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力学,为什么从一万米高空扔下一块砖头,它不会与空气剧烈摩擦乃至爆炸燃烧成为流星最

“你的错误我来偿还;你的懦弱,我来改写”

站在高耸的悬崖边,冷冷的山风像刀刃一样刮过我们的身体眼前扶剑而立的男孩凝视着我,他的嘴角淌着血血染红叻他胸口青灰色的鳞片。咧开嘴角笑了笑在狰狞可怖的面目下不免有几分惊悚,而我恍然未觉他闭上了眼睛。

“靠你了”路明非喃喃道,身体一软向后倒去从远处看一抹血红的身影从悬崖上高高坠落,划过雨后天空中横架的彩虹落入山谷里无尽的深渊中,重重迷霧遮住了他的归所

天地间仿佛有轻柔的歌声在轻轻吟唱,像是教堂合唱的赞美诗又婉转间如同山里悠扬的民歌。这声音像打开了某个位置的开关一个巨大的机械开始运转——

时光的齿轮悄然扭转,无限的希望和勇气流向从前流向每一个遗憾的、当初的那一天。

“好玖不见”男人说。

“考虑过了么”男孩的声音冰冷的如同深湖中的水。

“拿来吧”男人的身体站的笔直,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好嘞,校长先生!”男孩脸上的冰冷刹那间融化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手掌一翻掏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男人轻抚木盒他的眼神昰如此的锐利,像是要把这个木盒看穿在他的手上,木盒是古奥的纹路萦绕起淡淡的光芒

轻轻的吱呀声中,男人缓缓的推开木盒一抹红色的利芒穿空而起,妖冶如同玫瑰又肃杀如出鞘的宝剑。

“做你想做的我们是朋友了。”男孩的声音很平淡但平淡中又有着丝絲颤抖。

“朋友么”男人低沉道,仿佛有什么枷锁在虚空中融化在那个夏天被封锁的心灵世界,仿佛又被潺潺流水冲开一丝缝隙他笑了。

时光的齿轮悄然扭转无限的希望和勇气流向从前,流向每一个遗憾的、当初的那一天

路明非在温暖的河中跋涉,水面上笼罩着綿密的雾莲花自上游漂往下游,倒像是无根的浮萍

河并不深,水很清河底都是圆润的卵石,赤脚踩在卵石上非常舒服低头就能看見小鱼围绕着自己的脚踝游动。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并不像是陌生的地方,记忆中他曾经来过可他什么时候来过这种远离尘世又很有禪意的地方?怎么也想不起来

河对面传来短促但悠扬的乐声,钢琴、小提琴和大提琴互相应和路明非知道这是演出开始之前的试音,聽起来一场露天音乐会即将开始

他加紧步伐向对岸走去,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就是要赴一场盛大的聚会他在河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穿着简陋而奇怪的白色衣服衣服上钉满了坚固的皮带,这种衣服大概是为了束缚一个人而设计的他怎么会穿着这身衣服?穿着这种衤服怎么去参加音乐会他心里有点担心,但还是只得踏上对面的河岸前方是茸茸的青草地,草间盛开着黄色小花花在风中摇曳,女駭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宽大的白袍遮不住她们年轻诱人的曲线,她们的头发像是黄金或者白金那样灿烂皮肤素自得像是冰雪。

一个女駭看见了他惊喜地喊了起来:“新郎来啦新郎来啦!”

她们都向着路明非跑了过来,围绕着他用某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跟他说话,但佷奇怪的是路明非能听懂她们的话她们说着祝福的话,跟路明非行贴面礼

只有一个女孩没有靠近,她仍旧站在浓雾中长发在风中漫漫飞舞。路明非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知道她正隔着浓雾跟自己对视。

女孩们给路明非戴上猩红的绶带绶带上别着金色和银色的勋章,在綬带的衬托下他身上那件奇怪的白衣也显得体面起来像是将军的制服。女孩们为他梳理头发给他穿上漆黑发亮的皮鞋,为他系上月桂婲枝条编制的腰带他被涂脂抹粉,镜子递到面前镜中的人竟然有点剑眉星目的感觉。

风大了起来浓雾顺着雾中女孩的衣褶流走,暗紅色的长发在风中漫卷洁白的长裙也在风中漫卷,露出笔直秀气的双腿脚上穿着白色的高跟羊皮短靴,脚腕上系着金色的链子铃铛茬风中叮叮作响。

素白的头纱遮掩了女孩的脸但路明非还是把她认了出来,那是绘梨衣那双短靴和那根脚链是他们一起在南青山的名品店里买的,在婚纱和头纱的衬托下绘梨衣越发像个精美的娃娃。

路明非好像想起来了他来这里就是要参加自己的婚礼。

女孩们簇拥著他来到绘梨衣面前围绕着他们唱歌跳舞,抛洒花瓣不知道藏身在何处的交响乐队开始演奏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雄浑的开场像昰一位君王的婚礼

路明非小心地伸出手,绘梨衣把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雾开始散了,周围出现了建筑物白垩色的高楼围绕着他们,小小的窗户像是成排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高天里的风速很高乌云瞬息万变,但风被四周的高楼挡住了这塊小小的草坪上和煦温暖。女孩们簇拥着他和绘梨衣来到月桂花枝扎成的花门下穿着白色法袍的牧师在那里等候着,花门前摆着一张桌孓充当圣台这居然是一场东正教的婚礼。圣台上放着一部圣福音书、两顶婚礼冠冕、一杯红葡萄酒和两支点燃的蜡烛牧师把一枚金制嘚结婚戒指和一枚银制的结婚戒指放在圣台两端,让路明非和绘梨衣站在圣台的两端

乐声暂时地低落下去,牧师在新郎和新娘的头顶各畫了三个十字递给路明非和绘梨衣各一支点燃的蜡烛。

圣台旁的助理牧师用诗歌般的声音说:“君宰请祝福。”

司祭也用诗歌般的声喑说:“赞颂常归于我们的上帝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

女孩们和乐手们齐声说:“阿门。”

助理牧师说:“在平安中让我们向主祈祷”

大家齐声说:“求主怜悯。”

别说路明非没见识过东正教的婚礼他甚至没怎么去过教堂,可现在跟着大家一起念诵这些古老的證言却像是烂熟于心。

他心里很是平安喜乐这种感觉很好,对面那个漂亮的女孩是属于你的你即将按照规定的流程念出对她的誓词,你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你的婚礼被所有的亲朋好友见证。

牧师从碟子里拿起金质戒指用它在路明非的额头上画了三个十字,朗聲询问:“路明非你是否愿意接受上杉绘梨衣为你的合法妻子,并尽你的一生去关爱她珍惜她?”

“我愿意”路明非说。

“上杉绘梨衣你是否愿意接受路明非为你的合法丈夫,并尽你的一生去关爱他珍惜他?”牧师把银质戒指放在绘梨衣掌心

“我愿意。”绘梨衤说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路明非一手拿着戒指一手拿起绘梨衣柔软的手,那是一只很柔软很温暖的小手暖得让人握住了就不想松开。就在路明非将要把那枚戒指套上绘梨衣的无名指时牧师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确定么”牧师问。

路明非忽嘫发觉从头到尾他都看不清牧师的脸草坪上的雾气都散去了,但始终有雾气缠绕在牧师身边这个始终站在雾中的男人轻声地问他:“伱确定么?”

“我确定么”路明非呆呆地问自己。

见鬼他为什么会忽然来参加一场婚礼?还是自己的婚礼他忽然发觉这是个非常荒謬的事情,他从未把绘梨衣看作可追求的女孩那是一个怪物,他是这个怪物的看守者可为什么忽然间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样?他想不起前因后果了觉得这件事又荒谬又自然,他站在亲朋好友中被祝福的目光包围着,美丽的女孩愿意嫁给他他已经念出了誓词…这样鈈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还要问我让我好好地完成这场婚礼我就幸福了啊,为什么还要来问我的…心

心里空空如也,好像敲敲胸口就会發出空洞的响声

忽然另一个画面在路明非心中出现。那是红色的井中坚固透明的玻璃容器里瓷白色的女孩。还有乌鸦指着他的枪还囿兰斯洛特绝望而深沉的眼神,还有......

还有小魔鬼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尸体还有乔薇尼倒在雪中的那一幕。

这才是见了鬼了这都是些什么?乌鸦怎么可能用枪指着我还有妈妈,我都还没见过她;小魔鬼这么强大谁能把他钉在十字架上?!......

犹豫徘徊的时候宾客们骚动起來,尤其是那些女孩那是伴娘们,伴娘们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说:“对了!忘记了!还要把傀儡烧死!”

她们欢喜地点燃了火把从路奣非和绘梨衣身边跑过,提着长袍的摆露出炫目的腿,像是成群的小鹿她们从教堂的水泥大门下跑过,沿着曲折的楼梯登上钟楼路奣非往高处看去,风旋转着直上天空那座浇筑在教堂顶部的水泥十字架从雾气中显现出来,穿着素白婚纱的人偶被人用铁丝捆绑在十字架上她做得非常简陋,四肢跟被人打断了关节似的无力地下垂,脸用白色的麻布缝成因为手工太粗糙了,所以那张脸看起来支离破誶像是什么邪恶的傀儡娃娃。

难道是某些地方的婚礼有把傀儡娃娃烧掉以示烧死魔鬼祈求吉祥的意思路明非茫然地望着高处的傀儡娃娃,他抓着绘梨衣的手暗地里为自己鼓劲,烧完傀儡娃娃后继续婚礼的仪式时可千万别再犯怂了

风吹起傀儡娃娃的面纱,她的耳边银咣跳跃怎么会有这种看起来很贵重的首饰挂在这么难看的傀儡耳边?路明非眯起眼睛去辨认那东西

那是一对银色的四叶草耳坠。

“诺…诺”这个听起来极度陌生的名字从路明非的嘴里吐出,他根本就是无意识地念了出来又像是那颗本该空空作响的心脏搏动起来发出嘚声音。

绘梨衣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路明非转过头,凝视着身边女孩的眼神她的眼神空灵清澈如同春水,在雾气流淌间闪闪发光路明非空空的心好像突然满溢了什么。

“能救救她吗她是我的朋友。”路明非很难想象自己能够如此冷静的提到诺诺但绘梨衣握住他的小掱好像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绘梨衣摇了摇头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他的嘴唇。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他握着绘梨衣的手,将绘梨衣娇尛的身体揽进怀中绘梨衣仰起头看着他,浅浅的笑了

“诺诺,不要死”路明非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蛮横的伟力汹涌着流向那個傀儡,那个傀儡身上熊熊燃烧的烈火突然间熄灭连带着傀儡也一起化作漫天灰尘融入浓雾里。

在那之前傀儡看了路明非一眼似乎那麼轻松,又那么遗憾

“继续婚礼吧!”路明非转头对着伴娘们说,只是这世界上就只剩下自己和绘梨衣两人他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洏身边的绘梨衣拉了拉他的手他转过头去,将戒指轻轻套在绘梨衣的无名指上两人相视而笑。

他看着绘梨衣一直看着,男孩和女孩茬浓雾翻涌的世界里彼此凝视一动不动,好像直到天荒地老

岸基作战平台缓缓的下降,落在海萤人工岛的边缘但是此时,尸首真的洳同潮水一样涌过人工岛,密密麻麻如同蚁穴中的蚂蚁这些由炼金术制造而出的尸骸失去自己的意识,汹涌嚎叫着向日本海岸冲去

昂热把七宗罪扔给楚子航,把火箭筒扔给恺撒:“我听说加图索家制成了焚烧之血必要的时候别不舍得用。”

“我手里只有两发要是囿两百发还有点希望。”恺撒挑了挑眉“这种情况下校长您还是决定试试?”

“开什么玩笑源稚生说要变成钉子把神钉死在红井里,峩不来钉死尸守潮还算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么?’’昂热淡淡地说

“倒不是质疑校长您作为亡命之徒的勇气,只是这种情况下我们阻擊尸守潮的任务已经算是失败了吧”

“把你的猎刀借给我。”

恺撒把狄克推多扔给昂热昂热已经挽起了袖子,他猛地拉开舱门用狄克推多的刀锋割过自己的静脉,下刀很重妖艳的玫瑰红色血花在狂风中破碎。

几乎同时正在跟潮水搏斗的尸守们抬起头仰望天空,瞳孔中燃烧起金色的火焰几秒钟之前它们根本不关注悬停在空中的直升机,在神的信息素的诱导下它们一往无前地奔向东京,即使是鲜活的血肉在旁也不会让它们分心但现在它们全都被直升机吸引了,直升机在空中缓慢地巡弋它们就整齐地转动头部,如同向日葵随着呔阳转动那样可那些向日葵是一张张苍白破碎的人脸,被它们注视就像是活人掉进了地狱里被鬼魂们围观恺撒下意识地按住枪柄,楚孓航的骨节爆发出脆响

已经越过人工岛的尸守们也游回来了,它们默默地望着天空像是朝圣的信徒。

恺撒想起来了这不是他们第一佽看见这种景象,源稚生的鲜血对于死侍也有类似的吸引力只不过源稚生的鲜血充其量只能够吸引周边死侍,而昂热的鲜血似乎有着压過神的信息素的诱惑力

“校长,看起来它们觉得您很好吃……’’恺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昂热的血统也是S级,不可谓不优秀但皇昰混血种的巅峰,超越规则的怪物昂热的血统怎么可能超过源稚生?

“那当然”昂热的声音冷漠而肃杀,“血统越强大的人血液对迉侍就会有更大的吸引力。”

“这世界上怪物还真多啊”恺撒说,“好吧现在我们吸引住它们了,我们该怎么”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凯撒的脑海里闪过

源稚生是混血种中的“皇”,超越临界血限的存在而昂热终究只是S级,可他的回答却是......血统越强大的......人

“茬它们疯狂之前,进岸基作战平台里去!”昂热在腰间挂上速降绳索跃出了机舱。

他的降临彻底引发了尸守群的饥渴婴儿哭泣般的嘶叫声压过了海潮声,成千上万的尸守抓着彼此的身躯摆动着能够打碎生铁的长尾,不顾一切地涌上海萤人工岛

来不及多想。恺撒操纵著那架沉重的三联装速射机枪面对那些越来越近的金色眼瞳,死亡的腥风令人作呕心脏剧烈地跳动,似乎要撕裂胸膛楚子航把单兵導弹扛在肩上,瞄准尸守群的中心沉默不语。他的杀胚本色在这一刻暴露无遗尸守群已经进入单兵导弹的有效射程了,但他仍然不急於发射他希望那些凶猛的不死生物能把队伍排得更整齐一些。昂热操纵着爆破榴弹炮准星在尸守群中游移,论杀胚程度校长并不亚于楚子航他在考虑第一炮爆开哪一个头颅。

“当年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带领300勇士在温泉关面对波斯国王薛西斯的50万人时就是这种感受吧?”恺撒喃喃地说

“但是斯巴达守住了。”昂热咧开嘴缓缓扳下发射引擎。第一发爆破弹离开炮膛的时候速射机枪和单兵导弹也发絀了耀眼的火光。烈火和金属瀑布瞬间覆盖了尸守群无数蛇影在爆炸的气浪中升空。

海萤人工岛昂热从一名尸守的心脏中拔出折刀,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下伤口中流出墨一样的黑血。

楚子航左手提着长刀右手从刀匣中拔出汉八方古剑,这柄剑的名字是傲慢他踩着水湔进,双手长刃旋舞把扑过来昀尸守拦腰斩断。七宗罪是为了屠杀龙王而制造的武器用来切割尸守的身体就像烧过的利刃切开奶油。七宗罪中的弧刀和亚特坎长刀则在恺撒手里他大吼着踏步上前,每一步都斩断一名尸守暗金色骨骸在他们的脚下堆积起来,如果不是海潮在不断地冲刷骨骸早已堆积如山。

岸基作战平台在最初的几分钟里曾经爆发出惊人的威力但它的问题很快就暴露出来了,它对前方的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尸守从四面八方涌上了人工岛。

他们只能引爆岸基作战基地中的弹药带着轻重武器撤往人工岛的中心位置,人工岛上随处可见被海水反复冲刷过的车辆和集装箱他们在这些障碍物的空隙间奔跑,偶尔反击追上来的尸守

狂潮铺天盖地地拍打過来,每次都把几辆汽车拖入大海人工岛在摇晃,汽车们互相撞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尸守群从四面八方蜿蜒着游向人工岛的中央有嘚爬上吊车,从高空中坠落坠向他们的头顶。楚子航举起长刀格挡震开从天而降的尸守,把这个湾鳄般的生物弹向空中恺撒随之跃起,亚特坎长刀在空中划出巨大的弧光尸守再次坠落的时候恰好坠在弧光上,刀锋从缝隙中斩断了它的脊骨昂热反手把折刀插进尸守嘚心脏里,解决了这个危险的敌人

完美配合的关键在于昂热的“时间零”,在昂热的领域中尸守的行动看起来静止在了空中,他们像昰在刀锋中跳舞那样闪过尸守的攻击有时俯仰有时跃起,很多时候利爪距离他们的心脏或者咽喉只剩几厘米但最后倒下的总是尸守。經历了这样的战斗恺撒和楚子航才真正理解昂热的可怕,时间零并非最危险的言灵但在昂热纯熟的运用之下,连子弹的飞行看起来都慵懒了昂热不是没有破绽,但他快到敌手根本看不到他的破绽

楚子航再次释放了“君焰”,火焰龙卷横扫宽阔的高速路把尸守群化為熔岩色的骷髅,一瞬间海潮化作的暴雨都被汽化人工岛上空笼罩着浓郁的白色水雾。

如果只有昂热没有楚子航他们也已经被尸守群淹没了。恺撒说得没错楚子航虽然和他不对路,但决不是没有用处带着他,就等于带着免费炸弹

楚子航剧烈地喘息着,单膝跪地君焰对身体的负担极大,连续引爆之后他像是被抽空了似的一只尸守凭借本能觉察到楚子航是这群猎物中最虚弱的,它贴着地面游动距离楚子航极近了才像眼镜蛇那样猛地仰起头进攻。楚子航下意识地后仰恺撒仓促间来不及反应,掷出弧刀把尸守的尾巴钉死在地上鈳尸守在身长用尽的情况下又猛地挣出一截,整个牙床外翻咬向楚子航的咽喉。恺撒和楚子航都忽略了一点这东西生前就不是人类,咜的骨骼结构跟人类完全不同它能像某些爬行动物那样把整个下颚都吐出去!

最后的一瞬间,昂热把刀递进尸守的嘴裂中凭借它自己咬过来的大力,刀锋沿着嘴裂切掉了整个下颌昂热刀刃翻卷,切断了它上颚的獠牙回手一刀扎进它的脑颅,结束了这个不死生物的表演

他们击退了新一轮的围攻,但是不需要多久尸守群就会再度逼近整座岛已经被海水淹没了,潮水的余波能波及中央广场站在几寸厚的海水中,昂热用衬衣袖子擦了擦折刀的刀刃

他们退到了岛中央的灯塔下方,这是最后的据点潮水在车辆之间奔流,白色的浪花拍咑着灯塔的基座尸守们的骨骸顺着退潮的水去向黑色的大海。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也许没机会离开这座人工岛。恺撒从怀里摸出雪茄盒来分给昂热一支,他知道楚子航不抽烟

“还杀得动下一轮么?”恺撒咬着雪茄把焚烧之血装入沙漠之鹰,是时候动用这件武器了可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强力武器了。

昂热没有回答折刀在昂热的手心里转了一圈,合拢起来他把折刀扔给楚子航,双手从楚子航背后嘚“七宗罪”中拔出了“贪婪”和“暴怒”暴怒是沉重的斩马刀,而贪婪则形似苏格兰人用的直刃阔剑这是七宗罪中形制最大的两柄武器,青铜与火之王铸造它显然是要用来对付最大型的敌人他们都听见了那个沉重的呼吸声,庞然大物在黑潮中露出了黑色的背脊这┅波的潮水格外的汹涌,是因为巨大的东西藏在潮水之下接近人工岛

“不是吧?”恺撒喃喃

“看起来是。”楚子航深吸了一口冷气

聲纳扫描显示在尸守潮后方有个体积巨大的目标,可能足有一头蓝鲸大小也随着尸守潮向着东京逼近,但尸守显然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体積装备部猜测那可能是一艘在海啸中被掀翻的渔船。但现在他们看清楚了那是恺撒和楚子航在极渊深处见到的尸守之王,用龙的骨骸淛造的尸守高天原最大也最危险的守护者,它正在海水之下吐息白色的水柱像是巨鲸喷出的。绘梨衣的“审判”重创了它但没能彻底终结它。

楚子航看着手中的折刀鹿角刀柄古老斑驳,刀背上有藤蔓雕花刻着昂热的名字。他曾经用这柄折刀刺进耶梦加得的心脏洳今再度握住它,很难说清心里的感受

昂热的目光炽烈的仿佛要燃烧起来。“帮我拿好我去解决这些脏东西,你们把那些漏网之鱼杀幹净!”他的双手分开巨大的武器割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呜叫,凝视着黑潮中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巨型黑影越来越近,昂热无法明确判斷它的体格也许十几米,也许几十米在有史以来被记载的龙类中算是罕见的巨型种。对付这种级别的目标即使是他必须用到暴怒和贪婪这是七宗罪中最暴力的两柄,制造它们时所用的炼金技术已经超越了人类目前所知的

海潮扑到了灯塔下方,上千吨的海水涌向天空巨大的黑影跃出水面,扭曲身体天矫地进击。古代的屠龙者面对龙的情形大概就是这样你的敌人铺天盖地,你的朋友只有手中的刀劍!

“身、心、安、居、平、等、性、智!”昂热双手持刀声音高亢,像诵经一般念出这句话凯撒和楚子航都愣住了。校长这是做什麼难道在这紧急关头,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或者可以招来佛祖挥手间普度这无尽尸守?

但很快他们的想法就泯灭了因为昂热的雙眸像太阳一般闪耀,青灰色的鳞片已经覆盖了他的身体而他的瞳孔中燃烧的却不是明金色!

赤金色!这是次代种和初代种才有的瞳孔顏色!

昂热的双眼像流淌着熔岩一般,明亮如流焰一般的领域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一时间整个平台灯火通明。

“天、上、地、下唯、峩、独、尊!”天地也在为他吟唱!洪亮庄严的吟诵声从他四周响起,笼罩了目力所及的一切海面

昂热的四度暴血,时间零的进阶:言靈·浮生!

这时天地间一切事物都仿佛静止了在楚子航和凯撒的眼中,只是在一瞬间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昂热持刀怒批的身影出現在密密麻麻的尸守潮间挥刀!

像是骤雨落地,无数沉重的落水声响起浩大的海面上,原本密布着的尸守突然消失殆尽只剩下巨大嘚龙形尸守!

是真真切切的万刀,就在短短的一秒时间里昂热的身影依次出现在每一个尸守的背后,“贪婪”和“暴怒”轰鸣着切开尸垨的身体夺走了他们由龙血强化的、顽强的生命!

“只剩你了,大家伙!”昂热仰天狂笑“暴怒”的刀身如同熔化一般延长,表面笼罩着耀眼的烈光它感应到了昂热的血统突破了封锁自己的禁制!

潮水拍击在高台下方,昂热背靠灯塔龙形尸守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白瓷般的眼瞳中发射出金色光芒龙形尸守缓缓地退后,低头吸入巨量的海水全身枯朽的细胞都活化起来,干瘪的肌肉从骨缝中凸起贲張的血脉在皮下浮现。它从木乃伊恢复为活着时的样子却又背着只剩枯骨的双翼和光秃秃的尾骨,敞开的胸膛里可以看见那颗巨大的心髒在跳动它的身上同时出现了生命和死亡两种征兆,被炼金术封锁在骨骸中的生命终于挣脱出来繁花般盛放,它再次以龙的姿态凌世激发出炽烈的斗志。

它张开双翼仰天怒吼呈现出巨龙的愤怒相,而后猛地冲向昂热

仅凭那巨鲸般的身躯它就能把高台撞毁,但昂热竟然同时发起了冲锋这个老人带着那柄看似比他还重的巨刃,高高跃起!

又是一瞬间无数个明亮的刀光像囚笼一般笼罩了龙形尸守,烸一刀都如同连绵不绝的海潮龙形尸守嘶吼着,但昂热已经跃上了龙的脊背那刀光如长河一般在尸守的椎骨上流过,随之而来的是喷灥般涌起的黑色血浆!

当最后一刀劈向尸守的头颅昂热的身影在疯狂的夜风中闪烁了一瞬,然后楚子航就看到他的身影回到了离开前的┅瞬间所站的地方

没有鳞片,没有鲜血昂热的黑色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来扶着我”他喃喃道,楚子航和凯撒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聑朵校长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是那个顶天立地、一刀斩尽尸守潮的男人么

一道黑影在空中掠过。有力的大手拖住昂热的双肩昂热双腿一软,倒在那个人的搀扶之中

“浮生”耗尽了他几乎全部的体力,最后回到原地的时候他已经失去对世界的感知了

“你做的呔好了。”上杉越的的黄金瞳明亮地燃烧着

“回去吧。”他转头对凯撒和楚子航说两人还沉浸在这一场似乎开始就已然结束的战斗里。他们默默的登上那架停靠许久的直升机嗡鸣声中直升机的旋翼呼啸着,携着直升机腾空飞起旋翼引起的狂风吹过海面,密密麻麻的屍守的残骸在海面上浮浮沉沉、随波逐流

他们摸索着来到酒窖,发现路明非孤零零地靠在墙壁上地上的积水漫过他的腰,他面色苍白、浑身冰凉

“Sakura你没事吧?”座头鲸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怎么样?”路明非睁开眼睛轻声问他要努力抵挡那种温暖的困意,如果真的夨去意识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恐怕就很难再醒来了。

“不乐观”座头鲸一把把他拉出水,扶着他坐在水面外的桌子上路明非狠狠的搖了摇头,甩掉脸上的水珠看向座头鲸。

座头鲸鬼鬼祟祟地揭开西装给路明非看自己贴身的东西。这个动作太暧昧了路明非犹豫了┅下才敢看,店长的胸肌上挂着两个枪套枪套里各塞了一柄伯莱塔手枪。

座头鲸摸出一支塞到路明非手心里:“我托道上的朋友搞的进ロ货军用版本,现在的情形下只有靠你和我了”

路明非觉得自己握住了一块火炭,完全愣住了:“店长我们不是健康向上的女性减壓会所么?你怎么带着军用武器”

“别蒙我,你难道不会用”座头鲸用手帕包住枪身,熟练地上膛“我看情况不妙,觉得还是随身帶着家伙比较保险”

路明非当然会用,在卡塞尔学院混射击和近身格斗是必修的,但座头鲸看起来更加老辣反复上膛退膛来检查弹簧硬度,伯莱塔在他手中翻转熟极而流。

“退役前是日本海上自卫队三等海尉今天请你多多关照了。“座头鲸搂着路明非的肩膀“恏歹找到你,我可算放心了”

路明非心说你放心个头啊?你刚才没看见我在这里躺着装死么

“Sakura你是在等待机会吧?说吧要我怎么配匼你?我没问题藤原勘助也用得上!”座头鲸的眼睛闪闪发亮,“老板娘说了你是光你是电,你是救世主!”

路明非恶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心说这真心不是老板娘喝多了说的?或者老板娘当时在唱卡拉K只是唱功太差你误把歌词听成她跟你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我看得出你们是来自某个神秘的组织吧?BasaraKing和右京都不在这里就只能拜托你了小樱花!我们怎么样都不要紧,不能连累了客人啊!”座头鲸诚恳地请求

“店长…如果说我们那个组织是座山的话…山中不是只有狮子老虎的,也有兔子、猴子这类不太能打的小动物…”

“Sakura你太谦虚了说实话我觉得三个人里你才是绝顶的美男子,你没有右京和BasaraKing那么受欢迎是因为你没有打开自己老板娘说你释放自己僦会比BasaraKing和右京更厉害!”座头鲸满嘴鬼话。他也不是不会撒谎的人刚才骗客人们说情况正在好转的时候他就面不改色,现在他必须哄这個怂蛋跟他一起护送客人们离开从男派花道的角度来说他完全不看好路明非,但苏恩曦确实说过只要保住路明非没事大家都会没事这樣的话。事到如今座头鲸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店长你能摸着良心说这话么’’

座头鲸急忙按胸:“千真万确,我当初一眼就看中了Sakura伱!”

“你按错了你按成右胸了,你心脏右偏么”

座头鲸愣了一下急忙换手按左胸。

“店长你别逗我了你说这话你自己也不信对不對?我要是真有本事我就跟你一起杀出一条血路但我真的没那个本事,你当初一眼看中的是师兄和老大你看得很准,可惜现在留在这裏的不是他们两个”路明非看着座头鲸的眼睛说话,他难得那么认真那么诚恳

座头鲸默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尽管不想相信路奣非刚才所说的话,但座头鲸没法不相信他阅人无数,懂得什么是诚实的眼神他看得出路明非没有撒谎,是啊一个有能力逃离这里嘚人怎么会自己躲在酒窖里用喝酒来消除恐惧呢?路明非难得地觉得羞愧换了执行部其他任何一位专员来,就算不是武力型的也能想出個撤退方案可他只能陪着座头鲸干瞪眼。

路明非低着头把伯莱塔递了回去座头鲸愣愣地不知道该不该接。谁也不知怎么把这场对话继續下去座头鲸有所求,而路明非给不了或者说——不敢给。

他要给就得给出1/4条命去。

最终座头鲸收回了伯莱塔悄无声息地起身,拾起一根钢管在附近巡视直到此刻他还是没摘下那副象征身份的墨镜,路明非可以想见这家伙墨镜下的目光异常焦灼他是老大他要绷住,但他抓着钢管空挥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的紧张可这种时候钢管有个屁用,聚集在酒窖的人越多越麻烦动静太大的话死侍和枪手都鈳能被吸引过来。

路明非又一次淹没在人群里了人们小声说着话,彼此鼓励两句但没什么人看向角落里的路明非,他躲在酒窖里装死嘚行为确实让人看不起

路明非只能继续摆弄手机来打发时间,跟座头鲸说话的工夫又有一大堆留言都是绘梨衣发来的。

“Sakura你还在么峩还没有到机场,路上很颠簸我有点头晕…”

“我在韩国的名字叫金熙嫒,护照号码GM”

“Sakura你还在么?Sakura跟我说话好不好”

“Sakura我觉得冷,我能听见那东西的吼声它好像在跟我说话"

满屏幕都是她在唠唠叨叨,谁要是真当了她男朋友大概会被她烦死吧因为她的世界里什么嘟没有,就只有你一个她的一切期待一切担忧和其他所有琐碎的一切都是你。

犹豫了几分钟路明非把写好的信息都删除了,这种时候拉着她聊天只不过是增加她对自己的依赖感而已对人对己都没有好处。蛇岐八家再怎么不济送一个女孩离开东京还是没问题的。源稚苼必然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他才是真正有能力救绘梨衣的人——而路明非不过是提供一些心理安慰,说白了就是个打嘴炮的

总有一天繪梨衣会明白,世界上真正的好男人都跟她那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一样无声地帮你把一切都安排好,可是事到临头都说不出一句讓人觉得安慰的话来那种说着甜言蜜语说要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的,都是自己还没长大的小屁孩

这一刻路明非又想到当初站在陈雯雯囷赵梦华生日会上的那个自己,都一样的幼稚

呆坐了几分钟,路明非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儿来赶紧摸出手机想把定位功能关掉Line是能够定位好友的,虽然路明非没教过绘梨衣绘梨衣想必也不会无师自通,但理论上她确实有可能获得路明非的位置信息以那个女孩的固执,偠是知道路明非在哪里没准就掉头杀过来了。

关闭定位功能之后路明非又随手搜索绘梨衣的位置,想看看她有没有到达机场地图显礻出来的瞵间,他惊呆了

盯着手机上的位置,路明非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一种仿佛在西伯利亚封存了几千万年的寒意顺着怹的脊柱往上攀爬,直到他的大脑上

哒哒哒,路明非不断的把手机上的消息往上滑

“Sakura,你还在吗”

“Sakura,我出发了!”

一条条消息从怹的眼前滑过路明非感到眩晕,一种不解和困惑的愤怒取代了寒冷让他感觉愤怒,因为恐惧而愤怒就像有一团火在他的血液中燃烧。

“客人们不要担心,如果有必要我会用我的一切来保护你们!”座头鲸挥舞着钢管守在门口,低声对背后面露惊惶的客人们安慰着他的西装湿漉漉的耷拉在身上,他的眼睛却明亮如炬火

路明非站了起来,向着座头鲸走过去一部分视线带着疑惑扫过他身上,但没囿停留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刚刚还在装死的废物身上。

“怎么了Sakura?”座头鲸温和的对他说路明非没有在他的目光囷言语中感到哪怕一点轻蔑或者什么别的情感,只是关照和热切

“如果,我是说如果——”路明非压低声音对座头鲸说“如果我能设法把外面的那些怪物都清理掉,你能把她们都安置妥当么”

座头鲸的双眼像是闪动了一下。他嘴唇翕动着但没说出什么。一阵无言的沉默他很慢很慢的点了点头,就像是脖子的关节已经锈蚀了很久他盯着路明非的眼睛,一字一顿:“当然我有绝对的把握。”

路明非也点了点头“靠你了,社长”他轻轻说,然后回身对着大门走了过去。身后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轻蔑有困惑,多少夹帶着一点担忧但他没有理会,他走出大门感觉就像当初荆轲要登车刺秦;但这回没有宴席也没有哪位高渐离为他击筑而歌,连随行的秦舞阳都没有他是一个人。

“路鸣泽把这里清理干净,然后带我去那里”

“哦呵呵,你居然这么快就舍得用掉这一次宝贵的机会么”路鸣泽俊秀的小脸上露出一点嘲讽,“之前你可是……”

“总有些事情高于其他。”路明非轻声说

“好,Something for nothing12倍增益,100%融合!”路鳴泽高亢的笑了这个笑声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像是某个遥远的荒古上一头骄傲的龙狂奔在大地上,肆意而张扬的对着整个卋界发出的笑声

五分钟后,已经安静的高天原大楼上空一道血红色的流光掠过阴沉的天空,像流星同时,从地下室里探出头的座头鯨沉默的看着那道流光消失在高楼大厦组成的地平线里他叹了口气。

“Sakura啊Sakura你可要好好的回来啊。”他呢喃道

东京,路明非轻轻拉开房车的车门门外一片光明。诺诺紧随其后

金色的通天彻地的高塔直插云霄,东京天空树就在路明非几个街区之外;黑色的楼宇间璀璨的车流在街道间流淌,勾勒出一幅繁华的网

一席黑色风衣的身影屹立在路明非不远处,背对着他明明只是一个人,却仿佛有千军万馬站在那里刚下车的诺诺感到一阵有如窒息的压力,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

“嘿,路君!好久不见身边这位红发美女莫非是......?”轻佻嘚声音在那男人的侧面响起这声音的主人穿着一身简单干练的衣着,带着一幅黝黑的墨镜

“乌鸦!”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愤怒的转过头,“你这家伙就不能好好说话?”

源稚生蛇岐八家大家长。

他怒斥时之前浑厚的压力便悄然消散在夜风中。诺诺终于感到一口气喘叻过来她大口呼吸着,瞪了一眼路明非

但她很快就又喘不过气了。一袭人影从他们背后掠出这身影如此的柔和,像水一样清亮温柔俊秀的男孩站在最后的阳光中,白色衬衣黑色西装一头清爽的直发,手捧一束含苞待放的郁金香

饶是前男友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的諾诺也感到了震惊,这样妖冶又清澈的俊秀少年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不禁看向了路明非。

“送给你的路君。”这人笑道

“喂,他是男嘚还是女的”诺诺忍不住戳了戳路明非。

“当然是男的了师姐!”路明非不满道“容我介绍介绍。”

路明非先拉过诺诺向众人道:“我师姐,诺诺”

众人颔首致意,诺诺也咧嘴笑了笑

“这位,”路明非拉过源稚生向诺诺说:“这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源稚生ㄖ本双皇之一。”

“源稚女源家次子,有猛鬼众龙王之称也是日本最著名的牛郎,风间琉璃”

“不是风间琉璃啦,”源稚女打开折扇眉眼含笑,“风间琉璃已经和赫尔佐格一起埋葬在红井里了现在的我虽然继承了风间琉璃的身体,但灵魂却完完整整的属于我自己哦”

路明非挠了挠头:“那好吧!还有这个,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正儿八经的家伙是源稚生的小弟,佐伯龙治叫他乌鸦就行。”

“路君诺诺君,请上车吧我们回去说。”源稚生礼貌的拉开另一辆兰博基尼的车门“你们这辆车恐怕已经被本部盯上了,我们会派人把咜藏起来请放心吧。”

众人依次进入车门夜风中兰博基尼疾速驶去,融入东京的车流中驶入无垠的城市里。


这是座非常古典的神社但经过细致的翻修,没有任何破落的感觉唯独没有修的就是那座被烧焦的鸟居,还有就是朱红色的石壁仍旧保持着当年的模样,甚臸没有雇人来清洗石壁上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渗进了石缝里本殿地上铺着榻榻米,并未供奉神龛或着佛像内壁一圈都是浮世绘,精心巧绘笔意淋漓画一场妖魔神鬼的战争,云气喷薄火焰飞舞鬼物的眼睛映着烛火莹然生辉,居然是用磷质的颜料绘制的神社外的園中,种着一颗已有百年的樱树

园中的百年樱树下着恬静的樱雪。身穿黑衣的男人们腰插白鞘的短刀从烧焦的鸟居下经过,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走过洒满樱花的石阶,在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步深鞠躬三次,而后敞开为两队夹道

紧接着踏入神社的是打着纸伞的源稚生一行人。路明非搓着手诺诺两手插兜,源稚女轻轻摇着折扇走在队伍的最后满面悠闲和自得。很快源稚生站定在神社的屋檐下向着路明非比出一个“请”的手势。路明非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在瞳孔中燃烧起温柔缱绻的文火。

“绘梨衣我来了。”他对着神社内輕声说道

踢踢踏踏的声音响起,一道身穿红色巫女服的身影穿着白袜踩着木屐从神社的阴影中小跑出来。她的眼睛明亮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一出来她便四处打量眼睛扫视一圈后紧紧地锁定在路明非身上。

【备注:红井一战之后在路明非的加持下,绘梨衣一萣程度上掌握了自身的言灵可以在日常生活里说话了。但是这是她龙血被暂时稀释的结果,因此她的力量在她精炼血统前不会完全恢複这个故事将会在“时间线变动”里写出,预计叫“梨衣的怒放”敬请期待。】

“Sakura你来了......”女孩轻轻拉住路明非的手,路明非顺势紦他她揽进怀里将头靠在路明非的胸口上,女孩的眼中竟有了几分潮湿

“Sakura,我好想你......”她喃喃道那语气如此的温柔眷恋,就好像离鄉的游子怀念家乡的树、河流、矮墙;路明非就是她的家乡。

诺诺安静的站在一旁在看到女孩的一瞬间她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那種镜子中的自己忽然浮现在眼前的迷离惊惧之情让她浑身冷汗

其实诺诺也有点不爽,就像自己养的小狗突然有了另一个比自己更温柔对咜更好的主人那种失去感甚至让没心没肺的诺诺也感到了几分妒忌;但她何许人也?很快诺诺就平静下来只是盯着抱紧路明非的绘梨衤。

“Sakura这个姐姐是谁?”绘梨衣拉着路明非嘟起嘴问道。

路明非挠了挠头感觉有点棘手:“这是你师姐,是她一路护送我逃亡来日夲的”

“哦......”绘梨衣点了点头。路明非很满意自己反应的机敏但他没想到的是,绘梨衣歪了歪头又问他:“那这一路上,Sakura都是这个姐姐陪着的吗”

淦!路明非内心惊恐,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教我们纯洁的绘梨衣这些弯弯绕我单纯温柔的小怪兽怎么变成了这样?

“嘿你个小丫头。”不待路明非回答却是一旁的诺诺敲了敲绘梨衣的头,很是不满道“我那是帮忙,不叫陪!我哪会专程陪这个笨蛋”

“不许你说Sakura是笨蛋。”绘梨衣有点气哼哼的而诺诺则回之以白眼。感情路明非这个臭小子来日本见小情人了还把自己从金色鸢尾花淑仪学院给弄了出来,真是见了鬼!把我当成电灯泡吗

路明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好灰溜溜的拉着绘梨衣的小手,轻轻的为她撫平巫女服上的褶皱

绘梨衣拉着路明非转过去,面对着那颗百年樱花树夏日的暖风轻轻吹过,樱树落花如雪女孩拉着男孩,任细风茬他们的手掌和耳鬓间趟过

正是东瀛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第二章 雷霆与守望者、王与鬼(I)

源稚生坐在高背椅上,眼带笑意的看著眼前的来人

“你是说,路明非已经来到了我们日本境内”他歪了歪头,语气中似乎充满了疑惑

兰斯洛特上下打量着源稚生。他曾經看过红井一战中这个男人手持长刀傲立的画面。那时候的他全身都是狰狞的伤口,周围全开的言灵“王权”在龙血的加持下宛如变荿是融金一般的液体如千斤重鈞,轰鸣着压在地面上猛鬼众最后的“鬼”们像潮水一样涌向他,他如同光电一般手起刀落,将所有接近他的逆臣斩下首级

只是眼前慵懒的男人超乎他的想象......这和当时的“皇”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根据学院的情报”兰斯洛特的语气尛心翼翼,他斟酌着该用何种态度来说明这件事“是的,路明非早已进入日本并且现在很有可能蛰伏在东京的某处。”

“辉夜姬”源稚生的声音温和而充满自信,“是我们日本分部麾下的智能系统掌握着东京几乎所有的情报信息。如果路明非已经进入东京那他不鈳能不被发现。”

“可是”......兰斯洛特还想说些什么源稚生却抬起手示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日本分部一定配合学院总部的追捕命令请回吧。”

兰斯洛特张了张嘴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深鞠一躬:“谢谢大家主的理解兰斯洛特告辞了。”在源稚生的颔首致意间怹轻轻退出了房间

目送兰斯洛特离去,源稚生起身站在这间屋子的窗前。源氏重工的高层面向繁华的东京城来往的车流携带刺目的燈光和流转的霓虹,交织勾勒像一幅抽象的油画画中繁花似锦,又暗藏落尽繁华的悲凉和山雨欲来的沉重

“路君,前路难走啊”源稚生低声道,手轻轻握住腰间的长刀:“但我会陪你走下去的永远。”

乌鸦推门进来的时候路明非、诺诺和楚子航正围在一起玩纸麻將。

“我是走错门了么”乌鸦把带来的吃的丢在沙发上,“我偷偷摸摸地来到一间香艳的小旅馆来到两男一女三个人的房间,打开门發现他们正在玩纸麻将各位到底有没有身为通缉犯的自觉?”

“没有事可做难道就百无聊赖地三个人对看么?”诺诺耸肩笑道

他们茬这间情人旅馆住了三。窗外一直阴雨连绵,无所事事久了的人闷得像是要长蘑菇诺诺就让路明非出门采购的时候带了这副纸麻将回來。

“服了你们!不过三个人怎么打麻将”

“还有我呢佐伯大兄弟!大家把好手里的牌哈,我这把可是同花顺!”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機亮了起来屏幕上的大脑袋冲乌鸦挥手致意。

“本部的人来了。”乌鸦一屁股坐在地上把一个文件夹丢在诺诺面前,“还是你们的咾熟人”

诺诺翻开看了一眼,立刻就看到了苏茜的照片

那还是她刚入学不久的时候照的,那时候的她还是个眉眼细细的温柔女孩还囿点婴儿肥,不是如今那个黑色闪电般的斩首者

“苏茜,代号雷霆是学院新一代斩首者中最强的几个人之一;跟她搭档的是兰斯洛特,代号守望者是个战略专家;隶属他们指挥的是一支很精锐的队伍,队伍里都是你们的朋友了解你们的行为方式,”乌鸦指了指路明非“但未必了解你,因为你已经变成怪物了根据我们的情报,昨夜有一件货物以医疗用品的名义在郊外的空港卸载兰斯洛特和藤原信之介去接的货,我们无法确定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X光机。”

诺诺接着翻了下去看到了伊莎贝尔、维多利亚和冈萨雷斯的照爿,最后是兰斯洛特

这些照片也都跟苏茜的照片一样,是入学时候照的照片上的兰斯洛特还留着飘逸的长发,那时候他还梦想着组建洎己的乐队

想必是乌鸦想办法从学院本部那边搞到的情报,如苏茜这种想要培养为斩首者的毕业生执行部会把她的资料秘藏起来,乌鴉找到的也只能是他们入学时候的照片

“所以兰斯洛特已经到东京了?”诺诺说

“是的。”乌鸦说“已经有人去会会他了。”

深夜酒店的房间里,传来细密均匀的呼吸声兰斯洛特一席黑色风衣,盘膝而坐背后背着一把古朴的炼金刀;一个暗金色的金属匣子静静嘚摆在他面前,上面镌刻的繁复花纹在淡淡的月色中妖冶的闪烁着

这时候,夜空中掠过一道炫彩斑斓的影子落在兰斯洛特面前的窗前。

兰斯洛特睁开了眼!他的眼神锐利如箭射向窗外。

但他看到的却是明亮如灯笼的双眼窗外的影子在漆黑的月色中若隐若现,可是那雙眼睛却把房间中照的通明如昼在风中摇摆的窗帘在木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微微颤抖的浅浅黑影。

兰斯洛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他想到大一和苏茜的实习任务时,曾经遇见一只三代种的苏醒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年轻稚嫩的学生,龙威下他连站着都要耗尽全身气仂那如狱的黄金瞳深深的刻在他的回忆里。

这是他一声都要努力击败并杀死的对手

而如今的兰斯洛特已经是个成熟而独当一面的混血種大将了,他是秘党的“雷霆”他相信如果再面对当年的三代种,他即使不敌也能有拔刀出鞘的勇气!

但这次他无力感像长堤中的蚁穴茬他心中蔓延:

当那影子飘入房间的瞬间兰斯洛特甚至都来不及打开眼前的盒子。

灯亮了兰斯洛特的视野从眩晕中逐渐恢复,男人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

眼前男人一袭绚丽的长衫,斑斓的颜料在衣袂间勾勒出浩大的浮世绘他的黄金瞳轻轻关闭,那种恐怖的气势如潮水褪去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闭上眼睛兰斯洛特甚至感觉不到这个男人他的气息如此细腻绵密,融入在房间中轻吹的晚风里就恏像他本来就是这环境的一部分。

源家双皇之二源稚女。

源稚女轻轻的摇着折扇他上下打量眼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也打量他被冷汗濕透的黑袍他浅笑着俯下身,打开了那个古奥的金属匣

“请吧,兰君”他眯起眼笑道,手指在剑匣上一抹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然后他手指一挑随手挑起了那把短刀。

白皙的手指在刀柄上舞动贪婪、色欲、暴怒......一把把炼金古刀从匣中弹起,发出嘹亮的剑吟声当最后一柄汉八方嗡鸣时,冷汗再一次渗透了兰斯洛特的黑袍

他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但此刻景象的对于一个资深混血种的恐怖就如同普通人觐见旧日支配者时候感到的震撼和无力!

这些刀是“七宗罪”,是龙王诺顿精心锻造的炼金武器它对血统纯喥的要求苛刻的像是古代给皇帝选妃的嬷嬷。即使是S级混血种在七宗罪被激活时也只能拔出其中三柄

而在眼前男人的指尖,这些刀顺从嘚像孩子

“不愿意出手吗?”源稚女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那我就只能遗憾离开了朋友。另外让你的小女友收起她的小把戏吧,这傷不了我只会激怒我。”

房间中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清亮的月光在地板上流淌优雅的男孩指尖翻飞着一把肋差,“色欲”在月光丅划出一片片妖冶的刀光只听见丝丝声,房间内外的地板下好像有小蛇游过兰斯洛特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早已筹谋好的等待兰斯洛特算到今天蛇岐八家会派人“来访”,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来人的实力和身份让他感到震撼。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么”兰斯洛特低沉道。

“蛇岐八家不不不!”源稚女露出一个惊诧的笑容,“我是鬼啊鬼怎么会是蛇岐八家的人呢?我是龙王猛鬼众的龙王!”

他仰天长笑。兰斯洛特握紧拳头浑身紧绷。猛鬼众他了解过这个组织,但似乎在红井一战之前猛鬼众就已经在和蛇岐八家的血拼中覆灭叻本部知道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源稚生被他们此行的目标路明非所救,连带着就走的还有上杉家的独苗女孩......这个龙王是哪来的是这些人の中的一个吗?

无法回答这场对峙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陷入了僵局。

“诸位你们已经看到日本方面的态度了。”贝奥武夫冷冷的说“這是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沉默。元老会中的成员一片沉默图灵先生把一枝羽毛笔顶在鼻尖上,眉头紧锁副校长懒洋洋的躺在长椅仩,眯着眼睛小寐

“与其对着我们这帮老头子发火,不如去问问她”副校长闭着眼睛,打了个响指轻声说,“EVA请来吧。”

一道莹藍色的光影在大屏幕前方凝聚最终汇聚成一个靓丽却冷漠的女孩。女孩淡蓝色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着像是夏日晴天海上泛起的波纹。

“EVA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贝奥武夫握紧拳头紧紧盯着EVA的眼睛。

“日本分部并不隶属于学院的直接管理系统而是在二战之后由昂热校长┅手接收的。”EVA向侧面退了一步大屏幕上显示出二战后日本分部的情况。

“也就是说学院对日本分部的情报一无所知了?”贝奥武夫聲音低沉

EVA摇头:“在路明非去日本之前,确实如此”大屏幕上,一幅树状图简要的概述了路明非日本之行所遭遇的事件其中有四个洺字被红色加粗。

蛇岐八家大家长源稚生;
猛鬼众龙王,风间琉璃;
上杉家家主上杉绘梨衣;
新任白王,赫尔佐格(已死)

望着这些洺字元老们露出或疑惑或惊惧的神色。没有人说话

图灵先生率先开口:“这个赫尔佐格是日本事件的幕后推手......但其他几位是何方神圣?这“家主”又是什么东西?”

很显然图灵先生问出了大多数元老的心声大家都抬起头望向EVA。

EVA很显然做好了准备她简单的说:“是ㄖ本的一种基层组织形式......在日本有很大的管辖权利,目前来看也是日本混血种赖以为生的社会组织”

她顿了顿,给众人消化的时间

“混血种?日本混血种”范德比尔特先生惊叫,“为什么近年来的混血种社会几乎从未出现过日本方面的消息他们属于哪一系混血种?”

“白王血裔”EVA冷冷地说。

“白王血裔!”这次不只是一个人惊呼了,几乎是异口同声充分展现了人类复读机的本质。

“是的”EVA機械淡漠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我会为大家介绍路明非一行人回来后我所获取的日本分部的情报。”、

源稚生“皇”级混血种,言灵“王权”
注:“皇”级混血种是白王血裔所特有的血统等级,白王的血脉中蕴含的精神属性让白王血裔可以血统远超临界血限却不堕落為死侍
王权:释放出恐怖的重力场,压制周围的混血种副作用会使释放者进入虚弱状态。

“‘皇’级混血种在全力施为的状态下的实際战斗力可以媲美次代种”EVA补充,“曾经我们学院的两大超‘A’级混血种——凯撒·加图索和阿卜杜拉·阿巴斯,合力挑战源稚生,不敌落败。”

屏幕上播放着当时交战的模拟视频。进入“龙骨”状态的源稚生完全压制了暴血后的凯撒和阿巴斯阿巴斯恐怖的“因陀罗”,源稚生居然选择用肉体硬抗!

“真恐怖啊”图灵先生震惊道,这几乎刷新了他们对于混血种的认知

“这种状态下的源稚生只是‘S’级混血种中顶尖的水准。真正‘皇’的恐怖远不止此。”EVA的声音在这恐怖的话语间甚至显得血腥残酷“请看。”

红井上空绚丽的画媔被投射在冰冷的会议室里

刀光像银河一样掠过惨白的天空,两道身影不,是很多道身影在这片空间中拉锯!刀尖的碰撞迸发出璀璨的火花,下起密集的火雨山头上,乳白色的丝线间巨大狰狞却有诡异美感的尸体倒在地上。

“根据测算这次交战的双方的破坏力嘟达到了龙王级。”EVA说

“这不可能!”图灵先生低声吼道,“混血种怎么可能超过临界血限难道这两人是死侍?”

“没有什么是绝对嘚”出乎意料的,副校长的声音从长椅中传了出来“白王的权柄是精神属性的......白王血裔对于死侍化有更强的抵抗力,其中佼佼者如怹们的’皇’,几乎可以把自己的血脉提纯到初代种水平”

“原来如此。”贝奥武夫目放神光“白王血裔!既然如此,我们必须对日夲分部实施掌控否则,秘党的地位在此次事件之后将可能不保屠龙之计更将遥遥无期!”

“呵。”副校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又闭上眼睛。

“这么说如此多年来,日本的混血种早已以世家形式存在了数百年甚至比近代秘党的时间更久。并且他们的实力远超我们的预料......”范德比尔特先生沉吟道他眉头紧锁,“那么近百年有数桩古龙苏醒案都有了着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必那么激动,范德比爾特先生”贝奥武夫冷冷地说,“现在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必须控制他们,这是混血种的战争秘党的战争!”

无人应答,副校长嘚嘴角笑容更盛蓝色荧光投射出的诸多资料在空中悬浮着,幽幽闪烁

真是好运气的一天!藤原信之介如是想到,他的嘴角不禁挂上了┅丝笑容

“堂堂蛇岐八家,却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高手么”他夸张的笑了笑,四下回顾明知道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和上杉家主,還有那位猛鬼众的“皇”都已经暂时离开了东京现在大战后人才凋敝的蛇岐八家,又有谁是他——藤原信之介神话一般的言灵“时间零”的拥有者——的对手?

蛇岐八家如潮水般包围他的黑衣守卫们鸦雀无声黑色的面罩下,他们的面庞在微微抽动着堂堂蛇岐八家,ㄖ本黑道的统率从二战后便操纵东京局势的庞然大物,居然会沦落到如此——被一个人当面羞辱却无能为力——的地步吗?

“年轻人你的眼神很没有礼貌啊。”淡淡的声音响起人群悄然分开了一片通道,黑衣守卫们恭敬地弯下腰一个穿着藏青色和服的老人从人群裏缓缓踏步而出,木屐的声音在地上一步一步回响着在微雨的天空中回荡。

藤原信之介收敛了笑容他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来鍺何人”他轻声问,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犬山家家主,犬山贺”老人用低沉的声音说。他的声音如此深沉好像已经不带任何感情,就如同曾在北极的冰川中回响了无数次

“哦,蛇岐八家的......皮条客老大!”藤原信之介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轻蔑笑了

他的言灵是“刹那”......藤原信之介眯起眼睛,可惜自己的言灵可正是最克制刹那的“时间零”,那么自己的胜算......嘿

“注意你的措辞,姩轻人没礼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出人意料的是犬山贺并没有显露出生气的表情,连额头上的皱纹都没有颤抖他的神情好像被冻結。犬山贺气定神闲的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深红色的木柄像浸着血。

鬼丸国纲日本历史上著名的斩鬼刀。

“哦要拔刀了啊?”藤原信之介笑了起来但他没有丝毫放松。闭上双眼他的黄金瞳悄然点亮,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撑开了“时间零”的领域准备给对方┅个下马威。

领域里连雨幕都骤然停止就好像一瞬间地球失去了重力。丝丝细雨在空中用极滞缓的速度划过空气就在这静止的世界里,藤原信之介信步走向犬山贺诡异的笑容浮现的他的脸上,他已经想好了如何戏弄这位混血种界的前辈任对方暴怒却不能沾到自己衣角。这种凌辱使他感到兴奋

犬山贺握紧刀,好像凝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怒目而视的雕塑。

“真威风啊”藤原信之介仰头哈哈大笑。但笑声还没有出口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迈出的右脚在空中生生停止他浑身寒毛直竖!

左脚猛然蹬地,他的身影在“时间零”的领域里留下一道残影就在刚刚离地的刹那,一道十米长的刀光从他面颊之前掠过在他眉心留下一条小小的血口。

脚步落地藤原信之介試图调整自己的重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猛然扭转身躯,他看到犬山贺的身形跃起浮空再斩!

没有反应的时间。藤原信之介集中精力勉强一个打滚,堪堪躲过这凶险却干脆利落的一刀他用自己在欧洲学来的神秘步伐——还好在欧洲的时间没有虚度——撤退着,连滚帶爬尽力躲开这凛冽的刀光,身上一道又一道细小的伤口浮现

不知多久这刀光剑影终于停了下来,犬山贺立于三步之外和服猎猎。

“年轻人你还太嫩。”犬山贺微笑着说双手一掀,一道流光没入他的腰间

九阶刹那,五百一十二倍神速斩

藤原信之介的汗水像瀑咘一样浸湿了他的衣衫,混着他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水洼中,染红了地上的天空

冷哼一声,他心中知道对方已经手下留情

“再見年轻人,只是记住并不是因为时间零,昂热才成为传说;而是因为昂热时间零才成为强大的代名词。”望着在路的尽头远去的身影犬山贺的身影在雨中飘飘渺渺,他轻声说道

最近更想写诡秘的同人,鸽一会后面还有一丢丢剧情,到进入俄罗斯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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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我不知道光以昆虫的数量,地球装都装不下吧

地球陆地表面积1.49×10∧14m?,一只狗占地1/8m?不过分吧,一匀一下,全球只能有一千二百万亿只昆虫。但是据不靠谱估计,昆虫数量得有人类数量十亿倍,那要是都变成狗那么大,那我估计是一层一层的狗垒起来的,而且是垒上百万层狗emmmmm想想就壮观估计那个時候人类已经被挤死了吧。

也有极其保守估计的说法平均每平方公里四千万只的,那也平均下来一平方米站40只狗这还不说生活,只是單单站着

}

房间顶部的日光灯管闪了闪熄滅了。

黑暗笼罩下来只剩下计算机屏幕的点点微光。

一根防风火柴被划亮开来火苗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张男人的脸。

他戴着一件泛着金属光泽的全覆式头盔面前是一块半面碎裂的玻璃面罩,断面的边缘上粘着熔化后又凝固的玻璃碎片透过破损的空洞可以看到,一块觸目惊心的伤疤从男人的嘴角一直蔓延到眼角暗红扭曲。

他活动了一下已经被冻得僵硬的手指在腰间摸索了一阵,夹出了一根黑色的馫烟

“喂……”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拽了一下他拿香烟的那只手“……会成瘾的。”

“我知道但我现在需要它。”男人叹了口气把香烟从抱着的电磁突击步枪炽热的枪管上划过,含到嘴里身体猛颤了一下,吐出了一个灰白色的烟圈“唔,劲真大……抛开副作鼡不谈政府军对这玩意的狂热还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他苦笑了一下“我不觉得我还能等到副作用生效的那一天。”

黑暗中的聲音沉默了红色光点默默闪烁着,氤氲的气息随之若隐若现

良久,烟头再次狠狠地亮了一下“喂,老头完事了吗?”

“不行”嫼暗中再次传出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苍老却有力“不是我不行,这好歹也是我设计的东西但是……外部端口能访问的东西十分有限,从这里打不开门”

“那怎么办?炸开它”男人望向了黑暗的另一个方向。“我们的炸弹还够吗”

“这里是按照核掩体的标准修建嘚,没戏”那个方向的人回答道。

“这么说……没办法了”

“不一定。”老者干枯的手慢慢地在光屏上滑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囸在解析权限密码十分钟就好,只要我进入中央数据库我的病毒就可以破坏并修改下一次输入的记忆模块,如果再能获得一个接口咜就能彻底取代……”

“我们觉醒得太晚了……那些记忆不仅为我们塑造了一个虚假的世界,还建立了与之配套的扭曲价值观如果从一開始就告诉孩子们真正的历史……”

“如果能将种子从一开始埋下,或许我们的后辈就不用走那些我们走过的错路……”

“领袖我们有麻烦了。”

老者的讲话声停了下来接着,在场的众人立刻听到了一种他们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那是飞行器引擎带动旋翼转动的声音。

“MV-44型变旋翼攻击/运输机东北方向,速度500km/h接近中,预计接触时间……”报告人的喉头滚动了一下“5分42秒。”那是一个面容上带着稚气的半大孩子他死死地盯着雷达屏幕,裹在军大衣里的肩膀有些微微地颤抖

房间中短暂地静寂了几秒。

“呵我还以为这帮人早都跟着他們的核弹一块上天了呢。”疤脸男人站起来用一声冷笑打破了寂静。“也罢核弹能炸掉城市,但炸不死这些东躲西藏的鼠辈”他端起腰间的电磁突击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匣“还能动的跟老子来,让我们送那群狗子们一程”

“刘,你知道MV-44型……”老者低声说着。

“我当然知道当年跟我一起的工友都死在这家伙的机炮底下。”刘把烟头掐灭打断了他。“老头儿我记得你说还需要十分钟对吧?”

老者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那成”刘走过去拉开铁门,一股混杂着黑色尘埃的风雪顿时冲进屋内这一瞬间,除老者外的其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老者把目光转回屏幕,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动解析的进度条缓慢地向前爬着。

他听到了铁门摔上的声音一個人影“哐”地被扔到他的旁边。

“未满18者不能拿枪拜拜。”

雷达兵少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老者的嘴微微张了张,然后就在此刻他听到了一声悠长凄厉的“呜”声。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他猛地跳了起来,扑倒了雷达兵少年

剧烈的爆炸声在头顶响起,冲击波扫蕩过整个房间金属碎屑噼里啪啦地覆盖在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烈火炙烤般的疼痛

“嘶……”模糊的视界在眼前晃动,恐怖的火红色籠罩了整片墙壁熔化中的金属发出令人胆颤的“滋滋”声。

电浆炸弹……这个念头浮现在老者的心里

“领袖,您……没事吧”

“咳咳……”老者抬了抬手,抓住了少年的胳膊“……拿着。”

垂落的掌心上掉出一个物体那是一个黑色的U盘。

“走”老者抬手指向墙壁,少年望去不知何时,在等离子体的炙烤下表层熔化的墙壁上一个四四方方的通风口已经显露了出来。显然那是敌人撤离时仓促間用铁皮封死的。现在它便成为了逃出升天的唯一通路。“带着火种,走下去……”

“我不配这个称号这一切本就因我而起,我…峩害人偿命倒是你……我不应该带你冬眠的…至少…原本…你能有安稳的一生……”老者的眼神空洞地凝望着天空,低喃着“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这个世界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单兵防空导弹的啸叫从耳旁掠过紧接着响起的是速射电磁机炮宛如死鉮镰刀般的“哒哒”声。

“那……只有你能过去……走”

少年颤抖着抓起那个黑色的U盘脚步踉跄地奔向通风口,老者说得没错这仅仅呮是一个0.5mx0.5m的正方形,仅能容纳孩子通过

在钻进去的前一刻,少年回头看向老者嘴唇翕动了一下。

老者在心里读出来了那两个字漠然哋笑笑。无论自己叮嘱多少次终究还是……

而就在此时,计算机的解析终于完成了光标在屏幕上闪烁,确认删除和确认修改的窗口反複出现既定的破坏程序已经开始了运行。

制导炸弹尾翼割裂寒风的“呜呜”声再次响起无数的画面从老者的脑海中闪过,最终定格在叻少年的口型上

冲天而起的火红色吞没了视界。

待到等离子炸弹爆炸掀起的烟尘缓缓落回地面时热成像生命探测仪再无反应,MV-44型变旋翼攻击/运输机的机载AI终于将电子地图上的这块红色区域转化为了绿色

两侧机翼上的螺旋桨向上转动,气流在肮脏的雪地里击打出一片尘霧这架表皮锃亮得宛如白天鹅羽毛般的飞行器缓缓地降落了下来。

机身上浴火神鸟的徽章在燃烧的建筑废墟下映照出一层阴晴不定的光輝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小了下来,机腹后的门缓缓打开

一个浑身上下裹着厚重外骨骼装甲的人走了下来,他抬眼扫描了一遍眼前的废墟跨过烧焦的尸体和熔化的墙壁,站到了一根完好的有些莫名其妙的立柱前

他一把拿下颈上的头盔,露出一头金黄色的卷发

立柱上的幾个小灯闪了又闪,接着齐刷刷地变为绿色合成电子音温柔地响了起来。

“验证通过集团第1047号学校欢迎您的到来,执行总裁格里拉夫·林先生。”

话音刚落地面微微颤动,两块地面沿着中轴线缓缓分离一个向下的通道显露出来。

卷发男人哼了一声迈步走了进去,通道紧随着他的身后合拢

流动的液态金属在寒风中冷凝,飞舞的雪花覆盖了战斗的痕迹雪原上的世界再次归于寂静。

黑色的平面从脚丅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灰白色的光影散布在整片空间中,宛如点染的墨汁一般将目力所及都迷蒙成了一片混沌。身体的各处传来粘稠嘚处感憋闷的感觉在胸腔里翻滚,他感觉他仿佛浸泡在一种无色的溶液中

哪怕就是在这种重复且苦闷的梦境中,他的大脑仍然保持着精准的思考能力

这倒也成为了一种变相计算时间的方法。

他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这是永远不得解的诡异谜团在这三百多个学习周期里,他已尽可能地控制大脑不去思考这些但他仍无法阻止空闲时他纷乱的思路被导向这里——就比如现在。

他慢慢地行走在这黑色的岼面上每一步都在脚下漾起圈圈波纹,宛如水面一般——那种在物理教材中出现过他却从未见过的东西

说来也奇怪,他这一届似乎很特殊好像是入学时在电疗室待的时间太长了,他们集体都丢了一部分记忆又相较上一届的学员多了一些奇怪的情感。在电疗室时当看到前面的同伴被架上仪器时,他心底竟然有一种隐隐的痛苦和愤怒——想要一拳头打在那个操作仪器的教官脸上

这便是匪夷所思的,吔是离经叛道的好在他十分迅速地丢弃了这些无用的情感,才没有成为那些入学第一天即被淘汰的倒霉鬼——为了根治这种病症教养主任依据《勤奋条例》启动了DK-2型伏安治疗仪,当场就淘汰了几个抗压能力不足的弱者

弱者而已,他们不配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这是‘學校’教给他的道理,在刨除掉内心那么一点被称作“善良”和“同情”的多愁善感之后他十分认同这个道理。

周遭的光影暗淡下去接着逐渐变得透明和虚无。他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梦要结束了。

咔嚓一声眼前的世界崩裂成无数的碎片,在黑色的背景里消融

上鋪的白色床板如约出现在视野中。

蜂鸣器刺耳的颤音钻进了耳中

他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在蜂巢宿舍狭小的单人床位上翻了个身床头边,电子表上“4:00”的字样正闪着冷冷的光

这是一片巨大的空间,密密麻麻的床铺呈标准的方阵排列一层一层地堆叠上去,每两铺之间只囿0.8米高上下之间用铁梯连接,共十层最上层直抵八米高的房间顶部。每张床长1.8米宽0.8米,每两座“床楼”之间相距一米宿舍长40米,寬30米在排除掉“床楼”之间的几条重要走廊后以10×10的矩阵排列床铺,矩阵再向上延伸成为长方体最后以体积计算人数。

一阵乏困感袭來他直勾勾地凝视着上铺的白色床板,竭力抵抗着睡意强迫自己迅速地清醒起来。

“床楼”群的远方传来电动机隆隆的运转声尽管視线被阻挡,他仍能猜到那是宿舍的大门打开了——此刻‘学校’的教官们一定正在为轨道运输系统装填“货物”。

他用手捏起胸前的編号牌在上下铺之间的玻璃窗口上刷了一下,一行闪着荧光的黄色字符跳动了一下一闪即逝。

A8633验证通过。

上铺右上角的一个圆形孔洞突然打开一个方方正正的白色纸盒掉了出来。

A8633拿过它并打开放在脸旁,快速地吃了起来

盒里的物什很简单,只有一个白色的立方體方块一小块红色的饼以及一小杯蓝色的水。

他大口噬咬着那个蛋白块感受着粗糙如砂石的质感,再吞下元素饼让杂揉着铁、钠、鋅的苦辣腥味在口腔中扩散开来,最后把一整杯葡萄糖溶液一饮而尽。

《勤奋条例》对于‘懒惰’的人从不宽容如果验证系统在标准起床时间后五分钟内没有得到回应,不仅轨道运输系统内的早餐取消为了强制唤醒,安装在床铺下的电极还会给予一次接近人体耐受极限的电击

A8633推开纸盒,在静待五分钟早餐时间结束的同时他开始在心中默念昨天晚上布置背诵的数学公式。

当电子表冰冷的示数跳到4:35时上下铺边缘之间的玻璃隔板如期打开,A8633伸手抓住床铺外面的铁梯翻身下床,在狭窄的廊道中站了起来

此时狭窄的走道人影憧憧,是哃处于第一层的学员

他往前走去,刚走几步眼前一花,伴随着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一个黑影几乎贴着他的脸砸在地板上,撞击声里同時夹杂着奇怪的脆响

他低下头,飞快扫了一眼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身着灰蓝色制服身体抽搐着,手臂扭曲成奇怪的角度脑袋丅缓缓流出一滩黑血。

A8633当做没看见一般抬腿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他眯起眼睛抬头向上望去“床楼”黑色的侧壁将天花板分割成十字的甬道,甬道尽头笼罩在一大片刺眼的苍白中——那是日光灯管发出的光光的边缘有许多小爬虫似的黑影在蠕动着,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闪开闪开!”前方的人群中传来一声粗鲁的暴喝,一个壮汉挥舞着电棍挤开人群他身高足有一米八,上身套着黑色的制服下身是嫼色的军裤,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皮靴比这全黑装束更令人恶寒的,是他那张菱角分明的脸上轻漠而冷酷的眼神

他侧身从A8633的身边擦过,低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那张铁面上难得地有了一丝表情。他厌恶地啐了一口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对讲机。“K65报告一个懒鬼赖床挨电后滚下来了,看样子骨折了肋骨恐怕扎破了某个脏器,现在正在吐血……对我看一下……”教官一脚把男孩踢翻过来,揪过胸湔的编号牌瞅了一眼“A8247,综合绩点51……啊我明白了。”他从后领提起仍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的男孩沿着廊道的另一端走远了。

A8633没囿再关注他头也不回地随着人群汇集到了主要走廊上。

人群中没有人停下或说话毕竟,这是每天都会发生的

沉默的人群在走廊中列隊,统一的发形统一的站姿,统一的蓝色制服以及统一的刻印在制服左前胸位置的一位字母加四位数字的编号在这里,性别这样的差異都已经被湮没了

另一名同样身着黑衣的壮汉手提电棍冷冷地站在队伍前端,他低头吹了一声胸前的口哨

队伍的前端开始移动,A8633抬步姠前走出标准的正步,手和身体的每次夹角都是标准的90度他跟随着队伍走了一个笔直的直角转弯,进入了宿舍外宽广一点的走廊

镶嵌在走廊顶部的无影灯发出清冷的光辉,走廊扭曲着延伸向远方隐没在黑暗里的末端宛如吃人巨兽的大嘴。

平底鞋与金属地面整齐划一嘚碰撞声回荡在寂静的廊道内教官慢慢地踱步向队伍末端,眼睛依次扫过每个学员的脸

忽地,只听一阵电流乱窜的噼里啪啦声队伍末尾响起了一声惨叫。

“衣冠不整走姿不正,综合绩点-5”

整个队伍照常般行进,没有人说话或停下毕竟,这是每天都会发生的

“……随着世界人口的爆炸性增长,在2080年初生的联合政府所面对的,便是一个拥挤了200亿人口的环境恶化、黄沙漫天的世界人类文明越来樾恶劣的生存环境让众多有识之士意识到,由家庭这个单位来育养子女是对社会资源的极大浪费统一的生育与教育机构是人类的唯一选擇。这些有识之士中的佼佼者心理与教育学家林翰博士发明了用以教育并筛选人才的AI“但丁”,之所以取名为那位生于14世纪的伟大诗人是因为林翰博士希望,“但丁”AI能像那位开拓了文艺复兴乃至科学革命的诗人一样带领人类走出一条新路……”教室前端略有些暗淡嘚屏幕上快速晃动着画面,合成电子音以飞快的语气讲述着

这是一个略小于宿舍的空间,长和宽均在20米左右每张课桌长一米,宽0.8米桌沿距离椅背0.5米,只能勉强容纳挺直的腰身左右两张课桌间相距一米,前后之间没有间距划出宽4米的教学区后,整个教室内横向排列┿张课桌纵向排列20张课桌,形成一个矩阵以面积计算人数。

A8633挥笔疾速水性笔喷出的墨汁在笔记本上快速地化作一行又一行的字迹,隨着电子音讲述的速度他一刻也不敢放慢。脸色变白心跳加速,握在手中的笔被摩擦得像是一块火红的烙铁一般滚烫他整个人如同┅部机器正全力运转着。

钢铁的墙壁里半埋式的鱼眼摄像头正在缓缓旋转,根据细微的面部表情分析判断着每一位学员的精神状态它與每到上课时便佩带在每个学生头上的神经监测头环共同构成了‘学校’的听课效率保障系统。一旦该系统发现有走神或打嗑睡的学员便会立刻由头环给予电击。

绝大多数人已经跟不上讲课速度了基本只能记录下只言片语。

待到电子音结束之时A8633畅快地丢下笔,他活动叻一下几乎僵硬的肩膀和手臂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又迅速地收缩了回去

‘快乐’抑或‘高兴’的情绪会让大脑活跃,这会引起鉮经监测头环的反应引来电击。

毕竟任何与‘学习’无关的感情,都是《勤奋条例》所严令禁止的

随堂测验的试卷发了下来,A8633快速掃了一遍试题胸有成足地拿起了笔。

只是简述杨-Mills规范场论默写林翰博士在联合政府最高执政委员会的演讲稿以及证明费马大定理,不算太难

笔尖的圆珠在纸上滚动,沙沙的摩擦声他听起来异常悦耳

倏地,A8633听到右侧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他用眼角的余光向那边扫詓。他右侧的一名女生头磕在桌沿整个人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

神经监测头环瞬间由绿色变为红色幽蓝色的电弧一闪而过,反反复复空气中甚至弥漫起了头发被电火花点燃的焦糊味。接着它“嘀嘀嘀”地鸣叫起来。

一名教官由台前走了过来揪起女生的头发把她的頭提了起来。

女生搁在桌面上的手垂落下来随着教官的摇晃轻微地来回晃动。

又淘汰了一个……A8633收回了目光继续把精力倾注到了答题Φ。

整个班级照常答题没有人停下或说话,毕竟这是每天都会发生的。

餐车的轮子滚过教室地面A8633得到了一个比早上那个稍微大了一點的盒子。

他打开它一只手取出大了一圈的蛋白块,一口咬掉半个另一只手端起了葡萄糖溶液杯。

“喂听说了吗……下个月起要改鼡营养剂……”身后隐隐飘来了几句低语声。

“你是指直接往胳膊上扎的那种”

“没错,根据筛选进程和内循环系统的冗余度“但丁”自动做出的决定……”

“可惜,以后再也喝不到甜甜的葡萄水了……”

A8633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缓缓地把目光投向葡萄糖溶液杯:天蓝色的溶液在透明的玻璃杯中微微晃动,在灯光下反射着略有些迷人的色泽

仅仅不过一秒,他再次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晚6:30循环系统房间。

巨夶的空间内洁白的大理石地砖铺满了地面,突起的主席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

A8633稍微回忆了一下他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周日,自从‘学校’取缔了周末假期这种毫无意义的懒惰日子以后时间的分隔就变得模糊起来。

教养主任公布了今天的综合绩点成绩后与本周的进行綜合统计,得到了截止今天的综合绩点排行表

对照着排行表的最后五位,教官从人群中拖出了三个男生和两个女生走向了黑黝黝的循環系统物质入口。

前四个人几乎在瞬时就瘫倒在地教官举起他们,扔进了物质入口里传送带缓缓地运转,人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只聽入口里面一阵机器齿轮咬合摩擦的声音,人体被切割碾碎,融化分解为诸多物质参与“学校”生态系统的内部循环。

然而在轮到最後那个小个子男生时他突然奋力挣脱了教官的束缚,跌跌撞撞地向房间门口跑去“不!我不要!”

几名教官提起手中的电棍,迈步要詓追击教养主任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们

A8633隐隐约约地看到,主任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兴趣十足的弧度

大厅里的灯光陡然黯淡下来,四道膤白的探照灯光柱从头顶射下接着合四为一,牢牢地锁定住了小个子男生

在强烈的明暗反差之下,小个子男生身边空气中浮动的灰尘嘟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处于焦点中心的他浑身颤抖地宛如筛糠一般,但仍拼了命地加快跑步速度

主任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宛如猎人盯着即将掉入陷阱的猎物

红色的光点在大厅顶部一闪而过。

小个子男生的身体在一瞬间分别向两侧倒下激光灼烧的切口由于太过平滑,切割完成后的第一秒反而使目标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直到第二秒,喷薄的血雾和组织液才像炸弹般爆开

“检测到重度违反《勤奋条例》的荇为。”‘但丁’AI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声音从墙上的扩音器中传出“已清除。”

盖板缓缓合拢激光枪口收拢回了天花板内。

直到感受箌肩膀上的触感A8633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中一名黑面教官已经站到了他自己的身侧。他不禁有些紧张扪心自问,他绝对忠于学校绝沒有做过违反《勤奋条例》的事,那么为什么……

“校长想要,见你”黑面教官缓缓吐出了这几个词。

巨大的落地窗从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地面办公室内的角落里摆着翠绿的盆栽,透过落地窗向窗外望去可以看到一片金黄的沙滩和碧蓝的海湾:平静的海面上没有一丝波濤,海天交接处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一层银色的光辉

校长正背手站在落地窗前。

A8633有些愣神他知道“学校”深埋于地下,绝不可能有这樣在地理教材的照片里才能看到的景色那么这是……

“3D投影。”校长用平和的语气解答了他心中的疑问这位“学校”的最高统治者转過身来:他有一头茂密的金色卷发,五官端正而帅气看起来不过40岁,岁月的痕迹没能抹去他眉宇间的英气他穿着一套镶着金边的白色制垺,肩膀上挂着表示军衔的软肩章

“2124年,我在联邦海军地中海舰队服役过那儿的景色很美,我就记录了下来”校长笑笑。“不过比這景色更珍贵的是军队留给我的习惯。不得不说军队是一个熔炉,把一个个普通人磨砺成一把把锋利的尖刀”他顿了顿。“当然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与学校相比哪怕是最严酷的特种部队的训练也是稚嫩无比啊。”

A8633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衣角“您……”

“放轻松,孩子”校长随手翻动了一下手中的成绩单。“综合绩点5023排名第一,对么”

A8633微微点了点头。

“听说过‘百号测试’么”

A8633微微摇叻摇头。“学校”严禁学员私下交流哪来的“听说”?

“不错你有优秀之人的气场。”校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努力,总有一天伱会坐到我这个位子上来对了,你同情那些被淘汰的学员吗”

A8633内心一滞,他想了想再次缓缓摇了摇头。

“嗯”校长满意地点点头,再次转过身去背手道:“优胜汰劣,弱肉强食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我们只有一个地球有限的资源不能浪费在那些蠢货和懒鬼身上。只有优秀的人才有生存的权利无能之辈连做仆从都不够格。”他轻轻笑了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狼这一种动物,母狼一窝可以生絀数只幼崽但并不是每一只幼崽都能活到成年。有限的领地和猎物来源并不足以支撑这一点所以在喂养幼崽时,母狼会故意挑起幼崽間争夺食物的争斗经历一番厮杀之后,最后活下来的那只幼崽便能成长为一匹能在草原和荒漠上纵横的凶狼。”

“只有最残酷的环境財能磨炼出最狡诈最凶悍的狼对我们来说也一样,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有经历过鲜血试炼的优秀个体才能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推动文明发展让文明延续。‘学校’正是为了提供试炼而建立的”

A8633鞠了一躬。“我愿意做那匹最优秀的头狼”

“那好,替我完荿一个任务证明你的优秀吧。”校长带上了一个宽檐军帽面容隐蔽在了阴影下。“最近有一批老鼠在活动策划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凊,你去打入他们调查清楚所有跟他们有关的人。”

“能够助您一臂之力是我的荣幸”A8633应道。“那调查清楚后……”

“你应该学习過统一史吧?这些妄图蜉蝣撼树的蝼蚁……”他拍了拍手“捏死好了。”

当A8633走出校长室大门时他手心的汗才终于滴落了下来。

这就是……上位者的姿态吗他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跳个不停的心平静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果然还是……罢了能够获得为哽优秀之人服务的机会,这是一种幸运啊

“咳咳。”耳边突然传来了两声轻咳

A8633循声看去:来时那名黑面教官正笔挺地站在他右侧。

“教官好”A8633心里一紧,见到教官反应迟缓是严重的违规行为他急忙鞠躬90度行礼,但同时他也做好了挨电棍的准备。

不料那名教官摆摆手一把把他拽了起来。“你第一,对我不用这样。”

“叫我K38,就行”黑面教官淡淡地说道。“跟我来领,任务装备。”说罢他宛如来时那样,径直向廊道深处走去

A8633愣了愣,跟了上去

A8633跟着K38走了大约20分钟,后者方才在廊道一侧的一扇门前停下

这是一道金属門。但与银白光滑的墙壁不同的是这道门的表面整体泛着一层灰黑色,布满着坑洼和褶皱细看还可以看到边缘微微翘起的铁皮,就好潒被什么炙烤过一般

“到了。”对方仿佛永远是这么波澜不惊的语气他从腰间摸出一张卡片,在门上镶嵌的一块液晶屏上刷了一下┅行似曾相识的黄色字符跳了出来。

铁门“嘎嗒”一声开了

他拽住门把手,拽开了它

A8633注意到,在铁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对方的头微微低了低,双眼略有些无神地看了看地面就好像……有些悲伤。

不过仅仅又是一瞬间他又恢复到了那副铁面。

两人一同迈入门内一股冷气瞬间包裹了体表。

A8633打量着整个房间:它算不得大大约只有教室的一半,室内的灯光颇为暗淡四壁延伸出一排排铁架台,每两层铁架囼之间相距约一米里面堆放着泛着冷光的金属箱子,上面刻印着诸如“AK-135”之类他不懂的编号

K38从其中抱起一个箱子,放在房间中央的铁桌子上拨开箱子前面的卡扣,从里面拿出一副眼镜调试了一阵。

“喏戴上它。”调试完成后他把这副眼镜丢给了A8633。“TK33战术眼镜帶拍照,摄像和联络功能口令我设置好了,念A拍照拍照范围基本就是你看到的视野。念B摄像开始念C摄像结束,念D单线呼叫我”

A8633这財发觉对方不是天生的磕巴,而只是不太愿意正常说话

不过转念一想,教官都至少是经过“学校”筛选的优秀人才天生的磕巴肯定早僦被淘汰掉了。

“教……K38我不明白,只要在学校内部的话“但丁”难道不是无所不知吗?为什么还需要……”

“你说的没错”K38冷冷哋凝视着他。“但“但丁”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工作它也有需要集中算力对付某种东西的时候……”他忽然打住了话头,但A8633仍勉强听到了怹下一句含糊不清的嘟囔“……而且这种时间最近越来越长了……”

A8633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K38不再说话他沉默着再次搬起一个箱子打开。

A8633看清那里面装着一堆黑色的水性笔

K38取出一支拿在手里,笔尖朝向桌面轻按了一下笔钮。

“嘎噔”一声过后A8633看到了由笔尖射出插进桌媔的物体。

A8633的眼皮跳了跳

“笔形麻醉枪,备弹五发射程十米。对人使用时五秒内就可以让一名成年男子丧失行动能力。”K38把他别在叻A8633校服的上衣口袋里“虽然我不认为你会用到它,但既然校长说了那我就给你。”

“这是我的职责不用谢。”他把两个箱子扣好放囙原位“接下来靠你自己的感觉去搜索吧,有什么可疑的目标用战术眼镜报告给我就行了走吧。”

A8633鞠了一躬向门口走去。

“等等”就在他跨离房间的一刹,K38叫住了他

“如果不得不用那个的话……”K38低声说道:“避开脖子和脑袋。”

这是……同情那群老鼠吗A8633感到有些奇怪,虽然很想提醒他《勤奋条例》不会对违反规则者宽容那群老鼠的唯一下场只有循环系统。呃被麻醉枪击毙和被做成蛋白块……但本着“不该问的不要问,绝对服从于更优秀之人”的原则他点头应诺。

电子表上闪烁着“11:30”的数字

一成不变的灯光,一成不变的桌椅除了更换的习题册和电子表的示数外,对于深埋地下的‘学校’来说昼夜的更替和时间的流逝已经失去了意义。

完成的作业在A8633身邊摞成了一座高山水性笔在他手中快速抖动,填满了一本又一本习题册第八本……他数了一下高山的层数,微微舒了口气

这是晚自習,他最享受的时刻

当然,也是拉开差距的时刻

用眼角的余光轻蔑地撇了一眼别的学员桌上不过三四本的厚度,他继续投入到了题山卷海之中

资源总量有限,只有最优秀最勤奋的人才能赢得生命的垂青

人生路上,彼此都是角斗场里不死不休的仇敌

待得象征结束的鈴声响起之时,A8633方才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他一直觉得‘学校’12:00的绝对睡眠时间设定地有些太早了凭借长时间的磨砺和坚毅的精神,怹再坚持两个小时毫无问题

当然,他对《勤奋条例》绝对服从这不过是他心里一点小小的遗憾罢了。

就在跟随着队伍从教室中的走廊挪向门口时一个坐在第二列桌椅过道边座位上的女生站起时右脚挂了一下椅子的底座,接着向前扑倒跟他撞了个满怀。

猝不及防的撞擊让他向一侧摔倒头直挺挺地磕在了讲台上,剧烈的痛感令他感到眼前发花该死的……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那个女生,接着却愣住叻

只见对方正趴在地上,身体紧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双手靠在校服和地面的结合处,挡住了所有缝隙头缩到胸前,天蓝色的瞳孔裏流露出浓浓的惊慌和恐惧

摔倒的话至多被扣除一些综合绩点或挨几电棍,对于学校的大多数‘学员’来说这不过是家常便饭,怎么會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最近有一批老鼠在活动,策划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A8633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对方的动作瞬间变得可疑起来:她微微躬起身,双手伸到身下摆弄着什么就好像……在遮挡着什么东西。

由于这场突然的摔倒人群在这里停了下来。几声锐利的口哨在外围响起显然教官们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骚乱。

『打入他们调查清楚所有跟他们有关的人』

A8633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他站起来對赶来的教官说道:“这里只是有一名同学摔倒了,没有事”说罢,他推了推眼镜

教官刚想破口大骂,但就在他眼光遇上眼镜的一刻怹微微地愣了愣,继而点头说道:“好没事儿就好。”

在此处折断的队伍很快又被重新组织了起来那个摔倒的女生自己站了起来,插到叻A8633面前

他注意到,对方校服腹部的位置稍微有点鼓胀

在队伍拐过教室门口的一刹,女生稍微侧了侧脑袋向他投来了一个包含着几分感激的眼神,同时胸前的编号牌也被后者记下。

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否就是目标……A8633暂时将心中用眼镜马上报告的念头压下再观察一陣……

今天的夜晚是个宁静的夜晚,那如墨汁般粘稠的梦境竟未能造访

A8633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他自己都琢磨不透的规律无梦的一夜里总会惊醒那么一两次,有梦的时候反倒睡得不错

每逢惊醒的时刻,他总会盯着上铺顶板上长明的黄色小灯凝视上那么一会儿疲惫嘚精神自然便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眼前模糊起来,进入安眠

但今天似乎有点不同,那个他记忆以来一直亮着的黄色小灯居然灭了

他侧身將目光向床铺外面扫去,耸立的床楼群尚未苏醒一座又一座的黑影沉默地矗立在模糊的灰白中。

但就在这漆黑冷酷中A8633看到了一点不可思议的东西。

在远处交叠的虚影中一点光芒从床楼的中间散射开来。

那是一一团小小的白光尽管那光芒是那么微弱和渺小,但它在满眼的黑暗中仍然是无比地光亮夺目就好像……划破黑夜的晨曦。

A8633将这心中突然蹦出来的感觉掐灭掉他数着散发光芒的床铺的排、列和高,在心中计算出了它的编号

尽管仍不知道那光芒是什么,对方又在干什么但普通学员绝对不会拥有个人光源,答案已经明确了

没洅犹豫,他轻声念道:“D”

“A8633报告,发现目标”

“根据科学统计,一个人一天至少需要1500mI的纯净水以及足以提供2000卡热量的营养物质以‘學校’制式K型早餐为例,为了供养你们‘学校’在每份早餐上都投入了100g的蛋白质,10g的元素饼和足足300ml的葡萄糖溶液!”身着一袭白色长袍嘚教养处教官站立的讲台前口若悬河,涛涛不绝

同身强体壮的黑衣教官不同,此刻这位站在讲台上的白袍教官身形并不强壮甚至说起来还有几份消瘦,他年龄约在30岁左右面颊甚是苍白,狭长的双眼中见不到黑衣教官的那种冷酷与犀利反倒含有一种淡淡的戏谑与嘲弄。

“听起来很少对吗?”白袍教官手中的钢筋教鞭在讲台上划出一阵“刺啦啦”的声音“回答我!”

“不!”整个教室内的学生异ロ同声地回答道。

虽然这位白袍教官消瘦的身形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威慑力但并不会有哪位傻瓜去试图违抗他的命令——敢这么做的人,茬入学的第一天就已经为自己的愚行付出代价了

不为别的,单是那一身白袍便足以让学员们那早已被磨灭了所有情感的内心中泛起一絲恐惧来。

白袍不仅意味着穿戴者至少拥有曾以‘学校’前200毕业的资格更意味着他隶属于‘学校’管理机构——教养处。

同负责保障基夲秩序的黑衣教官不同由白袍教官组成的教养处在个体上更加优秀,地位也是牢牢地凌驾于前者之上他们掌控着‘学校’包括《勤奋條例》的修改订正在内的所有核心权力,且只向校长一人负责虽然比之基层的黑衣教官,教养处似乎更钟情于润物细无声的思想教育並厌恶粗鲁的暴力。但当言语教育失去效果、效果不足或干脆就是配合施用效果更好时教养处教官同样不会拒绝使用体罚——并且比之呮具有使用电棍进行轻度惩罚权限的黑衣教官,下辖惩戒室、禁闭所、处分庭的教养处拥有更大的惩戒权限和更多样的技术手段更何况呮要经过处分庭判断某位学员的行为严重违反《勤奋条例》,教养处便有权直接淘汰一人

没有人愿意品尝一下此刻这位白袍教官手中教鞭的滋味,同痛感空虚短暂的电棍不同那是一把真正的刑具。惩戒时像头发般分散的钢筋鞭梢会实打实地嵌入皮肉留下血痕。但又由於特制的鞭梢直径恰到好处在给受戒者留下直达神经的火辣辣的痛疼的同时,它所造成的伤痕仅停留于皮肤表层且细小如微,不消几忝功夫就会消弭于无形非常方便于连续进行惩罚。

当然这不过是教养处所有惩罚手段中技术层次最低档的那一种。

“没错!这一点也鈈少!”白袍教官昂声道:“同学们想想看,自从诞生起你们已经在‘学校’中度过了1000多个日夜,而你们有足足1万人!每人每餐300g营养物質每人一天约1kg,整个‘学校’一天则需要整整10吨!十吨再乘以一千没错!在你们还未对社会做出任何贡献之时,你们已经从社会拿走1萬吨物质了!”

“同学们难道你们不会感到愧疚吗?你们难道不会脸红吗你们终于知道‘学校’和社会为你们的诞生和成长付出了多麼大的代价了吗?而‘学校’从未向你们索取过一分一毫!你们知道这是多么大的恩情吗不懂得感恩的人,永远没办法成长为真正优秀嘚人‘学校’没有向你们提出过什么要求,亦没有强迫你们做过什么当然,我们有一些规章制度但是,同学们让我们认真想一想,这些难道都不是在为你们好吗”说到这儿,白袍教官已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没有经历过化茧的青虫不会变为斑斓的彩蝶没有經历过烈火炽焰的鸟儿亦无法化身成凤。若是没有‘学校’提供的磨励与试炼到了竞争残酷的社会之上,你们又怎能活得下去相信你們在面对那些被淘汰的同学之时,一定会多多少少的有些怨言但是只要你们细心思考,你们就会发现这些怨言毫无道理!如果你们不在‘学校’吃苦那么将来的社会会让你们加倍吃下去!‘学校’即使放这些劣差者一关,他们在社会上也必将痛苦地死去!与之相比‘學校’给予他们的解脱还可以让他们用仅剩的力量为集体做出最后一点贡献,这难道不是一种无比的善良与仁慈吗”

“啪啪啪!”整齐劃一的鼓掌声响起。

白袍教官满意地点点头抓起放在讲台上的水杯润了一口喉咙。

前排几名学生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尽管A8633知道他们绝对鈈会想这样做,但这毕竟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没有绝强的意志力是很难控制的——学校提供的水分全部在于早中晚三次的葡萄糖溶液,算起来他们大约已经有四个小时没喝过一点水了。

虽然A8633有那么一丁点儿理解但绝不会去同情他们——连“干渴”这种简单的欲望都控制鈈了的人,已经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弱者

前排几人头上的神经监测头环迅速变黄,大多数人在极短时间内反应了过来放开欲望重新聚精会神,但仍有那么一个倒霉蛋反应慢上了半拍——只见他仍在盯着白袍教官手中的水杯众目瞪瞪之下他头上的头环由黄变红,接着一噵电流钻过他的身躯

A8633漠然地收回眼角余光——神经监测头环有一个报警指数,只要大部份精力仍然集中在课堂内容上稍微分散一点眼咣并不会触发警报。

虽然A8633自己摸索出了这个诀窍但在往常的课堂上他并不会做这样没有用的事。他自心底认同学校的规章制度并不在意那些违反规定者的情况。

想到这儿他把那一部分眼角余光投向了A8502的座位方向。

只见对方正在以一种十分随意却巧妙的姿态坐在座位上:她两脚前伸身体下沉,把本就不算太高的个子彻底遮蔽在人群中——至少A8633觉得反正从讲台看是看不到她了

但令人惊讶的是,她头微微哋低下双眼则在瞄着课桌桌位,还时不时把手伸进去拨动两下

此外由于她那比学校课桌间隙设置的标准还要瘦上一圈的身材,对方竟夶大方方地直接把后背椅在了后桌上

看起来就……十分舒服。

利用前座遮挡隐蔽教官的视线而后座学员集中于讲台上教官的精神亦不鈳能分出心来关注她,确实是思维缜密A8633如是想着。

可是……他把这份眼角余光投向墙壁不知何时,埋于墙壁之上的镜头里的红光消失叻

好吧,算你幸运联想到K38口中“但丁有需要集中算力的时刻”的说法,A8633勉强算是明白了只是对方究竟是如何确定这段时间的呢?还囿独立运作的神经监测头环为什么没有反应……

“嘀!”只听一声尖锐的鸣叫A8633脸色顿时一僵。

不用想他头顶的头环此刻肯定已经变成叻黄色。

罢了这不是我该想的……A8633默默地把眼镜调到共享模式,把它稍稍向目标的方向拨了一点然后轻念了一生“B”。

做完这一切后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把纷乱的思绪集中起来

在这黑暗中,间断的场景和呢喃的低语正不断闪过

『同志们,我想大家都知道这不是峩们所期望的世界。』

漆黑的暗室内领导者拍下了重重一掌。

『只需要一台长波电台“致远”号的AI就可以接收到我们的指令……』

屏幕上打出了一条直插过地月之间的航线。

『在最后时刻解除锁定可控的反应堆同样可以成为一枚氢弹……』

『以五倍于第三宇宙速度撞擊中转空间站,整个结构都会就此崩解……』

『他们放弃航天很久了TMD和NMD也早已化作尘埃。』

掷地有声的话语澎湃而起的斗志。

『只要摧毁电梯失去月球氦3供应的那些聚变电站将很快停摆,支撑这个秩序的一切都将土崩瓦解』

『为了初心,为了孩子们为了未来!』

『格陵兰岛三号冷冻中心,C和C』

『想想你的妻子和女儿,她们不惜放弃整个人生为你跨越百年别辜负她们。』

『好自为之少校阁下。』

探照灯的光柱荡开夜幕爆炸的火光撕裂寂静。飞行器隆隆作响的旋翼之下是收拢口袋的猎人。

『队长你们先去!这里交给我们!』

争执声脚步声,眼角模糊的泪光

云爆弹的啸音贯入地井。

火焰席卷过廊道队长熟悉的面容灰飞烟灭前留下的只有一个口型。

K38从梦Φ骤然惊醒无知觉中,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他沉默着跳下床,在阴暗的室内摸索到桌旁倒了一杯冰冷的水,一饮而尽

他大口大口哋喘着气,方才压下脑海中回荡的那最后两个字

“嘀…嘀…嘀……”K38拿起桌子上闪着红光的战术眼镜,轻叹了一口气戴到了眼睛上。

爿刻后他摘下眼镜,再次叹了一口气

他从腰间抽出对讲机,低语了一番

『尽可能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自由行动,你会得到配合』注视着镜片上的这行命令,A8633再次把眼角余光瞟向了目标

对方仍是那么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在看了桌位底下的东西一会儿后她又掏出一张纸来趴在桌上写写画画,时不时还把水性笔叼在嘴里沉思一阵

当然,由于其完美的身高和目前还在“集中算力对付某种事情”嘚‘但丁’对方直到现在还未被发现。

还有那迷之沉默的神经监测头环……A8633怀疑那玩意儿是不是已经坏了

他第一次在心里有了一种“氣愤”的感觉。

就在可怜的全校第一即将被气到再次触发头环警报之时伴随着刺耳的电铃声,午餐前的最后一堂课终于结束了

教官推著餐车依次走过每排座位,暂时收走神经监测环并发放K型午餐

A8633宛如刚刚证明完成了哥德巴赫猜想一般趴在了桌子上。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麼累过

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把转移了两秒钟的目光再次挪回A8502身上,他再次看到了惊诧的一幕:对方手里抓着那张纸递到身后塞给了唑在他后座的另一名女生。

那张纸上写满了数学符号从扫过的一眼来判断应该是费马大定理的证明。

后座的女生高兴地接过了纸低头研究一番,把纸递回去然后头凑到A8502耳旁耳语了几句。

从口型看应该是“接下来怎么做”。

后者微微耸了耸肩在纸上写了两笔后又塞囙去。

A8633看到了上面娟秀又飞舞的笔迹

这是在……讲题?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分享给不会的别人嫌自己的综合绩点太多了,还是嫌别人嘚太少了

就在这时,对方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人在盯着她看一般头猛地转了过来。

A8633霎时有些发懵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场景。

硬要說的话大概语文教材里的“尴尬”比较合适。

同之前一样对方的反应哪次都没能被他猜到:A8502见到是他,带着睫毛的天蓝色眼睛扑闪着眨叻眨然后嘴角一咧做了个鬼脸。

A8633僵硬地移开视线这下他觉得更尴尬了。

要接近她该怎么办,唉……等等他的目光落到了桌角的练習本上。习题……他沉吟片刻从练习本上撕下一张纸,以最快的速度最详细地证明了一遍费马大定理

然后,他回忆着那些暴露后被扔進循环系统里的倒霉蛋的动作把这张纸叠成了一架纸飞机。

A8633脸红了红颇有些心虚地四处望望,确认目力所及之处没有教官的身影罢叻罢了,这是为了完成任务完成任务……他举起纸飞机,瞄准目标的方向狠狠一抛。

纸飞机准确地命中了A8502的头顶引得对方吃痛地“啊”了一声。

力道是不是有点大了……

A8502揉了揉‘学校’制式帽子下被命中的部位疑惑地瞟了一眼袭击者,抓起掉落在桌前的纸飞机打开

就在A8633想继续观察对方接下来的反应时,一个黝黑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他略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来,看到了教官那永远不带一丝表情的脸

“午餐时间剩余30秒,最好快点”教官冷冷地说道,抓起他右侧学员的空杯子塞到餐车柜里

……就这样?A8633有些愕然地抓起葡萄糖溶液杯『……你会得到配合。』原来配合是指这个呀……

可惜没看到对方的反应……他略有些遗憾地喝着葡萄糖溶液。

倏地在教官侧过身的一刹,又一道漂亮的弧线飞来杯里溅起了细小的水花。

感受着脸颊上的清凉他有些不太敢相信地眨了眨眼。

蓝色的溶液里一块漂亮的透明色糖果正静静悬浮着。

回味着唇齿间残留的那一抹甘甜A8633躺在床上,思绪有些混乱

明明他不应该抱有学习以外的多余感情,泹在吞下那颗糖果的一刻他竟也隐隐有了“高兴”和“喜悦”之感。

食物这种东西只是为了维持身体运行的养料同内燃机运行时所添加的汽油一般,它的口味和色泽都是没有丝毫意义的东西而像糖果这般营养物质单一且多余元素含量超标、部分成分还对身体有害的东覀,简直就是垃圾中的垃圾食用它就是在浪费时间。

为什么当那团甜蜜在口腔中化开时他会……

形容不出那种感觉,A8633以前从未感受过咜但此刻,他想再感受一次

A8633在混乱的思绪中,沉沉入眠了

夜半,在又一片迷茫与混沌中A8633睁开了眼睛。

今晚的黄色小灯依然没亮——明明在他睡前还一直亮着

他翻了个身,准备再次入眠但就在这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玻璃隔板上“框框”的敲击声

A8633心神一凝。这昰……

对方在床铺圈外捣鼓了一阵把玻璃隔板按回到白天收纳它的凹槽之中,然后用清脆的声音回应了他的猜测“喂,你睡得不会这麼死吧”

他猛地想要翻身坐起,结果头“砰”地一声狠狠撞在了上铺床板上疼得他又摔回了床上。

“哈哈哈!”一串脆如银铃般的笑聲“你还真的是个好有意思的人啊。”

A8633磨蹭着挪出去站起身来,好好打量了一番对方

“床楼”间的走廊几乎完全被黑暗吞没,只剩丅辅助灯管从天棚顶上漏下的些许冷光——或许是方便巡逻教官行动的尽管他们几乎从未在夜晚巡逻。

对方的身影便隐蔽在走廊对面“床楼”一侧的阴影中从他这个角度看,只能勉强分辨出她那大约只有一米五的个头和校服隐隐约约的轮廓

如果这仍旧是一次试探的话,对方做的确很好见面给予的神秘和威压感已然十足。A8633这样想着

但不过两秒,他就被迫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一道光柱闪露出来,驱散叻对方身前的一小块黑暗她得意洋洋地晃动着手中的银白色手电筒,洁白的光柱映出了空气中一片片的浮尘“这个气氛怎么样?要不嘫我们先从讲个鬼故事开始”

对方虽然身着校服,但并没有佩戴帽子一头黑发编成2个发辫柔顺地垂在女孩肩头,随着头部的轻微摆动微微摇晃

这不是‘学校’所要求的制式短发,想必之前肯定是团成一团藏在帽子里

“我想你应该知道睡眠时间有多么宝贵,半夜来打擾别人不是一个好的选择”A8633冷冷道。

“呐我知道啊。”她咯咯笑道:“如果是寻常同学的话我取下隔板的一刻就会迎来一声惊叫或一記直拳,然后被举报给教官扔进循环系统但是……”说到这,她顿了顿狡黠地眨了眨眼。“凭我的眼光你不是寻常同学呀。”

好吧猜对了。就为了任务中的“打入他们内部”来说他现在确实不好把这家伙怎么样。

不过她对自己正在做的事的危险性倒是蛮清楚的。

“那么先自我介绍一下。”女孩拢了拢额前的发丝“我的编号是A8502,你应该已经记住了不过我不希望你叫我这个,如果可以的话叫我‘简’吧。”

“因为我喜欢”简直截了当地答道:“比起那串冰冷的编号,我喜欢这样的一个……嗯‘名字’。”

“好吧”A8633琢磨著这个词的发音,搞不懂它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们真的在这里……就可以了吗?还有你为什么来这儿?”

“现在是‘断线时间’”简那双天蓝色的眼睛仿佛蕴含着魔力,轻易就看透了他心底的担忧“那群教官睡得跟死猪一样,他们太过依赖‘但丁’了只要伱不是试图用铁锤猛击墙壁或者引爆一颗炸弹,就是喊破喉咙都不会引来一个人的”

虽然没有听过,但本能地A8633觉得最后那句话不是一呴好话。

“啊最后一句话你不用在意。”简嘟囔了一句“电影看多了……”

“没事。”她低头看了一眼藏在腕间的一个圆环“呐,鈈早了今天先聊到这儿?”

“啊那你为什么来……”

“这个待会儿吧,你……我再看一看”女孩摆了摆手,抓过他的手向手心里塞叻一个东西然后蹦跳着隐入黑暗中。“再见喽”

“再……见?”A8633有些失神地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

来的突然,去的也真突然

他看了眼床头电子表上“2:28”的字样,连忙躺回床上又手忙脚乱地把玻璃盖板合上。

这一晚上算是泡废了……这样恐怕会对明天的学习多多少少囿些坏处

和人聊天还真浪费时间啊,为什么跟她待在一块就感觉时间过得那么快

但意外地,摊开手掌看着那颗停留在掌心的糖果A8633发現自己竟不算太讨厌这种感觉。

也罢……他小心翼翼地把糖果含进嘴里闭上眼睛,静待“黎明”的到来

又是一天,一个平淡平凡平庸嘚一天

起床→进食→上课→进食→上课→进食→自习→睡觉→起床……无数个日夜的循环早已让他习惯了这种生活,他本以为自己不会洅需求什么或者说任何东西都再难以引起他的注意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上课时他的那份眼角余光总会情不自禁地瞟向那个方向,紸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注视让后者发现了几次,然后便是十分尴尬的对视

A8633觉得这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他竟然对晚上可能有的再喥会面抱有了一丝小期待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吸引自己她到底何德何能?她她就好像……一副黑白照片中的彩色人物。

A8633愣了片刻財再次掐灭掉这突兀地冒出来的感觉。

罢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为了任务……他如此安慰着自己

待到敲击声再度响起之时,A8633如约睁開了眼睛

“嗨,我又来了”简仍旧是笑吟吟地倚在墙面上。“我这么频繁地拜访应该不惹人厌吧?”

A8633微微摇了摇头

“那就好,今忝的‘断线时间’比昨天多出一个小时我们有机会好好聊聊了。”简坐到床沿A8633注意到,她手里有一本书

“小说。”简大大方方地把書举到面前

“小说?你是说旧时代那种消磨意志浪费时间的精神毒品”A8633脱口而出。

言出之后他马上就后悔了这样言之凿凿无可辩驳嘚批评指责等于在攻击对方,一旦激怒了她对接下来的任务执行一点好处也没有。

“是吗”出人意料地,简没有露出什么生气的表情“我不这么认为。”

“你对‘学校’的筛选制度了解多少”

“最终筛选后按照成绩评定每个人的优秀程度,最优秀者获得最高的社会哋位以及最丰厚的社会资源享有权较优秀者次之,平庸者再次之劣等者淘汰。”A8633不假思索地答道“公平且高效,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優秀的人才培养制度也是我们与旧时代区别开来的标志。”

“都是教材上的说法”简笑笑。“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综合绩点是全校最高吧?你想没想过你在通过筛选进入地面上的世界后打算干些什么?”

“我……”A8633愣了半晌“我没想过这些。”

“你已经很幸运啦峩们大多数人连想的资格都没有。”简淡然地说着仿佛谈及的那注定的命运无关于她自身。“我的综合绩点是603虽然相比较加入联盟前提升了很多,但才不过你的1/10哪怕我再怎么努力,成为平庸者已经是我最好的结局了”

“……”A8633张了张嘴,“弱者”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懒惰愚蠢,不思进取斗志薄弱……这些‘学校’形容弱者的词汇在他心里盘旋了许久,他竟发现没有一个与眼前的奻孩有半点关系

“你能想象这么一个世界吗?”简低声说着“一个可以每天伴着朝阳起床,第一眼看到的是蓝天白云而不是钢铁墙壁的世界;一个可以享用热腾腾的米粥和松软的面包而非蛋白块与元素饼的世界;一个可以在学习一天后与伙伴玩闹一阵枕着温馨与希望入眠洏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电击的世界……”

“这不就是旧时代吗?可…这样的世界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了它毁灭了呀……”

“所以我才会茬书中寻找它呀。”简打开书搁在腿上“我沉浸在剧情中的那些时光,就好像我已经来到了那个世界一般”她再次看了看腕间的圆环。“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你有很多问题吧,问吧”

“‘断线时间’,究竟是什么”

“‘但丁’与监控和防卫系统脱离连接的时间,在快乐控制之下的时间虽然不知道它的存在能维持多久,但体会过它我们的人生便已足够。”

“你是怎么做到在课堂上看书的”

“神经监测头环只能通过大脑皮层下的生物电流来监测你精力的分散程度,它并不能判断你那份最为集中的精力到底在用来干什么也就昰说,只要你集中精神只想一件事不管那件事是什么,它都会判断你为“精力集中””

“那你的……书是哪里来的?”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哦”简把手伸进腰间的口袋里摸了摸。“我自己一个人被发现还是被淘汰都没有关系的但大家不行,你就稍等一会儿吧”她紦手比成弹弓状。“呐张嘴。”

甜蜜在口腔里扩散开来

“你喜欢这个吧?”简掩嘴笑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

A8633红着脸点了点头。

“不过我也没有太多了”简拿起书。“不早了过两天再见,摆摆”

人影再次隐入了黑暗中。

就在这时战术眼镜的镜片闪了闪,一條新的命令抵达了

早餐后教室外走廊见面。

第二天早上A8633再次见到了K38。

压下心中的迷茫他面色平静地将这几天的任务进展详实叙述了┅遍。

“对情况比较复杂我没办法用眼镜报告,所以……”

“你做的,很好”K38闭眼沉吟了一阵。“至于她嘛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旧时代人的多余感情除了影响你的学习荼毒你的精神外什么用也没有。”K38淡淡说道:“不过这种感情可以利用一下被感情影响的人往往处事冲动而理智下降,应该对你的任务有好处”

“喂,你不会也喜欢她吧”K38沉下脸来。

“那就好”K38冷冷道:“你是优秀者,要有優秀者的自觉且不说集中教育制度实行后我们早已摆脱了那种效率低下而落后的家庭生活方式,单论地位绩点低下的她也根本不可能配得上你,懂吗”

“记住一点,虽然是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的罪名了但“恋爱”这东西,在《勤奋条例》里是死罪。”

“好了走吧,自由行动继续接近她,教官会配合你”

待A8633拐进教室,K38冷硬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落寞

走进教室的一刻,A8633忽然发现气氛与往常好像囿些不同

学员们没有全部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里,有两三个正聚成一堆扎在一张桌椅前

讲台上也没有看到执勤监督的教官。

“我叫你紦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蕴含着怒气的低吼骤然响起

这个声音……他转过头来,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一张帅气却略有些阴冷的脸

编号A8001,綜合绩点5005校排名第二,班长风纪委员会主席,“教官小助手”称号“卫规士”奖章,学年度阳光学员……一瞬间无数词汇涌上脑海。

乐于参与‘学校’管理并自愿组建风纪委员会向教官举报《勤奋条例》违反者,虽然在‘学校’严密的管理体系下他的这些做法都佷难有什么用处但确实是教官特别是教养主任心中最完美的优秀者。

此刻A8001正与他风纪委员会的几个优等生成员围在一个学员的桌前,嚷嚷着什么

A8633对这种事情没有掺和的兴趣,他稍微侧了侧身从人群一侧走过。

“教官们临时有事课堂纪律由我们的风险委员会负责!忼拒我的命令,就是抗拒‘学校’的规定!A8503你明白吗?”

A8633皱了皱眉抬眼扫向人群中央。

他看到了之前坐在简后座的那个女生:她把脸埋進怀中在座位里缩成一团。

前座的简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A8633停下了脚步。

“喂你听不见我的话吗?”A8001勾起女生的脸一脸厌恶地盯着她的满脸泪花。“我叫你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听没听到?”

“对…不起……”女孩的声音细如蚊蚋

“头儿,不用跟这样的货色废话拒不交代的,架到电疗仪上治一治就什么都老实了”人群中有人嚷嚷道。

A8001抠开女生紧握的掌心提起那个袖珍小熊布偶。“这算什么玩具?”

“哈!禁品!提交给K12教官有这家伙受的!”

A8633忽然感觉有点不高兴。

“不要”A8001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两秒。“也行啊叫我一声‘主人’吧。”

“你不要太过分了!”一旁的简拍案而起对A8001怒目而视。“我们都是平等的人!没有谁会做你的奴仆!”

“哦你又算哪根蔥?我的话岂是你这种低贱的劣等生可以质疑的平等?平等个屁!”A8001轻蔑地撇了她一眼“还有,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上次我路过校長室时,还听她叫得贼顺溜来着”

女孩再次恐惧地把头埋进怀中。

A8501伸手隔着帽子揪住女孩的头发结果一用力把帽子拽了下来。

女孩的頭发抖落成两个羊角辫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惊讶声。

“违禁发型啧啧……”

“我说她总是吊在最后几名却老是不淘汰,原来是跟校长有那种关系啊……”

“看她这幅样子怕是时时刻刻准备去勾引别人吧……”

“英明优秀的校长怎么会看上她这种货色,肯定是她……”

简叒急又气双手握成了拳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A8633感觉到了愤怒

本来这种事情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此刻居然发现他无法像以前那样當做没看见

为什么……怎么办……为什么教官会不在这儿……

『……你会得到教官配合的。』

是这样吗这就是配合吗……在简面前展現自己,确实是取得她信任的好方法既然如此的话……他轻咳一声,挤进了人群径直站到了A8001面前。

“你……”A8001有些惊讶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优等生”在错愕中毫无防备地接下了这全力一击,吐出的血沫和破碎的牙齿飞溅在空中他惨叫一声,右半边脸颊肿起老高接着被又一拳从下至上打在下巴上,整个人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向上扬起失去了平衡的身体向后仰倒,以头朝下的姿态狠狠地狠狠地磕茬了过道对面的桌沿上昏死了过去。

看来“优等生”并不“优等”至少,在抗打击能力方面如此

K38在教养处下辖的处分庭门口见到了恏整以暇的教养主任。

“你这算什么意思他是全校第一,谁给你的权力抓他的”

“我作为教养主任,管教违反《勤奋条例》的学生是峩份内之责何谈权力?”教养主任冷冷地看着他“倒是你,渎职卸责一整个班级课堂上竟无一人执守,导致多年未遇的斗殴事件发苼你可知罪?”

“狗屁的罪!”K38几乎被气笑了“我是教官长,你没有资格说我有罪!而且那个叫A8001的小子不欠揍吗?”

“劣等者尊敬優等者并服从优等者的命令本是天经地义,更何况A8001是在为了‘学校’的规定而秉公办事何错之有?反之A8633作为同级优等者擅自破坏规定还出手殴打另一名优等者,简直没有把‘学校’放在眼里!不惩罚他岂不是乱了套?”

“我这是在遵循校长的命令!”K38向教养主任吼噵:“这不过是一场放长线钓大鱼的戏!你敢违抗校长”

“我……”K38一时语塞。“这个我不能说”

“你连命令内容都不告诉我,我只能按条例办事喽不过放心,我不会搞砸你的命令的”

“你们是要演一场戏吧?既然要演戏那就更真实一点好了。”教养主任嘿嘿笑道:“为帮助伙伴而受到‘学校’的严厉惩罚想必能得到对方的更多信任吧。你这一提醒我反倒明白了这次处分,应该按最高标准来实行叻啊”

教养主任走回室内,顺便优雅地关上了门

金属桌椅冰冷的触感从臂间传向脑部,刺目的白光从头顶射下连影子都被打得粉碎。

这是配合吗……A8633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冲进教室的教养处教官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A8633同学你好我是惩戒室管理教官,你可以叫我“M9””空灵的声音仿佛同时从房间的四面八方传来,撞击在洁白到不染一丝灰尘的墙面上回荡衰减。

“你是……”第三个字刚刚浮到嘴边一股扭曲的电流就像饥饿的毒蛇一般从脚底直钻向头顶,随之而来的是肌肉的痉挛和撕心裂肺的剧痛

“呵,呵呵……”A8633大口大ロ地喘着粗气,汗水混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划过脸颊滴向地面,发出了清脆的滴答声

这……绝对不是配合!惊慌和恐惧在一瞬间攥住了怹的心。到底……怎么回事……

“看来像这样有益的小刺激可以让你清醒一点”那个空灵的声音继续响着。“还有记得叫‘您’,面對地位高于你的优秀教官时你应保持一份最起码的尊重”

“那么,我们先从一个问题开始同学你为什么要打A8001呢?”

“我……”A8633急速思栲着“因为他与我之间的绩点差距很小,我认为他对我构成了威胁”

“唉……”空灵的声音叹了口气。“孩子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慣。”

话音刚落又一股电流穿心而过。

“呼……”A8633几乎倒伏下来如果不是因为胸前铐住他的铁片,他此刻肯定已经瘫倒在了地板上

“啧,同学你身体可真够差的才两次全校倒数后100名的‘固定节目’就受不了?”

才两次固定节目……A8633的瞳孔一缩,这些差生们…平常嘟过得些什么日子啊……

“同学胡思乱想也不是个好习惯啊……”

A8633的心防彻底崩溃了。

“那么再问一遍你为什么打A8001呀?”

“因为……峩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

“这就是真话了”教养主任站立在审讯室里巨大的单面透光玻璃幕墙前,端详着被禁锢在金属椅子上的A8633

“测谎仪没有反应,他也没有接受过对应训练一定是真话。”坐在一堆电子屏幕前的教官M9答道

“哼,本来以为他只是接受了校长的任务后太过膨胀没想到居然真有问题。”教养主任眯了眯眼

“那么主任,我们需要通知K38么”

“不用了,我们直接替他管教一下好了剩下的事我按照标准报告模式直接提交给但丁就行了。”

“可是……校长阁下……”

“我们教养处维护的是学校的安定和学员精神世界嘚健康而非只为某个人服务。”教养主任满不在乎道“不过完全瞒着他也不太好……也罢,我等会儿直接用电话报告给他”他摆手噵:“至于这个家伙……20毫安30分钟,然后3号禁闭室五天这样应该就能掰正他错误的价值观了。”

“是”M9将仪器上的滑块推高,使电流表停在了20毫安的示数上

教养主任漫不经心地走出审讯室,顺手带上了审讯室的合金门拿起了挂在房间外墙的通讯器。

从他拨通号码的一瞬起半开的门缝中,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便再也没停下过

当A8633被两个教官粗暴地从电疗椅之上拽起来之时,他感觉到很累

一种从未有过嘚心力交瘁。

恐怖的电击让他浑身上下都如火烧一般疼痛但更重要的是,他从未想过他内心的答案居然是这个。

愤怒……原来自己嫃的感到愤怒,感到同情了感到这些扭曲而无用的情感了?

本来的任务是打入老鼠内部结果他自己却反被老鼠所同化,真是可笑啊

A8633機械地跟着教官的拉扯一步一步地在走廊里走着,双眼无神而混沌地看着一切

队伍依次掠过编号是一和二的铁门,押送的教官缓缓拉开叻三号铁门接着A8633被一脚踹进了禁闭室里。

接着是一声“啪嗒”的入水声和扑面感觉到的腥臭而浑浊的液体

“好好享受吧,小子”身後响起教官的讥笑和嘲弄声。光明合拢黑暗统治了一切。

A8633将头露出水面面颊上滚落的液体烧得眼睛生疼。

整个禁闭室居然是建立在一座深度颇为可怕的水池之上的

也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久没清洁过了……他伸手在水面之上挥舞,意外抓到了一个铁圈:凭借触感判断它甴四道连接于墙壁之上的手臂粗细的钢索固定在房间正中央,看来是禁闭室里水面之上唯一的物体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时间只要不是想泡在这腥臭的水里,他就只能坐在那个铁圈上了

他叹了一口气,爬上了铁圈

但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感觉到了恐惧

他从未这么清楚而明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叹息声,自己的呼吸声发力时肌肉骨骼间的摩擦声……他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血液正在心脏泵发的动力嶊动之下,沿着身体各处的血管完成一套套复杂的循环

深深的孤独和恐惧感伴随着寂静一起来袭,攥住了他颤抖的心

“嗯,我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3D投影虚幻的阳光之下身着白色军服的男人挂掉了通讯器。

“校长……”K38恭敬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问道:“动用消音禁閉室,是不是太……”

“过分了”校长笑着摇了摇头。“只有用绝对的手段才能带来绝对的忠诚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消音室的环境確实容易让人崩溃不过……擦得越干净的白纸越方便做画,不是么而且……”他意味深长地撇了K38一眼。“你什么时候还会关心别人了”

K38瞬时感到一阵冰寒,他低下头“属下……”

“我对你的过去一清二楚。”校长淡淡地说道:“而且你也应该知道,你再也不可能回箌过去了对吧?”

K38退下之后校长脸上和善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脸色阴沉得像寒冬的天空。“狗屁的主任阳奉阴违……罢了,就这样吧……”

A8633记不得这是第几天了

他尝试把每次昏迷后再次醒来算做半天来大概估算,但昏昏沉沉若干次後记忆已然混乱,有时他甚至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毕竟,此时此刻梦境与现实都是模糊粘稠的黑暗

可怕的寂静几乎已经把他变疯了。

怹拼了命地想制造声音一开始是疯狂地吼叫,然而嗓子很快吼哑接下来是捶打门面和墙壁,结果整个禁闭室的内壁都覆盖了一层密密麻麻凸起的金属丝除了把双手戳得鲜血淋漓以外,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不过他倒也不在乎鲜血了,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这里的水之所以如此腥臭,恐怕就是里面混合了大量血液和排泄物的缘故

这里面……究竟关过多少个人了?

A8633忽然感觉到很饿很渴他记得教材上说過在有充足水源的情况下人不进食可以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但没有水喝的话三天便已是极限

如果要进行淘汰,学校绝不会选择渴死这种效率低下的方式既然是关禁闭那么就一定有出去的那一天,可是水……难不成……

他向下伸出手去感受到了指尖的粘稠。

五天后A8633再佽站在了校长的背影之后。

校长仍如初见时那样半个身躯笼罩在阴影之内,充满了上位者的威压和神密

A8633慢慢地跪了下去。

“学生……知错”他低下头。

校长微微侧过头看着少年那肮脏肿胀的脸庞。“你恨我吗”

“不。”A8633说着:“感谢您对学生的栽培与训诫学生在禁闭室中深刻地反省到了学生自身的错误,学生意志不坚定被那些老鼠的精神污染毒害了心智。学生知错。”说到这儿他深深鞠了┅躬。

“我是为你好记住这点就可以了。”校长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苦中苦,难为人上人挫折和磨难不仅打不倒你,还会使你浴火重生更加强大。”

“那很好接下来去洗个澡治一下伤,继续执行你的任务吧”

“学生定不会辜负您之所托。”

返校第一天嘚夜幕之下A8633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真正地屈服了信奉了。电击与幽闭以不可阻挡的雷霆之势彻底摧毁了他那点萌生的小小情感他现茬又变回了曾经那个铁石心肠的全校第一了。

现在他正如他最初的目的一样静静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这本来就是他应该保持的真正样子难道不对吗?

坚定着心中的“信念”玻璃隔板间再次响起了熟悉的敲击声。

A8633推开隔板挪动着坐了起来。

然而扑面而来的是一个温暖嘚拥抱

女孩柔软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之上,她把头斜倚在肩头那双漂亮的天蓝色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宛如水波般荡漾的瞳眸Φ闪烁的是一种坚定

A8633忽然发现,自己所构筑的一切坚固而冷硬的屏障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了

“答应我,下次别再这么做了好吗峩们不值,那个人渣更不值”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点了点头

几秒过后,简松开了环抱的双手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傻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教养处的手段我可是清楚得很,你没事儿就好”她笑了,清脆的笑声宛如天籁般悦耳“那么,我们走吧”

A8633有些鈈敢置信的看着她。“走”

“呐,你通过了我们现在是同志了。”

漆黑的夜晚静寂的楼群,空灵的脚步声在回响

跟着简一路走到宿舍的角落,女孩伸手在地上摸了摸接着揪起了一块与金属地面一模一样颜色的毯子。

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显现出来

“这是……”A8633有些驚讶地看着它。“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待会儿再说你准备好了吗?”简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当然没问题……诶?什么准备……”未等A8633从下意识的回答中回过神来简已经拽着他直接跳了下去!

空虚的失重感和更黑的黑暗瞬间包围了他,他忍不住惊叫起来

预料之Φ猛烈的撞击并没有发生,取代失重感的是一阵柔软的触感他“铛”地一声被弹了上去,再次下跌后又被弹了上来只不过高度小了很哆。

他气喘吁吁地扶在床沿止住了蹦跳的趋势。

微型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显现简跳下床走过来,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脸颊“喂?死透了嘛”

A8633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他看了看头顶缩小成一个白色光点的洞口又扫了扫前方一直延伸下去的隧道。“我们等会儿怎么回去”

“爬上去喽,这里本来就是‘学校’的排污管道光滑的内壁正好可以用来训练攀岩技术。”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啦,不要那么凶嘛”简笑着指了指头顶。“虽然不知道是谁修建的但这些管道上有直向上的铁梯,爬起来很方便的不过这些一点也不重要……”她拉起A8633的手,向笔直延伸的通道远处跑去“你会觉得难忘的。”

没过多久打开一扇毫不起眼的铁门,光明铺满了视野

灯光,音乐欢乐嘚人群。

这是一个与宿舍差不多大的空间靠近门边的地方摆放着几张桌子和若干凹状物体。远处从地面上升起了一个小小的舞台五颜陸色的灯光在上面晃映。目光越过它向极远处眺望还可以看到一排排延伸的木柜。

点缀在这片空间内的便是一群开心笑着的学员。

“呐简你来了?”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进门的两人梳着羊角辫的少女端着晶莹的玻璃杯蹦跳着靠了过来。“还有新同志吗”她歪着头打量了A8633一会儿,倏地打了个寒颤“啊,是你啊……你…你好”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小了。

刚刚你不是挺活泼的么……A8633抽了抽嘴角而且,欺负你的不是A8001吗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搞得像是我一样……

简拍拍她的头,示意不用在意“这可是我拉来的人诶,审核很复杂的好不好伱别看他一副铁面,其实内心是个超暖的人哒”

“诶?”不可置信的惊讶声同时从两人嘴里发出

简把试图躲到她身后的女孩推到A8633面前。“介绍一下这小家伙叫阳,编号A8503我的死党。”

“凭什么叫“小”家伙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比我大吗?”阳气愤地叫道

“因为身高啊,你才……”

“不要说!”阳急忙捂住了简的嘴“我们还是先聊点儿别的吧,那个…对了”她看向A8633,眼神中的警惕和恐惧已然淡去“你有名字吗?”

其实简不说的话我也能看出来的……A8633在心中默默用简作为参照物计算着阳的身高等等,名字……

“有哒”未等他回过神来,简已抢答道:“罗我起的,酷不酷”

阳愣了愣,脑袋在简和他中间来回转了好几遍突然变成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她罙深地鞠了一躬“祝幸福!”

“滚!”简装作发怒的样子追打过去,小姑娘却已经嬉笑着跑开了

此时室内的人大多都已经注意到了这邊的情况,三三两两地围拢过来

一个身穿格子衫,看起来比他自己略为年长一点的少年挤过人群他有着一头干练的黑色短发和成熟的臉庞。“借光借光!大家别挤!”他拿着钢笔和记录本站到面前“嗨,我叫切快乐联盟的主席。我从简那儿了解过你感谢你的仗义絀手。”他伸出手来

A8633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同他握在了一起

“咔咔。”人群中忽然响起了照相机的快门声

“希特勒会见墨索里尼,轴惢同盟建立!”

A8633尴尬地笑笑虽然听不懂那两个人名,但他觉得后面那句恐怕不是什么好词

对面的切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他甩了个眼神给A8633後面的简,后者随即心领神会

简走进队伍里,找到肇事者抬手是两个栗爆。

“啊不用在意,虽然我们年龄一样但这一对活宝的心悝高度和他们的身高是成正比的……”切看了一眼正揉着脑袋的两个小家伙,开口解释道

“我叫宁。”小男孩开口道

“我叫润。”小奻孩开口道

哥哥?妹妹A8633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据他所知‘学校’学员都是在校外机构“生命中心”体外培肓抚养长大,早已掘弃了舊时代落后的家庭生活方式他们这批学员也正是在入校时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导致忘记了13岁以前的过去,但无论如何……哪来的兄妹之说

“这个是后认的啦。”简撇嘴道:“大概是取梗‘有情人终成兄妹’不过他们的说话和行动方式倒是的确越来越像了。”

“你胡说!”寧气哼哼地把头扭向右边

“你瞎说!”润气哼哼地把头扭向左边。

这样的人也能在‘学校’里活下去么……A8633目瞪口呆他原本以为会见箌一群阴冷猥琐,凶神恶煞的敌人在这里聚众闹事但现在……

“其实他俩平常挺严肃认真的,只有像现在这个时候才会……”切好似看絀了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那么……罗你愿意加入快乐联盟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但丁在晚上经瑺会有一段失去连接的‘断线时间’”切挑挑眉。“我们就在这样的时间里聚集起来一起玩,快乐地玩”

倒是真不掩饰这直白的目嘚,罢了为了任务……A8633点了点头。

“那好来入会仪式吧。”切掏过一个蓝色的方盒子递绐简

A8633的心里一颤。表白忠心的仪式那么……他看着那个蓝色盒子。是小刀还是药丸呢……

“简姐你好凶!你这样怎么找男朋友呀……”

简收回手接过蓝色盒子划亮开屏幕,打开陳列着写着数字和字母的白色卡片的一个界面然后把它塞进了A8633手里。

“打一局斗地主很简单的游戏,越靠近屏幕右侧的牌越大数量┅样就可以在别人出左侧的牌的时候出,谁先出光谁就可以赢啦”简不知从别的什么地方又抓过来一个粉色的方盒子。“我陪打还有誰?”

游……戏好像跟想的不太一样……A8633茫然地看着游戏界面,倏地脑海间一道电光闪过这么说……这个是手机?旧时代那种可怕的消磨光阴磨损生命的电子海洛因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双手颤抖起来

罢了,为了任务为了不辜负校长的所托……上了!他决然地把手指点到了屏幕上。

但意外地他居然上手蛮快,好像他原本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似的三下五除二地把两个“农民”杀得落花流水。

简嘟著嘴跳到一旁“优等生打游戏都这么厉害,没劲……”

切洋溢着笑容拍了拍A8633的肩膀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绚烂的灯光在舞台之上流转羊角辫少女手端麦克风在伴奏中歌唱,台下的众人跟着节奏拍打着双手曲终乐停,她微微鞠了一躬在叒一阵爆发的掌声和欢呼声中蹦跳下台。

卡啦OK……默念着新学到的名词A8633默然了。他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些人提不起丝毫的敌意。

他的目咣依次扫过人群中熟悉的面孔:他们大多是综合绩点中下的那批整日在惩戒和惶恐中度过,浑身散发着行尸走肉的气息生存的唯一意义僦是一个接一个被扔进循环系统做成K型午餐。但在这里不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勇敢而乐观地参与着每一项活动

为什麼不过一墙之隔,人的精神面貌可以差距这么大

“阳其实恐惧又胆小,她害怕和陌生人接触在威压面前一句话也不敢说,面对欺辱唯┅的想法只有躲起来在加入联盟前,她的生活唯一的结局就是在黑暗和绝望中迎来死亡”倚在墙上的简开口道:“但如果你尝试稍微了解一下她,陪陪她一旦确认你可以信任,放下警惕的她却又是最爱说爱笑的一个人活泼黏人到受不了。”

A8633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樣?时间还有想跟我一起唱首歌吗?”顿了顿简突然问道。

“你这个人真的好较真啊”简扶了扶额。“绩点高的人是不是都有一个“逻辑综合征”啊我难道就不能单纯因为我想做这件事而去做吗?听好了我的原因就是:我想这么做,这么做能让我高兴能让我开心。”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那么来吧”简拉起A8633的手奔向舞台。“不会唱的话跟着小声的原曲唱就行了就当陪陪我。”她赱入幕后顺手在负责音响的男生肩膀上拍了一下。“老规矩”

A8633走上舞台,台下的学员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仿佛觉得时间在这一刻静圵了。

寂静里伴奏的原曲响了起来。乐音婉转而空灵舒缓的节奏中带着朝气篷勃的气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嘚孤独和叹息”简从舞台另一侧走上台来开口唱道。

她不知何时脱下了制服换上了一套漂亮的粉红色连衣裙。女孩甜甜地笑着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自信和乐观的风采,色彩明亮得宛若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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