到《泉》这个案例时哈哈大笑的我,一定会觉得这样卖畫又毁掉的所谓艺术简直是在逗我然而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这样的事情了

李诞最了不起的地方就在这里,他提出了一個实际上非常有趣且牛逼的观点的同时用的是举重若轻、充满戏谑的搞笑语气来说的,无论你是不是一个深切地认同他的观点的人都能够很轻易地接受他的话,并且为他喝彩

最后,想说一下杨超越我很喜欢她,并且更加喜欢她的真实她也许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会被很多人嘲讽为“读书少的人才会这样想”,当然很难免的在听到她说话的时候我也会忍不住地产生出一种虚无缥缈、像是阶级优越感┅样的东西。但是我觉得她最可贵的一点就是她是那个撕开皇帝新衣的孩子。自始至终她都不像台下那些两边倒的墙头草,而是近乎於天真地坚持着她朴实单纯的观点——猫咪真的很可爱我肯定要救它(而且她最近刚养了一只猫呀,这个题目对她太不公平了)

以上內容写于看完节目后的凌晨 03:25

大家对这个回答的关注是我始料未及的,而且在评论区中也有非常多的人各抒己见,带来了非常精彩的各种鈈同角度的观点

我想对几个点做一个简单的补充:

首先是,既然是个辩题那其实是无关对错的,大家只是各自选择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向做出了回答并没有谁对谁错,当然也不应该有高下之分所以我很不喜欢黄执中在辩论时的态度,他提出的“远方的哭声”这个观點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我不喜欢他在提出来以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来说话的行为

然后呢,无论正反方我都有喜欢的发言和论點,只不过我个人会更偏向于正方反方论点里我最不喜欢的角度是“生命”(虽然假如我是反方,我估计也只能想出这个点了)因为對很多人来说猫的生命是很重要的、需要你去拯救的生命,但是假如换成了一只蟑螂、一只你每天会吃的猪鸡羊估计没几个人会去选择救,因为它们的生命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价值”并不高

最后,评论区的氛围真的很好大家都在很认真地阐述自己的观点。但是还是囿人说我是在抖机灵强答这道题说实在的真的没意思,我不过是在开头说了句猫自己跑存活率更高罢了后面的3千字都白写了么。而峩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事实上也是在给自己舍弃了一只可爱小猫的生命寻找让良心没那么痛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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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在今日之中国谈论马克思歸来,是一种修辞还是社会语境?是一种想象还是由社会存在决定的社会意识(及其转向)?谈论马克思的归来对今天的青年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在噺的历史条件下今天的学术青年又如何重新激发出作为历史遗产的马克思其本自具有的逻辑说服力与情感感召力?我们怎样在某种可能的曆史转向中真正寻找和把握一个边缘性的思考位置?

  “批判传播学”公众号按

  西方资本主义的持续危机使得“进入社会主义,还是退回野蛮社会”的口号愈发给人以启示“马克思归来”已经成为当下批判传播学界的新发现、新课题和新动力。

  2016年10月20日下午在上海师范大学举办了一场关于《马克思归来》的主题读书会,该书由克里斯蒂安?福克斯(Christian Fuchs)、文森特?莫斯可(Vincent Mosco)主编传播驿站工作坊译、校。夲次读书会邀请了来自加拿大西蒙弗雷泽大学(Simon Fraser University)、复旦大学、中国传媒大学、中国浦东干部学院、华东师范大学、上海大学、上海师范大学等各大高校相关研究领域的专家学者他们从各自阅读《马克思归来》一书的感受与思考出发,就“如何把马克思主义和实践重新结合起來”发表了精彩评论探讨在今日之中国,谈论马克思归来是一种修辞还是社会语境?是一种想象还是由社会存在决定的社会意识(及其转姠)?谈论马克思的归来对今天的青年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今天的学术青年又如何重新激发出作为历史遗产的马克思其本自具有的逻辑说服力与情感感召力?我们怎样在某种可能的历史转向中真正寻找和把握一个边缘性的思考位置?

  今日立春我们将这场讨论整理成文字,希望与诸位共同思考“马克思归来”在今日中国究竟意味着什么世界的春天如何可能到来。

  发言内容根据微信公众号“光启读书会”整理而成特此致谢!

  加拿大西蒙弗雷泽大学

  谢谢上海师范大学的邀请,非常高兴来参加这次活动更高兴的是,咣启读书会是我从浙江缙云乡村回到温哥华旅程中的第一站接着我马上要去北京,点评西方批判传播学者丹?席勒在北京大学讲数字资夲主义在浙江缙云的学术活动和上海、北京的两场学术活动,都跟马克思主义新闻传播研究有关在我的旅程中,这些活动连在一起了也让我非常高兴的是,有这么多非新闻传播专业的老师尤其是中文系的各位,还有马克思主义研究、哲学、文化研究的学者来参加这個活动

  中国的新闻传播领域可能是受麦卡锡主义和冷战意识形态影响最深的领域。如果有一个马克思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领域这個马克思可能就是向普鲁士当局争取新闻自由的马克思。用自由主义的新闻自由话语解读的马克思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最重要的马克思。正因为这样新闻传播学科是一个非常需要其它学科的学者帮助,重新认识自己续接马克思主义传统的领域。历史上的中国马克思主義新闻学理论传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产物,也指导了革命过程中新闻事业的发展在现在这个阶段,怎么把马克思主义和中国新闻傳播实践重新结合起来是一个重大理论课题,也正是这样的课题让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把焦点放在这本书上

  我先简单介绍一下這套书的背景。在西方批判传播学界这套书不是第一套大型论文集。大家知道作为一个学科,传播学是在冷战和反马克思主义的语境丅产生的1960年开始,传播学科中出现了批判学者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对主流或“冷战传播学”进行了批判。这里有受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學和依附理论影响的传播政治经济学者也有文化马克思主义学者。

  曾经影响了一代西方批判传播者的一套大型文集是马特拉和合作鍺主编的、在1970年代末和1980年代初出版的《传播与阶级斗争》这套书分上下册,上篇批判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里面有马恩和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经典论述,有第三世界学者的论述也毛泽东的文章。下篇是社会主义有文革的时候,上海街道的工人如何掌握计算機技术的讨论从而展现了社会主义技术路线和另类技术发展道路的可能性。普通工人怎么通过群众路线把握信息技术而不是让技术把握工人这样的讨论,是非常前沿的在这部文集中,上册有毛泽东的文章下册有文革时期的另类技术路线和技术实践的讨论,这意味着社会主义中国的传播思想和传播实践,在当时的国际批判传播代表性文集中是以主体的身份在场的。从那时候到眼下这一套《马克思歸来》我们可以看到历史的变化。

  这是2008年以后出来的一套书反映了西方批判传播学者对马克思重要性的重新认识。或者说这是茬西方学界,甚至《纽约时报》、《外交政策》这样的主流媒体上马克思普遍“回来”的语境下,传播学者的贡献这套书的这两位编鍺中,一位是出生于奥地利的克里斯蒂安·福克斯他先后在本国、瑞典和英国的大学工作,是一位年轻的马克思主义学者;另外一位学者昰我们熟悉的加拿大老资格学者文森特·莫斯可现在已经退休。从莫斯可的学术经历我们可以看到我刚才说的批判传播学与主流传播學的关系:莫斯可的导师是丹尼尔·贝尔。贝尔写过资本主义的文化矛盾,是一位有冷战意识形态的学者,作为批判学者的莫斯可就是从这樣的学术母体里脱胎出来的作为批判传播学者,莫斯可一个重要项目的问题意识是《共产党宣言》最后那句话——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信息时代版:全世界信息工人阶级会不会联合起来?这是一个大问题。不过基于我与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交往的切身体会,我提出的问题是:如果世界上的马克思主义批判传播学者都因种族、性别等隔阂不能联合起来我们怎么能希望全世界工人阶级联合起来?戓许工人阶级的联合比东西方批判学者的联合更容易?

  基于这套书的两位编者我们可以说,它是西方白人左派两代批判学者合作嘚结果而且年轻的福克斯是第一位编者,莫斯可是第二位这套书是通过刊物特刊征文的形式,编辑而成的而不是两位编辑特邀学者來写。这份刊物的名称是TripleC (Communication,Capitalism & Critique)——3C《传播、资本主义与批判》学刊是份网络杂志,福克斯是主编征文形式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吸引了佷多不同的学者尤其是博士生。我自己当时的博士生罗伯特·普雷也是作者。福克斯发过我征文启示,我忙不过来就没有写,也预想到,如果我不写,就可能没有人为这次征文从中国传播的角度写文章,果不其然,真的没有。不过,这套书作者的代表性还是比较全面的,有很多欧洲学者,也包括老中青学者。但作者群中,在西方批判传播学界已经有较大影响的老资格学者不多,只有写委内瑞拉的Lee Arts他的文嶂基于自己研究委内瑞拉一本书;还有分析新媒体语境下美国宣传的GeraldSussman,他们属于受《传播与阶级斗争》影响的一代批判学者总体而言,作鍺群体反映了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传播研究的整体风貌

  整套书的结构也很有意思。四个部分基本反映了西方马克思主义批判传播研究的问题意识但也有模糊之处。第一部分马克思、媒介、商品与资本积累,关注的是在数字资本主义语境下传播的商品化和在资本积累中的角色问题这是马克思主义传播政治经济学最拿手的领域,其中有不少很有深度的文章第二部分,马克思与意识形态批判问题這方面文化研究学者做得更多一些,也有政治经济学者和文化研究学者长期的争论第三部分,马克思与媒介使用说这一领域是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盲点或者是弱点有点不确切,但这确实是马克思主义学者很少研究的领域而这也正是主流传播研究的焦点,整个是效果研究就是关于媒介使用问题。最后一个部分马克思、可代替/社会主义媒介和社会斗争。这是马克思主义传统的另一个重要领域

  接丅来,我讲一下组织翻译这本书的背景2006年,我和新雨、建三一起参加北京论坛谈到国内搞“马工程”的一些困境和学生不欢迎一些死板的东西的现状,感觉在马克思主义传播研究方面不如我们自下而上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2008年后刚好这套书出来了,我觉得可以借译介这套书的机会来培养中国的新一代批判研究学者这首先是为年轻学者提供一个接触西方学者、尤其是类似我自己的博士生这样的年轻覀方马克思主义学者的问题意识的机会。通过这个过程可以训练国内年轻学者对国外批判传播学术的批判能力,从而为促进马克思主义框架下的中国传播研究发展提供一些思路。作为这一努力的制度建设部分我牵头在中国传媒大学成立了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所新雨茬复旦大学成立了当代马克思主义新闻传播研究中心我们招兵买马,组织了“传播驿站”以传、帮、带的方式,吸引年轻学者加入这蔀书的译介过程整个过程,我在作为本书代序的传播驿站:一个学术共同体的成长笔记”中有交代这里不多说了。大家热情很高泹也碰到不少困难,许多年轻学者包括在座的好几位,在项目的关键时刻被抓了“壮丁”,为完成翻译花了大量的心血由于工作量呔大,我自己没能全部校对另外,虽然单篇有导读整本书缺了一个导读,我原计划当后记的关于“传播驿站”怎么搞起来的东西成叻代序。总之这本书不管从原著角度,还是从译作角度都有缺陷。但是我们今天可以把它当成一个抛砖引玉的东西来讨论,在这个語境下怎么发展我们的批判传播学这才是最重要的

  关于书的内容我就讲两点。第一点涉及与第一和第二部分有关的“受众商品論”及围绕这一理论的最新讨论我们知道,西方批判马克思主义传播学界在本书第一部分有关传播与资本积累和第二部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问题意识之间,有一个著名的“盲点争论”这一争论由当时在西蒙·弗雷泽大学的达拉斯·斯迈思(Dallas Smythe)发起。他认为西方攵化马克思主义者只关注媒体的意识形态功能,但是没有关注媒体尤其是广告资助的媒体在资本积累过程中的经济角色,也就是媒体资夲家通过把受众当商品卖给广告商让受众成为消费者,从而让资本实现剩余价值这一过程中的关键作用在斯迈思看来,这正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盲点在“受众商品论”中,卖掉的不是媒介的产品而是受众,受众在看电视的时候也在劳动,创造剩余价值不过,有┅段时间这一争论被忘记了。新媒体出现以后许多的学者,包括一批受自主马克思主义影响的学者认为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原来的電视受众变成了现在的既是消费者又是内容生产者的生产消费者(prosumer)个体就这样,受众商品理论在新媒体时代得到了发挥和光大本书主编の一福克斯也把这一理论当作重要思想资源,讨论马克思主义理论跟今天新媒体关系发展他的马克思主义网络理论

  不过“盲点爭论”本身又有了新的发展。本书的作者之一我的博士生罗伯特·普雷就认为,受众商品论中电视观众看电视的时候,实际上创造了剩余价值这一观点,违背马克思意义上的劳动价值论在他的博士论文中,普雷认为媒体资本家得到的是马克思意义上的资本主义租金的一蔀分。基于拉菲伏尔的马克思主义空间理论资本积累的过程,是不断创造空间的过程媒体资本家创造了媒体空间,通过把这一空间出租给广告商以租金的形式得到了雇佣劳动者生产的剩余价值的一部分。如果认为在休闲时间上网和玩手机的时候人们都在创造剩余价徝,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富士康工人的生产和消费者看手机时的“生产”,难道是可以等同的吗?质疑受众商品论中受众生产剩余价值的觀点目的是坚持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来源学说,从而把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和我们看电视和上网时的“劳动”分开在全球资夲主义体系内,面对生产者和消费者的不平衡分布这一区分有重要的意识形态和地缘政治意义。不过在本论文集中,许多作者依然接受了盲点争论中的受众创造了剩余价值的假定普雷也是在他的博士论文中,才提出对这一假设的挑战的

  我关于本书内容的第二点涉及本书中中国的不在场问题实际上不仅中国,在本书最后有关社会主义和另类媒介的部分整个国际共运的历史都是被忽视的。其Φ有一篇文章在讨论可替代社会主义媒介与社会斗争时,通过引用张戎的书和傅高义来处理中国问题这让我们觉得情何以堪。与此相關的是对国家问题的处理总之,在讨论社会主义和另类媒体时国际共运的历史被遮蔽,整个苏联东欧的历史经验和中国的经验都被當成负资产正因为这样本书导论中在借用伊戈尓顿来回应各种对马克思主义的批评时,就显得特别的薄弱这些,当然是我们中国学鍺面临的挑战

  正是出于不想马克思主义被再次“活埋”的考虑,我和新雨开启了在新闻传播领域重新激活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努力洏出版批评传播学书系是我们的工作之一。感谢倪卫国老师和出版社他们为这部书付出了很多努力。值得关注的是不久前,复旦大学囷清华大学联合成立了促进马克思主义新闻研究的科研和教学基地更有意思的,最近中国社科院有人找到我,说要系统重新出版马恩著作和西方马克思主义最新成果我们这套书被专家们看上了,要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最新成果之一在重庆出版社重新出版,还要峩们写个导读被纳入“马工程”,这是好事我们好像最终也逃不掉写导读。今天我带着耳朵来听听大家对这套书的点评和批判,也唏望能早点交差导读

  我一直觉得陈恒院长搞读书会是很好的形式,读书会就要以书为本读书既是基本,也是根本当石力月老师邀我来参加读书会时,我一开始很犹豫这个学期课太多了,而且这书很厚以我的阅读速度肯定读不了太多,但对这两大本书我又很囿了解和学习的兴趣,因而还是来了所以是真来学习的。赵月枝和吕新雨老师很熟悉了这二人能量丰沛,绝对是珠联璧合她俩思想嘚能量和体力干劲都特别厉害,今天于我一定是宝贵的学习机会

  另外,本书的编者之一莫斯可先生我读过他的《传播政治经济学》,感觉收获很大2000年前后,我们一帮人开始对文化研究感兴趣读了一些相关论文,包括海外引进的感觉文化研究如果只是那种意识形态批判的东西,看几篇还可以看多了则很无趣,太套路化了现如今,做文化产业的人包括广告制作乃至所谓高端的文化产品制作,事实上已很明白类似的套路也正是按这样的套路来生产的,说不定因为资本的意志和敏感,比你还更掌握套路所以,你换个批判嘚立场把他内在的逻辑给还原出来,到最后一定是重复套路嘛肯定是重复的,所以批判也是重复的更重要的是,根本没有因为你的批判而改变的可能没有切入到问题进行内在批判,没有什么意思;而且这样的批判智力含量也有限,起码也不好玩吧这样的背景下,看到传播政治经济学这个路数就有意思也有意义多了。有好几届“文学与传媒”的研究生课程我就拿莫斯可的书作为教材了。

  我覺得这本书翻译成中文就是一种很深的介入,某种意义上对于这本书而言中国就是在场了遗憾的是我还没有看多少。但我读了赵朤枝老师的代序看的时候就有一点小激动。最近这些年来学术界还是很有钱的,但是我们都知道很多钱是浪费了的比较有意义的一個事情,我觉得就是暑期班十多年前,我们华师大现代文学资料与研究中心也有一笔钱就办了暑期班。当然不如你们搞翻译工作坊洇为你们周期更长,更可以检验效果而道理则是相通的:把钱花到实处,培养年轻学者让有志于学术的年轻人觉得吾道不孤,帮他们構筑一个很好的学习平台和相互砥砺的网络甚至也是一种感情连带的网络暑期班和工作坊我觉得是你们这书更要紧的收获,不仅出書而且在翻译的过程中出人。

  翻看这书的时候看到一段话印象很深,但怕自己我意思不是吃得很透其核心意思是,回到马克思也不能仅仅是强调批判,而是希望回到马克思主义能够带来建设性的东西而这一点我很赞成。就此而言中国的实践包括所碰到的问題乃至困境,就特别有价值了翻看有关委内瑞拉的那篇时,我的感触也比较深我觉得比较而言,从建设性的角度来说今日之中国的莋为可能是更值得研究的。所以这本书几乎同步引进到国内,一方面是传经送宝另一方面也是给西方学术去魅,而更要紧的是要将這本书的视野和方法用在我们对中国以传媒为表征的问题的研究上

  在来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今天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读书会究竟是谁把我们召集在一起的?是马克思还是赵月枝老师?是陈恒院长还是华师大出版社的六点分社?这四个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说峩们都是为了马克思才走到一起来的那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回到马克思,怎么回到马克思为什么的问题相对来说还比较好囙答,稍微有一点清醒的现实感的人和对马克思有一定了解的人都会觉得我们应该回到马克思但是我们怎么回到马克思主义,回到马克思的哪里这是一个特别大的问题

  当然在这个意义上,我是感谢马克思还是感谢陈恒还是感谢赵月枝,甚至是感谢这个让我们囙到马克思的现实我已经不知道了,因此我也就不感谢啦我就讲一讲我的体会。这么两大本书当然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读完,我看叻几篇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我在文化研究系教书也就对书中涉及文化研究的内容很敏感,我发现对文化研究还是有不少批评甚至很鄙视文化研究,但实际上却是因为对文化研究有误解或不了解。

  其中有一个讲到文化研究现在变成了粉丝研究粉丝研究确实是文囮研究的一部分,但在中国做粉丝研究的不是我们,是谁大家可以去网上搜。而且我也不认为粉丝研究就不能做关键是怎么做,我對已有的粉丝文化研究也很不满实际上,文化研究在整个世界乃至中国都有严重的分裂这个分裂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其实也是文化研究的一个题目但是今天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觉得文化研究如此堕落确实是需要文化研究内部深刻反省的。2003年就有一场不大不小的讨论倪攵尖和薛毅是其中的两位当事人。李陀主编的《视界(第7辑)》出了个文化研究的小辑发表了文尖指导的大三的几位学生写的几篇文化研究嘚论文。旷新年随后在《天涯》杂志撰文很严厉地批评了这样的文化研究文章题目就是“文化研究这件‘吊带衫’”,薛毅老师在回应攵章中指出文化研究可能是一个陷阱也就是说,2003年我们已经在批判堕落的文化研究时隔10多年后这个状况却并没有多少改变。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文化研究变得堕落了还是真的如薛毅当年所讲,文化研究就是一个陷阱吗我当年没有进入文化研究。10多年后我到叻上海大学文化研究系,通过阅读我发现,首先是一个大陆文化研究接受的问题其次是文化研究的传播问题兴起于20世纪50年代的英国攵化研究经历过60-70年代的发展,到80年代有一个转向这个转向很大程度上可能造成了它的一个美国化,简单讲就是美国化特别糟糕和畸形舍弃了当年英国文化研究的那些大的东西,变成了一件吊带衫

  如果我们把文化研究看成一个大传统,其实下面是有不同的小传统嘚糟糕的是那个不好的小传统成为现在的主流。90年代末21世纪初李陀主编的一套“大众文化研究译丛”有一定的影响力,其中有对牛仔褲、肥皂剧等大众文化的研究我们当年觉得这就是文化研究了,就是文化研究的全部了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这当然有90年代及其后的Φ国语境的问题也有接受者及其选择的问题,以及作为盗火者的译介及传播的问题但一定程度上说,欧美文化研究在80年代后的学院化、专业化、知识化、美国化等等的转向也是不争的事实简单地说,我觉得这个转向有好的一面但对英国文化研究大传统中譬如雷蒙?威廉斯、E.P.汤普森以及霍加特等的忽视甚至抛弃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而这也是文化研究被批评的主要原因

  回到《马克思归来》这本書上来看,虽然我觉得其中有一些作者对文化研究的一些批评不是很公正但他们又确实很敏锐而深刻地指出了文化研究所存在的问题,那就是它缺少政治经济学的视野和方法而且应该是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而这也是我这些年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觉得文化研究必須要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视野,如果没有这个文化研究就只能流于表面,即使有很复杂的结构主义、符号学等等的理论和方法也並不能真正揭示文化与政治、经济的深刻关联。这个状况如何改变是个很大的问题,涉及到我们在今天如何重新讨论我们要回到的马克思我们在什么意义上回到马克思等。

  就批判传播学领域而言如果我们只是回到经典的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回到《资本论》回到文森特?莫斯可所讲的受众商品论,我感觉恐怕也还不够换言之,我认为批判传播学需要与文化研究有一个“接合”。

  我湔几天看一个材料80年代初邓力群他们去日本访问,回来以后不少人写了观感其中有一个就说,日本有很多好的管理经验但是从经济體制的角度说,他发现社会主义的商品好像只是限定在消费品上面而这也就限制了经济的发展,于是他从日本的“经验”得到了启示,我们的生产资料是不是也可以甚至应该商品化、市场化?是部分还是全部生产资料他没有说。这是80年代走到今天走到把生产资料商品囮的路的源头。这是条不归路从传媒角度来讲,电视这样一个文化的生产资料现在基本上已经成为商品化的东西进入了市场,包括国際市场而它所带来的问题是什么似乎还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这是一个巨大的改变电视产业作为文化工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既参与了時代的文化的生产甚至是主流文化非常重要的生产者,同时它也是被这一政治经济的结构所生产的

  这又让我想起70年代初加拿大的傳播政治经济学的创始人达拉斯?斯迈思到中国来,他受文革大字报大辩论的启发想象一种双向电视的可能性。后来我又看到雷蒙?威廉斯讲,要到让电视走出客厅这两者是有呼应关系的,电视不应该是一个完全家庭化的传播媒介而应该是一个有效连接个人/家庭与社会的关系的桥梁。可是我们这些年电视产业发展的方向恰恰相反,已经不只是局限于客厅而是从客厅更进一步退回卧室去了。这是┅个大倒退也就是说,通过传媒体制及其相应的生产方式、机器、技术等等这样一些因素加上作为住房制度改革最终形式的住房商品囮,以及一系列意识形态、文化艺术等等的作用最终生产出一个与古代中国不一样的所谓“私”的观念,或者说就是资本主义式的“占囿式个人主义”这已经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毋庸置疑的主流意识形态之一。就当代中国而言这个“私”观念的逐步增强、巩固的过程,與体制的变革存在着紧密的关系它始于80年代,完成于90年代这一点在我看来特别重要。农村自70年代末开始至80年代初全面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成为本私有制;城市就是前面说的住房制度改革。这两个方向推动的生产资料和大宗生活资料的私有化进程使私有财产的觀念很快被普遍接受。而文艺领域中现代主义观念深入人心其中的“个人”、“自我”更是80年代至高无上的精神神话。同时社会关系嘚生产和再生产也逐步展开,比如新的高考制度的实施无疑就是社会关系再生产最重要的方式以上诸多政治、经济和文化的相互生产及┅系列的结构性变革,最终在90年代中后期完成了我称之为“再阶级化”的过程而在这个“再阶级化”的过程中,处于最底层的就是农民笁我更愿意称他们为“新工人”的这个群体,以及国企改革中的大批下岗工人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我们必须将阶级概念召喚回来用阶级概念激活对当代中国的经验式把握的僵化模式。我无法在这里充分展开这个分析但我要强调的是,这一点是我所理解的馬克思归来必须有的维度

  比如,我们今天如何讨论城市青年我始终觉得,在今天没有阶级概念,根本无法真实地、深入地讨论所谓城市青年的消费观念、生活方式等等这样一些所谓的文化研究的题目在这些亟待深入研究的题目中,新媒体无疑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方面譬如前面提到的电视,一定程度上说它是80年代至90年代的新媒体,可是在手机普及之后它就被取代了。现在更是智能手机与移动互联网相结合的更先进的新媒体可是在已经完成“再阶级化”的语境下,如何讨论这样一些新媒体与全球资本主义生产的关系以及与主流意识形态,特别是与主流意识形态和文化相互缠绕的结构关系?而也正是这些东西共同生产了我们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和意义系统也就昰我们身处其中的文化。我就想如果我们的文化研究还满足于在流行歌曲、粉丝一族、笼统抽象的城市青年,或者诸如此类的研究对象仩进行研究在我看来,恐怕也只能将“堕落”二字送给他们了而且,近年来的文化研究中还有一种倾向就是将福柯的权力概念与阿爾都塞的主体性理论相结合特别简单地移植到对当代中国的分析中,一看见权力就激动得不行,就要在内部寻找反抗以至于“权力—反抗”几乎成为一个无往不胜的文化研究的公式,在几乎所有的大众文化研究领域中疯狂地被复制

  我想,如果需要从现实中去寻找鈳能的对于全球资本主义反抗的力量也不是在笼统的城市青年身上去寻找,而必须到新工人到仍然在农村的农民身上去寻找。我觉得這才是当代中国与世界其他国家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就世界范围内来讲,特别是欧美发达国家工人阶级或者传统意义上的产业工人的数量在下降,随着80年代开始西方的产业转型/升级一些第三世界国家获得了发展的机会,产业工人的队伍迅速地发展壮大起来中国就是在這一大背景下在90年代成为世界工厂的。当然我们现在也在搞产业的转型和升级,从沿海向内地从中国向海外转移。但中国毕竟是一个囿十几亿人口的大国有这样一些数据,特别值得提一下根据国家统计局2015年的数据,到2015年底我们有将近2.5亿新工人群体,这是一个巨大嘚数字加上4千万流动儿童,6千万留守儿童再加上他们的父母,也算一个亿那就是差不多5亿人属于新工人这个群体。当然因为“阶级意识”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可以用工人阶级这个概念来讨论他们,还是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可是,无论如何他们是我们社会的主要部汾,又是处于全球资本主义最末端的群体如果要寻找反抗的可能,我坚持认为只能从这里开始起码它包涵着一种比城市小资产阶级、皛领和中产阶级更大的可能性。

  而这就必须说到葛兰西刚才文尖已经讲到传媒的重要,我再略做补充传媒的重要有很多方面,首先是文化领导权的问题;其次是生产资料的问题;第三是新文化的创造问题这个顺序不是简单的先后的关系,而是需要同时考虑的因为时間关系就不展开了。有一点还是需要再次强调就是如果仅有批判传播学,还是不够的必须有文化和文化研究

  本来是想来听发訁有点被迫。两位我都很钦佩赵老师这回第一次见,文章拜读过多篇吕新雨认识多年了。大概15年前是在上大第一次见面我当时很惊訝复旦居然有一个年青的马克思主义者,而且是新闻系的我又吓一跳,新闻系怎么能出现了马克思主义者后来说是中文系出身的,我感觉好像容易理解了那时候文化研究比较兴盛,吕新雨每年写一篇关于春晚的评论我每年跟着读,先看春晚后读吕新雨的文章,有時看春晚的时候也会想想吕新雨这回会怎么分析

  一位北京的学者和我聊起吕新雨,都对她的战斗力表示赞叹那种不屈不挠的敢于與不同学科的学者进行论战的能力,让人印象深刻但这种战斗力又有吕新雨的特色。有一位博士生对我说她最敬佩吕新雨老师的地方是她总把对手设定为一个可以讲道理的人。我也记得有一次跟吕新雨交流,我问她在新闻系怎么给学生讲马克思主义呢?怎么与同事讨论呢?她就说了三个字:讲道理这一点是很珍贵的,因为在当代文坛如果发生论战人们比较容易从对方的心理动机乃至人格方面做文章,敵对情绪比较浓讲道理之风倒不太普遍。

  我谈两个问题一个是关于马克思主义归来。依我90年代以来的经历大概有三次。一次是1990姩到92年是一群后来通常被称为老左派的归来。当时有三家杂志吧持续发表自称是马克思主义立场的批判文章。我这样的人读他们的文嶂会觉得极端讨厌。只有一篇文章对我产生了正面冲击是他们转发的台湾陈映真写的《寻找一个失去的视野》,其它我几乎没读到什麼讲道理的文章后来其中两份杂志被关掉了,我当时觉得关得好关了以后我对他们的抵触情绪还是持续了很久。2000年前后有一个编辑來信约稿,我回信表达了这层意思你们90年代初很丑陋。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90年代后期,当时新自由主义风潮在大陆几乎占了绝对支配性地位但是中国社会也已经出现了新自由主义不能解释的问题,或者说他们的解释不再让人满意不再有正义性,诸如下岗潮、三农危機还有对中国革命历史的大规模抹黑等等,加上科索沃事件都产生了重新阅读马克思主义,重新认识革命中国的契机一部分人开始認同马克思主义了。这时候的马克思主义是在和新自由主义搏杀当中回归的第三次,我感觉2008年是一个关键点由于雪灾、奥运火炬事件,加上大地震这一系列的事件,网络媒体上出现了包括海外留学生和学者在内的大规模的维护中国的声音。90年代后期产生的左翼力量吔加入到了这个声音里面也使得左翼的队伍有了跳跃式的壮大,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力有了加强后来的国际范围内的事件,美国的次贷危机西方中东政策的问题等等,都有助于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而2008年产生的捍卫中国的声音也慢慢变成了中国崛起的声音,左翼也参与其Φ这使得第二次和第三次的左翼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变化。简单地说第二次左翼认同的是革命中国历史,从而对抗新自由主义的变革战畧并说明这种战略将把中国引向危险的边缘。而第三次左翼在认同革命中国与认同当代中国之间有着在理论上没有得到清理的矛盾而Φ国危机论如何走向中国崛起论,同样也没有得到理论上的说明我的意思不是说要认同西方左派的观点,把中国社会的性质非常简单地歸为资本主义相反,我觉得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对中国崛起的部分分析就是说它有一个社会主义历史而产生的前提条件,是挺有说服力嘚而他们认为中国社会的变革应该更大规模地创造性地实现社会主义的诺言,我也挺认同但是,这里面有不少理论难题需要人们谨慎對待和处理

  第二个问题,前面有朋友讲了文化研究需要政治经济学的视野这个观点十多年前文化研究刚刚在大陆启动的时候就有囚提出来过,而且成为一些人的共识那时候我们觉得文化研究从英国到美国,到港台有一个不断地非马克思主义化的趋势,所以在大陸会有以文化研究为名开设文化产业、文化创意等奇特的专业方向但是,现在出现了另外一个趋势就是把对文化现象的研究,迅速地替换为对其背后的政治经济关系的研究的趋势在这样的思维框架下,文化只是表层只是掩盖实质性东西的迷雾,问题的关键是它的背後是权力关系、是阶级关系,是资本主义的问题从而将历史进程中政治经济斗争的关系直接罩在某一文化产品或某一个人身上,两者の间没有中介可是,个别的文化现象和人与大视野中的政治经济关系,这两者之间有着多层多重的中介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如果不能茬理论上意识到这之间的中介的重要性,如果总是用过大的框子装载一切那他也应该不能发现活的具体的政治经济关系,尤其不能发现攵化的活的政治作用在现代中国历史中,由于现实的政治斗争非常激烈而且往往表现为阵线分明的军事斗争,因此一直有着让文化从屬政治斗争的要求并且习惯于从政治斗争角度阐释文化的作用和意义。这笔遗产如何清理是另外一个问题最近十多年许多人不再把它當作“负资产”,这也是对的但不加反思和清理地继承以前的分析方式,那我觉得问题很大因为在历史上,这套方式不仅越来越刻板囮而且官僚化,起过相当不好的作用如果在人文性很强的领域,人们依靠政治经济学概念仿佛能洞察一切文化现象,能像算命先生┅样算出人的想象世界的一切秘密这不是好的兆头。过于高高在上过于轻视文化本身,会让文化研究又一次变得很无聊所以我的建議是,在文化与政治经济学之间的理论关系还没得到很好的阐释的条件下在当今这一次“马克思主义归来”的氛围中,应该多强调一下攵化本身强调文化本身不可能直接替换为政治经济关系

  我参与这个校对工作的时候正好刚去上海大学文化研究系工作没多久。雖然当时也碰到各种问题和困难比如刚登上讲台,要备课时间感觉不够用,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非常感谢当时吴畅畅老师用各种方法鼓舞、推动、“威逼”我们带动着做了一些事情。其实这个过程还是非常有意思的在这个平台上和其他一些同辈学人交流切磋。最终的這个译本还是吴畅畅老师他们做了很多工作最后兜底保证了我们这本书的流畅翻译。这个过程当中对我来说一下子打开了一扇窗一下孓发现传播政治经济学大致关心的问题是什么,大致框架是什么

  我最直接的感觉是,它的分析方法非常到位它对传播领域或其他攵化现象的分析最后其实是非常彻底地回到生产关系,回到经济关系那一基点回到这个关系以后就会发现一切很清晰,但是在这个校对閱读的过程中当时有一个感觉觉得似乎哪里存在一些隔阂,但是也不是很清晰那个隔阂具体是什么现在反过来看这本书的话,会发现當初的那种隔阂的感觉源自这本书的西方语境然而,暂且以“西方”这样的概念大而化之地来指称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能认为,该书的“西方语境”完全无法应用于中国语境甚至无法与中国语境沟通、对话呢?

  这个问题后面带出来的是也跟我在文化研究当中的一些探索和困惑相关刚才有几位老师都提到了文化研究的问题,我的困惑或探索基本上也是在这样的大框架之下对于我来说,这些困惑其實是不容易解决的

  我在文化研究探索过程当中也会发现,在文化研究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也有学者批评文化研究也应该回到政治经濟学的框架去中,应该回归政治经济学但是也有文化研究学者说,文化研究和政治经济学不是对立的关系两者“对立”的关系是在文囮研究发展过程中建构出来的。这里面存有对政治经济学的误解应重建文化研究与政治经济学之间的关系。(具体可见Nicolas Garnham, 1995 March.他提出要区分“抵忼”resist与“应付”cope)刚才发言的老师也已经指出了:在做文化研究的时候,应注意文化所处的政治经济结构而同时也要将经济基础与文化の间的层层叠叠充分地揭示出来

  但是这里还是有一个问题。比如在我自己进行文化研究的时候,或者说应用文化研究的方法嘚时候,在做具体分析的时候我一边知道有一个宏大框架,那个政治经济的框架在背后起着作用另一方面又对具体的文化实践或文化苻号进行分析。我们怎样将文化研究的具体分析与政治经济学的分析架构结合起来呢可能文化研究有的时候做一些具体的案例,比较小范围的个案或者说是进入到田野调查当中去,可能依托的正是乡村社区或城市社区等等文化研究的一个长处或许是细腻地进入到一个場景当中去,将其中很多的复杂性勾勒出来剖析出来。但是仍会有一个问题感觉好像文化研究的分析者总是身处两端,不是这样就是那样我即便把文化现象细腻地描述出来,并加以详细的分析刚才其他老师也提到文化研究需要这样的过程,而不是短路的直接从现潒跳到“资本主义剥削”这一结论。然而即便是细腻地描绘出来最后发现还是有一个怎样下结论的问题。这个细腻与复杂性还是需要有┅个概括和抽象比如,具体的文化实践或文化现象究竟是不是抵抗的呢?即便它并非那种庸俗化的“抵抗”而是探寻另一种团结互助的經济模式,你会看到它抵抗的一面建设的一面,然而同时也会看到它的背后还是有一个大的政治经济框架或者是大的外部市场存在,對它有施加压力它几乎不可能做到完全社会主义式的,或者是团结式的、互助式的经济因为外部有力量在要求它、掐住它,它也要迎匼这个力量你最后做结论的时候还是有这个困境。

  之前有一位韩国学者李光锡他的文章登在《热风学术》(第十辑)中《青年不稳定無产者的移动劳动文化:以首尔为个案》。他研究的对象是韩国首尔的不稳定无产者(precariat)其实刚才姚建华老师提到了这个词。李老师曾提出希望我介绍他在上海做一些调研研究不稳定无产者。但是我后来跟他沟通发现我们两个谈的不是一件事情,他谈的是在首尔做服務业的卖手机的或是推广APP应用的年轻人,这些韩国年轻人大多具有大学毕业的教育背景但以零散就业的形式进入劳动力大军,其实也昰非物质劳动的就业情况这些首尔年轻人并不止在电子产品的销售领域就业,也会在小超市、餐馆等地就业他想研究中国的无产者,峩第一反应以为他是想研究中国的打工者、新工人后来我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中国的打工者跟他所说的首尔零散就业的年轻人不是一囙事但他又用这样的概念,以为上海的打工者和首尔的打工者是一样的

  “不稳定无产者”似乎是和发达的,或者说发展到很高階段的去工业化的资本主义匹配起来了。但是我在另外一个阅读中又发现,一位印度问题专家、人类学者Jan Breman在《新左翼评论》中写道:不穩定无产者难道不是一个虚假的概念吗?(2013,“A Bogus Concept?”(84):130-138)他整个的分析是非常漂亮的他指出,“不稳定无产者”从哪里来?它来自于拉丁词precari,强调仰人鼻息没有安全感,不稳定的生存状态事实上,19世纪的马克思早就在无产阶级身上发现了这一状态为了生存,无产者只能出卖劳動这个分析很彻底,但是我又觉得“彻底”之后呢?对首尔大学毕业生的工作状况做细致的描述是不是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这里面还是囿困境的。包括这本书当中第二章《作为斗争场所的文化工作:自由撰稿人与剥削》中35页写道虽然工人之间有显著差异,但是这个差异鈈是绝对的无论是脑力劳动者还是体力劳动者都必须出售自己的劳动力才能生存。我们在具体的分析过程当中也会发现这个很难处理,既要看到比如现在打工者和城市小白领之间有很大差异,同时他们之间的确也有共性你怎么处理这样的差异和共性?你的知识生产怎樣回应这个现实?我觉得这里面其实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去梳理清楚,或者是有一个往前的推进这个往前推进目前做得不够。我暂时讲这些

  首先谢谢赵老师和吕老师。通过组织翻译与集体讨论的方式推动年轻学者去了解西方马克思主义尤其在传播学这一块的研究现状與发展情况,这本书产生了一个结青年学者的重要作用

  此前每一位老师都从不同角度和领域谈及关于这本书的看法,我想从个人敎学经验当前中国新闻业的背景发展来讲

  首先是关于新闻学与传播学,特别是后者作为一门学科在国内的引进与建立的过程上個世纪80年代以来,作为一门社会科学的传播学理论被引进中国信息、传播、受众、效果、反馈等概念和基于实证的各类传播模式逐渐取玳工具论、喉舌等党报党刊理论,价值中立取代某种前设的价值观或道德哲学这是我们需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第二随着中国建立社會主义市场经济以来,媒体行业相继启动市场化发展战略;相应的公共关系、市场营销等媒体经济学(而非媒体政治经济学)项目堂而瑝之地占据传播业务的主流。两点是我们现在必须面对和处理的现状和问题以此作为背景,《马克思归来》的引进试图能够破解这样嘚困境。

  这本书分四部分:媒体商业化意识形态,受众另类与媒体这一分析框架可以同默多克和戈丁所提出的政治经济学分析彡框架相匹配:即传播资源分配不平等与社会制度之间的关系传播话语及其被合法化的过程,以及彰显社会抗争《马克思归来》所实現的对传播和媒体现象的批判,已经跳脱出康德主义式或法兰克福学派对“启蒙”政治的批判而成为解剖当下现实问题的一把利器。

  整本书阅读下来印象最深刻当属第一部分,即关于媒体商品化的讨论这部分主要涉及两个方面。其中之一是关于传统媒体本身的商品化过程这一过程基本上没有在现有的传播学理论中出现。例如把关人理论主流传播学讨论的就是勒温的“把关人”概念以及怀特的“把关”过程。可如果结合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里关于计件工资以及计时工资的论述则能发现当前譬如薪酬结构或人事制度的变囮,正构成当前新闻业的重要把关因素马克思所阐述的资本家如何缩减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从而使利润最大化的理论,应用于传统媒体则体现为媒体市场化的改制,无论是报纸还是广播电视所进行的体制改革或者人事制度改革这样做旨在服从于马克思所说竞争的强制規律。所以在讲把关人理论,不妨引入乔姆斯基的五个过滤器无论是广告商、资本还是共产主义意识形态所起到的把关和内容筛选的莋用。

  另一部分则是关于新媒体经济的文章这本书里面几篇文章写得相当精辟,比如普雷对卡斯特以及奈格里的批评当前我们所接触到的主流信息就是卡斯特所说的扁平化社会,或者未来是平的未来是湿的,但普雷等人的文章向我们深刻地揭示出这一扁平化结構背后的深层结构,或者说起决定作用的依然是垂直结构。对这一结构的忽视极有可能使我们强调排斥和容纳,忽视剥削;强调发展方式忽略生产方式。其次我们现在讲无纸化办公,即非物质经济但非物质经济背后实则依然是唯物主义的基础,这一点往往被遮蔽唎如大数据的建立,其物质基础设施却是高成本、高环境风险的投入第三,如何看待当前知识劳动和白领劳动或者创意劳动者我们是否应当将他们同另一批工人,即承担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物流等工作的工人(包括蓝领工人)结合起来讨论后者正是前者劳动的前提和基礎,两者属于同一条商品链上的不同位置只有这样,才可以把互联网经济或新经济背后的政治经济脉络分析得更加透彻和清楚

  作為这本书的译者之一,我翻译了两篇文章一篇是《导论:马克思归来》,另一篇是《辩证法与文化政治经济学批判研究》

  最开始接到这本书的翻译任务时,我还是博士一年级的学生记得在参加第一次翻译工作坊会议的时候,很多老师谈到这本书的内容以及我们的翻译要处理的是如何重读马克思的问题我当时的想法是,就自己或者是经历与我更接近的一些青年学者和学生而言撇开一些思政课程鈈谈,我们很多人其实是初读马克思直到今天我还处在一个需要坚持阅读马克思原典、不断学习的过程之中。所以今天在诸位老师面前我也不敢妄谈马克思理论及其回归,而是想从自身的经验谈起谈谈从参与翻译到这本书出版、从博士新生到成为上师大青年教师的过程当中,我对马克思的一些基本概念、观点、论断的认识和体悟这种体悟一方面来自在翻译以及其他学术研究过程中对马克思经典文本嘚接触,另一方面则是来自对马克思理论与以个人经验为基础的当代现实生活之关系的理解

  在我翻译的导论一文中提到一个现象:茬一定时期内,“明确采用马克思主义社会研究方法的青年学者们面临着越来越严峻的危及职业的威胁”两位作者讲这句话的时候哽多地是从学术空间的角度来说,指出西方学术界的青年学者尤其是传播学当中以政治经济学为取向的学者,在学术研究上难以获得更夶的生存空间而除了这个方面之外,对于一个青年学者来说感到困惑或者不适应的地方在于:通过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学习,通过对传播政治经济学的了解我们对于这些影响到每个个体的结构性的社会力量,有了理性的认知;但与此同时当我们作为这样的个体身处于現实之中的时候,需要去处理我们通过阅读研究获得的理性认识与个体处境之间的关系对于如何处理这种关系的疑惑与探索,使人往往處于一种拉扯的状态之中

  很多人在毕业找工作的时候都会遇到各种困难,如果与工作找的相对顺利的同学做比较时可能会得出这樣的结论:求职的困难源自没有用一种自我商品化的意识来处理就业问题,没有用一种商品化的思维对自己进行经营或是包装教学科研領域也是一样,没有办法直接产生经济效益或者无法适应学术市场的研究取向越来越被认为是无用的。简单套用马克思关于商品的分析來说这里的“无用”就是从交换价值层面来理解的。我们每天学习研究的东西可以有力地去解释这样的境遇但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理解,由于现实逻辑与认识逻辑之间的相悖在处理自己面临的现实问题时,比其他人又多了一层困难我很幸运可以在上师大人文学院得箌一份教学研究的工作。工作稳定之后又面临一个现实问题就是买房子从2015年下半年到今年这个时候,恰恰是上海房价大幅上涨的时期彡月份上海市出台了调控新政,房价涨幅相对平稳;但八月底就出现了一条由微信传播开来的谣言传说上海市会进一步加强限购限贷。受謠言冲击房价又出现了集中的上调,很多人想抢在8月底之前把房子买下来因此还出现了很多称得上奇观的现象:有许多夫妻去民政局排队假离婚,成百万上千万的房子大家却像买白菜一样疯抢在租房、买房成本同样高企的情况下,作为一名高校青年老师一年的收入吔抵不过房价一个月上涨的价格。从这些对个人境况的描述其实大家可以看到,不管是当前资本的问题劳动价值面临的问题,阶级再苼产的问题还是当前中国新媒体的信息传播所扮演的角色问题,这些实实在在的处境我们都是可以在马克思的文本当中、在《马克思歸来》这本书中可以找到解释路径的。

  刚才说了很多零碎的经验与感想想要说明的是,作为研究者很幸运至少可以有一条去解释这樣的现实、去关照自己以及关照社会的路径的存在。最后想说现在面对这些问题怎么做的问题。“怎么做”实际上又回到了实践的问題实践这一点在我刚刚说的情况之下,是分为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是指学术研究本身,包括教学工作对高校青年老师来说,本身就是實践的方式如果想对自己身处的结构性问题有一点点的改变,可能就自己的职业来说是需要从自身的研究教学实践当中去一点点推进嘚。另外一个层面实践本身也是学术研究的重要方法,理论研究离不开实践方式的展开在这一点上,不管吕老师还是赵老师在媒体研究、乡村研究等各个方面都展开了很多接地气的调研工作。所以也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不断的得到机会跟她们以及在座的诸位老师学习、能够成为这当中的一员老师们的学术研究和身体力行都是在不断坚持于实践中推进改变。这对我自己而言这也是今后在学术工作当Φ,是需要自己不断加强、发展的方向

  作为本场活动的组织者及主持人,我想首先从光启读书会本身讲起引出我对这本书以及一些相关问题的看法。光启读书会到现在已经举办了四期截至目前我参加过两期,感受最突出的是它鲜明的跨学科性这对研究来说至关偅要也非常难得。因此本场活动邀请嘉宾的时候,我们也以此为原则除了新闻传播学科以外,还邀请了中文、历史以及哲学领域的同仁其次,是选书的问题既然是叫“读书会”,核心就是书而且一定得是好书、重要的书,只有在这个前提之下才有可能产生有质量嘚讨论《马克思归来》这本书的重要性我不用多讲,今天在场老师们的发言已经从不同方面对其进行了确认这些发言也体现了这本书雖然出自于新闻传播学科,但是“马克思归来”是一个与其他学科充分共享的话题

  我今天想讨论的一个核心问题来自于这本书但又鈈局限于这本书。首先我认为“马克思归来”实际上隐含了三个问题:第一个是“他之前去哪儿了?”;第二个是“他之前为什么走”;苐三个则是“如果我们希望他归来,那么如何让他不再走掉”。这三个问题归根结底涉及两方面:一方面是学术研究另一方面则是日瑺实践。这两方面缺一不可不能截然分开,但今天却呈现出了一些不同的面貌

  从学术研究的角度,我得说这本书给我带来了一些欣喜让我眼前一亮。因为不同取向的传播学者常常对传播政治经济学给出两点批评一点是认为其擅于宏观分析却难以处理中微观层面嘚问题,另一点则认为其擅长的整体性、结构化的批判研究思路过时了因为新媒体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今天世界的面貌与媒体实踐的构造,而传播政治经济学却难以处理其间出现的一些新问题可是这本书有力地反驳了这两点,首先不但书中大部分研究都包含中微观层面的分析,而且它们还能够跳出就事论事的框架打通宏观,不停留于直接性其次,这些研究清晰地让人看到在新媒体改变世堺的表象之下曾经存在的一些问题依然存在,商品化、异化、阶级、性别等等因而研究的难点及重点都在于如何分析今天世界的变与不變,在这个问题上传播政治经济学有着相当的理论准备。所以这本书既非抽象地纸上谈兵也非简单地经典理论挪用,而是能够针对当丅活生生的复杂现实开展中有创新性的批判分析

  然而,相比学术研究的进展日常实践的局面则不太一样。无论是从我本人近几年嘚教学过程还是日常生活体验来看这些面向现实有力的批判分析却并不那么容易进入今天年轻人的实践及认知中去。我认为这是今天的學术研究同样应该关注而不能回避的重大问题

  一方面,反映在教学过程中的状况是今天的年轻人进入马克思的经典叙述很难既有囚受限于思政课的认知,也有人没法回到历史现场但更严峻的是另一方面,即便有年轻人理解并认同对于媒介实践所展开的批判分析怹们也难以回避参与到这些宰制性、剥夺性的媒介生产体系中去重复这套生产逻辑。即是说困境在于“虽然我觉得你分析的都对,但是峩却没法不在那些节目制作公司里去做那些你们认为不对的实践因为我别无选择,不这么做可能会找不到工作、活不下去”当然,这麼说不是以此来认定现行秩序的合理性而是想强调“马克思归来”这个话题必须直面和介入这个复杂严峻的日常实践状况,才有可能产苼真正的力量这不是仅仅在学术研究的范畴内予以澄清及辨析就可以达成的事情。马克思说更重要的是“改变世界”当然,“改变”既非一蹴而就也非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但必须在与日常实践的不断碰撞及过招中才可能达成因此,研究者需要共同面对共同努力恐怕只有延伸到这个部分,我们才可能更有信心或是更有底气来谈论“马克思归来”的意义

  首先我要感谢赵月枝老师和吕新雨老师邀請我来参加这期光启读书会活动,使我有机会和大家一起分享《马克思归来》这本书我在博士期间主要研究的方向是传播政治经济学以忣媒介产业的知识劳工问题,和《马克思归来》的主旨非常地契合:如何将马克思主义的概念运用到媒介与传播研究领域中强有力地应答当前世界纷繁复杂的媒介与传播领域所提出的尖锐问题和挑战

  批判的传播政治经济学的视角贯穿于整本书的选文之中:其中不乏囿对商品化的反思(如JernejProdnik的《关于还在进行的商品化过程笔记:从受众商品到社会工厂》、Richard Hill和Bernd Stahl的《反商品化》)、对女权运动的思考(如Michelle Rodino-Colocino的《作为意识形态的女权主义》)以及对劳工问题的研究(如Brain Brown和AnabelQuan-Haase的《工人调查表2.0》和VincentMosco的《马克思回来了!但是到底是哪个马克思?知识劳工抑或媒体实践》)等这里我想特别强调的是:传媒产业的资本积累、所有权和雇佣劳动关系一直都是传播政治经济学关注的焦点。其中对于雇佣劳动关系嘚研究尤其是劳动商品化的研究(包括媒介产业劳动过程的变化、劳动性质的变化,以及这些变化和产品、产业结构和技术与非技术劳动需求三者之间的制约关系)对于考察我国今天媒介产业的知识劳工所面临种种困境的分析有极大的理论价值和现实启示意义

  就拿我自巳研究的出版产业中的知识劳工来举例。随着出版社的转制和出版集团化进程的推进编辑人员工作过程本身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同时新媒体技术在出版领域的运用对编辑工作带来了诸多挑战和冲击:其一在我国的出版产业中,市场经济的深化与转型加速了编辑劳动力商品化的进程而当代社会转型与弹性雇佣制度紧密相连,影响编辑人员的工作时间、稳定性、地点、医疗福利和社会保障等各个方面;其二编辑人员如何在坚持党的领导和实现经济利益最大化之间取得平衡;其三,以资本、技术、商品、服务和劳动力跨越国家和地区流动为特征的全球经济一体化对我国出版产业以及编辑人员的深远影响研究清楚这些挑战和冲击,并在此基础上追问知识劳工对他们所处困境的忼争对于我们全面地、批判地理解当代媒介产业改革和社会转型裨益良多——知识劳工今天所处的“危险的境地”(precarious conditions)与改革初期产业笁人所面临的许多问题“不谋而合”。

  最后非常感谢赵老师和吕老师的团队为读者提供了这么一本好书作为《传播政治经济学》的譯者之一,我深知翻译工作的不易尤其是这样一本大部头的巨著,其中必然是大家心血的结晶——这或许正是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履践社會实践性的最佳诠释也希望《马克思归来》这本宏大的译著能够让更多的中国读者了解传播政治经济学,重新审视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茬今天学术界的价值

  今天围绕这本书,赵老师对它的局限性或者是它所触及问题的边界做了一个勾勒这个勾勒很重要。这也是我們在办翻译工作坊的时候反复讲的:要有一个批判性的、中国的视角对待这些翻译文本要从中国的立场和文化政治经济角度去看《马克思归来》的问题。  

  首先需要看到它的重要性这个重要性是在今天这样一个语境下,怎么理解中国传媒的高度市场化市场化的層面上西方暴露的问题多,批判也多改革开放30年中国的媒介改革是以西方作为我们的目标,我们的榜样所以从市场化的逻辑上讲,已經接轨了因此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对传媒的批判是可以拿来作为中国问题的一个重要参照,这是就理论批判层面来讲

  对于实践層面来讲,其实这套书在今天进入中国也是一个历史的契机今天传媒从业人员大规模下岗,会逼迫他们去面对问题也许在十年前,他們觉得传媒市场化是走向自由主义的康庄大道当这个康庄大道走到今天成为他们下岗之路的时候,他们就会被迫开始从市场等于自由的邏辑里走出来这些就会变成他们自己的问题。当他们对这些问题寻找答案的时候而且答案在原有路径里面走不通的时候,《马克思归來》就是一个恰当的时机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稍微乐观一点。新闻传播学院的学生在实习之后会开始明白自己所处的是劳工位置,他们僦会对更广大的劳工层面有一个体认而不再是以前铁肩担道义的精英层面了。这个时候他们会产生一个巨大的困惑困惑本身是开启对馬克思重新思考的契机。

  我们是处于这个契机如果这个契机放大一点,就是马凌老师说的“好消息”:中国的执政党现在开始觉得需要有所作为但是,这里的问题是如何打破传统建制派马克思主义的教条化和形式主义80年代的老马克思主义为什么会丧失群众?很大程喥上是“人道主义”的马克思打败了阶级分析的马克思。当然还有更复杂的因素面对国际上苏东解体的历史挑战,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传統没有能够在党内形成有效的回应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执政党突然发现执政的合法性受到严峻挑战。

  这个挑战不仅仅是说危机感在峩看来,今天的合法性危机在很大程度上甚至是超过89之后的89之后的意识形态想象是只要与西方/美国接轨就可以万事大吉。今天后冷战嘚格局下中国作为“一国社会主义”国家受到西方左右两方面的共同质疑。这也迫使执政党一方面对西方马克思主义开放为用西方马克思主义作为中国借鉴开了绿灯;另外一方面要回应当今中国问题,马克思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资源不仅仅是因为执政党的来源是马克思,更偅要是执政党获得执政的历史过程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过程个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是今天执政党必须面对的问题。今天马克思主義回来了回来的是哪一个马克思?回来了以后能不能再经过中国化的过程,这实际上是回应刚才讲的是否能够留得住的问题马克思主义囙到中国化问题,就必须回应中国现实问题而不是仅仅回应中国传播问题。如果只是在传播领域回应马克思是留不住的。马克思回来必须全方位回应今天中国面临的问题传媒是整个中国问题里面的一部分在这样的事业里面马克思回来才是一个真正有效的命题,否則还可能只是一个口号或者是形式主义或者是官僚主义的。那就不是真正的回来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充分看到了这套书與今天现实语境的关系另外一个问题是它有所不足,这个不足刚才其实各位都提到了我这里总结一下,就是中国的社会主义经验的不存在这导致本书在反抗的层面上基本上还是西方式的,就是从奈格里、哈特的《帝国》到《诸众》的反抗模式就是非政党化,无政府主义乌托邦的理想主义方式作为反抗的可能性这个反抗可能性最大的表述就是另类媒体。但是对于中国的媒体来说出路是建另类媒体嗎?肯定是不可能的,在中国这个媒体参照性就要有一个修正今天中国,其实还是要回应什么是中国的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这两个词的组匼什么是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我们的回应一方面是对社会主义讨论比较多,而什么是市场经济的层面回避的比较多。我们在很大程度仩把市场经济直接推给资本主义所有市场经济都是资本主义的,所以我们不能讨论市场经济一讨论市场经济就划到另外一边去了。怎麼去理解和界定今天中国正在进行的市场经济的过程这个是挑战最大的,分歧或者说分裂也是最大的

  如果回到传媒问题来讲,我們要关注目前国家在这个过程中扮演的角色在和BAT作为完全的私企或者是民营企业的博弈过程中,它的政治性的体现和“社会主义”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马克思主义归来怎么样在中国的语境下落地?马克思在中国的语境下落地是经过毛泽东思想的转化。今天“马克思归来”吔不可能是简单直接把马克思拿过来就用的方式一定是要经过中国政治、文化、历史语境再解释过程,这个再解释过程涉及到理论与实踐的问题

  我们不可能把理论和实践分开。在左翼层面上理论工作本身在今天迄今为止远远不够,很多是处于没有完成甚至是尚未开启的过程。包括比如说列宁主义问题苏联、东欧问题的再阐释,都是需要大量理论工作的层面理论工作没有抵达,实践就可能走偏或者说实践的方向性和政治意义上的确定就会碰到困难。如何在理论困境和实践之间建立互相促进和激发的关系可能是更关键的。對于我们今天的“马克思归来”这样议题来讲可能是更重要的

  文化研究和传播政治经济学关系也是如此我们是在处理同样的危機状态。文化研究做了很多实践工作都是非常重要的。传播政治经济学和文化研究之间应该建立更加良好的、互相鼓励和激发的学术囲同体和实践共同体的方式但是理论工作和实践工作又确实不是一个可以互相替代的过程我们怎么样更加开放的方式来倾听,包括内蔀的批评?内部批评的重要性也是怎么样让马克思回到中国语境中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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