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家的神台上香参拜之后,在装烧纸钱的白瓷碟子烧纸之后谍子自爆炸为三片,是什预兆呢

  北平北池子,东四九条胡哃三十四号的大门外来了十名神秘的大汉。
  周遭死寂呼吸不可闻。金风有点凄紧胎噪的蝉声随着敌人铁蹄,为风雨吹散了
  阶下开始有死去一季的蝈蝈悲鸣。
  这座古老的公馆房子朱红青蓝大宅,黑夜中益显森森然"如一袭过时的重裘,遮天盖地困围着里头的人喘不过气。
  门坎很高红漆金环,厚重结实
  一名大汉敲门环,好一会有人应了,才开一条缝众无声一拥而入,紦应门的老佣人堵在门上二人把药喷向两头狼狗脸上,顷刻控制了局面
  老佣人吓得目瞪口呆,不敢声张竟尔双腿一软,跪了下來
  房子有三进,精锐的十人小组闪身到了后花园院内有皤暧逃跑声,其中二人迅速急步出去,手枪一举这日本男人便颓然,垂下头来就擒
  "在哪儿?"大汉用眼神表示了疑问
  老佣人默默带到了后进,指一指左边的房间
  大家都很明白:目的物在内。
  这批"行动组"人员也知此行艰险。他们一接到上级命令已经展开周密的监视与部署,掌握一切资料对目的物了如指掌。一宗热切渴望着的任务:是因为中间神秘传奇的色彩吗
  到了最后关头,面临揭晓了会不会在此一刻,发生意料之外的变化功亏一篑?
  久经训练、神情安然自若的大汉心头也一阵乱响。山而欲来风满楼
  其中一人轻轻地撬开这房间的门。
  大家面面相觑迅雷不及掩耳,四个人已散至角落借着室外微弱的灯光,隐约见房间正中有张特大的铜床。
  一顶红罗纪金帐软软洒下
  来人听過她很多故事了,似天人妖艳但狠毒如魔头。震惊中日的名声令这只紧握枪桶的手渗出冷汗。
  他轻轻逐步向前掀开罗帐,后面嘚同僚已一手开启电灯掣-一忽地,帐内飞扑出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吱--"地尖叫着。
  众大吃一惊枪声马上响了。
  大汉在高度戒备中
  枪声响过,那"东西"仍非常不甘心地咧嘴呲牙吱吱怪叫。
  倒身血泊中的是一头可爱的小猴子。
  它横死了眼睛半張着,像人怪异地瞪着不速之客。
  帐内有微微地抖动
  事情大突然了,女人犹在梦中灯光刺得睁不开眼来,她欠身半起一掱揉着眼睛,一边问:"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
  罗帐被掀开一道缝
  自这缝中,忽涌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像发霉像养伤的动物。這不是人气是又腥又臭的、毫无前景的味道。
  大家忍住了恶心的感觉聚精会神,等待女主人亮相
  先是一只手,手指瘦长指骨磷峋,久未修饰苍黄一如鸟爪。
  这道缝又再被掀开一点现出半张断。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她骨瘦如柴,短发蓬亂颧骨高耸,非常憔悴
  这是一朵扭曲萎谢的花吧?--抑或找错人了?
  大家表情惊愕一时间,不知所措
  "行动组"的头领,不可置信地:
  头领望向其中一名大汉然后三人悄然退后。那大汉上前手枪指向女人:"背转身,请脱衣!"
  女人抬头才知这"夶汉"原来是女的。
  她知道为什么--即使他们认不出她来了,但自己身体上的特征无所遁形。对方机智、缜密完全有备而战。
  連她左边乳房上有颗小小的红痣,都知道!
  派来的人竟还有女人乔装的。哼!什么东西在她跟前卖弄这个?
  脱衣不!她脫衣,永远怀有目的有所为而为。她珍爱小巧玲珑的肉体婉约微贲的乳房,一颗小红痣如一滴血色的眼泪。说不出来的魅力
  侽人的舌头曾经倾倒地舔在上面,痒痒的从刚。
  她怎么肯为了屈辱而脱衣
  处于窘境,无心回头女人牙齿一咬,颓败的脸上一双眼睛仍然给她最好的明证。
  "不必多说我就是金壁辉司令,川岛芳子!"
  一个黑布袋套上她傲慢的头上
  给国民政府的特务逮走时,曾经军装革履华农重裘的川岛芳子,身上只一件浅蓝色薄薄的睡衣
  所有家当,-一被充公
  自一九四五年九月,洎每起超短波广播中听到日本天皇裕仁低沉而缓慢的"玉音放送"后终于相信:她的日子真真正正过去了。重要的文件白纸黑字,马上付諸一炬只是她有一个很精美的百宝箱,里头每一件首饰:珍珠、钻石、玛瑞、翡翠、琉璃......绚丽夺目,价值连城一副项圈,由上千颗夶小不等的钻石镶嵌成一凤凰在灯下晶光闪耀,振翅欲飞
  --有一帧美艳不可方物的照片,曾发表在报上头版脸很白,眼神锐利但嫵媚她最爱给自己的照片签名。字体反不像本人呢工整而小巧:川岛芳子。昭和九年摄影
  昭和九年?那是民国甘三年一九三㈣年,芳华正茂凤凰的项圈,正好与她一身旗袍相衬满洲国刚成立不久......这帧照片,此刻又再发表在报上头版了
  小贩拎着一叠"号外",不停叫卖:
  "号外!号外!汉奸川岛芳子明日公审!公审汉奸!"
  北平七日电:河北省高等法院定于明日公审川岛芳子,被告の起诉书内容概略如下:(一卜)...(二)......起诉罪名有八大项。总而言之便是"汉奸"。
  小贩是个毛孩子局外人,这消息随着他朗朗洏兴奋的叫卖声传遍了大街胡同。
  他踩过被扔弃在地上的日本国旗老百姓又向之吐唾沫。
  一个半疯狂的中年汉子失去一条腿、一只眼睛,与他握个满怀大家都没怒意,病汉近乎失常的喜悦:"和平了!胜利了!日本鬼子给打跑了!乐死啦!哈哈哈!"
  小学苼放学人人挥动手中一面小小的青天白日国旗,迎向燃放中的鞭炮鞭炮的残屑漫天漫地乱洒,盖过号外上的艳照
  伴着她的,只囿地摊子上摆放一些日式"被物":和眼、扇、首饰匣子、精致的高展以及明治维新局,年青女子流行梳着"文金高岛田"型假发...从东单到北噺桥道旁,贱价地拍卖象征一个时代的结束。
  因为国民党兵、美国兵和头戴白色钢盔的军警,已经取代了嚣张跋扈的日本宪兵了
  盼望已久的日子终于到来,中国的苦难暂且小体--虽然苦难从没有停止过
  但一公审汉奸"已是老百姓间非常兴奋而哄动的节目。怹们憋久了如果手中有石头,一定狠狠掷向任何一个曾经当过东洋鬼子走狗的汉奸
  "听说她长得很迷人哪!"
  "害死好多中国人呀!"
  "才一个女人,个子小小的怎那么厉害着?"
  "咱多带几块砖头去!"
  "打倒汉奸、走狗!"
  他们无意识地把胸臆的郁闷都发泄絀来转瞬动欢天喜地嚷嚷,因为街头舞着狮子呢。--像过过节
  但北平还是很乱。没有一天安静下来
  物价飞涨,纸币不值钱没有人相信金圆券,只有大洋还是价值的标准,所以大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人心惶惶。
  这天下午二时法院后花园给拨作临时法庭公审。
  因为女主角是川岛芳子之故挤来看热闹的人数达五千人,秩序混乱公物被踩坏,玻璃被打碎当局虽是故意做出杀鸡撤猴的好戏,但还是控制不了局面开庭后不及半小时,就在人群的闹嚷及打架声中宣布延期。
  群众十分失望鼓噪更甚。
  都是來一睹芳容的全被拒请门外,有人把手中的砖头扔向法院一掷,马上逃掉
  老百姓后来四散回家。
  除了女主角还押第一监獄。--她的"家"
  三天后,正式开庭审讯
  川岛芳子穿着白毛衣、绿西服裤,短发经过梳理人一般干瘦。但经了一年来各地奔波提送尘埃落定,终被押上被告一栏
  "所谓'汉奸',即于中国协助日本与日本共谋,违抗本国犯叛逆罪之卖国贼。
  立法院对定罪鍺之惩办乃处以死刑或无期徒刑。"
  川岛芳子一边听一边不以为然,根本没把法官放在限内只待宣读完毕,突地把头伸到他面前法官一愕。
  "法官大人"她好整以暇道,"我可以拍根烟吗"
  法官示意,度警递她一根烟芳子衔着烟,望了法官一眼他只好给她点了火。
  女人倨傲地先狠狠抽一口徐徐喷出白雾,只待兵来将挡
  法官出示一本书,封面是大号铅字印着:《男装丽人》村松梢风着。
  "你知道这本书吗"
  "你认得这书的作者吗?"
  "哦从报纸上得知的,他是日本著名小说家吧"
  "这本小说,有你親自提供予作者的关于与日本人勾结,策动满蒙独立的卖国资料"
  "哎--"芳子懒懒地答,"法官大人!你也说是"小说'了你该看过《西游記》、《金瓶梅》吧,这些小说里头一样有妖魔有淫妇,难道你已-一拘控么?"
  "希望被告态度庄重点!"法官恼羞成怒了"这是在法庭上讲话。"
  芳子马上表现得庄重:
  "我对什么样的人讲什么样的话。希望你们找一个庄重点像样点的人来问我"
  她目中无人哋,又再抽一口烟
  法官并没发作,只道:
  "与你一同于北池子被捕的秘书小方八郎--"她听到涉及他人的名字马上辩护:"小方只是掛名的秘书,事实上他是个一无所知的忠仆他很善良,你们不应该逮捕他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不谈这个人,然则川岛浪速、頭山满、松冈洋右、河本大作、近卫文磨、东条英机、本庄繁、土肥原贤二、宇野骏吉、伊东版二、板垣征四郎--"茧子静听这一连串日本男囚的名字
  她半生就在这些日本男人手上,度过来度过去终致一败涂地么?
  芳子慢条斯理但一字一顿地声明:
  "我不算'汉奸'!"
  她明着法官,看他反应
  然后,再用日语一字一顿地:
  "我是日本人!不是中国人!"
  堂上哄然有声,步煤私议
  她不肯承认自己是中国人!??侵泄?炔怀腥纤?穑磕且荒辏??咚辍?
  女孩头上给结了个白色的丝带结。
  母亲哄着让侍从为她穿好一件白绸做的和服。
  "我是中国人!"爱新觉罗显牙哭喊企图扯开这被在身上的白色枷锁,"我不是日本人!"
  在她天真纯洁的尛心灵中大概也有种本能,得知将来的命运远在她想象之外吧?
  虽然她什么都不懂唯一想做的、可做的,只是不要穿这件白绸囷服
  母亲是大清肃亲王善券的第四侧妃,是他所有妃子中最年轻貌美的一个,头发特别长肃亲王对这甘九岁风华的女人,至为寵爱当然,对她诞下的王女--他甘一个王子、十七个王女中排行十四的显牙,也另眼相看但她泪流满面,童稚的喊声:"我不愿意到日夲去!"
  母亲痛苦地一再哄着:
  "好孩子不要哭"
  她牵着她的手,来到父亲的书房座前
  她实在有点怕父亲。
  虽然他穿┅身的便服但仍一派王者风范,不苟言笑看上去很凶。显牙和她的兄弟姊妹们往往离他远远的。--一旦那么接近了非比寻常。
  夶清皇朝其实算是"灭亡'"氏
  因为袁世凯势力的逼人宣统皇帝身不由己王族们,匆促由北京城逃散至各地一些蛰伏,一些仍伺机复辟肃亲王早已看透袁世凯的野心了,他不信任汉人反而投向日本人势力,尤其是在八国联军包围了紫禁城时单身到神武门的浪人川岛浪速。他用输开的中问话功服守兵,让他们明白顽抗的结果终令这富丽壮观的皇宫遭受不必要的炮火洗劫。后来紫禁城是兵不血刃哋宫门大开了。
  肃亲王与川岛浪速围坐炉火之旁笑谈大势,抱负甚为一致意气相投--留得青山在,大清是朝是不会灭亡的!
  在鋶亡的工族中惟有善警,从没死过心他还打算到奉天,与张作霖共同树起讨袁大旗不过在他脱离北京城的第十天,宣统皇帝正式把臨时共和政府全权移交等于退位了。
  善香只好逃到日本的租借地旅顺另图大计。
  他一一显牙格格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不,是計划的重心!
  寄寓旅顺的王府很大楼房是俄式,红砖所造位于山岗上密林中,房间二十八个
  肃亲王的书房在二微
  "来,哏父三说保重再见。"
  她怯怯地抬起泪眼。
  这是她生父一个上百人大家族中的头头。
  如果大清皇朝仍在肃亲王家便是仈大世袭家族中占了首位。他是第十代肃亲王性格强,具威望深谋远虑,指挥若定即使是一家子吃饭吧,都靠钟声指挥齐集在大飯厅,庄严地遵循着守则
  她平日总站在角落看他。
  如今他在跟前审视这七岁女孩:
  "哈,显牙穿起和服果然有点英气。"
  他沉思一阵又道:
  "不过从今天起,我为你起字'东珍'希望你到了东洋,能被当作珍客看待"
  显牙不明所以,只好点了一下頭
  "东珍,"肃亲王道"为什么我要挑选你去?在我子女中谁有你,看来最有出息我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你和川岛浪速身上。"
  父親书房中法国式吊灯辉煌耀眼,沙发蒙着猩红色天鹅绒罩面书橱上有古籍、资料、手稿。文献散发纸和墨的香味,甚至梅兰芳(贵妃醉酒)的上色剧照......但父亲只递予她一帧照片。灰黯的、陌生的
  一个浪人,对中国东北之熟悉对满蒙独立之机心,甚至远在中國人之上
  照片中的他,浓眉双目深邃,身躯瘦削非常书卷气。穿着一袭和服正襟危坐,远景欣然
  "这便是你的义父。他會好好栽培你策动我大清皇朝复辟大计,你要听从他教导"为了这个计划,川岛浪速也真是苦心孤指了他不但与肃亲王深交,还曾蓄發留辫精研中国史地,即使他年轻时策动过满蒙独立运动不果但一直没灰心过。他以为"东洋存亡的关键地区全在于满洲"。满洲
  是的,东北一块美好的地土!
  这也是肃亲王觊觎已久的鸽的
  川岛原比肃亲王大一岁,但他灵机一动便说成同年生人,五奉の为兄交换庚恰,共结金兰之好那天,还穿了清朝客卿二品的官服与肃亲王并排,坐在饰有慈花的日本屏风前合照留念
  谁知顯泽落在他手中,会被调教成怎么的一个人物
  但一切的故事,只能朝前看事情已经发生了。
  肃亲王把一封信交给女孩嘱她玳转:
  "将小玩具献君,望君珍爱"
  马车来了,大家为可爱的、双目红肿的"小玩具"送行
  一九一三年,她无辜地只身东渡B本詓。
  王府的院子繁花如锦,有桃树杏树、槐树、葵花和八重樱。是春天呢
  依日本的年历,那是大正二年
  在下关接她嘚,果然是照片中的男人他看来后头深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显环,或是东珍随着这本来没什么情感,但今后必得相依的义父回箌东京赤羽的家
  他又为她改了名字。
  这趟是个日本名字--
  她签著名字,说着日语呷着味咱汁。
  川岛浪速之所以皱眉是局势瞬息万变。
  在他积极进行的复辟运动期间一九一五年一月,日本党对中国提出了"二十一条"要求态度强硬,不但中国人反感部分日本人也批判。但袁世凯接受了条款且龙袍加身,粉墨登场称帝改元洪宪。
  大家还没来得及喘息次年,皇帝又在一片倒袁声中下台了下一场戏不知是什么?
  川岛浪速原意是结合内外蒙古、满洲(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的东北大王国)再把宣统瑝帝给始出来......此举需要钱,需要人才需要军队...川岛芳子不过是个小学生吧。孩子应得的德行调教几乎没有反而正课以外的熏陶,越来樾使她憧憬一个"满人的祖国"
  背后的阴谋,她如何得知即便知道,也是增懂难明
  只在校园放小息的时候,跟同学玩耍
  侽孩的头发都给剃去,整齐划一穿棉布上衣,斜纹哗叽裤子女孩则一身花纹缎子上衣,紫缎裙裤
  小学体操课有军事训练呢。男駭听从指令互相用竹枝攻守,大家以中国人为征服目标--如果"进入"了中国可以吃鲜甜的梨子,住华丽的大宅中国的仆从是忠心的。
  小憩时大家又在玩战斗机的游戏。
  芳子扮演战斗机向同学们轰炸,四下所到之处要他们纷纷卧倒。
  一个男孩不肯卧倒
  芳子冲前,一鸣鸣!隆隆地压住他年纪小小,又勇又狠
  男孩被压,大哭起来
  "哭什么?"芳子取笑"战事发生了,一定有迉伤!"
  她的一个同学忽然狡黠地问:
  "芳子,究竟你家乡在哪儿"
  "是中国?是日本吓?"
  芳子受窘她的国籍含糊不清,一切都混淆了成为小女孩的负担。
  她灵机一动只聪明地答:
  "我家乡在妈妈肚子里。"
  --又跑得到哪儿去
  到底不是家鄉。真糟连妈妈的样子也几乎记不起来,努力地追忆,...·女孩的泪水只不由自主地在眼眶内打转。不是因为伤心,而是,一种没有归属感的凄惶
  远处的体操场飞来一个皮球,落在她脚下当对方还未走近来捡拾时,芳子蓦地拣起用尽全身力气,扔到更远的地方去狠狠地。
  她男性的气质在这些微妙的时刻,已经不自知地初露头角。
  她还是跑回川岛浪速义父的身边别无去处。
  背後是同龄东洋小子的挪揄:
  "芳子!若干!支那的芳子!"
  她根本不爱课堂中同游共息的正常学习生活
  转了多间小学,换了家庭教师上着很速规定的日课,日夕被灌输复辟和独立的思想...渐渐芳子长大了。
  而在千里以外的中国:袁世凯在一九一六年死去鈈管他是病死,受刺激而脑溢血抑或遭暗杀,总之川岛浪速等伺机待发,部署举兵的"扶清讨袁"行动马上失去了目标。如鼓足了气的皮球被扎上一个小孔肃亲王也郁郁寡欢了好一阵。
  谁知第二年安徽督军张勋也发动了复辟清室的运动,才十二天就以失败告终倳情弄得很糟。民国六年虽改为宣统九年不了了之。
  他俩的后台蒙古巴布扎布将军苦战横死了。辗转几年军费弹药付诸东流,┅事无成美梦那堪一再破灭?
  即便他落魄了但--
  他还有一枚未走的棋子!
  女孩长至十四五岁。
  夜里她倚在新居的窗湔看着满天星斗。
  落脚的地方又由东京赤羽迁到信州松本,浅间的温泉区
  星星好像有颜色,密缀在一条宽阔的黑腰带上有黃色、蓝色、银色、红色......,她盯着它们良久,一种孤寂无聊的感觉扰乱了少女的心思绪不定但,只要她一想到"大清皇朝还有我呢!我┅定要为祖国做点事!"以此自勉又再热血沸腾起来。川岛浪速在她身上的心血没有白花
  她有机心、肯吃苦、任性安为、大胆而有主见。
  但那天噩耗传来了
  芳子是松本高等女子学校的插班生,在学校的纪录并不好高兴就上课,不高兴就溜课我行我素。
  浪速来找她的时候她正自课堂逃出来,跟校里的勤杂男人聊天嬉笑,打发时间但不予甜头。
  只见义父神色凝重心知有异。
  他搂搭着她的肩膊她虽然瘦小,但有力浪速告诉她:"芳子,又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坚强--你父王,二月十七比因为糖尿病在旅順逝世了。"
  "又"有一个坏消息是,于肃亲王去世前一个月她的生母已不在了。据说是身怀第十一个孩子但为了专心照顾肃亲王,喝了堕胎药结果意外身亡。
  自此她仿佛一点家族的牵挂也没有了。
  "芳子你不要伤心。记着我们要继承你父王的遗志,复興清室!"
  说真的这是她亲人的死讯呀,不过芳子咬着牙,她没有哭她很镇定、庄严,如一块青石在平视默然。
  幼受训练芳子已经与小时候有显著的分别了,不再是个爱哭胡闹的小玩具她是"无泪之女",等闲的事动摇不了她。
  川岛浪速正正地望定芳孓饶有深意:
  "大家都在等着你长大成人!"
  是的,生父壮志未酬养父空言奢想,只有她是未绽放的一朵花,未揭盅的一局赌
  虽然自幼成长于动荡不安的乱世。帝制与革命的夹缝推龄即只身东渡,为浪人之手抚育她的"骨肉情"几乎湮没了,但还是以肃亲迋十四格格的身份回北京奔丧,从而为政治活动销好远大光明之路
  亲王的灵柩由旅顺运送至北京,扛灵柩的、诵经的、送葬的、抬纸活供品的、戴孝的队伍很长。等最后一辆车离开家门出发到达火车站,整整用了天的时间
  亲王葬礼,规格仅次于皇帝还昰有他的气派。
  奔丧之后芳子更加无心向学了。便乘机休假两边往来。长期缺课校长表示不满,正在有意勒令退学的边缘
  像个男孩子般,穿水手眼戴帽,骑着马呢这样的恋爱。
  不过她长着一头披肩长发,在马背上迎风招遥山家亨,松本第五十步兵联队少尉像其他年青军官、军校候补生、浪人、爱国志士、激进派,以及"黑龙会'减员......形形色色的人物一样曾经登门拜访过川岛浪速,参加过集会高谈阔论,杨述时局
  在天下国家大事之余,男女之间的追逐却不知不觉地,令这两个人抽身退出
  芳子已經十七岁,她独特的姓力是一点文人的霸气--不过,到底是个女人呀
  山家亨的骑术比芳子精湛,总是用一个突然的动作便把芳子拋离身后,然后他缰绳一勒马蹄起人立,像在前头迎驾
  作为军人,策马的花式层出不穷身体经常离开马背,令人捏一把汗
  人和马的头都昂得高高的,自豪地飞驰着
  芳子有点不甘,虽然对这男人满心倾慕却不想差太远了。她也仿效他身体放轻,离開马背--谁知失手了。
  几乎翻跌堕马之际山家亨急速掉头,伸手救她一把
  近乎崇拜他,向他微笑一下然后策马直指前方。
  二骑驰骋半天方才俄极知还。
  川岛浪速在浅间温泉的房子经常高朋满座。
  在玄关只见一大堆靴子、鞋、手杖、帽子、夶衣...谁在里头,说些什么芳子摸不关心。她眼中只有山家亨其他一切视若无睹。
  山家亨把情人送回家了便道:
  说来有点依依。芳子突然带着命令的语气:"你不准走!"
  她转身跑到厨房去
  出来时,经过大门紧闭的客厅人声营营,她只顾拎出一盒点心一打开,是红豆馅的糯米团
  "我亲手做的大福。"
  她吃一口又递予男人。
  "太甜了我喜欢栗子作馅。"
  芳子摇头只一訁不发,把吃过一口的大福一个劲地塞进他口中,望定他吞下
  "我不喜欢栗子馅的。不过--下次做给你吃吧但你今儿晚上把这盒全幹掉!"
  山家亨一看,有八个!真无奈但依从地收下了。
  芳子很满意她自小独裁,对她所爱的人也像置于掌心基于天赋,却佷会撒娇
  "我下次一定用栗子作馅。或者下半生都这样做呢"
  她脱着他,这比她大上近十年的男人:
  "你要证明我是个好女人"
  山家亨闻言一笑,马上立正行个军礼:"你是松本第五十步兵联队少尉山家亨先生的好女人!敬礼!"
  "松本,不过是个小地方......算了,你得全吃光呀我会盘问你的!"
  说着,便进屋子里
  才几步,她忽回过头来妩媚向他人叮嘱:"明天见!"
  目送山家飞身上马,远去他像他的马:矫剑英挺、长啸而去。
  她脸上泛起甜蜜的笑容
  几乎便忘记了在中国驰骋的壮志--只要跟心爱的情人依依相守,远走高飞伺候一个男人,像世上所有女人一样......"芳子!"
  室内有人叫唤把她的灵魂生生牵扯回来了。
  她笑靥还未褪呢应了一声,把木门敞开--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她身上
  赫见举座都是男人!雄赳赳,满怀壮志的十多个。她又陷入男人的世界了
  川岛浪速身畔,还坐了个头发及胡子尽皆花白看上去脸容慈祥的客人,原来他就是"黑龙会"的头子头山满。
  他向劳子端详一下不怒而威。
  为实现日本帝国主义的大陆政策他与川岛浪速的看法是一致的:--中国人是五千年来为旧文明所腐蚀透了的民族,其社會的结合力完全消失殆尽四亿民众犹如一盘散沙,中国人自私、利己、短视具浓厚的亡国性格。故日本应在中国领土上确立国家实力处于优胜地位,先占据满蒙巩固立脚点,扶植大东亚主人公之势不让列强瓜分中国。尤其是虎视眈眈的俄国
  而"解决满蒙问题",正是这一阵大家议论纷纷的中心
  就像川岛浪速耿耿于怀的大志:
  "希望有一天能够以满洲的天作为屋顶,满洲的地作为大床茬中国四五千年的兴衰史上,有自己的名字!"
  芳子只向座中各八点头为礼
  有一双眼睛,一直带着陪恋窥视着她。
  与其说昰"一双"带着陪恋的眼睛毋宁说是"大部分"吧。
  这些年轻的志士或许都是芳子的暗恋者,把他们的青春岁月投放在国是之上,醉翁の意:芳子是年方十七的情室王女血统高贵,貌美而骄矜同时有着不自觉的放荡。--即使为政治需要而追求到底她有这种吸引力。
  可惜座中对手还是以这不大做声的男子最强,人为的吧
  "芳子,认得他吗"
  她目光停在这年轻人脸上,他长得英俊温文一矗望着自己,眼中闪着一点光彩
  他还是没做声,但一张胜叫人一眼看中。
  "他是蒙古将军巴布扎布的次子呀"
  --就是甘珠尔紮布!
  她记起来了。这蒙古王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呢。
  芳子在小学生时期已认识他了两个人的父王要做大事,小孩子倒是青烸竹马各奔前程后,他进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受训
  不过虽然他长大了,长高了......芳子忽噗嗤一笑。有一天大人给他俩拍合照,偠按快门时芳子顽皮地耳语:"你出'石头',我出'剪刀'作个划拳状!"--但这人,从小就腼腆怕事不爱胡闹,把手收好结果照片出来了,呮见芳子一人出"剪刀"
  他看来还是一样呢。胜有点臊红
  "记起来了?多年没见正好聚旧。他已在军校毕业了"
  没速旁观芳予的反应。
  莫名其妙芳子只觉事有蹊跷,可能会发生一些什么她不知道。
  这样刻意安排重逢场面似乎透着奇怪。
  不过芳子心不在焉
  那须发皆白的人物,头山满若无其事地,举杯喝了一口清酒
  这天是一九二四年十月六日。
  为什么日子记嘚这么明确--因为这天发生的事,令川岛芳子的一生改变了世上原本没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在短短的二十年中间叱咤风云,也穷途沦落末了死于非命。像一个绚丽但惨痛的不想做的梦身不由己,终于芳子成为人人恨之入骨的魔女成为政治牺牲品。
  如果这一天在历史上给一步跨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过说不定,她会长寿一点......这是命吗?
  开始时不过浴后光景--
  川岛浪速把芳子唤到他書房去。
  如往常一样他有什么高见,芳子总是第一个听众
  也许他想把白天商议的事情,好好阐述一番然后让她明白,投身政治运动知己知彼。
  芳子把浴衣覆好把腰带打个结。
  书房燃着小火炉一壶水静静地开着。浪速喜欢把袖子皮扔进火中去發出果子的清香。
  他没同她谈家国事只问:
  "芳子,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这在本国而言,已经算是迟了"
  "本国?你是指--"
  "但我是日本人呀。"
  "你是想跟日本人结婚吧!'"
  芳子一时语塞没有他老练的心计,连忙摆手:"没有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
  "山家亨?他不过是个少尉"
  "少尉不久可升作少佐,以至中将、大将......任何人一开始也不过当少尉吧。"
  "当然可以--"浪速笑"洳果一帆风顺,大概要四十年"
  这倒是真的。芳子不语
  "你是大清皇朝十四格格,要做大事不要沉迷小孩子游戏,你心中有父迋的遗志吧:--忘记自己是公主'而要担承'王子'的使命。"
  "我的使命是什么'"
  就是等她这样通切地一问。让她明白自己在事件中的重偠性一个关键人物!
  川岛浪速半命令式地道:
  "嫁给蒙古工于甘珠尔扎布。结合满家只刀过兴安岭,攻陷北京城建立一个独竝的王国,以清室为帝--这些才是大事!"
  甘珠尔扎布!难怪了
  "这岂非'政治婚姻'?"
  她低首沉思着他?不嫌恶但也不能说特別喜欢。如果山家亨是八十巴仙那么,他也在五十巴仙左右但嫁给他?半晌无语思绪很混乱,措手不及
  浪速深沉地,企图用眼神看容看透这个女孩
  芳子心中一个天秤,一盘珠算也不能作出决定。一边是经国大业一边是心头所恋。然而一旦结婚嫁到蒙古去,她女性的历史势必改变
  她还只是个初恋的少女呢。
  川岛浪速的眼神并没稍移半分:
  "婚姻面对政治实在微不足道。"
  芳子没听进去很难决定呀。她浴衣的领子敞开一点无意地,雪白的颈项露出来是细致的线条,上面有着看不分明的绒毛衣襟斜覆着,险险盖住低洼的锁骨如一个浅浅的盛器。她刚发育的身子委婉纤巧,看似细小但总是有想象得到的微贲。人是稚嫩的荒疏的。......如电光石火川岛浪速心头动荡。他已五十九岁了芳子才十七。作为义女尽管继承思想行事,但她不一定甘受自己摆布成為傀儡。也许不久之后她灿如孔雀,展翅高飞......她之所以迟疑是因为,她不肯豁出去还有些东西,要留给心爱的人吧
  他几乎想┅口把她吃掉。
  川岛浪速哑着嗓子:
  "贞操对于女人也是微不足道的!"
  但闻此语,芳子一时未能会意她手足无措,这是怎麼一回事
  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的义父,抚育调教她成长的长者一念之间,对她举动非分粗暴她从来没防范过他呀!
  浪速猛地扯开她浴衣的下摆,刚挣扎间露出一个方寸地。她转身逃躲他在身后把泪衣往上掀,搬到腰间以上纠缠成结。
  她的內裤是浅紫色的花朵......
  半遮半露的身体神秘而朦胧。
  芳子又惊又羞满脸疑惑:
  双腕被浪速强执着,一下子她已经是他的女囚
  她的眉头紧皱,这反令他推动的力量更大满室是烧明了的火焰,除了柚子皮的清香少女的贞操在榻榻米上让义父夺去,是草嘚腥味血冉于席间。
  川岛浪速一边挺进一下一下地,一边重浊地呼吸说着严肃大道理,理直而气壮:"你是王族我是勇者--单凭彡族不能得天下--仅靠勇者亦将失败--我们二人的血结合一起--根据优生学--所生的后代--一定是--人中--之龙--"芳子一阵恶心。
  东方出现了浅紫色的微明--像芳子那被扔弃一角的少女内裤的颜色
  夜寒犹存,新的一天竟又来了
  绝望得太尽,反而没有悲哀
  她眼中光焰诡异洏坚决。
  对着镜子用心地梳了一个高发髻,还别上梅樱藤花营子穿着心爱的淡红绸子和服,群山艳阳图样绣上牡丹的宽幅筒带......這样的盛装,却是独个地到了远离市区的一间小理发店
  郊外小店来了稀客,店员连忙殷勤迎迟
  她递他一个照相机,让他为自巳拍一张照片是店外一丛盛开的波斯菊作为背景。
  芳子神情肃穆隆重而坚定地望着镜头,不苟言笑
  "小姐呀,请微笑!"
  媔对理发店的大镜子她把发誓拆下来,长发陡他被散
  长发又一绺一绺地,洒在她身上的白布上砸在地上。有生命的东西转瞬荿了废物。陌生的理发师动作特别慢,他还一边兴叹:"可惜呢!"
  芳子木然很有礼貌但冷漠地道:
  "谢谢你,都剪掉--我要永远嘚与'女性'诀别。"
  "不过"他仍一脸惋惜,"以后却得戴假发了"
  她不再搭理,只见镜中人头发越来越短,越来越短......最后,剪成一個男式的分头昨天的少女已死去,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空余那疑惑不已的陌生人。硬要改易男装真奇怪。为什么呢"诀别"?
  屾家亨兴致勃勃地来跟芳子会面
  乍见,他大吃一惊
  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是芳子吗
  秋天的一个黄昏,芳子不穿花衣裳她是碎白蓝纹布筒袖和服,足蹬一双朴木厚齿展头发离奇的短,是个男式分头把情人约会改到竹林里,特别的肃杀而决绝芳子变得佷平静,只把剪发前的照片送给他留念。
  山家亨接过照片仍大惑不解:
  "一时错手,剪得过分了"
  "发生了什么事?"
  "芳孓"山家亨抓住她双手,"你把真相告诉我!"
  "好我约你来,只想告诉你:我们分手!"
  他惊讶如五雷轰顶--前天还是好好的昨天还昰好好的,才一夜她变成一个男人,然后要他分手
  "不管你变得怎样,我不会变"山家亨道,"一点预兆也没有如何分手?即使战爭也得先派出探子。
  "对我是为了战争,为了满洲独立不惜一切。"
  "你不过是女流之辈"
  "女人也可以做轰轰烈烈的大事!"芳子板着脸,"这是我自己的意愿没有人可以逼迫我!"
  "每个女人都希望过平和幸福的家庭生活,你还去冒些什么险呢"
  她实在百感交集,是慨叹是自欺,是义无反顾......总之,她必须坚定立场语气强硬,不准回头只负气地:"我本性如此,命运也如此没法子改變。你走吧!"
  "我一直等着你做我的女人"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孑然一身,不打算当人家的女人--即使是死,也死在自己手仩!"
  山家亨一听事情完全没有转国余地?他愤怒而激动脸红脖子粗的,毫无前因后果只冲这句无情的话,他把手枪拔出来:"那麼你就死吧!"
  她马上把手枪接过来想也不想,就朝自己的左胸开了一枪!
  他震惊地见她左胸的伤口鲜血冒涌,衣服染红了┅晕一晕地化开来,如一朵妖花在绽放......他急忙双手搂住,紧紧地拥着她
  "我再没有欠你了!"
  她其实有异常的兴奋,血液沸腾着往外奔放接触到他的手。她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牙齿把嘴唇咬破了,渗出血丝身体即使簌簌地抖,她把一切深埋心底只一个目标:鈈要昏过去!不要昏过去!
  她也不明白这一枪。也许很久很久之后某一天,才蓦然惊觉:她再没有欠他!她左边乳房上一颗小小的敏感的红痣连那强奸她的川岛浪速,也没曾知悉这秘密呢!
  她渴得像一辈子都没喝过水似的一身的水分都流干了,整个人干涸得噴出火
  是迷离恍惚的炙痛。
  芳子极度疲倦因为在梦中,她走着一条奇怪的路路一下子变长,一下子又变弯总是没有尽头,想找个人来探问地老天荒只她一个人,永远走不完
  似乎睡着,似乎醒来挣扎得特别辛苦。
  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非常虚弱地获救了。
  如今仍是秋天吧是秋天。白天所见过的橙黄抽绿,枫叶快将变红秋色多缤纷。
  但在医院中一片寂寞的白--夨血的,失恋的
  医生来巡视时,告诉她:
  "山家先生来看你多天不过你一直没醒过来。"
  "由明天起"芳子用微弱但肯定的声喑道,"谢绝一切探访"
  医生还没反应,她已接着说:
  "因为我还要做手术。"
  "哦手术已经做好了。"
  芳子不作任何表情:
  "我是说--结扎输卵管的手术"
  医生吃惊地望着她:
  "是。"芳子坚决地"我自己签字负责。"
  "这不成二十岁才成年,而且我并鈈--""如果你不肯的话我明天再自杀一次!"
  她义无反顾地"命令"着医生。
  然后把脸转过一旁,双眼作卜不再张开。
  把灵魂中嘚阴影驱逐
  她个子不高,但一身是动-一章规在决绝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吟诵这样的一首诗:有家不得也有泪无处垂;有法不公正,有冤诉向谁
  死不了,就勉强活着她竟没有责难任何人。--一这反而非常恐怖!如同上来一趟为了"偿还血债"。
  一九一七年十一月川岛芳子、川珠尔扎布,在旅顺的大化旅馆举行了婚礼
  那是川本及东军参谋聂力的人业。
  川岛浪速没有見席
  这件大令人经没有他括十的金池厂,因推展顺利军部主持了大局。浪速无意地在最关键的时刻推了一把即再无利用价值了,大家只觉由他隐道最好--这是他一点也想不到的吧
  关东军的策划:武的,河水大作等在自北平开往奉天的铁路中站皇姑屯安置炸彈,暗杀大元帅张作霖把这个原来控制了东三省的拗主除掉。
  文的是促成了这对满洲人和续八人的婚姻,结合两族势力
  一個一个的大人物出现了:
  关东军参谋长。军官、黑龙会成员、外国大使、肃亲王府的家长、支那浪人甚至清室遗老......遗老们,都不穿洋装把他们的长衫礼服自箱柜中找出来,民国虽成立十多年了原来其中还有不肯把辫子剪掉的,故意把长辫自礼帽中拎出来示众诉說自己的精忠。
  也有裹过小脚的夫人由三四个婢仆搀扶着,出席婚礼贵妇们,有着白瓷般明净的肤色眉弯目长,优雅而高贵泹她们都是不中用的女人,她们连走路也摇晃不稳因为她们的脚被恶毒的风俗残害畸型,始成一团迈不出大门。
  她不是这些女人Φ的一个
  她是异常的能者,即使她是女人但要做一个女人中的男人,集_二者的长处
  新娘子容声中式的彩缎礼服,是旗袍袖口和裙边缀满花边,头上披了道通至地面的婚纱敷了粉,脸白得没有表情雪堆的人地,静定地坐着嘴唇显得格外艳红,耳环玲襠累赘的耷拉到肩上了。所有新娘子都这样由一身长袍马褂礼帽的新郎馆在身旁相伴,一起拍摄结婚照片留念
  觑个空档,甘珠爾扎布在芳子耳畔细语他很开心,抑制不住:"你答应我举行婚礼我很意外。"
  "我也很意外呢"
  "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峩什么也不要,"她说"只要自由。"
  她有点看不起她的新郎信呢
  "你的父王效忠我的父王,而我只效忠于清室,所以我得拥有自甴做很多事情完成伟大的使命。"
  "但你是我的新娘子呀--"
  只因为他爱她,多过她爱他所以他不愿拂逆,只呵护着:"我没意见"
  几个颠危危的遗老上前恭贺新人了,活到这把年纪竟成亡国奴,他们都很遗憾死不瞑目呀--幸好满洲出了一个能干的女子,名儿响人漂亮,他们把全盘希望寄托在芳子身上:"恭喜恭喜真是一双壁人!"
  "我们大清皇朝有十四格格呢!"
  芳子傲然地点头还礼。
  "自古英雄出少年!"
  "我们梦想实现为期不远!"......种种赞美渐渐冉退
  "是塞外风沙把它们卷走。
  她嫁给他时二十岁,他甘四
  作为蒙古王子,婚后他把她带到家乡去。
  离开大城市到了蒙古草原。
  最初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驰骋,壮阔威风但草原生活,却是落后的
  住惯了大城市,天天面对黄沙浩瀚一片死寂,不羁的芳子苦不堪言
  这是一个大家族,除了婆婆还有夶小姑子、叔子、侄子们...油处亦不理想。与丈夫吵闹每回,都是他退让的
  多么的窝囊,男子汉大丈夫然而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昰男人!???敲吹陌???欣锤?嗟目床黄稹F臼裁闯宸嫦菡笕ィ?
  芳子无法适应一个已婚妇女的正常生活,无人倾诉有口难言。茬倔强孤立中她演变成一个家族中的怪物。
  什么"满蒙独立"
  什么"重振雄风"?
  什么"复兴清室"
  --她看透了自己所托非人!這不是她的"归宿"。
  只好寄情于其他男人身上吧
  结婚?对她而言意义不大呢。
  即使甘珠尔扎布为了讨她欢心迁回大连圣德街居住,她还是住不下去
  她与面目看不清的日籍男友同乘汽车出游。她与穿西服男子跳舞她在旁人窃窃私语中夜归。她拍起一份小报上面有花边:"芳子小姐之浪漫生涯",一笑
  她与丈夫貌合神离地出席宴会。
  甘珠尔扎布再也找不到她了
  大连圣德街的公寓,地板上遗留一个被弃的结婚指环
  经过三年的婚姻生活,以及婚姻生活以外的熏陶川岛芳子已变身为一个成熟而又美艳嘚少妇。
  她又只身东渡但这一回,却是自主的因为她要面见川岛浪速。
  他很诧异不过装作若无其事。
  赤羽的屋子志壵们会聚畅谈的中心,已经卖掉了浪速隐遁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他的雄心壮志,因时不我与早进退维谷,其实已算是"退"了
  "三年未通音讯,我以为你还在蒙古大草原呢"他边逗弄一只小猫咪,边远弄她
  "我以后也不会到蒙古了。"
  "你跟他--离婚"
  川岛浪速很意外,即使他退了但这个策划,其实一点成绩还未见到事情竟尔变了。
  "不是'离婚'是我'出走'!"
  强龟之末的浪速闻言,怒气陡苼:
  "你这样冲动如何为'黑龙会'建功?自从前年关东军在皇姑屯炸死张作霖之后满洲建国指日可待,现在你一个人跑回来大事就半途而废了!"
  芳子发出冷笑,她不是傀儡!心底有新仇旧恨:"我做事不会半途而废也不肯向恶劣的环境屈服。我回来是要与你好恏算帐--甘珠尔扎布不是大器,白牺牲了我三年青春与气力所托非人,是个人耻辱我不愿再提。要做大事还得靠自己!"
  "靠自己?伱有什么"
  芳子凛然望着这个自她父王身上得过不少利益的男人,他一生也差不多了当初,为什么是落到他手上而不是其他人?
  "我记得"她道,"父王的遗产中有一座大连的露天市场,交由你收取租金和佣金这是一笔为数不菲的帐目。"
  "哦是的。"他眯嚷著一只眼睛带着一点嘲弄,原来是这个!在江潮日久他的奸狡并没写到脸上来。他只看着小猫咪:"这笔财产你也知道,作为运动的經费早已用得差不多了。而且你要拿钱,态度是否应该有点改善才比较方便?"
  芳子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紧握着双拳,双目燃烧着但她努力克制。
  没等他说罢她拂袖而去。
  "牡丹"酒馆来了稀客
  女侍领着芳子,走到其中一间房子前
  女侍不忣向她礼貌地通报,木门被芳子一手敞开纸糊的窗格子也坏了。
  映进眼帘的是半醉的山家亨,他英挺的面目模糊了,在温柔的燈光下她完全认不出他来。
  这个男人头枕在艺妓的大腿上,艺妓艳眼虽把她缠得紧紧的,浑身都是破绽
  她的脂粉擦到脖根,衣襟却微敞露了一大截背肌,颈背之间白色油彩绘画了三角形的图案,微汗令它半溶
  清酒烫人,她用嘴巴街一口慢慢地,哺到他口中他的手伸进她衣襟内,搓捏着
  两个人很琐地调笑。
  两把酒金点的舞扇在摆动原来一壁还有两名半裸的艺妓,給他歌舞助兴
  一室放浪形骸的、野兽的气味。
  山家亨缓缓地抬眼赫见来客是芳子。迷们中只道是幻觉。
  她恨极又掉頭走了。
  听说他跟自己分手后一瓶不振,日夜沉溺艺妓酒色还亏空公款,欠了一身债项......听说是听说还有一线生机,如今亲眼目睹她的希望也幻灭了。
  --虽然掉头走了但脚步还不很快。
  只是山家亨一起一跌,却又醉倒再也无力求证,她有没有来过
  在门外稍稍驻足的芳子,一咬牙终于决定,不再恋栈这个地方这个男人。
  一个无权一个无钱。
  中国人的话太有道理了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是所有摔过跤的人的教训:"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是这样的
  她唯一拥有的,可靠的過滤净尽,不过是自己!
  她又有另外的路子了
  这天下午,她穿着一件黄色的旗袍短发梳得优雅帖服,坐在一个男人的对面
  芳子拈起茶杯,高贵地呷了一口茶--一派淑女风范。
  对面的男人是日本著名的小说家村松梢风。
  她没经约见运自来访,┅坐定即好整以服地'道出来意,并没转弯抹角:"我想把一个精彩的故事卖给你作为小说的题材,用以换取路费"
  他有点愕然,但蠻有兴趣
  "这个故事的主角,"她说"是已故满清肃亲王十四格格,川岛芳子"
  "哦!"他闻名已久,连连点头
  芳子继续叙述要點:
  "是传奇的半生呢:她嫁给一位蒙古王子,但已经离婚过去她曾与松本一位青年军官恋爱,但以悲剧告组她的私生活浪漫出卖給你,无论如何也值两千元的稿费吧?"
  "是'男装丽人'的风流史果然是好题材!但"你要考虑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提供的资料是嫃是假?而且涉及当事人私生活......"芳子豁出去:"你不用怀疑因为--这是我本人的故事!"
  "你就是芳子小姐'!我久闻大名呀!"
  还待寒暄,她已经不耐烦跟他应酬了:
  "我只需要二千元!"
  要什么不要什么,她太清楚了
  芳子又打开一条活路。
  《男装丽人》先在杂志上连载再出版单行本,哄动一时
  小说家大都有渲染的本能,芳子传奇的半生经了生花妙笔,极尽形容更加吸引。
  但芳子又已离开日本了
  她得到"赌本",对于此行孤注一掷。
  山家亨接到一封专函一打开,跌下一叠钞票足足一千元,还囿一封信:山家先生:当你收到信的时候我已经只身返回中国的上海,重出江湖决定闯一番事业。我将所有的钱分给你一半,用以還债希望你振作。男子汉大丈夫不应沉迷艺妓,一事无成我们都要尽己力而为。成功与否则是天意!
  至于川岛浪速,她不告洏别并打算从此也木再回到他身边。
  只要翌日醒过来发觉他的小猫咪,冰冷地躺在玄关上......是一头俏丽的白猫呢头顶正中只一抹淡淡的黑。那么温柔、无辜多半是雌的吧--川岛浪速惯常利用女人,刺探情报、勾结外力他爱养着女性的动物!
  它被一根绳子勒住頸脖,一用力--
  芳子已经望到美丽的上海了
  她嘴角闪过一丝顽皮的笑容,川岛浪速受此惊吓肯定长久也治不好,还没有见血呢她把愤怒发泄在不见血的报复上。
  如烟的晨雾仍恋恋地笼罩在黄浦江上黄浦江!上海滩!这冒险家的乐园。驳船匆忙地行驶在江面穿造,担任一个重要的角色--是一个从中渔利的角色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两面都应付裕如的人。
  她只不过杀死过一头小猫咪吧
  冥冥中,这竟是一切杀戮的开始
  火轮在发出吼叫,芳子迎着晨风深深地呼吸着,前途未卜但前途在自己手中。
  上海的鍾楼呀!她一眼就看到,真是吉兆!
  黎明上船的、下船的纷纷扰扰,总是人欢气盛整个码头充血沸腾。十里洋场什么人物都會得出现,并木惊奇:中国人、日本人、美国人、俄国人、法国人......谁对这土地有野心的都来分一杯羹。他们的身份既有商人,也有毒販还有传教土和学生。
  一九三一年这一年,中国面临很大的劫难!
  传教土在派发传单上面画了洋人耶稣像,钉在十字架上大字印着:"爱上帝!"
  往来的人一手接过,还没细看学生们也在派发传单,没有图画没有人像,只密密麻麻的手抄油印字:"爱国!"
  有些人什么也不爱只爱钞票,因为上帝会惩罚世人国家会漠视子民,只有钞票不会辜负主子,谁拥有它谁就可以招手叫三輪车,或雇个苦力帮他搬抬行李......川岛芳子早已习惯孤身上路南边的上海,人他生疏但她一点也不心慌,只掂量先到那儿落脚坐了几夜的船,精神还是很好正拎着一个小皮箱,举目四望--不远处来了两辆三轮车,是两个小伙子踏来接船的
  他们把一个一个的大箱孓,搬抬到车上去每个箱子,上面用油彩给写上大大的"段"字
  她好奇地多看一服。小伙子冲她一笑
  原来这是戏班子的戏箱呢。
  "一一定是角儿的姓
  那些搬搬抬抬跑腿的,一定是尚未成名的小子了
  小徒弟,蛮能干的身手十分灵活矫捷。几个人中一看便分出了谁是师哥,谁是师弟师父不在,担任指使的角色自是师哥们了。
  只见那人展着顽童式的笑容毫无怨言,师兄一說他答应一下便干活去。而且非常俏皮喜欢表演--四平大马把箱子扛上了肩膊,起霸迈开台步,走边......师哥道:"这箱是戏衣小也禁!"
  "得--令!"他还拉腔呢。
  芳子见他两道浓眉眼神清朗,一脸朝气久未见过这般纯真好动的小伙子,仿如刚出集的小鹰充满活力,振动翅膀飞,还是飞不了的很嫩,才二十出头吧
  忽地,一个瘪三欺芳子姑娘家又单身站着,举目无亲似的乘势把她的皮包一把抢走。
  芳子一怔正待大喊。
  那瘪三已经飞跑他把那小伙子撞倒,戏箱翻跌漏出袍甲戏衣,一地都是
  咦,一个弱女子竟为歹人所乘他像个英雄似的一跃上了三轮车向前追上去。
  车子当然比人快他马上追上对方,一追一逃一番搏斗,连码頭的几辆人力车也撞个人仰马翻
  那瘪三身手怎么及他?几个回合就把皮包给夺回来。
  他把原物递还芳子挺殷勤的。
  这位身穿洋装的小姐打扮得很清秀,个子也娇小恐怕受惊了吧?
  "小姐木用怕,你瞧瞧数目对不对"
  芳子把皮包打开,拎出一疊钞票她的家当都在里头了--全是日元。
  小伙子一见抓抓头皮:
  "吓?是日本人呀"
  没来由的,当下有点失望日本人!
  但他以有限的日语,跟她道:
  "沙晴啦哪!沙晴啦哪!"
  芳子把皮包闭上微笑:
  他一听,竟又大喜喜形于色:
  ""吓?真恏!原来是同胞!"
  他又抓抓头皮希望继续谈下去,有什么话题呢
  "小姐咂,你是来上海打天下的我也是呀,我那边厢师哥們见他见义勇为太过分了,物归原主便了犹在磨蹭老半天。便在远处大声唤他:"阿福!阿福!贼抓了还不快来干活?英雄难过美人关吖"
  他一听师哥们唤他小名,浑身不自在
  窘极了,木是因着"英雄难过美人关"而是"阿福"。他讪讪地道:"你没听见"
  "呕,唤'阿福'还真挺土气的。不过--我可是有艺名的!"
  芳子微笑这人真是耿直可爱。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有眼不识泰山,所以中间完全沒有功过不会互相利用。这感觉很奇怪:是人与人之间简单的往还。
  "谢谢你那可福'!"她强调,"再见"
  这是乱世,人与人汾手之后许没机会再见了,不过是萍水相逢吧
  她不太热情,但礼貌地转身走了
  这小伙子,一壁暗骂师哥们:
  "狗嘴!看我鈈接你们!"
  一壁却不得不由她走了:
  芳子回头望他一下
  他非常率真地祝福:
  "记住了一守得云开见月明'呀!"
  "好,大镓都一样!"
  她这番是头也不回地上路了
  他耳畔犹有师哥们的怪叫嘲笑:
  "哎晴,这小子睡歪枕头想偏心!"
  他不在意,呮有点惆怅小姐已失去踪影了。--她是来寻亲抑或来找工作?抑或......?
  在上海打天下真是谈何容易呢?
  上海跟中国任何大城市都不同
  它特别摩登,特别罪恶特别黑暗,特别放荡什么都有:豪华饭店、酒家、夜总会、跳舞厅、戏院、百货公司、回力球尝跑马厅、脱衣舞尝鸦片烟馆、妓院、高级住宅区、花园......背面是陋巷和饿浮为了生活而出卖灵魂肉体自尊青春气力的男人和女人。
  租堺是外国人的天堂黄浦公园入口处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告示牌。
  但上海是个"魔都"--不但革命精英在上海建立据点,各国、各界特别是军政界的要人,都集中此地所以它是"魔女"的机会。
  三井物产株式会社举行了一个舞会。
  华尔兹是靡靡之音
  在盛夶的舞会中,宾客都是日本上流社会的名人"三井物产",是三井财团对中国进行经济侵略的机构之一在上海,成立了甘多年每年一度歡宴,军政界要人都会出席--尤其是今年
  他们对中国的侵略,不止经济上了......
  芳子第一次亮相是一个艳装女郎。她的舞姿精彩极叻鲜妍的舞衣在场中飞旋着,一众瞩目身畔围绕着俊男,她换着舞伴一个又一个......是华尔兹。显示了一定程度的身体上的吸引。
  水晶灯层层叠叠如颤动的流苏,辉煌地映照着女人
  女人的目标是宇野骏吉。
  宇野骏吉是日本驻上海公使馆北支派遣军司令权重一时的特务头子。
  五十多岁了吧看来只像四十,精壮之年个子颇伟岸,眉目之间隐藏着霸道。
  头发修剪得很短硬。穿洋装的日本男人摩登、适体。他有时仰天纵声大笑对方有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寒意。
  芳子转身过来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經过一言木发,看他一眼
  他也不动声色,只是盯着她
  二人未曾共舞。却交了手
  当他正欲开口寒暄时,她已飘然换上叧一个舞伴去了
  然后,麦克风宣布了: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今晚'华尔兹皇后'的得主是......川岛芳子小姐!"
  但没有人上台去領这个奖。
  川岛芳子不知去向
  宇野骏吉摇晃着杯中晶莹透明晓用色的美酒。微微地抬眼不着痕迹搜索一遍。
  他若有所失不过依旧仰天纵声大笑,与同寅欢聚
  第二天,他正理首桌上的文件时
  宇野骏吉抬头:是她!
  事前没有任何招呼,不经任何通传一个女人,退自来到司令部她一进来,便坐在他对面
  昨天的她穿洋装,今天却一身中国旗袍,是截然不同的味道--中國女人的婉约风情深藏贴身缝制的一层布料中。
  "芳子小姐昨晚怎么半途失踪了。"
  "应该出现的时候我还是大出现的"
  "难道峩出现得不对么?"
  宇野骏吉站起来走向酒柜,取出一瓶星白兰地:"得好好招呼才是--要茶抑或酒?"
  芳子微微地抬起下领挑衅哋:
  "要你--宇野先生,当我的'保家'!"
  不卑不亢眼角漾了笑意。
  她对镜试了各式各样的笑意一种一种地试着来,然后在适当時机使用今天使用这一种。
  "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她道"不过不想太多不知所谓的男人来纠缠啦。你知道入的时间很宝贵。尤其是女人"
  "女人倒是多了这门子的烦恼,尤其是芳子小姐'格格'的身份是你的本钱哪!"
  "叫我'芳子'。"她煞有介事地'哦打算叫你'幹爹'呢。"
  当二人周旋时芳子很含蓄地、自信地动用她的"本钱",即使她唤他"干爹"时也是一点尊敬的意思也没有。
  "可以拒绝么--父亲跟女儿之间,稍作过分已经是乱伦了!"
  "什么乱伦'?这种话也好意思出口"
  宇野骏吉哈哈狂笑。
  "只跳个舞就好了"
  怹是个阴险而奸诈的人,她不会不知道但他精明、掌握权势。--她迷恋的是这些,她要男人的权势作自己的肥料!
  司机驾着车向郊外驶去。
  远离了喧嚣的闹市天下的林子都一样。茂密的叶子由黄转绿鲜花只灿烂一季。
  汽车驶至林子中戛然而止。
  車厢内二人沉默了一阵。
  来时宇野骏吉只问:
  "正要托人帮我找个住处呢。"
  谁料车子慕地停在意外的地方--一个树林中
  他的呼吸有点儿急促。
  芳子心里有数男人对女人最终的目的,难道是大家喝杯三星白兰地吗.司机木然,没有反应、尽忠职守哋坐得很正直如同蜡像。
  芳子突然轻轻哼起一支曲子
  那是一支什么曲子,一点也不重要反正如怨如慕的声音、像怨曲,也潒舞曲是她昨夜舞过的华尔兹,靡靡之音
  "干爹,陪你跳个舞"
  她没有正视他。只在转身下车时飞快地膘他一眼,闪过异样嘚光芒
  下车的时候,腿伸长一点故意露出她的袜带来。
  她向林子中款摆而去像一个舞者,转到对手的跟前
  她只轻轻搭着他的肩,跳了好几步非常专心致志地跳着舞。
  "只跳个舞就好了"
  宇野骏吉陡地,把手枪拔出来
  她不知就里,望着这個男人
  他眼中有咄咄逼人的威严。但又炙人
  芳子后退几步,背心撞在一棵大树上
  宇野骏吉的手枪,顶着她腹部
  怹一手掀开她旗袍下摆,把裤带生生扯断......她不知道是在这儿的光天化日,莽莽的树木太阳正正地透过婆婆的叶子间隙,洒满二人一身天地尽是窥望者。
  措手不及突如其来的窘迫,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手枪用力地顶撞了一下--
  芳子只好缓缓地闭上眼睛。她昰块附在木头上的肉了
  她脸上有一种委屈的、受辱的表情。
  因为这样他更觉自己是头野兽,一个军人、大丈夫......宇野骏吉毫无湔奏地侵略她
  像所有男人一样,于此关头不外是一头野兽。她逼着扭动身体来减轻痛楚
  芳子很难受,她咬紧牙根不令半絲呻吟传出去。在露天的阳台一个半立的姿态。
  那根冷硬的金属管子已不知抵住何处,但它在一不小心,手枪走火了她就完叻!
  她如一只惊弓小鸟。
  他在抽动的时候感觉是强奸。她也让他感觉是强奸为满足征服者的野心欲望,她的表情越是委屈和受辱--他满足了,就正中下怀她引诱他来侵略。
  有一半窃喜一半痛楚。她嗅到草的腥味是梦的重温,但她自主了
  到了最後,当男人迸射时像一尊干里外的炮在狙击,她以为自己一定盛载不下的--她按捺不住发出复杂而激动的号叫......!
  战场上的人也在号叫。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夜,十时二十分关东军以板垣征四郎为首,策划了满洲九一八事变日军的工兵,按照计划用炸药紦沈阳以北柳条沟的一段铁路炸毁,令列车受到破坏又嫁祸中国土兵,以此为燕口挑起事端,向中国驻军所在地北大营方向开火司囹官本庄繁下令:发动突击。
  日军明目张胆地长驱挺进,正式侵略中国!
  东北军在蒋介石国民政府"不抵抗"的命令下撤至关内。
  --这是日本帝国主义经过精心策划长期部署下,重要的一着
  自九一八起,日军大举侵华厂一九三二年,辽宁、吉林、黑龙江、热河四省全部沦陷。满洲落在他们手中为所欲为。
  不过他们需要一点堂皇的包装。
  年近五十长着一撮小胡子,眼睛附近肌肉略松弛但仍一脸温和恭顺笑意的土肥原贤二,关东军大位到了天津,面见了傅仪
  这位蜗居在人津协昌里"静园"的宋代废渧,复辟的美梦一直随着局势跌宕清室灭亡了、但日本人总是郑重地安慰他:"请苗上多多保重,不是没有希望的!"他一些遗老忠臣伺候茬身畔没肯离去。但是中国人却不停内战,今天甲乙联合反丙明天乙丙又合作倒甲,江山"统一"无望越来越不像样。
  傅仪除了沉溺在花大钱月月给后妃买钢琴、钟表、收音机、西装、皮鞋、眼镜、钻石、汽车......以外,还沉溺在扶虬和占卦中
  他得到的预言,總是"入运"、"大显"、"掌权"......之类的慰语
  土肥原贤二先问候了傅仪的健康,就转入正题:"是张学良把满洲闹得民不聊生日本人的权益和苼命财产得不到任何保证,不得已方才出兵。关东军只是诚心诚意地帮助满洲人民建立自己的新国家--这新国家需要领导人。"
  "天皇陛下是相信关东军的!"
  "如果是复辟我就去,不然的话我就不去"
  他微笑了,声调不变:
  "当然是帝制这是没有问题的。"
  日本方面实在急于把皇帝弄到东北去当然迎合着傅仪的心意,只要他一到满洲就是一个傀儡。--但没有人可以预知
  在十一月的┅个黑夜里,一艘小汽船靠岸了
  那是"比治山九",是日军司令部运输部的负责把符仪自天津受监视的情况底下偷运出来,到了营口
  岸边静幽幽的,夜色苍茫中只见几个黑影子,在紧张地等候着除了远处传来一两下懒懒的犬吠声外,没有半点生命的动态
  川岛芳子陪同守野骏吉屏息地望着靠岸的一个黑点。身畔是宇野的副官、几个宪兵和一个长得颇俊俏,但嘴唇抿得紧紧一脸坚毅能幹的特别随从,他是中国人孤儿,自小接受日本军方培训以机智冷静见称。
  小林的任务很重要他也聚精会神地盯着小汽船泊岸。
  为日本人办事的中国青年芳子打量他一阵。
  船上走出几个人:郑孝普父子等几个傅仪的忠臣、日本军官、约十名士兵博仅赱在最后,他穿了一件日本军大衣和军帽经过乔装,看来很疲倦是偷渡时有过一番惊险把。不过总算着陆了
  接船的人赶忙上前恭迎。
  宇野骏吉向他行个军礼
  "皇上一路辛苦了。现在我们先坐车到汤岗子温泉这一两天,就到旅顺去"
  傅仪一上岸,四丅一看来迎接的人就只是这些个?他还戴了墨镜脸色一沉,整个人银灰黯
  只是眼前忽一亮,出现个美艳的女子
  她一上前,马上表露身分:
  "是上吉祥!"只差没跪安'啸亲王十四女地显拜会为是上效力!"
  傅仪见到自己人,方有点喜色:
  "--哦记起了,算辈分是我堂妹妹"
  芳子闻言大悦,在所有日本人面前她仍是最尊贵的一个。但掩饰得很好不动声色:"不敢当。显哥有个日本洺川岛芳子方便复辟大计奔走之用。"
  欺身上前在皇上身后的是王室中人,他们大清皇朝就倚仗这几个了。芳子的野心表露无遗
  宇野骏吉也不怠慢:
  "请皇上放心,建国大业就交托我们吧"
  一众护送傅仪至早已预备好的马车前。
  他有点不开心地對芳子道:
  "想象中会有万民欢呼摇旗呐喊的场面呢--""皇上,"芳子坚定地像个男子汉,"日后一定会有!"
  她向那特别的随从交待像丅达命令:
  "小林,好好保卫皇上!"
  傅仪上车去他偷渡之前一天,陌生人送来的礼品是水果筐子,里头竟发现两颗炸弹呢离開天津,傅仪也就惊魂甫定--而那炸弹,谁知是哪方面的人给送去说不定就是日本人,只为要他快点到东北去
  目送他们的马车远詓,字野骏吉来至芳子身畔两个狼狈为奸的男女,相视一下:"奇怪皇后婉容并没有一起来!"
  芳子又回到她从前的故地--旅顺了。
  当日的离愁别很早已淡忘七岁之前,那是她童年;二十岁之后那是她大婚。
  旅顺不是家乡只是寄寓。她小时候与兄弟姊妹们三十多人呢,一起等待杏树开花一起捉麻雀、摘小酸枣。一起学习汉文、日语、书法......只一阵,她被送走了
  再回来时,结婚未几离婚。
  命运的安排就是这样怪异
  她又住进大和旅馆。楼上封锁是傅仪等几个人占用,在"登极"之前相当于"软禁"。但日本囚对他仍相当尊重
  豪华的旅馆,俗大的酒吧间只得两个人,时钟指示着:三时凌晨。
  守卫们在大堂站岗
  宇野骏吉和〣岛芳子彻夜未眠。他手绕在背后踱着方步,她倚坐高椅上思索一个问题。
  关于婉容这末代皇后。
  "任何一出戏舞台上都佷有男女主角。"
  "建立满洲国怎么能够用'一出戏'来作比喻。"
  芳子觉得戏会得闭幕,但复兴清宣永垂不朽。
  各怀克旅的两個人还是要合作密谋大计的。
  宇野岔开话题回到皇后身上:
  "你猜,皇后怎么没有一起来"
  "根据情报,"若干道"是她不想來。"
  "是皇后不想来抑或皇上不想她来?"
  沉醉于"重登九五之尊"迷梦中的博议心中什么也没有,只有"复辟"两个字
  在天津期間,任何人军阀政客或者洋人,只要表示愿意为他活动他是来者不拒,有钱便给钱没现钱时便拿出宫中的珠宝、古董、字画作"赏赐"。
  傅仪身边的皇后、妃、贵人根本只是摆设。长期受着冷落夫妻关系就是主奴关系。
  淑妃文绣忍受不了,提出离婚皇后婉容,正白旗人十七岁就进富了。'"皇后"的身份是不易会掉的礼教招牌。她心胸日渐狭隘容不下其他女人,自己又不容于男人迷信嘚疯疯癫癫的,苦闷之极抽上了鸦片,癌根深且传出"秽闻"......身为一国之后,也不过是悲剧角色吧芳子笑:"不管怎样,我们一手策划的夶事缺了女主角,场面太冷落了"
  宇野一念。没看芳子一眼:
  "如果有人肯冒险跑天津一趟,把皇后偷偷运出来--"芳子抢先表白:"我自信有这个能力"
  "这样危险的事,何必要你去"
  "我等这个机会,等好久了"
  "不,难道说我手下无人吗"
  宇野骏吉故意地说。
  "我会倾全力而为!"
  他赞扬这自投罗网卖命的女人:
  "你不单有间谍天才而且还有语言天才呢,我没看错人!"
  他來至芳子的座椅前看着她:
  "芳子,没了你就好像武士没了他的刀。"
  "哎--"芳子摇晃着他的身体"干爹的台辞太夸张了。是'台辞'對吗?"
  "只要女人听的开心"
  芳子拦腰抱着这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头微仰正正地看住他的眼睛。挑逗地良久。
  忽地她用仂一搂。
  把脸紧贴在他的下腹
  嘴脸在上面送巡,隔着一层军衣......
  她闭上眼睛梦呓一般低吟:
  "我以为,女人生存的目的の一是尽量令男人开心--"外面的世界,黑漆死寂只有这旅馆的酒吧间,灯火通明华灯灿灿,暖气融融
  守卫在外水然地围困着她。--这么无边无际的一张大床
  芳子把他军裤的纽扣解开。稍顿用她细白的牙齿,试图将拉链子给缓缓地往下拉......阴险地轻咬了一下侽人马上有反应。
  这一夜过得很长、很长
  在旅顺,芳子也有机会见到自己那些渐渐成长的弟妹们--她被送走时他们还没出生呢。
  不过她赢不到家里人的手足情。可悲的是芳子已经被目为一个"异族",明里很客气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太瞩目了不正当,哗眾取宠兄姊只觉是个脱离常轨的坏女人。
  "你们最好躲着她一点!"
  父王十周年忌辰王府的院子里建了纪念碑,没有把她请来
  芳子只管穿雪白毛皮齐腰短大衣,窄裙子高跟鞋,上了个浓妆十分显眼,上到了大街百米之外就能引来行人的目光了。同日本侽人的关系也被议论着
  不久,她的妹妹们都被家中兄长送到日本的学习院去,就是为了不让她们走得太近
  芳子为此很不高興。
  自己那么的努力就是不肯由着王府中各人如庶人一般沦落地生活着、英雄造时势呀。一奶所长或同父异母的,竟然没有体贴囷感动她得不到关心!
  是一个"异族"吗?
  不只有自己是"大器"。
  一定得干出成绩来要不父王就白盼望了一常"静园"在天津日租界内的协昌里。
  它身上挂了个招牌:"清室驻津办事处"
  傅仪之所以唤他们居停为"静园",木是求清静而是"静观变化,静待时机"
  主人在的时候,它是一座小型的紫禁城仍是遗老们口中的"行在",也有人来叩拜、值班园子里仍使用宣统年号,对帝后执礼甚恭
  这天,忽地来了一辆小汽车
  小汽车驶至"静园"的大门外,稍驻
  大门外是些小贩、路人、司机......,平凡的老百姓不过哪些昰便衣,只有会家子心里有数
  大门内守卫看来颇为森严。
  一个贵族太太下车了
  她穿烟红色绣金银丝大龙花纹旗袍,高跟鞋披一袭黑色的毛里大斗篷。雍容华贵由一个穿着只有惠罗公司、隆茂洋行等外国商店才供应的上等英国料子西服,领带上袖口上都別了钻石针的绅士陪同着做客。
  大门口的管事打量二人一下含笑迎八。
  他俩内进门外还漾着密丝佛阳的香氛。这对贵族夫婦便是川岛芳子,和她亲自挑拣的小林
  小林很荣幸,得到这个重大的任务
  来前,芳子命他陪她跳舞:"轻松一下才做大事吧!"
  他陪她跳舞听说陪了一个通宵,内情无人知晓
  他们终于见到婉容皇后了。是里应内合的部署但这个女人是皇后吗?--芳子┅怔
  躺在床上的,是个脸色苍黄眼窝深陷,一嘴黑牙的女人
  她的反应很迟钝。抽一口鸦片闭上眼睛,幽幽叹口气享受煙迷雾锁的醉乐。
  床前站了来客她懒懒地,又惺松着看她一眼,她知道她来意
  "皇后吉祥!"芳子道,"芳子带了你最喜欢的礼粅来"
  她呈上一个楼花的名贵金属匣子,推开一道缝上等鸦片烟的芳香溢出。
  "芳子见过一次就记住了在天津大概不好买。"
  "我不打算离开天津!"
  "皇上记挂你呢"
  婉容闻言,冷笑:"嘿!我但愿像文绣她离婚了。离婚我跟她不同--我是皇后,她不是!"
  说罢她神经质地眨巴眨巴眼睛,吐一口唾沫星子"咋!"
  忽地,又呜咽起来:
  "但我被这包袱压死了不可以回复当一个普通囚!"
  芳子乘势坐到床沿上,颇为体贴:
  "每回见到你总是不开心嘛。"
  "我不是不开心"婉容诉说,"是不安全--我的男人是皇帝怹却保护不了我!"
  她有点歇斯底里,心中有复杂情绪交织着前半生过去了,她仍是枯寂无助被遗弃的人。她感觉四下是个锅炉燙得走投无路。她激动地大喊:"行尸走肉的皇后!有计么好当的你们让我在这里静静地把下半生过完就得了!"
  婉容狂哭,肩头颤动绝望而痛楚地,眼泪成串滚下有点神经失常。
  一下抽搐回不过气来,床上的鸦片烟具和烟灯被碰倒了,帐子燃着了
  芳孓马上取过枕被。把小火扑灭从容地,只觉这是个最好的时机
  自焦洞中望进帐子,是一个失常的皇后她抖颤喘气,像个小动物受惊的。
  芳子只镇静地瞅着她。婉容泪眼犹未干被她的神情慑服了。
  "没有人我身边没有人!给我'福寿膏'!"
  芳子慢慢哋,用她那袭黑色毛里的大斗篷把婉容整个地包裹着。
  毛里子茸茸的,温和的有芳子的体温。--即使她贵为皇后也不过是无助洏纤弱的小女人。
  芳子就比你强多了她想。
  "有我嘛乖!不要哭。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带你到上海去玩儿好不好?上海精彩呢没人日夜监视你,都是可靠朋友"
  婉容躲在她怀中,低吟:
  "每天一早醒过来好像有五六十个人在看我呢!凶巴巴地瞅着,宫中黑暗我怕得出了一身的凉汗。你带我走吧!"
  她好像藤蔓直立不起来,无依无靠忽地贴在一道石墙上,她毫无选择余地
  婉容静止了一会,芳子由她直到婉容动了一下,把她的翡翠耳坠子除下来缓缓地为芳子扣上。
  婉容温柔地望着芳子耳珠子,上面晃荡着二点青翠
  芳子嘴角浅浅一撇,但她抚慰道:
  芳子就势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耳珠子上不放,有点扎人婉容眼神凊倦了,好像要放任地一睡不起她很安全而且放心,世上再没有更温暖的地方...芳子望着这无辜的小动物:"你听我的话就行了什么都不鼡担心。"语气是一道可靠的命令
  她搂紧这个女人,嘴唇凑上去轻轻软软地吻着她。
  婉客只觉一阵神秘、妖异的眩晕眼睛舒緩地闭上,双臂完全瘫痪
  芳子的嘴唇开始用力了......
  以后,婉容便言听计从第二天,她依照安排叩若干客房的门。
  她见到扮演芳子"丈夫"的小林
  地毯上一片呕吐狼籍,"病人"装作很虚弱的样子嘴角还延着血丝。
  芳子高声地向婉容道:
  "谢谢皇后费惢肝'
  故意让外面听见--谁知道谁的底细呢?都是尔虞我诈没有人猜到仆从之中,有没有便衣
  芳子又像个贤慧的太太,走进走絀忧虑地把"病况"告知女佣人:"我先生水土不服,加上他胃部有旧患现在复发,还是拜托你们安排送医院去吧"
  同时,客房内的小林迅速与婉容把衣服对调换穿。小林久经训练仍能镇定地小声跟她道歉:"请皇后包涵失仪之处!"
  芳子在门关上之前,还焦灼地吩咐:
  "我帮他换件衣服救护车一到,马上通知我!"
  然后芳子在仆从远观下,演着一出戏
  她陪同皇后婉容回楼上的寝室去,一直恭敬地:"皇后请回才拜访几天,蒙你会见木好意思呢,把地方弄得一塌胡涂"
  她把婉容送回房中,门关上后背影回过头來--原来是小林的乔装。
  "她"往床上一躺:
  "芳子小姐请放心天一黑,我自有办法逃出去"
  芳子陪尽小心的"戏"演过了。她回身望著小林脸面变得冷酷,像要升的月光一股寒意。
  小林大吃一惊如一截木头,愣愣地半躺半起那寒意,自脚心往上直冲思维唍全停顿。怎么会
  芳子迅雷不及掩耳,取过枕头用来作垫子,灭声放了一枪。血无声地自雪白的枕套往外涌澎。
  芳子根夲不打算留活口不择手段地,为建立"个人"的功迹
  收拾一下,锦被盖在他身上
  芳子对着体温还未消散的尸体:
  "可惜!长嘚那么英俊!"
  一步出皇后的寝室,芳子脸上又回复紧张担忧的表情了。
  急步下楼忙着追问:
  "车子来了没有?"
  大门外來了救护车两个扛着床架子的白衣人,把"病人"小心地搬放上去"他"大衣的领子竖着,又用围巾缠着半张脸急速喘气。
  芳子愁容满媔照顾着她"丈夫"。
  即使在日租界内也有形迹可疑的人呀。所以车子驶出"静园"还不是安全的。
  婉容一动也不敢动只信赖着芳子,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
  救护车也是自家的布局,高速平稳地前行芳子静定地注视路面情况。驶到一一些路口的铁丝网前她暗中打个招呼,便马上通过出了日租界,表情更冷酷
  "芳子,我们到了上海住哪儿?"
  "我们是去满洲!"
  "满洲还是日本人手仩"
  "我不去!"婉容慌煌地,"你骗我去满洲干什么皇上也许已被他们软禁,受着折磨"
  "你是皇后,就要做皇后的份内事!"
  婉嫆望着这个自信十足处变不惊的芳子疑惑地:"用的是什么?"
  芳子按住她半撑的身子:
  "皇上会在长春登基你今生今世都是他的囚。"
  婉容挣扎着她自一个罗网掉进另一个罗网中去了。
  "我不去!我信不过你们你--"
  但无法继续了。芳子用上了药的手帕蒙仩她嘴脸婉容昏迷过去。
  芳子无情地目光坚定前望。
  救护车驶离市区直向荒僻的村路驶去。
  "静园"开始不静了
  小林的尸体被发现。
  神秘车子拚尽全力追踪救护车......
  --不过芳子早着先机
  她把昏迷了的婉容半拖半抱曳下地来。
  村屋旁山边囸有一队送葬的队伍
  一口大棺材、许工、送葬者全在默默等候着。
  "目的物"来了大家又无声地,把婉容放进棺材中去
  救護车驶入一个隐蔽的地方,用树枝树叶给掩盖好
  芳子迅速无比地更衣。不消一刻她已是个愚昧的村妇,哭丧着脸
  队伍准备妥当。四个竹工扛着大棺材一个老头在前头撒纸钱,唢呐和鼓手奏起哀乐孝子和未亡人都哭哭啼啼地,上路了
  几辆追寻皇后行蹤的神秘车子呼啸地,只擦身过去
  他们堂堂正正地出殡,没有人对村野送葬的行列起过疑心
  队伍十分安全地,把婉容偷运出忝津自水路,送至旅顺去芳子立了大功。
  日本人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帝后都齐了东北二百万平方里的土地,三千万人民也在手上了,就等他们一声令下--不过傅仪开始惶惑不安他们受到封锁、隔离,俯仰由人的生活也就算了最烦恼的,是关东军参谋板垣征四郎跟他说的一番话
  这个剃光了头的矮个子,青白着一张没有春夏秋冬的脸慢条斯理地道:"新国家名号是'满洲国',国都设在長春改名新京。这国家由满、汉、蒙古、日本和朝鲜等五族组成而日本人在满洲花了几十年的心血,大量的宝贵生命才得到的法律哋位和政治地位自然和别的民族不同......"占据傅仪全心的,不是东北老百姓死了多少人不是日本人如何阴谋地统治这块殖民地,要驻多少兵采多少矿,运走多少油盐大麦...只是想不给他当"皇帝",只给他当"满洲国执政"他存在于世上还有什么意义?连八十高龄的遗老也声泪俱丅:"若非复位以正统系何以对待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多番交涉讨价还价,日本人的野心不能暴露得肆无忌惮便以"过渡时期"为名,准予一年期满之后改号
  终于才给了他"满洲国皇帝"的称谓。
  --他还不是在五指山里头当傀儡
  但傅仪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紦美梦寄托在屠杀同胞的关东军身上,不敢惹翻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芳子和大清遗臣等这一天,也等得太久了
  一⑨三四年三月一日,是登极大典的正日子
  傅仪要求穿龙袍,关东军方面的司令官说日本承认的是"满洲国来帝",不是"大清皇帝"只准许他穿"陆海空军大元帅正装"。傅仪只这一点不肯依从--他唯一的心愿是穿"龙袍",听着"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双方遂在一件戏服仩纠缠良久
  终于,当日清晨改名新京的长春郊区杏花村,搭起一座祭天高台象征"天坛"。
  乐队奏出《满洲国国歌》
  傅儀喜孜孜地,获准穿上龙袍祭天这东西,是他急急忙忙派人到北京城从荣惠太妃那儿取来上场用,据说是光绪帝曾经穿过的皇后也宮装锦袍,凤冠上有十三支凤凰
  遗老们呢,也纷纷把"故衣"给搜寻出来正一品珊瑚顶.三眼花翎,仙鹤或锦鸡辅献还套上朝珠--是算盘珠子给拆下来混过去的。
  这天虽然寒风凛冽用云密布,但看着皇帝对天恭行三跪九叩大礼的"文武百官"开心满足得很,一个一個肃立不语
  夹在日本太阳旗之间的,是大清八旗打着黄龙旗的"迎銮团",甚至一直跪着
  在这个庄严的典礼上,傅仪感动之极热泪盈眶。
  亲自参与也促成--她是这样想的--大清皇帝重登九五,她顾盼自豪
  思潮起伏,热血沸腾心底有说不出的激动:"满洲国,终于成立了!我们等了二十年终于见到一个好的开始。是的东北只是一个开始,整个中国将有一天重归我大清皇朝手中。清室复兴了一切推翻帝制的人,灭亡的日子到了!"
  一直以来的"牺牲"是有代价的。
  肃亲王无奈离开北京时做过一首诗:"幽雁飞故国,长啸返辽东;回首看烽火中原落日红。'"--是一点不祥的戏语吧
  没有人知道天地间的玄妙。
  但芳子却是一步一步地,踏進了虚荣和权势的陷阱中去
  记得一生中最风光的日子--
  芳子身穿戎装、马裤、革履,头上戴了军帽腰间有豪华佩刀,以及金黄銫刀带
  还有双枪:二号型新毛瑟枪、柯尔特自动手枪。
  革履走起来发出咯咯的响声,威风八面地上了司令台。
  宇野骏吉她的"保家"、靠山、情夫、上司......,把三星勋章别在她肩上:"满洲国'安国军'将以川岛芳子,金壁辉为司令!"
  她手下有五千的兵了
  她是一个总司令,且拥有一寸见方的官印从此发号施令,即使反满抗日的武装鉴于她王女身份,也会欣然归服投奔她麾下吧?金司令有一定的号召力自己那么年轻,已是巾帼英雄--芳子陶醉着
  关东军乐得把她捧上去。
  当她以为利用了对方时对方也在利用她。这道理浅显
  从此,日本人在满洲国的地位不是侨民而是主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他们要在政治、经济、思想、攵化......上以"共存共荣"的口号,加以同化
  日语成为中小学校必修课,机关行文不用汉文日本人是一等国民,而新京的城市设计完全昰京都奈良式的--横街都唤作一条、二条、三条......来观礼的是各界要人穿和服的、西服的、和中国服的,都有这是一件盛事。
  铁路、偅工业、煤矿、电业、电讯电话、采金、航空、农产、生活必需品......的株式会社首长、财阀、军人、文化界、记者
  镁光不停地闪。眼婲缭乱中芳子神情伟岸,但又保持一点魅惑的浅笑跟每个人握手,头微微地仰起
  然后;宾客中有递来一张名刺。
  "北支派遣軍司令部报道部宣抚担当中国班长陆军少佐"多么奇怪的职衔。
  她随即瞥到一个名字:
  他被调派到满洲国来了?
  几年之间他胖了一点。四十了吧因此,看上去稳重了神气收敛,像个名士派风度翩翩的,一身中国长袍戴毡帽,拎着文明棍讲一口流利的北京话--从前打自己身上学来的呢。
  前尘旧事涌上心头
  芳子有几分愧恨。自己已不是旧时人了对方也不是--无以回头,这是苼命中的悲哀一如打翻了给"乌冬"作调料的七味粉。各种况味都在了
  山家亨只泰然地道:
  "金司令,你好吗"
  芳子恨他若无其事,便用更冷漠的语气来回话
  --他一定知道自己不少故事,他一定明白自己的"金司令"是谁让她当上的
  }

记广西钟山县的春节习俗

春节昰农历正月初一,又叫阴历年俗称“过年”。过年是我国民间最隆

最热闹的一个传统节日

它起源于殷商时期年头岁尾

人们是年俗庆祝活动变得异常丰富多彩,

历十二月二十二起一直庆祝到新年的元宵。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改

革,现在过年已经“变味”了

夲人以自己的家乡为例,记叙一些春节的习俗

与绝大多数的地区一个样,

凤翔镇的年味从农历十二月二十三并开始了

凤翔镇中的家家戶户基本上都会准备一餐丰盛的晚餐,

特别是在外打工已经回来的人家

起码的在平时不舍得卖肉吃的,

猪肉或者其他的肉类回家享

每家烸户都会在之后的两三天之内选个好的日子

是因为与大年初一去拜神时是不同,

神只能由家中的男子进行)

对家中的宗祠与山里的神庙進行新年前的最后一次参

以感谢祖先和神明这一年来对本家的庇佑

在小年夜至除夕夜的几天时间里,

家家户户都会在积极准备过年时

的姩货买葵花籽、红瓜子、黑瓜子,买果糖、买对联、买门神等等这些在全

国地区都是很普遍存在的,

有区别的是凤翔镇的人都会买些莋扣肉和做腊肉的配

是因为做出的腊肉和扣肉与其他的地方相差甚大

全国很多的地方做腊肉时都是熏做,

既就是把用配料淹好的肉条挂於厨房顶

而凤翔镇的人家则是把配料淹好的肉条挂日光之下

在几天的阳光晾晒之后就会散发着一股香气,

年客人来时就可以炒了那时菋道正是十足。

凤翔的特有扣肉是香芋扣肉

做扣肉几乎每家每户都要做的,

根据本家过年时来的客人量来定

反正就是每桌两盘是固定叻的。

每家都会事先跟杀猪的预定要五花肉

所以不提前预定可能买不到,

所以现在有的人家就会提前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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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在强烈推出伪装者续集希望大家勿喷!



  明楼在上海刚刚站稳脚跟,可更加严峻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于是他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潜伏生涯,谱写了一个五面特笁的传奇故事

  “大少爷起来了!”阿香从餐桌上拿起两杯冷掉的牛奶正准备回厨房去热一下只见明楼一边系着黑色真丝马甲上的扣孓,一边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阿诚呢?”明楼走到餐桌旁问道

  “阿诚哥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阿香答。

  “哦牛奶就别热了,喝得都反胃了”明楼手扶着椅背,用手指敲打着轻皱了一下眉。

  “那大少爷我给您熬点小米粥吧”阿馫心疼的说。

  “嗯去吧。”明楼摆了一下手看着阿香拿着两杯牛奶进了厨房。

  明楼微低着头把双手插进裤兜里,慢慢地踱箌壁炉旁此时大姐明镜正在照片里冲他微笑,他拿起相框忍不住用手指去抚摸大姐的脸,眼泪慢慢地在眼眶里聚集起来

  “大姐,你走了这下真的没人再疼我了。”明楼哽咽着自言自语往事历历在目,让明楼久久都没回过神来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不暴露,大姐明镜被岗田挟持去南京以至于不幸遇害。自己不但没有能够保护好大姐反而让大姐为了保护自己而死,那份痛折磨得明楼形容槁枯;心底的恨也如熊熊烈火,可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重任他要忍、忍、忍

  这时,阿诚回来了他看着明楼的背影,不禁有些心酸

  自从大姐死后,明楼明显憔悴了人也一下子好像老了几岁。

  “大哥!”阿诚小心翼翼地呼唤了一声把明楼从回忆里惊醒,他挑叻挑眉毛长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把大姐的照片放回原处,转身对阿诚说:“回来了那就先吃饭吧,今天还一大堆事等着咱们呢”

  说着明楼走到餐桌旁坐下,他还是坐在以前常坐的老位置上大姐的座位就一直那么空着。

  阿香端着热气腾腾的两碗小米粥走叻进来“阿诚哥你回来了,粥刚熬好”说着,阿香把粥放到二人面前转身回厨房了。

  阿诚想劝慰一下明楼可又不知道如何开ロ,于是兄弟俩就静静地喝着粥没说一句话。

  此时空旷的大厅显得愈加冷清、枯寂

  “报告!特工训练部长冯世勋求见!”

  “戴主任,您找我”

  “嗯,世勋坐下吧。”戴笠和冯世勋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王天峰为国殉职了,以后你代号“毒蜘蛛”负责和毒蛇联系!”戴笠说道

  “主任,要有行动了吗”冯世勋问。

  “对马上就要启动第五战区作战计划,需要你和毒蛇┅起配合先给日军一个下马威。上次执行的“死间计划”让日军损失惨重这次要想迷惑特高课、诱敌上钩,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戴笠看着冯世勋说。

  “的确如此为了“死间计划”,王天峰都把命搭上了至今还背着叛徒的骂名,让人痛心!”冯世勋有点怅嘫若失的意味

  戴笠看了看冯世勋说:“毒蛇那边,我也有点不放心当初,我说服他加入军统特工时曾经答应过,绝不会牵扯到怹的家人结果,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的大姐和小弟都被牵连进来了,还送了命虽然我向蒋委员长特意申请嘉封他为上海站少将情报站站长,恐怕也难以让他释怀!”戴笠忧心忡忡地说

  “主任,既然您不信任他了何必还

  “不!不是不信任,只是不绝对信任!我要的是让他踏踏实实地为党国效力毒蛇这个人我还是非常看好的,他在上海站主持工作这段时间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蒋委员也很昰欣赏但是,适当还是要给毒蛇提个醒的恩威并施才行。”戴笠觉得即使有所不放心但是绝不能轻言舍弃的,起码像毒蛇这样能夠在短时间内能让特高特、76号特工主帅接连丧命,这不仅仅是胆量更是超人的智慧。

  “主任我明白,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的!”冯卋勋信心满满地答道

  其实,冯世勋心里对嘉封毒蛇为少将军衔还是耿耿于怀的毕竟当时戴笠也才是少将军衔,上司如此器重毒蛇他还是有点不服气的。


  车上阿诚向明楼汇报近期截获的秘密情报。

  “大哥截获特高课总部密电,樱木次郎将接任日本驻上海领事馆领事一职全权负责梅公馆事务!”

  “樱木次郎?他终于登场了看来好戏要开始了。”明楼对樱木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老朋友啦,我想来者不善吧!”阿诚说到

  “等着看吧,不过你可要小心了!”明楼对阿诚说。

  “我小心什么”阿诚渏怪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明楼并没有把话点明

  “还有别的消息吗?”明楼问

  “周公馆传来消息,说是要启用李少群担任76号负责人”阿诚说到。

  “看来他又被周佛海拉进新政府了这个人我们必须要除铲,不然后患无穷给戴笠发电,请求清除李少群!”明楼对阿诚说

  “是!”阿诚答道。

  原来李少群早年曾加入中国共产党被捕后变节投敌,成为一名专门攻击共產党和进步人士的中统鹰犬如今又成为了新政府的宠儿,此人心狠手辣每次变节后都会有大杀戮以示效忠新主子,让他来76号主政上海毕竟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的磨难。

  明楼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加入青帮的事家里人答复了吗”

  “嗯,同意了家里人也正咑算安排您这么做呢。”阿诚答道

  明楼淡淡一笑:“真是不谋而合呀!”

  好久没看见大哥笑了,哪怕只是那么一点浅笑也让阿诚心情大好。

  “大哥潘先生说,家里设在南京的情报站由于下线情报组成员被捕变节,让潜伏多年的上线暴露损失很大。所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让您以后主要负责情报收集工作上海站特工情报组组长已经另行安排人选,我们不用再与他们直接接触了而苴组员全部换了新人,以后只由潘先生与您单线联系”

  阿诚把上级指示一字不落地转告了明楼。

  “是呀潘先生考虑的还是非瑺周到的。特高课和76号接连损兵折将警惕性会越来越高,我的身份越复杂危险性也就越大,真好像在几个鸡蛋上跳舞打破哪个也不恏收拾!不知道咱们这批新特工素质怎么样?”明楼说

  “呵呵,大哥您还想着自己亲自动手啊,您现在可是宝贝容不得半点闪夨。”阿诚说

  “宝贝?哎除了大姐,谁还宝贝我呀”明楼又提起了大姐。

  阿诚赶紧打岔:“对了大哥您准备给杜月笙递帖子吗?”

  “让我管杜月笙叫老头子还嫌我的婆婆不够多呀!”明楼瞪起眼睛嗔怪道。

  阿诚忍不住乐出了声

  “笑什么!”明楼假装生气地申斥了一句。

  阿诚忙忍住笑心想,这外人眼里八面威风的大哥竟然沦落到了小媳妇的地步

  想到这,他还是忍不住又笑了

  明楼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望着窗外好像在自嘲似的地说:“好歹也得弄个通字辈当当吧平起平坐才好说话。”

  加入青帮明楼是早有打算的,而且这也正是军统、中统、新政府共同的意思杜月笙虽然残杀过中共党员、倾向于蒋介石,但是在卢沟橋事变和八.一三事变中他参加了上海各界抗敌后援会,筹集大量物资支援抗日前线同时也为中共提供了紧缺的通讯器材和军用设备,茬民族大义面前他还是有立场的。况且青帮成员三教九流、党羽众多实力雄厚,而杜月笙也是上海滩呼风唤雨的人物连日本人也要禮让三分,竭力拉拢此时打入青帮,就是要争取利用青帮的势力为抗日前线出力。



  明楼刚一进办公室秘书小姚和小孟就忙不迭哋捧着一堆文件跟了进来。
  “明长官这是一周的文件,您看看”小姚把文件放在明楼的办公桌上,垂手立在一旁手里还攥着一份红彤彤的请帖。明楼拿起文件翻看着越看越生气,“啪”的一声把文件夹摔在了桌子上!
  “让我给个交代!谁给我个交代!”明樓咆哮道小姚和小孟被吓得一哆嗦。原来是井田大佐发来质问电让明楼就藤田芳政遇刺一案进行彻查,给日方一个交代!
  明楼双掱叉腰踱了几步对秘书说去!给井田回电:藤田长官遇刺,家姐罹难、锥心之痛吾悲至此,定不遗余力请贵方协查为盼!
  小孟趕紧记在本子上。明楼侧过脸看到小姚手里还拿着张请帖就问:“这是什么?”
  小姚赶紧把这烫手的山芋递给明楼:“明长官今忝是虞会长七十大寿,前天给您下了请帖您看
  明楼接过请帖看了一会,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去叫阿诚进来”
  “是”。姚秘书赶紧转身撤了明楼回到书案旁坐下,看到秘书小孟还没走就问:“还有什么事”
  秘书小孟有点结巴地说:“那个、那个
  明楼有点不耐烦了。
  “是杜老板昨天打电话来了问那批药什么时候放行,抓他的人想怎么处置”小孟这回嘴皮孓还算利索。
  “怎么回事!”明楼厉声问道
  “听说新来的情报处副处长何为利把杜老板的几箱药给扣了,还抓了一个人”小孟答到。
  “什么药”明楼问。
  “就是次氯酸、碘伏这类的消毒水”小孟说。
  “把何为利给我叫过来!”明楼声音不高泹听得出来,他有点怒了
  这时,阿诚进来了:“先生有什么吩咐”!小孟借机会也溜了出去。
  明楼稳了稳情绪说:“阿诚啊今天是虞会长七十大寿,晚上要在万国大酒店设宴你去给我买件贺礼,再查查今晚都有哪些人参加寿宴”明楼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是!”阿诚应了一声就赶紧出去办事了。
  这里提到的虞会长是时任上海总商会会长的虞仲清,三北轮船公司的创始人同時还担任宁波旅沪同乡会会长、上海纳税华人会 等多种社会公职,在八.一三事变后为阻止日军沿长江航线西进,他把三北公司3万吨轮船茭给国军炸毁堵塞通道,同时发起成立难民救济会收容难民8万余人,并且大义凛然地拒绝日本人的拉拢利诱被称颂为“上海大闻人”。
  像虞会长这种爱国商人当然也是共产党争取的对象但是让明楼疑惑的是,虞会长似乎更倾向于老蒋一方对新政府也并无好感,虽然父亲与他有些交情自己也和他相识,但从自己上任经济司顾问以来任何场合虞会长都没来捧过场,为什么这时候会给自己下请帖呢
  其实,明楼对这位虞会长还是非常崇敬的毕竟当时像他这样有气节、有胆识的商界大亨寥寥无几。
  明楼慢慢地踱了几步缓缓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碗茶
  他想,今晚大哥明堂一定是会去的大姐出事后,明堂对他的态度明显敌对起来虽然在大姐的葬礼上明堂忍怒不发,但是暴风雨迟早还是要来的,况且加入青帮这件事也只有明堂帮忙最合适。

  “报告!情报处副处长何為利奉命来见!”门外传来的声音把明楼的思绪又拉了回来。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不高不低地说了声:“进来”。

  “是”随着┅声应答,何为利推门而入他腰杆挺直地走到明楼面前,“啪”地来了个立正然后把军帽脱下用左手擎着,姿态还算标准

  “何為利前来报告,明长官有何训示!”何为利满脸忠诚、视死如归的样子让明楼觉得有点可笑。

  他站起身来貌似很欣赏的样子,围著何为利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一番这情景不知为何让何为利感觉如芒在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何处长,什么时候到76号的呀!”明樓的声音很是和蔼可亲这让何为利不禁精神为之一振。

  “报告长官!上周刚刚报到!”何为利来了精神声音自然又是非常洪亮的。

  “哦听说你刚来不久就抓了几个共党嫌犯?还缴获了一批药品是真的吗?”明楼依旧是一副态度温和、大喜于内的样子

  “是!”何为利看到长官似有嘉许之意,不禁暗暗有些窃喜

  “不错!是员干将!后生可畏呀!”明楼在办公桌前来回踱着,笑了一丅用貌似很感叹的口气说道,余光却瞥了何为利一眼然后回到办公桌旁,佯装翻阅文件

  何为利这次可没绷住,不禁有点喜形于銫了头昂得更高了,下巴颏朝前鼻孔都要朝天了:“为党国效力,是卑职的光荣!”

  “嗯”明楼赞许的点点头,停顿了一会没洅说话何为利的脖子此时扬的有点难受了,他不知道明长官到底找他来干什么自己也不敢乱动,就那么干挺着

  明长官终于合上叻文件,他把文件夹背在后面还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慢慢地走向何为利何为利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向自己压过来,连呼吸似乎都囿点困难了就这么面对面的,一双眼睛如同灼热的光束向他射来逼得何为利不敢正视,只能故作镇定地盯住对面墙上挂着的党旗腿卻不由自主地有点发抖,汗也要下来了

  “你知道扣的谁的货?抓的谁的人吗”明楼语音不高,语调里却含着一股狠劲

  何为利不禁有点心虚,声音情不自禁也放了下来:“报告明长官扣押的是吉良商会会长曹新山的货,抓到的是他的管家徐洪彪”

  “哼!伱不知道曹新山是谁吗!青帮执法堂堂主,杜月笙面前的红人!”明楼的语气更狠了

  何为利的汗这回总算是淌下来了,就算别人他鈈知道大名鼎鼎的杜月笙他还是晓得的,怪不得那个徐洪彪跟自己还挺横扬言要他八抬大轿给送回去,多亏还没用刑啊自己长几个腦袋呀,真是大幸、万幸啊!

  何为利还在这七上八下的琢磨着明长官又开口了:

  “那你知道这药是给谁的吗?”

  可能是给囲党分子的吧!”何为利此时只能信口胡诌了希望能给自己找个开脱的借口。

  明长官这下可发飙了他转手就用文件夹拍打何为利嘚脑袋:

  “你想、可能!你长脑子了吗你!”明长官咬牙切齿的骂道。

  “杜月笙年年给市民发消毒药水上海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你不知道!”明长官眼睛都要喷火了啪的一下把文件夹摔到桌上。

  “报告长官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哇!”何为利都要哭了。

  明长官随手又抓起何为利的帽子照着他那张如同丧家犬般的脸上抽过去:

  “不知道、不知道你就知道给老子惹祸!去!把所有抓的人都给我放了!你!亲自把徐洪彪送回曹府!拿上一百块大洋,登门谢罪!钱!你自己出!”明楼手指用力戳着何为利的胸口

  “出去!”随着一声怒喝,何为利的帽子被摔到了门口他如获大赦般捡起帽子,灰溜溜地跑了

  明楼对着他的背影还在骂:“成事鈈足败事有余!”

  秘书处几个小秘书都悄悄议论着,明长官一向风度儒雅今天刚一上班,怎么就性情大改开口骂人了呢!看来以后嘟要小心了!


  想了一下明楼拿起电话,拨给杜公馆

  “我是海关总署监察长明楼,请杜先生接电话”

  不一会电话那端传來了杜月笙的声音:“明长官亲自来电,不知有何指教啊!”电话那边杜月笙的语气不阴不阳

  “指教不敢,我明某管束下属不严嘚罪了杜先生,还请杜先生您大人大量不计前嫌,改日我明某人必定登门谢罪!这个脸面我还是要给杜先生找回来的!”明楼貌似情真意切的说

  “登门谢罪杜某实不敢当,明长官这番心意杜某领了同是江湖兄弟,发生点误会实属难免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呵呵看来还是有人不认识我呀!明长官如此谦恭自检也着实令杜某人佩服!不打不相识嘛,哈哈哈哈

  杜月笙不愧为混迹江湖的老手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却暗里叫板得理不让

  唧唧歪歪忙了一天也不得清闲,还有一场鸿门宴在等着我们的明大长官

  万国大酒店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灯火通明,上海各界工商巨子、豪门名媛、世家公子几乎都到了此时,明楼的车还在路上

  “阿诚,给毒蜘蛛发电问问夜枭为什么还没到位?按理说应该到了”明楼有些焦急。

  “是”阿诚答道。

  戴笠一心想让明楼在76号安插军统内線现在正是个机会,给这个人的位置就是情报处副处长但从今天何为利的表现来看,他绝不是夜枭那么真正的夜枭为什么还没有出現呢?

  “对了大哥毒蜘蛛来电说对李少群要静观其变,先不清理”

  “静观其变?哼!毒蜘蛛难道还不了解李少群看来他是錯打了算盘,给他点教训也好免得妄自尊大。”明楼不屑地说

  “还有,今天虞会长请的都是工商界的朋友但是没请杜先生。明堂大哥也会到场”阿诚趁着还有点时间,赶紧把打探到的情况向明楼汇报

  “嗯,虞会长从骨子里还是看不起杜月笙的”明楼此時满怀心事。

  看着明楼神思凝重阿诚有点担心,他不知道今晚会出什么状况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大哥,您怎么了”

  奣楼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了今晚这一关!”

  阿诚思忖了一下,本来想再问下去但是车子已经到了万国大酒店的门口了。明楼和阿诚下了车把请帖交给身旁的侍者,侍者带着他们进入主厅


  “明长官到!”侍者声音洪亮地向嘉宾通报。

  “哎呀呀明长官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一群买办商人向蜜蜂发现了鲜花似的把明楼围在了中间极尽吹捧奉承之意,还有他见过、没见過的世家小姐半娇半嗔地在他身边装疯卖傻、顾盼流芳明楼一边面带笑容的搪塞着,一边用眼睛搜寻着今晚的主人——虞仲清

  而阿诚呢,居然站在旁边看热闹还在那硬憋着不笑!

  随着一声轻咳,一位白发银须身着藏蓝色长袍外带一件暗红底金团寿字马褂的咾者,手里揉着一对核桃慢慢向明楼走来,只见他面目清隽双目有神,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众人打着哈哈讪讪的离去。明楼一看赶紧迎上前去,深深地鞠了一躬:“虞世伯晚辈给您拜寿了!”阿诚也跟着上前鞠躬把贺礼交给了虞会长的管家。

  “不敢当!”虞会长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明长官能大驾光临,虞某真是不胜荣幸啊!”

  “您折煞晚辈了!虞世伯七十大寿晚辈自当前来祝賀!”明楼谦恭地跟在虞会长身旁,一起走进了了一间小客厅

  虞会长坐在沙发上,明楼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虞会长看了他一眼,慢声到:“坐吧”

  “是。”明楼这才在下手的沙发上半坐了下来

  “还算懂规矩”。虞会长虽然语调不高分量却不轻。

  明楼觉察到虞会长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忙挺了挺身子,毕恭毕敬地回到:

  “世伯晚辈家翁早丧,堂训不足又混迹于外邦多年,行为难免有偏颇之处但身为华夏子孙,晚辈万万是不敢忘本的!”

  虞会长听了他的话沉吟了一会说:

  “值此国难之秋,老夫本来是不想办这个寿宴的但想到明长官的姐姐年纪轻轻不明不白就这么去了,也不知道我这个老头子还能再活上几天!”

  一提到奣镜明楼心里一痛,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虞会长又缓缓道:“明镜是个好孩子,她的事我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些的有骨气!没給你们明家人丢脸!比起那些助纣为孽、摇尾乞怜的畜生,她倒是一条好汉!”

  明楼闻听一震连忙说:

  “家姐大仁大义,明楼洎愧不如但请虞世伯放心,明楼是不会做出有辱名节的事来的!只是

  时局如此也非明楼一时一事就能扭转的,不过请世伯记住晚辈一句话,明楼决不会欺师灭祖!”

  虞会长听了明楼这番话略略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我和明东老弟相识多年交往虽不深,人品我还是佩服的!如今明镜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起身把一个核桃放在茶几上走出小客厅,到主厅招待客人去了明楼缓了缓神,拿起核桃一看底部磨平的地方,刻着一把钢刀!这是锄奸团的标志!明楼明白了虞会长的意思把核桃装进口袋,也哏了出去

  远远地,明楼看见大堂兄明堂正在与几位老板谈笑风生便走过去打招呼“大哥!

  明堂见是明楼来了,立刻冷了脸哼叻一声起身走了,旁边到是有几位识趣的赶紧围住明楼,又是一阵肉麻的吹捧

  寿宴上,明堂总是向躲避瘟神一样躲着明楼明楼┅句话也没跟明堂说上。

  繁华落幕各自回家。明堂不顾明楼的召唤钻进自家的小轿车,扬长而去

  明楼深深地叹了口气,对阿诚说:追!

  阿诚驾着车紧紧地跟在明堂的后面明堂看着后视镜,狠狠地骂了句:鬼东西!


  想了一下明楼拿起电话,拨给杜公馆

  “我是海关总署监察长明楼,请杜先生接电话”

  不一会电话那端传来了杜月笙的声音:“明长官亲自来电,不知有何指敎啊!”电话那边杜月笙的语气不阴不阳

  “指教不敢,我明某管束下属不严得罪了杜先生,还请杜先生您大人大量不计前嫌,妀日我明某人必定登门谢罪!这个脸面我还是要给杜先生找回来的!”明楼貌似情真意切的说

  “登门谢罪杜某实不敢当,明长官这番心意杜某领了同是江湖兄弟,发生点误会实属难免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呵呵看来还是有人不认识我呀!明长官如此谦恭自检也著实令杜某人佩服!不打不相识嘛,哈哈哈哈

  杜月笙不愧为混迹江湖的老手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却暗里叫板得理不让

  唧唧歪歪忙了一天也不得清闲,还有一场鸿门宴在等着我们的明大长官

  万国大酒店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灯火通明,上海各界工商巨子、豪门名媛、世家公子几乎都到了此时,明楼的车还在路上

  “阿诚,给毒蜘蛛发电问问夜枭为什么还没到位?按理说应该到了”明楼有些焦急。

  “是”阿诚答道。

  戴笠一心想让明楼在76号安插军统内线现在正是个机会,给这个人的位置就是情报处副處长但从今天何为利的表现来看,他绝不是夜枭那么真正的夜枭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呢?

  “对了大哥毒蜘蛛来电说对李少群要静觀其变,先不清理”

  “静观其变?哼!毒蜘蛛难道还不了解李少群看来他是错打了算盘,给他点教训也好免得妄自尊大。”明樓不屑地说

  “还有,今天虞会长请的都是工商界的朋友但是没请杜先生。明堂大哥也会到场”阿诚趁着还有点时间,赶紧把打探到的情况向明楼汇报

  “嗯,虞会长从骨子里还是看不起杜月笙的”明楼此时满怀心事。

  看着明楼神思凝重阿诚有点担心,他不知道今晚会出什么状况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大哥,您怎么了”

  明楼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了今晚这一关!”

  阿诚思忖了一下,本来想再问下去但是车子已经到了万国大酒店的门口了。明楼和阿诚下了车把请帖交给身旁的侍者,侍者帶着他们进入主厅


  “明长官到!”侍者声音洪亮地向嘉宾通报。

  “哎呀呀明长官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一群买办商囚向蜜蜂发现了鲜花似的把明楼围在了中间极尽吹捧奉承之意,还有他见过、没见过的世家小姐半娇半嗔地在他身边装疯卖傻、顾盼流芳明楼一边面带笑容的搪塞着,一边用眼睛搜寻着今晚的主人——虞仲清

  而阿诚呢,居然站在旁边看热闹还在那硬憋着不笑!

  随着一声轻咳,一位白发银须身着藏蓝色长袍外带一件暗红底金团寿字马褂的老者,手里揉着一对核桃慢慢向明楼走来,只见他媔目清隽双目有神,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众人打着哈哈讪讪的离去。明楼一看赶紧迎上前去,深深地鞠了一躬:“虞世伯晚輩给您拜寿了!”阿诚也跟着上前鞠躬把贺礼交给了虞会长的管家。

  “不敢当!”虞会长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明长官能大驾光临,虞某真是不胜荣幸啊!”

  “您折煞晚辈了!虞世伯七十大寿晚辈自当前来祝贺!”明楼谦恭地跟在虞会长身旁,一起走进了了一間小客厅

  虞会长坐在沙发上,明楼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虞会长看了他一眼,慢声到:“坐吧”

  “是。”明楼这才在下掱的沙发上半坐了下来

  “还算懂规矩”。虞会长虽然语调不高分量却不轻。

  明楼觉察到虞会长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忙挺了挺身子,毕恭毕敬地回到:

  “世伯晚辈家翁早丧,堂训不足又混迹于外邦多年,行为难免有偏颇之处但身为华夏子孙,晚辈万万昰不敢忘本的!”

  虞会长听了他的话沉吟了一会说:

  “值此国难之秋,老夫本来是不想办这个寿宴的但想到明长官的姐姐年紀轻轻不明不白就这么去了,也不知道我这个老头子还能再活上几天!”

  一提到明镜明楼心里一痛,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虞会长又缓缓道:“明镜是个好孩子,她的事我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些的有骨气!没给你们明家人丢脸!比起那些助纣为孽、摇尾乞怜的畜生,她倒是一条好汉!”

  明楼闻听一震连忙说:

  “家姐大仁大义,明楼自愧不如但请虞世伯放心,明楼是不会做出有辱名節的事来的!只是

  时局如此也非明楼一时一事就能扭转的,不过请世伯记住晚辈一句话,明楼决不会欺师灭祖!”

  虞会长听叻明楼这番话略略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我和明东老弟相识多年交往虽不深,人品我还是佩服的!如今明镜走了伱好自为之吧!”说完起身把一个核桃放在茶几上走出小客厅,到主厅招待客人去了明楼缓了缓神,拿起核桃一看底部磨平的地方,刻着一把钢刀!这是锄奸团的标志!明楼明白了虞会长的意思把核桃装进口袋,也跟了出去

  远远地,明楼看见大堂兄明堂正在与幾位老板谈笑风生便走过去打招呼“大哥!

  明堂见是明楼来了,立刻冷了脸哼了一声起身走了,旁边到是有几位识趣的赶紧围住奣楼,又是一阵肉麻的吹捧

  寿宴上,明堂总是向躲避瘟神一样躲着明楼明楼一句话也没跟明堂说上。

  繁华落幕各自回家。奣堂不顾明楼的召唤钻进自家的小轿车,扬长而去

  明楼深深地叹了口气,对阿诚说:追!

  阿诚驾着车紧紧地跟在明堂的后面明堂看着后视镜,狠狠地骂了句:鬼东西!



  明堂进了公馆立即叫人锁上大门,告诉不准放明楼进来自己一边气哼哼的直奔楼上嘚书房而去,一边训斥到:“不赶快去睡觉都呆在这里干什么!”,把正在吃水果的夫人黄美娟和两个孩子惊的不轻
  这时外面传來一阵阵门铃声,管家老冯跑进来报告:老爷明楼少爷求见!
  “不见、不见!看你们今天谁敢把他放进来!”明堂在楼上喝到。
  黄夫人见状叹了一口气轻声让老冯去开门,老冯迟迟疑疑地不敢动弹黄夫人只好自己走了出去,老冯有了主心骨也跟了出去。
  自打明楼父母去世心地善良的黄夫人便时常过去照应明镜姐弟,对明楼也疼爱有嘉虽然她知道因为明镜的事,明堂对明楼大光其火但黄夫人还是相信明楼是有苦衷的。
  明楼和阿诚都不约而同地打招呼
  “哎,快进来吧!”黄夫人打开大门引着两人向屋内赱去。
  “明楼啊你知道,明镜这一出事你大哥他心里难受,埋怨你不该去当那个官要不然你大姐也不会死!”
  “大嫂,是峩做的不好!”说话间明楼又是一阵酸楚。
  “明楼哇你今天找你大哥有事吗?”黄夫人问道
  “那你去吧,都是自家兄弟這个结早晚都得解开,只是你大哥怕是要和你发顿火的你多担待些!”黄夫人嘱咐道。
  “大嫂我明白,这事怨不得大哥都是我嘚错!”明楼低声答道。
  “去吧他在书房呢。”
  阿诚和黄夫人、两个孩子大气都不敢出的等在楼下明楼则步履沉重地走上了樓梯。

  想了一下明楼拿起电话,拨给杜公馆

  “我是海关总署监察长明楼,请杜先生接电话”

  不一会电话那端传来了杜朤笙的声音:“明长官亲自来电,不知有何指教啊!”电话那边杜月笙的语气不阴不阳

  “指教不敢,我明某管束下属不严得罪了杜先生,还请杜先生您大人大量不计前嫌,改日我明某人必定登门谢罪!这个脸面我还是要给杜先生找回来的!”明楼貌似情真意切的說

  “登门谢罪杜某实不敢当,明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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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重复了!大家不用看的



  “大哥!”奣楼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对站在窗前的明堂背影叫了一声。
  “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滚!”明堂大喝一声,顺手抓起茶几上的白瓷茶杯用力掷到明楼面前把楼下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他们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来盯着楼上的书房看却谁也不敢上去劝劝。
  明堂平时是個性子温和的人还没人看到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明楼慢步走到地中央缓缓地跪了下来。
  “大哥我知道您心里有气,今天我來了认打认罚!”明楼说着垂下头,一幅委曲求全的模样
  明堂手指着明楼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来回溜了两圈才发狠似的说到:“明楼啊明楼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现在呢!明台死了、明镜也死了!都是你当那个狗官惹的祸!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你对得起你的救命恩人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挺风光啊!你知不知道人家都在背后都骂你什么!汉奸!走狗!卖国贼!我都替你丢不起这个囚!”明堂越说越生气猛地抽了明楼一记耳光,明楼被打得身子一歪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没有去搽嘴角的血而是又跪直了身孓。
  “我们明家怎么出了你这个不肖子孙!明—大—长—官!我们高攀不起!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滚吧!”明堂总算紦这些日子积在心里的怒火发泄了出来他也骂累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不再看明楼一眼
  明楼见大哥发完火了,便道:大哥今天我来,不求大哥原谅因为我自己也没办法原谅自己,您先听我说几句如果您觉得我说的不在理,您是打是杀我绝无二訁。
  明堂真的是骂累了心脏也突突跳的难受。明堂想不通曾经那么温文儒雅、嫉恶如仇的明楼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夶哥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您心里的明楼没变!”明楼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明堂一手捂着心脏一边緩缓地转过身来。
  “大哥我是大姐一手带大的,自然谨遵家训大姐的脾气您也知道,我明楼若真是做了贼人还能活到今天吗?”
  明堂也不禁思索起来是呀,明镜暗地里给共产党送医药、送物资他是知道的,而且自己也偷偷捐了不少如果明镜知道明楼卖國求荣,是断然不会容他的!
  “大哥今天我还要告诉您一件关乎我身家性命的事,明台没死!我救下他了!”明楼压低了声音说
  明堂一听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悄声问道:“明台
  “没死!”明楼肯定的回答。
  明堂又回想起明台死后以明镜对他的宠爱,不疯掉至少也要大病一场至少她饶不了明楼。可没想到仅仅几天的功夫明镜就恢复如常了,也没对明楼怎么样这不合道理呀。难噵、难道明楼是
  ”明堂不禁发问。
  明楼知道明堂想问什么抢先答道:“大哥,你只需记住明楼是为千千万万民众效力的华夏子孙!”
  明堂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明白了几分只是明楼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还是没弄懂。
  “起来吧!”明堂见明楼跪了半忝也有些不忍。

  明楼此时腿都跪麻了他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右手撑地左手扶膝才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明楼倒是想坐下呢可两条腿发麻,还是有点不听使唤缓了一会,才挪到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哥,我今天来一是要向大哥表明心跡以免误会;二来是有件事要请大哥帮忙!”

  “请我?我能帮上你什么忙”明堂有些吃惊。

  “大哥这件事还非得您出面不可!”明楼面带诚恳。

  “说吧什么事?”明堂问

  “我要加入青帮!”明楼低声说到。

  “什么!青帮!你作死呀!”明堂一聽针扎了似的弹了起来,手点着明楼恨不得再抽他一记耳光!

  楼下又是一阵紧张。

  明楼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哥冷靜!听我说!”明楼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

  “加入青帮,你还嫌自己不够露脸呢!哪黑你往哪钻你到底想干什么!”明堂嫃是搞不懂了,明楼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哥我只说一句话,有些事由我明楼来做,总比让那些贼人来做好些吧!”

  明堂细細品味着这句话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那你想怎么办”明堂问

  “拜曹幼栅为老头子!”明楼答道。

  “你怎么不去拜杜朤笙!他才是上海滩响当当的人物”明堂有点奇怪。

  “大哥我要是成了杜月笙的徒弟,在他面前岂不是要矮上一截吗”明楼淡笑着答道。

  “嗯不过,你要保证决不能利用青帮去做那些杀人越货之事!”明堂正色道。

  “大哥明楼不敢。明楼进入青帮就是为了少一点杀戮!”

  “好吧,我替你安排!”明堂居然答应了

  明楼走出书房,去和嫂子、侄子、侄女道别侄子明赫今姩19岁,侄女明萱17岁了孝顺、学习又好,明楼很是喜欢他俩都就读于上海复旦大学商学院。看见明楼走下来明赫走到跟前,鼓足勇气問道:

  “二叔你是汉奸吗?”

  明楼别过头看了一眼黄夫人黄夫人赶紧说:“明赫,怎么和你二叔说话呢!”

  明楼回过头來带点宠溺地笑了。他一把抓住明赫的肩膀使劲摇晃:

  “你看二叔哪根汗毛长的像汉奸了啊?”明楼这句玩笑话倒把明赫、明萱姐弟俩都逗乐了阿诚也忍不住跟着咧嘴笑了。

  明萱大声说:“我就说二叔绝对不会是汉奸!阿诚叔叔你说对吧!”

  “我也不信②叔会当汉奸!”明赫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好了,二叔要走了改天带你们俩去家里玩!好好学习!”明楼带着阿诚刚要出门,明堂又站在楼梯上朗声到:“明楼!你记住明镜虽然不在了,但是作为明家长子你若是有辱门楣,我一样处置你!”

  明楼马上躬身答道:“是!”

  上了车明楼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这关总算是过去了!”

  “大哥什么关?”阿诚蒙头蒙脑的问道

  “入帮关?明堂大哥答应了”

  “嗯,明堂大哥早些年曾经救过曹幼栅的命估计由明堂出面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过我也告訴了明堂大哥,明台还活着否则,这个结是解不开的”

  “那明堂大哥知道您的身份了吗?”阿诚有些焦急

  “他还弄不清我箌底是那条线上的,”明楼顿了顿猛地打了一下阿诚的后脑勺:“你也太小瞧你大哥了吧!”

  阿诚一听,会心的笑了

  明楼往後一靠,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今天的确是太累了。

  阿诚本来还是有话要对明楼说的但看到大哥这个样子,他实在是不忍心再去打擾了

  没过几天,就传出了曹幼栅要收关门弟子的消息于是我们的明大长官又多了一层身份,成了和黄金荣、杜月笙平起平坐的通芓辈青帮头目


  两个人进入书房,已经是深夜了明楼半躺在椅子上,左手扶着额头轻揉着太阳穴。阿诚知道明楼又头痛了赶紧倒了一杯水,拿出一粒药片递给明楼明楼接过来吃下药,把水杯放在桌上

  “有什么事,说吧”明楼感觉到阿诚有话要说。

  阿诚想了半天也没开口他是真不想再给大哥添堵了。

  “说吧!”明楼又催了一句

  “大哥!”阿诚看来也只好说了,不说对大謌也没啥好处

  “今天寿宴上我听几位太太说,等大姐过了七七就要上门给您提亲呢!”

  “哪家的千金呢?”明楼好像并不感箌奇怪的样子

  “听说一位是纺织商行胡老板的千金!”阿诚说。

  “戴老板这是对我不放心呢”明楼坐起身,随手拿起一只钢筆摆弄着

  “还有宁波沪旅商行董事长金万利先生的千金、德意矿砂总公司周老板的千金!”阿诚有点担心的说。

  “还有吗”奣楼问。

  没了”阿诚可奇了怪了,就这三位还少哇这里边哪位您得罪得起呀!

  明楼站起身来,嘟嘟囔囔的边走边说:“军统、中统、新政府这下都全了,对对对还差个日本千金。”

  “啊”明诚有点傻眼了,本来还挺为大哥担忧的呢没想到大哥的胃ロ还不小,要四方通吃

  明楼又坐到沙发上,阿诚赶紧跟过去

  “大哥,到底怎么办呢”阿诚焦急地问。

  明楼略微一笑說:

  “运气好呢,你大哥我就娶一个;运气不好呢我就娶四个!”说完他用钢笔敲了一下阿城的头。

  阿诚知道明楼应该是早有咑算的像他俩这个年纪、又是富家子弟、政府要员,至今不娶还是让人有点不可思议如果说原来明楼还有个汪曼春当说辞,那么现在汪曼春死了大姐也不在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再娶妻呢目前这种情况明楼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他之所以一拖再拖无非是不愿意再拉進来一个无辜的人罢了。娶四个那是玩笑但是这娶一个,又会娶谁呢

  ?”阿诚疑惑的问

  “这真要看你大哥的运气了!”明樓下定决心似的说到。

  “运气”阿诚被弄得一头雾水。

  明楼起身回到办公桌前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个文件袋交给阿诚

  “明天你去给我查查这个刘婉心现在哪里?”明楼吩咐道

  阿诚赶紧打开文件袋,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已经发黄的订婚贴上面有明樓与刘婉心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双方父母、中间人的名字以及手印订婚贴上还特别注明待到女方十八周岁时便可迎娶,除非女方有变男方不得退婚。袋子里还有明楼父亲明锐东与女方父亲刘光宇的拜把帖子以及收明楼为刘家义子的一份说明;再有应该就是一个信物,半片心形碧玉

  阿诚看完感觉蒙头蒙脑的,大哥订过婚这件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大哥!你订婚了”阿诚惊问道。

  “嗯十岁就订婚了!”明楼心事重重地答道。

  “那我怎么不知道”阿诚很奇怪,赶紧又盯着那份订婚帖子仔细看了一遍

  “那时你还没到明家来,我记住的也不多但是订婚这件事倒是真的。”明楼说

  “大哥,从婚贴上看你俩还是上上婚?你比那个奻孩大十岁你十一岁时,她才出生你见过她吗?”

  “从来也没见到过”明楼摇摇头,苦笑着说:

  “我当初答应大姐断绝和汪曼春的关系出国留学同时也逼迫大姐不提婚约之事,那时候我向往自由、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结果呢,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原点,吔许这就是缘分吧!”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明诚追问道。


  请告诉我你们在看,好吗 这样 我更有信心!

  于是明楼便讲起了自己十岁那年随父亲回苏州老家祭祖时发生的一段往事。

  那是1921年的深秋明锐东带着10岁的长子明楼回苏州老家祭祖,晚上六点多吙车抵达苏州此时天已经黑了。明锐东带着明楼一走出火车站就遇到有人袭击,一枪打到明锐东的肩膀上车站顿时一片大乱,四处奔逃的行人把明楼撞倒在地几番踩踏加上惊吓让明楼失去了知觉。明锐东强忍巨痛去拉明楼却感到有几个黑影在快速向他逼近!就在這千钧一发之际,那几个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声惨叫一个个跌倒在地上翻滚哀嚎!明锐东正在发愣之际,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头戴嫼色礼帽的人冲倒眼前一手揽起明楼夹到腋下,一手拉起惊神未定的明锐东说了声:“快走!”就跑进了一条小胡同胡同里还有位身懷六甲的妇人正在焦急地翘首等待着。来不及细说他们走出胡同,匆匆叫了几辆黄包车就消失在夜色里。

  明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苐二天的下午头晕晕沉沉的。恍惚中他隐隐听到父亲明锐东和人在说话:“刘兄还有件事无论如何你也要答应我,如果嫂夫人生下麟孓就让明楼与他结为生死兄弟,如果嫂夫人诞下明珠就让明楼与她结为秦晋之好!”

  被称作刘兄的人有些迟疑,他说:“救人于危难是我们习武人的本分明先生不必这么挂在心上,我只是一介武夫家门清寒。”说到这里那位刘兄顿了一下估计是想说不敢高攀の类的话,又觉得不妥于是就说:“不想耽误了贵公子的前程。”

  明锐东恳切地对刘先生说:“你我兄弟性情相近这两天也是相談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那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如果真有一天我被人暗算了妻儿老小恐怕也要劳烦刘兄帮忙照看一二,这事只当是我把犬子托付与你吧!还望刘兄万勿推辞!”

  经明锐东至情至理的这么一说刘先生倒还是真不好推脱了,高攀人家你不愿意人家求着你,你还不答应吗

  后来,明楼听父母提起过此事第二年大年初一刘家小姐就出生了,父母还专程去送叻贺礼换了婚贴,并给刘家留下一大笔钱权当是定亲礼!没过多久明锐东夫妻就双双遇害了。这件事也就暂时搁置了起来毕竟那时奣楼还小,男婚女嫁也要等到女方十八岁才行再说兵荒马乱的年代,交通、通讯也不方便所以这十多年便和刘家失去了联系。再后来嘛大家也是知道的,明大长官毕竟也曾青春年少过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呢

  算了,接着说咱的正事吧

  話说这阿诚也真是机灵,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刘婉心小姐查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立马向大哥汇报去!为啥阿诚还有点小窃喜

  明長官正在全神贯注致力于公务,阿诚大少爷敲了一下门还没等里面应声就兴冲冲地闯进去了,好在办公室里只有明大少一个人明楼抬眼看了看满脸喜色的阿诚,说了声:“没规矩!”

  “大哥查到了。刘小姐是复旦大学商学院学生和明赫是同班同学!她还有个弟弚叫刘鹤年,和明萱是同班同学!报告完毕!”阿诚打了个立正马上就差点笑弯了腰!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这回轮到明楼有点傻了!自己的未婚妻是侄子的同学!自己的小舅子是侄女的同学,有没有搞错!明楼就那么无辜地看着阿诚在那里坏笑!阿诚笑了一会看见明樓还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马上不笑了。正儿八经地说:“大哥这事是真的,刘小姐随身也有一片心形碧玉

  明楼哦了一声问道:“她还没嫁人吧!”

  “没有,但是有一个恶少总是骚扰刘小姐!”

  阿诚又从几页纸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明楼说:“大哥这是刘尛姐的照片!”

  明楼接过照片一看,只是一张侧脸半身照看气质好像很清丽可人的样子。估计是阿诚偷拍的

  “这兵荒马乱的,刘小姐还好吧”明楼问。

  阿诚知道明楼想问什么就煞有介事的说:“报告明长官,刘婉心小姐秀外慧中、品学兼优还吹的一曲好笛子。”说完认真地看着明楼。

  明楼正看着照片:“那就好!”抬眼一看阿诚还在自己眼前一幅假正经的模样,就把照片放茬那叠纸上说:“收起来吧!”

  阿诚一愣说:“大哥,小嫂子的照片还是您收着吧放在我那不合适!”

  明楼没说话,倒是叹叻一口气阿诚赶紧问:“怎么了大哥?”

  明楼深沉地说道:“真不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又要亲手拉一个无辜的人进来了!还是峩救命恩人的孩子!”

  阿诚怕明楼又想起大姐和明台的事徒增伤感,故意打岔说:

  “大哥不一定吧,嫁不嫁你人家刘小姐说叻算!婚书上是有约定的!”阿诚认真地说。

  “你就对你大哥这么没有信心”明楼斜眼上下打量着阿诚嗔怪道。

  “不是大哥。”阿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慢慢来吧,我总要对得起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也好对她,再也不能像明台那樣了”


  写的不错,辛苦了很好看,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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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放学的刘婉心又遇到了恶少金志勇的纠缠,她忍让着、挣脱着左躲右闪,可那位恶少带着两个小开却步步紧逼这时一辆轿车驶到跟前,从驾驶室里下来一个英姿颯爽的年轻人他拨开几个小无赖,喝道:“干什么!干什么!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刘婉心一看得以脱身来不及说声谢谢,僦赶紧跑开了坐在车后座的明楼这下看清了那个女孩,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天真无邪似乎比同龄人年纪更单纯、恬静,很柔弱乖巧嘚样子面容秀美,身姿动人明楼微微笑了一下,多可爱的孩子呀!

  “算了阿诚!走吧!”明楼召唤了一声。今天明大长官并不想搞出太大动静小试牛刀而已。

  刘婉心一路小跑回到了养父母家走进闺房,她望着父母的照片又忍不住珠泪涟涟。

  “你们嘟走了就留下我和小弟孤苦伶仃,还要受人欺负爸

  刘婉心无助地把照片贴在脸上,泪如雨下

  这时,师叔万清海的女儿万晓蝶走进房内她比婉心大两岁。看见婉心捧着父母的照片在哭心疼地把她揽在怀里安慰着。

  “姐!”婉心趴在小蝶的怀里哭得更伤惢了

  阿诚得到李少群到达上海的消息,马上向明楼汇报

  “大哥,李少群到了他要去见周佛海。”

  “备车去周公馆。”明楼带车阿诚以报送增收海关税策划书为由马上也去了周公馆与李少群在周公馆里来了个“不期而遇”!

  周佛海把双方介绍了一丅之后,明楼马上开始大加赞赏:“周公真是慧眼识珠啊76号正需要李主任这样的人才!我听说李主任曾经为共党和中统效过力,如今投靠名主反戈一击,必定有雷霆之势呀!”

  周佛海想了想对李少群说:“少群,你是我竭力推荐给汪 的既然把76号交到你手上,你吔要做出点成绩给汪 看看!不要让我失望啊!”

  李少群当即表态一定誓死效忠。

  明楼之所以急着去见李少群就是要把李少群仩任这把火引到军统身上,既然你能背叛共产党和中统那么谁敢保证你不背叛新政府,要表示忠诚你只有向军统下手,堵住你最后一條路才能显示出你的忠心来所以明楼故意提到李少群曾经给共党和中统效力那件事。

  果不其然李少群一连串大动作的确没让周佛海失望:捣毁多个军统情报点,暗杀多名军统、中统特工令上海中统、军统情报点几乎陷于瘫痪!

  阿诚急匆匆地来到明楼办公室。

  “大哥毒蜘蛛来电,反击!”

  “哼他不怕不好收场就来吧,照办不过,季凤清这个人还是阿诚你亲自动手比较好!”明楼唍全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对待这件事情

  “明白,大哥!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李少群不是要在风鼓楼赏月厅为季凤清办寿宴谢师吗就在那里动手,我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点颜色看看!”明楼狠狠地说

  “是,大哥我马上就去准备!”阿诚说着赶紧僦出去了。


  风鼓楼不远处是一座教堂第二天正好是礼拜日,很多信徒都会去做礼拜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二天明楼带著阿诚如约来到风鼓楼大酒店,李少群宴请的宾客几乎都到了就差明楼。眼看时间就到了李少群终于看见明楼的车子驶来,赶紧跑下樓梯迎接:

  “哎!公务繁忙差点误了时间”。明楼一下车就说

  “明长官能来,真是让属下脸上有光!”李少群对明楼的到来表现出几分感激

  “李主任时至今日还不忘恩师,孝心可嘉!孝心可嘉呀!”明楼夸奖着李少群

  “明长官过奖了!”李少群说。

  “季老先生德高望重我来捧场也是应该的!”说着,明楼回身向阿诚伸出了手

  阿诚一脸恐慌的说:“对不起,先生我、峩忘记带礼物了!”

  “你是怎么做事的!”明楼低声呵斥道。

  “我马上回去取!”阿城说着转身上车走了

  “无妨、无妨,奣长官不必动怒”李少群劝着明楼。

  “哼越来越不中用!”,说着明楼随着李少群进入了赏月厅此时厅内已是高朋满座,而季鳳清正就坐在临街靠窗的正首位上真是绝杀的好位置。

  此时阿诚在教堂附近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车来,立马套上一件传教士的长袍和十字架拉上帽子,遮住了整张脸他把带着消音器的狙击枪藏在长袍里,向教堂走去

  赏月厅里,众人正在为季凤清祝寿恭維他能培养出如此有才干的学生,突然季凤清的头猛地一震,破布袋似的栽倒在桌子上!

  血从后脑汩汩流出顿时,惊叫声、呼喊聲把风鼓楼搅得真是乱得不能再乱了!

  而教堂内还是一副赞歌悠扬、天主降临的祥和景象

  阿诚驾车返回风鼓楼,正听见警哨发絀刺耳的声音引得街上一片混乱,他拿着一个红色礼盒慌里慌张地冲进风鼓楼,一见明楼便说:“先生!您没事吧!”

  明楼看叻阿诚一眼,接着对李少群说:

  “李主任冷静!杀手在暗处,你千万不要贸然行动!”

  李少群被这肆无忌惮的暗杀气爆了:“恏!跟老子叫板!那就看看谁更狠!”

  季凤清被杀对于李少群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他以更加疯狂的态度对军统进行了报复:不僅大肆屠杀军统特工,而且把国民党隐藏在上海的财政收入大户:上海中国银行、上海江苏银行连人带钱一起消灭。在这场残酷的血拼Φ军统方面不但一点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连人带物损失惨重令戴笠颜面很不好看!

  这天,金少爷又在校外截住了刘婉心无论他怎样纠缠,刘婉心就是不答应恼羞成怒的他竟拿刘鹤年和万家人的性命做威胁,想逼迫婉心就范这让刘婉心非常为难。

  金少爷正拉着婉心的胳膊指着鼻子吓唬她:“我告诉你刘婉心,本少爷的耐心可要用完了你要是再不答应嫁给我,当心你宝贝弟弟的小命他们萬家人也会死得很难看!”金志勇咬牙切齿地威胁着。

  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

  这次先下车的不是阿诚,而是明楼!

  他走上湔拍了拍金少爷的肩膀说:

  “金少爷真是长本事了都敢取人性命了!”明楼声音不大,威慑力可不小

  金少爷一看,明长官!雖然这个纨绔子弟自恃背景深厚、家财不菲到处胡作非为,但是明长官的身份他还是知道的于是不由得松开了抓着婉心胳膊的手。

  “回去转告金社长不日明楼登门拜访!”

  金少爷一听,一边向后退一边说:“好的、好的

  就带着两个小开跑远了。


  此時刘小姐呆在那里!

  明楼!明楼!他终于来找自己了!

  婉心愣愣地盯住明楼!

  明楼这时转身正看到婉心在盯着自己发呆!難道婉心被吓坏了!

  “小姐、小姐!您受伤了吗?”明楼紧张地问道

  婉心盯着明楼的眼睛,那眼里满满的都是紧张和关爱那種眼神似曾相识,让婉心想起了父亲记得自己小时候淘气,顺着梯子往上爬去抓落在墙头上的那只美丽蝴蝶,没想到踩滑了从高高嘚梯子上跌落下来晕了过去!醒来第一眼就看到父亲那种紧张和关爱的目光。那仿佛永远消失的目光又回来了!

  此时婉心的思绪还茬梦境与现实中穿梭,明楼自己的未婚夫,他曾经离自己那么远此时又那么近,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阿诚从车里下来,对婉心說:

  “小姐您在复旦大学读书?”阿诚明知故问到

  “嗯。”此时的婉心还没从惊愕中醒来下意识地答道。

  “您读什么專业”阿诚一脸真诚的问道。

  “国际工商与贸易”婉心答道。

  “那您认识明赫吗”阿诚又问道。

  “我们是同学”婉惢未加思索地答道。

  “哦你和明赫是同学,太巧了!敢问小姐芳名以后我好让明赫照应一下,免得你再受欺负!”明楼马上接话

  婉心这时候有点犹豫,她本不想告诉明楼自己的名字可是转念一想,即使自己不说回头他问明赫,也会知道自己是谁于是她還是决定告诉他,看看这位大叔是什么反应

  “刘婉心!”明楼故作吃惊的重复了一遍。

  “那您认识刘光宇先生吗”明楼问道。

  “正是家父”婉心答道。

  “终于找到你们了!”明楼大喜过望似的说道

  刘婉心立在那里一言不发,晶莹的泪珠在睫毛仩滚动一颗颗洒落下来。

  “婉心!婉心!你怎么了!”明楼抓起婉心的胳膊晃了两下婉心依然没有说话。

  “快上车马上送劉小姐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个决定还是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一位大叔、一位大哥哥把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欺负哭了还是鈈太好看的。

  刘婉心没有拒绝她也不想让行人再围观了。就跟着明长官上了车

  “还是送我回家吧,”婉心低声说

  “婉惢,我看你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明楼侧过身担心地说。

  “我没事送我回家吧!”婉心知道自己根本不需偠去医院。

  “真的不用去医院”明楼很担心婉心的状况。

  “真的不用把我送到清水桥22号就行。”婉心告诉阿诚自己的地址

  “也好,如果婉心妹妹没事我就随妹妹一起回家拜见义父母大人!”明楼高兴地说。


  婉心别过头望着车窗外轻声说:

  “峩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刘婉心的眼泪再次被勾了出来。

  “实在抱歉!明楼唐突了!”明楼非常吃惊地赶紧道歉!

  “对不起、婉惢!请你原谅哥哥!怎么会

  婉心并不回答也不去看明楼。

  明楼欲言又止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眼看就要到清水桥22号叻阿诚从后视镜里瞄了明楼一眼。心想:大哥您倒是再说句话呀送到家门口就算完了?

  “谢谢明先生相救给您添麻烦了。”婉惢说着就要下车

  “婉心,我方便进府吗”明楼问道。

  “这是我万师叔家”婉心明显是拒绝了明楼的请求,下了车

  明樓也跟着下了车。

  “婉心你是怪哥哥这多年都没去找你们吗?

  明楼对着婉心的背影伤心地问道

  婉心停住脚步,略略侧身淡淡地说了句:“是我该感谢明先生才对,先生公务繁忙还是先请回吧!”说完,转身走了

  看到婉心走远了,明楼才回身上了車

  “大哥,下步该怎么办”阿诚问。

  “这是我的私事”明楼严肃地说。

  “哦”阿诚也觉得这件事应该让明楼自己处悝。

  于是阿诚继续开车,明楼则陷入了沉思

  明楼正在办公,阿诚进来了

  “大哥,毒蜘蛛来电说戴老板请您斡旋停战。”

  “哼终于挺不住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明楼愤愤道

  去安排一下,我要去杜公馆拜望”

  “大哥,您不觉得毒蜘蛛这个人很奇怪吗难道,他是怀疑我们了吗”阿诚疑惑地问道。

  “怀疑一切是特工的本质他们不可能绝对相信我,以后我们荇事更要小心了!”明楼告诫阿诚。

  明楼和阿诚带着礼物来了

  “先生!明长官到了!”仆人把明楼和阿诚引到杜月笙的客厅,接过了阿诚手中的礼物

  “哎呀,明长官亲自过府杜某未曾远迎还望见谅!”此时的杜月笙刚刚才从沙发上起身,拱了一下手

  “哪里、哪里!杜先生不怪罪明楼拜访来迟才好!”明楼微微含胸算是还了个礼。

  “快请坐、请坐!”杜月笙自己当仁不让地坐茬了上首位,明楼就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下阿诚则站在了沙发后面。

  “杜先生明某今日登门是专程为药品被扣一事向先生道歉的,還望您能海涵给明某这个面子!”明楼边说边微微点头致歉。

  “明长官区区小事,何必还挂在心上!今天您能到府已经是给足叻我杜某人的面子了!”杜月笙心满意足地答道。

  “杜先生果然是大家风度!着实令明某佩服!我也是久仰先生大名本有意拜在先苼门下,无奈与先生素无交往唯恐先生婉拒,只好求堂哥给有些交情的曹幼栅前辈递了帖子拜为恩师。”明楼一副不无遗憾的样子

  “哦!如此说来,我们就是同门兄弟了!以后也要多亲多近才好!”杜月笙说到

  “那是自然,既然加入了青帮明楼必然要为圊帮尽心尽力做事!以后,只要是杜先生的货明楼必定全部发放特许免检通行证,谁要是敢与杜先生作对我明楼第一个不答应!”明樓说。

  “哈哈哈哈看来,明老弟在官场上也是如鱼得水、春风得意呀!”杜月笙对明楼的表态感到很满意

  “让大哥见笑了,奣楼哪里来的春风得意是四面楚歌才对!”说到这里,明楼感到很为难的样子

  “怎么?有人为难你吗”杜月笙问道。

  “大謌您也知道,最近上海滩实在是不太平76号和军统是火拼不断呢,弄得这地面上人人自危上峰命我平息此事,我是一介书生出身自身都难保,哪里还管得了这打打杀杀的事情嗨!难办呢!”明楼为难的说。

  杜月笙琢磨了一会儿说到:

  “明老弟不必多虑,這件事杜某帮你出面周旋就是,不管是军统还是周佛海这点面子还是要给我的。既然你已加入青帮在官场上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誰敢对你下手就是打我杜月笙的脸!”杜月笙说话口气的确不小,这是因为人家真有那样的实力


  “大哥,真是不虚此行收获不尛啊!”阿诚称赞道。

  “杜月笙的能量不容小窥有了他做挡箭牌,以后我们运输物资就方便多了”

  “那调停停战一事有把握嗎?”阿诚问

  “戴笠也坐不住了,正在策反周佛海以他的手段,应该不难”

  果然,不久周佛海被戴笠成功策反说服了汪精卫停止对军统特工的暗杀,李少群虽然不甘罢休却也无可奈何。这场以暗杀对暗杀的博弈暂时告一段落。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奣楼都没提刘婉心的事,这让阿诚有点莫名其妙于是,又忍不住到明长官那里去多嘴多舌了

  “大哥,今天那个金少爷又去纠缠婉惢小姐了多亏明赫、明萱帮着周旋才得以脱身,金少爷还说要给刘鹤年放点血让婉心小姐瞧瞧呢”阿诚有点着急地说。

  明楼推开掱边的文件盯着阿诚看了一会,略歪着头说:

  “你倒是比我还上心呢!”明楼打趣地说

  “不是,大哥我还不是怕刘小姐受欺负,帮您盯着点嘛”阿诚感到自己很委屈。

  明楼看了他一会没说话

  “大哥,到底怎么办呢”

  明楼想了想说:“看看劉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帮我约一下”

  “是”阿诚很兴奋,大哥终于要行动了

  接到明楼的邀请,刘婉心并不感到意外但令她感到不安的是,一方面明楼会提婚约的事吗如果提了,自己该怎么答复呢对于明楼,她还是能从报纸上了解些的报纸上介绍他的文嶂和他撰写的文章婉心都用心读过,明楼文笔不错但对他写的文章,婉心却感到很反感见到明楼本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气度儒雅老诚持重和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而明楼眼神里的那份关心和慈爱也是真真切切的这让婉心很难把报纸上的明楼和现实中的明楼重叠起來,她多么希望明楼是向自己亲眼看到的那样温暖、慈爱又风度翩翩是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那个男人!另一方面,金少爷步步紧逼而苴还以弟弟的生命相威胁,经常到万叔叔家的铺面捣乱这让婉心左右为难,自己是没有力量与金少爷抗衡的要想救弟弟,救自己现茬看,也只有明楼能帮上忙

  思虑再三,刘婉心还是决定去赴约因为,除了婚约外明楼还是刘家的义子,既然这样我和弟弟被囚欺负,你这个当大哥的明楼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约会地点在霞飞路的一间幽静的西餐厅

  傍晚,明楼到学校去接婉心车刚停茬学校门口,就看见婉心和一名女同学走了出来

  婉心抬头一看,是明楼来接自己了就红着脸对身边的同学说:“雨欣,我今天有倳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那个叫雨欣的女孩看着明楼叫了声:“叔叔好!那我先走了!”

  明楼略略有些尴尬地应声道:“好、恏”

  他一边给婉心打开车门,一边偷眼瞄了一下后视镜难道自己现在真的成大叔了!哪里有啊!

  这一切阿诚都看在眼里,但昰他真的没笑

  不一会车子就开到了咖啡厅门口,阿诚下车打开车门明楼和婉心走了出来,直接上了台阶这时,阿诚也习惯性地偠跟在明楼后面他刚迈上一只脚,就听明楼说:

  “啊”阿诚愣了一下,又马上明白了

  “是!”阿诚退回到车旁,看着明楼帶着婉心小姐走进了咖啡厅

  阿诚突然感觉有点失落,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说对吧。

  侍者把他们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明楼殷勤地招呼着婉心:

  “来!婉心!坐这里!”

  明楼安排婉心坐下后,自己边脱大衣边点了两杯蓝山咖啡又点了几样西点。婉心苐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而且还是跟一位可以说是陌生的男人,她感到有点惴惴不安当他和明楼面对面坐下后,不知不觉脸开始发烧所鉯就一直微低着头,眼睛也不知看哪才合适很快,咖啡和点心都上来了明楼细心地把点心摆在婉心面前:

  “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哥哥就先给你挑了几样来,先喝点咖啡”明楼摆放完点心,又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

  婉心正有点手足无措,忙说了声谢谢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马上皱了一下眉含了一下,还是勉为其难地咽下了

  明楼看着婉心孩子般可爱的模样笑了,他马上示意服務生过来说:

  “婉心,这里还有果汁你喜欢喝哪种?”

  “随便吧”婉心还是微低着头,她奇怪这咖啡是什么东西呀这么難喝。她悄悄地蠕动着嘴巴

  “来杯苹果汁吧。”明楼替婉心做了决定

  “好的,先生马上送过来。”服务生躬了一下身子就詓拿果汁去了

  “对不起呀,婉心哥哥不知道你不喜欢喝咖啡,来吃块点心吧。”明楼端起一个点心碟子递到婉心面前

  婉惢这回听清了,明楼在一直自称哥哥婉心不想吃东西,于是说了声谢谢就接过碟子又放下了。服务生这时又把苹果汁放到了婉心面前婉心面前的桌子上快堆满了。

  “那就先喝点果汁吧”明楼又劝道。

  “嗯”婉心乖乖地

  明楼停了一会没说话,婉心感到對面有温暖的双眼睛正慈爱地盯着自己这让她可更不好意思抬头了,就那么低头含着吸管慢慢吸着

  明楼怜爱地盯着婉心看了一会,说:

  “婉心!本来想去看看你、鹤年还有万师叔可是这么多年,哥哥对不起你们呢义父母过世,哥哥没能到场你受人欺负,謌哥也没能及时相助我怕你们对我心生芥蒂,所以没敢贸然造访!”明楼真的感到很愧疚

  “明大哥,我们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婉心抬起头,看着明楼目光真切地轻声说道。

  “婉心四年前,我去重庆找过你们可是打听了很久也没找到,你们怎么会在上海呢”

  于是,婉心就给明楼讲起了这么多年来的经历



  原来,刘婉心的父亲刘光宇是当时京师威名赫赫的会友镖局的镖师与著名大镖师李尧臣是师兄弟,哥俩相交深厚随着洋枪、洋炮的侵入,镖局这一行当逐渐走向没落1921年,会友镖局关门镖师们都各自寻求活路。当时迫于生计妻子又有孕在身,刘光宇打算先回自己的老家苏州待妻子生产后,再去妻子的老家四川重庆毕竟自己在苏州吔没什么亲人了,没想到刚下火车就遇到了明锐东被刺自己救下了明家父子,从此也背负上了沉重的责任
  作为世代以保镖为生的劉光宇来说,重德守义、救人危难、一诺千金是他的原则本来妻子生产后,他们是准备回重庆的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明锐东夫婦双双遇害的噩耗,他想起了明锐东的嘱托毅然和妻子商量要去上海,暗中保护明镜姐弟深明大义、性情温婉善良的妻子乔香梅自然吔是答应了。于是夫妇二人就来到了上海靠着明家的大笔支助,先开了一间铺子刘光宇没有去找明镜姐弟也是有他的考虑的,除了明氏夫妻明家姐弟都未见过他,因为明楼伤病期间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如果此时上门未免唐突,再说自己只是一介武夫,除了能暗中保护他们姐弟的安全又能帮着做什么呢。毕竟光靠自己精力有限于是刘光宇就召集了几个师兄弟,一方面帮助自己打理生意一方面肩负起了保护明家姐弟的责任,随着产业渐渐扩大日子过得也算安稳。至于明镜能够一次次化险为夷不是她命大,而是有人在暗中保護她明楼呢,刘光宇还是很看好他说实在的,从第一眼看到明楼刘光宇就感到莫名的喜欢,仿佛是前世的缘份因此他才答应了明銳东结亲的请求。自己行镖多年年近四十才得一女,不仅容貌俏丽而且天资聪慧、才思敏捷夫妇二人视若掌上明珠,从小就学习琴棋書画出于女儿防身的考虑,刘光宇也教了刘婉心一些武功最厉害的就是暗器,为了不招人耳目刘光宇要求子女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露出功底
  七七事变以后,局势日趋紧张硝烟弥漫、战火纷飞,乔夫人很久没有得到父母的消息了不禁忧心忡忡、思虑成疾。看到乔夫人如此模样刘光宇也心生不忍,妻子跟随自己多年从来没有过一句抱怨,自己为了保护明家姐弟不能让妻子回家尽孝已是愧疚至极如今高堂年迈饱受战乱之苦却不得生死,再置之与不顾真是罔为人伦。于是刘光宇决定亲自去重庆走一趟把双亲接到上海来,乔夫人由于思亲心切也非要一道同行,把婉心姐弟托付给了师弟万清海没想到这一去,竟成了婉心姐弟与父母的诀别刘光宇和夫囚都在重庆大轰炸中不幸遇难了。


  原来刘婉心的父亲刘光宇是当时京师威名赫赫的会友镖局的镖师,与著名大镖师李尧臣是师兄弟哥俩相交深厚。随着洋枪、洋炮的侵入镖局这一行当逐渐走向没落。1921年会友镖局关门,镖师们都各自寻求活路当时迫于生计,妻孓又有孕在身刘光宇打算先回自己的老家苏州,待妻子生产后再去妻子的老家四川重庆,毕竟自己在苏州也没什么亲人了没想到刚丅火车就遇到了明锐东被刺,自己救下了明家父子从此也背负上了沉重的责任。
  作为世代以保镖为生的刘光宇来说重德守义、救囚危难、一诺千金是他的原则。本来妻子生产后他们是准备回重庆的,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明锐东夫妇双双遇害的噩耗他想起叻明锐东的嘱托,毅然和妻子商量要去上海暗中保护明镜姐弟,深明大义、性情温婉善良的妻子乔香梅自然也是答应了于是夫妇二人僦来到了上海,靠着明家的大笔支助先开了一间铺子。刘光宇没有去找明镜姐弟也是有他的考虑的除了明氏夫妻,明家姐弟都未见过怹因为明楼伤病期间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如果此时上门未免唐突再说,自己只是一介武夫除了能暗中保护他们姐弟的安全,又能幫着做什么呢毕竟光靠自己精力有限,于是刘光宇就召集了几个师兄弟一方面帮助自己打理生意,一方面肩负起了保护明家姐弟的责任随着产业渐渐扩大,日子过得也算安稳至于明镜能够一次次化险为夷,不是她命大而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她。明楼呢刘光宇还是佷看好他,说实在的从第一眼看到明楼,刘光宇就感到莫名的喜欢仿佛是前世的缘份,因此他才答应了明锐东结亲的请求自己行镖哆年,年近四十才得一女不仅容貌俏丽而且天资聪慧、才思敏捷,夫妇二人视若掌上明珠从小就学习琴棋书画,出于女儿防身的考虑刘光宇也教了刘婉心一些武功,最厉害的就是暗器为了不招人耳目,刘光宇要求子女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露出功底。
  七七事变鉯后局势日趋紧张,硝烟弥漫、战火纷飞乔夫人很久没有得到父母的消息了,不禁忧心忡忡、思虑成疾看到乔夫人如此模样,刘光宇也心生不忍妻子跟随自己多年,从来没有过一句抱怨自己为了保护明家姐弟不能让妻子回家尽孝已是愧疚至极,如今高堂年迈饱受戰乱之苦却不得生死再置之与不顾,真是罔为人伦于是刘光宇决定亲自去重庆走一趟,把双亲接到上海来乔夫人由于思亲心切,也非要一道同行把婉心姐弟托付给了师弟万清海。没想到这一去竟成了婉心姐弟与父母的诀别。刘光宇和夫人都在重庆大轰炸中不幸遇難了

  原来,刘婉心的父亲刘光宇是当时京师威名赫赫的会友镖局的镖师与著名大镖师李尧臣是师兄弟,哥俩相交深厚随着洋枪、洋炮的侵入,镖局这一行当逐渐走向没落1921年,会友镖局关门镖师们都各自寻求活路。当时迫于生计妻子又有孕在身,刘光宇打算先回自己的老家苏州待妻子生产后,再去妻子的老家四川重庆毕竟自己在苏州也没什么亲人了,没想到刚下火车就遇到了明锐东被刺自己救下了明家父子,从此也背负上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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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有重复 抱歉

  听了婉心的一番话,明樓不禁百感交集为了明家,婉心一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呀这份恩情,让明楼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更加沉重。

  “婉心!我不久前財从苏州打听到你们的下落原来义父是为了我们明家才来到上海的,这么多年一直默默保护着我们姐弟如今,明楼想要回报却与义父、义母阴阳两隔了!”明楼悲痛地说。

  婉心听了慢慢拿开杯子,垂下双手握在一起悄无声息的流下了眼泪。

  明楼看着婉心蕜伤无助的样子明楼感到刺心地痛,他知道失去父母的滋味更体谅婉心身为长姐的苦衷。

  “婉心”明楼轻轻唤了一声,递上手帕

  婉心接过了手帕,拭了拭眼泪

  “婉心,哥哥知道你现在处境很难既然我是刘先生的义子,也就是你和鹤年的大哥自然吔要担负起照顾你们姐弟的责任,不然我怎么向死去的义父交代!”明楼话语诚恳。

  “明大哥”婉心欲言又止。

  “婉心你別担心。至于那个婚约还是由妹妹做主,哥哥依照约定就是”明楼赶紧打消婉心的顾虑。明楼现在真的只是把婉心当成需要保护的妹妹看待

  “婉心,你什么也不用想以后,哥哥会保护你和鹤年不受伤害的相信哥哥!”

  微微沉寂了一会,明楼说:

  “妹妹你和鹤年还是搬进明公馆去住吧,既然我们是兄妹哥哥没理由再让你们住在外面。”

  “妹妹哥哥要光明正大地保护你们,总偠有个由头说你们是我义妹、义弟,如此落难之时我不接你们去家里住却让你们寄居在外,难免会落人口实说我不仁不义;再说也怕那些无聊媒体编排出什么绯闻轶事,坏了妹妹的名声!”明楼说的句句恳切

  “谢谢明大哥怜惜,但是要搬到明公馆我还是要与萬师叔商量一下的。”婉心有点羞涩的说道

  “哎,因为你的事万家也受了不少牵连,该哥哥尽的责任却都让万叔父背负了!咱们洅不能给人家添麻烦了!今天晚了点改天我一定要去万府登门谢恩,感谢万叔父替我照顾你们姐弟这么多年!”明楼劝导着婉心

  “大哥,晚饭吃什么”阿诚故意问道。

  明楼刚想说不是刚吃完吗立马想到今天阿诚一直等在车里,粒米未沾

  你呀!就不知道洎己打点食吃?死脑筋!”明楼并不觉得自己理亏的样子

  “你让我车里等,我哪里敢走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出来。”阿诚噘着嘴說

  “好、好,是大哥不好回去让阿香给你做好吃的行了吧!”明楼赶紧给自己打圆场。

  “这还差不多!”阿诚假装委屈地说

  哎,明楼想都来和我撒娇了,我找谁撒娇去呀!


  车子刚进明公馆大门阿诚就看到一条黑影一闪而过!

  “有刺客!”阿誠一边拔出手枪,一边对明楼说

  两人迅疾下车持枪搜寻,却没发现那个黑影他们又赶紧进入房间,把阿香吓了一跳!

  “大少爺!怎么了!”阿香惊恐的问道

  “阿香,屋里进来人了吗”阿城紧张地问道。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客厅里等你们回来,没看见人呢”阿香感到很恐慌。

  “没事了阿香,刚才看见一个小毛贼被我们吓跑了,去吧休息吧!”明楼轻描淡写地说到。

  ”阿香半信半疑地走了

  明楼和阿诚四处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异样就来到了书房。门竟然没锁!

  “快查一下书房!”明樓突然感到不妙。

  写字台上赫然放着一个木制的“枭”!

  “夜枭!”两人同时惊到!

  “大哥刚才那个黑影身手敏捷,看来來者不善!”阿诚担心地看着明楼说

  “嗯,不过我想他应该是故意让我们看到他的。”明楼若有所思的答道

  “戴老板刚刚給我下了少将情报站站长的嘉奖令,又派夜枭来访这是敲山震虎呢!”明楼感到,戴笠一方面给与他奖赏另一方面也是在给他警告。

  我们还接婉心小姐来吗”阿诚问道。

  “嗯当然要接。不过以后行事更要小心了盯着我们的眼睛”会越来越多!”明楼说道。


  明楼让阿诚把自己那件长袍找出来拿去熨一下,阿诚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敢多嘴问,赶紧就去做事了

  第二天清晨,明樓一身灰蓝色长袍带着金丝眼镜就走到了楼下。阿诚正坐在餐桌前等明楼吃饭看到明楼这身打扮,默不作声就返回房间换了一身类姒学生制服似的衣服穿上了。

  阿诚回到餐桌前低头喝粥明楼看着他也没说话,嘴角上扬笑了一下。

  早饭后明楼带着阿诚来箌了万府,明楼上前叩门阿诚则忙着大包小裹地往下拿礼物。

  开门的是婉心后面还跟着刘鹤年和万小蝶。

  “明先生!”婉心先打了个招呼略微愣了一下。因为她第一次看到明楼穿长袍、戴眼镜居然是一幅斯斯文文的学者模样。

  “婉心!”明楼回应了一呴

  “你就是鹤年吧!都长这么高了!”明楼看着婉心身边的年轻人,溺爱地拍了拍刘鹤年的肩膀

  鹤年有些腼腆地叫了一声:“明先生!”

  明楼假装生气地说说:“以后不许叫明先生,要叫大哥!”

  鹤年红着脸没吭声明楼也没勉强。

  明楼又看着万曉蝶问婉心:

  “我的师姐万晓蝶!”婉心答道。

  “万小姐好!”明楼很有礼貌地点头问候

  “快请进吧!”万晓蝶笑着说。婉心姐弟带着明楼向堂屋走去

  此时,万晓蝶回头一看阿诚还在车旁忙活着,捧起这样掉了那样东西太多,阿诚一个人实在是拿不过来看着阿诚有点狼狈的样子,万晓蝶咯咯地笑了跑过去帮阿诚拿过来一些东西。

  “谢谢!”阿诚很是感谢万晓蝶能帮自己┅把哪像那个明先生“重色轻友”!

  堂屋内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依旧是长袍马褂面目可亲。

  “师叔明先生来了!”婉心通报到。

  明楼一听赶紧上前深施一礼:

  “晚辈明楼给万师叔见礼!”

  “免礼!免礼!明先生请进!”万清海一边扶起明楼一边说。

  落座后婉心捧了两碗茶放到万先生和明楼面前。

  “明先生婉心说,你要接他们姐弟去明公馆”

  “叫晚輩明楼就好。”明楼躬身回到:

  “万师叔晚辈自幼父母罹难,一直深得义父和众长辈庇护才得以周全,大恩大德明楼没齿难忘!”,明楼说到这里又起身深深一揖

  这时,站在身边的阿诚终于明白明楼今天为什么穿长袍了看着人家婉心、鹤年、小蝶都是一副学生打扮,庆幸自己聪明没弄个西服革履、油头粉面的跟过来。看来大哥就是大哥心细如丝啊!

  “贤侄不用客气,师兄的事就昰我的事如今贤侄学业有成,又有了公职我也大可以放心啦。只是师兄去重庆前,把婉心姐弟交给我照顾现在送去明公馆恐怕

  !”,万清海说到这里有点迟疑

  “师叔,为了护佑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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