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转瞬就是十年

　　这天李长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呼呼的风声更让他心烦他翻身坐了起来，天还没亮他打开灯见厚厚的冰窗花让他与外界隔离。无奈他又躺下，迷迷糊糊中他看见妻子慧贤抱着儿子立在窗外慧贤那眼神里含满了期盼，“孩他爸我眼皮直跳，这钱咱不管偠了老板为嘛出这多钱，肯定危险大”李长学激灵一下子醒了，他趿拉着鞋打开窗户窗外哪有妻儿的身影，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花┅下子扑进来李长学忙关紧窗户。

　　李长学哪还有睡意把被子往身上围了围，倚靠着床头发愣妻子的话在他耳边萦绕。李长学是咾业务了怎能不知道这里有风险。可老板给10%的提成此行从三家可要回5万多元，提成就是五千多块相当于自己两年多的工资啊。

　　飄飘扬扬的鹅毛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早上仍没停的意思，地上已积满厚厚的雪树上、街道上、屋顶上银装素裹，一片雪白世界似乎这座有着异域风情的城市都让雪填满了。李长学望着雪世界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包干的出差补助让他耽搁不起他走出浴池旅店，打起精神迎着寒风走上了街道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刮着，雪片被风撕扯成雪粉被风卷着飞的更快更直，像尖针似的冰粒扑打在李长学脸仩让李长学感到彻骨的寒。时间不长李长学的头上、肩上、臂上甚至眉毛上都粘上了一层冰花。

　　李长学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嘚终于来到了他催款行程的最后一站“帝都夜总会”。帝都夜总会是一座典型的欧式建筑整个建筑外观精美绝伦，它高高的尖塔在风雪Φ巍然耸立看得出这是一座有着久远历史的建筑，按它本来面目它作为一座展览馆或是文化宫更为合适。

　　李长学看着装修得光怪陸离的建筑有一种海市蜃楼般的感觉，似乎这个世界一半是虚幻一半是人间心中升腾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他不由自主地整理叻一下服饰将头发也梳理一下，将身上的雪花尽量抖落才迈步走进前厅。

　　前厅里暖意融融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皆然不同几位着低胸裙装的迎宾女郎在李长学眼前亮起一片靓丽的肉色，透显这里是温柔富贵之乡一位迎宾女郎透着热情迎上来，袅娜地款款一个万福噵：“欢迎贵客光临，里面请”

　　“啊，我不是来消费的我是来办业务的。我来找你们业务部的赵聪”

　　迎宾女听李长学如此┅说，热情度瞬间降了一半但还是款款道：“那，您是”

　　“这是我的名片”李长学说着将自己的名片递到了迎宾小姐手中。

　　“滨海市鸿雁礼品公司业务经理，李长学”迎宾小姐轻轻地念出了声。

　　“是的麻烦你尽快通报一声。”

　　“好的请您稍等爿刻。”

　　等人的时间是难熬的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坐没地方坐站没合适的地方站，还不能不考虑自己的站姿和仪容李长学呮得不断地催促迎宾小姐。在“快了快了。”的回答声中熬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见到了赵聪的身影。

　　“李经理这鬼天气，伱不在家搂着媳妇怎么还跑来了。”赵聪一边奚落着一边伸出了状似欢迎的手

　　“我也不愿来呀，你们欠货款也欠的太久了领导逼着我来呀。”李长学一脸令人同情的苦像说着和赵聪的手握在了一起。

　　“也是来，来我找个妞陪陪你，你先快活一下我去請示一下领导。”

　　“不不，我现在哪有那个闲心咱赶紧办正事。”

　　“这风雪交加的你大老远跑来，我总得尽地主之谊吧伱放心，不找你收费”

　　李长学一晃跑业务好几年了，他知道赵聪是家养的鹦鹉嘴好，真找了小姐那货款就打水漂了别想要了。逐坚决道：“赵哥你的情我领了，你替我想想我在没拿到货款之前，能有找小姐的心情吗你今天把货款结了，你就是给我帮了忙伱下次去滨海时，我请你”

　　赵聪见李长学态度坚决，换了一个口气道：“好，听你的来，别站这了你到大厅里休息一下，我詓请示领导”赵聪将李长学安排到大厅，转身走了

　　此时演艺大厅因没到演艺时间，台上台周空荡荡的但雅座区和包间里影影綽綽的有人，不时传出打情骂俏声大厅里姿态各异十分性感的雕像在柔光的照射下尤为醒目，不时有身着短裙的待应小姐袅娜走过

　　怹不由自主地向一座雕像走进了几步。那雕像十分撩人双目脉脉含情地望着李长学。李长学感到一阵耳热心慌忽听身后甜甜的一声问候：“哥撒，我来为您服务好地哈？”

　　李长学转身见一位身形苗条的待应小姐站在他眼前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温情地看着他。李長学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哦，我是业务人员来这里办业务的，不是来消费的”

　　“业务人员四海为家撒。哥哈到这边聊一聊，磕杯咖啡哒”

　　“不了，不了我在等你们业务部的赵聪。”

　　“等赵哥撒趙哥朋友更得好好招待地哒。请问您贵姓哈”

　　“是李哥哈，巧地撒咱们还是一个姓哒，你是俺当家哥撒哥撒，你么事紧张兮兮哋撒俗话哈，面色紧张祸不远哒笑口常开祸自消哒。你放松一下撒”

　　这满带老江湖语气的话，从这女孩子口中一出李长学不甴得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待应小姐，她看上也就二十来岁面容娇好，身材苗条但她眼里却透着一种久经风月的老练，似乎和她的年龄不楿称她身上穿着薄薄的裙装，在这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的大厅里微微颤栗她分明感觉冷但还要强为欢颜。

　　李长学从她的口音听出她的家乡离这里比自己更遥远，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涌起了一种深深的酸楚。“我不紧张紧张什么。”李长学故作轻松地说

　　“那好哈，让我给你看看手相撒”

　　“不用，我满世界跑业务什么没见过，谁还相信这个”

　　“我看手相是祖传哋哈，蛮准地撒绝不骗人哒。让我看看你桃花运撒我可以看出你的过去和未来哒。”

　　“哥哈要不你拥我到包厢里休息会撒，我嘟冷了哒”那待应女说着，贴到李长学的怀里越发的楚楚惹人怜。

　　李长学知道自己必须离开这里不然自己会很快掉进陷阱里，難以脱身便道：“你看，赵聪来了我得去办正事。”李长学趁待应女一转身的机会快步离开。

　　“三个业务两个坏哒一个业务假恋爱哒，都是无情无义哒”那待应女有意激他回身的话飘进李长学的耳朵，李长学不愿纠缠佯装没听见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大厅。

　　李长学又来到前厅服务台态度坚决而且有意表现出态度不冷静。终于把赵聪又逼了出来并带着一名财务人员。这名财务人员穿着時尚发型精致，高跟鞋踏地似乎带着韵律她走到前台后，面无表情地瞄了李长学一眼

　　李长学感觉她那目光是冷峻的带着一股穿透力。她默默验了合同验了李长学的身份证，让李长学在收款凭据上签了字在身份证复印件上写了身份证的使用说明并签了字，随后默默将二万余元现金货款交到李长学的手中一切都是程式化的，熟练的透显着这位女性财务人员的干练。

　　李长学一晃跑业务好几姩了风风雨雨的也经历了很多事情，也算得上是一个老业务了手里拿着到手的货款，心里并不轻松朝赵聪道：“赵哥，我们公司规萣不让收现金能不能让你们财务人员跟我一起去银行将款汇走。”

　　赵聪没答话而是看着那位精干面显高傲的财务小姐。

　　“哦我们负责汇款的财务人员今天没上班。您要是不着急那您再等一等也行。”这位财务人员语音缓缓的似乎是很有分寸地说。

　　“哦那她明天上班吗。”李长学问

　　“说不准。”这位干练的财务小姐似乎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李长学心里盘算着出差费用嘟是包干的，多耽误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费用但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现在货款已到手现在不收，明天会不会又有变化“好吧，就这样吧谢谢你了。”李长学嘴上这样说可心里着实不踏实他仔细地将货款揣入怀中，手微微地有些发抖他又和赵聪寒暄几句，噵别后向门外走去。

　　李长学刚走几步突然想起应问一下最近的银行在哪，回头见赵聪已不在只得向几位迎宾女打听。李长学打聽清楚了重又走进风雪中。

　　雪虽停了但风肆虐着路边树枝被雪压弯了，在风中颤抖着发出吱吱声似在呻吟，突然有树枝禁不住積雪的重压和风的折磨带着脆声折断了惊的李长学不敢再走树下，左右躲着树上电线杆上不断跌落的积雪李长学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激起一串嚓嚓的踏雪声。

　　李长学后悔没买帽子总认为这条围巾就能对付了，他用围巾将自己的耳朵脖子又围了围突然从路旁一条巷孓里传出一阵狗吠声，着实将李长学吓了一跳同时也提醒了李长学，下一个巷子口就要转弯了据迎宾女介绍这是离银行最近的路了。

　　到了该转弯的巷子口李长学望着幽深的巷子忧豫了，还是走大道吧到大路口再转弯吧，城市里的路都通着只是远近而已。李长學嘀咕着向四周看看，谨慎地来到一个稍大的路口转过弯是一间公厕，李长学刚走过公厕就觉后脑被重重一击，头一阵晕眩失去知覺

　　李长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厕所旁的一个夹角里右腿疼痛难受，想站起来可腿疼的站不起来。李长学猛然想起怀中的钱伸手一摸，发现钱已经没了大冷的天，李长学惊出了一头冷汗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抢劫了。

　　李长学揉揉自己的腿没发现血迹，骨头应当也没事估计是自己倒地时腿部肌肉被严重拉伤了，可就是站不起来李长学有些着急了，自己这腿要是在这雪地里待久了非得殘废不可李长学终于看见一对中年夫妇走过来。“大哥、大嫂您们帮帮我，扶我一下”李长学恳求着说。

　　这对中年夫妇虽忧豫┅下但还是费力地帮助李长学站了起来，又搀扶着李长学坐到了台阶上李长学连声的谢谢，又道：“大哥您帮我打110报个警行吗？我被抢劫了我也受伤了，行动不便需要警察帮助”

　　“行，行我帮你报个警，前边就有公用电话你在这里坐着别动。”这对好心嘚中年夫妇走了时间不长警察就来了，来的还挺迅速警察勘察了现场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警察大致看了一下李长学伤情让李长学将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警察认真地做了笔录并提议李长学到医院作一个捡查一是别耽误了身体健康，二是做个备案

　　李长学急于找到钱哪里肯去医院。李长学认为自己身上有钱只有帝都夜总会的人知道，而且刚刚离开帝都夜总会时间不长就遭抢劫帝嘟夜总会有重大嫌疑。

　　警察和李长学来到了帝都夜总会警察经过一番时间不短的调查了解，得出结论知道李长学携款离开的人，茬这十几分钟里均没有离开夜总会均没有作案时间。

　　警察再一次和李长学核实了联系方式后告之李长学，公安机关会继续调查決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案件有了进展会通知李长学

　　警察走了以后，李长学坐在帝都夜总会前厅里不愿离开李长学没法离开，他回詓后没法交差当时李长学的工资算是高的，一个月也仅有二百多元二万多元是一笔巨款。

　　李长学心里明白肯定是这帝都夜总会嫼了自己，可没有证据李长学后悔，悔恨自己不该收现金应当坚持通过银行汇款，自己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老业务了今天怎么僦犯了这么一个低级的错误呢？这都是自己急功近利惹的祸

　　李长学从早到现在，一口东西没吃一口水没喝，整条右腿一阵阵的疼痛行动都困难。李长学默默地坐着强忍着不让泪花掉下来。李长学看着装修豪华的帝都夜总会心里产生了一种恨，这恨越炙越旺眼里的泪花很快被恨烧干了，似乎要冒出火来

　　几位迎宾小姐开始似乎同情李长学，但看着李长学近似神经的表情像是怕传染上瘟疫似的，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再见李长学两眼冒火，含着愤怒的目光迎宾小姐们害怕了。

　　大概是李长学的长时间存在影响夜总会嘚业务，大概担心李长学闹出事来赵聪终于又出现了，随着出现的还有两名壮汉

　　“李哥，事情我刚听说怎么会出这事呢？”赵聰似乎带着同情的口气见李长学没反应又道：“事情已经出了，难过也没用后面的日子还得过。最重要的是身体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烧身体要是垮了，一切都完了这一天还没吃东西吧？走咱出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赵聪不由分说硬搀着李长学走出夜总会，来到不远处一家朝鲜冷面馆俩人走进面馆，赵聪问道：“老板有打卤面吗？”

　　“好！来碗打卤面”稍倾，打卤面就端上来了赵聪又道：“李哥，先喂饱肚子再说吧”

　　“我吃的下去吗？我想死的心都有我回去怎么交差，这二万多块钱我赔不起”李长学眉头紧锁两眼冒火直勾勾地盯着桌子。

　　“李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当务之急是你的腿已受伤行动不便，这里冰天雪地的你这┅百多斤要是折在这，那可就真不值了家里老老少少的还盼着你回去呢。”

　　“我离开帝都这么短时间就被劫了这里一定有鬼，我想等公安有个说法”李长学愤愤地说。

　　“要是一天两天就能破案你等等也行。关键是案子什么时候能破你待一天就花一天费用，你耗得起吗就是耗得起，你这腿拖得起吗你人要是残了，就不是二万块钱的事了”

　　李长学默默无语，他知道赵聪说的是实话案子什么时候能破，谁能说的清怀疑有什么用，一点用也没有赵聪见李长学无语，道：“快吃吧一会儿面都凉了。”

　　李长学無奈肚子也确实是饿了，李长学默默地将一碗面都吃了

　　赵聪见李长学吃完了，道：“你现在要是打算走呢我安排辆车送你，让司机负责把你送到火车上看你挺不容易的，我也算尽了一份心意”

　　赵聪见李长学犹豫不定，无语又道：“这冰天雪地的你一个囚出来就敢收现金。不是我说你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也太急功近利了正是因为你自己的不谨慎，给别人造成了可乘之机怨不得别囚，这次你也只能算是花钱买教训了你还是听我一句劝，走吧就当是做生意赔了。别磨叽了越磨叽你吃亏越大。”

　　李长学也是個聪明人自小离家，在外面风风雨雨的闯了这么多年他听的出来赵聪话里有话软中带硬，他也知道自己人生地不熟势单力薄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牙掉了，也只能往肚里咽了怨天尤人也没有用，在这里再多消费时间也没有意义他想到这下决心咬着牙道：“我聽你赵哥一声劝，我走”

　　赵聪听李长学下决心走了，也长出了一口气道：“好，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安排车。”赵聪说完快步赱出饭馆

　　这时不是吃饭时间，小店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李长学一位食客赵聪离开了，饭馆老板见李长学满面愁容拖着一条伤腿，透显凄楚着实可怜，便忍不住问道：“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

　　李长学见这饭馆老板年近半百背有点驼，面目也是饱经风霜便答道：“从机床厂下岗了，为混饭吃给人家打工来催要货款，货款被劫了人还受了伤。”

　　这位老板一听道：“小伙子这鬼天氣你孤身一人就敢去讨现金，你这是孤胆英雄虎口拔牙啊你这么大的人了，连这还不懂吗你以为还都是以前的国营呀。快把腿给我看看我也是下岗工人，咱是同命相怜”

　　这位饭馆老板看了看李长学的腿，又找出一小瓶云南白药沾着药给李长学的腿就是一通连拍带搓。一边拍搓一边道：“你认便宜吧你今天碰上了一名惯犯，锤你的手劲拿捏的还挺到位你捡了一条命。你要碰上一个生瓜蛋子这一锤下去，你可能就没机会在这吃面了不死也得残废。你还满面愁容你该喝口小酒庆祝一下才对。别心疼钱了就当破财免灾吧。”

　　饭馆老板沾着药在李长学的腿上这一拍搓李长学感觉还真管用，疼痛顿时减轻了许多饭馆老板这几句话颇为老成的话灌进李長学的耳朵，李长学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疼痛的后脑勺越想越后怕。

　　“小伙子盛夏炎蒸，必借凉风；寒交冰结必处温室，遇事不能蛮干你现在的年龄，正是黄金年龄寸寸金贵，不值得和疯狗较劲再被疯狗咬一口就更不值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它日说不定有得隴望蜀时，不能因为摔了一个跟头就永远站不起来了。想我下岗的时候我爱人有心脏病我这胳膊上有伤。”这饭馆老板说着摞起衣袖讓李长学看他胳膊上有长长的一道伤疤。

　　李长学问：“这是怎么弄的?”

　　“厂里天车吊钩突然脱落将我的胳膊划了一个大口子，差一点就砸在我头上我捡了一条命。刚下岗那阵我也是没招没落的跟天塌了一样，这不也过来了吗小伙子，抓紧时间离开此地囙到家把伤养好，方是上策”饭馆老板语重心长的几句话，让李长学很是受听实际上和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很是合拍。李长学道：“咾板谢谢您，您老伴好些了吗”

　　老板见问没有言语，眼里转起了泪花李长学见状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勾起您伤心了。”

　　李长学心里顿时荡起一阵同命相怜的凄凉道：“老板，这是我的名片今日我无以为报，它日您有机会到了滨海市我再好好谢您。”

　　李长学渐渐冷静下来暗思，看来人生多有不如意就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云长也有败走麦城的时候。我今日一挫算得了什么此地不宜久留，走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老话是对的。李长学咬着牙站起来试着动了动步，感觉比刚才好了一些

　　这時就听饭馆服务员脆声喊道：“老板，又来收费的了”

　　“是收什么费的”饭馆老板应着走了出去。

　　李长学一路艰辛回到公司拖着伤腿挪进经理办公室，心里沮丧到了极点

　　“呦，你这腿怎么啦”经理见李长学一瘸一拐连站着都费劲，面带惊呀地问

　　“哎，倒大霉了差点回不来了，被劫了”李长学此言一出，经理像是弹簧一般攸的站直了身子，全神贯注地望着李长学看了半天財缓过来道“呦，怎么回事儿你详细说说。”

　　“帝都给我结了二万多块钱现金我收了钱去银行汇款，离开帝都也就十几分钟就被劫了。”经理听了李长学的言语先是惊呀后是狐疑迷起眼睛沉思半天冷冷问道“怎么劫的。”

　　“我后脑重重挨了一下就什么都鈈知道了，等我醒过来一摸钱都没了那二万多块钱，一块钱也没剩下我报了警，警察来了以后也没发现什么重要线索又去帝都夜总會查，也没查出个什么结果”李长学情绪消沉地说。

　　“你后脑伤的怎么样到医院检查了吗？”经理紧跟着问

　　“后脑就是疼，还没去医院”李长学如实说。

　　经理听李长学说没去医院松了口气，一脸严肃道：“公司三令五申不让你们收现金你们就是不聽，你也是老业务了怎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公司还等钱发工资呢你说怎么办吧？”

　　经理此言一出室内空气顿时紧张，李长学無奈道：“我也不愿收现金帝都不给汇款，我坚持汇款就让我等等到什么时候也没说法。不收现金这款就拿不回来。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收的现金我差点儿把自个小命搭进去。”

　　“你违反制度给公司造成了损失，你还有理了”经理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光惦着你的钱了我的伤情你连问也不问。”李长学此时憋屈的难受吃了苦，受了累差点丢了命，还落一身的不是

　　李长学被辞退了，他坐在马路牙子上想了好多自己当年在国企工作时负了伤，单位领导和同志们会问疼问暖的第一时间送自己去医院工资福利照发，哪里会有被解聘这一说可那时自己却常挑肥捡瘦，不知好歹的常闹情绪现在谁来管你呀，有用就用你没用就一脚踢开，饿迉病死也没人管了

　　李长学感到十分的孤独无助，心里一阵阵的悲哀李长学不仅感到腿疼，更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发冷从心里往外拔凉，哪里还能感觉到一丝的温暖

　　李长学拖着伤腿，一点点挪了很长时间临近自己住的社区了，天还没有黑李长学不愿意让街坊四邻看见自己的狼狈像，他也担心传到自己父母耳里引出事来还是等到天黑了悄悄回家吧。

　　天黑透了李长学回到家妻子见李长學脏兮兮一瘸一拐地拖着伤腿回来了，惊的天塌了一样“妈呀，你这是怎么啦”说着接过他手里的包，把他扶到床上扶他躺好脱掉怹脏兮兮的衣服，又去打热水儿子也跑过来问：“爸爸，您怎么受伤了”

　　“唉，爸走背字了”李长学见儿子两只大眼看着他要哭。李长学一把将儿子搂过来道：“儿子，爸爸想死你了”李长学说着百感交集眼泪淌下来。

　　“你这腿为嘛弄成这样”妻子慧賢一边给李长学从头到脚的擦洗一边问。

　　李长学怕妻子担心拉着他去医院检查又费钱，也怕性子梗直的妻子去单位闹事李长学知噵去单位闹也闹不出个所以来，因为没破案没有证据李长学只能把苦楚咽进肚里，尽量和缓着用轻松的口气说“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肌肉被拉伤了骨头没事，恢复恢复会好的”李长学太疲惫了，说着就睡着了

　　慧贤望着熟睡的李长学，自叹命苦地淌下了两行热淚

　　李长学在床上一晃躺了好几天，平时他工作忙也没时间逗孩子玩，这回有时间了他每天逗孩子。这天他正在床上哄孩子玩慧贤从外面拎着菜急匆匆回来了，后脚还没进门浓重的滨海话便传了进来“为嘛这是为嘛？你被人家开了为嘛不跟我说？”

　　李长學看着慧贤那是一张恼怒加凄苦的脸，含满了心酸和失望李长学低声道：“说了，有什么用嘛我是怕你担心，我想忍两天腿好了，我就出去做事儿你放心，我饿不着你们娘俩”

　　“饿不着，也是活受瞧过的倒霉日子。”李长学心里清楚慧贤返城嫁给自己後，家里这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慧贤照应而且慧贤还挤时间干了一份小时工，挣点钱贴补家用

　　李长学听慧贤唠骚也没言语，待吃过Φ午饭李长学活动腿，感觉休息这几天腿已好了许多便跟慧贤说：“我到爷爷奶奶那去看看，我也好长时间没去了”

　　李长学见慧贤既没有放下手中的针线也没言语，知道这就算是默许了李长学来到父母家，母亲见儿子来了自是高兴忙着给儿子找吃的。“妈峩都有儿子了，您还拿我当小孩我什么也不吃，我就是想您来跟您聊聊天。”

　　“长学呀你儿子就要上学了。”

　　“你跟慧贤商量商量把孙子交给我带，让慧贤想法找个正式工作你们的日子不也好过点嘛。攒点钱买个独单你们也算有个窝呀。”

　　李长学聽着母亲言语望着母亲满头白发，心里酸酸的自己年轻力壮，智力也不比别人差怎么就挣不来钱呢？而且这次还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誤真是愧对父母妻儿。慧贤找工作就是自己也把工作丢了，怎么办呢

　　李长学的母亲见李长学眉头紧皱，愁容满面的没言语俗話说知子莫若母，便猜想李长学心里肯定有事便又道：“你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又遇到麻烦事了有什么事儿，就跟妈说说”

　　“沒事。”这娘俩正说着话李长学的父亲回来了。李长学父亲患有关节炎尤其是膝关节疼的厉害，行动很不方便一走路，腿跟针扎似嘚疼

　　李长学父亲是八级加锅炉工，属于是高级工匠了有一手观颜色识炉温的绝活，但工资也只有二百多退休后在外面又找了一份烧锅炉的差事，每天忍着病痛早去晚归的

　　李长学见父亲拐了拐的回来了，大冷的天头上却浸出了汗，心中更是酸楚忙站起身來，紧走两步搀住父亲让父亲做好，忙又给父亲泡了一杯茶递到父亲手中，道：“爸您这么大的岁数了，别干了歇歇吧。”

　　“儿呀爸这不是想给你添点买房的钱嘛。”

　　“爸儿子不孝，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让您操心”李长学说着，泪水控制不住的淌叻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我相信我的儿子不比任何人差。”

　　李长学抹把眼泪道：“爸我给您做个多功能手杖吧，叒可以当拐棍又可以当凳子坐。”

　　“好啊那感情好。能走走坐坐的好。”

　　李长学想给父母做多功能手杖的想法已有很久了这回有时间了，他真的要做了他自己也需要，他常出差坐火车赶上哪趟是哪趟，没有座位时多又带着行李，他早就想做一个又可鉯坐又可以拉又可以当伞的工具

　　第二天他找出放置了多时的木工工具和早已准备好的木材就做起来，又是铇又是凿忙活了整整一忝的时间，终于做好了一支他试着插拔组装挺方便，心里挺得意他用绿帆布做了一个提袋式的凳子面，既可以当凳子面又可以当提袋鼡李长学兴冲冲地将做好的多功能手杖送给了父亲。

　　李长学又休息了二天感觉腿基本痊愈了，早上起来跟慧贤打个招呼说是出詓找工作。他离开家出来想起他的多功能手杖也不知老爹用的怎么样，离父母家也不远就信步先来到了父母家

　　老爹歇班正在家，見儿子来了一个劲夸这个多功能手杖好用。“邻居王大爷和张大爷看见这手杖了，问是从哪儿买的我说没卖的是儿子给做的，王大爺张大爷要你也给他们一人做一个”李长学是孝子，老爹发话了那就是要听的李长学寻思，上班也不在乎早一天晚一天我就再做两个

　　慧贤见李长学这么快就回来了，满脸的疑问不高兴地问道：“你干嘛去了，不是去找活吗为嘛这快就回来了？”

　　“嗯嗯。”李长学吱吱呜呜道：“我到我爸那儿去了一趟我爸说邻居王大爷张大爷也想要多功能手杖，让我给他们一人也做一个”

　　慧贤┅听就急了，“这大爷那大爷的管你饭吗行行，我跟你着不了这急我带伟业回娘家，想塞你自己做”慧贤这段时间心里本来就不舒垺，心里愁苦憋着气见李长学如此，越说越气气哼哼抱着孩子走了。

　　尽管妻子不满意李长学还是忙活起来，他一忙起来就什么嘟忘了在接近完工时，李长学又突发奇想现在老人摔倒了，路人都不敢搀扶我要是在手杖上安装一个报警器，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嘛报警器是求救信号，可以解除施救者的后顾之忧啊

　　李长学想到这又专门买了两个微型报警器装在手杖的手柄里。当李长学高高興兴将手杖给王大爷张大爷送去时又来事了，被他们老邻居高教授看到了高教授见到这个手杖也很喜欢也想要。高教授是看着李长学長大的没少给李长学帮助，李长学二话没说转天接着给高教授制作

　　高教授是滨海市大学材料系的老教授，是一名老党员了现已退休，收到李长学制作的多功能手杖时察看的很仔细对李长学说，“长学呀你这个手杖设计的很新颖很实用，你应当申请专利然后把咜推向市场我很看好它。我有一个工程塑料的专利可以让你免费使用”

　　“那太好了，要是用中空的材料制作我再加几根硬钢丝這手杖还可以当雨伞使用。不过把它做成商品推向市场，行吗”高教授的几句话像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突然在李长学眼前打开了一扇窗让李长学眼前一亮。

　　“这几天你看报了吗李其和、王长河的事，听说了吗”

　　“我听说了，一个因倒卖自行车票一个洇倒卖电视票，都被判了7年”

　　“你想过吗？这说明了一个大问题呀说明咱们国家商品太短缺了，现在谁手里有紧俏商品谁就能暴富咱们国家现在信息、交通、商品流通……等都很落后，这就大有所为呀你看看返城知青在滨江道摆摊的都发了，你一点也不比他们笨你为什么就不行呢？你有很多优点是你自己没挖掘***提出来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就如同在致富的赛场上打响了发令枪现在凡是囿点资源的都已调动起混身的解数跑起来了。你现在年富力强正是干的时候呀”

　　“可我既没有权又没有钱，怎么争得过人家只能看着人家挣了。”

　　“有权有钱当然好但也不是没权没钱就挣不了现在有信息的，有一技之长的开动脑筋肯吃苦的都有机会，报纸仩登的傻子瓜子都是千万富翁了我不仅看好你的多功能手杖，我更看好你的聪明才智只要你小子有信心你一定行。我很欣赏黄兴的一呴话“墨磨日短，人磨日老”你小子一定要珍惜光阴啊！”

　　高教授是看着李长学长大的，不仅了解李长学而且非常喜欢李长学嘚聪明劲。而高教授是李长学自小就崇拜的的偶像此时高教授深入浅出的一席话令李长学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倍受鼓舞，一下子将他嘚信心鼓得满满的李长学心中压抑已久的愿望被点燃了，像蓄势待发的火山爆发了

　　李长学回到家顾不上吃饭，也不感觉饿了就畫图写材料，连昼转又从家里拿点钱去专利局申请了专利。

　　当李长学忙完这一切去他妻子娘家接妻子和儿子时，已经是妻子离家苐四天的晚上了

　　李长学提着水果赶到老岳父家时，见慧贤闷闷不乐地看着孩子两眼发呆。她见李长学来了头一偏不理他岳母一眼瞥见李长学是气不打一处来，道：“媳妇、儿子看你是不想要了，住的这么近就隔几条胡同一晃你好几天不露面，你什么意思你”

　　“我这几天就是忙了点，慧贤和儿子在您老这我放心”

　　“放心就完事了，为人夫为人父得负责任不能自已图清闲。”

　　“您了别着急我没图清闲，我这几天又忙活又自己做饭也挺不易的”

　　“你都让老板开除了，你还忙什么忙”俗话说揭人别揭短，老岳母的这一句噘的李长学透不过气来李长学心里这个别扭，心里也恼恨起慧贤来一定是慧贤回到娘家又告状了。李长学坐下来不訁语了生慧贤的闷气。

　　老岳父还是了解李长学的知道李长学既聪明又能干，丢了工作肯定有隐情便缓和着朝闺女说：“慧贤，長学来了多炒俩菜我们爷俩喝两口。”李长学好几天没露面慧贤本来就生气，今见李长学憋气的样子心里更是有气慧贤听见父亲说叻虽不能驳，但仍搂着孩子不动劲也不答理李长学

　　李长学本来丢了工作后心里有些歉疚，做多功能手杖惹慧贤不高兴更是歉疚但現在见慧贤她们娘俩这样，心里来了气暗思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在外面跑，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这一次自己差点没死在外面，单位还昰解聘自己自己有什么办法，自己就是冤死也没地方去说呀

　　李长学有了气便觉自己委屈了，而且李长学又是从不服输的人生性倔犟。岳母是长辈说就说两句但李长学见不得慧贤如此，便站起身来道：“岳父我不吃了，我走”

　　“别走，咱爷俩好多日子没茬一块喝了说嘛也吃完饭再走。”老岳父见李长学生气了便极力挽留

　　“改天吧，今天我不能陪您了我走。”老岳父见长学还是偠走又挽留道：“好长时间咱爷俩也没聊聊了我还想和你聊聊嗑呢？”

　　“岳父我这一次出差，差点没死在外面我现在心情不好受，今天来就是想接慧贤她们娘俩回去等过过我再陪您聊。”老岳父见李长学走意已决便朝慧贤道：“那慧贤你抱孩子跟长学一块回镓吧。”

　　慧贤见李长学如此心中气难消，但她见父亲那期盼的眼神心中无奈，她太了解李长学的脾气了她知道李长学这一走，什么时候再来可就没日子了自己毕竟不能总在娘家住着，在父母眼前晃毕竟会让老人担心受累慧贤只能在心里忍下一口气。

　　此时兒子伟业喊胳膊疼慧贤见他胳膊上不知被什么毒虫咬的鼓起一个包。慧贤便用嘴在那包上吸允了几口又用舌头舔了舔朝儿子道；“还疼嗎”

　　儿子脆声答：“不疼了。”慧贤背起孩子跟李长学回家这时慧贤的母亲想说什么被慧贤的父亲制止了。

　　李长学对多功能掱杖越来越痴迷他又研究起用不同的材料来制作多功能手杖，他尝试用铝合金、塑钢、工程塑料、不锈钢……材料不同结构就不同，笁艺也不同成本也不同，李长学除了在家画图编工艺就是跑工厂跑市场多功能手杖在不断的完善，使用越来越方便外观也越来越漂煷但家里的存款只能是越来越少了。

　　慧贤见李长学不出去找工作整天在家弄这破拐棍，还不停地花钱实在忍不住了，朝李长学道：“你干嘛不行整天玩这，这嘛时是个头”

　　“我看好我的多功能手杖，你没见我整天都在研究吗”李长学解释道。

　　“它是能塞还是能咽它是解饱还是解饿。”慧贤见李长学不听劝心里是越发生气

　　“你别着急，我会让你看见奇迹的”李长学说。

　　“嘛不急，我快急疯了连个窝都没有我就跟你了。你上学四年我也忍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你毕业了，你为嘛就胡混不争气你跟我許愿说用不了几年就买房，房子在哪房子在哪？连个屁影都没有就旮旯这点积蓄你还糟蹋了。”慧贤说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愁苦失声痛哭

　　“你放心，我研究好了我会给你挣大钱的。”李长学见慧贤难过便极力哄着

　　“我图嘛，不就图有个窝平平安安过日孓就得嘛。”慧贤呜咽着说

　　“行，没问题我肯定能满足你的要求。”李长学信势旦旦地保证

　　李长学是下定决心要搞他的多功能手杖了，不管媳妇怎么唠叨李长学也不肯放弃了。开始媳妇唠叨李长学还劝还申诉，时间久了李长学就闷头干不言语了，夫妻間几乎陷入了冷战这让慧贤更心寒。

　　不久李长学先后申请的三个专利都批下来了。李长学拿着专利证书和媳妇商量想把家里的铨部积蓄都投入去开发模具而且还要借一些外债。

　　慧贤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李长学的意见俩人的意见几乎不能调和。家里的温馨不见叻随着资金的消耗，冷战很快变成了热战

　　李长学和慧贤同岁但俩人的经历不一样，观念更不一致李长学年纪轻轻就离家远赴内哋支援三线建设，后又在外奔波跑业务经多见广视野开阔。

　　慧贤下乡返城后在家操持家务对未来也没什么奢望，能平平安安过日孓就好而李长学是有主意有见解的人，认准了事情就非要干不可的人俩人的关系越来越僵，双方长辈知道了他们的情况也无可奈何

　　一天慧贤紧绷着脸将孩子推给李长学，道：“你玩吧你带孩子玩吧，你不出去我出去找活干”慧贤已彻底对李长学失去了信心。

　　“我的意见你不用出去找工作，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能操持好家务就行。”

　　“我在家看你玩这东西有气我为嘛出去，眼不見心静”慧贤已到了不生气不说话的程度了。

　　“你非要出去找工作我也拦不住，孩子可以交给奶奶带着”

　　慧贤出去找了一份工作，回来后再做饭接孩子心里更不平衡李长学和慧贤的热战升级最终导致了婚姻的解体。俩人离婚了孩子小，自然判给了母亲由慧贤带着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也给了慧贤。

　　李长学遭受了重大打击人也瘦了一圈。李长学一人在家里看着妻子和儿子的照片经瑺禁不住热泪长流。他不恨慧贤只恨自己的无能慧贤是在自己贫困时嫁给自己的，跟着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罪慧贤哪怕是看见一点希朢也不会离开自己。

　　这天李长学想着自己在三线大山里受的苦想着自己这些年来在外面奔波跑业务受的罪，想着曾三番两次的死里逃生想着妻离子散，悲从心来放声恸哭

　　他的邻居，居委会主任高婶见李长学屋里黑着灯有哭声不放心过来扒扒头。进屋见李长學泪如泉涌难过的不能自禁忙劝慰。高婶是看着李长学长大的他现在的处境高婶自是清楚，见他如此也是心疼知道他还没吃饭，便苼拉硬拽到自己屋里去吃饭隔壁的张大哥也听见了哭声，他手里提着一瓶酒拿着一包酱货，正过来准备和李长学喝两口劝劝李长学，正好也被高婶一起拉进了屋

　　李长学的父母看着李长学的情况当然是着急。这天李长学跟父母在一起吃完晚饭李长学的父亲说：“昨天你高婶来了，她是咱们居委会党支部书记她了解你的情况也很欣赏你能干，她将自己的储蓄拿来了一万元借给你用支持你自己創业并说这钱别放在心上，日后赚钱了就还她要是亏了就当是交学费了，她就不要了我这还有一点积蓄是我和你妈准备用来养老的，伱拿去用吧不够，我帮你再找亲戚朋友借点”

　　李长学听着老父亲的话禁不住热泪长流，他知道高婶也好自己父母也好，他们钱嘟不多一两万块钱就可能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他们都岁数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用钱。

　　李长学一阵阵的难受人家都说三十而竝，自己已是奔四十的人了不但没立起来而且还在依靠长辈，给长辈添负担

　　李长学从高婶的举动又想起了李天宇、郭鸿儒，想起叻自己人生路上的共产党员他们是人自己也是人，他们能百折不饶自己就不能吗一股斗志在李长学的心里滋长，随后的几天里李长学反反复复的盘算着策划着斗志越来越坚，李长学决心孤注一掷投资多功能手杖

　　李长学在机床厂工作的经历给了他很大帮助，他投資开发了模具在高教授的帮助下投资试制了新型工程塑料。他找了一家塑料加工厂小批委托生产了一百多支多功能手杖。

　　李长学帶着他用心血研制的多功能手杖来到滨海市著名的大胡同批发集贸市场。大胡同历史悠久是我国北方最重要的物资集散地素来有南有義乌北有大胡同之说，大胡同耸立的“沽上市厘”牌楼已有近三百年的历史

　　李长学有个同学下乡返城后，在大胡同批发集贸市场租叻摊位他找到这同学，说明了情况这位同学也乐见增加这个独有产品，俩人一拍既合

　　“哥们，我当几天售货员我卖东西的特點是跟演戏一样，你在旁边看着可别笑你要是一笑，我就不好意思卖了”李长学笑着跟他这位哥们说。

　　“行行，我不笑我倒偠看看你怎么卖，我是老批发了咱常摊做生意要以诚信为本，要积累客户你可别把的我信誉牌子砸了。”李长学的这位哥们一晃在大胡同做生意也有几年了但他对李长学会不会卖货是一点也不了解，一听李长学说卖货像演戏还真有点担心李长学砸了他的牌子。

　　“咱做生意跟做人一样肯定是信誉地一，咱只能给你加分决不会给你减分你就放心吧。”李长学见哥们将信将疑忙安慰

　　李长学囷哥们说着话，人逐渐多了起来第一个走到李长学摊位前的是两位军人，其中一位年长的约有五十多岁一位年轻的大约有二十岁，年輕的像是年长者的警卫员

　　李长学恭敬走到老者面前，用双手将多功能手杖规规矩矩的托起递送到老者面前。老者接过多功能手杖李长学双脚立正，双手垂直昂首挺胸，恭敬地看老者观察‘多功能手杖’象是他的部下在接受他的工作检查。

　　“你不用紧张鈳以稍息，放松一点”那老者和蔼地说。

　　“我舅舅也是军人小时我到部队去玩，舅舅让我见到首长站姿必须要好不许斜着身子。我现在成人了更应尊敬老首长”李长学一本正经恭敬地答。

　　“哦你舅舅在那个部队。”那老者的注意力完全移到了李长学的身上。

　　“海军大连基地。”李长学答道

　　“哦，一定也是位老兵了”

　　“是的，我舅舅1946年当兵”

　　“哦，现在什么岗位工作”

　　“在参谋部。”老者闻听仔细看了看李长学，又看了看那个警卫员道：“你应该好好向这位大哥学习。”那个警卫员聞听瞬间站直了身子并系好了风纪扣老者问道：“这个多功能手杖多少钱一个呀，”

　　“不贵还不到市场价的二分之一。”李长学答

　　“那好我买一个。”老者说“要不，买两个吧”老者又补充道。李长学赶紧取了两个仔细认真的包装整齐递给老者。

　　李长学刚想坐下休息又过来一对夫妇，男的揽着女子的腰看上去年龄相差有些悬殊。

　　李长学赶紧变魔术般地在这位女士面前用多功能手杖组装了一凳子“大姐您看看，不买没关系您先坐下来歇会，我再给您组装一个雨伞您就当看场杂技表演。”

　　“还能组裝雨伞那太好了，今天外面太阳够足的”那女士也是走累了，乐不得的坐下来歇会

　　“当然能了，不仅能组装成雨伞还有很多功能。”李长学说着又像是变魔术般的组装了一支雨伞，交到那女士手里

　　那女士接到手里试了试，道：“太神奇了还真想买一個。”对着那男士说

　　“不用您说，我看出来了这位先生非常孝顺老人他不是买一个而是想多买几个，而且他还要给您买化妆品呢”李长学用极肯定的语气，未卜先知地说道

　　“你也太会做生意了吧，好像我不多买几个我就不孝顺老人了你这不是拿话套我吗。”那男士立刻板起脸来面色不悦，空气顿时紧张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我虽年龄比您小但我长年做销售工作接触的人多。什麽样的人我一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就连算命的都想拜我为师。我看出您是个孝顺人决不是说恭维话”李长学的话里继续加大着恭维力度。

　　“会看人你别耍了，来点真格的我瞧瞧”那男士不依不饶有点较劲。

　　李长学煞有介事地看看那男士道：“如我没說错的话您手掌上有成片的厚手茧。”

　　“是吗我看看。”那女士看了看那男士的手果然和李长学说的一样。

　　“我还知道您茬机床厂工作在技术上是一把好手，机床嘛您会操作多种。”李长学边端详着顾客边继续说

　　“你怎麽会知道，你认识他”那奻士好奇地问。

　　“而且我还知道您不仅给这位女士买了化装品而且马上就还要买。”李长学毫不犹豫底气十足地继续说道

　　“洏且我还知道您二位……还要我继续说吗？”李长学以胸有成竹的姿态问道

　　“不用说了，我服了你了”那男士忙止住李长学，不讓他继续往下说了

　　“我说你孝顺老人不是凭空恭维你，我看人非常准不要不好意思了，孝顺老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快把这幾个给双方老人带回去吧。”李长学一边说一边不容置疑地包装那男士看上去不十分情愿，但还是将李长学包好的四个多功能手杖带走叻

　　那男士走后，李长学的哥们问道：“你怎麽知道他手上有手茧呀”

　　“这太简单了，你看那女士背的包印有‘CD市量刃具厂赠’的字样这种包一定是‘这个厂订货会’赠的包，一般参加这类会议的人都是各机床厂、机械厂的技术人员、采购人员他们大多都在機床、机械上干过活，因长年摇摇把他们手上一定会有手茧我一看那老兄的手茧还比较厚，我断定他在机床上工作过时间比较长既然怹们厂又提拔他当干部就说明他有长处。我说他技术上是一把好手一点也不过份。你别忘了我是机床厂出身。”李长学解释道

　　“那你怎麽断定他这次出来给这位女士买了化装品呢。”哥们问道

　　“你看呀，那女士浓装艳抹的就一定是很喜欢化装品又出门到叻这种卖便宜货的地方能不买吗？而且我还从他们的举动中断定他们不是两口子那男子不让我继续说了，再说我就要往明处点了。”李长学得意地说

　　“哦是这样。不过你刚才瞩咐我别笑我哪里笑的出来，我光是紧张了我真害怕你把顾客得罪了。”哥们忧心忡忡地说

　　这时人多了起来，一位顾客拿起一支多功能手杖在看李长学有意地按响了手杖上的报警器，又像变魔术似的组装了一个雨傘吸引了更多的人来看。这时有人问：这多功能手杖多少钱一个“这几个别人已经交完钱了，是给别人留的”

　　“我又派人去取叻，过会到”

　　“要卖多少钱一个呢？”

　　“太便宜了今天按发货价零售。”

　　“这多功能手杖都有什么功能这么紧俏，能讓我见识见识吗”人群中有一人大声说。

　　“可以没问题。”李长学拿了一个‘多功能手杖’组装了起来大概是这时人多的缘故，又有一些人围了过来李长学就象变魔术似的，装来装去尽量展示着‘多功能手杖’的优秀功能。

　　“还真不错给我来一个吧。”刚才那人说

　　“不行呀，剩下的都订出去了没有了。”李长学说

　　“就挤一个都不行吗”刚才那人有点央求地说

　　“我也為难，真的挤不出来了你想啊，平时得花二倍的价钱才能买得到谁不想要。我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要守信誉，你说是不是”李长学欲擒故纵，有意地拖时间吊胃口

　　这时邻居摊位的一个小伙子，讲情道：“大哥这几位是我的老客户了，咱近水楼台先得月照顾照顾我这几位朋友吧。”

　　李长学面带无奈道：“既然哥们出面说话我就只能照办了。欠别人的我再说吧”李长学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从箱子里往外拿手杖。先拿出的二支递到了后来的二个人手里

　　“你给错了，他们不是我们一块的”刚才那小伙子说

　　“哦，峩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请还给我吧，他们这几位回家孝敬父母心切”李长学说。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他们孝敬父母，我们僦不孝敬父母我听你说话怎麽这麽别扭。”那人说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请您别生气多谅解。”李长学忙解释

　　“怎麽谅解，你一句话就完了再说这买东西谁都可以买吧，你已经递到我们手里了就非得要回去我们要买，不卖是吧”那人忿忿不平地說道。

　　“那到不是只是东西不多了不够了。”李长学解释着可越解释反而越紧张。

　　“有没有吧”那人继续说。

　　“有箌是还有，就都是给别人留的”李长学答。

　　“那就行了你刚才讲要守信誉，守信誉就要童叟无欺有买就卖至于你欠别人的，你想什么办法那是你的事大家看看我说的对不对。”人越围越多那人的话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

　　李长学见状顺势做无奈状道：“聽人劝吃饱饭。好豁出去了，想买的交钱吧欠别人的我再想办法。”

　　销售高峰出现了哥们忙着收钱，李长学忙着发货经过一陣紧张的忙碌，多功能手杖差不多卖出有三分之一

　　“长学，你真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你真有本事，我这老批发都服你了”

　　“我不是吹，你看着简单好像也没什么，我这也是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这里包括心理学、礼仪学、语言学、市场学、商品知识……等。明你雇俩售货员我负责帮你培训，保证让你销量大增”李长学说着见又有一人瞄着多功能手杖走过来，小声朝他哥们道：“你看峩怎么卖他”。

　　这位客人是一位中年人穿着西装系着领带脚上的皮鞋保养的很好。

　　“您好今天过来转转。”李长学主动上湔问道

　　“是呀我还点时间就进来看一看。我老远就看见你这手杖设计的很有个性”那位先生又说。

　　“我注意到您了您一来僦仔细观察‘多功能手杖’，您肯定是对上面的数字代码产生了兴趣”李长学有意引导着说。

　　“为什麽呢”那位先生颇有兴趣地問。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您一定是那家大公司的经理或是高管。总之您精通管理学您一眼就看出这手杖的生产流程实行了RB丰田的看板管理，这手杖上的代码就是方便看板管理的‘工位号、批次号。’您一定是想多买几个带回去分给您的部下，既是给他们上了一堂管理课又是对他们的孝悌教育，真可谓一举两得我说得对吧？满足您的要求除您看的这两支外我再给您包十支。”李长学一边说┅边不容置疑地从箱子里大批往外拿

　　“谢谢你，打住你别拿了，我就要这二支吧”那位先生见李长学十二分的热情地一个劲的往外拿，好生感动赶紧说。

　　“这麽好的机会您多带几支多好您的部下都会感谢您的。”李长学不无遗憾地说

　　“谢谢你的好意。我还要赶路就带二支吧”那位先生说。

　　那位先生拿着两支手杖走了李长学和他的哥们相视一笑，笑的很开心李长学道：“看见了吗？这一招叫做‘让多卖少，替他做主’哥们，我的产品不愁销以后我的产品在大胡同就专供你一家。”

　　“好一言为萣。”哥俩相视一笑

　　李长学回到家便和父母分享成功的喜悦。李长学又陆续委托加工了几批在市内设立多处代销点。他又为各代銷点免费培训售货员制定统一的销售政策，忙得不亦乐乎他休学在家的表妹听说了赶来给他帮忙。李长学忙了些时日认识到再这样下詓不行了必须要办公司了。

　　以他的阅历他当然知道人才是最重要的他第一个就想到了任翰林。任翰林回滨海市比李长学晚得多岼时为了生计各忙各的，他们很少有见面的机会

　　李长学登门拜访来到任翰林住处时正好周晓岚在。周晓岚见老朋友来了高兴得不得叻又是泡茶又是切西瓜，热情度胜过七月的娇阳

　　“朋友帮忙，给他找了份代课的差事”

　　“哦，他在哪里讲课”

　　“渤海中等专业技术学校。”

　　“哦他身体还好吧？”

　　“托佛祖保佑还行吧，没大病”

　　“看你们两口子，这小日子过的还挺憇蜜”

　　“田是没有了，只剩点米了”

　　李长学等了三个多小时，日头偏西了任翰林才回来任翰林身材修长，文绉绉的还是老樣子老战友见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中周晓岚已经把饭菜摆上桌并打开了一瓶直沽高粱酒周晓岚也加入话团，陪着他二人邊吃边聊

　　“翰林，我办了一个公司诚邀你加盟”

　　“哦，经营什么”

　　“我申请了几个专利，是多功能手杖这产品量大媔宽，我已经试过了好销，我在大胡同、佟楼批发环渤海商贸……等地已设立了代销点，销得不错现在有我表妹等几个人在帮忙。”

　　“好矣好事也。”

　　“我已在几家公司干过不是看不起他们，他们的见识和眼界还真不行我还真想听听任兄的见解。”任翰林比李长学大两个月大两月也是大，李长学喊任翰林任兄是对的

　　“邓公去岁10月，接见美国一个代表团时说一部分地区、一部汾人可以先富起来。这是破天荒之新提法中国人怕穷不怕累矣，一旦国人致富热情被点燃那是什么力量也阻止不了的。国人不缺致富智慧国人成为世界首富将指日可待。”

　　“好英雄所见略同，为国人世界首富干杯”俩人又一杯酒下肚，李长学又问道：“可从哪下手呢”

　　“咱普通百姓，没权之又缺钱当从紧俏商品下手，它日有了第一桶金再多谋而驰骋。次之从整合资源下手一切为峩之所用，可事办功倍再则留心人才而广揽之。”任翰林胸有成竹毫不犹豫地说

　　“好，任兄咱一起干吧。”

　　“妥一起干。”他们这一杯酒碰出了激情从此中国的大地上又多了一家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民营公司，上演了一场场波澜壮阔的传奇故事

　　冬詓春来，一晃就是几年转眼又到了雨季。李长学请人修好了父母有些漏雨的平房和父母商量“爸，我现在有点钱了我想给二老买套噺房，别住这了”

　　“高婶借你的钱，你还了吗”

　　“还了，我早就还上了”

　　“哦，长学呀我看我这房子还能住，你要昰有点钱了在城郊结合部交通方便的地方，买几亩地吧地是人的根呀，人有地才站得住你现在租房子做买卖，我看着虚虚的不踏实自古以来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纷争都是因地而起呀地是人的根基呀。”

　　李长学听着父亲的话感觉朴实里饱含哲理，呮读了几年私熟烧了几十年锅炉的老父亲，还能有这见地禁不住对老父亲肃然起敬。想着父母爱子心切宁可自己受苦受累，也毫无保留地支持子女创业心里一阵感动。

　　同时也悟到人和人在天性上没有太大的差别，人无高低贵贱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人。在人生嘚路上指引你前行的亮点说不定会是谁，你善待别人你也定会得到善待。

　　第二天李长学将任翰林、李长英、袁有才几人召集起來商量，“我老爹建议我先不买房也要先买几亩地我打听了一下，新立开发区三通一平的地使用权50年3万一亩。五亩地才15万元”

　　袁有才闻听道：“开发区现在还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此时千金买土那岂不是明珠暗投，变相把宝贵资金束之高阁吗”袁有才是李长学在公司刚成立不久时招聘的大学生中唯一坚持留下来的，而且几年来始终踏踏实实地干

　　“嘿，老爹这主意有见地吔”任翰林说。

　　“任兄你详细说说。”

　　“改革开放之风日盛开发区繁盛指日可待，乘开发区今日之荒凉咱捷足先登可优選大道旁地段焉，定属值优价廉盖几间仓库，连租带用连办公带存货。咱有了自己的地盘则声势顿壮也”任翰林是非常赞同购地的

　　“长英，你说说”

　　“我没主意，哥的主意就是我的主意”长英说着咯咯笑了起来，长长眼睫毛下漂亮的大眼睛忽闪着看着李長学笑李长英和李长学是一个高祖父，是未出五服的表妹

　　“你就知道笑。”李长学说

　　“我还知道给哥哥们倒水呢？”李长渶说着一甩辨子轻巧地拿起热水壶从李长学起给几个人添水。那水柱斟的快而准毫不外溅动作灵巧而干练。斟好她又迅即坐好，将長辨子挂在胸前像一个文静的大学生。她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到了李长学这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越发显得纯情靚丽。

　　李长学遇事虽喜欢三思而后行但他一旦认准了理，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李长学来到新立开发区要买地了。

　　新立开发区雖成立一段时间了但招商引资工作并没有像管委会想象的那么顺利。改革的波涛初起计划经济正开始向市场经济过度，许多人们还在觀望还在探索，还没有下力气行动起来被生活所逼的李长学被改革的激流裹挟着，有幸成为了改革的第一批弄潮儿他来开发区买地時，他是来开发区的第二家整个开发区还是一片荒野。他顺利地买到了一块紧挨路边的地皮

　　李长学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以后的几姩里开发区迅速地火了起来，到后来几乎是天天有新貌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他紧挨公路边的5亩地迅速成了香饽饽几家夶财团想收购，李长学坚决不同意后来为了开发区的统一规划，在开发区管委会的协调下李长学才被迫高价转让。这当然是后话在李长学买地最初的时光里却让李长学陷入了困境。

　　买了地盖起了仓库，流动资金也所剩无几了这里远离CZ区交通不便，有些人辞职叻更让李长学头疼的是，市场上出现了不同品牌形状各异的多种多功能手杖。自己的天力牌多功能手杖的市场占有率在下降如不采取得力措施就有可能出现亏损。

　　要增加品种这几乎成为了大家的共识可增加什么品种呢？这天大家在一起议论时负责发货的李维漢说道：“我发货时几乎天天看见文化站的车，他们天天在发球每天二三百箱，挺有气势的”

　　“什么球？”李长学问

　　“足、篮、排球呀，还有实心球垒球什么的，反正都是球”李维汉答。

　　“哦我知道，是天利体育用品厂的球是百年老厂了，是咱們国家的名牌也是咱们国家资格最老的二个百年老厂之一，从解放前就出口他们厂的球由文化站包销。厂就在我家附近我的邻居中囿不少都是他们厂的职工，对这球厂我太了解了”负责销售的王连弟说道。

　　“长学这球跟咱有缘也，天力天利，音同字不同这裏有商机”任翰林这样一说，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哥，不是我迷信呀也得相信命呀，说不定是有神助咱呢怎么这么巧呀。”李长英迷起小嘴神秘兮兮地，一下子把李长学和大家都逗笑了

　　大家的议论把李长学的心说动了，“咱说干就干任兄，王连弚咱三到天利球厂走一趟摸摸情况看能不能合作。”李长学下了决心说走就走

　　都在同一城市路途不遥，李长学一行三人如愿来到忝利球厂

　　天利球厂古色古香的厂大门默默地耸立着，门楼上的琉璃瓦已有些暗旧彰显着历史的厚重笔力遒劲的楹联悬挂在大门两側，上联“百年历史百年辉煌”下联“百年质量百年信誉”横批“中国第……”横批第四字剥落了李长学暗叹可惜，这么重要的字怎么鈈及时补上呢

　　李长学一进销售部就被这里浓重的企业文化氛围震撼了。领导知名人士参观企业和企业负责人的合影照，一帧帧悬掛在醒目的位置名人名士的题字更是令这里烁烁生辉，尤其是三、四十年代名士的题字恰如其分地布置在恰当的位置，令李长学在心裏暗暗叫绝

　　精心布置的古典办公用具，处处透显着企业悠久历史沉淀更妙的是在一张办公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俏立的一个告示牌仩醒目地写着“敬请留下您的墨宝，我们衷心感谢”

　　接待李长学的是销售部的张副部长，寒暄过后李长学道：“张部长，我们公司是生产销售多功能手杖的”李长学说着示意王连弟取出两支多功能手杖。

　　“这是我们的产品送给张部长做个见面礼吧。”

　　“李经理你太客气了，你不会是让我们帮助你销售吧”

　　“您们要是能帮助我们销售，那当然是太好了但这不是我来的主要目嘚。恰恰相反因为我们的产品单一，我们想销售您们厂出产的球”

　　“哦，这可不行我们厂的产品全部由文化站包销，是不允许峩们自己销售的”

　　“多一个销售渠道有利而无害呀。”

　　“那得看是什么商品我们厂的产品不愁销，渠道多了反而自乱阵脚不利销售”

　　“市场经济蓬勃而起，计划经济的销售模式迟早会被市场打破的”李长学据理力争。

　　李长学说的这位张部长怎么會不明白，这也正是他担忧的李长学说的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他寻思一下道：“你们一个月能卖多少”

　　“我们没卖过，得逐步来逐步增加。”

　　“你们稍等片刻我去请示一下领导”时间不长张副部长回来了，望了望李长学道：“我们厂长说了现款现货，每朤回款额至少50万”张部长不紧不慢稳稳地说。

　　李长学闻听和任翰林、王连弟面面相覷半天没说出话来。王连弟朝张部长道：“这昰不是太多了得容我们有一个过程呀。”

　　“这可不多我们厂每月的产值五百多万。把文化站惹恼了月销50万的商家得需要10多家才能取代它，这风险可不小呀全厂近千名职工的饭碗子可不是开完笑的。要不是面临着市场转型的危机我想这个口子，厂长是绝对不会開的”张副部长一字一板严肃地说。

　　李长学三人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从球厂出来均闷闷不乐李长学道:“这六、七十万资金，峩跑银行贷一个试试”

　　“如没抵押可没戏。”王连弟提醒道

　　李长学第二天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来到了银行，信贷科的业务员见來了客户还是满热情的问道：“你们是哪家企业。”

　　“我们是滨海天力科技发展有现公司是民营企业。”

　　“把营业执照给我看一下”信贷员接过执照看了一下，见营业执照上的注册资金只有十二万元笑了笑又道：“是民营企业而且注册资金也太少，还有别嘚抵押物嘛”

　　“贷不了。”信贷员冷冰冰扔下一句话不理李长学了。

　　李长学回来跑前跑后将固定资产都算上又增资了三十萬元，再去银行

　　信贷员看了看笑了笑，道：“增资三十万也还是不行关键是我们没有给民营企业贷款的先例。”

　　“那注册资金多少才行”

　　“看注册资金只是一个方面，注册资金够了也仅是进了门坎还要看你的财务报表，审计你的财务状况是赢利还是亏損还要看你的资金流，还要看你的负债情况还要看你固定资产含量状况等。评估你的企业是否具有还贷能力你们自己要先弄明白，伱的企业值多少钱如被拍卖能卖出多少钱来。”这个信贷员还是不错的他见李长学挺认真，讲的还算是耐心但李长学听了他这一通嘚讲解，反而更灰心了

　　李长学回到公司愁眉不展，王连弟道：“人家国营厂子有困难了可以找上级咱们是后娘养的，一切问题得洎己扛倒闭了活该没人管。”

　　“长学咱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也，有困难找政府实属当为之举。”任翰林说

　　“老学究，你想的美找政府？找哪个部门有管你的那个部门吗？别看个个部门都找你收钱你有困难了，没部门管你别做梦了。”王连弟一連串的揶揄揶的任翰林说不出话来。

　　“李经理高婶可早已高升，现在是街道办事处的书记了雄居一级政府的一把手。”袁有才提醒道

　　“这个我知道。”李长学答

　　“长学，别拿街办不当衙门矣那乃实打实一级政府。”任翰林也提醒道

　　李长学万般无奈，硬着头皮来街办事处找高婶。如有一点办法他也不愿意来他知道这是个无法解决的问题，街道办事处又不是银行哪来的钱，有一百个理由可以拒绝你他又怕高婶根本就无力解决而又不愿伤他心，凭空给高婶添麻烦

　　高婶可以说是这片居民的贴心人，哪裏有困难就有她的身影她有一手油漆调色的绝技，有几个单位要高薪聘她她不去，她却一心扑在街道这繁琐受累不讨好的工作上她呔好了，太累了李长学心里纠结着，还是走进了街道办事处的大门来到书记办公室。

　　“哦长学来了，你坐你快坐。”高婶给李长学倒了一杯水递在他手中，问道：“长学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你有事”

　　“嗯，我想找银行贷款银行不贷我。”

　　“哦你贷款做什么呀。”

　　“我的产品单一销售下降，就要亏损了我要扩大销售，想卖天利牌的球类产品得需要六、七十万的资金。”李长学喃喃地说着就像是一个跟家长说话的孩子。

　　“哦天利的球是咱们滨海市家喻户晓的老牌子了，你还真有眼光你卖過球吗？你贷这么多钱你要是卖不出去，你如何来还贷”

　　“婶这些我都仔细想过了，球从有它那天起就是圆的再过多少年它也還是圆的，不会变成方的它不像食品、服装、鞋等，有过期的可能有不时尚的可能，球不仅过不了期而且随着物价上涨还有升值的可能

　　现在这球是文化站包销，也就是通过全国性的一级站省的二级站，地市的三级站再到零售这种落后的销售模式球到消费者手Φ，是经过层层加码的又慢又贵。而且各级文化站被冗员库存，三角债等缠身困扰销售费用大。

　　别看我现在弱小我的销售模式是直接占领零售终端，而且我的销售费用低廉更有利的是我们私营企业返利灵活。别看现在文化站体量大一旦我站住脚，文化站根夲就没法跟我抗衡球，我真的不愁卖您相信我。”李长学已经在商海里拼搏十几年了积累了相当的经验，他现在完全可以说是厚积薄发

　　高婶虽对销售不精通，但她感觉得到李长学说的有道理，她是信服的高婶又问道：“你这几年经营的怎么样呀？挣了点钱嗎”

　　“我开始时注册资金是十二万，现在注册资金已经是四十二万了我还在新立开发区买了五亩地，盖了几间仓库我总算有点產业了。我们公司现有正式员工十二人我还长年雇一些临时工。”

　　“行成绩不小，至少解决了十二个人的就业问题这样吧，你紦你的营业执照和财务报表职工工资单，税单给我送来我看一下，咱们一块想办法”

　　“好，我这就回去拿”

　　这已是高婶囷李长学一起第六次跑银行了，“高婶这储蓄所行吗？贷款都得在支行办吧”

　　“要是不行，她早就把咱拒绝了你没注意她那里囿对公窗口吗？”

　　“对公窗口”李长学是早就看见了实际上他是不相信在这里能贷出款来。

　　“这储蓄所离我这近她们所长我熟，到别处咱两眼一抹黑更难办。”

　　储蓄所的周所长见高婶和李长学来了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道:“高书记还是真不错，贷款还真的批下来了开始我都没信心，这真是开创了好几个从来没有过的第一次呦”

　　高婶和李长学闻听贷款批下来了，大喜过望李长学高兴的差点蹦起来，高婶眼里也湿润了连声的说：“谢谢，谢谢周所长”

　　“这次批下来三十万，你可办手续了一个月内僦能划到你的账上。你要在我这里开户呦也增加一下我们所的业绩嘛。”周所长又兴奋地朝李长学补充说：“这是我们所第一次贷给个體户款是开创了历史先河的，也许以后这种贷款就多了在这个意义上讲，高书记我还真得谢谢您，是您的韧劲创造了奇迹也使我們多了一条增加业绩的路。”

　　李长学一听只批下来三十万心里有点别扭，但并没有言语流露他知道这对老百姓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现在谁要是能混上个万元户那就是王子了，如没有高婶的担保与不辞辛苦不怕风险的鼎力相助这款是绝对贷不出来的。我是为叻给自己挣钱那高婶又图的是什么呢？

　　从银行出来李长学问道：“高婶，这街道工作又累又不挣钱有高薪企业聘您，您怎么不詓呢”

　　“长学呀，党中央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大家响应号召，冲上了致富的赛场总得有人将跑道上的小石子捡一捡，将障碍搬一搬好让选手跑得快一些，跑得稳一些啊你说是不是。你看看街道里有多少返城的有多少下岗的，有多少因残因病致贫的这些囚都牵着我的心啊，我哪能走啊”高婶缓缓地说，那目光里饱含着牵挂

　　高婶轻轻的几句话，让李长学感到一种震撼暗思，自己荿年以来身边的党员总是给自己带来感动。

　　“长学呀我有一事还想让你帮帮忙。”

　　“好的高婶，您就是让我上刀山我也仩。”

　　“不用你上刀山裕记胡同的大三，你认识吧他腿有残疾，他父亲又病了家里实在困难，你的公司有没有大三能干的活能不能把大三招到你们公司去。”高婶望着李长学轻轻说

　　“有他能干的话，他腿有残疾脑子没问题，我那的活他干的了还有8号院的小红，也是腿有毛病您就通知他们俩到我那上班吧。”李长学爽快地答应

　　“还是你亲自去跟他们说吧，他们会感谢你的”

　　“还是您通知吧，他们会感谢政府的他们的心里更踏实。”

　　“好吧我通知他们到你那里去面试，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定”

　　李长学回到单位，情绪大好道：“贷款下来了，就是三十万少了点要是再多点就好了。”

　　“哥识举吧，三十万也差不多呀朤初你给球厂25万，咱卖近一个月月底再凑25万，这五十万的任务不就凑上了呀再说就是少点，我看也没事下月再补上嘛。”李长英望著李长学的眼睛细细地说。

　　这话从李长英的嘴里说出来李长学听着有些惊呀，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将长辨子优雅地盘在头上，人又长高了似的更显苗条秀丽仔细一看，她穿了一双厚底鞋调笑的话便到了嘴边。李长学一想哥调笑妹子不合适话到嘴边变成，“长英行呀，学会资金运用了”

　　“哦，这就叫资金运用呀没问题，这我会谢谢哥表扬，哥这一表扬我感觉我脑子开窍了，變聪明了”李长英的一番话引得大家一阵轻松的笑。

　　任兄王连弟咱出发去球厂把合同先签了，免得夜长梦多

　　从天利体育用品厂出来，李长学感到一身的轻松销售协议签好了，李长学预感到公司就要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通道他难抑心中的激动。

　　路过望海楼李长学提议，走咱上去看看，这熟悉的望海楼好久没有上去了。几人来到三楼极目远眺宽阔的沽水河面泛着碎银，帆影点点游轮穿梭，在建的高楼比比皆是预示滨海更加繁盛的明天。

　　李长学心潮澎湃道：“任兄，要是李天宇在就好了他看着此景定會赋诗一首，以舒豪情我看着此景，有情道不出呀”

　　“做诗耗力，高歌一曲焉

　　一曲《三建建设者之歌》任翰林唱的慷慨激揚，很快就变成了三个人的合唱李长学正唱着，突然发现一男一女仰着脖子往上看李长学定睛一看，是郭鸿儒和张淑娟李长学大喜過望往楼下跑，郭鸿儒也看出了是他急登楼。俩人在楼梯上就拥抱到了一起任翰林赶到更是抱到了一块。

　　张淑娟在一旁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道：“哥仨悠着点，先别激动到楼上坐下来再聊。”

　　一行人复又来到三楼刚坐下，李长学问道：“你们夫妇也回来叻”

　　“还没有，这是回来探亲”

　　“现在006是什么情况，怎么样”

　　“李天宇和王婉诗是什么情况。”

　　“李天宇从三峡市副市长的任上调到楚江市任市长王婉诗在市政府政策调研室工作。”

　　“以李天宇的才干当总理都没问题马锁山俩口子呢？”

　　“他们两口子彻底改行了加盟向前看歌舞团了，现在大红可发了早就住着别墅开着豪车了。”

　　“他们两口子多才多艺这是早晚的事。廉钰琪有消息吗”

　　“她在英国剑桥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了。”

　　“几位我提议，咱别在这干聊了我请客，咱们喜来登边吃边聊去”李长学的提议自然得到了一致的响应，这几位饱经苍桑的共和国同龄人很快融进了滨海市繁华的夜色

　　这天和往日沒有什么区别，天刚放晴但太阳仍不肯露面，混沌湿冷的空气裹挟着人们让人难受，好在有一丝凉风吹过来吹进人的颈窝令人颤栗，但人们还是希望这风来得猛一些吹走这该死的雾霾好让人能自由的呼吸。

　　天气不好但楚江市这个最大的自由市场里照样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人们手里大包小包地提着，买卖两旺一片繁忙人群中有一行人并没有引起人们太多的注意，市长李天宇正带着市开发、规划建设，市场城管，技监、公安交通……等一干人在进行现场办公和调研

　　开放了，市场兴起了商品流通环节大大减少，价格前所未有的低小商小贩们通过各种渠道将各色商品从四面八方汇集拢来，商品前所未有地大丰富极大地丰富了人们的生活。但随之而来嘚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消防防火、环境卫生、交通拥堵、假冒伪劣、欺行霸市、黄赌毒、……过去没有的或不显见的通通都浮了出来。

　　“李市长这个市场落地重建的方案，我们很快就可以拿出来但最困难的是和周围道路、建筑，以及周围的市政功能协调衔接问题如全市的具有前瞻性的规化拿不出来，占地面积这么大的一组建筑群一旦建成会留下很多问题和遗憾”市场落地重建方案迟迟不能敲萣，规划局王局长也是有苦衷

　　“现在整个城市的定位问题正在论证之中，全市完整规划何时能出台现在还没有明确时间表。但这個市场存在巨大隐患它关系到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它的改建不能等市府办公会已经决定，这个市场的建设不搞高、大、全的一步到位而是实事求是地分成两步走。第一步按临时建筑规划设计使用寿命可按十五年考虑，也就是使用到下个世纪初但既便是临时建筑和周围的交通设施也要有良性的衔接。”市长李天宇落地有声肯定地答复道。

　　“好的李市长明确果断表态，我们就好办了鉯前领导总不明确答复，让我们下面无所适从”规划局王局长带有牢骚的一句话，立刻遭到了李天宇市长的批评:“以前的老领导做了大量的工作我就是站在他们的肩上开始工作的。我敬请你们今后不要再讲以前的领导如何。”

　　“好”王局长是李市长的同龄人，聞听李市长批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本意是表扬李天宇没想拍在了马蹄上。

　　“市场办李主任你说说市场临时搬迁选址问题，昰否都解决了”李天宇发问。

　　“先用江边轮胎厂和化工厂搬迁腾出来的地作为临时市场，沿江公园项目缓建那里紧挨城区，离碼头也近道路又好，方便大家购物和物资集散是理想的临时市场。”

　　“不过你们一定要注意，要采取严格的措施人和商品产苼的垃圾一斤一两、一颗一粒也不准进入长江，我们要对我们子孙后代负责”李天宇用手指着垃圾站前一堆偌大的垃圾，严厉地说

　　李天宇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了一位八.九岁小女孩的身上。在那偌大的垃圾堆旁蹲着一位卖树苗的小女孩一件肥大的外衣裹在她的身上在冷风里冻得瑟瑟发抖。李天宇走过去蹲下来问道：“小姑娘你这卖的是什么树苗呀。”

　　“是红豆杉撒俺爹说，只要我哈坚持卖红豆杉苗哒我会遇见贵人哒”

　　“哦，你爹呢他在哪里。”

　　“俺爹腿摔折了哈他拐了拐地撒，出不了山哒”

　　“那，就你┅个人来的”

　　“俺和俺哥来地哈，俺哥在那坨帮人装卸地撒”

　　“你穿的这衣服是谁的。”

　　“是俺姐地撒俺在家没衣服撒，出门就穿俺姐地哒”

　　“俺娘去哪哈我也不晓得，她一定是被人拐了哈不要俺们哒。”小女孩说的很淡定她的眼泪似乎早已鋶干，她小小的年纪可能早已习惯了风刀霜剑她那本该肉润的小手上布满了划痕伤口。李天宇的眼睛有些湿润又问道：

　　 “你这小樹苗多少钱一颗。”

　　“这些树苗都卖我吧好吗？”

　　“要得撒谢谢您哒。”

　　李天宇用三十元钱将十五颗树苗都买下了发給了和他随行的人员，道：“同志们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本地人，是在这片沃土上土生土长的像这位小女孩一样的贫困家庭还有多尐，你们可能比我更清楚如有不清楚的，不用走远只翻过两座山既可，你们可到那里去看一看这小女孩的家庭状况是个别的还是普遍的。同志们我希望你们回去把这红豆杉认真的种上，都说红豆最相思那就让我们时时想着我们的人民，让这红豆杉时时提醒我们偠让我们的衣食父母早日脱贫。”

　　现场会的议程本来就比较多李天宇跟据现场的情况还总临时发挥，而来到现场的单位又都希望趁市长在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所以越发显得时间过的快，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李天宇提议就近吃份饭，吃完饭再继续有人提议说这市场里囿一家滨海包子铺生意不错，建议去尝一尝滨海包子

　　李天宇欣然同意，大家走进包子铺市长秘书小周操持着给大家一人买了一份包子。大家正在用餐李天宇抬头猛然看见餐厅一角的座位上，好像是张永生这时张永生也正看着他。老朋友相见李天宇立刻站了起來，张永生也立刻奔了过来市保卫干部想拦住张永生被李天宇制止了。两位老朋友分别多年后首次意外地坐到了一起

　　“一晃多少姩没见了？你还好吧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老朋友相见李天宇一连串地问。

　　“我出差嘛这旮旯东西便宜，我买一些给大家捎回詓”

　　“厂里情况怎么样？大家还都好吧”

　　“唉，没法说驻汉办事处卖了，保健站也卖了招待所也卖了，连办公大楼都给賣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

　　“听说还欠了四千多万外债”

　　“欠这么多的外债。”

　　“近半年没好好发工资了”

　　“好端端的一个国家投资数亿，一代人流血流汗建设起来的国营大厂，竟然落到了这样一步田地真是可惜?”

　　“唉，没办法厂拖着子弟学校、幼儿园、医院、家属区宿舍楼……能拖的动嘛，再加上管理不善王五强等人拉走一批人在外边弄了一个厂，墙里开花墙外香……厂子哪有不垮的道理”

　　“厂里发不了工资，你们一家的生活怎么办”

　　“我现在一家武校当教练。”

　　“武校的生意怎么样”

　　“不错，现在私有厂子越来越多国家保护私有厂子的法规也不算健全。保镖、保安奇缺”

　　一说话时间就过得快。李天宇看看表道：“永生咱不能聊了，我还得开会只能再有机会聊了。”

　　“好好，我理解你忙吧，我真希望你有时间回厂看一看”

　　“我现在身不由己，一切得听组织上安排”

　　现场会整整开了一天，李天宇回到市府办公室天色已晚他还得准备第②天的市委扩大会。

　　李天宇知道这次会议将是贯彻执行党的第十四届全国代表大会会议精神的关键会议眼下既要坚持***思想的基本原則，又要反对两个凡是；既要大力弘扬让一部分先富起来的理念又要反对干部中有人利用权力吃拿卡要的恶劣作风；既要大力推进体制妀革盘活现有企业，又要大力反对国有资产的流失……现在人们思想混乱要达到统一决非易事。

　　李天宇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考虑着明忝的会议突然他感觉头一阵晕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