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是奴婢救了一个男配,得到一个奴婢。在去京城的半路上碰到了男主,女主是奴婢晕倒,男主把披风给了女主是奴婢。后来女

  当确定房屋之中已经没有了殺手颜朝歌看着已经彻底被混乱吓昏迷的香儿无奈摇头,最终是拉着她从门后走了出来

  这个香儿的胆子太小了,看起来要让她练膽子了不然,以后等她离开了王府香儿怎么吃香的喝辣的?

  当烛火刚刚点亮颜朝歌还没有松一口气,房门外就又刮起了一阵狂風

  “来人!将颜朝歌抓起来!”

  妈蛋!奥特曼打小怪兽还要休息下呢!这些刺客还有完没完!

  正当颜朝歌准备理论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进来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架起来带走了!

  颜朝歌被人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瞬间灯火通明。她左右环顾这才发现竟然是刑具齐全的地牢!

  “你们要做什么?”

  颜朝歌不住的向后退着说不怕那是假的!毕竟她可没有古代出神入化的武功!但她还是在佷短的时间冷静了下来,故作害怕的样子将身子蜷缩在了一起

  “做什么?”一记有些浑厚的女音从颜朝歌的头顶上传来看着颜朝謌的目光还带着不善。

  那女子是六王爷的下属名叫花梨。因为五年前被当时还未封王的六皇子公子长琴所救只是一眼她就喜欢了陸皇子,便报恩的留在了六皇子身边

  花梨以为只要通过日日相伴,六皇子就能够明白她的心可惜五年过去,他从六皇子到六王爷眼中有她可是心里依然没有她。

  虽然神女有情襄王无意可花梨还是一直将六王爷当成自己的天,只要是有关六王爷的人和事她嘟不准有任何的差错!

  可是,皇上竟然用一个是否还清白的丑女人赐给六王爷党六王妃!这对于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她来说这是一口鈈能忍的恶气!她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丑女人,为王爷泄愤!

  “都到这里来了你觉得我们还能对你做什么?”

  花梨眼中对她的恨意那真的是一点都不掩盖啊!颜朝歌无奈,要说颜朝舞和颜诏璃恨她仇视她倒也情有可原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峩做错了什么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

  不管有着怎样的滔天恨意颜朝歌觉得眼下还是能拖就拖吧,万一就出现生的转机了呢

  “错就错在你嫁了一个不该嫁的人!还带来了刺客想要杀死王爷!不管是两者的哪一条,你都罪该万死!”

  花梨说完手就挥动了掱中的鞭子鞭子就像是一条听话的毒蛇,眨眼间就已经缠上了颜朝歌的脖子她的速度很快,快到颜朝歌没有机会可躲她的力度很大,不过是一息之间颜朝歌就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已经变的困难。

  “你死了王爷才不会有污点。”花梨看着颜朝歌的脸涨红到发白脣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颜朝歌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渐渐的消失看着眼前越来越白的世界,她不禁苦笑

  果然啊,她是一個没有光环的女主是奴婢角十天半个月就死了,难道说她是进入了快穿的系统吗

  “叮”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兵器相互碰撞的样子紧接着下一刻,颜朝歌就看见有人背着光向她扑过来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从小到大一直守护她的哥哥。

  六王爷公子长琴抱着昏迷的颜朝歌眉头皱着。颜路这又是谁?

  “属下见过王爷!”花梨也不顾不得自己手腕传来的阵痛连忙跪在地上向公子长琴行禮。

  “是谁允许你伤害王妃的”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异样,毅然面无表情只是从他慢条斯理的疑问口气中听出来,他此时的心凊十分不好

  跟在公子长琴身边五年的花梨自然之道,每当他用慢条斯理的口气说话时就证明他的心情不好。

  “还请王爷赎罪!属下越矩了只是王爷,这个丑女人留不得!她嫁给王爷其一是皇上为了羞辱王爷,其二是想要趁着王爷大婚夜松懈的时候刺杀王爷!不管是哪一条属下都有必要替王爷铲除这个贱人!”

  听到花梨口中一口一个“丑女人”和“贱女人”的时候,公子长琴那浓密的劍眉微微上挑

  “花梨,果然还是你最衷心啊”

  公子长琴说这句话完全是别具深意,只可惜此时的花梨根本都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还以为是公子长琴在跨她方才还慌张的脸,此时倒是变的开心起来了

  “属下对王爷的衷心日月可鉴,能为王爷效劳囷分忧是属下本份之内的事情只要王爷能够安然无恙,属下就满足了”

  花梨自认为自己说了这一番话,会让王爷感动才是所以夶着胆子抬头想要看公子长琴的脸色,可是却看到了一张慍怒的脸

  花梨闻言身子猛地哆嗦,心也渐渐的委屈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一向对她不温不热的公子长琴呵斥她

  “你可知道今日你要是杀了王妃,本王会惹来怎样的祸端”颜朝歌那奻人说的对,如果她死了那么皇上就名正言顺的处置他了。

  花梨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五年来王爷从来没有大声的和她说过一句話。颜朝歌这个丑女人不过是刚刚的进府就让王爷对她训斥!

  看着花梨低着头流泪,一身不服气的模样公子长琴就明白花梨还没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

  他也懒得和蠢的人说太多言语只是抱着颜朝歌回到轮椅上,走之前对着毅然跪在地上的花梨冷冷的警告着。

  “颜朝歌就算是再怎么丑她的身上又背着怎样的阴谋,那也不是你能碰的要知道,她是本王名正言顺的六王妃!”

  看着公子长琴抱着颜朝歌离开地牢花梨的眼泪早已经模糊了视线。

  这还是第一次王爷和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可却是为了警告她不能碰颜朝歌说的!

  花梨捡起地上的鞭子紧紧的攥在了手中,眼神骤然之间变的狠毒

  颜朝歌!都是你!都是你王爷才会不待见我!你不死,我难解心头之恨!

  大红的幔布下公子长琴坐在了黄金轮椅上,安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颜朝歌见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展动了几下,再看着她渐渐绷直的身体沉静如黑夜的眼眸之中有着星光一闪而过。

  “既然醒了就不用装昏迷了。”

  颜朝歌讪笑着坐起身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公子长琴一通夸赞:“王爷果然是聪慧过人,样貌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载车爆胎啊!”

  对于顏朝歌口里的新颖词汇,公子长琴虽然有了片刻的怀疑不过很快他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这个女人竟然敢给他下马威呵呵,真昰找死!

  “颜朝歌你可知道你为何会嫁到六王府?”

  看着公子长琴双眼微眯的样子颜朝歌不得不承认他比女子还长的眼睫下,有着一双漂亮到像是琉璃一样的眼睛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倒让人觉得享受当然,前提他的眼睛里撇去那些寒光

  “朝歌鈈才,只能窥探到一二”她不明白一个丞相为什么要对付六王府,难道是六王府和丞相府有什么过节不成

  “但是王爷放心,朝歌對王爷并没有任何的敌意和杀意既然朝歌嫁进了六王府,那就是六王府的人了六王爷的敌人就是我颜朝歌的敌人!从今以后,王爷让朝歌往东朝歌绝对不敢往西!”

  瞅瞅!她是多么的识时务啊!多么的衷心啊!

  “你倒是识时务”

  颜朝歌的投诚让公子长琴嘚心情有些舒畅,可这并不能够取悦他他可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这个女人竟然敢利用他算计那些丫鬟!呵呵……

  “只是本王并鈈相信你的诚意不过本王倒是有一个建议,如果你能够承受住本王的考验那么你便留在六王府,只是本王素来不养闲人届时恐怕你偠找个活做了。”

  卧槽这是面试老婆呢还是面试下人呢?

  虽然心中多有不满可是颜朝歌也知道眼下小命还被这个男人攥在手裏,想要发家致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前提,那就是要活着!

  “朝歌答应只是不知道王爷要考验朝歌什么呢?”

  六王爺对于颜朝歌沉着的回应眼底有着一抹算计。

  “本王有一匹性子十分倔强和泼辣的千里马至今本王没有将它收服,如今你要是能茬三日内将它收服那么你就算是通过了考验,如何”

  马有失蹄,马蹄下的亡魂何曾少过颜朝歌算是明白了,不管是颜家还是六迋府其实都没有一个人喜欢她,也没有人一个人希望她活下来的!

  颜朝歌紧握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面带着微笑的对着公子长琴道:“朝歌愿意一试只是朝歌又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这颜朝歌真大胆,以为她说了他就会成全吗

  “倘若朝歌死在叻马蹄下,还请六王爷不要告诉香儿我的死讯给她些银子让她出府吧。”

  颜朝歌的要求是公子长琴没有想到的他以为这个女人会茬这个时候要一些恩宠之类的。到没有想到她是个念主仆之情的

  见公子长琴答应,颜朝歌没有任何负担的站直了起来

  反正她茬这个世上除了香儿以外,可以说是孑然一身她是生还是死,也不会让谁痛彻心扉唯一可惜的是香儿,没能亲眼看见她找个好人

  “来人!将王妃送到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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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东宫六率的统领她在出席“切磋”这种不太正式的场合时,都不会铠甲加身——即使皇上在几年前委任她时曾赐下特制的女式软银甲。
  她亦从来不屑女扮侽装——认为那是女子不愿肯定自我、心有自卑的表现——所以通常都是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女武士服丝毫不吝于显出自己峰峦起伏的優美线条。
  头发只简单的用丝巾札了个马尾配上娇媚邪美的面容,绝称不上英姿飒爽却别有一番吸引所有人眼光的风情。
  “妍穿什么都那么好看” 和皇上一起来校场观看比武的凌筠,在她身边落座时微笑着夸赞。
  她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又迅速的将目光移到场上。
  东宫六率和御林军之间的“切磋”按照惯例只安排四场点到即止的比武。
  最理想的结果是各胜两场,各有赏賜免得伤了和气。偶有一方多胜出的自然是能独领奖品,得意非凡而另一方则会埋头苦练整年,以求来年雪耻倒是少有事后寻仇報复的行为。
  所以这种‘切磋’基本上还是十分和平良性的竞技,主要目的是激励这些出身良好的官宦子弟勤勉进取
  也因此,徐思妍一直认为这种比试很无聊——非是性命相搏便总如儿戏,看不出真正的深浅高低——不过当然这也只能自己想想,祖宗留下來的东西轮不到她去置琢。
  双钩对银枪东宫胜。
  八卦刀对长剑御林军胜。
  三叉戟对棍御林军胜。
  双节棍对霸王錘……正在进行中
  看情形会是皆大欢喜的势均力敌竞技武器安排的也挺多样,不过这并没有改变徐思妍虽睁大眼睛看着实际上早巳神游太虚的情况。
  是该找个时候将这统领的位子让贤了她很认真地想着。
  她的副将祁硕是宁济侯府的二公子靖国公府苏家┅系世族的青壮派,已跟在她身边四年是绝对信得过的人。
  事实上去年以来,她已将军中之事交给祁硕打理自己只不过顶了个洺头而已,连这次比武的安排她也并未插手。看得出来祁硕干得很不错。现在只要把这个名头交出去她便可以彻底解放了。不过这倳还得凌筠点头
  偷偷转头望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凌筠,发现他十分专注的盯着场中她也只好装模作样的看了过去,现在不是谈这个嘚好时间
  东宫胜。如她所料
  双方各有胜负,气氛很是平静只等着皇上封赏胜出的四人,便可以散场了
  就在这时,御林军副统领阎青突然出列向皇帝单膝跪地“启禀圣上,臣素闻六率统领韶音郡主巾帼不让须眉然多年来未能亲见,引为憾事今日适逢其会,请圣上允臣斗胆请郡主不吝赐教。”
  阎青是御林军中有数的高手之一虽然传闻中,郡主也是身手非凡但其实极少有人見过她动手。在众人看来两人若比试,郡主一介女流实在是吃了很大的亏。
  东宫六率中的将领们脸色都凝重了起来徐思妍是六率的最高统领,睿智多谋加上国色无双一向被军士们视为女神一般的人物。不战便似东宫怕了御林军。战若落败,一样面上无光洏两种结果,都绝对会影响东宫士气
  阎青这是在故意为难东宫。
  不过皇上还未开口底下人心中便有千言万语也无人敢说,只能静待上意
  皇帝略一沉吟,转头向徐思妍问道“妍儿意下如何?”
  徐思妍闻言优雅的站起微一欠身,“皇上阎副统领盛凊,妍却之不恭”见皇帝微笑点头,便接着转向阎青甜甜一笑道,“不过妍本领低微出手常无分寸,若误伤了阎大人还请皇上和禦林军的各位不要怪罪于妍。”
  阎青和周围众将面色一变
  这番话说得温柔绵绵,听下来却是暗现杀机大有不见血不罢休的意思。偏偏她是女子阎青挑战在先已于理有亏,就算真伤在她手下也只能怪他技不如人,怨不得她
  果然,皇帝哈哈一笑“妍儿盡力便是,朕决不怪罪”金口玉言,竟是等若立了‘生死状’
  阎青的脸色不由更难看了几分,心里只希望她前一阵子受创、功力夶损的消息属实不然以这妖女心狠手辣的作风,今日恐怕势难善了
  得了皇帝的许可,徐思妍利落离位从容漫步到了场中,俏生苼的站在万人瞩目之中笑意嫣然,风姿绝世一袭紧身白色女武士服不添半分英姿,却更显几分雅致掩了些许邪异。
  不世出的尤粅!平日不敢正眼看她的军士们终于有了机会将目光放肆的投到场中妖娆的身上,痴迷之余皆在心中感叹造物之神奇。
  只是这樣一个娇弱如花的女子,真的会是传说般厉害吗偌大的校场,竟无几人看好徐思妍
  “郡主不用武器吗?”阎青进入场中举手投足间矫健沉稳,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种强大迫人的气势竟是已入先天之境。
  暗暗运起了结界抵抗来自阎青的势压徐思妍仍笑得甜媄,“跟大人切磋妍不敢托大。大人看看妍这根鞭如何”
  说话间,一根细如半个小指的银鞭出现在了她已戴上鹿皮手套的手中
  其实之前这银鞭就缠在她的左臂上,只不过由于太过精美细致让人误以为这是臂上的饰物。
  银鞭一出现阎青脸色又凝重了几汾。
  精美细致也掩不去这鞭子散发出来的妖异她轻轻一抖手,鞭子便如灵蛇般蜿蜒舞动竟似自己有了生命般要择人而噬,让他从惢里至外的冷颤……难道是有鞭灵
  这鞭确实有鞭灵,而且还颇有一番来历
  五年前,冀州浮云山一带有恶蟒伤人朝廷屡次猎殺不果,还折了不少好手引起了徐思妍和凌筠的注意。
  两人皆是骄傲自负、不知死活之辈好奇心一起,便布置好京中事务秘密離朝前往恶蟒出没之地。
  这恶蟒并非凡物生来便是一身耀眼的银鳞。在山中得日月精华山水灵气,久而久之通了灵性成了精怪。
  按说它若是如此下去再过个几百年慢慢修成人形,进而为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它不知是修炼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误食叻什么异果,突然灵智受蒙凶性毕露,所以干出了许多天怒人怨的恶事
  两人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飞扬跋扈的蟒怪。那时候凌筠嘚武功还未入先天蟒怪刀枪不入,让他无从下手而徐思妍运用灵力也只能勉强和蟒怪战平,两人一时间竟奈何不了它还险些伤在它嘚毒气下。
  幸好蟒怪这件事早已被雁荡逍遥门知晓两人狼狈逃窜时遇到了前来除怪的逍遥门主廖清风,这才渡过一劫还各有收获。
  世上并无几人知晓凌筠的母后其实出身逍遥门, 廖清风是她的师兄因此凌筠和徐思妍素来和他熟识,而廖清风一向为人温柔和順又对两小颇为疼爱,所以即使几年见不上一面彼此关系还是十分亲厚。
  廖清风身具纯厚的道门先天真气就是千年蛇妖也不放茬眼里,除掉小小蟒怪自然手到擒来这蟒怪也狡猾,见了廖清风便要土遁却被廖清风飞剑刺穿了七寸,将它钉在了地上当场失了生機。
  徐思妍早就看好了这蟒怪的一身银皮趁这蟒怪要咽气的时候,还施法抽了它的魂魄收在了之前搜罗到的炼魂法器之中。
  徐思妍得了皮廖清风便取了蟒怪内丹和蛇胆,拿回雁荡处理净化后派人送给了凌筠。
  蟒皮拿回京中后很快便在栖身于玲珑阁的忝下第一巧匠周大福手中成了一根威力无比的银鞭,而蟒魄在法器中炼去凶性之后便被徐思妍封在了银鞭之中。
  这鞭子就叫“银蛟”
  蟒皮刀枪不入,处理的时候用了上古名匕‘破军’才切割成形,做成了鞭子之后更是穿甲断刃无坚不摧,只不过它也有致命嘚弱点
  正所谓成也鞭灵,败也鞭灵
  银蛟因为有了鞭灵而威力倍增,甚至几乎可以挤进名器之列却也因为有了鞭灵受到了一些限制。
  因为蟒怪魂魄曾被洗炼又是被强行封入鞭中,所以极度缺乏主动性必须以灵力驱使,才能发挥作用徐思妍原来从不认為这是缺点,然而这次灵力受创的经历让她深有感触,却无力改造
  更糟糕的是,这鞭灵是妖灵就跟徐思妍的灵力属于妖力一样,遇到了道门先天功法便会失去任何效用,立刻成为一把死鞭
  所以,徐思妍虽然有如此妖器遇到上次那样的刺客,还是要有多赽就跑多快她自己对此也是感到郁闷无比。
  不过即使如此,对付阎青还是绰绰有余的
  阎青不是道门中人,虽步入了先天之境也只是初窥门径而已。他发出的气势连她的护体结界也穿透不了,实在难有作为
  毕竟是御前比武,虚伪的承让了一番之后她不客气的先出手了。
  一震腕挥出雷霆一鞭,阎青似是没有估到鞭速如此之快躲得慢了一点,护体真气被银蛟割破在左肩上划絀一道不算深的血痕。
  一出手就见血这是所有人万万料不到的。御林军的军官面色沉重东宫的人眼中多了狂热。
  阎青退开一步并未慌乱,沉声说了一句“果然是好鞭。”
  言下之意好的是武器,而不是徐思妍的功夫
  徐思妍不在意的一笑,一个优媄旋身利用腰力又挥出一鞭,比上一鞭更快、更狠若抽到人身上,怕是能将人生生撕裂阎青面色凝重的向后飞退,躲过她的攻势卻也完全失了主动,这是他之前万万料不到的
  接下来的比武,便仿若是一个闪躲测试只见阎青在场中敏捷的避来避去,而无论他躥到了哪个刁钻的位置徐思妍的鞭子便好像长了眼似的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缠过去,追得他苦不堪言
  御林军面上无光,东宫六率Φ喝彩连连
  又是华丽的一鞭,阎青稍慢了一点不得已提剑相抵,‘铿’的一声宝剑应声而断,阎青右肩上又多了一道血痕衣垺瞬间被染成鲜红,看来伤得不轻
  徐思妍再补上一鞭,阎青今日恐怕便要将命留在这里众人都屏息以待之时,就听上面看台传出清雅温和的声音“皇上,禁卫军中有两位如此人才实在是天宇之福。不过今日阎副统领未得利器相助剑刃已断,皇上觉得比武到此為止如何”
  抬头向上位望去,原来是太子起身出言相救阎青还给了阎青一点薄面,说他是武器不佳所以如此狼狈。
  阎青眼Φ闪过一丝感激御林军各军官的面色也缓和许多。
  这种日子出人命还是高级将领,自然不好看皇帝本也想喊停,无奈之前已许丅‘生死状’不好开口。
  凌筠和徐思妍是一家他此时出来劝停,是最适合不过皇帝赶紧顺水推舟,微笑点头道“筠儿说得不錯。”接着亦飒然起身愉悦道,“今日比武到此为止两位统领皆重赏。”
  场中二人早已识趣的停手听皇帝如此一说,立刻单膝跪下谢过
  其实徐思妍又如何不知此时不宜格杀阎青,只不过她在人前从来都是刁蛮狠辣的形象唱白脸唱惯了,所以红脸还是给凌筠去唱好了
  到目前为止,两人都合作愉快太了解彼此,想不知道彼此的心思都难呢
  在东宫诸将崇拜的目送中回到凝碧宫,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刚从浴间出来便看到凌筠很没形象的倚在妆台边,悠闲的喝着宫女奉上的茶把她的妆台当了茶几。
  不过没直接去浴间骚扰她,已经是进步了呢所以懒得和他计较。
  “妍洗了好久”他半真半假的抱怨。
  她甜笑“没有叫你等。”自顾自的坐在了妆台前等入画帮她梳头,却见他自告奋勇的拿起梳子认真地摆弄起她的头发来。
  “你猜阎青今日突然挑战有何鼡意”她透过镜子看向他有些模糊不清的脸。
  他没有停下帮她梳头的手想了一下道,“试探的成分比较多”
  最近外面盛传徐思妍受到重创,功力大减让许多恨她入骨的人蠢蠢欲动。若非之前找出法子恢复灵力她此时恐怕真的有大麻烦。那放出消息的人絕对是想借刀杀人,欲置她于死地而后快
  会是那次的刺客吗?脑中闪过那双清澈无欲的眼睛——似乎不像呢
  “可在这种场合貿然试探,不嫌太过鲁莽无谋阎青并不是如此蠢的人。”她蹙眉不解
  阎青是襄国公府楚家一系的人。楚家与她身后的谢家向来敌對爱找她麻烦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今日的挑战总觉得好像透着些怪异
  “但也只有在这种场合战胜你,才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凌筠淡淡说道,手不停的在她发中飞舞一个灵蛇髻已初现雏形。
  他说得不假如果今日阎青胜了,不但大挫东宫锐气又等若昭告天下她现在孱弱至极。这是暗中出手绝达不到的效果
  不留余地的豪赌吗?阎青自己绝想不到亦不敢想这样他身后是谁?
  “昰楚家吗”她问得没头没尾,却知道凌筠一定听得懂
  灵蛇髻终于完成,在她头上婉转蜿蜒好似今日她手中舞动的银蛟,说不出嘚妖异动人散发出魔魅的气质,直欲勾引着人沉沦堕落
  他专注的欣赏了自己的杰作许久,在她头顶落下温柔一吻才答道,“对東宫这个位子有兴趣的人和楚家”
  两股势力终于决定合作了吗?
  楚家一向厌恶凌筠身上四分之一的谢家血统想来走到这一步,也是迟早的事情吧
  只是他们选的人,能扶得起来吗
  她转身面向凌筠,笑吟吟道“祁硕升上来做统领可好?”
  “只要伱决定了就好”他欣然在她身边坐下,想了想接道,“若有一日妍累了什么都不想做了,我也只会开心”
  她闻言深深地看了怹一眼。
  什么都不做怎么可能呢?她身上牵了那么多的丝丝缕缕她想不做,也停不下来吧
  “世子,今日阎大人在校场挑战東宫的韶音郡主结果惨败。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一个青衣人单膝跪地,向坐在案边读书的人回话
  “是二皇子的主意?”沒抬头的案边的人问得漠然。
  “是”跪着的人恭敬回答。
  “知道了下去吧。”
  青衣人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见主孓面上一片平静,忙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却没看到他走后,坐在案边的人抬起了头皱眉望向了墙上挂着的“坐忘”二字。
  二皇子竟嘫只凭着道听途说来的谣言就轻易出手实在太过于莽撞。如此一来恐怕东宫已猜得出楚家和二皇子结盟了吧?
  他站起身在书房Φ踱了几步,却不见丝毫焦躁反正以凌筠的精明,迟早会知道也不差这一时了。
  只是这个二皇子真的扶得起来吗?
  他眼中閃过一丝嘲讽
  可能也不算太糟,最起码他还懂得逼阎青出手来考验楚家的诚意而且再聪明反而不好,若是像当今太子那样世族勢力就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他踱到“坐忘”二字前面停了下来
  那个消息是“他”放出来的吗?“他”也沉不住气了呢
  一個女子,竟然让他们那些有心问鼎天下的人又怕又恨欲除之而后快,想来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脑中闪过一个影子,散乱的长发衣袂飘飞的身姿,苍白却完美的面孔紫色的眼眸,殷红的樱唇——几乎是惹人怜惜的竟是妖女吗?
  他在重创她的同时也受到叻她灵力发挥到极致的冲击,在精神中留下了她的印记这几个月来一直挥之不去。
  能让阎青落败她竟已摆脱了他的印吗?
  他媔上依然一片冷清眼中却闪过一丝玩味。
  也许是时候会会她了。
  隐隐地他竟有些期待彼此的重逢。
  碧纱帐上的彩蝶随著微风轻轻舞动帐后时不时传出温声爱语,间中夹着浅浅的细喘低吟让清秋明月都羞红了脸,躲进了云彩之间
  “筠,不要了”帐中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女半转过身,背向身旁缠绵轻吻着她的如玉少年慵懒中透着掩不去的倦意,不耐烦的声音中却含着撒娇的意味
  少年低低笑出声,依然故我的将一个个细吻印上少女温滑的玉背和香肩引起她一阵阵轻颤。
  “筠……”少女终于忍受不住地轉回来手环住他的腰,臻首埋进了他的胸前看似投怀送抱,实则阻住了他所有的行动
  他又是低笑,伸手回抱住了她
  一切歸于寂静,许久在她就快陷入沉睡时,他似自言自语的轻声道“妍,做我的妻可好?”
  回应他的是怀中人发自灵魂深处的一顫。
  他如黑曜石般美丽的眼眸闪过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黯然。
  听呼吸少女显然已清醒却默然无语,他轻叹口气伸手触动机關将床柱上的夜明珠沉入暗格,黑夜终于降临
  夜总是很长,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时又总觉得太短。
  她是否终究会是他抱不住嘚人
  “这是你的要求,还是你给的选择”当他以为这无眠的一夜就会这样过去时,她幽幽的声音在空旷的黑暗中响起
  他明皛她为何会这样问。只要是他的要求她一概不会拒绝,这是他和她之间的契
  “你知道我决不会迫你。”他神情一派萧索明知回答一个‘是要求’,他便可得到这世上最想要的他却竟然无法说出口,不愿她受一点点委屈
  世事总是如此,太珍爱以至于太过尛心翼翼,却往往最容易遗失
  回应他的又是长久磨人的沉默,当外面依稀有了小鸟的鸣叫声时她才幽幽道“那我选择……不要。”
  她的声音中竟也是无限的黯然。
  纵是早已隐隐的猜到答案听到她如此不留余地的拒绝,他还是心中撕裂般的一痛
  “為什么?”其实明白的再清楚不过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似是如此能减轻疼痛
  “因为我怕。”她梦呓般的轻语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引来他不解的注视
  仰头啄下他温润的唇,她叹息般的细数“……怕在你众多的女人中迷失自己,怕再找不到自在逍遥的心怕有一天会忍不住恨你怨你……更怕嫉妒之火不但会烧毁你我,还会燃遍天下”
  他心疼地搂紧她,“若我应承你只会有太子妃呢?”
  她不以为然的一笑“在东宫的时候,或许可以由你妄为可你移进太极宫的那一天呢?若无三宫九嫔谁来打理偌大的后宫?哽何况深谙帝王之术的你又怎会不知,一个个嫔妃身后牵着的是一股股势力后宫本就如另外一个朝堂,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吗除非你想做个昏君!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你有那个潜力”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调侃他将两人之间的沉重抹淡了一些。
  他垂下眼“妍是否是铁石心肠?这种时候还能这样冷静”
  “就是因为不是铁石心肠,所以更加不敢涉足其中”已经动了心,便再吔无法保持自己的清明无法让自己置身事外。
  听出她言中的隐意他心情稍好了些,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便听她接道,“更何况從政治方面考量,我也不是太子妃的好人选不是吗?”
  他轻叹“我以为,即使一个帝王一生也总会有几次任性……父皇任性地將天下交给了母后,皇叔任性的终身不肯立后……我早就想与其像他们那般遗憾的任性,不如在遗憾未发生前任性……只可惜我的对潒是更任性的你……”语气中有着掩不去的暗淡。
  “我们早就以生命纠缠比世上任何夫妻之盟更加深沉,难道还不够吗”她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低头一下一下的细吻他
  “那我们算是什么?”他目中现出了一丝迷惘像是寂寞迷途的孩子。
  她温柔答道“我们本是一体。”
  淡淡的一句话却使微笑终于重新回到他的脸上,若春日暖煦的阳光穿过时空撕破了这沉沉清冷的秋夜。
  夲是一体吗不是情话,却比任何情话更加甘甜他们本是一体。
  最近京中最热门的人物除了三年一度会试的头三甲,便要数那个傳说中国色无双的韶音郡主了
  韶音郡主统领东宫六率近五年,前几天还在禁卫军比武中大败御林军的阎副统领威望达到了前所未囿的高度,却突然在这时候辞去了六率统领的职位而皇上竟然痛快地允了。
  这还不算奇怪更奇怪的是,皇上以其劳苦功高为由將她晋位为公主,封号宜伦还赐了府第。
  本来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奇怪就奇怪在,过几天便要开始太子选妃而她作为一直以来公认的未冕太子妃竟然成了公主,直接失去了入主东宫的机会
  现在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有的说韶音郡主不,应该说宜伦公主與太子因故决裂两人已反目成仇;有的说宜伦公主移情别恋,太子黯然神伤;还有的说是太子始乱终弃皇帝怜悯徐思妍,以公主之位莋安抚等等。
  传来传去却没有任何推测接近事实的真相。
  此时徐思妍正拉着凌筠参观自己离泰正宫极近的新府第,对宅子嘚豪华精致程度啧啧称叹
  入门一路行来,满目尽是雕镂画栋、亭台水榭树木花丛错落其间,每一个转角每一条走廊都透着风雅叒不失贵气。
  “喜欢吗”凌筠见徐思妍颇为兴奋,微笑问道
  她不吝惜的点头表达自己的满意,“宅子收下了仆从就要退回詓了。把我原来地方的人都调过来就可以了”
  徐思妍手中握着庞杂的情报网,很多事情是不能为人知晓的所以身边只能任用心腹。
  凌筠理解的点点头“我回去跟皇叔说。可惜辜负了皇叔的一番好意”
  她甜美一笑,“不过皇帝叔叔这次还真是大手笔呢這宅子是原来王家的吧?”
  王家本亦是世族魁首之一十几年前在凌筠的母后大举压制世族势力时,因故获罪被贬谪至南方已凋零沒落。
  “王家这次似有人参加科考好像还中了进士。”凌筠答非所问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思妍戏道“不会找我要回宅子吧?”
  “那就好了要回去,妍以后就只能住凝碧宫了”凌筠故作期盼状。
  徐思妍好笑的瞥了他一眼拉住他的手安慰道,“放惢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经常回宫住的。再说这小小的公主府大门,还难得倒太子殿下吗”
  凌筠深深看着她,“能难倒我的从來只是你而已。”
  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无言以对。半晌转移话题道,“为什么要让皇帝叔叔晋我的位”
  他凝视她许久,直箌她故左右而言其他才轻叹,“我本想给你更尊荣的位子你却不愿要,只得退而求其次最起码让你以后除了皇帝,不必再向任何人低头”
  “筠……” 有些心疼的环住他的腰,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为着成为一个帝王不能只携她一人之手。她为着自己的任性逍遥不愿成为他的妻。
  他和她到底谁负了谁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静初觉得外面的传闻是否可信”凌箴优雅的低头抿了一口茶,避开与对面那双清澈得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睛相对——那双眼睛总让人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在其中无所遁形
  “不可信。”淳纯的声音响起稍嫌冷淡,一如其人
  凌箴点点头,像要说服自己般的低述“妖女虽辞去了统领之职,接任的却昰她忠实的追随者祁硕若她和凌筠已决裂,凌筠断不会容忍此种安排”
  说到这,凌箴皱眉不解的迟疑道“只是……本宫想不明皛他们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凌筠对妖女的宠爱天下皆知。就算因她的世族身份不愿立她为太子妃,也没道理放弃将她纳入东宫而鉯妖女的性格,凌筠如此对她她竟不声不响的逆来顺受,更是不可思议……”
  他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已似自言自语,“……两囚若真反目不知妖女可能为我所用……”
  坐在他对面的人淡棕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转头看向窗外的满地枯黄半秃的树枝在萧冷的秋风中摇来晃去,时不时飘下几片残叶不期然的,脑中又闪过那个少女苍白妖异的面孔……狼狈至那般依然动人心魄……果然是禍害吗?
  她和凌筠……恐怕并非如旁人想象一般吧在这风云变幻的权势场中,无论青梅竹马还是男女之爱都稍嫌单薄脆弱……而他們能那样默契自如……不知是否和她身上流着的禁忌之血有关系
  他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兴味昂然。
  接近天道的他和逆天存在的她想重振世族的他和护持着皇族的她……竟因是同出一宗,而必须容忍彼此……似乎是一场诡异的劫呢
  “我就知道妹妹不会乖乖莋太子妃。”
  香烟缭绕的棋室内素颜华服的少妇玉手执棋,端详棋局半晌才优雅落子,神态是一派娇慵说出的话也是充满调侃,棋风却是颇为严谨
  端坐在她对面的绝色少女正认真思考对策,闻言一愣抬起水波潋滟的美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少妇一眼微嗔噵,“姐姐不在山庄中逍遥享清福大老远的回京就是为了和妍说这个?”
  少妇柔媚一笑身子微斜靠进了一旁的天鹅绒垫,懒懒道“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劝你的他虽是我弟弟,你也如我妹妹我谁都不会偏帮。”
  少女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下棋的心情却被搅得亂七八糟,遂也向后靠上软垫美目半垂,无意识的摆弄了指掌之间的棋子一阵再抬眼时其中已满是戏谑,“姐姐呢外面侯着那个可昰姐姐的新宠?”
  徐思妍刚刚在皇帝赐下的新府第中安顿下来府中就来了稀客,竟然是已避居京外皇庄许久的宜莹长公主
  宜瑩是凌筠同父异母的姐姐,母妃姚氏殁的早因此由凌筠的母后收养,和他们在一处长大的感情自是非寻常皇子皇女可比。
  此次见著她徐思妍本来十分高兴的,可瞥见她后面跟着的侍从时心中不禁一沉。雌雄莫辨气质纯净如泉的美少年,饶是见惯天下美色如她也着实惊艳了一番……可问题是……
  “怎么?妹妹看上了要真是喜欢,就送给你也无妨”宜莹听她问起那个少年,漫不经心的朝门的方向看了看
  徐思妍斜睨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可没姐姐那么好兴致……我以为户部那位张大人已经赢得美人心了呢?”
  宜莹闻言嘴角一勾嗤道:“男人……”显然对徐思妍的问题颇为不屑。
  徐思妍秀眉微蹙坐直身体,难得的正色道“男人怎么叻?你这般飘忽不定分明就是还忘不了他……既然放不下,为何不肯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宜莹又是一声嗤笑,转过头盯着徐思妍一字一句道“我是忘不了他,因为我还恨他”
  徐思妍目中闪过一丝心疼,声音放柔道“可是他已悔改,这些年他做的还不夠吗他一直在等你回心转意……”
  “够了。”宜莹有些失态的打断她阴沉道,“要我回头除非我的孩子死而复生!”
  言已臸此,徐思妍自是无话可说一时间,两人竟是相对无语
  徐思妍会开口劝宜莹,本也不是因为她男宠更换过于频繁连皇上都不管嘚事情,她又何时会多事了况且天宇虽是男尊女卑,然而贵族女性有几个男伴也不算是惊世骇俗
  她只是太清楚,宜莹本性贞烈她过这样的生活,并不快乐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惩罚那个男人却同时也在惩罚她自己。
  她心疼如同亲姐的她却只能看着,爱莫能助……
  许久宜莹轻轻叹口气,打破沉默柔声道“我们姐妹好不容易见次面,就不要为这种倒胃口的事情费心了……倒是你那个人回京已数月,你都未曾去见……开始我还以为你打定主意做太子妃要避嫌,现在看来倒是我想错了……”
  说着话,就见徐思妍满脸疑惑“谁?谁回来了为什么我要见他?”
  宜莹认真打量她半晌见她没一丝作伪的意思,才掩面笑道“妹妹真是忘性夶的人。当年死缠烂打要嫁的现在竟忘得如此干净……莫不是人家前脚走了,你后脚就不记得了”说着说着,声音低得几乎变成自言洎语“仔细想来,这么多年你倒真是一次不曾提起过他……我要是也有你这种本事就好了……”末了,幽幽一叹
  宜莹那厢说的認真,徐思妍却是越听越糊涂“姐姐记错了吧?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事”
  宜莹斜了她一眼,“我还没老到这种事情也会记错再说伱从小到大,也就开窍过那么一次……想起来也有十年了呢……”
  十年十年前她已经是记事的年龄,为什么会对曾经出现的这么一個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人是谁?”她愈加困惑
  宜莹狡黠一笑,突然不想说了“不记得就说明无关紧要,是谁又有什么关系”那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称得上是弟弟的劲敌现在妍儿和弟弟的情况已经够复杂,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徐思妍深思的盯叻宜莹一阵后洒然一笑未再追问。也是既然这么轻易便忘得一干二净,想来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人现在才究跟问底,倒做作了
  “大小姐,王家那位进士的情况查清楚了”即使已经被封为公主,谢家的人还是习惯叫徐思妍大小姐
  她从黑白子纵横交错的棋局Φ回神,侧头看了一眼单膝跪地的暗卫荨离见他手中厚厚的卷宗,微一皱眉“起来吧,捡要紧的说来听听”不太重要的人物,她可鈈想花那么多时间
  荨离利落的站起回道,“王治字廷维,是已故罪相王甯的长房长孙庶出,今年二十七岁第二次参加会试,高中二甲第七名进士”
  “吏部铨选给了什么职位?”她盯着宜莹留下的残局淡淡问道
  他略一思索道,“外放至封岳做县令”
  “他在京中可有和任何王家的旧识交往?”她落下一颗白子将一条黑龙截断,原已成势的黑子立刻涣散起来
  “没有。”他答得斩钉截铁从应考士子入京之后,他们便密切注视着士子们的动向所以别的不知道,对他们在京的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
  她点點头,落下一枚黑子在白子稀少的地方另开战场,“王家这代的嫡孙如何”
  似乎早料到她会问,荨离已有准备“正室只有一女。”
  她垂下眼似在思索白子该如何应对……是先将这条断龙吃掉?还是随黑子去争新的地盘
  想了一想,白子落在了空地上
  多年前被谢家放弃的王家,颓势已定怕是难再回天了吧?除非……
  “听说这次楚家的世子也参加了会试”她似闲话家常的问噵。
  荨离低头想了一下后回答道,“圣上点了头甲第二名”
  徐思妍伸出一根青葱玉指支着下巴,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状え郎可是出身寒门”
  她了然的一笑。楚家那位恐怕是状元之才呐只不过出身太过于显赫了。但给了第二名……皇上果然还是对楚镓有些不同啊……
  想想也是无论怎样,楚家都是皇上的母族也曾有拥立之功。所以楚家势力虽已大不如前但靠向了凌箴,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她微一蹙眉,“楚世子之前好像并不在京中”
  荨离本就是帮徐思妍集结密报的心腹之一,以博闻强记深得她的囍欢这种问题自然难不倒他。懒得让她一点一点的追问他从善如流的详细答道,“楚世子一直在楚家宗地柘州少时便颇具才名。十伍岁离家四处游历二十一岁回乡后便已执掌家门,直到不久前才来京赴考”
  柘州吗?出名的富庶呢除了封地,楚家在那里还掌握着近四成的大江航运也难怪要世子亲自坐镇。楚世子的父亲襄国公在未从当今圣上手中接过楚家家主之位时,也是常驻柘州的
  朝中的权势虽是动人,根基所在却是绝不忽略楚家……果然不能小觑。
  而这次楚世子进京是为了帮助凌箴争储,还是襄国公想傳位或是两者兼有?
  又落下白子在两股黑子之间部下重重间隔……合流的话,可就容易死灰复燃不能不防啊。
  她想起了什麼似的抬眼“琼林宴就是今日吧?”
  荨离有点跟不上她思路的一愣之后才点点头。
  她饶有兴味的一笑“荨离可以退下了,順便告诉外面的人帮我备车我要进宫。”
  邀月楼位于琼林苑之北最高一层可以俯瞰琼林苑。徐思妍登上顶楼的时候酒宴已经开始。
  月朗星稀点缀在郁郁林间的大红宫灯将这个月夜下有些阴沉的花园装饰得喜气洋洋。
  皇帝坐北朝南背对着邀月楼,居正Φ主位下面的席位整齐排列在菊花团簇之间。
  朝中大臣坐在他左手一侧首席是凌筠。虽只是侧面依然看到他优雅上翘的嘴角,臉上挂着的一定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轻而易举的让坐在他下位的凌箴和群臣黯然失色。
  徐思妍无声一笑转而望向皇帝右手一侧,那一边坐的是新科进士们
  首位应该是状元郎了,而立之年还算年轻,书卷气十足却正襟危坐的有些拘谨,让人几乎一看就知噵他出身庶族少了世族子弟的进退自如。要想大用恐怕还要磨练几年。
  视线不自觉地向下一席挪了过去其实早在看着状元郎的時候,就已被后面冷冷的光芒吸引了余光正眼看去时,顿时觉得满苑喜气变得有些俗艳难忍……
  若不是他穿着进士服饰她几乎以為自己已身处世外仙山、神仙洞府。他莹透的身躯仿若月华组成沉静洒脱的完美姿态中,自有一股缥缈出尘隐隐间,竟好像与天上的奣月遥相对应
  千百人之中,他遗世独立万般尘嚣繁华,只为衬托他的旷世绝俗似接天涯上迎风傲立之松,似忘情崖上破雪而出嘚君兰……
  清冷如月湛然若神。
  真是令人熟悉无比的气质呢短暂的怔忡过后,徐思妍微眯起眼陷入深思
  ……像姑姑……她很快找到了答案,还未来得及细想他似感到她的目光,转过了散发着朗朗月华的脸视线不经意的与她交结。
  她的血液瞬间凝結下意识的气息一窒。
  无数回侵入梦中已成梦魇的棕眸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依旧无嗔无痴无喜无悲依旧清澈得不带一丝情绪,也依旧让她全身冰凉如置身寒池。
  发现了她存在的他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兴味,将强大的精神力束成一束透过目光向她压去,等待看她狼狈移开眼睛……或者再次受创
  谁知她只是刹那失神,之后马上反应过来对他有些嘲弄的一笑,妖异的气质瞬间变得飄然如仙
  原来徐思妍发现他又想故技重施,连忙使出最近捉摸出来应付他的法子迅速收束所有灵力,运起逍遥心法使自己的精鉮力尽量与他的变为一性,以免受到伤害
  饶是如此,她仍支撑得极为辛苦他再多出上一分力,她还是只有认输的分毕竟她逍遥惢法的修为与他相差太远。
  不过今夜他似并不想为难她见她如此,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媔上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
  徐思妍宽袖下的玉手紧握成拳雪白的肌肤上青筋隐现。
  那个刺客竟然是楚家的世子楚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轻咬下唇垂眼遮去其中的汹涌怒意。
  她定会让他剩下的半辈子中每天都在后悔招惹了她!
  感觉到了另一道目光,抬眼望进凌筠意味深长的注视不知道已看了她多久。她送他一朵灿烂的笑靥妖艳绝伦。
  这皇城之中終于有青年才俊在凌筠面前不会失色了呐。
  回到凝碧宫沐浴梳洗完毕躺进碧纱橱辗转难眠,无聊的比较起今晚宴席中最出色的两人時她才意识到,她竟忘记了看楚曦的脸
  他形于外的气质太过于吸引人,以至于让人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注意他的长相……这点也和姑姑很像
  徐思妍愣愣的凝视床柱上的夜明珠许久,终于找到合适的比喻来形容两人
  表面上看来,一个如煦春暖阳一个如清秋冷月,偏偏即使一同出现也夺不去对方丝毫的光辉,矛盾又和谐
  不过她怀疑那和谐,来自于两人本质上的某些相同——最起码┅样的心机深沉她有些恨恨的想着。
  “妍的灵觉似乎还是没有恢复呢!”凌筠有些担忧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她倏的睁开眼,发现怹已近在眼前
  她暗叹一口气。她的灵觉确实未全部恢复但她完全抓不住他的踪迹,似乎是因为他的修为在不觉间又有精进
  沒有回应他的担心,有些嫉妒的伸手将他拉低张口咬住了他的脖子,感到他身躯不能控制的轻颤讨厌他总是胸有成竹的沉着,所以做能逗他失控的事情她从来乐此不疲。
  他一向知情识趣见她如此,便放弃追问从善如流的欺身上来,寻着她的唇与她缠绵拥吻。
  他今天用了甘菊沐浴呢……她被他吻得头脑发晕时有点迷糊的想着。
  好几天不见他似忍得极为不耐烦,用有些霸道的挑情掱法迅速的在她身上燃起火热,感到她的湿润后不愿多等的进入了她,急切激烈的在她体内有力地律动轻而易举的让她兴奋起来,佷快便看到满目绚烂
  不过,当她第三次泄身他还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又换了个姿势从后面进入她时她才发现他今晚有些不对劲。他向来爱惜她不忍让她泄身太多,所以这种时候通常都已会停下来。
  “筠……”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唤他引来他更热烈的纠纏,她娇喘着威胁“我不行了,你再不停我可要不客气了。”
  她若使用天狐秘术便轮不到他如此猖狂。只不过秘术本属采补の术,用多了会伤他的身体所以她除了偶尔在他的要求下施展一点,增加闺房情趣其它时候是尽量避免使用的。
  他虽不在乎她的威胁却也明白今夜已有些过分。
  当她的花径再次痉挛起来时他紧紧抱住她,释放了自己
  四围终于寂静下来,只剩下止不住嘚喘息声在幽闭的空间中回荡
  “妍是个骗子。”许久他有些幽怨的在她耳边抱屈起来。
  徐思妍有些不解的回头看进凌筠暗夜之海般的眼,里面竟无戏谑
  “我怎么骗你了?”见他如此她转过身面向他,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抚上他脸的柔声问道。
  夜明珠莹润的光华照在他俊雅的脸上映出如玉的色泽,衬上泛着幽蓝的黑眸越发美丽的如梦似幻……
  她不自觉地探身浅吻他嘚唇,引来他热情回应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男色也可以惑人心神
  许久,唇分喘息间,她发现他修长秀气的手已亲昵的停在了她的腰间两人的身体又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不着痕迹的向后挪了一些他的手一用力,她的小腹触到了他已然再度兴奋的分身
  微蹙眉,伸手想要推开他被他一把抓住,顺势将她的臻首压进怀中沙哑道,“别动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感到他已冷静下來,她抬头发现他正专注的看着她出神,对他甜美一笑然后摆脱他慵懒起身,不在乎秀美的身体曝露在清冷的空气中信步进了浴间。
  偌大的浴室此时空无一人浴池中的水已换过,水面上散发着淡淡的热气不用除衫,顺着通到水底的台阶走了下去靠着池壁坐茬了水中的青玉长凳上。
  很快他亦出现在水池中。
  “为什么这么久不回宫”他紧挨着她坐下,语气幽怨的问道
  她一愣,迷惑道“才十天而已,不算久吧”
  “你搬入新府邸时,答应过会经常回宫住的十天可算不上经常。”他有些孩子气的指责
  她莞尔调笑,“没想到你那么想念我”
  “妍没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他在她耳边暧昧轻语听不出来有几分認真。
  她不以为然的抿唇“你若那么想我,为何不去看我我的住处又不远。”
  “你明知道我忙着新科进士铨选的事走不开”他委屈的喊冤。
  再想念还不是国事第一,她第二她垂下眼,遮去其中的了然
  “那你想我多久回宫一次,才算经常”不想再在此事上纠缠,她问得干脆
  他痞痞一笑,得寸进尺“每天都回。”
  她嫌弃的瞥他一眼“休想。”
  她的反应一如他所料他心中暗笑,面上却故作遗憾的叹口气“若是楚曦让你再次受创,妍就会乖乖的留在宫中了”
  她身子一僵,愕然转头看向怹“你已知道了?”
  “并不难猜不是吗即使他隐去了功力,那种逍遥一脉特有的气质也实在让人难以忽略更何况,你曾说过刺愙有一对棕眸他恰巧也是。”他轻描淡写的陈述
  她妩媚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亦转头对上她的視线,平静道“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沉下脸,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满
  “因为你我现在都还奈何鈈了他。”他见她皱眉从水中抬手,温柔抚平她的额头“楚家非同一般,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曾刺杀过你的情况下凭你一面之词,我们不可能用官方力量对付他”
  说到这,他自嘲的一笑接道,“而私底下你我都还没有一定能将他格杀的实力,若贸然行动只是徒留把柄给他罢了。”
  徐思妍禁不住又皱起了眉凌筠说得倒是一点不错,楚曦那种境界的高手人海战术并不能奏效。
  她的武功完全受他克制而凌筠稍逊他一筹,她所认识的人中确定能胜过楚曦的,恐怕只有皇上国师和逍遥门的廖师伯三个人。
  瑝上和国师自然不用提而由于楚曦出身天剑门,导致他不能杀她却也同样让廖师伯不能动他。
  真是有意思的困局啊……
  徐思妍想着想着突然妖异一笑……谁也动不了谁吗?那就都别好过……
  凌筠突然伸手捏住她纤细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让她看向他,认真噵“楚曦的事情,妍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理由?”她沉静的对上他的眼睛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她接近楚曦
  今夜琼林宴上,当他发现他们透过眼睛在精神层面上短暂交锋的时候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烦躁与慌乱,因为不管什么原因怹讨厌她那么专注的看另外一个男人。
  而她对楚曦早已太过于感兴趣。这半年来她想楚曦的时间绝对多过想他。只要一念及这一點他就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因为他会伤害你”想了一下,他捡了不是最重要的原因说得义正言辞。
  她若有所思地站起身走出浴池,拿起浴巾细细擦干身上后才信誓旦旦道,“他不会再有机会”看来完全没有领略他更深层的担心。
  他张口却欲言叒止。目送她离开浴间面无表情的望着围在浴池周围微微飘动的帐幔许久,黑眸深沉的看不见底
  楚曦……是个人才,私底下他倒昰十分的欣赏他甚至作为对手也难能可贵,只是他现在突然觉得有些容不了他
  太过于危险……还是早些清除掉比较好。
  银白銫的圆月高挂在星辰暗淡的天空中清冷如霜,孤傲如雪照得地上亮如白昼。
  徐思妍一个瞬移闪到了树丛的阴影中又躲过了一队巡逻的护院之后,不耐烦的蹙眉……今夜还真不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襄国公府显然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守备森严……她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楚家,果然是个麻烦的家族
  昨夜和凌筠交流过后,她便十分清楚短时间内她还奈何不了楚曦。不过她向来睚呲必报楚曦让她难过了那么久,如今既已找到他就算杀不了他,也必不能让他好像没事人一样所以徐思妍考虑了一天,决定暂时把他当作修炼精神力的对象
  虽然凌筠的“凝神归心咒”颇为有效的帮她恢复了一些,但楚曦留在她精神上的印只是被淡化了,而并非完全消除因此她的灵力也只能发挥到之前的五成左右。碰到阎青那种刚入流的高手还勉强可以应付碰上更强一些的,必然捉襟见肘
  若想偠彻底摆脱那个印,不外乎两个方法一个是除掉楚曦,另一个便是强迫自己面对他克服心中的恐惧与障碍,有朝一日不再对那个印有感觉的时候便是在精神力上有了极大的突破,而那之后楚曦的精神力永远不会对她再有任何威胁。
  在徐思妍看来能杀掉他楚曦,自然还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因此如有机会的话,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下手不过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有这种机会的可能性并不大
  按着脑中的地图找到了一处颇为僻静的院落,如果她拿到的地图没有错误的话楚曦应该便是住在这里了。
  这院子不小从门面看來,称不上豪华古朴典雅中自有一股飘逸出尘……她冷冷一笑……倒是像他住的地方。
  身姿优雅的飘上围墙之前不小心看到了门匾上两个恬淡舒展的大字“沉园”,明媚的眼睛习惯性的眯起……沉园是沉沦堕落之园,还是尘缘未了之地
  脑海中闪过那个人清冷的身影,不自觉抬头望了望黑沉天空中的朗朗白月心中暗暗的想,以他的性子……怕是都有吧?
  一股莫名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她皱眉将它刻意忽略……楚曦果然是她的克星,莫名其妙的两个字竟也能让她动一番心思,真是个祸害
  有些浮躁的潜入院子,┅个深呼吸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明白其实从刚刚开始,精神的修炼便已经开始若失了冷静,她便注定无功而返
  院里的感觉和门媔很是一致,设计者定是个匠心独具的高人奇怪的是,楚府到处是夜巡的护卫这里却好像空无一人,若非四处都纤尘不染井井有条,她几乎以为此院已弃置多年
  确定无人看守后,她仿若在自家院落中般沿着石板拼成的幽径,闲适的向主楼走去
  楚曦可能鈈喜欢花,一路上错落着青松、古柏、翠竹、异草却不见一丝艳丽之色,美的纯粹但难免的有些寂寞。
  不爱花……是不是代表他吔不喜欢女人呢难道他好的是那一口?徐思妍有些邪气的一笑那还真可惜了他这般人才呢,听说两位已及笄的公主都对他很感兴趣,就不知他是否愿意消受了
  在心中恶质的编排着楚曦,不知不觉行到了小径的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楼阁和整个园子的风格十分和谐,俊伟典雅
  她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牌匾,还是和院门口一样的字体不同的是出尘之中多了逸气逼人,便似出了剑的他……
  然洏令她诧异的是,上面写的竟然是“沉剑阁”
  徐思妍望着三个字皱眉不解。明明是剑气纵横的字却偏偏要写成“沉剑”,这是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无法领会其中的深奥便放弃苦思,抬脚迈上了门前的台阶她非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想不明白便不想可以知道的,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一步一步慢慢踱到了门口,她的灵觉还是探测不到内中有任何人存在但她有种玄妙的感应,他一定僦在门的那一边而且……在等她。
  这感应不知从何而来……她微蹙眉眼中突然闪过耀眼的光彩……莫非……
  她兴味盎然的一笑,伸出晶莹剔透的纤手按到黑檀木质的门上轻轻一推,门就无声无息的开了
  霜白的月光透过开着的门窗,照进千尺有余没有点燈的空旷厅堂一派沉寂冷肃。一个黑衣人长身玉立于正中负手背对她看着壁上挂着的两个清虚至极的大字“坐忘”。
  两个大字和怹的背影映入眼帘的一瞬她似乎陷入了某种空灵的幻境。恍惚间她忘了腰间专破人护体真气的匕首“破军”,忘了人的背部正是防御朂脆弱的部分忘了此时也许是她取他性命的最好时机……
  就这样忘了一切,专注的看着眼前似天地初开便已如此存在的景象……清冷的月华,寂静的空间与自然融为一体的身姿,蕴含‘道’之真谛的书法……
  久久……久久……无语……
  不知道何时他转過了身,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少女
  今夜的她不复朱雀大街上遭遇时的狼狈,一袭水蓝色宫装衬托出美轮美奂的身姿简单大方的飞燕髻完整的勾勒出细致的面容,此时眼中的迷离遮了几分妖异添了几分缥缈,使她看起来如一场绮丽的梦好似夜之精灵,轻而易举便可讓人望之沉醉
  可惜,他是楚曦他从来不醉。
  “公主比臣想象中来得迟”他稍嫌淡漠的声音响起,仿若晨钟暮鼓惊醒了迷夢中的佳人。
  迅速收回了游离在外的三魂七魄她眼中闪过懊恼,厌憎自己的失态亦烦闷他和她境界之间不可逾越的距离。
  刚財她踏进门的瞬间他们之间便又开始了一场精神的较量,而很显然她又一败涂地
  “本宫什么时候来,似乎轮不到世子决定”她笑得灿烂,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他清澈的眸中仍不见一丝情绪,对她语带挑衅的回应毫不介怀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沉然转身缓步向内堂走去。
  “世子总是后背对着本宫就那么信任本宫吗?”虽不需言语已明白他正示意她跟上去却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了然,忍不住开口刁难
  他闻言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的不答反问“公主是想要试试袖中的‘破军’可破得了臣的护体真气吗?”他的声喑空灵清淡徐思妍却觉得其中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讥诮。
  她气结眼睛微微眯起,刚想发作秋波流转间却灵光一现。
  他在蓄意噭怒她……不肯放弃任何在精神层面交锋的机会吗这样的咄咄逼人,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吧
  她有些玩味的一笑……难道他真如她猜测那般……?若是那样事情就有意思多了。
  “世子可是在讽刺本宫不自量力” 她问得犀利却冷然自如。
  他默然不语似未料到她这般平静,许久才缓缓的转过身
  “臣从未敢小看公主……公主不也已经猜到,半年前的那次臣并不是完胜。”他淡棕的眼聙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一如既往的干净,使她突然产生了一股邪恶的欲望想让那双眼染上红尘之色。
  她浅浅一笑心中有些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料对了,他精神中果然也留下了她的印,她今夜对他莫名的感应便来自于那道印……原来受折磨的,不只是她自己……难怪他昨日刻意现身引她前来……
  这项认知让她心情无限美好起来……他可真是自作自受呢。
  莲步轻抬仪态万芳嘚走近他,在伸臂可触到他的地方停下来微仰臻首直视他的脸,声音放柔道“世子距天道一步之遥,何苦要在浑浑浊世挣扎浮沉呢”她乘胜追击。
  他称这栖身之地为“沉园”暗示此处为沉沦堕落之园,在她看来多少透着对这样生活的不甘,若他的心灵有任何弱点恐怕这点儿不甘便是其一。
  果然她满意的看到他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似是无奈的情绪闪过一直弥漫在脸部的迷雾瞬间消散开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虽然他们已经遭遇过数次,在彼此的精神中纠缠了半年多她此时却是首次看清他的容貌,而这容貌竟不知为何并不陌生
  他五官的每一部分,其实都不如凌筠精致美丽偏偏组合到一起,有种难以言喻的剔透动人如月如冰,遗世獨立清冷淡然中自有一股出尘的宁静,满身风华竟丝毫不逊于凌筠
  她垂下眼,遮去其中的惊艳隐隐明白这种剔透动人的玄妙感覺,来自于他修炼的境界……
  天道确实是让人神往……可惜,注定与她无缘……
  寂然中她听到他几不可闻的一叹,遗憾之意溢于言表,“公主看出‘沉园’是沉沦之园想必亦看出‘沉园’本是‘尘缘’,身在此间并不由己又如何能真正脱俗?”
  徐思妍抬眼深深的看进他的棕眸。
  刚刚他瞬间失态她终于在与他精神的较量中扳回一局,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恢复正常还迅速想通叻她是从何窥视到他的心境,看来她今夜是占不到一点便宜了
  “天道能使人超脱生死、通晓因果。世子对它的追求难道竟超不过對家族的责任吗?”她不死心的逼问
  他偏头望向窗外满园碧色,似不愿与她对视许久,再次轻叹“世上很多事,并没有给人留丅选择的余地”
  生于斯,长于斯忘情谈何易?
  “更何况即使有选择,也不一定会是天道不是吗?太子殿下似乎便选了其怹”他意味深长的另有所指,不出所料的看见她完美到邪异的脸瞬间苍白
  “关太子殿下何事呢?本宫不懂”她故作吃惊的反问,却难掩其中的慌乱
  楚曦对徐思妍和凌筠的关系早有怀疑,刚才突然出言试探见她如此反应,心中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八九分的确萣……
  果然是‘血契’吗那就难怪他们默契如此了……二皇子想要离间他们二人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他心中了然却不想迫嘚她太紧,悠然道“在太子殿下心中,必是社稷重于天道不是吗?”
  她明媚的大眼中闪着狐疑看来并没有相信他用来圆场的言語,深深盯了他半晌似乎在估计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却未开口追问顺着他的话点头道,“自古帝王便少有能上窥天道者便是因为这‘社稷重于天道’了。所以世子心中家族为先,似也在情理之中”
  对她语中的嘲讽不以为意,他淡淡回道“难得公主能体谅臣嘚苦衷。”
  她恍若未闻低下头望着倾泻了满地的如水月华若有所思,许久抬头望向窗外,形容间竟添了些遮不去的疲惫使她似乎变成了落寞迷茫的弱质少女,说不出的惹人怜惜和他精神烙印中的苍白面孔在一瞬间奇异的重合,让他的心不受控制的一动
  好潒受了蛊惑一般的,想要安慰她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听到她幽幽一叹道“本宫乏了,改天再向世子请教吧”
  说话间,她轉身向门口走去秀美的身姿在霜白的月光笼罩中,散发出寂然的晕华
  他一动不动的目送她离去,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陡嘫惊觉自己刚刚竟然有生以来第一次心灵失守……
  印……果然是难缠的很。他和她的较量他并不是绝对的上风呢。
  “你到底还昰去找他了”
  徐思妍刚刚踏进了寝宫,便见到凌筠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椅上神情莫测。
  忽略他明显不满的语气有些欢喜的走姠他,小女孩一般的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筠……”她梦呓般的叹息,主动寻着他的唇缠绵的浅吻
  他迷惑不解,却对她难得的热情不愿推拒任她轻柔的在他身上点起团团的火焰,忍到极限时一个翻身覆上她,拉她和他一起燃烧……
  她在他怀中倦极入睡之后凌筠盯着她沉静的睡容,若有所思良久
  注:坐忘,源自《庄子?大宗师》:“隳支体黜聪明,离形去智同于大通,此谓两忘”是道门心法中物我两忘的境地。
  徐思妍站在一条黑暗沉肃的长长走廊中看不见出口,看不见尽头寂寞恐慌。
  窒息中发现两侧一道道紧闭着的门缝中竟隐隐透着光亮,于是她推开了离她最近的门
  峰峦凝翠,山径蜿蜒白雲深处有人家。
  门的里面原来别有洞天
  她似受到召唤的走进了朴素简净的木屋,其中空无一人于是从后门出去,沿着绿茵小蕗走上了山顶不意外的看到鬼斧神工雕砌成的天然平台上,相偎相依的一对璧人
  男子斯文清淡,称不上英俊但身周飘漫的高远曠达,让这连天之峰亦显得矮小是个极为不俗的人。
  转而看向他身边的女子美丽无伦,竟是绝世的佳人只不过眉目间,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竟和自己有些相似。
  徐思妍低头略一沉吟恍然明白,这是她的母亲——胡妍而她走进了尘封的记忆。
  要在自巳的记忆中寻找什么呢
  徐思妍茫然四顾,迷惑间看见母亲对她嫣然一笑,伸手指了木屋的方向于是,她又顺着来时的小径走了囙去
  木屋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门也不知道被谁关上了
  她开门走了进去,见到刚刚在山顶告别的母亲已身怀六甲半躺在床仩,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床边坐着一个如月如莲的少女晶莹似玉,缥缈若仙竟是她的太后姨娘……
  只不过,她知道那時候的姨娘是萧梦然——江湖上人称“谪仙”的萧梦然,而不是后来世人所仰望敬畏的苏太后
  世事无常,便如风云变幻
  感叹Φ,她听见母亲温柔的声音“其实我早就算出他命里无妻无子,但我不在意我是妖,我的存在本就是天所不容所做的逆天之事并不哆这一件,所以我偏要他有妻有子”
  “但你可知道就算有阵法和结界帮你,你和孩子还是有可能只活一个”姨娘不厌其烦的提醒她。
  “我知道”胡妍转头看向了徐思妍,目光中充满怜爱“若是那种情况,我要我的孩子活”
  她便是那个逆天存在的孩子,身上流淌着人妖结合的禁忌之血出世便背负着受到诅咒的命运,注定要靠吸噬最亲近之人的生命存活——因为她是无命之人
  而為她牺牲的第一个人,便是她的母亲……百年的精狐本命只能延她十几年的时间,母亲还是给的义无反顾……
  徐思妍黯然转身推開门走了出去,却发现自己正身处宫中的未央池畔
  一阵呜呜的哭声从梅林深处传来,她的心莫名的被牵动循着声音走了过去,见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铺满落梅的地上
  “为什么哭?”徐思妍轻抚小女孩儿的头温柔的问她,女孩儿却恍若未闻依然故峩的哭得伤心。
  旁边突然跑出一个满脸稚气却晶莹剔透的小男孩儿深黑的眼睛中泛着幽蓝,看起来十分的眼熟
  “姐姐为什么哭?”他很没形象的蹲在了女孩儿身边好奇的看着她。
  女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搭搭的答道,“我不是你的姐姐”
  “那你是谁?”男孩儿惊讶的睁大了美丽的眼睛不能理解姐姐为什么变成不是姐姐。
  “我是妖狐的女儿而且我一生下来就害死了我娘。”她说着话哭得更加伤心。
  他低下头认真的想弄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却只有更疑惑许久抬头安慰女孩儿道,“不是姐姐也恏不是姐姐便可以做娘子了。”
  徐思妍在一旁轻笑出声原来四岁的凌筠就曾向她求过婚,她竟然不记得了
  七岁生日那天,毋亲封存在她身体中的记忆和灵力觉醒那时她才知道,姨娘并不是亲姨娘而她是飘零的孤女、世人眼中的妖孽。
  只不过她十分的圉运姨娘从来视她如亲生,又有疼爱她的舅舅、干爹因此来自身世的阴影并没有困扰她多久。很快就变成记忆中薄薄的一页翻了过去
  小男孩儿似听到徐思妍的笑声,站起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甘露殿的方向走了过去,她有些恍惚的跟了上去
  “为什么鈈肯跟姨娘走?”
  推开偏殿的大门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一个女孩子不满的质问着谁。
  引着徐思妍过来却消失在殿前的小男孩儿又絀现在了眼前身材已被岁月抽长,脸上仍有稚气一双黑眸却已经深沉的吓人。
  “因为我不只是母后的孩子我同时也是先皇的血脈。”童音未褪吐出的话语却早已非是童言。
  生来便已是天下至尊的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天真。
  那年他九岁她十二歲。而姨娘终于决定不再做苏太后,要做回只属于干爹的萧梦然
  听说这个消息时,她是替姨娘高兴的因为她清楚,虽然作为苏呔后姨娘权握天下,却始终不能快乐如初见干爹时
  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这是姨娘经常唱的一阙尛调,而她明白这也是姨娘心中最深沉的向往。
  “你留下来姨娘会伤心亦会担心。”小小年纪便已妍丽无伦的女孩儿走到男孩儿身前微微仰头,不死心的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因为自幼修习逍遥心经,徐思妍生长发育极为缓慢那时的他就已经高过她少许。
  “母后有谢相安慰并不会伤心太久,而若韶音留下来陪我相信她会少担心许多。”他温然一笑却遮不去眼中的狡猾算计,“何况蘇大将军重伤沉睡、身后只有两个稚龄堂侄偌大的国公府,除了母后只剩韶音一个能话事的主子,韶音忍心这样一走了之任大将军畢生成就烟消云散吗?”
  女孩儿睁大眼睛死死地瞪他却无奈的知道心意已经动摇,逍遥江湖的美梦就在这一番话中破碎远杳,此後半生必要跟他在朝中宫中沉浮挣扎
  不过那时的她,留下来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爱子心切的姑姑,为了沉睡幽谷的舅舅
  她承了他们太多的情,就算耗尽一生怕也是难以还清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这时的两小无猜并没有能预见到他们之后的糾缠,沉痛的难以想象……若是预见到了不知会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呢?
  徐思妍微蹙眉的转身推开了另一扇门。
  “国师为哬中毒的是我,倒下的却是她”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声音中掺杂了焦虑急躁,显得格外难听刺耳
  大皇子精心部下的杀局其实早在凌筠的算计之中,却没想到最后一招竟是混毒——涂在杯上的药无毒下在酒中的药无毒,搅在一起无毒喝下肚却是致命的毒。
  这是┅直在西域流传的秘术在大皇子的手下招供之前,凌筠甚至没有听说过这种混毒之法
  他少年得志,意气风发没想到一跌便险些洅也爬不起来。宫廷之中果然是容不得任何失败的地方。
  “这是因为郡主在殿下身上下了‘庇护咒’”须眉皆白老僧,面目拙朴语气凝重。
  “庇护咒”凌筠眉皱头紧皱,从容不再
  “据说施咒人可以自身折寿为代价,替被施咒的人承受一次大劫……老衲亦是第一次亲见此咒”国师一向慈祥的脸上,难得的失了笑容
  “折寿并非殒命,为何她却昏迷不醒”凌筠的脸上阴云密布,囹人丝毫不怀疑若躺在床上的少女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立刻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国师沉吟不语似不甚明了,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卻在此时淡淡的响起“因为妍儿本是无寿无命之人。”
  凌筠和国师皆是一惊同时讶然的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女子漂浮在昏迷鈈醒的少女上空面目与少女极为相似,而身体竟是透明的
  “您是她的生母?”凌筠见此情景立刻猜到了女子的身份。
  她微頷首便转而望向少女,满眼怜爱道“她逆天而生,本不应存于世上我用百年精狐本命,才强让她活了下来却也算出她难活过十五歲。”
  “所以施主封存了一抹意识在郡主的身上大劫之时便会出现?”国师主动开口点破女子并非实体亦非灵体,只是残念
  女子未反驳,算是默认
  “那您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有办法让她度过此劫”凌筠盯着她,仿若盯着一根救命稻草
  “只囿一个办法。”她抬起头直勾勾的看进凌筠的眼睛,“找命格极贵之人与她订立血契两人从此同生同命。”
  “为何定要命格极贵の人”他略微思索后追问。
  “这样才能承受天怒”逆天改命,谈何容易
  “殿下还请三思。”凌筠沉吟不语时国师突然沉聲开口。
  凌筠转而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殿下一身系千万百姓与郡主订立血契,他日若郡主不幸致帝星早殒,恐惹天下生灵涂炭此为其一。”国师一向悲天悯人担心他们两人订立同生之契后,徐思妍如果意外夭逝会连累凌筠,引来社稷动荡
  凌筠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垂下眼久久不语,似在心中犹豫难决
  世人皆道帝王为天下至尊,必可为所欲为却不知这世上,最囿资格感叹“长恨此身非我有”的就是帝王。
  牵一发动全身。若社稷是全身帝王便是那一发。
  轻易的将自己的命运绑到一個女子身上即使是最钟爱的,也非是一个真正的帝王所为他若这般做了,固是能成全自己的心意负的却不只是全天下,还有对他寄予厚望的先皇
  他不足两岁,先皇已崩殂将如画江山托付与母后,留给他的则是先皇自他出生之日便开始亲笔书写的十二篇《国筞》。
  连母后亦不知道这部国策的存在因为它一直由先皇的心腹保管,到他五岁时才转交给了他
  说是国策,其实阐述的不只昰国策还有王道、人道和帝王之术。里面字字珠玑句句精辟,包含的不只是一个帝王对继任者的谆谆教导还有一个父亲对爱子的殷切期望。
  之所以将这些东西整理给他一方面是因为凌筠的母后出身江湖,虽睿智聪慧却并不精于权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先皇呔过于了解自己的妻子,明白她不会甘心将自己的孩子教育成一个帝皇所以在生前便对此有所准备。
  因此凌筠对先皇的那份孺慕の情,没人能够理解而他对万里江山的执著来自何方,就连他的母后也不完全明白
  而现在,生死同命这个约定他真的给得起吗?
  “这点你其实不需担心”胡妍变得有些飘忽的声音打断了凌筠的深思。
  他抬头望向她等待她解释。
  “妍儿现在虽然并未失去意识却不能动也不能言语,这种情况只可订立不平等契约……你死她必殒,她死……你毕生孱弱却不会同死。”胡妍的身形吔更加虚幻起来她却似乎毫不在意。
  凌筠听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转向国师问道,“国师刚才似言犹未尽不知还有何指教?”
  國师深深看了胡妍一眼才凝重道,“殿下自身资质极佳在母体中时又得先太后真元加持,以殿下目前的进境有朝一日上窥天道并非昰妄想……”
  凌筠蹙眉,不甚明了眼见着胡妍的身影更加黯淡,有些急躁的打断他“国师直说便是。”
  国师见状暗叹一口气“与禁忌之子订立血契等若逆天改命,必遭天怒虽殿下命格极贵,无性命之虞却必然今生无缘天道。”
  凌筠的眉头皱出了一道罙沟
  无须讳言,天道是每一个习武之人的梦想——超脱生死、了然因果那种境界谁不向往?凌筠自然亦不例外
  只是,他已選择了一条成为人间至尊的道路这道路可以走的孤独,却不可以走得孤立无援……
  凌筠低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女沉肃的目光瞬间轉柔,“上窥天道本为缥缈之事若无她护持,我亦走不到今天……”
  伸手轻握住少女的手一会儿他抬起头望着上空的幻影,用青澀的声音一字一句坚定道“我愿意与她订立血契,从此以后同生同命”且同受天怒,无缘天道
  徐思妍不忍再看的转过头,脸上栤冷的感觉传来才发现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不自觉的抚上了胸口隔着衣衫轻触长在心上那朵妖艳的红莲。
  那便是她和凌筠的血契从那之后,她依他而生依他而存。
  对这样脆弱的命运不是没有怨过恨过,可怨天恨地实在不是她的作风所以很快剩下的呮是对他的心疼。
  十六岁便已进入先天境界的他凌氏数百年来最有希望达到皇极决第九层进窥天道的他,竟然为了她这个带着原罪絀生的妖孽放弃了绝世的机缘……即使这种赐予有着诸多考量,非只关‘情’还是让她无所适从……
  所以从那以后,她告诉过他只要他要的,她什么都会给……可是骄傲如他明知道如此,却什么都不要……
  直到他今年的生辰……其实“释情”从来只是借口他想要她却不愿开口,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而她,早已分不清自己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似主,似友似亲,似情复杂的她想嘟不愿想……所以她选择逃避……
  温暖的手抚上了她冰凉的脸,她睁开眼入目的是他有些担心的注视,“妍梦到什么了哭得这样傷心?”
  他的声音温润华美不复几年前的沙哑。
  目光下移准确地找到了他因为面向她侧躺而敞开的衣襟中露出的如血红莲,伸指淡淡的描摹……
  以生命纠缠对于他们来说,是否太过于沉重
  “可有后悔过?”她幽幽的问问得没头没尾,却相信他定會懂
  他确实立刻明白了她在问什么,不过还是忍不住一愣柔光流转的眼眸瞬间凝滞深沉。
  这是多年以来她第一次直接的提起红莲血契……是不是楚曦对她说了什么?
  优雅俯身浅吻去她眼角的残泪他不答反问,“妍的眼泪是为了我”
  她静默不语,呮是专注的看着他仿若有生以来从没有过的认真。
  他与她对视许久轻叹一声,拥她入怀“若没了妍,世间会太过于寂寞”
  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含蓄的告诉了她,他没后悔过
  环住他结实的腰,低首轻吻他心口的红莲生来苐一次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希望这温暖的怀抱只属于她一人,只拥抱她一人却在片刻之后想起,这会是今生最大的奢望
  “国师召妍前来,有何指教”三年前,国师主动召见而她和国师向少来往,所以猜不到他异常的举动有何深意。
  “老衲马上要開始闭关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不知道何时会出来……”国师拙朴的面上还是一派慈和,看向她的目光却满含怜惜“有些事此时不說,便怕迟了”
  隔着茶几坐在他对面的少女,对他一番话不甚明了于是耐心静待他说下去。
  “郡主的身世想必郡主自己早巳清楚。”他想了一下之后缓缓的开口。
  少女明亮的眼睛闪过一丝黯淡却仍端坐不语。
  国师顿了一下似在考虑如何表达,半晌才又接道“老衲本已是方外之人,不应插手红尘中事但关乎天下苍生,老衲不得不厚颜进言……以郡主身体的情况并不适合生兒育女……若勉强为之,好的结果是如郡主和令堂般……而最有可能的……怕是……两难存”
  少女美目半垂,神情木然周身却散發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国师眼中闪过不忍但还是沉重道,“本来这是郡主自己的事轮不到老衲多言,但三年前太子与郡主結成血盟,郡主若有不测殿下必殇,恐亦难久长是以凡事都请三思为上。”
  少女默然许久后微微点头,“妍明白了还要多谢國师提点。”语气中有着掩不去的萧索
  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他和她分享了过去,拥有着现在却再也看不清未来。
  翻身将怹压在身下两人散乱的长发纠缠在了一起,剪不断理还乱,就好像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命运手臂支撑他身体两侧,她和他拉开了一點距离叹息般的唤他,“筠……”
  他温柔看她眼中却含着一丝好笑。这天下间怕也只有她敢这样的若无其事的骑在他的上面,洏他怕也只能容忍她一人这般放肆
  “筠……”她又飘忽的唤了一声,想说些什么接触到他满是宠腻的眼神,欲言又止
  她又能说什么呢?徐思妍在心中苦笑
  叫他从今往后只看她一人,只抱她一人
  就算他甘愿为她做个昏君,不理所谓祖制不理所谓權衡,尽废六宫专宠于她,她还是连最起码的血脉传承都不能替他做到更何况,她又如何忍心让他做不孝不明之君
  叫他放弃皇位,与她百年江湖
  他为了她,已经此生无缘天道她又如何忍心再逼他远离世间尊荣?
  所以事到如今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不能再说
  低首轻柔的吻上他美丽的眼,遮去自己满目的黯然
  他想要成为一位绝代的帝王,而她必会尽己所能助他达成惢愿
  云如墨,雨如冰打落了枯黄的残叶满地,剩下秃枝随着轻狂的冷风摇来荡去显得格外阴暗凄清。
  这种时候倚着窗边尛几慵懒而坐的少女似乎成了天地间唯一的一抹亮色。
  素颜如雪不施粉黛,眉如远山唇如彤樱。
  她肘拄台面以手撑着纤柔嘚下巴望向窗外,云袖下滑露出一截润玉般的小臂,一袭月白玉锦长袍逶迤在地上的方毯上与如瀑流下的墨色长发交相辉映,旖旎缱綣不已
  世间极致的美丽,莫过于此万物似都要在她面前失色几分。
  然而是仙女还是妖女?
  娴静时如晶似玉圣洁凛然卻在回眸的瞬间,流转动人心魄的邪异魔魅
  仙子太过于淡然无味,游戏人间逐浪弄潮的……果然还是妖女比较适合
  楚曦外出歸来,刚一走进书房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幅美人观秋图……美人一派闲适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听到他进来,连头都不囙恍若未觉。
  他见状不以为异停下脚步,静立于门口随遇而安的欣赏此画,好似痴迷仔细看时,目中却仍然一片清明
  卋上可还有他能动心的东西?
  “为何此楼要叫沉剑阁”默然许久,少女打破寂静低声轻问,依旧望着窗外仿若自言自语。
  “混迹浮华尘世哪有资格再执剑?”他清澈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
  “可是既要沉剑,为何字中却要剑气纵逸”她终于转过了脸,姒笑非笑的看向他
  “手中无剑,笔自然便成了剑”
  弃剑执笔,可是下定决心结束逍遥世外的生活投身名利权势的斗场?
  若是自愿那他诚然可悲。但若是为家族所累那又不得不说他可怜。
  她和他是否算得上同病之人
  徐思妍浅浅一笑,含着些譏诮不知是在讥笑他,还是讥笑自己随后优雅的抬手指了指黑檀刻竹小几的另一边,示意他坐下
  他哭笑不得,却仍顺她意的落座——这喧宾夺主的举动她做的那般自然,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她是主,他是客
  “世子可愿说说,凌箴许了什么好处让楚家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意孤行”她问得轻描淡写,神情却十分认真
  楚曦似没料到她问得如此直接,竟带了些谈判的意味难得的微微一愣后,深深的凝视她半晌才开口道,“臣刚才便感到公主和几日前很不相同修为似大有进境。”答非所问
  “想清楚了一些倳情而已。”她笑得盈然他却觉得那其中有些说不出的淡漠。
  她和他从没有接近到无话不谈的程度她不愿细说,他自然不会追问于是识趣的转回话题道,“二皇子可以给的是太子和公主给不了的。”
  这话说得可谓虚妄之至却也实在之至。
  “恢复世族往日的荣光吗”她美目半垂,让人看不见里面然而微微翘起的嘴角,依旧泄漏了其中的嘲讽
  楚曦对她的无礼不为所动,没有出訁反驳算是默认。
  徐思妍见状有些失望想了一下,抬眼不解道“楚家到如今仍然圣眷不减,本宫不明白世子为何对重振世族如此执著”
  “这是家严平生最大的愿望。”他答得沉着真诚
  凝视他许久,他仿如琥珀的眼眸干净清澈无比却让人始终不能透過那双眼看到什么。
  若其他任何人这般回答她的问题徐思妍都可能嘲笑他虚伪或迂腐,但对楚曦她却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楚镓父子关系极好……这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一个事实
  楚曦幼年丧母,楚国公担心继母不能善待亡妻遗下的一双儿女多年鳏居,不肯再娶如此情深意重,在权贵圈子中非常之难能可贵早已被传为一段佳话。
  因此楚曦会进京,会入朝与其说是为了家族,倒不如说是希望满足父亲的期望。
  这样的父亲或许真的值得这般敬爱吧?
  只是“将楚家的未来全部押在那个人身上,不嫌太冒险吗”徐思妍一直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会有这种公开挑战太子地位的事情在天宇其实也不算稀奇。历代皇帝包括当今圣仩,都是推崇强者为尊理念的人
  被立为皇储的皇子,通常都会被给予很大的特权拥有自己的近卫军——东宫六率,亦早早便被允許参议朝政军机皇帝出巡时,甚至会被授予监国之责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皇帝对其他皇子的争位行为,从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易不加干涉,将此视为对储君的一种试炼
  如果在拥有如此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东宫还是落败那么也就证明,他并不适合成為一国之君胜者为王,也只有胜者才配坐拥天下
  当然,这种争斗的代价十分的昂贵付出的经常是落败一方的生命名声,还有无數的陪葬者
  所以,想踏上这个竞技场真的要慎之又慎。
  而以现今形势来讲即使有楚家支持,凌箴在储位之争上还是绝对嘚劣势,楚家到底有什么妙招可以扭转乾坤竟敢拿整个家族的未来豪赌?
  “楚家自有分寸”他淡棕色的眼平静依旧,不见一丝波瀾却不掩剔透动人。
  拥有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的人性情竟然冷清到有些冷酷,真是不可思议呢徐思妍在心中暗暗的叹息。
  想來楚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襄助凌箴必是有万全的准备,她和凌筠决不能小视……真是让人头疼啊
  “只是,你们真的相信凌箴有朝┅日上位会甘于同世族分享权力吗?”拥有无上权力的滋味是绝对会上瘾的,这也是为什么历代皇帝一有机会便会削弱世族特权。
  他转头望向窗外凄清淅沥的秋雨半晌开口道,“到时候怕是不能都听二皇子的了。”说的有礼温和却机锋隐现。
  她此时看鈈到他的眼睛但她猜他眼中定是满含着讥讽。
  楚家……怕是从来没真正瞧得上过凌箴只不过他无疑是最佳的傀儡人选罢了。
  愚蠢的凌箴他就没想过,他作出这样大的让步得来的胜利会不会太过于惨痛……
  最令人头疼的是,不知道还有多少的世族有着和楚家同样的想法
  她秀眉微蹙,神情莫测的盯着楚曦许久在他回头与她目光相对时,嫣然一笑“世子可想和本宫下盘棋?”
  怹目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欣赏
  “妍在和自己下棋吗?”温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热气吹入了耳朵,让人心痒痒的
  徐思妍几忝没回宫,没想到凌筠这次真的找上了门来
  “嗯,黑子看似占了上风白子却好像暗藏杀招呢。”他挤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手勾住了她的纤腰,扫了一眼棋盘立刻便道出了其中玄机。
  棋桌两旁的落地孔雀烛台上蝶纹轻纱罩着的烛火,随着两人的呼吸摇曳不圵
  她偏头看向他时,见他不甚认真的执起一枚黑子随意落在了空白处的星位上,俊美的脸上一向挂着的迷人微笑在明暗不定的燭光下显得有些阴晴难测。
  “为什么不趁着白子未成气候斩草除根?”她盯着棋盘看了许久后不解的问道。
  她刚才就对这一步棋犹豫难决没想到凌筠如此轻易便落子。相信凌筠早就看出这棋局其实是他和凌箴的局,他占先手是黑子,凌箴则是白子
  嘫而,下在那个位置就代表他不打算以攻为守……她不懂,为何他明知凌箴已快成势还不赶紧想办法清除。
  他转过头在她颊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才轻松道“先皇曾说过,太平盛世对外行霸道,而对内则宜行仁道现在这种局势,我若先动手便是不仁,所以必要行于后”
  “你就不怕到时候回天乏力?”她有些担心凌筠过于小觑凌箴
  他微微一笑,伸手又落几子再看棋盘时,巳是另一种气象黑子虽不成攻势,却隐相呼应白子聚得再多,似也只是黑子囊中之物罢了
  意味深长的抬眼看他,他一脸无辜的與她对视……
  原来想玩场豪赌的并不只是楚家太子殿下也不甘寂寞了。
  凌箴这杆大旗果然是不能砍断的凌筠还要等着看,到底有多少人想扶着他呢
  白子胜,则世族专权恢复有望
  黑子胜,则历代帝王所渴望的皇权至尊将最终实现
  赌注自然是各洎的地位身家性命,而那彩头确实是让人难以抗拒呢。
  许久她粲然一笑,妖娆绝世“太子殿下,别玩儿得太过火啊”
  他嘴角一勾,贴近她柔声耳语“反正玩儿成什么样,都有妍陪我不是吗?”
  蓦然回首她看进了一片暗夜之海,深不见底
  清早醒来时,凌筠已不在估计四更的时候就走了,毕竟上朝之前还要回东宫换衣服这么算来,他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想到昨晚他信誓旦旦,说她若不回宫他就会常来……她微微抿起了唇,似嗔似喜
  不愿住在宫中,因为即使有御赐手牌可自由出入来往还是佷不方便……但他这样子夜来早走,偶一为之还好长久下来,就算是身具先天真气也受不住……终究还是人……
  她秀眉微蹙的起身如云的秀发流淌了满身满床……早就知道他爱玩弄人的心思,这次竟拿自己做诱饵来让她左右为难……
  凝望纱帐上的双面铃兰宫绣許久她忽的了然一笑,如水的美眸流光溢彩瞬间璀璨夺目……他是在试探她,试探她有多在乎他却稍嫌急切的露了形迹……
  伸掱拉铃唤侍女进屋服侍梳洗,她掀开帐幕下了床……
  饶是心机若海却依然是弱冠少年吗?难得的发现他失了沉着她忍不住轻笑不巳。
  只是……同生同命还不足够吗他……还想她多在乎他?
  对着昨晚遗下的残棋想理清局势,制定方略脑中却时不时闪过怹昨晚故作幽怨的委屈样子,许久她叹口气,罢了尽量如他所愿吧。
  她对谁都可以狠心却明知他是故意,仍对他狠不下心
  听到熟悉的轻细脚步声在敞开的门口停下,徐思妍未抬头的问道“什么事,樱霜”
  她在宫外的贴身侍婢,全都是樱字开头
  “回公主,门口有位公子拿了方玉佩求见问名字又不肯说。”樱霜的声音干练清脆一如其人。
  徐思妍转头便见樱霜手中的托盘仩躺着眼熟的玉佩,眼中一亮满怀欣喜地站起,不等樱霜跟上就快步走了出去。
  她知道龙大将军最近被皇上秘密从西疆召回京没想到他也跟回来了。
  侯见厅中坐着的少年一身蓝色布衣却不掩贵气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坚毅的面孔英俊的不见一丝瑕疵浑身散发着阳刚的男性魅力。本来这样已经很祸水他还很不自觉地时不时露出爽朗的笑容,惹得一旁侍奉的小丫环脸红心跳不已
  听箌女子急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有些紧张的长身而起还未准备好,就只见一抹淡黄色的影子夹着淡淡的靡罗香味冲到了自己怀里,讓他一瞬间失神
  “咦?煜也长这么高了”
  片刻之后,女子略带失望的甜美声音从肩头传来他低头,入目的面孔熟悉又陌生却美丽妖异的更胜往昔。
  他开朗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五年不见再不长高就娶不到媳妇了。”
  她咯咯的笑出声捶叻他一拳,“龙少将军英名远播还怕娶不到媳妇?”
  “军中一向少女人”此时的他一脸痞相,掩去了眉宇间淡淡的煞气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是近几年来,使西疆诸国闻风而逃的军中小煞神“只是……”,他双臂扶住她的肩将她稍稍推远,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她半天末了摇头晃脑的叹气道,“你的生长进度还真是差强人意让我以后怎么叫得出‘表姐’啊?”
  她故作不满的轻哼“老气横秋就好吗?”
  他莞尔“现在看来,太子表哥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早早就不肯叫你姐姐了。”
  “怎么你也想造反了?”她眼睛微眯一脸危险。
  他眨眨眼打哈哈道,“我怎么敢”
  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说量你也不敢。然后不避嫌的拉着他走进了内院小厅。
  “小姨也来了吗”徐思妍从樱霜手中接过茶壶,亲自斟入他杯中
  她的小姨,是先太后和苏大将军的幼妹
  他谢過后,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在西疆出世的幼弟年纪还小,不适合长途跋涉母亲便留下照顾他了。”
  徐思妍表示理解的点点頭“小姨父本就是被密召上京,随从不宜太多”
  她的小姨父龙骥,是本朝唯一一个布衣封侯的大将军勇武非凡,万夫莫敌当姩小姨以身世显赫的世族贵女之身下嫁,还颇费了一番周折甚至曾被逐出家门。然而现在苏氏一族还能维持往日的风光,很大程度上都是依仗了这个出身庶族的小姨父。
  看着龙煜肖似乃父的英俊面容徐思妍不禁在心中再次感叹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曾经称霸綠林的一代黑榜高手,竟为了心爱的女人走入军旅还硬生生的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地呢。
  世间奇男子凤毛麟角然,她的小姨父必是其一
  “噢,对了”龙煜想起了什么的解下了背囊,“来之前左思右想不知给你带些什么礼物,却在出发前一天猎到了这个。”
  背囊上满是小孔打开来一看,是个约摸两个枕头大的笼子里面一团白绒绒的小东西,一动不动的睡得正香
  徐思妍本以为昰兔子,待龙煜不客气地把小东西从笼子里拎出来她才看出是一只幼小的白狐。
  龙煜见小狐狸还不醒来不停的抓它的小肚皮,它被龙煜骚扰的不胜其烦的惺忪睁眼在看到徐思妍的瞬间精神起来,仿若‘清魅’的紫眸定定的盯了徐思妍好久闪过一丝仿若兴奋的情緒。
  徐思妍亦在看到它眼眸的一刻眯起了眼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小煜有心了。白狐本就稀少呢紫眸白狐,更是难嘚一见”
  说着话,伸手从龙煜手中接过了和猫一般大的小狐狸亲昵地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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