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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中国是否存在国家分裂风险?

作者:马戎(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前系主任)

来源:爱思想网、文化纵横

原载于《领导者》杂志2011年第38/39期,后载于“民族社会学”公众号。原文共有10部分内容,篇幅所限,本文从中节选6个部分发表。内容有删节,注释及参考文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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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政治实体如发生国土分裂而成为两个或多个新国家,其原因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外敌军事入侵的结果,敌国使用武力强制分裂一个国家,吞并它的部分国土或在其部分国土上建立一个服从自己的傀儡政权;二是国家内部一些地区的部族群体首领要求自治独立,通过内战(通常有他国的支持)或政治妥协达到国家的正式分裂。

那么为什么一个国家内部会有一部分人口在群体领袖的号召下要求在自己聚居的部分国土上建立独立国家?为什么一个国家会出现领土分裂和国家解体?大致归纳起来,发生这样的情况通常需要三个必要的前提条件或基本要素。

第一个条件,就是这部分国民认为自己不再从属于这个国家(甚至认为自己群体从来不属于这个国家,只是历史上因外在强制力使本群体被迫接受这一地位),他们在政治从属观念上和文化观念上(语言、宗教、历史族源等方面)不认同这个国家的主流群体,自认为是一个具有特质并相对独立的群体。

第二个条件,就是这个群体的聚居地(也许是历史延续下来的传统居住地,也许是集体迁移后逐步形成的聚居地)在国家体制中形成了相对独立的行政区划单元,在这个群体和一个地区之间发展出相互对应的关系,这个群体已把这个地区认作是本族群的“固有土地”(领土),在条件适宜时便以这个聚居地作为争取政治独立的地理空间。

第三个必要的前提条件,就是在这部分群体中已经形成自己的领袖人物(群体)即政治和文化精英集团,这些人积极构建本“部落”或“民族”的政治历史,总结归纳本“部落”或“民族”的共同祖先和文化特点,强调本群体成员与其他群体成员的差别和人口边界(“谁是我们,谁是他们”),发掘和讴歌本“部落”或“民族”的历史英雄人物,强调本群体与聚居地之间久远和牢固的历史联系。这些精英人物通过以上步骤逐步构建和加强本群体民众的政治与文化认同,逐步把本群体民众凝聚和组织起来,联络境外势力使本群体的“民族自决运动”国际化,与执政当局开展政治谈判或组织游击战争,创造条件推动独立建国的社会运动。

独立民族意识、“领土”、群体领袖,是民族主义独立运动的发动和取得成功的三个基本前提条件。在导致国家分裂的这三个必要条件中,独立的“民族”意识是最重要的前提条件。只有当一个群体中由历史延续下来的“群体”认同(氏族、部落、血缘集团、帝国臣民等)转变为现代“民族”(nation)意识时,这个群体的传统居住地才可能被视为“本族领土”,群体的代表人物才会以“民族领袖”的角色领导社会政治动员,以“民族解放”和“民族自决”为旗帜来激发群体内部凝聚力并争取国际社会的同情与支持。在整个20世纪,除外敌入侵强行割地的威胁外,各国政治分裂的主要威胁来自国内一些群体的“民族独立运动”。

21世纪中国面临的最大风险是国家分裂

(一)对新中国“民族构建”整体过程的反思

当前中国存在的民族问题的主要症结,就是1949年建国后承袭了斯大林“民族”理论和类似苏联的民族制度和民族政策,把“民族”这个核心概念定位在56个“民族”这一层面,其客观结果是架空和虚化了“中华民族”。如参照费孝通的“多元一体”理论,这一思路则强化了“多元”而弱化了“一体”。其结果使新中国扭转了20世纪初开启的“民族国家”的构建方向,参照苏联模式建成一个类似苏联的“多民族联合体”。

根据新中国宪法“总纲”,“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全国各族人民共同缔造的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各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实行区域自治,设立自治机关,行使自治权。各民族自治地方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可分离的部分”。在自治形式上为各少数民族建立的是“区域自治”,不是苏联式的加盟共和国、自治共和国,而且是国家“不可分离”的部分。但是除此之外,新中国成立以后政府主导的民族理论(“民族定义”)、区域自治(设立以“民族”为主要原则划定并以“民族”命名的“自治地区”)、民族政策(严格的“民族身分”制度、系统培养民族干部、实行民族整体优惠政策等)等等,都与苏联模式有很深的渊源而且内容大致相似。

概括地说,我国的“民族理论”宣传教育通过文件和媒体在持续强化各“民族”的民族意识,政府为每个“民族”设定的“自治地域”把“民族”和一个具体行政地域联系起来,政府的民族理论和民族政策教育在我们的学校里系统地培养出作为本民族代表人物的“民族精英”群体。这样,就为中国未来可能出现的国家分裂预备了三个必要条件。这就是近年来在中国一些地区出现的民族关系问题和民族分裂思潮的意识形态和思想政治基础。有了这样的基础,民众日常生活中出现的经济、文化、社会议题,也很容易被引入“民族问题”的框架内,作为民族问题被高度“政治化”,从而脱离解决问题的正常轨道,反而使少数族群在当代中国社会的合理利益诉求被扭曲,不能得到及时解决。

回到本文的题目,我们必须指出,中国在21世纪可能面临的最大风险就是国家分裂。中华民国一度坚持“中华民族是一个”,以此为基础构建“民族国家”。1949年后中国识别出56个“民族”,把中国建成一个“多民族国家”。因此,正如清末和民国初年的局势同样,中国在21世纪依然面临着两种选择:一个选择是回到以“中华民族”作为民族单元的思路,把现有的56个“民族”改称为“族群”,构建一个类似美国、印度那样的“多族群民族国家”(a multi-ethnic nation state)。另一个选择就是继续坚持现有“民族”理论、制度和政策。我们不得不说,看到苏联和南斯拉夫解体的前车之鉴,假如继续坚持现在的思路和做法,中国在未来始终存在着以现有的“民族”为单元分裂的风险。

在中国的56个“民族”中,有些人口较少、居住分散的群体从来没有独立的政治要求也不认为这样的分离运动具有可行性,但是一些人口规模大、高度聚居、历史上曾经建立过相对独立政权的群体,他们的精英集团在内外“民族理论”的指引和外部反华势力的鼓励下就有可能出现民族主义思潮和独立的诉求。当前在政府的严格控制与打击下,这些诉求表现得相对隐蔽。我国存在的真正的民族分离主义隐患,并不在于那些实施恐怖袭击和制造街头骚动的极少数暴力分子,而在于部分少数民族干部与知识分子队伍内心中以斯大林民族理论培养出来的现代“民族”意识,加上现有的“区域自治”制度和少数民族干部的特殊培养机制,这就使我们对中国出现国家分裂的风险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改革开放三十年来,中国一直处在体制改革的摸索过程之中。城乡所有制的改革使市场经济机制已经在许多领域取代了计划经济体制,劳动力市场和大量流动人口的出现,教育-医疗-住房体制的改革,这些体制改革已经在深层次上改变了中国社会的原有结构和调节社会矛盾的机制。在这一过程中也出现许多新的社会问题与社会矛盾,如快速城市化和发展房地产同步的城市改造中出现的对民众利益的损害,追求经济指标过程中对环境保护的忽视,大学毕业生自行择业给少数民族学生带来的就业困难,中央企业开发地方资源的利益分配是否合理,本地人与外来者群体之间的就业竞争,官员的腐败与脱离群众,司法和城管部门的野蛮执法,等等。应当说,以上这些问题大多是全国各地普遍存在的矛盾,汉族地区也发生了不同规模的“群体性事件”,中央一直在积极努力设法逐步解决这些问题。

建国60年来,我们已经培养出一大批少数民族干部。通过党和政府多年的教育培养,大多数人在政治上是可靠的,在遇到民族地区出现以上社会问题与矛盾时,能够从全局出发,积极协调解决这些矛盾,同时坚决与极少数分裂分子作斗争。但也有少数人总是从“民族利益”的角度来看待这些矛盾,把对一些社会治安问题、就业问题、资源和利益分配问题的解读为“民族问题”并加以“政治化”,他们不是以理性和社会发展的长远眼光来分析这些问题的解决途径,而是情绪化地捍卫“民族利益”,忘记了本民族利益与国家利益在根本基础和长远发展上是完全一致的。有些年轻人在遇到求学和就业困难时,容易情绪化并受到境外宣传的影响,需要及时进行教育和引导。只要政府各项工作真正做到位,使少数民族的各项权益切实得到保护,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同时,我们切切不可忘记,多民族国家主体民族的“大民族主义”同样是国家分裂的重要原因。苏联解体的首倡者是俄罗斯联邦,正是俄罗斯议会率先通过的《主权宣言》“改变了遍及所有共和国的民族主义冲动的性质”。在汉族中存在的“大汉族主义”及其对我国民族关系造成的危害,同样会激化民族矛盾,其实际后果也可能引发民族冲突并最终导致国家分裂。《宪法》中提出的“要反对大民族主义,主要是大汉族主义”在今天具有特殊的警示意义。

(二)代际更替使建国初期的民族关系发生变化

建国六十年来,中国民族关系总体来说大致和谐。这与中国的基本国情(两千多年历史的大一统国家、广泛的民族混居和族际融合、汉族占总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汉族在经济和社会发展方面占有优势)及各项具体政策(中央政府对少数民族的扶助与优惠政策)的实施效果相关。

“代际更替”是社会学、人口学分析社会结构、社会矛盾演变的一个重要视角。建国初期我党在少数民族地区普遍开展了“土改”和“民主改革”运动,得到翻身解放、无偿分到土地的那一代少数民族民众从内心感激共产党和中央政府。今天我们到西藏或新疆访谈70岁以上的藏族或维吾尔族老人,他们对“土改”的记忆和对毛主席、对中央政府的朴素感情依然令人印象深刻。同时,50年代来到少数民族地区工作的汉族干部的政治素质、政策水平和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也成为了当时凝聚民族团结的有力纽带。

但是,自80年代“彻底否定文化大革命”和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以来,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开始淡化,现在少数民族地区的“80后”和“90后”从他们懂事时听到的主要是“文革”时期的冤假错案和寺庙破坏,他们在青少年时期就没有能够建立起对中央政府和党的深厚感情,现在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最切身的感受就是就业难和生存难。由于汉语水平低和就业技能弱,他们在与内地来的汉族农民工和汉族大学生竞争时常常受到歧视和排斥,因此他们很容易把自己的生存困境与族际差异联系起来,这就使西部地区少数民族的民生问题与民族隔阂叠加在一起,从而使西部地区的民族关系更加复杂化。而目前我国的干部队伍在政治素质和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方面,也与建国后50年代从革命战争中锻炼出来的那一代干部无法相比。建国60年,无论是少数民族民众还是汉族干部都出现了“代际更新”的现象,20世纪50年代在政府和少数民族民众之间建立起来的传统感情纽带也必然出现变化。

一些解放初期投身民族工作的老同志们总认为我国目前的民族关系应当是比较好的,这一结论主要来自他们根据自身对20世纪50年代良好民族关系的亲身体验所得到的印象和经验。由于年龄原因,近20年来他们已不可能亲自深入基层作社会调查,他们保持当年的印象和结论是非常自然的。另外一些长期学习和宣讲马列主义民族理论的学者,由于自身知识结构的限制,对社会基层民族关系在近20年的变化和境外民族主义/族群关系的研究成果了解不多,他们坚持教材宣讲的马列主义民族理论,也是非常容易理解的。

(三)其他多种族/族群国家“民族构建”经验的比较

众所周知,世界其他一些国家如美国和印度,国民中也存在许多不同的种族和族群,存在不同的宗教和语言群体,但是它们进行“民族构建”(nation building)的目标就是把所有的群体整合成一个共同的“民族”(nation),把这些群体称为“族群”(ethnic groups),并在“文化多元主义”的旗帜下保存和发展各少数族群的文化特征和风俗习惯。全体国民共同的核心认同(identity)是“民族”而不是“族群”,强调的是国家宪法和国民的公民权,而把种族、族群之间的差异主要视为文化差异,不认为也不允许各族群有自己特殊的政治权利。

在美国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博士“我有一个梦”的著名演说中,他为黑人争取的并不是任何“优惠政策”或特权,而是与白人真正平等的公民权利。美国以公民权为核心的政治认同建构,可以看作是把族群关系“文化化”的思路。虽然美国的种族矛盾在历史上一度非常尖锐,现实中黑人的整体处境仍需改善,但是在强调种族平等、强调公民权的积极引导下,种族偏见和歧视正在逐步减弱,有黑人血统的奥巴马以绝对优势当选美国总统即是一个明证,他的选举口号是为全体美国国民谋利益,决不带任何种族色彩。

同样,尼赫鲁总理在印度获得独立后最关注的事业就是如何淡化各群体之间因体质、语言、宗教、种姓差异而带来的认同冲突,全力构建“印度民族”(Indian nation)。这一把种族、族群差异“文化化”并以此淡化种族矛盾和政治冲突的思路,在美国、印度等国的实践大致是成功的,也值得“多民族”的中国借鉴。

正是在这样的思考下,我提出把中国的民族分界、民族身份“文化化”也就是“去政治化”的思路,建议保留“中华民族”的概念,并重新开始“中华民族”的“民族构建”,以“中华民族”为核心认同建立一个全体中国人的“民族国家”,同时把56个“民族”改称“族群”(简称××族),在这样的概念框架下强化中华民族的“民族意识”,逐步淡化目前各“民族”的“民族”意识。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加强中华各族群之间的相互认同,共同凝聚起来,以一个民族即中华民族为单元来面对和参与世界各国间的激烈竞争。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依然保留了“部族国家”中传统意识的群体,将会过渡转变为现代“公民国家”的国民,那些长期以来接受了本族是“民族”的少数民族干部和知识分子,也需要一个理解和适应的过程。毫无疑问,这将是一个漫长和需要足够耐心的历史发展过程。

必须以对国家和民族高度负责任的态度来思考中国的民族问题

(一)如果说中国未来有可能出现国家分裂,这是不是“杞人忧天”?

首先,我们在文章开头时提出了国家分裂的三个必要的前提条件和要素。通过我们对俄国和中国这两个国家百年“民族建构”历程的分析与讨论,我们对这三个条件在俄国的沙皇俄国-苏联时期、中国的清末-民国-人民共和国时期各自的起伏消长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可以说除了某些宪法条文(苏联规定各共和国有权独立)和国体制度(苏联是加盟共和国,中国是“民族区域自治”)在形式上的差别外,在民族基本理论-民族单元的划分层次、民族-地域关系、民族干部这三个方面的核心概念、基本逻辑和操作方法上,新中国与苏联没有本质的差别。

苏联在1991年突然解体是一件众所周知的历史事实,大家容易忽视的另外一个事实是:直至事件发生的前夕,无论是苏联学者、中国学者还是西方学者,都没有人对此做出任何预测或警告。假如之前有苏联学者提到苏联解体的可能性,也可能被嘲笑为“杞人忧天”。这第二件事实,更应当引起我们的思考与回味。

我们不妨回顾一下当年苏联领导人对解决民族问题的充分自信。1961年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二大宣布苏联已经“解决了人类世世代代所关心的而在资本主义世界直到今天仍然是尖锐的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即各民族之间的相互关系问题。……在苏联形成了具有共同特征的不同民族人们的心的历史共同体,即苏联人民”。1972年勃列日涅夫宣布苏联的民族问题“已经解决了,已经彻底和一劳永逸地解决了”。1987年戈尔巴乔夫宣称“如果我国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民族问题,那就不会有今天的苏联,……在连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也没有消除族际怨仇这个背景衬托下,苏联是人类文明史上真正独一无二的典范”。

但是,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如果在苏联的各民族之间并不存在隔阂和裂痕,那么即使出现社会动荡和意识形态的重大争论(如伊朗的宗教革命或缅甸、泰国的军事政变),苏联也不至于以加盟共和国为单元发生国家分裂。那么,今天我们当中谁敢有这样的自信,坚持说在苏联发生的那一幕绝对不会在中国的土地上重演呢?

从理论上讲,只要一个群体被本国政府、外国政权以及本群体精英集团认定是一个“民族”,那么,无论是根据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传统的“民族自决权”理论还是根据列宁的马克思主义“民族自决权”原则(“无条件地、坚决地维护每个民族的政治自决的权利,即分离的权利”),这个“民族”都会非常自然地萌生出通过自决建立独立民族国家的愿望。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具有适宜的内部和外部条件的时机而已。

假如我们对中国的“民族”框架不做调整,仍然坚持以56个“民族”作为“民族构建”的基础,培养并加强各少数民族的民族意识,不断强化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继续在“民族学校”体系中培养代表本“民族”利益的“民族精英”,同时各级政府在工作中没有对少数民族民众的各项权益给予切实的保护,那么,民族主义潜流将会一直存在。“对于一个具有古老文明但是在近代被动接受外来‘民族国家’政治体制的多族群大国来说,在政治认同、行政体制、文化传统、经济发展这四个方面的整合实际上是不可或缺的‘补课’。只要这些必要的‘补课’工作没有完成,国家分裂的前景就像希腊神话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始终悬挂在人们的头上”。

(二)苏联学术界在国家分裂风险预警方面的严重失职

苏联之所以出现国家分裂,我认为苏联的学术界、特别是研究民族问题的学者们是应当承担某种责任的。只要他们深入社会基层,只要他们与少数民族干部和民众交谈,他们是不可能看不到存在于各民族之间在权力和资源分配、经济差距、语言政策、文化宗教差异等方面的问题,不可能看不到在迁移、通婚、居住格局等方面存在族际隔阂和冲突,他们也不可能看不到这些隔阂和矛盾正在不断积累和加深。但是,在苏联的政治体制下,他们却因为对个人安全和升迁的考虑回避与政府官方话语发生冲突,从而导致苏联学术界在民族问题上的“集体失语”和集体失职。

连戈尔巴乔夫都看出了这一点,他在《在苏共中央全会上的报告》中曾严厉批评苏联民族理论界:“我们的理论界欠了民族关系的实践很大一笔债。我这里指的是没有充分研究与国家发展阶段相适应的民族政策的一些问题。同志们,要知道,我们的一些社会学家不是对民族关系的一些实际现象进行客观的研究,对实际的社会经济过程和精神过程这样一些十分复杂,实际上也是矛盾的现象做出分析,而是宁愿长时间地写带有‘颂扬’性质的论文,这些论文更像是美好的祝酒词,而不是严肃的科研报告,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一位研究苏联的中国学者指出,“这种体制最大的特点是没有人敢于承担责任和缺乏长远考虑,苏联整个的官僚体系中的人都想的是,‘我死以后哪怕洪水滔天’,绝对不能‘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斯大林种下的民族恶果已成为一个‘烫手的山药’,直至形成与‘民族政策有关的所有事物’都患有一种‘敏感症’,所有的人都以自我蒙蔽的办法假装它不存在。官僚集团一致的做法是‘绕着走’,不去碰它、不去变动它,守住旧摊子,保住乌纱帽。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说法是:‘苏联是发达社会主义,民族关系和谐平等’”。

正是由于苏联的民族理论界长期以来回避现实社会中的民族矛盾,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唯上,唯书,只会附和官方话语,这就使得苏联领导人和整个苏联社会对本国民族问题的潜在实质和演变趋势完全没有察觉,处于麻木不仁、混混厄厄的状态。一旦民族主义的大潮迎面扑来,必然陷于惊慌失措、回天无力的状况。1990年戈尔巴乔夫承认“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民族问题)的意义,没有及时看到这其间所包藏的危险性,……我们对发生的一切毫无准备”(1990年7月3日《真理报》)。他觉悟得确实太晚了,但是苏联政府供养了那么多的教授学者们,他们在此之前又做了些什么呢?

正像解体前苏联政府官方话语一直宣称苏联民族关系已彻底解决一样,长期以来我国官方话语也一直强调“中国的民族关系是世界上解决得最好的”,甚至坚称2009年乌鲁木齐发生的七五事件“不是民族问题”。这也不免使我们回想到苏联解体前的官方话语,当年苏联领导人在“捍卫马列主义民族理论和捍卫苏联共产党在民族问题上的伟大成就”时,同样也是这么信心十足,口气坚定,不容置疑。

近几年,我国的民族理论界针对我提出要反思我国民族理论与实践的建议发表了多篇批判文章。其实,提出对建国以来的民族理论和实践进行反思,并不是要简单否定当年的做法。新中国成立后,中国政府在许多领域以苏联为师,学习苏联,这是当时历史条件下的必然选择,正如我们不能简单否定50年代的农村集体化和城市经济国有化一样,因为苏联毕竟提供了一条在当时看来是相当成功的建设与发展道路。但是随着时代和社会的发展,情况变化了,中国及时调整了制度与政策,在农村推行家庭承包制,在城镇转为所有制多元化,这些政策调整有力地促进了中国社会与经济的发展。后30年的改革开放不一定需要把它与前30年的实践对立起来,前30年仍是我们摸索在中国国情条件下建设社会主义的宝贵实践。

在民族问题上也是同样,今天我们提出“反思”也不是要否定过去的工作。我们充分尊重历史,但我们决不能无视现实。如果60年前奠定的民族理论不能够很好地解释当前中国社会在民族关系中存在的各种现实问题,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以“与时俱进”、“实事求是”的态度来对50年代以来的民族理论与实践进行反思呢?如果谁也不敢担保中国绝对不会出现苏联解体那样的前景,我们现在来讨论中国民族关系存在的问题,不也是极力避免不再重犯苏联学术界在国家解体前“集体失语”的尴尬处境吗? 我们对于不能完全排除的风险考虑得周到一些,做事更加谨慎一些,有什么不好呢?

(三)俄罗斯联邦“民族构建”的最新动态

国家解体对全体苏联人都是一个毫无预感的巨大冲击。有6000万人生活在本民族行政地域之外,其中有2500万俄罗斯人,解体后各民族成员被迫跨境迁移和国家之间的领土及财产纠纷使这些新国家面临着种种困扰。而且联邦体制中的第二层(自治共和国)又掀起第二波的分裂运动。因为“在苏联的国家政治制度里,种族民族主义已经被机制化了,也就是说,国家的领土和所有的人口都已经按照种族逐一安置就绪。当年认为这是唯一正确的联邦制,把它和资产阶级的地域联邦制对立起来。但实际上,在苏联确定的联邦制为这种种族民族主义的意识形态和心理提供了给养。如果这种状况得不到改变,俄罗斯作为一个多民族的联邦制国家,说它有可能重蹈苏联的覆辙恐怕不是危言耸听”。

因此,独立后俄罗斯联邦国家领导人面临的最迫切的任务,就是如何在苏联时期的“民族理论”上进行转向,在新的方向上启动“俄罗斯联邦”的“民族构建”进程。1997年俄罗斯联邦正式废除自1934年开始的公民身份证中标志“民族成分”的内容。特别需要关注的是,“俄罗斯联邦成立以来,俄国政治语言中发生了一系列变化。这里包括:提出了建立‘统一俄罗斯国家民族’、‘公民民族’、‘政治民族’概念;以及俄罗斯民族、鞑靼等转变为俄罗斯族裔民族、鞑靼族裔民族等等。也就是说,在俄国的政治语言中,俄国正在从一个多民族国家变成一个由多族裔民族共同组成的统一的俄国民族的国家:国家-民族。普京执政期间,在各种场合多次发出建立‘俄罗斯国家民族’的号召。2000年,普京在就职演说中说:我们拥有共同的祖国,我们是一个民族。在2004年的就职演说中他提出:‘我们克服了重重思想障碍,正在形成为一个民族,我们一定能够逐步形成统一的民族’。普京称这个民族为‘俄罗斯国家民族’。……‘俄国民族’成为官方政治语言的有力证明,是在2008年梅德韦杰夫在总统就职典礼,他讲到:‘刚才我向俄国民族宣誓’”。。

“最近几年,俄联邦民族学界采用了西方民族-族群研究的术语体系,在术语的使用上与西方基本一致。主要的变化有:一、增加了‘族裔’、‘族裔民族’的概念。俄国学者解释说,‘族裔民族’是‘具有共同语言、文化、历史命运、疆域和族称认同感的’文化意义上的共同体。二、改变了原来对‘民族’的解释,突出了它‘政治民族’、‘国家民族’含义。如此一来,俄联邦原来的120个‘民族’(2002年人口普查结果),全部成了‘族裔民族’。这个词现在正在逐步被官方和学术界使用,也逐步开始被大众传媒接受。改变最大的是:原来的‘俄罗斯民族’现为‘俄罗斯族裔民族’,原来称为‘鞑靼民族’的,现在是‘鞑靼族裔民族’,车臣民族改为‘车臣族裔民族’等等。同时‘民族’一词只在表示国家民族,即‘俄罗斯国家民族’时使用,与西方的‘民族’概念完全一致。现在俄国学者已经开始使用‘多族裔民族的统一国家’来替代苏联时代的‘多民族的统一国家’提法”。

同时,“俄联邦政府加强了国家的统一领导,建立了中央对地方‘垂直’管理体制。将全国划分7个大区,亲自任命大区代表。区的划分上与俄国军队的军区几乎重叠,各区有内务部队的分部。中央还直接派驻审计代表,对各区执行中央预算和财政情况进行管理。并且规定,各州选举产生的州长,要经过总统的任命,才能行使权力。……各议会政党在竞选纲领中,都公开表示赞成中央对地区‘垂直’领导。……民族自治体在行政上被弱化,而行政区的作用得以加强”。这些措施显示出俄罗斯联邦政府正在努力削弱各“民族”与其“自治共和国”、“自治州”等地区之间的对应关系,淡化各“族裔民族”的“领土意识”。“统一俄罗斯党领导人、鞑靼斯坦民族自治共和国总统在互联网上发表题为《多元一体》的文章,积极支持建设统一国家民族。他说:‘多元一体’口号应该成为联邦民族政策的战略主导。统一俄罗斯党赞成这个口号,因为它符合党纲的哲学基础,党的工作的精神”。

痛定思痛,俄罗斯联邦近年来在民族理论(“民族”定义)、民族话语体系和管理制度上实施的重要转型,应当引起国内学者的高度关注。

(四)中国需要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精神指引下反思“民族”理论、调整民族政策

我国建国后宣传的民族理论、设立的各项民族制度和政策作为官方话语已被人们熟知而且习惯,甚至衍生出某种既得利益。对这套官方话语提出反思,必然会有阻力。但是,我们必须承认,时代和社会正在不断变化,列宁和斯大林创建的苏联已经解体,我们必须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与时俱进,跟上时代步伐。因此,我们应当通过对民族地区社会经济变化的调查研究,通过对各民族认同意识演变的分析,并与其他国家的族群关系的理论探讨和政策实践进行比较,以实践为尺度来检验和反思我国建国以来的民族理论和民族工作实效。

在这一讨论过程中,所有的人都可以发表不同意见,彼此不扣政治帽子,这样就可以在充分深入的学术讨论中逐步达成共识,并根据新的思路来逐步调整我们的相关理论和民族政策。马列主义之所以是真理,是因为它是来自社会实践,能够解释现实社会并引导我们前进的方向,并不是因为这些观点是某某人说的而称为真理。1949年建国后我国许多制度和政策学习苏联,这在当时的国际形势下是历史的必然。我们充分尊重老一代革命家在革命和建设事业中的实践,但是同时我们也不能回避现实问题,而要与时俱进,根据时代的发展进行新的社会实践。我们要在实践中把握中国民族关系的最新动态,在调查中了解少数民族干部群众的真实思想,听取他们的心声,探讨哪些做法既可以使少数民族广大民众满意,同时又能够促进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哪些观点群众愿意接受,哪些做法客观效果最好,这些都是只有通过工作的实践才能找到答案。以人民为本,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

如果我们不把“民族”这个现代国际政治、现代国家理念中最核心的概念讨论清楚,随着族际交往的发展、随着境外势力的介入、随着熟悉我国民国时代传统民族关系人物的辞世,我国的民族关系在今后只会更加复杂与恶化。如果一旦中国出现民族分裂,所有的群体都是“输家”,前南斯拉夫就是一个最触目惊心的典型例子。我们必须让大家都清楚地认识到:每个“民族”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和长远利益与中华民族整体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只有在“民族”的基础理论上想清楚,重新思考中国“民族构建”的新框架,逐步调整我国的相关制度和政策,努力使13亿国民把“中华民族”当作自己最核心、最根本的认同群体,从根源和制度上排除国家分裂的任何可能性,这才是中国民族问题在未来的出路。

在我国的民族理论、基本制度做出必要的调整之前,国家的统一就始终存在着脆弱的一面。因此,中央政府对于任何重大的政治体制改革举措,必须慎之又慎。苏联在存在严重民族关系隐患的条件下莽撞开启政治体制改革,结果却完全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导致苏联领导人并未预期的国家解体。这一历史教训,我们必须时刻谨记。

今后应如何改善中国的民族关系

如果我们思考今后应如何对中国的民族关系进行调整,可以从几个方面来进行探讨。

(一)逐步对全体国民的“民族”意识定位进行调整。

1.讨论和说明“民族”一词的历史来源和理性定位。

结合中国人从鸦片战争到抗日战争这一系列反抗帝国主义侵略战争的历程,我们必须揭露,汉满蒙回藏等被称为“民族”源于帝国主义的阴谋。在现代公民国家的政治框架和话语体系中,中国的“民族”应当被定位于中华民族。中国正在建设一个公民国家和法制国家,这是中国未来“民族构建”的方向。在20世纪50年代以来被识别的56个民族,更准确的定位应当是相当于美国的“族群”(白人、黑人、亚裔、印第安人等),这些“族群”内部还可以根据族源、传统居住地、宗教等因素因地制宜、根据自愿要求进一步区分出“亚群体”,体现出不同群体的文化特征(语言、宗教、习俗等)和历史记忆(族源、祖居地等)。族群之间的差异,主要是文化特征和历史记忆的差别,而不是政治地位、权利义务的差别。无论各层次的群体怎样划分,现代公民国家的全体成员都是享有完全平等的权利的公民,是具有共同利益和共同前途的兄弟姐妹。而国家机关的“民族政策”则应相应地调整为如何保障具有文化特殊性的少数群体民众平等地享有公民权的政策体系和操作方案。

需要特别强调的一点是,中华民族是由历史形成的56个群体的共同体,“中华民族”不等于汉族,“中华民族的文化”也不等于汉族文化,它不仅仅是56个群体各自传统文化的总合,也是所有群体在历史的长期交流融合中发展出来的具有“多元一体”特征的文化。“中华民族”的“和”文化首先就表现为把各种不同的因素调和为一而又不失各自的特征。历史上中华各族之间的文化交流、族际通婚、经济合作源远流长,但是帝国主义刻意寻找中华各族的差异来把它们定义为“民族”,在20世纪50年代的“民族识别”中也是刻意寻找各群体的“异”而漠视他们之间的“同”。其实无论考古发掘还是民俗考察,我们都可以发现中华各族之间共享许多文化要素与形式,“在多元之上增加了一体的格局”,只是过去在寻找各族文化特征时忽视了这些共同性。这将是今后学术界和文化工作者需要重新关注与耕耘的领域,中华民族是有共同文化基础的,假如没有文化认同作为基础,政治认同是不牢固和无法持久的。

2.中央政府和主流群体(汉族)必须真诚关心、爱护和帮助各少数民族。

长期以来,由于汉族人口规模大、居住地域广、教育和经济发展条件相对优越,在学校教材中对各少数民族的历史、文化和对中华民族发展所作的贡献介绍得很少,并把各族之间的差异放在单线进化论的框架中加以解释,所以在汉族干部和民众中普遍造成“大民族主义”心理和对少数民族的或多或少的偏见和歧视。这一点在近年大量汉族流动人口进入西部地区后更为明显,对我国的民族关系带来负面影响。

由于语言、教育条件等因素,一些少数民族成员在进入城镇社会、争取平等权利和发展机会时面临许多困难和障碍。因此,在法律规定的平等权利之外,主流群体成员和各级政府应当以比对待汉族成员更多的爱心和热情来理解、关爱和帮助他们。我们今天考虑要加强中华民族的“民族”意识,但是,如果我国少数民族干部民众在自己日常生活和发展过程中没有从内心里真正感觉到自己被当作一个大家庭中正常的兄弟姐妹,那么,任何淡化少数民族“民族”意识的提议、调整原来民族优惠政策的做法不但不能起到加强凝聚力的效果,反而会引起他们的疑虑,起到相反的作用,他们努力捍卫自己的独立地位也是非常自然的应激反应。

所以,民族理论、制度和政策调整的一个必要前提,就是中国的主流群体(即占总人口90%以上的汉族)和各级政府真正克服心目中和工作中的“大汉族”心理,诚心诚意地关心和帮助身边的每一个少数民族干部、知识分子、学生、农民工、农牧民,处处为他们着想,努力解决他们面临的各种实际困难,理解他们对保护自己传统文化和语言的关切,尊重他们的宗教信仰和生活习俗,在平等相待之上还要更多一份设身处地和将心比心的关爱。由于汉族传统上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宗教信仰,各级政府和汉族民众对一些少数民族(如藏族、维吾尔族)的宗教情怀应当持以一种更加理解和宽容的态度。由于汉族是一个单语社会,人们也容易忽视那些有不同母语并且要在一个多语环境中生存和发展的少数民族成员所面临的挑战和障碍,忽视他们在文化、教育发展方面的特殊需求。用温总理2010年《政府工作报告》中的话,我们必须要“让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各族群众充分感受到祖国大家庭的温暖”,同时还要让少数民族民众和精英在这个大家庭中真正享受到平等和尊严。只有这样,少数民族才有可能在内心里把“中华民族”当作自己的“家”,接受“族群”的认同定位并逐步融入这个民族大家庭。这是改善和调整中国民族关系最重要的前提,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难免少数民族精英和民众对汉族和中央政府持有疑虑。

3.加强西部地区的基础建设,改变现有的“族群分层”状况。

中国西部一些地区少数民族民众的发展条件和收入水平明显低于沿海汉族地区,为了缩小中国整体社会经济发展的地区差异和巩固国家统一,“西部大开发”和中央-沿海省市对西藏、新疆等地区的重点扶助是完全必要和非常及时的。但是,这种扶助是中央政府和发达地区对偏远地区建设应付的责任,在一个现代的民族国家,领土内所有国民都应当享受到大致相同水平的基础设施和社会服务。如果这些基础设施和服务体系没有在一定的时期内完成,西部民众作为国家公民,是有权利向中央政府“问责”的:“都是中国领土,都是同一个国家的公民,为什么沿海地区和城市的基础设施、服务体系和福利项目的水准和西部地区有明显的差距?政府为缩小这些差距是否确实尽到努力”?从这样一个高度来认识,那些因为中央和沿海省市对西部有重大投入、所以西部少数民族国民要对中央政府和沿海省市“感恩”的说法,完全是“本末倒置”的逻辑。西部民众对这种说法表示反感,完全在情理之中。

从人口普查和政府统计数据来看,西部一些民族在教育、行业、职业、收入结构等方面与全国平均水平相比有明显差距,以西方社会学术语讲就是存在严重的“族群分层”。例如2000年藏族6岁以上人口“未上过学”的占45.5%,远高于汉族的7.3%;同年维吾尔族职业结构中“国家机关、党组组织、企业事业单位负责人”只占0.84%,低于汉族的1.72%;2008年南疆和田、喀什地区农民年人均纯收入为2070元和2627元,同年西藏自治区农民年人均纯收入为3176元,远低于浙江、江苏农民人均纯收入的9258元和7356元。这些宏观的结构性差距使阶层矛盾与族群关系叠加在一起,必然增大族际隔阂和矛盾,需要在今后一个时期内通过教育事业的发展、对少数民族干部的培养选拔和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尽快加以扭转。

4.优惠政策的对象从“民族”调整为“区域”。

在一个国家的社会结构发生重大变革后,为了对一些特定群体进行扶助(对象可能是多数群体,也可能是少数群体),在一个过渡时期内,政府有必要实行群体优惠政策,以改善这些群体在教育、就业和收入方面的状况,以达到对现有社会族群分层结构进行调整的目的。但是以现代公民社会的原则来看,这毕竟是一项不平等政策,也是多数群体不可能长久接受的政策,俄罗斯人对苏联体制的不满即主要集中在这一点。国外许多研究都指出以群体为对象的优惠政策在不同族群成员制造出隔阂和矛盾,对社会稳定和国家统一带来负面影响,建议以区域扶助政策来代替族群优惠政策。“用地域而不是族群作为优惠政策的对象。……一般来说,地区发展政策和投资政策也许比(族群)优惠政策将更为有效地减少族群冲突”。

中国政府对各少数民族在许多方面实行优惠政策,这些政策在建国后的一段时期内发挥了积极作用,显著提高了少数民族的教育及各项事业的发展,这是必须肯定的成绩。但是需要关注的是,建国后实行的民族优惠政策是与当时的计划经济体制配套的,由于改革开放后在就业、资金和物资分配等许多领域已经由市场机制替代了行政主导的计划体制,原来许多优惠政策实际上已经丧失了原有的力度,甚至已经失去了制度基础和现实社会条件,变得有名无实。正是因为这些新的变化,我们必须考虑促使少数民族加快发展的新思路。

因此,我们必须在大量实地调查和借鉴国外经验的基础上,努力探讨过去实施的民族优惠政策在未来的替代性办法。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看,只能靠通过提高少数民族的实际竞争能力才能真正有效地改善它们在族群分层结构中的地位。同时,长期对少数民族实行群体性优惠政策,有可能对部分少数民族成员的自信心和发奋精神造成负面影响,增长对政策的依赖心理,不利于消除族群分层和各族间的收入差距。一个替代性方法就是国家扶助少数民族发展的优惠政策可以逐步从以“少数民族”为优惠对象调整为以少数民族聚居的不发达地区为优惠对象。同时把长期以来视为属于某一民族的“利益”和发展机会看作是地域各族居民的共同利益和发展机会,以当地人的实际需要为出发点,大幅度增加建设资金和教育投入,改善社会公共服务的质量,增加就业机会和提高收入水平,通过缩小沿海地区和西部地区的地区差距来改善不同地区居民的收入差距。同时政府投资应当面向基础设施和社会公共事业,把提高西部少数族群劳动力基本素质和实际竞争能力作为主要目标,只有在这个意义上的发展才可能真正有助于实现各族群之间“事实上的平等”。

在真正消除民族疑虑、破除民族隔阂、切实改善族群分层状况的前提下,各族精英才有可能共同调整“民族”的层次定位,接受“中华民族”为自己的民族认同,同时以少数族群的身份有效保持自己的文化多样性。

(二)淡化“民族”与“领土”的固定对应关系

实行民族区域自治,是20世纪中期中国少数民族聚居区在行政、经济、文化、教育仍处在相对隔绝情况下的治理模式。随着沿海地区现代化制造业、能源产业、运输业、国际贸易、服务业向西部少数民族聚居区的扩散和发展,原来的区域自治管理模式必然逐步发生变化。传统部族社会的半封闭、自给自足的经济模式不可能长期延续,在一个现代国家,原材料、资金、企业、劳动力、技术和管理人员以及半成品和最终商品需要在全国范围内(甚至根据贸易协定在国际市场上)自由流动。因此,汉族和各少数民族成员的跨地域流动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大潮流。自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以来,我国一些长期聚居在西部的民族(如藏族、维吾尔族)也开始出现向东部沿海城镇迁移的发展趋势,这一趋势在未来必然会不断加强。

通过跨区域流动和迁移,各族劳动者和他们的家庭成员将逐渐改变以种族-族群为核心的传统聚居模式,这将使少数民族劳动力得以进入全国各地区的就业市场,进入各地的经济结构,这样他们得以更加广泛地与其它民族成员接触,加强彼此的文化交流。各少数民族成员可根据本族在某种经济活动中的优势(如民族餐饮业等),使之在全国范围内得到充分发挥并“嵌入”到各地的基层社区中,这样的“嵌入”活动将进一步使各族民众逐步离开本族传统居住地,淡化各族人口与原传统居住地的联系,逐步改变各族分区域居住的传统模式,从而使各少数民族群体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南北战争后,原来主要聚居在美国南部的黑人人口逐步向北部城镇迁移,最终使黑人人口出现了散居全美的新居住格局,使黑人劳动力主体从农场种植业转移到制造业、采矿业、运输业和城市服务业,这在人口宏观地理分布和劳动力产业结构上对美国的种族交往和黑人进入现代经济领域起到积极作用。

中国应当逐步建立一个全国范围的劳动力市场,这就可以使全国各族劳动力根据各地劳动力市场的变化及时流动与重新组合,保持各地的就业率和各行业-职业的收入水平基本趋同。一个现代国家的公民,不论他生活在国土的什么地方,他接受教育的条件、享受的社会基础设施和社会福利的水平,应该大致相同,他实现就业的机会和所得劳动报酬的水平也应大致相同。这样全体国民(不论属于哪个族群)才会对这个国家具有公民的认同和忠诚,这是现代“民族构建”和公民国家建设的基础。正是在全面实行现代化的过程中,中国各族人口必然会逐步调整在各区域的居住格局,改变传统的地域分布和城乡分布模式。而过去以民族自治地方为依托的各种帮助少数民族的政策也需要做出调整,以适应少数民族公民在全国范围内自由迁移这样一种新的现实。

(三)调整现有的民族干部培养方式,培养国家精英

民族意识是人们后天从家庭、学校和社会的交流和教育中获得的。各族儿童在幼年和读书时期如能广泛交往,这对他们克服民族偏见,与其它族群成员的交友和合作非常重要。因此列宁曾明确反对学校的民族隔离,提出要“铲除民族之间的种种隔膜,使各民族的儿童在共同的学校里打成一片”。20世纪50-60年代美国“民权运动”的主要成就之一就是打破教育系统的种族隔离。为了执行联邦法院对阿肯色州小石城高中拒绝黑人学生入学的“违宪”裁决,美国总统曾调动联邦军队101空降师来强制护送几名黑人学生进入校园,可见要冲破维护学校种族隔离制度的社会阻力有多么困难。中国在一些民族聚居区实行民族分校体制,确有教学语言的实际考虑,但这一体制在促进族际交往与沟通方面是不利的。如果条件允许,民族合校体制应当逐步推广。

在加强各族民众内心的中华民族凝聚力方面,少数民族知识分子的作用特别重要,我国各级政府的少数民族官员也是从学校毕业生中选拔的。我们的教育体系和学科设置,必须考虑如何通过在各级学校的学习培养使少数民族知识分子完成一个从“本民族精英”到“中华民族国家精英”的转变过程。逐步打破从小学开始的民族分校制度是一个方面,而全国重点大学有意识地扩大招收少数民族学生是另外一个不可忽视的方面。

美国政界、学术界、企业界的许多领袖人物是由顶尖名牌大学培养的,如美国的“长春藤名校”非常重视从少数种族中招收学生,以哈佛大学为首的6所“常春藤名校”在2006年至2009年这最近4年里,每年招收少数族裔学生大约占招生总数的34%到42%。2006年美国总人口当中非白人的有色人种占31%[3],换言之,这些名校招收少数族群学生时必然实行了优惠政策,才使其比例显著高于少数族群在总人口中的比例。正是几十年来坚持不懈的努力,这些著名大学培养出来一大批少数族裔人才,他们在哈佛大学等名校校园里成长,与周围的白人师生结成社会网络,从心底里认同美国精神,他们已经不能被看作是“黑人精英”,而应当被看作是美国的“国家精英”。最后从这一大批少数族裔国家精英人才中涌现出来一个精明强干、高票当选的黑人总统,这不是历史的偶然,而是几十年美国学校教育特别是顶尖大学努力培养少数族裔学生的必然结果。

相比之下,我国的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著名高校在招收和培养少数民族学生方面就缺乏这样的力度。据统计,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近几年招收少数民族学生的比例约为6-8%。那么,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何时能够为中国培养出来出身于少数民族(藏族、维吾尔族、蒙古族等)的国家最高领导人?我们历任教育部长和著名大学校长们可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我们仍然主要依靠民族教育系统和民族院校培养本民族意识较强的“民族精英”而不是中华民族的“国家精英”,我国的民族团结、国家统一的基础就不可能稳固。

因此,打破各级学校的民族隔离,调整现有的“民族院校”体制,同时在中国最好的大学中加大吸收和培养少数民族精英的力度,使他们在高校校友网络中得到与汉族同样的“社会资本”,进入到中央决策机构,使他们成为真正的“中华民族”的国家精英,而不是只代表本族群的族群精英。这将是中国为未来消除社会离心力的一个重要战略举措。

(四)改善我国的民族关系,必须治标兼治本

在积极推行以上基本思路和相应措施的同时,要大力改善西部欠发达地区少数民族基层民众的民生问题,主要是就业和收入提高的问题。中央的对口援藏工作已经进行了十几年,对口援疆工作的力度也将大幅度加强。中央希望通过边疆地区的“跨越式发展”来改善和解决民族关系问题,这个出发点当然是很好的。但是,这里有两点需要注意。

第一,巨额资金和项目投入毫无疑问将使西藏和新疆的基础设施、社会服务能力明显提高,但是假如不能显著地改善当地藏族和维吾尔族的就业和收入水平,这些基建项目的社会效益还是有限的,如果项目承包和劳动力雇用在很大程度上被中东部企业和汉族劳动力所垄断,那么当地的民族关系甚至有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第二,经济发展和收入提高并不能完全解决民族问题。斯洛伐克的发展水平低于捷克,而恰恰是斯洛伐克积极要求与捷克分离并独立建国,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宁愿放弃以色列体制提供的高收入高福利而追求独立建国,在民族问题上,感情经常是超越物质利益的。所以,改善民生和增加工资并不能从根本上弥合因独立的民族意识而带来的隔阂。因此,即使西藏和新疆当地少数民族的就业和收入明显提高了,这只能说把少数民族民众关心的民生问题解决了,但是与“民族”意识相关联的文化差异、族际隔阂和政治认同等问题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经济发展和收入提高在这个层面上只是“治标”而没有“治本”。

近年拉萨和乌鲁木齐发生的恶性事件,在很大程度是“民族”隔阂和民生问题“叠加”以后造成的。因此,切实改善当地少数民族民众的就业和生活条件,可以把民生问题与民族问题剥离开来,这对西藏和新疆的社会稳定肯定是有积极作用的。同时,为了预防极少数人实施的恐怖袭击和控制街头暴力事件,政府需要维持必要的警力。警力的增强会使人们慎言慎行,但是改变不了人们心中的观念和情感。如果在“维稳”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将人们的基本文化认同、宗教行为与社会稳定的需要对立起来,国家的强力措施甚至有可能强化人们心中的某些观念和情绪。真正的“维稳”是要把工作做到人们的心里,使人们敢讲真话、敢提意见,并通过对这些意见的切实解决或合理解释来消除人们的不满情绪,增强人们对国家的认同,增强人民生活的公平感和幸福感。因此,不要以为民生状况改善了,街面上平静了,大家不提意见了,当地的民族问题就彻底解决了。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头脑必须十分清醒。

(五)用发展和辩证的眼光看待民族精英

世界上的事物处在不断变化过程之中,在某些条件下,事物或人的观点立场有可能会走向其对立面,必须用对立统一、量变引发质变的辩证思维来理解民族关系。在1989年之前,如果阅读苏联各加盟共和国的少数民族领导人的讲话,或者在交谈中问他们有没有独立的愿望,他们都会坚决否认并表示完全认同苏联,而且这很可能确实就是他们当时的真实立场和真心话。也正是这一现象迷惑了苏联国内外的政治家和学者,使他们看不透苏联民族关系的深层次问题,也丝毫察觉不到苏联存在着解体的风险。但是到了1989年,苏联的大形势变了,许多人的立场和观点也随之急剧转变,他们纷纷退党并举起独立建国的大旗[4]。用西方学者的话讲,苏联的解体突然一夜之间就从原来人们认为的“完全不可能”变成大家公认的“不可避免”。

一个人观点或立场的转变,有时候只是在一念之间。人们从学校时代开始,就在周围环境中开始接受关于社会、群体、民族、国家的基础理念,并在国家制度和政策的框架下学习如何适应环境并规范自己的行为。例如一个草原上的牧民儿童,他的“民族”和“国家”的观念完全是周边的人传递给他的,政府和学校的教育和引导至关重要。中国古代的法家对于制度给予人的影响分析得非常透彻,韩非子在《扬权第八》中讲,君主如果不能驾驭臣子,臣子就将“化”为虎,“虎成其群,以弑其母(君主)”。如果“主施其法,……虎化为人,复反其真”。伤害君主的“老虎”和效忠君主的臣子,两者之间是可以转换的,完全看君主的管理和引导是否得法。虽然这种观点是服务于古代帝王的统治权术,与现代社会的理念相去甚远,但是却深刻揭示了制度环境与人之间的互构作用,提醒我们不要把人们的观念看得过于僵化和难以改变,要多学一些辩证法。

因此,少数民族精英和民众的认同取向往什么方向演变,相当大程度上取决于主流社会和政府的制度设计和相关政策如何对民众进行引导。人民共和国成立已经60年,如果说目前我国有些少数民族干部、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中有些狭隘的民族意识,这决不是他们自身生来就有的,而是在我们的学校和官方民族理论教育中培养出来的,因为他们是在我国各级学校接受的教育,在中国社会和政策环境中形成他们的世界观和民族观。所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责任也不应追究到他们身上,而应当检讨政府是如何对他们进行引导教育的责任。

其实,民国时期的一些少数民族领袖人物,他们表述出来的内心对中央政府的尊崇和归属感是很厚重的,一些文字今天读来仍让人感慨不已。那可不是今天官员们的政治表态,而是真正内心情感的自发流露。建国以来的历次政治运动,已经伤害了人们彼此的信任,减弱了说真话的勇气。所以我们对一些少数民族干部和知识分子在一些敏感话题上的保留态度,要给予充分的体谅和理解。在革命战争时期,共产党是一个在政府军围剿中求生存的在野党,那时我党在对少数民族的工作上,几乎是一个人一个人去耐心交谈,争取理解和支持。这样积少成多,终于赢得许多少数民族贫苦民众、知识分子甚至部分头人的支持与合作。今天共产党执政了,我们能不能以当年红军、八路军、土改工作组那样的对少数民族的感情和宽容来与身边的少数民族干部、知识分子、学生、农民工、农牧民交朋友呢?即使有些人发些牢骚、讲些错话,甚至作过错事,只要不触犯法律,还是要以教育帮助和正面引导为主,决不要轻易给他们贴上什么政治标签,把人们推向维护统一的反面。

我们说中华民族是一个大家庭,家庭成员之间也需要相互信任、彼此交流。如果关系处理不当,矛盾也会激化,出现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的现象,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一对夫妇共同生活,既可能逐步增强相互信任和感情,白头偕老;但是也可能由于缺乏彼此认同,发生争吵并最后离异。其实说到底,能否维护国家的统一,其核心就在于中华各族之间能不能以真心换真心,团结好各少数民族的精英和民众,不断巩固历史延续下来的兄弟情谊,互助互谅,共同繁荣,这才是决定中华民族能否在21世纪和平崛起的真正的软实力。

(六)境外势力的影响和干预

资本主义国家的基督教传统中是没有“和为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的精神的,为了本国的利益和霸权,它们会毫不留情地对昔日的盟国下手。1918年美国威尔逊总统之所以提出“民族自决权”,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鼓动英法殖民地的独立运动,从而扩大美国的势力范围和影响力。为了搞垮自己的竞争对手——苏联,美国朝野对苏联社会的政治与文化渗透是全方位的,既有军事对抗、核弹威慑的硬的一面,又有拉拢利诱、私人外交的软的一面。苏联解体后,为预防这个昔日敌手的东山再起,华约解散后,北约却积极东扩,拉拢乌克兰和格鲁吉亚加入北约,导弹防御系统要架设在波兰和捷克,同时在前苏联各国组织策划一连串的“颜色革命”,继续鼓励俄罗斯的“持不同政见者”,毫不留情地坚持打压俄罗斯的生存空间。再联想到美国在拉丁美洲的行为和伊拉克、阿富汗战争,可以说以美国的“国家利益”为口号,美国政府和“民间组织”几乎没有任何事是不能去做的。当年这些精巧的设计确实具有极大的迷惑力,苏联人的不幸就是出了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这两个20世纪最大的政治白痴。仔细观察和分析在苏联解体前后美国和西方各国对苏长期实施的对抗战略和具体手法,对于中国领导人和中国各族知识分子无疑是一堂生动的现代政治课。

早自鸦片战争开始,帝国主义分化瓦解中国的努力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从把清朝下辖的各部族称为“民族”(nation)开始,他们在各少数族群精英人物上的投入和分裂中国的行动从未间断。对于那些尚未全面普及现代公民意识、传统部族观念依然流行的第三世界国家,利用部族利益来挑动这些国家内部的部族-民族矛盾,是西方国家惯用的策略。他们在中国的活动也不会例外。他们通过学术交流和经济活动物色代理人,提供资金建立发展与政府对抗的“民间组织”,为中国的“异见分子”提供国际活动舞台。在正式外交场合,西方政府的官员们通常是“台上握手,台下使絆”。他们热心扶植和发展中国各少数民族的境内外民族主义组织,以“维护人权”、“关心少数群体”、“保护传统文化”、“保护宗教自由”等为旗帜支持和鼓励中国民间“草根组织”的活动,这些在近几年都成为流行作法。而相当“意识形态化”的西方主流媒体,历来是以丑化和颠覆“共产党国家”为己任,在对中国的报道中长期是有明显的政治倾向性的。应当说,“维护人权”、“保护传统文化”这些口号本身都是对的,也是中国社会在发展过程中必须关注和大力改善的,但是如果这些口号出自美国等西方国家或西方媒体之口,特别是考虑到苏联解体前他们的表演,建议我们中国人还是多一份警惕为好。

有些西方社会的普通民众,出于对弱势群体的“人权”和传统文化保护的关心,他们对我国少数民族的同情是真诚的,也会根据事实来修正自己的观点。但是西方国家的政府机构,那些把中国当作潜在敌人或竞争对手的国家或政治势力,则会千方百计利用中国国内的“民族矛盾”做文章,打“藏独”牌、“疆独”牌、“台独”牌等来牵制中国在新世纪的崛起。而一旦他们需要与中国政府进行某种交易,为了自身的实际利益,他们在进行交易时会毫不犹豫地背弃这些民族分裂组织,在“牌桌”上把它们当作交换条件抛出去,它们过去也曾这样做过[5]。“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对于这一点,中国各族民众和知识分子一定要有清醒的认识。

随着中国经济实力和对外出口的强劲增长,中国必然会对其他国家的出口和资金流动造成压力,中国的国际环境将会变得异常复杂。领土和领海的争议,争取国际影响力的多边博弈,贸易不平衡导致的利益冲突,海外资源的竞购,这许多议题都将持续地甚至白热化地出现在和平崛起的中国和周边各国之间。我们不要忘记,美国的文化传统之一就是需要树立“敌人”。美国学者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中明确提出:“为了确定自我和找到动力,人们需要敌人:商业上的竞争者、取得成功的对手、政治上的反对派”。苏联解体后,在意识形态上与美国不同,同时因人口规模、经济实力有可能成为美国潜在竞争对手的,似乎只有中国。对中国这个“假想敌”进行遏制和围堵,便成为美国两党共同的战略目标。同时,中国周边其他国家为了自身的“国家利益”,也必然会根据形势的发展不断调整与中国的关系。“妖魔化中国”将成为一些国家的政客煽动国民争取选票的主要手段之一。在这样的形势下,中国的形象在一些国家民众的心目中将不可避免地受到损伤,这些都将使中国在21世纪面对的国际环境不断恶化,国人对此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这将是我国政府对外宣传工作和民间国际交流工作面临的严峻挑战。

在改革开放后,境外反华势力对中国国内的渗透和影响力确实明显增强,但是我们不应忘记,内因是变化的根本,外因只是变化的条件。如果我们把各民族的认同牢固地凝聚在“中华民族”这个单元,任何外部势力的影响也难成气候,就好像一块坚固的石头,温度高了并不会像鸡蛋那样孵出小鸡来。而如果本来就是一窝鸡蛋,温度低时保持安静,而温度一旦适宜,小鸡就会破壳而出。在我们这个比喻中,鸡蛋和石头应当还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关键就在于我们如何去“点化”它。

我们讨论中国的民族问题,立足点既不是仅仅要维护中央政府和“汉人”国家的利益,也不是仅仅要维护在行政结构中处在弱势的任何一个少数民族群体的利益,我们需要跳出56个“民族”群体利益的立场,不偏不袒地站在全体13亿中国国民共同利益的立场上来思考和提出问题。如果说有“国家”立场的话,那就是要珍视和维护包括56个民族的全体中国人的幸福和安宁,是中华民族这个共同体的立场。在这个由56个兄弟姐妹共同组成的“中华民族大家庭”里,已经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任何一个群体的利益受到损害,都会削弱这个群体与整体的团结与协作,这样也必然损害其他全体家庭成员的利益。我们在处理国内的族际关系时,既不能短视地“损人利己”,同时要特别警惕外部势力的挑拨离间。中华民族各成员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对于几千年交流融合而形成的手足情谊,我们在今天和未来的发展进程中应格外珍惜。

21世纪的中国,就像是载有13亿人的一艘巨轮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航行,前面既有变幻莫测的风暴潜流,又有无数的暗礁浅滩。在20世纪初,中国人曾经梦想在社会制度和经济发展方面学习资本主义,“可是先生总是欺负学生”,西方国家从来不给中国以发展资本主义的机会,甚至千方百计想分裂中国,把中国变成可供剥削奴役的殖民地。中国人只好另寻路子,学习俄国的十月革命。1949年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又一心一意地学习和效仿苏联的社会制度与发展模式,中间又横插出来一个“文化大革命”。当中国人发现农村集体化和城镇国有经济最终导致经济发展停滞,无法满足国民基本需求时,80年代后又把目光投向已经走出“垂死、腐朽阶段”的西方资本主义世界,重新引入市场机制,推行农村和城市的改革开放,促进了经济的快速发展。

中国各族人民在20世纪所走过的救亡图存、自主发展的路在人类文明史上是没有先例的,也是多少代人付出生命和血泪的代价摸索出来的,走到今天这一步,确确实实真的不容易。在21世纪,中国这艘巨大的航船仍然需要稳健持重的舵手和齐心协力的船员。在我们的身旁,苏联这艘巨轮已经解体,残骸在船坞中重新装配再次启航。民族主义就是导致其解体的腐蚀剂,这一腐蚀剂注入并流淌在甲板的各个结合部,在人们不知不觉间降低了船体的整体强度,使大船无法经受起巨大的风浪和暗礁的撞击。在整个21世纪,解体的苏联应当一直是中国的“前船之鉴”。

如果在今后十几年或者几十年的时间里,中国的经济能够保持持续快速增长,政治改革也以非常稳健的步伐逐步推进,中国的民族关系即使出现一些矛盾和冲突,应当仍会在中央政府可控的范围之内。但是,谁能够预料到中国经济的顺利形势和领导层的稳健程度是否会长久保持下去呢?在80年代的苏联,谁又曾预料到会出现一位戈尔巴乔夫这样的最高领导人呢?苏联前部长会议主席雷日科夫感叹道:“20世纪的大部分年月,整个世界都曾以惊奇和赞赏的心情观察着苏联如何解决民族问题。可以说,我们的多民族国家似乎已经成了各民族牢不可破友谊的典范。可是,忽然之间,在这块占世界六分之一的土地上,……民族主义又再次兽性大发了。这种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威胁国家安全的大规模现象,在一个强大的国家是无法存在的,可是只要苏联开始衰败,顷刻之间,它就能变成一只摧毁国家的攻城锤”。

没有忧患意识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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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泽民同志2000年10月11日在中共十五届五中全会闭幕会后的讲话

       党的十五届五中全会刚刚闭幕,利用这个机会,我想就加强党的民族工作和宗教工作,主要是对维护新疆稳定和加强反分裂斗争问题讲点意见。这个问题关系到国家长治久安,党的中央委员会成员和高级干部应该有充分了解和认识,以利于全党齐心协力做好维护国家统一和安全稳定方面的工作。下面,我讲三个问题。

  一、关于新疆维护稳定和反分裂斗争形势。

  改革开放以来,在党中央领导和支持下,新疆经济社会持续发展,各项事业取得很大成绩,人民生活明显改善,民族团结日益巩固。自治区党委、政府和各族干部群众团结一心、艰苦工作,依法打击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活动,维护了社会政治稳定。在西部大开发推动下,新疆展现出更好的发展前景。

  在看到好形势的同时,也要正视存在的问题和面临的挑战。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同民族分裂主义进行了坚决斗争,粉碎了敌对势力和分裂势力妄图把新疆从祖国分裂出去的阴谋。九十年代以来,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国际形势发生重大变化,国际民族问题、宗教问题日益突出。受国际局势变化影响,新疆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活动呈现出升级态势,新疆反分裂斗争进入一个比较尖锐的时期。无论从历史和现实看,还是从国际和国内看,新疆地区发生的分裂和反分裂斗争都具有特殊的复杂性。

  第一,新疆地区分裂和反分裂斗争由来已久。历史上,新疆地区就是一个多事之地。据统计,从西汉新疆地区正式归入中国版图至清末,西北地区共发生大的叛乱事件九十多起,其中不少发生在新疆地区或与新疆地区有关。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在英帝国主义支持下,所谓“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分裂政权在喀什成立,一九三四年春被甘肃军阀马仲英部摧毁。此后,民族分裂主义势力始终没有放弃搞“东突厥斯坦”这一政治图谋。一九四四年,新疆伊犁、塔城、阿山(今阿勒泰)地区各族群众发起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武装斗争。同年十一月,“伊宁解放组织”及起义群众代表在伊宁宣告成立“东突厥斯坦人民共和国临时政府”。混入革命队伍的民族分裂主义分子艾力汗·吐烈等一度窃据领导权,宣布要“建立一个真正自由独立的国家”。后来,在中国***影响和苏联作用下,以阿合买提江·哈斯木为代表的革命力量逐步排除反动势力,一九四六年废弃“东突厥斯坦人民共和国”的旗号,把“****”引向正确轨道,为新疆解放和维护祖国统一作出了重要贡献。五十年代初期,民族分裂主义分子和潜伏的国民党特务在新疆制造了多起暴乱,他们的口号是“维吾尔人应该在星月旗下团结起来”、“建立伊斯兰共和国”。六十年代,屡屡作案的“东突厥斯坦人民革命党”被破获。一九六二年,在中苏关系紧张的大背景下,受苏联当局煽动,发生了新疆大批边民越境逃往苏联的“伊塔事件”。七十年代,在我国政府严厉打击下,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活动处于低谷。到了八十年代,新疆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活动加剧,发生了一系列暴乱、骚乱事件。九十年代以来,新疆境内民族分裂主义组织和团伙急剧增多。目前,这类组织和团伙仍然呈发展趋势,并提出要实现“统一组织、统一纲领、统一领袖、统一武装、统一行动”。 第二,新疆地区民族分裂主义势力的国际背景极为复杂。新疆幅员辽阔,同八个国家接壤。新疆对外通道多,与西藏有喜马拉雅山这个天然屏障的地理环境不同。新疆少数民族与邻国一些民族在语言文化、生活方式、宗教信仰等方面基本相同。这种环境使新疆容易受境外影响。目前,新疆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活动基本上形成了一个以国际敌对势力为后台、以与新疆接壤国家为前沿地带的格局。

  国际敌对势力打着“民族”、“宗教”、“人权”等幌子,加紧插手策划和支持新疆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活动。美国政界的一些人多次会见在美新疆民族分裂主义组织头目,无理要求我们释放在押的民族分裂主义分子。一些国际政治势力通过某些国际组织,不断要求联合国讨论所谓“新疆问题”。美国的一些组织每年向“东突”组织提供活动经费。同时,国际敌对势力加强了对新疆的舆论攻势,并开设了维吾尔语和哈萨克语广播,电台发射功率之大,可以覆盖整个新疆。国际敌对势力施行西化、分化我国的政治图谋是有一整套战略和策略的。他们在我国北方支持内蒙古民族分裂主义分子,在我国西南利用达赖集团搞“**”,在我国西北图谋搞“东突厥斯坦”,在我国东南支持“台独”势力,在香港、澳门建立反华前沿阵地。同时,他们还策划在中国、越南、老挝边境地区建立所谓“苗族王国”。国际敌对势力的意图,就是妄图在我国四周形成一个政治包围圈,干扰、破坏我们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达到他们西化、分化中国的目的。

  冷战结束之后,“泛伊斯兰主义”、“泛突厥主义”活动猖獗。这两股势力利用各种手段和渠道,公开或隐蔽地支持新疆民族分裂主义势力。

  “泛伊斯兰主义”,是十九世纪中叶产生于一些伊斯兰教国家的一种社会思潮,创始人是生于阿富汗的加马尔丁·阿富汗尼。“泛伊斯兰主义”主张将所有信仰伊斯兰教的国家和民族联合起来,建立政教合一的“大伊斯兰帝国”。特别是宗教极端主义危险性极大。宗教极端势力在阿富汗等国建有训练基地,有些直接同国际恐怖主义组织有联系,他们为新疆民族分裂主义分子提供资金、武器和培训。境外宗教极端主义组织还着手在新疆境内发展组织,今年上半年我们就摧毁了境外跨国极端主义组织设在新疆的分部。

  “泛突厥主义”,产生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始作俑者是沙皇俄国统治下的克里米亚鞑靼人伊斯玛依尔·伽思普林斯基。这一思潮宣称“突厥人是同一个民族”,鼓吹亚洲西部和中部地区所有突厥语族民族联合起来,试图建立一个以奥斯曼土耳其为核心的“大突厥帝国”。国外突厥语族民族在宗教、文化、语言、心理等方面同新疆少数民族有一定的联系,一些政治势力企图重温奥斯曼帝国旧梦,长期为新疆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提供庇护和支持。

  苏联解体后,宗教极端势力把中亚作为渗透的重要目标,对这个地区政局稳定和国家安全构成重大威胁。这股势力的最终目标是建立从黑海到中国新疆的政教合一的所谓“伊斯兰国家”。去年以来,他们在中亚一些国家制造了多起暴力恐怖事件。今年八月,宗教极端势力的武装分子,进入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南部山区,同两国政府军开战,企图在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三国交界地带建立伊斯兰国家。境外新疆民族分裂主义分子企图在中亚构筑前沿阵地,同中亚宗教极端组织狼狈为奸,进行分裂破坏活动。对此,我们要十分警惕。

  第三,境外各种分裂势力加紧联合并调整其策略。有组织的境外新疆民族分裂主义势力,自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就存在,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再度活跃起来。他们正在加紧联合,企图建立一个“正规的国际总机构”。他们制定了新的策略,主张以暴力恐怖活动加速所谓“****”进程。他们提出解决所谓“新疆问题”的“四化”方针,即:使所谓“新疆问题”国际化,挑起民族冲突使之扩大化,实现民族单一化,斗争武装化。他们提出,要提高分裂主义势力的文化层次,着重从具有宗教和科学文化知识的青年人中发展力量。他们的这些策略和渗透活动,是新疆境内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活动逐步升级的重要原因。

  “东突”分裂组织还同“台独”、“**”等民族分裂主义势力以及所谓“民运”势力加紧勾结。一九九七年,“东突”分裂组织头目同民进党建立联系,并应邀访台,建议台湾“修宪”,以使台湾、西藏、新疆等有机会“独立”。陈水扁曾同其会面,表示支持“东突”分裂组织。一九九八年二月,“东突”、“**”等民族分裂主义组织代表同时访台,签署所谓《台、藏、内蒙、东突独立运动共同宣言》。一九九九年七月,“东突”分裂组织叫嚣,如中共“武力犯台”,他们可以动员二十万教徒组成军队援助台湾。李登辉去年五月出版的《台湾的主张》一书中,公开宣称要把中国肢解成七大块:台湾、西藏、新疆、内蒙古、东北、华南、华北。今年五月,“台独”、“**”、“东突”等分裂主义势力及“民运”分子代表在美国召开联席会议,提出建立“自由亚洲同盟”。凡此种种都说明,各种民族分裂主义组织正在加紧勾结,以图联手行动。实际上,他们都已成为国际敌对势力西化、分化中国的别动队。

  第四,民族分裂主义组织武装化程度越来越高,政治性的暴力恐怖犯罪时有发生。近年来,特别是在阿富汗、俄罗斯车臣战事影响下,民族分裂主义分子在新疆制造了不少武装暴乱、打砸抢骚乱、系列爆炸案等恶性暴力恐怖事件。提出“炸桥赶汉”的口号,袭击、杀害爱国进步宗教人士、基层干部和汉族群众。最近,还发现一个动向,民族分裂主义组织为了同我们长期对抗,采取了挖地道、修密室的手段。今年一月二十八日,在喀什地区一个乡查获民族分裂主义组织挖的地道,长一百米、高三米、宽一点五米,里面照明、住宿等设施一应俱全,可以容纳千人。后来,又在这一地区发现大小地道多处。他们挖掘这些地道、密室,主要是用来藏匿暴力恐怖分子、制造武器弹药、宣讲印刷反动经文、组织培训分裂骨干。他们还招募人员送往阿富汗和俄罗斯车臣参加实战锻炼,然后再派遣回境内从事分裂活动和暴力活动。

  第五,民族分裂主义分子利用宗教大肆进行分裂破坏活动。他们故意把分裂活动与宗教搞在一起,极力在群众中煽动宗教狂热,造谣惑众,以售其奸。他们公开鼓吹建立所谓“伊斯兰国”,鼓吹为“圣战”而献身。他们在境外建立接待站,以免费安排食宿、提供钱物和交通工具等手段,对新疆朝觐和外出人员进行收买拉拢,灌输分裂主义思想,进行策反。他们加强对清真寺领导权的争夺。目前,有的清真寺已经被民族分裂主义分子或分裂倾向严重的人把持。他们打击爱国进步宗教人士,攻击党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散布“反汉排汉”情绪,鼓吹所谓“****”。他们私办地下经文学校、讲经点,曲解经意,不少地下讲经点既教经又*武。近年来,出现了学经人员低龄化现象。南疆一些乡村中,宗教极端势力胁迫党员和干部参加宗教活动。宗教干预行政、司法、教育现象也存在,有的宗教势力还企图取代我们的基层政权。宗教极端势力加紧向学校渗透,在学校组织宗教活动,向学生灌输宗教思想,同我们争夺下一代。

  境内外民族分裂主义势力通过广播电台、互联网、音像制品、书籍报刊等手段,大肆散布分裂主义舆论,宣传“泛伊斯兰主义”、“泛突厥主义”,篡改新疆历史。宣扬什么“新疆历史上叫东土耳其斯坦或东突厥斯坦,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什么“宗教和共产主义水火不相容,***的目的是要消灭宗教”,什么“圣战是穆斯林的第一天命,不参加圣战,不杀异教徒的不是穆斯林”,什么“要以真主的名义,剥夺异教徒的财产,消灭异教徒”等反动谬论。

  以上事实充分说明,对新疆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活动,全党同志首先是各级领导干部必须高度警惕,绝不能掉以轻心。大家必须深刻认识新疆反分裂斗争的长期性、尖锐性、复杂性,同心同德、坚定不移地同民族分裂主义势力进行斗争。

  二、关于新疆的历史和宗教。

  为了使大家更好地了解新疆发生的这场分裂和反分裂斗争的来龙去脉,我想简要地谈一谈新疆的历史、新疆伊斯兰教传播的历史以及我们党在新疆开展工作的历史。

  第一,关于新疆的历史情况。

  在古代,新疆及周围地区被称作“西域”,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同中原地区有着密切联系。公元前六十年,新疆地区正式归入我国版图,成为我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时,在西域活动的主要是匈奴。匈奴不断进犯中原地区,给中原人民带来很大危害。汉武帝即位后,运用一系列军事和政治措施开展反击匈奴的斗争,派张骞于公元前一三九年(一说为公元前一三八年)、公元前一一九年两次出使西域,联合月氏、乌孙等共同对付匈奴;派大将卫青、霍去病先后于公元前一二七年、公元前一二一年、公元前一一九年三次率兵出击匈奴;在内地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上设立张掖、酒泉、武威、敦煌四郡;在轮台、渠犁(今库尔勒西南)一带进行屯田。最后,乘匈奴内乱,西汉王朝五路出兵,结束了匈奴在西域的统治。公元前六十年,西汉王朝在西域中心乌垒城(今轮台县东策大雅)设立西域都护府,作为在西域的最高军政统治机构。东汉有著名的班超通西域,他在西域三十年(七三年至一○二年),为维护东汉王朝对西域的管辖作出重要贡献。东汉以后,从三国时期的曹魏政权到西晋王朝,都在西域设置官府管理军政事务。西晋灭亡后,我国北方相继出现一些地方割据政权,但中原和西域在政治、经济、文化上仍联系不断。

  唐代,中央政权对西域的管理大为加强。六世纪中叶,突厥人在阿尔泰山地区崛起,并于五五二年建立突厥汗国。五八三年(一说五八二年),突厥汗国分裂为互相对抗的东、西两部。六三○年,唐太宗李世民发兵击败东突厥汗国。不久,西突厥汗国也归顺唐朝。中央政权完全统一西域。唐朝先后设置安西大都护府和北庭大都护府,分别统辖天山南北。据《资治通鉴》记载,七一五年,面对阿拉伯帝国对中亚的入侵,唐朝出兵万余,长驱数千里,连取数百城,大败阿拉伯等军队。七一七年,唐朝再次打败阿拉伯等军队入侵,并设置都督府、州、县、军府对西域进行管辖。五代十国时期及其后的宋、辽、夏、金对峙时期,西域的地方政权,或认为自己是中原政权的分支,或臣属于中原政权。十三世纪初,成吉思汗统一天山南北。为加强对西域的统治,元朝设北庭都元帅府、宣慰司等管理军政事务。明代,中央政府在嘉峪关和哈密之间先后建立安定、阿端、曲先、罕东、赤斤蒙古、沙州、哈密等七卫,作为管理西域的军政机构。 在历史发展过程中,****逐渐成为新疆地区的主体民族。****的先民,古代有多种译名,如乌护、乌纥、袁纥、韦纥等,唐代初年译为回纥。早期,他们受突厥统治。六三○年,他们在唐军支持下,起兵反抗东突厥汗国,后又出兵五万协助唐军灭掉西突厥汗国。七四四年,受唐朝册封,他们在今蒙古境内建立了回纥汗国,又在唐军配合下攻灭后突厥汗国。从此,突厥在我国北方退出历史舞台。从这里可以看出,历史上****人和突厥人虽长期在同一地域生活,但受到突厥人压迫,他们是依靠唐朝支持才打败了突厥人,摆脱了突厥人统治。安史之乱时,回纥两次出兵援助唐朝中央政权平息安史之乱,此后同唐朝关系得到加强。七八八年,其统治者上书朝廷,要求改为“回鹘”,“义取回旋轻捷如鹘也”。唐王室同“回鹘累代为亲”。八四○年,回鹘汗国被黠戛斯(古代柯尔克孜族人)攻破,回鹘人除一部分迁入内地同汉族融合外,其余部分分为三支:一支迁往吐鲁番;一支迁往河西走廊;一支迁往帕米尔以西,分布在中亚至今喀什一带。迁往吐鲁番和河西走廊的回鹘,后来始终同中原王朝有着密切关系。西迁的一支回鹘,同原是唐回纥部落之一的葛逻禄以及在中亚的一些突厥语族部落会合,建立了喀喇汗国,后被西辽灭亡。元代,****又称为“畏兀儿”,是维吾尔的不同译法。经过长期的历史发展,最终形成了现代的****。从历史上看,****同祖国中原地区有着密切关系,为中华民族大家庭的形成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清代,中央政权治理新疆的政策更加系统化。清朝先后于一七五七年平定准噶尔部叛乱、一七五九年平定大小和卓叛乱,重新统一新疆地区。一八六五年到一八七○年,中亚浩罕国军官阿古柏逐渐侵占整个南疆和北疆部分地区。一八七六年七月到一八七八年一月,左宗棠指挥清军长驱两千里,历时一年半,驱逐阿古柏势力,收复新疆地区。在这个时期,英国和沙皇俄国对新疆地区垂涎三尺,搞了一系列阴谋活动,企图侵占新疆地区。从十九世纪中叶开始,沙皇俄国侵占了我国西北领土五十多万平方公里。阿古柏势力入侵之后,沙俄原打算出兵南疆,后因浩罕国爆发抗俄武装起义,沙俄自顾不暇,这一计划被迫改变。英国企图吞并南疆将其并入印度。一八七六年秋,清军收复北疆,阿古柏势力已气息奄奄,英国提出让阿古柏势力保留喀什数城,“使可立国”。实际上是要把南疆变为英国殖民地。这一无理要求遭到清政府拒绝。为了确保对新疆地区的管治和维护西北边陲安宁,清朝于一八八四年正式在新疆地区建省,取“故土新归”之意,称为新疆省。

  自从汉代新疆地区正式成为我国版图的一部分后,我国历代王朝都对新疆地区进行管理。由于历代王朝时强时弱,中央政府对新疆地区的管治也时紧时松。如汉、唐、元、清时中央政权比较稳固,对边疆地区控制比较有力;而三国、隋、五代、宋、民国时中央政权比较弱,内乱不断,西北地区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比较猖獗,多次出现分裂割据情况。这些历史经验,很值得我们研究和记取。

  第二,关于伊斯兰教在新疆地区传播的情况。

  新疆历史上是一个多民族、多宗教的地区。古代存在的宗教包括原始宗教、萨满教、祆教、景教和摩尼教等。佛教大约在公元前一世纪传入新疆地区,比伊斯兰教传入早一千多年。佛教传入后,在新疆地区各地迅速传播开来,并逐渐成为占统治地位的宗教。

  伊斯兰教传入新疆地区,与阿拉伯帝国兴起和伊斯兰教在中亚的传播有密切关系。六三○年,穆罕默德以穆斯林武装为后盾基本完成阿拉伯半岛统一,以伊斯兰教为国教的神权国家正式形成。阿拉伯帝国向外发动“圣战”,中亚地区成为其征服目标。阿拉伯军队入侵中亚时,唐朝正受到吐蕃和后突厥汗国威胁,无力顾及中亚。八世纪初,阿拉伯帝国完成对中亚大部分地区的占领。七五五年,发生安史之乱,唐王朝因忙于平息叛乱,失去对中亚的控制。阿拉伯人在中亚强制推行伊斯兰教,伊斯兰教逐渐成为中亚地区占统治地位的宗教,并逐渐传入新疆地区。

  七世纪至十世纪,新疆地区主要有三个政权。(一)高昌回鹘王国,在今吐鲁番地区,是当时新疆地区的一个佛教中心。(二)于阗王朝,在今和田地区,与唐朝关系密切,自称属于唐朝。这里是新疆地区佛教初传之地。(三)喀喇汗朝,在今喀什及周边地区,其北西两面为信仰伊斯兰教的萨曼王朝,伊斯兰教从这里开始传入新疆地区。

  伊斯兰教在新疆地区的传播曾出现过两次高潮。第一次就是在喀喇汗朝时期。从九世纪起,地处中亚、与喀喇汗朝毗邻的萨曼王朝发起对喀喇汗朝的伊斯兰教“圣战”,多次打败喀喇汗朝。开始,喀喇汗朝统治者禁止伊斯兰教。不久,萨曼王朝统治集团兄弟不和、发生内讧,喀喇汗朝统治者奥古尔恰克决定加以利用,款待从萨曼王朝逃来的纳斯尔。纳斯尔取得奥古尔恰克的信任后,请求在阿图什建立清真寺,并希望给一块相当于一张牛皮大小的土地以供他建寺。奥古尔恰克同意他的请求。据说,纳斯尔杀了一头牛,把牛皮割成细条,然后用这些牛皮条围了一块土地,在上面建了一座清真寺。这是新疆历史上第一座清真寺。后来,喀喇汗朝统治者为了防止萨曼王朝不断发动“圣战”,开始信奉伊斯兰教,并宣布伊斯兰教为国教。

  喀喇汗朝信奉伊斯兰教后,把“圣战”目标指向信奉佛教的于阗和高昌。九六二年,喀喇汗朝对于阗发动宗教战争。这是新疆历史上规模最大、历时最长的一次宗教战争。经过数十年战争之后,一○○六年,喀喇汗朝军队占领于阗,结束了佛教在这个地区千余年的统治地位。随后,喀喇汗朝又对佛教中心高昌发动宗教战争,但没有成功。西辽王朝时期,伊斯兰教逐渐传到阿克苏以北,取代当地佛教。接着,伊斯兰教传播到佛教在天山南部的重要据点——库车,并继续沿塔里木盆地向北伸展。

  伊斯兰教传播的第二次高潮发生在东察合台汗国时期。察合台汗国是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的封国,后分裂为东、西两部。东察合台汗国(一三四七年至一五一四年)的统治者皈依伊斯兰教,并把伊斯兰教向新疆地区东部推进。一三九二年前后,东察合台汗国对吐鲁番发动“圣战”,夺取该地,强制当地居民改信伊斯兰教。到十五世纪后期,佛教在吐鲁番盆地消失,伊斯兰教在该地区取得统治地位。至此,伊斯兰教成为新疆地区占统治地位的宗教。一五二九年,明朝决定罢兵息民,闭关绝贡,不再过问哈密边情,哈密被伊斯兰教力量占领,伊斯兰教到达新疆地区最东部。

  从十世纪到十六世纪初,伊斯兰教在新疆地区由传入到占据统治地位,经历了大约六百年之久。

  第三,关于我们党在新疆开展工作的历史情况。

  辛亥革命爆发后,新疆发生资产阶级革命,但革命成果落入军阀杨增新之手。一九二八年,杨增新被部属枪杀后,金树仁上台。一九三三年,金树仁的统治被推翻,军阀盛世才接掌新疆军政大权。盛世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对付南京政府,一度采取亲苏政策,并假称自己相信马克思列宁主义。一九三三年以后,苏联红军进入伊犁和塔城,一批苏联军事、经济方面的专家来新疆工作,帮助盛世才政府整顿财政、军事、保安等部门。一九三七年四月,在苏联斡旋下,以迎接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余部进入新疆为契机,中国***开始同盛世才建立统战关系。陈云同志出任中共中央第一任驻新疆代表。中央为加强新疆工作,决定在迪化(今乌鲁木齐)设立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对外称“第三招待所”,滕代远同志为负责人。考虑到新疆实际情况,中共中央决定在新疆不宣传马克思主义,不发展党组织,不公开党员身份。

  为了支援抗日前线,保障国际交通线畅通,促进新疆建设,中国***先后调配百名干部到新疆,分派到行政、财政、民政、文化、教育、新闻及群众性政治团体等单位担任各种职务。他们广泛发动各族各界群众,为稳定新疆和支持抗战做了大量工作。我们党在新疆的政治影响日益扩大。盛世才对此非常恐惧。法西斯德国入侵苏联后,反法西斯力量暂时处于不利局势,我们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处于最困难时期。盛世才认为苏联靠不住了,中国***也困难重重,加上国民党对他加紧拉拢,其反动本质暴露出来。一九四二年,他炮制所谓“阴谋暴动案”,大肆搜捕和迫害在新疆的***人和进步人士。一年后,他指令秘密杀害我党创始人之一、驻新疆代表陈潭秋同志和毛泽民、林基路等同志。新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从此破裂。一九四三年一月,国民党在新疆重建省党部,大批国民党军队开进新疆。国民党政府先后派朱绍良、吴忠信、张治中、包尔汉等主政新疆。

  一九四九年九月,在人民解放战争取得决定性胜利影响下,在我党统一战线工作推动下,新疆警备总司令陶峙岳于二十五日发布起义通电,脱离国民党集团,接受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领导;二十六日,新疆省政府主席包尔汉也发布省政府起义通电。新疆得以和平解放。为了巩固新疆和平起义胜利成果和确保祖国西北边疆安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司令员王震奉命率领第二、第六两军进驻新疆。

  新疆和平解放后,在党领导下,迅速平息反动分子策动的反革命武装叛乱,成功改造起义部队,整编民族军,建立起各级党组织和人民政权,培养大批民族干部,为新疆稳定和发展奠定了政治基础。按照中央确定的“慎重稳进”的方针,新疆进行了以土地改革为中心的民主改革,经济、社会、文化等各项事业得到迅速发展。一九五四年八月,遵照毛泽东同志指示,中央决定成立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其中心任务是大力发展生产,为戍边提供强大物质基础。一九五五年十月一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在成立自治区之前,也有一些同志主张按照苏联加盟共和国模式成立“维吾尔斯坦共和国”。中央慎重考虑后,决定成立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一重大决策是很富有远见的,为新疆稳定和发展提供了重要制度保证。

  三、关于做好新疆反分裂和维护稳定工作。

  新疆战略地位重要,对我国稳定和安全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全党同志特别是高级干部,不论是在西部地区特别是西北地区工作的同志,还是在东部、中部地区工作的同志,对此都要有十分清醒的认识。如果新疆出现不稳定,甚至发生像俄罗斯车臣那样的战乱,全国稳定和发展大局就必然会受到严重影响。对这个问题,我国历史上许多有见识的政治家和军事家都看得很明白。左宗棠在出兵收复新疆前曾经在上疏中这样写道:“是故重新疆者所以保蒙古,保蒙古者所以卫京师。西北臂指相联,形势完整,自无隙可乘。”确保新疆和整个边疆地区稳定和安全极为紧要。全党首先是高级领导干部一定要树立忧患意识,要把眼光放得远一些,把问题和挑战估计得充分一些,把决策和措施想得周全一些。中央要求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要讲政治、要把握大局,而保持民族地区、边疆地区稳定和发展,就是一个很大的政治、很重要的大局。

  无论从历史看还是从现实看,由于民族问题处理不好而导致国家内部纷争不断、甚至发生严重内战的例子多得很。就拿冷战结束后这一段时间来看,苏联解体、南斯拉夫联盟解体、东帝汶骚乱、非洲一些国家战火纷飞都与此有关。这其中有外部势力插手、挑唆的作用,但内部问题没有处理好是主要原因。因此,对民族问题,全党都要高度重视。坚决贯彻党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不断巩固各民族大团结,促进各民族共同发展、共同繁荣,坚决打击一切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活动,对国家社会政治稳定和长治久安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近年来,中央对加强新疆的反分裂斗争、维护社会政治稳定,加快新疆经济社会发展,巩固各民族大团结,加强基层组织建设,加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工作等,作出了一系列部署。这些都要继续坚定不移地贯彻落实,全面推进各方面工作。

  第一,高举民族团结进步旗帜,维护社会稳定。这是各族人民根本利益所在。要坚持全面正确地贯彻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坚持和完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各级领导干部要努力学习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宗教理论,用马克思主义民族观、宗教观武装自己的头脑,努力提高运用党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广泛宣传平等、团结、互助,共同发展、共同繁荣的民族政策;宣传汉族离不开少数民族,少数民族离不开汉族,各少数民族之间也相互离不开的思想,巩固各民族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的关系。坚持不懈地向各族干部群众宣传党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大力加强法制宣传教育,增强各族群众的法制观念。特别要加强对青少年的教育,使他们从小就树立正确的祖国观、民族观、宗教观。

  民族分裂主义,不论发生在哪里,都是我国稳定和发展的严重祸害,都是全国各族人民的共同敌人。民族分裂主义的本质是,反对中国***领导的社会主义制度,分裂祖国,破坏各族人民大团结。各地区各部门都要从维护中华民族整体利益的政治高度,统一思想认识,加强工作协调。对民族分裂主义分子的违法犯罪活动,要及早发现,从严从快予以打击,露头就打,坚决制止在萌芽状态,绝不能手软。如果让他们搞起来,必然后患无穷。要加强各级党委对反分裂斗争和社会稳定工作的领导,加强人民解放军、武警部队、地方党政部门等方面的协调和配合,提高处置突发事件能力,形成依法打击民族分裂主义分子违法犯罪活动的强大合力。要切实加强和搞好情报信息工作,做到耳聪目明,更好地掌握反分裂斗争主动权。要注意严格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要相信和依靠广大少数民族群众,对于一些群众由于历史、社会、经济的原因对党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产生的一些顾虑和误解,应该及时进行耐心细致的工作,诚恳地帮助他们,而不应该采取简单生硬的办法。争取绝大多数群众,巩固各族人民大团结,是反对民族分裂主义和维护祖国统一的坚实基础。

  要坚定不移地依法加强对宗教事务的管理。民族分裂主义势力利用宗教进行分裂活动,是对新疆稳定的重大威胁。宗教作为一种社会历史现象还将长期存在。这个问题在新疆这样的民族地区尤其突出。要善于按照宗教自身的规律做好宗教工作,把广大信教群众团结在党和政府周围。我们***人要有这个本事。我国宪法规定公民有信仰宗教的自由。只要不参与分裂活动,不干预政治,不妨碍国家经济文化建设,群众正常的宗教活动都受到法律保护。同时,我们要坚决维护民族团结和法律尊严,绝不允许民族分裂主义势力利用宗教破坏祖国统一和民族团结,破坏社会稳定和正常秩序。要向信教群众深入进行党的宗教政策教育,旗帜鲜明地保护和支持爱国宗教人士和信教群众的正常宗教活动。要加强宗教界思想和队伍建设,充分发挥爱国宗教团体作用,把宗教领导权牢牢掌握在爱国宗教人士手中。要严防宗教势力对学校的渗透,绝不允许向学生灌输分裂思想和宗教教义。依法取缔地下经文学校、*武点、讲经点,禁止宗教组织干涉政府事务,打击境外宗教势力渗透破坏活动。彻底清除宣扬民族分裂主义和宗教极端思想的各类出版物。

  要加强有关涉外工作,努力营造有利国际环境。对国际敌对势力将所谓“新疆问题”国际化的企图,要保持高度警惕,及时掌握动向,坚决进行斗争。对境外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活动基地所在的一些国家,要利用双边合作关系,敦促他们采取坚决有力措施。今年七月,我同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四国元首共同签署的《杜尚别声明》提出,联合打击对地区安全、稳定和发展构成主要威胁的分裂势力、恐怖势力和极端势力。阿富汗是宗教极端势力的重要基地,问题极为复杂。我们要做好阿富汗周边国家和其他有关国家工作,遏制宗教极端势力对新疆的影响。

  第二,加快经济发展,不断改善各族人民生活。这是加强民族团结、维护民族地区稳定、抵御民族分裂主义最根本的保证。由于历史和自然条件方面的原因,新疆和其他边疆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与沿海发达地区有较大差距。这种状况如不抓紧改变,不利于边疆地区稳定,也不利于实现现代化建设第三步战略目标。中央提出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是从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长远发展和国家长治久安着眼的。全党全国上下都要积极支持和帮助西部地区特别是民族地区加快发展。

  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加快中西部地区发展,要统筹规划,全面部署。对新疆这样的战略重点地区和重点方向,尤其要加大支持力度。发展新疆经济,必须靠全国的力量、国家的力量、中央的力量。要加大中央财政转移支付力度,动员干部、科技人员、经营管理人员以及技术工人和农民支援新疆,这样才能使新疆发展得更快些、更好些,使新疆各族群众物质文化生活水平得到更大提高。中央各部委和东中部地区要立足本部门本地区实际,加大支持新疆建设力度。新疆发展得快一些,对周边国家形成发展上的优势,就能增强新疆各族人民的凝聚力,就会使境内外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无机可乘。大家都要从这个大局看问题。新疆和其他边疆地区都要抓住西部大开发的机遇,制定好经济社会发展的近期、中期、远期规划,在深化改革开放、推进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发挥资源优势、发展特色经济、加快基础设施建设、加快科技和教育发展、加强生态保护和建设等方面,不断迈出实质性步伐,以推动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

  第三,大力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不断提高各族人民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人类即将进入二十一世纪,世界的政治、经济、科技、文化都发生了很大变化。要通过加强教育和宣传工作,使新疆和其他边疆地区各族干部群众了解世界发展大势,了解祖国发展大势,开阔眼界,不断提高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加强了,群众思想道德和观念跟上了时代发展,才能够真正建立起牢固的反分裂和维护稳定的思想长城。不论是汉族文化还是其他民族文化,都有一个随着时代前进逐步扬弃落后、发展进步的任务。这项工作要随着经济社会发展逐步来做,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总要往这个方向努力。要加强各族干部群众对现代科学技术的了解和学习,大力提高他们的科学文化水平,引导他们树立科学精神、掌握科学方法。我国有五十六个民族,语言种类繁多,为了加强学习和交流,各个民族都要努力克服相互之间的语言障碍。在各个民族中都应该大力推广、普及汉语普通话,汉族要学习少数民族语言,少数民族要学习汉语,有条件的还要学习外语,这样才能适应我们的共同事业和时代发展要求。在历史发展进程中,我国各个民族历来相互学习、相互帮助,以至相互融合,共同缔造了灿烂的中华文明。满族就采纳了汉族的语言、文字和文化,也有些满族语汇转为汉语,丰富了汉语。旗袍就是满族的服装。历史证明,各民族加强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在历史进步中逐步自然融合,有利于各民族共同发展、共同繁荣。

  现在,在西藏、新疆这些地区,我们的广播电视信号比较弱,而国际敌对势力和境外民族分裂主义势力的广播信号则要强得多,一些群众受到他们反动舆论宣传影响较大。舆论宣传阵地,是我们同国际敌对势力和民族分裂主义势力进行斗争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战线。必须大力加强边疆民族地区广播电视建设,把国际敌对势力和境外民族分裂主义势力进行反动宣传的电台压下去,让我们党和国家的声音进入千家万户。还要高度重视互联网上的斗争,在网上建立我们的坚强阵地。

  第四,切实加强基层党组织和政权建设,特别要加强党的思想政治建设和组织建设。这是新疆发展经济、维护稳定的重要基础性工作。要抓好基层党组织建设,调派精兵强将到一线工作。要下大气力从根本上扭转一些基层组织软弱涣散状况。对那些问题比较突出的村,要重点加以整治。要大力培养各级各族干部,尤其要加大培养少数民族干部工作力度。建设一支政治上坚强有力的各族干部队伍,是管根本、管长远的大事。关键要大力增强各族干部的政治坚定性和政治敏锐性。新疆各级领导干部必须自觉站到反对民族分裂、维护祖国统一斗争第一线。在大是大非问题上,要始终做到认识不含混、态度不暧昧、行动不动摇,始终做到旗帜十分鲜明、立场十分坚定。党员领导干部还必须自觉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无神论观点,不信教,不参与宗教活动。在新疆,干部在政治上强不强、能不能重用,主要看这一条。要重视建立一支扎根于各族群众之中、同各族群众有深厚感情的基层干部队伍。八十年代初,在西藏和新疆,一大批在少数民族群众中长期工作和生活、掌握少数民族语言、与少数民族群众同生共长的基层干部撤了出来。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一做法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影响。“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我们党纠正了“文化大革命”期间在西藏、新疆的一些错误做法,这是对的。但是,在纠正过程中,有些做法考虑得不周全,带来一些后果。当然,人们的思想认识在一定历史条件下总是有局限性的,要通过实践来提高。很多问题,必须看到其复杂性、长期性,不能简单化、理想化。历史经验证明,只要把我们党的执政基础打牢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怕。同时,要在抓落实上下功夫,不要因为工作疏漏而引发问题。一旦发生大的问题,很容易被民族分裂主义势力利用。 各族群众是我们做好一切工作的力量源泉。人心向背对反分裂斗争起着决定性作用。各族群众充分发动起来了,真心真意跟着党走,就会形成反分裂的铜墙铁壁,我们就能粉碎国内外任何敌对势力和形形色色的民族分裂主义势力进行的各种阴谋破坏活动。当前,在新疆和其他边疆民族地区,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正在用各种方法同我们争夺群众。这是一场严重的政治斗争。我们必须坚持党的群众路线,扎扎实实做好基层工作。要关心各族群众疾苦,深入了解各族群众生产生活状况和思想状况,努力解决他们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的实际问题,帮助他们分清大是大非,妥善化解人民内部矛盾,密切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努力把维护稳定、促进发展、巩固团结、反对分裂的基础打得牢而又牢。

  在边疆地区、民族地区工作的同志特别是基层的同志是很辛苦的。党中央对他们在工作中付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绩给予高度评价。大家要继续发扬党的优良思想作风、学风、工作作风,按照中央要求和部署,进一步把边疆地区、民族地区各项工作做得更好。(江泽民2000年10月11日在中共十五届五中全会闭幕会后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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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台湾被大陆统一解放时,台独分子肯定是被判分裂国家罪的。

可以判决,但不能执行,需台湾回归之后方可,现在台湾自称是中华民国(当然世界上已不认可),非中华人民共和国隶属,只能等时机成熟台湾才能回归大陆,

两岸互不隶属,中国的法律效力不及台湾,就留着自己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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