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外在主义对当代西方哲学进路影响及其形而上学意义论文
一、从意义到心灵――关于语词意义与心灵状态关系的思考
正如普特南所指出的,20世纪语言学的一个重大缺憾就在于她没有去关注语词(这里主要指名词,下同)的意义(meaning),换句话说,语意学(semantic)的一些基本概念没有像语法学(syntax)的概念那样得到深入地分析与澄清。而普特南本人正是从语词的意义入手将哲学从语言引入了心灵领域。
自亚里士多德以来,古典逻辑学一直从内涵和外延两个方面来定义语词的意义,即从一方面“意义”是指语词的内涵,另一方面“意义”是指语词的外延。并且对内涵与外延的关系有着明确的规定――内涵决定外延,这里的“决定”是指名词的内涵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充分必要条件,能被看作是该名词外延的存在,都符合该内涵,而符合该内涵的存在都属于该名词的外延。那么内涵和外延又分别是什么呢?普特南总结,一个名词的外延就相当于一个集合,这个集合由所有该词所指向的对象组成,例如,“大象”这个词的外延就是所有大象个体的集合。而内涵的界定则要复杂得多,传统哲学家认为,语词的内涵是内在于人类心灵的一种精神实体,而以弗雷格和卡尔纳普为代表的现代哲学家则认为语词的意义(此处指内涵)应该是一种公共属性,即这种属性应该能为不同的人在不同时间所认识,所以它不应是一种精神实体(不仅仅在某个人内心)而更应是一种抽象实体。但无论传统哲学家还是弗雷格和卡尔纳普,他们一个共同的观点就是认为知道一个语词的内涵就意味着处在某种特定的精神状态。严格来说,1.知道某个语词的内涵I就一定是处在一种特定的精神状态P;2.只要P存在就一定知道I,也就是说,“知道I”与“P”之间是一种重言蕴含关系,由此可以得出推论:P决定了I。而由内涵决定外延又可以进一步推出,精神状态P决定了语词的外延,而这一结论又必将导致两个结果:
首先是推论1:如果A和B是两个不同的语词,那么即便它们有相同的意义(这里指内涵),知道A的意义和知道B的意义也是两种不同的精神状态。这是因为,知道A的意义并不仅仅意味着“理解了A的内涵”,还必须知道“这内涵是属于A的”,例如,我们知道了“能够有意识地制造并利用工具的动物”,并且也知道它是属于“人”这一语词的内涵,这样我们才算是知道了“人”的意义,而英文中的“human”也具有和“人”同样的内涵――“能够有意识地制造并利用工具的动物”,因此,我们也知道“human”的内涵,但如果我们没有学过英文并且不认识human这单词,此时显然不能说我们也知道了human的意义。同样地,知道B的意义并不仅仅意味着“理解了B的内涵”,还必须知道“这内涵是属于B的”。这样一来,知道A的意义对应的精神状态就是“理解了A的内涵并且知道这内涵是属于A的”,而知道B的意义对应的精神状态则是“理解了B的内涵并且知道这内涵是属于B的”,无论A和B的内涵是否相同,显然这都不是同样的心理状态。
其次是推论2:假如同一个语词A在不同的可能世界L1和L2中分别具有不同的意义I1和I2。此时,在L1中知道“A的意义是I1”和在L2中知道“A的意义是I2”显然是两种不同的精神状态。一些语词在不同的时代会有不同的意义,例如,“燃素”这个词,在几百年前的欧洲它的意义是“唯一能导致物体燃烧的某种物质”,而在今天现代化学已经证明了不存在燃素这种物质,那么“燃素”这个词事实上就失去了原来的指称,它不再指向现实中任何客观存在在物质,但我们仍然在某种意义上使用它,也就是说,它仍然具有特定的内涵。而它的意义大致可以这样来表达:“这是化学史上曾经使用过的一个术语,它原本的意义是指某种作为物体燃烧唯一原因的物质,现代化学已经证明不存在这种物质”。
后一种表达也许显得冗长
而我所思忖的是:在目前从事的工作中,我们发现自己正时时遭遇如此情形,这意味着什么呢?当我们进行哲学研究时,我们经常陷入一种境地,我们并不理解什么正在进行。并且往往是甘愿如此!事实上,我们不仅施加于己,亦常推行于人:我们,一贯之喜好,会向我们的哲学同行们提出质疑意见,而效果大都是加深了他们的困惑感。当然,我们对学生也如法炮制,屡见不鲜。 以我之见,这是许多人强烈厌弃哲学研究的一个主要原因。哲学不同于其他学科,也不类于众妙具备、受人尊敬的科学,它似乎不能有所创进。因为你起于困惑,而止于疑窦。即使你以为可能对一些哲学问题得出了比较可靠的答案,你也会十分清醒地知道可能面对的情形——一个你与之交谈的哲学家愉快地告诉你答案错误的原因,乃至为什么你根本就是找错了问题。显然,像你我这样将要成为职业哲学家的人和在座所有参会者,也许都有诸如此类的经历。可是,正如美国人常说的那样,众口难调,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做同样的事。有很多人对哲学深以为恶。 那么,为什么要研究哲学?有何意义?这是一种问无休止,答无止境的问题,且更促使人们去不知疲倦地去探赜索隐,乃至催生重重相反之结果。这对教育有何作用?我想,它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是无害的,至少在许多情况下是这样。例如,有人把时间花在思考宇宙是否存在的问题上,或者,人们是否可以确切地说已经知道一个外部世界的存在,这是不会给他们自己带来很多麻烦的事情。如果我们以此作为最佳答案,那么许多学生认为学哲学是浪费时间的做法也就毫不奇怪了。 然而,这肯定不是我们最后的答案。我以前在上课时曾与学生大谈高等教育之要义。当然,对许多人而言,上大学的主要目的是接受职业的或职前训练,无论是法律、医学、传媒、科学或艺术。不过,我却尤其在意探究“人文科学”教育之真义。包括耶鲁大学在内的美国,乃至全世界的大学或学院都有人文学科的设置。人文教育的核心不在于为某个特定的行业或职业提供培训,事实上,在人文科学中,往往并不提供这种培训。确切地说,其理念是使学生形成超越领域和学科的视野,提供全套有关不同科目和研究方法的理论技能。 诚然,即使这是一个人所接受的教育类型,然而学生一般还是会被要求选择一个特定专业,以便对其进行所谓专业的特殊的训练。虽然如此,学生们也无法期望毕业后能从事专业对口的工作。 然而就一个人的专业而言,若仅仅完成了少量课程,你的专业水平是极其有限的。那么,大学教育的关键在哪里?我希望我的学生在耶鲁大学有何收获? 有一个司空见惯的现象,就是高等院校一般都有自己的“办学宗旨”,它们试图以此来阐述人文教育的主要目标,很多人也会定期或不定期地向公众发表关于教育目标和意义的观点。基于此,我曾要求我的学生查阅许多这样的陈述,并努力让他们注意其中的共同要素。 我们发现,几乎每个陈述都强调了获取某些技能的重要性。毕竟事实也是如此,只有极少数课堂上所学到特定的内容,会在将来有所应用。当然,有些知识是我们在今后的生活中会用到的——可能是特定的自然法则,或者独特的发现,或者是重要的历史事件,我们在接下来的生活中用到这些知识。 我甚至可以大胆猜想,恰恰由于哲学是一门诘问重重以至无穷的学科,这里的一切都向反复审视和进一步的挑战敞开,它完全是人类主动选择去殚精竭虑的思想竞技场,所以我们有充分的能力并尽可能地帮助我们的学生形成批判性思维。 当认识到哲学家所讨论的哲学问题的深奥,并仔细彻底地考量他们所提出的论证之优劣时,你会由衷地尊敬他们。这恰恰是因为问题如此晦涩难懂,而我们无论是口头讨论还是书面陈述这些问题,都要彻底追求一种自我表达的清晰性和有效性。 概言之,无论选修哲学课程的学生是否是哲学专业,学习哲学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哲学课程最能培养大学教育所冀求的那些核心能力。退一步说,这是哲学课程能够实现的,而且是可以通过正确学习哲学即能掌握的能力。 当然,提高学生的核心能力是我们最重要的使命之一——这是我个人的观点,不知我的哲学教授同行们是否认同。不过,我对此笃信不疑。 哲学除了可以带给你一生受益的技能外,这是学哲学的一个但并非唯一的原因。须知非同寻常的思路总是从那些引人入胜的思想开始的。此时,我脑海中浮现出我们有时名之为“内在价值”的概念,而与之相对的是“工具价值”。今天,我想知识作为工具性的价值已经体现在方方面面了,例如,化学和工程知识能够帮助我们建造更好的桥梁、轿车和提高制造工艺等;生物和医药方面的知识可以帮助我们治疗疾病、增强身体机能和延年益寿;农业知识能帮助我们生产更多更健康的食品;经济知识能帮助我们更好地分配货物和提供服务。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认知能力始终是改善人类境况之最有利工具,而知识帮助我们达到目的的这种工具实用性,则是人们无论从各个方面而言都有目共睹的。 然而,有个必须坚决反对的说法,就是认为知识的价值作用已经被工具性价值充分揭示出来了。相反,我认为知识同样具有内在价值,知识内部或其自身的价值,其意义殊胜于或超越了任何知识对于实现我们目标的作用。 当然,这不代表知识的任何部分都具有同等价值,如你所知的,那些毫无价值、鸡毛蒜皮和无足重轻、细枝末节的知识即是如此。但我的意思是,有一些知识显然不太重要,至少就它对人类的最优质生活而言是这样的。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我认为哲学至少可以为这类重要的内在性知识提供理论支持。作为哲学家,我们的目的就是表达和深化我们对人类及其在宇宙中地位的认识。实际上,这里所说的知识无关乎世界何以产生,我们以何种方式促进人类向前演进,或者什么原因导致人类社会各种社会形态的转化。 因此,我们仍需追问:为什么要学哲学?或更准确地说,哲学何以值得我们学习?真实的、我深信不疑的情况是,我们从来未能给出完全令人满意的答案,也自古没有在哪个问题上达成共识并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对这个问题彻底明白了,现在可以转移到下一个了。 因此,我们最后会告诉学生,在学习哲学的过程中,你将有机会回到你所感兴趣的问题,你可以重返那个对一切都感到惊异的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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