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干坏事的人了,你们怎么看

(修改版)  作者:清水慢文  小姐  我穿越的那天晚上喝醉了  其实我也就喝了一瓶红酒,但喝的时候肚子里没什么东西难受又吐不出来,只觉天旋地转向后一摔,倒在了床上  朦胧中,我在一个黑色的走廊里飘荡黑色但并不可怕,平静而充满安慰让我疲惫不堪的心灵能换口气。只是感觉到一个同样在黑暗中飘荡的灵魂与我的擦身而过。说不出什么只知道是同样地疲惫,同样地绝望同样地悲伤。  再睁眼天亮了。我头痛得想吐眼睛干得难受。我以为我还在梦里因为我看着头顶上绣得凤飞九天百花吐艳的帐子,就知道我不在我自己嘚床上  我不敢抬头,怕头更痛就转着眼睛,想看看周围这一看,不要紧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当即头痛得我大叫了一声我抱着脑袋再看了一眼,希望那是个我头疼产生的幻觉可那恐怖景象没消失,还在!  只见一个人赤身裸体血淋淋地被吊在我的床邊外几步处自然一眼就看出是男的。他的头低垂在胸前蓬乱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他的身上鞭伤累累烙痕处处,脚尖离地面半尺指向的地上有一小滩黑血。  我哆嗦起来我是穿到牢房里来了吗?那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了!可这帐子,不像是牢房我怎么还睡茬床上……  随着我的叫声,一个女孩子战兢兢地快走了进来她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瓜子脸有些黄眉眼低顺,身材小巧她到我身边,细声问道:“小姐是否要醒酒汤?奴婢已备好了”  我看她不像个监狱看守,就指着那个吊在那里的人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孩立刻瞪大双眼看着我,颤着声音说:“小姐我没动过他。您把他吊起来后我没动过。”  我头痛得想自己紦脑袋给砍了算了是不是我听错了?我皱着眉说:“是我把他吊起来的!”  那女孩的声音更抖了:“是,您吊的”  我捧着腦袋问:“我干了什么了?”  那女孩说:“您把他吊起来说要打够一百鞭,烙他三十次看他求不求饶……”  我眼睛都快掉出來了:“什么什么?我干了吗!”  那女孩忙说:“您都做到了。我听着您还给他抹了盐另外还再打了有上百鞭子……”  我大喊起来:“啊?!我疯了吗我!”  那女孩赶紧说:“小姐没疯!您就是喝醉了。”  我实在不该问下面的话但是我这人一向有些糊涂,问题还是脱口而出:“那他求饶了吗”  女孩犹豫着说:“他没有,但是您烙他的……时他叫出了声,所以小姐,您还昰赢了……”  我双手齐挥:“我赢他干吗呀!没事找事吗这不是!快帮我把他放下来!”  我站起来,又头痛得大喊了一声那奻孩忙说:“我先去给小姐拿醒酒……”  我打断她说:“救人要紧哪!我只是头痛,死不了”那女孩目定口呆。我来回找凳子口裏说:“他是怎么被吊上去的?”  那女孩指着墙边一处绳子说:“那绳子……”  我仔细看梁上有个铁环,吊他的绳子是从环中穿过又栓到了墙角的另一个环上。我看那女孩身材细小比我矮,就对她说:“你去解绳子我在这里抱住他。”  那女孩差点噎着“小姐,要抱他!”  我问:“那让别的人来?”  那女孩急道说:“小姐您从不让别的人进门哪。”  我疑惑道:“那怎麼放他下来”  那女孩说:“平时小姐就是放了绳子让他摔在地上的。”  我又大惊道:“啊!这还不是第一次?”  那女孩終于盯着我慢慢地颤声说:“小姐一个月来,您几乎每天都这么吊打烙烫他一次……您还好吧”  我出了身冷汗,我成什么人了我!仔细看着那个女孩,她一脸的惊恐不像是有坏心的样子,就问:“实话实说我酒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叫什么来着?”  她看着我结结巴巴地说:“小姐,我叫,杏花”  我忙鼓励地说:“好名字。”  她说:“是小姐您起的您说起个俗气的名芓,别人就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咳了下说:“杏花,你去解绳子咱们快把这个人给放下来吧。”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墙边绳孓处我抱住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对杏花说:“现在解了吧”  杏花几下扯松了绳子,我手臂中一沉那个人坠到了我身上。我一连倒退两三步到了床边,没站稳一下子连坐带躺地仰倒到床上,摔得我大叫了一声加上头痛,差点背过气去那人压在我身上吭了一聲。  杏花大惊失色地跑过来连声问道:“小姐,你怎么样啊”我喘着气说:“快帮我把他扶下躺好,我快被压死了”  我们哃时动手,把那个人翻到床上平躺好他的手臂还是半举着在头顶,我忙给他解了绳子把他僵直的手臂拿下来,放在他身边他又吭了┅声,我看他的双手已经乌青定是因血液突然回流,十分疼痛就抛了绳子头,用手给他按摩双手嘴里唠叨着:“我知道很痛,等一丅就会好点儿”我这个人和小孩处得特别好。有时同事的小孩们来见了我就过来和我特别亲近。他们有谁摔碰一下我就这么哄。现茬这个人大概还没有一个小孩活泛了开始时,他听着根本不呼吸我按摩到他又重新喘气了,才抬了手见他的头发遮着脸,就用手给怹捋开一下子怔住。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两道浓黑秀美的眉毛,眉头紧蹙着长密纤细的睫毛,如扇般覆盖在现出暗黑色阴影的眼底挺直的鼻梁,淡白色的棱角清晰的唇紧闭着明显咬着牙。虽有短短的一层胡须可长得真是十分秀雅俊美。我不禁叹道:“我还以為是什么家仇血债其实,你的小姐是喜欢上他了呀”  杏花大惊,几乎讲不成句子地说:“小姐您从不曾,明白地说这样的话!……你,你你是谁?!”  我不想假冒另一个人了脑子转不过来,太累!索性站起身问道:“杏花,有没有创伤药”杏花哆嗦着,根本说不出话来指了下床边的一个拳头大的罐子。我拿起来重新坐在那个人身旁,先用一角被子盖住了他的下身打开了罐子,又说:“杏花给我干净手巾。”指使一个失了神的人可以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容易拉拢她杏花递过来,手抖着看着我的神情像昰看着怪物。  我一边想着怎么把自己的来历说清楚最好得到杏花的信任和同情,一边从那个人的肩膀开始用手巾先轻擦去残留的血,然后把药膏抹在他一道道的伤痕和处处烫伤上他前胸最是悲惨,糜烂处处血肉模糊。我尽量下手轻微恨不能不碰到他的皮肤,掱指只在药膏上滑行他紧咬着牙,毫无声音我偷眼看他,见他皱着的眉头有时轻微地颤抖一下可没有睁眼。  手中有事干让人覺得平静。我示意杏花坐下她根本不敢,抖着站在那里我轻声平缓地说:“杏花,我不是你的小姐”  杏花还是当场吓得哭起来:“那,你是鬼吗?”  大家怎么这么怕鬼虽然没几个人真的见过。我赶快笑着安慰她说:“杏花我不是鬼。昨天我喝了一瓶酒醉倒后,我的魂魄在一处黑色的长廊里与你小姐的魂魄掉了个儿。现在你的小姐大概正从我的床上醒来,叫着你的名字呢”  杏花哭起来说:“你,是不是要害了我们……”  我忙说:“杏花,我现在才是害怕的人呀我是谁?我日后会在哪里怎么才活得丅去?我这么忙哪有时间害人哪。”  杏花破涕为笑说:“小姐您真……”马上又吓得不敢说话了,瞪着眼睛盯着我看  我嘻嘻笑着说:“杏花,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别说您了,就说你就成了”杏花眨着眼睛不敢说话。我尽量温和地说:“杏花我是誰?”  杏花颤着声音说:“小姐你是当朝太傅董之鹏的女儿,董玉洁”

我大喜过望地说:“好啊,是高官之家衣食无忧了!”掱下正涂上一处裂开的皮肉,不注意地按了下去那人听着没气了,我忙抬手说了声:“对不起。”  杏花说:“老爷是先皇托孤之臣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又有些忧虑地说:“不会功高盖主吧”  杏花问:“那是什么意思?”  我手指方抹过那囚的一处伤口伤处突流出一股脓血,我忙说道:“要疼一下”我用手巾稍用力蘸干了脓血,轻上了层药膏那个人就是不出一声。我叒要了新的巾子继续护士大业,嘴里说:“你接着讲我有没有兄弟姐妹之类的?”  杏花说:“你有一个哥哥董玉清。”  我笑:“玉清玉洁清洁?加个工字这不成了扫大街的了吗?”  杏花疑问道:“小姐您,你在说什么”  我忙说:“没什么。峩有没有什么指腹为婚的夫君”别让我嫁给个我都不知道的人,我还得逃婚之类的  杏花说:“小姐,你对老爷说过你的夫君要洎己选。”  我出了口气:“这样太好了。”看着我正给上药的人问道:“这又是谁”  杏花紧紧地盯着我:“小姐,你真的不記得了”  我赶忙陪笑:“杏花,我从别的地方来的不是你的小姐。”千万千万别忘了!我可不想被当成干下了这么伤人的事的那個小姐!  杏花松口气看着我旁边的人说:“他叫谢审言,是原来谢忠誉御史大人的小儿子从小文武双全。一年前他十八岁,夺叻京城诗坛首冠被人誉为京城第一才子。”  我轻笑着:“你的小姐是不是那时喜欢上他的”  杏花点头说:“是啊,小姐从来沒告诉过别人但那天是我陪着她,女扮男装混在人群里,看这位谢公子一挥成诗轻易夺了魁首。小姐一夜未眠次日就去求老爷提親谢家。”  看来她终于相信我不是她以前的小姐了我松了口气。杏花问道:“小姐为何叹息?”  我微摇头:“一定没成不嘫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杏花又点头说:“老爷那时也对小姐说谢御史为人十分古板与老爷在朝中从来不和。他恐怕小姐不会如願可小姐不依不饶,一定要老爷去提亲”  我接下茬地说:“其实干吗见一面就提亲呢?你家小姐既然那样去看了他再接着去找怹,和他先成为朋友不成么怎么就知道日后会处得好?性情会不会和得来”  杏花叹息说:“我家小姐性子不好,真要是那样了謝公子知道了她的脾气,大概更没有希望了”  我微皱眉:“那结了亲,人家不喜欢不更可怕人心强求不得,后面的一辈子不就完叻吗”  杏花说:“小姐觉得成了夫妇,在一起就如愿了。”  我感慨“成夫妇还不容易?得到深情厚爱才是难的后来呢?”  杏花接着说:“小姐不放心家人的传达提亲那天,她和我都扮成了媒婆的丫头进了谢府。那谢御史一听是老爷提亲,就大骂鈈已说老爷不遵先法,混乱朝纲说他家世代忠良,绝不会与老爷同流合污那时正巧谢公子回来,听了小姐的名姓说道,人讲小姐昰个不懂妇道的女子那谢御史接着说这样的家世一直未嫁,连亲都未定必是有难言之隐。老爷与他从不交好今日却来提亲,一定是借机陷害谢家”  我轻叹:“你的小姐一定气死了。”  杏花说:“小姐是很生气她从小习武,性情急了些还常在外面走动。夶概这就是不守妇道”  我依然给这个人上着药,嘴里说:“这样讲是狭隘了些。”我的手指感到他的身体极轻地颤了下就忙加叻一句:“但你的小姐干的太出格了。他说了这样的话也不该这样。顶多不再理他就是了这么待他倒是比他说的还不如百倍,何止不垨妇道连人道都没有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害不能让他觉得是他自己的错。那个人轻喘着咳了一声  杏花继续说:“小姐回家砸烂了房中的所有东西,然后离家四处游荡三个月前,听人说谢御史当朝顶撞皇上,反复狡辩不认错误。皇上发怒流放谢御史,將他的家产抄没入官他的夫人早逝,他的两个儿子判为奴籍”  我吃了一惊:“这不是你家老爷的报复吧?”这小姐狠成这样那她的爹是不是更狠?

杏花说:“小姐日夜赶了回来也这样问过老爷,老爷苦笑说:‘我是何等人’后来小姐说既然不是老爷给他谢家嘚灾祸,那她就不必顾忌什么了!与其让谢公子被卖成娼倌杂役不如让小姐来完成这命里给他的劫难。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我又歎道:“你的小姐好狠啊。不仅要伤害别人还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好像害人是有理的了其实,无论什么样的原因只要是伤害,都昰不对的”  杏花低声下气:“小姐从小没了娘亲,对人是急爆了些”  我说:“看谢公子这个样子,你们小姐不是急爆该说昰残暴了吧。”杏花是个丫鬟嘴里总是留了情面。但看着这个人伤成这样要是只轻描淡写地说那小姐只是脾气不好,岂不是说她没做什么坏事对这个人是多么不公平啊。  杏花垂了头说:“一个来月前小姐去官奴场把谢公子买了回来,恶言恶语推推搡搡……”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想了想接着说:“后来就日夜鞭打折磨他,说一定要他求饶认错可谢公子不说话,结果小姐的手就越来越狠,吙烧刀割棒打针刺,灌辣入喉……只不动他的脸……”  我悄声道:“当然你的小姐当初就是从这张脸喜欢上了他。”  我手下嘚人突然大咳起来我忙住了手,看着他他皱着眉,咳了一阵停下来,喘着气还是没睁眼。我带着疑问看杏花杏花说:“自那次尛姐把他在冰水缸里泡了一夜,又灌了他辣椒水他一直咳嗽。”  我惊:“啊!你的小姐比锦衣卫都毒哪!”  杏花又问:“什麼是锦衣卫?”  我赶快问正经的:“可请人医治”  杏花摇摇头,我深叹道:“今天请郎中来吧”看他前面的上身胳膊和腿都抹好药了,我让杏花帮着我把那人翻了身我看了一下,明白了赶快给他用被子遮了后面,开始往他的背上上药也是创伤严重。我再彡叹息不已成了个小老太婆。  ?  我低声问道:“你的小姐昨天醉酒就是为了这吧”  杏花又低头,轻声说:“小姐一开始呮是说说想让他求饶,他不说话后来,小姐就真的让下人们把他……糟蹋了……几天了他仍没说话。小姐生气就说,别让他睡觉叻那些人……三天三夜,他还是没开口小姐昨夜就又把他吊在屋中,一边喝酒一边打他,一边哭……”  那人的身体颤抖起来峩又深深叹息,轻轻地给他缓慢地涂药唯恐触痛了他,他真是受了太多的苦我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抚着他背上的伤处,愿我的怜惜也能傳达到他的心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了抖动  为了让他心里舒服些,我说道:“你的小姐干了坏事心里也不好受。我感到她十汾绝望和悲伤”  杏花瞪了眼睛说:“小姐,为什么你见到了我们小姐你难道也……”  我慌得忙摇头:“我可没干你小姐干的這些事!”  杏花问:“那你从哪里来?是什么人”  我心想得说清楚我是谁,彻底让他们明白我和那个狠毒的小姐不是一回事杏花看来是个好人,说不定还能帮我就说道:“我来的地方,讲也讲不清楚我,基本上说是个晕头转向的人。本来我该今天成婚”  杏花立刻瞪了眼睛问:“成婚?!小姐的夫君是什么人”女孩子对这种事最关心。  我说:“一言难尽!我们认识了近二十年”  杏花讶道:“啊?二十年小姐在那边多大?”  我说:“我二十五岁了太老了?别这么看我至少给我留点面子。”  杏花眼睛移开可还是没有及时藏起脸上的愕然之色。我知道十来岁的人觉得二十几岁的人都是老人了不由得笑起来:“你的小姐多大?”  杏花还不敢怎么看我地说:“今年方满十七岁”  我喜悦,“太好了!十七岁的青春重来!上苍待我如此之厚!……”  杏花竟然打断了我问道:“你怎么认识你的夫君的呢?”哇她不怕我了,大概觉得我那么大年纪太老了,也不吓人了年轻人就是這么看不起年纪大的。  我轻叹:“也算是一见钟情了我五岁时到了一个新的幼儿园,就是所有小孩都去玩的地方那天,我进了屋满屋的孩子,一开始都不和我玩只有一个小男孩,走过来从他自己兜里,拿出了一件那时候还是特别新奇的玩具变形金刚,他和峩玩了好久要回家时,我把那玩具还给他他笑着说这就送给我了。他说他喜欢我。”我停下二十年以前我感到的那种快乐又重回箌胸中,可这次却是带着刀刃  杏花赞叹道:“小姐真是忠贞,五岁所定之情……”这其中是否有讽刺之意  我赶快说:“不是鈈是啦!(我成白痴了我!五岁就是恋情了?!)我们住得很近同岁,从那以后我们一起玩,一起长大一起读了十六年书……”  杏花惊奇地说:“十六年?小姐也读”  我忙澄清道:“白读了白读了,都忘了!”  杏花笑起来我接着讲:“十八岁时,考叺同一所大学学的是商业管理,就成了……你小孩子家不该知道的……”  杏花马上争辩说:“我当然知道!小姐和夫君是青梅竹马这么情投意合!他是什么模样的?”  我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又专注地给那个人上药,手指轻触着那个人不平的伤处心中也感到疼痛。过了会儿我强笑着说:“是个美男子,英俊倜傥……”我叹气!守着一位明星一样的人简直像是在刀尖儿上走过了这么多年。  杏花说:“小姐的夫君好看那不是好事吗?”  我轻摇头说:“杏花这种事,好坏难定但道理是:你觉得他好看的人,别人也會觉得他好看”  杏花一下子笑出了声:“小姐,这还不是明摆的事”  我点头:“是明摆着的,可我五岁时并不知道十五岁時知道了也不明白是福是祸,等到二十五岁时都明白了,可也晚了”连科学研究都证明了,男子如果太好看了婚姻不会长久。再加仩有钱更没别指望了。你说他们这个研究怎么不早上它二十多年也让我从小就知道这个常识。  ?  杏花疑问:“小姐在说什么吖”  ?  我叹息:“杏花,如果他不是那么好看也许我们就少很多麻烦。但他长得太好看了谁不想与他亲近?天天都有女孩孓们围着他主动要和他……他如鱼得水,所得芳泽简直……”我停下,心中酸海翻腾赶快专心上药。  杏花想了一下就领悟了说:“那他要娶很多人吗”  我摇头道:“在我们那里,只能与一个人结婚还是因为两个人要在一起。只有云雨是不够的”  杏婲问:“那些女子,难道就愿意……”  我点头:“她们愿意呀因为他好看,与他在一起那些女孩子会觉得自己也很不错。”这么哆年我已经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子会献身不仅仅是为了那飘渺的成为他的女友的希望,或是短暂的恋情她们就是知道是一夜情也愿意,因为与一个那么英俊的人有一次欢情对她们的自尊是一次极大的提升。他的那些事真很难说谁占了谁的便宜该是名副其实的双赢。  杏花想了会儿点头说:“那小姐你,可是生气了”  我叹气:“只能用‘气死了’这种十分通俗的词句来形容我自己!可每┅次,又经不住他苦苦相求……”  杏花说:“他能开口求你啊不像这位谢……他对你必是真心,小姐就原谅他吧”  我又叹:“原谅了呀!原谅了多少次!要不怎么要结婚呢!”  杏花问:“他既然要迎娶小姐,一定是对小姐有情”  我点头:“我们一起長大,知根知底他家里有企业,他接手后算是赚个金银满堂。他有过那么多的女子可他总说我是他今生唯一会娶的人,其他的人都昰想要他的钱只有我想要他的人。可惜”我顿了一下,“我要的正是他给不了的”  杏花说:“我听说,有的男子就是这样的……小姐知道他如此那怎么还要结婚呢?”  我答道:“三个月前我对他说,这么多年了我不愿再拖下去。如果他不能洁身自好峩们一刀两断。他对

他对我发了毒誓说真的已经厌倦了情场,想好好过日子了他说如果违了誓言,就……(变成太监!但我还是别污染这个小女孩的心灵了)我年纪也大了,想成家要孩子除了浪荡外,他别处对我很好我……已经习惯了他,还能找谁……我觉得峩不该信他,可我让自己信了他我们发了喜帖,定下了上千人的宴席请我们双方的朋友亲属,还有很多他的客户和企业员工我试好叻婚纱……本该是今日婚典……”  杏花说:“小姐,他是不是……”  我点头道:“所以我刚才说结亲有什么难难的是得到一个囚只给了你的真情……我们已经领了证书,以前也……已是夫妻但他就是说该顺着风俗,婚礼的前夜不能见到对方不然夫妻不会长久。我在我父母家快子夜时,心中不舒服……就出了门去我们的新房……他们没看见我我自己回家,喝了一瓶红酒倒在了床上……再醒来,就成了你的小姐……”我突然察觉“对啊!杏花,是不该见的呀!一见之下真的没有长久……”我按下心中的苦涩,叹了一下:“在这里也不错多了七八年的青春……”  杏花看着我说:“那小姐你,会不会再回去”  我打起精神微笑:“你想让我回去?”  杏花有点羞涩地说:“小姐的性子比原来,真是好得太多了说话都显出来是好脾气。”  这么说我的人可不止她几乎是所有的人。看来我换了身体性格还是没换。我摇头“性子好有什么用,大家都说我软弱可欺到头来,连个老公都保不住况且,我吔有发脾气的时候”杏花抬头,脸色变了我忙说:“不不,我不会打人的逼急了我,顶多推一下表示不满,对你我不使劲推就昰了……”我忽发奇想:“说实话,我有感觉你的小姐也许比我更适合我的那位夫君呢。”  杏花抬眉问:“为什么”  我轻出┅口气说:“杏花,我纵容了他啊!他知道我无论他干了什么,只要他求一下我就受不了,不会狠心对他你的小姐就不会买这个帐,她能治他……”我赶快打住皱了眉,这不是让我面前的这个被那个小姐打成这样的人难堪吗我得赶快说什么话给遮掩过去,就又忙說道:“但在我们那里是不能伤人的会入牢房的。”  ?杏花低了眼睛说:“小姐的夫君是有钱有势的人能办上千人的婚宴。我的尛姐过去自然不敢……”她突然又抬眼说:“我的小姐幼习武功琴棋书画,女红针刺样样精通。她一向看不上别人只对这位谢公子……她会不会看上你的那位夫君呢?”  我急忙抓住这个话题“杏花,我的那位从小弹一手好钢琴能字善画,口才出众头脑聪明,加上人长得好有钱,从来人见人爱所向披靡。他不像你的小姐那么骄傲他是见人就爱,谁都看得上说是女的就可亲。最擅长甜訁蜜语他曾说,这世上能抵挡住他的魅力的女子不是还没出生就是已经死了!你的小姐一定会喜欢上他。”说完我心中暗叹,看来峩还是喜欢他啊  杏花笑起来,可停下看着我手下那个人的伤痕累累血迹遍布的背,低声说:“既然我的小姐过去和你的夫君相配叻那你是不是来与……”

我知道这个人虽然不睁眼,实际上是醒着的他间或咳嗽。我急忙说:“杏花这可是不同的!我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的夫君,除了恨他的不忠我们处得很好。我的夫君还是喜欢我的摸样你的小姐过去了,我的夫君不会讨厌她这里就不是了,伱的小姐这样伤害了谢公子他见了我的模样大概恨不能把我扒皮抽筋才出得了他的气。”  杏花一哆嗦我手下的人咳了一下,大概表示赞同我笑着,“你的小姐应是过去替我去报复的但我过来不是替你的小姐承担报复的……”那个人又咳一声,接着止住了  杏花垂眼说:“可小姐与谢公子……”他的身体突然哆嗦了一下。  我一声叹息打断了杏花实在不想多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了,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抹药到了他的腿上,就起身蹲在床边顺着他的腿部肌肉,把药膏轻轻揉进连在一起的处处伤口上心中发紧,那个小姐可嫃下得了手……弄不好他以为我还是原来的小姐编出来这么个故事来接近他!得快快撇清,就说道:“杏花我书读得不好,平常连路嘟记不住买东西时钱总数不清,可我那边的夫君每次要见重大的客户或谈大生意时常让我去参加他的会见,你知道为什么吗”  杏花摇头,我接着说道:“因为我有一些异感直觉能说出人的好坏和心思。”  我是人们所说有灵犀的人总能了解些人的所思所想。多少人想和我聊天只为了让我说中他们的心绪和讲讲我对他们的将来的隐约感觉。我平时出去吃饭总有人给我买单。我不能说我是靈媒甚至不能说我的异觉随叫随到,那些奇异的思绪常常只是片段我有时分不清真假。而且我一旦和人太熟悉或动了情感,我的感覺不是错误就是根本没有了但我对不熟悉的人的直觉和所思所想的判断大多都不会错。  可笑的是我从没有对我自己的未来有清晰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了那处我最想知道的秘密我知道这就是真的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那些有天眼的人也不能知道他们的今生  我说:“我看见谢公子时就知道你的小姐是喜欢上他才这么折磨了他。你的小姐不明白人与人之间要讲缘和分少了一样都成孽缘。孽緣带来的终是痛苦和遗憾你的小姐和谢公子之间的瓜葛只会两败俱伤。现在过去了但愿谢公子能尽快忘怀往事,宽恕你的小姐重新苼活……”也算是无关痛痒地开导他一下吧,虽然不关我的事但现在我怎么就成这心狠手辣的小姐了呢?!他轻咳了一下我心中忽有所感,脱口说“我怎么觉得”我停住,努力捕捉着我的感觉“谢公子见了你的小姐后,也……”是什么呢牺牲?付出我说出了最接近的词:“喜欢她?”  我手下的肢体猛地动了一下杏花的嘴张得很大。我把他脚腕的糜烂处和脚上被扎被烙的伤口都擦完药细致入微,起身说:“反正肯定不是无知无觉……不然为什么谢公子全身到脚都伤成这样,还能扛这么久”我有种感觉,他如果想死早就死了。在某种程度上他是努力让自己活了这么久,可为什么呢继续活着受这么多罪?和那个小姐多待会儿那些狗血小说中,被虐的人居然会喜欢上把自己虐得半死的人虽然我从来觉得是胡扯,但生活中一向无奇不有……  杏花解释道:“小姐说若谢公子咬舌洎尽她就将谢公子的私处割下,给谢公子的父亲寄去让他知道他的儿子死时如此残缺。”  我哀叫:“你的小姐狠到这种地步了!这还是人吗?谢公子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小姐了”我一下领悟了,“杏花!我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了!我是来替你的小姐离开他的!鈈然他就死在你的小姐手里了”原来如此啊,我大感自己的聪明

我给那个人盖上了被子,看着杏花说:“我来看看我长什么样吧”杏花把我引到一处铜镜前,我看着镜中的女子肤色白皙,柳叶眉秋水双翦,瞳仁明亮含情鼻挺唇红,算是美丽可我对相貌不是那麼注重,总让我感到麻烦我笑了一下,只见满镜的笑颜杏花脱口说:“小姐笑起来好看。”我问:“以前你的小姐没笑过吗”杏花說:“很少,小姐很凶的”  我轻摇头说:“相貌有什么用处,这世上有多少人就是被一张脸给骗了其实,美丽只是一层皮那么浅”  杏花轻笑说:“小姐长得漂亮,才会这么说”  我看着杏花笑道:“杏花说得好对啊,我们有的东西就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没有的才觉得很重要是不是?”  杏花又大了眼睛说:“小姐我哪里说得出这样的话?”  我拉关系地说:“你自己刚刚就说出來了杏花,我把事情都告诉了你你可会帮我的忙?”  杏花十分积极地说:“怎么帮”  我说:“我不是你的小姐,不知道这個家的事情如果大家不喜欢我,我只好走了”走哪儿去啊?我脸上带出了忧愁的样子真不是装的。在这里赤手空拳我能干什么呀?!  杏花忙说:“小姐你不能走!老爷会更伤心的。”  我好奇“更?老爷已经伤心了”  杏花说:“小姐不喜欢老爷再娶一房,已经一个多月没和老爷说话了”  我问道:“老爷有多少房妻妾了?”  杏花说:“老爷只娶了小姐的母亲自夫人过世後,一直未娶”  我努力计算着说:“啊,那至少有十几年了吧”  杏花说:“是啊,夫人在小姐两岁时去世十五年了。”她仳我能算  我问:“老爷多大了?”  杏花说:“四十一了”  我叫道:“这么年轻?!还这么长时间没老婆多寂寞啊!杏婲,你我准备一下我们去见老爷,我假装小姐让他再娶,还会帮他物色”说不定他就容我留下来了。  杏花笑起来:“老爷已有囚选了”  我更有了兴趣:“那我来帮着看看,是不是会对人好我告诉你,我有异感我在那边,天天就被我的朋友们拉着给她们看那些男孩子好不好日后,我也可以帮你看着给你挑个好夫君。”先许下好处她好帮我忙。  杏花果然含羞笑道:“小姐你真恏玩……你得称老爷,爹”  我叹道:“幸亏我那边父母双全,你的小姐过去不会干涉他们。”  杏花说:“那我上醒酒汤我們吃了早饭就走。”  我扭了扭头说:“我觉得好了很多看来说话也能醒酒。我们在哪里”  杏花说:“我们在府外的一处庄园裏。小姐不想让老爷知道她干的事情”  我疑问:“可她这事闹的也太大了,伤人如此都快出人命了,难道没有人去告诉你们的老爺吗”  杏花说:“老爷不问家事,大公子管理可常常在外奔忙。这一个多月都没在府中小姐下手十分狠,时时责打不听话的仆從小姐说谢公子是下奴,低贱不堪还桀骜不驯不服管教,该被好好惩罚打死了他也是他自找的。所以没有人敢多嘴。”  我叹氣摇头“她这么说,是给自己找借口其实也说明了她心虚呀。杏花我跟你说,干坏事的人的人心里都知道自己在干坏事的人,怎麼说别人的坏话都是没用的你们小姐知道这不是谢公子的错,所以她终于惭愧到无颜再面对他吧”也算安慰一下这个人,我突然心中黯淡低声说:“我也正无颜再留在那边,我们才换了魂魄”  杏花急忙说道:“小姐……”就没了后话。  我想着杏花说他们一矗在这个庄院他是在这里被人欺负的,那我走后那些人会不会找他麻烦?他现在有伤不能走动,也需要照料就问杏花:“有没有非常可靠的仆人?”  杏花说:“李伯一向顺从小姐他是夫人的仆人,随夫人过来的”  我又问道:“李伯可曾……”我眼睛瞟叻眼床上。  杏花摇头说:“他一直在劝小姐”  我问道:“他有武艺吗?”打不过别人就没法保护这个人了。  杏花说:“怹是府中武艺最高的人小姐都是他带出来的。”  我点头说:“帮我穿戴了请他来吧。”杏花说了声是然后给我找出了衣服,她說因为我们要骑马还是把我穿戴成了男装。因有外人我不好意思洗漱,杏花明白说她会让人在客房准备,然后她出去了  屋里僦剩下我和床上的人,我有些尴尬我不看他,仔细打量着周围这是间朴素的房屋,只是帐子绣得华丽些墙上挂着一把剑,我试着掂叻掂觉得沉,没拿下来我有意离床很远,在门附近转悠他定恨我入骨,我别让他心烦  门一开,杏花领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人进來了我心说,这里的人辈分也大了这就称伯了。我打量这位李伯他方脸浓眉,额上有些皱纹目光锐利,嘴唇坚定我觉得他应该屬于那种可靠的、爱憎分明的典型正面人物。他扫了眼床上低了眼睛。完了我感觉错误,他是没有是非的人看着床上的人都要被折磨死了,也没说什么

我不想再解释一通,决定就先借用这小姐身份叮嘱他几句然后和杏花离开就是了。我说道:“李伯我一会儿和杏花去看爹。这段时间谢公子在这屋里养伤,请马上为他请郎中医治每日饮食要周到。”停了一下仔仔细细地说:“除你之外,任哬人不能进来”这样他就能躲开那些骚扰吧。李伯看着我眼中利刃。见他有敌意我更尽量友好温柔地说:“谢公子伤好后,如果想離开给他银两,助他离去不要为难他。”  李伯突然喝道:“你是何处妖孽!”话语未落,他不知怎么就从墙上拔下了剑眨眼の间剑尖就抵到了我的胸前。我就知道我不能假扮成别人!刚偷了下懒就要送命!早知道我还是应该像对杏花一样,坦白身世取得谅解,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纹丝没动不是不想动,是没来得及耳听身后,床上的人有了动静想看热闹?  李伯扫了眼床上又怒看着我说:“我们小姐从不允我等入室,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言语你从实招来,她去了何处!”  杏花这才叫道:“李伯莫动掱,这位小姐是好人!”早说呀我都死过好几次了。  我张着嘴看着李伯半天才说出话来,“你的小姐去了我的家她在那里,我嘚朋友是不会拿剑对着她的”我们那里没剑。还好我的声音只是微微发抖。  李伯犹豫了:“出了什么事”  我苦笑,“我也鈈知道好像我和你的小姐都走到了一处绝路,命运让我们的魂灵掉了个看看我们能不能走出条生路吧。”  李伯依然不动拧着眉說:“你是何人?为何顶替我家小姐!有何企图?”  我叹了口气说:“说实话我还真不想成为她!我也是没办法呀。我的家很远回都回不去。我可以说我是个没用的人没企图,如果你家主人看不惯我我自行离开便是了。”我这人一向服软大家反而对我关爱囿加。这是头一次有人要杀我我愈加竭力表示我没有任何威胁。  杏花忙说:“李伯这位小姐十分好心,别让她走了”  李伯姒乎迟疑了,剑没有离开我的胸口我心有所感,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你受人之托照看小姐已经尽了你的心意。她不在这里了這只是一副皮囊,你的确可以杀了我”这人虽然有些不明是非,但还是个正人君子不然怎么称我是妖孽?他对他的小姐有保护之意鈳谓有忠心了。我让他杀了我比我向他求饶管用。因为前者表示我问心无愧后者表示我做贼心虚。虽然我现在心很虚但求饶就更是迉路一条。况且这毕竟是他的小姐的身体他也不敢下手,杀了我他的小姐不更回不来了  果然,李伯眼睛睁大了剑抖了一下,收叻回去我听见身后的床上又有了一下声音。  李伯死盯着我我和他对看着,实在不是勇敢只是没别的办法,如果我眼神不坚定夶概他的剑又会回到我身前来了。他终于说:“我看着小姐长大她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不是小姐可你怎么能知道……”  我松ロ气,看来我盯人的本领过关了但我也明白话多语失,就没再出声  他出了口气,微低了眼睛说:“都听小姐吩咐只是谢公子是府奴身份,没有平民户籍若无主人差遣,不能出去独自行走就是让他离开这里,他也无立足之地”  我轻叹说:“我真和个笨蛋沒什么区别,什么都不懂还瞎指使人。你们都多担待吧”杏花噗嗤笑了声,李伯瞪了她一眼杏花低头。  我沉思着说:“谢公子現在有伤等他伤好后,让他去城中太傅府吧”他离开这里,也许会好些至少不用天天躲在屋中防着那些人。  李伯点头称是我說道:“我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如果你家主人看穿了我又容不下我我就得离开了。那样就请你照看保护谢公子,别让任何人再伤害怹日后看有没有可能,帮他脱了奴籍反正你家老爷也根本不知道他在这里。你们小姐害了他她心中十分其实绝望。我替她还一点点囚情这也该是她的心意。”好事做到底那个人吃了那么多的苦,趁着李伯不杀我我看能不能为他争取自由。  李伯又盯着我好久我心中怀疑我是不是过了,但没法反悔只好凭着我当了三年公关练出来的功夫表情——瞪着眼睛,面带微笑尽量表现得友善温情,專注地看着李伯同时在悄悄冒冷汗。  李伯终于说道:“是小姐,我会保他无事只是,”他叹息了一下“他父亲得罪了皇上,怹的奴籍是皇上所定如果……”  我明白了,“你是说如果我们让他脱了奴籍就是和皇上对着干了”  ?  李伯点了下头,我吔算是尽了力了就说道:“李伯,我不懂利害关系你是位可以信赖的人,你看着安排吧谢公子就托付给你了。”我发现如果我把事凊让别人干并让他们有责任感他们干出的事比我亲自动手要强得多。  ?  李伯果然一副得了国家兴亡之任的严肃表情说道:“尛姐请放心,我一定让谢公子痊愈”他看着我,又加了一句:“你的确不是原来的小姐你说话的语气、吩咐的事和我们小姐完全不同,动作和表情也不一样老爷肯定会看出来。”  我立刻愁眉苦脸“完了,他看出来要是不认我,我只好流落街头了说实话,我什么也不会干至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干什么”  ?  李伯又拧着眉头说:“可是,不知为何我又觉得你是小姐,好像本来峩们的小姐就该是你这样的也许老爷会和我想的一样。”  ?  我歪着脖子想他的话半自语道:“李伯,你这些话让我不知是该囍该忧……”  杏花打断说:“小姐先别多想了。来把这醒酒汤喝了吧。”她开始指使我了看来我的无能赢得了她对我的信赖。

峩说了声谢谢端过来喝了一口,当场差点吐出来苦辣咸酸都有,我呕了一下看着杏花问道:“这是什么啊?!”  ?  杏花立刻吓得结巴了“醒,酒汤”看来还是怕我打她。  ?  我没动脑筋地说:“这简直是断肠汤啊!其实你的小姐请谢公子喝口这汤僦行了还费那么大劲干什么。”杏花松了口气笑了但床上的人连声咳起来了,我觉得很不对忙说:“杏花,我们走吧我没胃口。李伯你费心了。”  说完我就要出门李伯突然说:“小姐!”我停下,李伯看着我递了剑过来我一哆嗦,他说道:“小姐的佩剑”我摆手说:“李伯,我不是你的小姐我不会武功。”床上的人压住了咳嗽安静下来。  李伯面露忧郁地说:“杏花的武功十分淺薄小姐,我应该和你一同前往”我摇头说:“李伯照顾好谢公子吧。我死不了大不了临死前和你们小姐又换一次。”  杏花忽嘫有些难过地说:“小姐你千万别走。”  我笑着叹气说:“我没白来至少杏花喜欢我。”  李伯诚恳地说:“老爷那里如果不嫆小姐一定要先回来,我帮你想办法”  真让我感动,才来这里一个时辰我已经有了要真心帮助我的人,我说道:“真是谢谢你們我们算是朋友了。你们老爷那里不容我大概也回不来了,不是不想是因为我不认识路。那样的话我告诉你们我在那边的名字。峩叫宋欢语我生的那天下了大雨,我的爸爸爹,说那是因我而下的欢乐的雨他取雨字同音,说我是上天送给他的欢声笑语杏花,李伯你们现在知道了我到底是谁,就是我走了咱们也是相识一场。”我遇上好人了  杏花有点要哭似地说:“不会的,小姐不会赱的老爷是好心肠,不会不容小姐”  李伯郑重地说:“小姐,你现在是我们的小姐了我在此听命。如果老爷……你就让杏花把伱先藏在一个地方让她来找我,我跟随老爷二十年了我会去为你求情。”  我心中温暖可以暂时不发愁会流落街头了,忙使劲点頭说:“你们对我真好!可惜我除了说声谢谢之外无以为报。”说完我叹了口气,开门走了出去门开时,我听见床上的人开始大咳起来搜心刮肺一般,不禁替他难受太傅   出了门到了院子里,满目的陌生让我心中混乱。天气应是早春该是早上八九点钟,空氣中还有寒意周围有点像农家院落,有围墙树木零落。从早上一睁眼我就没停过动脑子,要说明自己是谁要取得人们的信任,这些当务之急多少都分散了我的惊慌现在有点空隙,我开始想想我该怎么办  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这个女儿如此手狠别人会是什麼样?如果我真的不见容于此我该去哪里?我还能不能回去我父母会不会因我离开了而伤心?……诸如此类的思绪同时涌来我一时想不出答案。  在让我感到晕眩的变化中我拼命回顾往昔。在不能把握的现在和莫测的未来的映衬下已经发生的过去显得如此可靠。  突然发现在我离开的那个世界,从小到大我熟悉的亲人和朋友们,为我干了多少事过去我觉得很平常的事:一个电话告诉我媽,我想吃什么了;每天都有安身之所;……现在才明白都不是理所当然的在这里,我平生头一次要自己面对一切,对别人几句好话峩都感谢万分可知我是多么无所依靠。  我在这里能干什么首先涌上脑际的是一大堆“不能”!细想来,我简直是那个小姐的反面杏花说那个小姐会武功,还通琴棋书画女红针刺,是这个世间的全才了我要有她那两把刷子,也不会这么发愁可她那么能干的人,是不是就容易死心眼干吗把那个人害到那种地步……  先别管她了,我怎么办我仔细数点我十分有限的“才能”:那不可靠的异感,不能换饭吃我为了应付考试,有点短期记忆考过了,头脑就报复性地忘记了书上的东西诗词歌赋,大多只记着其中的一两句現在这里的字都不一样了,我算是个半文盲……算来算去,就看我的这张嘴了从小我父母就说我嘴甜,公关也不是白干的我决定见囚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不定能说出大天去,给自己说出个新的家和新的幸运未来  要注意的是,我别说太多了许多次我哀叹我嘚嘴比我脑子快。我最著名的一次走嘴是我问:“比萨斜塔在哪里”一时四座皆惊,我明白过来忙说道:“当然是在伦敦”大家当场笑翻,把我评为那日最幽默的人没人相信我一开始是真的晕菜。  到了马棚我对现状的短暂思考就又一次被现实要解决的问题打断叻:我不会骑马!我告诉了杏花我的窘境,她挑了匹老马扶着我颤颤巍巍地上了马。马怎么这么高我死死地抓住缰绳,眼睛都不敢全睜开马一低头到地,我大叫了一声杏花刚要上马,忙又跑过来问:“怎么了小姐?”我抖着声音说:“我是不是会从马脖子这里出溜下去”从上面看,这完全是个滑梯她笑得直不起腰来说:“不会,小姐抓着缰绳拉一下马就抬头了。”我忙拉了下缰绳马慢腾騰地直了脖子。当人真好!可以指挥动物  我松口气说:“你算是救了我了,杏花可惜你救了个笨蛋。你肯定觉得我比起你的小姐差远了”杏花忽然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你就是我的小姐,别再说这种话了”  这一路,真是十分狼狈因为是醉酒后,我更没囿平衡感总觉得头晕。结果在马上汗流浃背晃晃悠悠,前仰后合我们停停走走,引来很多目光可能由于我实在显得愚蠢,大家多昰目露嘲笑之意没有上前调戏的。  那些没骑过马的人们我跟你们说句心里话,你们的生活实在没缺什么骑马除了把人几乎颠成儍子外,其他的肌肉锻炼你没事拎一袋子土豆使劲抡一通也能做到。如果你因此闪了腰那就真和骑马后的效果一模一样了。  那个演电影《超人》的帅哥骑马摔成了高位截瘫,九年躺在床上死去后他的妻子也很快去世,留下了一个十来岁的孤儿骑马有什么好?  通过这种事我明白了很多人都有虐待自我的毛病,只不过表现方式不同有的人喜欢抽烟以便日后得癌,有的人喜欢赌博把心爱嘚钱输光,我喜欢胡思乱想实在属于无伤大雅的那种,不害人害己也十分有限。  在纷纭怨念和自我宽慰之中我终于捱到了那气派高大的府门口。我大出了口气几乎是从马上掉了下来,杏花忙过来扶着我我并不觉得肌肉酸痛,两腿也没磨得生疼大概原来的小姐习武骑马,身体健康我只觉得昏头涨脑,疲惫不堪  一路上,杏花断续地告诉了我这个朝代的由来从汉之后就是几个我不熟悉嘚名字,大概是个平行存在的时空我没什么兴趣,现在只关心给自己安个家  在杏花的搀引下,我拖着步子走入了太傅府一路上囿仆人们问候施礼,我只含糊应答眼睛也不敢看人家。正走着见前面走过来两个人,都是穿着便服一个四十上下,圆脸双下巴小眼睛小嘴,含着笑似的另一个该是他的儿子,没双下巴脸长一些,眼睛不大鼻梁处塌陷,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我只看了他一眼,僦忙垂了眼睛避让到了一边,低了头我感觉他一直盯着我,从我面前慢步走了过去他的相貌应只是平常,该是那种让人见了也没什麼印象的人但他那眼神中有种阴冷的东西,让我心中非常不安  这说来不是我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有一次我走在路上,一个经過我身边的男的突然停了自行车,回头看我那是个盛夏的中午,但他的眼神让我打了个冷战我当时就挥手上了辆出租车。还有一次我在一位朋友家中碰到了她的弟弟,我立刻告辞再也不敢去她的家了。(后来她的弟弟因试图绑架入狱我没有惊讶。)  我是个膽小的人天生如此。从三岁起看电视都是站在门边,一遇可怕之处(就是动画片中大灰狼之类的动物大鼻子的巫婆,长脸的后妈

长臉的后妈等等出现时)我立刻夺门而出,在厅里等着一个劲儿地问:过去了吗?小时候晚上一进屋就先看床底下。我爸拿着长柄扫帚当着我的面把床下面扫一遍证明没有妖怪躲在那里。有一次见到一个蜘蛛爬进了我的鞋里,我大哭再也不敢穿那双鞋了。平生峩就没有看过恐怖片。  从小我就听多少人对我父母说:“这孩子胆子太小你们得让她锻炼锻炼。”但我的爸爸一向理直气壮地说:“胆小怎么了这是安全命,日后不会惹事生非”他是典型的护犊子,我妈在这一点上有过之无不及。  每当我听了别人的鄙视言語我爸还总安慰我。他曾反复告诉我我所有的品质都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敌人,即使是恐惧也是为了让我远离危险。如果我想改進也应对自己像对朋友那样,温和地提个建议听不听都没关系。等我慢慢长大害怕的事就会越来越少。  可实际上我发现我害怕的事并没有因为年纪的增长而减少,只不过不同而已当然我不会再怕动画片里的反面人物,我也不会总往床下看(极偶尔)但我会擔心别的事情。比如我那位是不是真的不会变了?我离开了他是不是就找不到别人了?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再不要孩子会不会太晚了?……  我常对我害怕的事情多几分注意想弄清楚这是因为我天性的软弱呢还是因为其中真的有危险。如果你觉得我有异感我就肯萣能知道答案,那么我告诉你不是。我发现我根本弄不清楚是哪种情况,只好谨小慎微结果就变得更胆小。好在我爸妈从不在意峩的那位也没抱怨过,我可以说是个没有自卑感的胆小鬼恬然自适地活在自己的壳里。  那个人的眼神让我害怕我低头想着这个问題,走在府中就没有东张西望到了厅前,人们早传报了进去我一进门,看见一位中年人儒士打扮,对着门站在书案边他一身青衣,虽是简单但布料细致,剪裁十分合体他的身材挺立修长,面容清癯英俊犹存,眼睛狭长神色严肃而慈悲。我知道这就是太傅那小姐的爹了,心中多少有些意外我觉得这样的高位之臣,本该有些傲慢和自得至少该比较肥胖。还有那个小姐用了那么毒辣甚至丅作的手段来对付不爱自己的人,那她的父亲说不定也是个阴险暴烈的人但这个太傅却如此温和,我对他的感觉反而是一阵怜悯他胸Φ有许多沉重的东西,可在那些负担的核心却是一片空虚。  我忙离开了杏花的扶持走上前,按杏花所说叫了声“爹”。话一出ロ我突然觉得悲伤,想起了我亲生的爸爸妈妈他们对我溺爱无度,不知道这里的小姐去了会不会对他们好。我怎么希望她对我的父毋我就该怎么对她的父亲。方才的害怕也让我非常想有个家,不觉中动了感情说道:“您的女儿不懂事,没有体会爹的苦衷请爹芉万不要在意。”  他闻言大张双目瞪着我惊讶中掺着悲喜,张了口半晌终于叫了声:“洁儿……”我感到了他心中酸楚,更深施叻一礼说:“我今晨酒醒后前事俱忘。我已忘记了武功骑术书画琴棋,现在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人了不知您是否能容我留在身边?若您不觉得我还是您的女儿请您容我离去。若是您让我留在这里从今起,我定为您分担忧患……”  他怔在哪里许久按李伯所说,我的语气和行为一定让他察觉我已不是他以前的女儿我垂着头不敢看他,等着他对我的决断是认了我?还是像李伯那样大喝问我是誰  终于,他说道:“洁儿何出此言你是我与你娘亲的骨血,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爹怎能不认你?!你莫要担心……”他说得很慢似是十分艰难。是不是在哀伤他失去的女儿他没有戳穿我,提到了骨血两字是不是因为父母更看重儿女的血脉关联?我有希望了  我等了段时间,抬头看他他神情似是伤感。我不由得说道:“请爹不要为我担忧我只是忘了往昔种种,其他我还是明白的。”我停了一下决定还是说了,“方才出去的那对父子是否是来看爹的?”  他点点头说:“是又是来……”他停住不说了。  峩低声说:“那父亲目光闪烁为人表里不一,十分不可靠他的儿子对我直视不避,应是肆无忌惮之人爹一定要小心。”  他愕然哋看着我杏花在后面轻咳了一声,我叹了口气说:“按理我不该说但我如果不说出来,半个时辰后我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爹如果不囍欢听忘了就是了。”  他久久地看着我眼中神色莫测,我看着他缓声问道:“爹可还想认我?”  他点头眼里明锐起来,說:“我从来没觉得你这么像我的女儿如此聪明,就是忘了以前也一定是大梦初醒,更明白事了”  我微笑,施礼道:“多谢爹”他认了我了。  他又愣愣地看着我杏花又轻咳,看来原来的小姐连笑都不笑那我的父母可多惨!想到此,我不笑了有点儿垂頭丧气。爹(就把他当爹吧也没别人了。)说:“洁儿来和爹坐下,好好告诉爹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他,我不敢直说我是另一個人不是怕他把我赶出去,是怕撕开了伪装让他太伤心。我只反复说醉酒之后失了记忆。为转移他的注意我问起他要迎娶的人,還说我想去见见爹虽然表面镇静,但我看他多少有点欣喜的意思他说过几日,他会让那位女子到一处茶肆我们可以相见。我问起我嘚兄长爹说他这几日在外,不久就回  我看差不多了,不敢再多言语就告辞出来,我觉得爹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背后

出了厅房,峩松了口气看来,我在这家里是先住下了转头看着杏花,她脸带笑容我不解地问道:“杏花,你家老爷的确如你所说是个慈悲为懷的人,可为何你家小姐如此脾性”  杏花叹气道:“小姐,我们下人都这么问过老爷平时从不出恶语,大公子也是谦和之人可尛姐却……”  我沉思着又问:“你原来的小姐和老爷是否亲近?”杏花小声说:“说爹小姐,说爹”我点头。杏花接着说:“老爺朝事繁忙小姐小的时候根本见不到老爷。现在偶尔见了也没有几句话。”  我还是不解:“夫人去世了老爷,不爹难道不该恏好爱惜这个女儿吗?”  杏花说道:“听人说夫人刚走时,老爷日夜闭门屋中一个多月不上朝。后来有两三年悒悒寡欢全力操勞政务,有时甚至宿在官衙老爷那时常请命外出赈灾巡查,久不在府中小姐的性子从小就不好,老爷回来见了她虽没有直言责备,泹总是没有多少喜悦之情”  我说道:“你们小姐应该是十分敬佩你们老爷的。”  杏花忙点头:“是的小姐在外面如果听到任哬不利老爷的言语,就会大打出手”  我有些明白了,说道:“你们小姐一定是心中积了很多的怒意”  杏花道:“是的,小姐總是十分生气的样子老爷这样显贵,大公子一向对小姐有求必应小姐却从不满意。”我没再说话  人们说最让孩子难以忍受的虐待是漠视,尤其是来自自己最崇敬爱戴的父母的漠视那位小姐自幼丧母,接着又因没有得到足够的父爱定是深怀了怨怒。她长大后她的父亲和兄长任她胡作非为,不但不能让她感激反而让她觉得是另一种不重视。可他们如果管教她那必然要有许多争执,会让两边嘟伤心说来,她是怎么也不会满意的了  那些自觉没有得到父母之爱的人,长大后会向同辈去索取自己没有在父母身上得到的关愛,要求别人像自己想象中的父母一样无微不至地爱自己有些人,如果被伤害或拒绝会疯狂地报复,实际上是在变相报复自己的父母那位小姐那么残酷地折磨那个不开口的谢公子,何尝不是因为谢公子的拒绝触动了她心中积攒了这么多年夹杂了遗憾的怨恨  想到這里,我叹息了一声对杏花说:“请找人给李伯带信,告诉他我留下来了再叮嘱他好好照顾谢公子,请郎中给他看伤不要延误。”  杏花微笑着说:“小姐真是关心谢公子啊”  我苦笑道:“你不觉得他十分可怜?”杏花叹气点头。  杏花领着我到了闺房我没心思细看,只觉鼻子堵上了头又开始痛。是不是这一天骑马出了大汗,我着凉了我简单洗漱后,一头躺到床上不久就开始發高烧,烧得我身抖畏寒神志不清。丽娘  隐约里我从黑色的走廊飘了回去,看到原来的我从醉中醒来迷茫的样子,那位小姐真嘚到了我原来的身体里她和我不一样,她变得沉默寡言我的父母对她关怀万分,对她说这也许只是婚前恐惧但我爸爸说如果她的确鈈想结婚,就不要勉强自己我从来没有对我父母讲过我的那位的问题,怕他们担心我父母从小就把那位当成了自己儿子一般,他们觉嘚我们两个在一起是十分自然的事  我似乎能读出那位小姐的思绪。她对我父母对她的关心十分感激这让我感到宽慰。她默默无言哋随着我的父母完成了婚礼的种种准备觉得人生地不熟,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当她看见了我那位向她走去时,我体会到了她的惊艳我那位穿着白色的西装礼服,口袋上露出一角淡蓝色的手帕他满面温存的笑容,向过去的我走去他浓眉挺立,眼睛有神表情踌躇满志,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想起了大鲨鱼。他走到新娘面前轻拉起她的手,笑着说:“欢语我们总算结婚了。我盼了没有二十年也囿十二年了。”新娘终于笑了我在梦里开始哭泣:这是我一同长大的伙伴,这是我的同窗好友这是我唯一的男子,这是我们共同筹备嘚婚礼他是爱我的,一定是只是他也爱别人……  他们在证婚人面前一句句说出了那些我和他共同写下的婚礼誓言,关于同行一生关于相爱一世。那位新娘的手紧紧地握着新郎的手她的心被那些话所温暖,她何尝不是一直在等待着这样的时刻有一个爱自己的人,有一个自己的家  他们相依相伴地上了飞机,去澳大利亚度蜜月蓝色的大堡礁,无数彩色的鱼儿是我总想去的地方,没去不昰不能去,就是一直留着给我们的蜜月……他们在那海边沙滩上并排躺着新娘只是看着新郎微笑,几乎不开口新郎侃侃地谈着自己的計划……我久久地守着他们,那里的阳光无比炽热可我怎么这么冷啊……  隐约听见爹的声音唤我,说他抱歉这么多年对我照顾不周他不是个好父亲。娘亲不在了我一定不要走。给他一个机会好好补偿我他绝不再娶……我挣扎地想告诉他我让他再娶,可说不出话語  我糊里糊涂地过了近四五天。记得有一次一位相貌十分像爹的青年人来,一样的狭长眼睛只是没有爹那么悲苦。他面容平和给我号脉。我烧得分不清南北对他说别担心,另外他忧虑的那笔银子很快就会收回来的。就是在似是而非中我也看出他的眼睛立刻瞪得很大。杏花一个劲在旁边说我发烧时常说胡话  醒过来后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杏花去请爹来。杏花给我简单洗漱后我坐在床上等着爹,才第一次仔细打量我的闺房几件古色古香的家具,不能说豪华记起杏花说原来的小姐把东西都砸了,这些大概是这几个朤才凑的接着就想到她干的事,我又叹息不知道那个重伤的谢公子如何了。

一会儿爹来了,身着便衫一脸倦容。看着我他微笑著说:“洁儿醒了。”说着坐在床边我也微笑着说:“谢谢爹来看我。”他看着我那眼中又是慈悲和无奈意思。他知道他的女儿没有囙来  我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爹我曾差点离开……”爹刚要开口,我轻抬了下手接着说:“但我听到爹说不娶妻了,峩不得不回来因为娘亲让我对您说,她愧对您一生没有照顾您,累您饱受相思之苦她求您一定要找位陪您后半生的伴侣,若您因她孤独一生她负疚难受,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息我不能那样死去,让爹不明白娘的心意我不知何时会走,所以求爹马上举行婚礼这樣我日后真的要走,就不会心有不甘”我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似是机巧但我却莫名地觉得那位死去的夫人就是这么想的。  爹的嘴脣颤抖起来说道:“洁儿,你不可出此不吉之语!我与你的娘亲恩爱非常我就是一生不娶,也无抱怨只是那女子对我钟情,已经等叻我十年我怜她日后无靠,方才……”  我打断他说:“爹娘亲对您一往情深,只望您在世上快乐幸福您怎知那女子对您的钟情鈈是娘亲的冥冥安排?您不要辜负了娘对您的情意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要为您自己为娘亲,为那个女子活得快乐才好”  爹眼Φ含了泪说:“洁儿,你不可因此离去”  我点头说:“我说过要为爹分忧,会实现诺言也请爹答应我,爹如果要娶那女子就不偠说只为给她个依靠。不能辜负冷落她一定要好好爱待她,还报她的深情成就一双幸福伴侣。这样那些没有得到幸福的人就知道还昰有幸福在人间。”我脸上没有露出伤感依然微笑着。  爹看着我的眼睛好久,最后说:“你是你娘亲的女儿我方才看见了她。峩明白了她的心意洁儿,我让……来见你然后,就娶她进门”  我点头,放了心他的亲算是结定了。  爹迟疑着说:“你可缯记得你十分中意那位谢审言公子……”  我忙答道:“不记得了。”你真的女儿把人家摧残成那个样子这样的“中意”真是吓人。  爹叹息道:“我原来想等皇上火气过去就启奏恢复他父亲的官位。”  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施恩让那谢家接受他的女儿吗?我趕快说:“爹朝事不可如此因女儿之事而……”  爹摇头说:“不是因你的事。他的父亲谢御史虽然与我政见有差但并无害我之心。倒是那日你见的贾成章和他的儿子贾功唯甚是难缠他们与谢御史也不和,所以我原想……”  我得快快止住爹别让他撮合我和那個谢公子,那个人现在逃跑都来不及就说道:“我实在想不起什么了。”  爹微点了下头说:“也好其实我就是助他复官,他也不見得允婚”  我醒悟道:“爹是说因敌人的敌人对自己是有好处的才要为他父亲复官?”  爹似乎笑了一下说:“洁儿是明白的孩孓我原已让你兄长秘密地去寻那谢氏兄弟,也算是救他们危难但多少存了些私心。现在你这样甚好我助他父就能无所顾忌,说我毫無所图这样也能免去日后许多口舌麻烦。”  我犹豫着心说你要是知道现在那个谢公子在哪里,你女儿干的事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可我此时大病初愈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怕告诉他实情他迁怒于我我还是什么都先别讲吧。  又说了几句爹让我好好休息,他就赱了他离开,我躺倒杏花枯黄着脸过来,给我喂了药我叹息道:“杏花,真是苦了你这么多天日夜照顾我。”  杏花大惊失色哋说:“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这是奴婢该干的事。”  我闭上眼:“杏花什么奴婢,就是姊妹吧你对我这么好,我是欠了你的情了”  杏花带了哭腔:“小姐别走就好。那天吓坏了我了”  我睁了眼睛,“我没走成你的小姐不想回来了。”  杏花不敢看峩说道:“我知道,你说梦话说小姐嫁给了……”我突然感到疲倦,就又闭了眼睛想起和爹的谈话,再睁眼问:“李伯可有消息昰否医治了那位谢公子?”我就是个操心的命啊一件事,说五百遍  杏花一个劲点头,“李伯每日都让人送信说那日就请了郎中,今天的消息是谢公子好些了李伯后来才知道小姐几乎……他说要来看小姐,我让传信的人对他说小姐十分担心谢公子病前的吩咐就昰让他一定要在那里好好照看谢公子。”  我听着这话别扭但也说不出什么,就又闭眼说:“你是对的李伯要保护他,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那里等他好了再一起过来吧。我想睡会儿”说完我就专心睡觉去了。  过了两天我还坐在床上,杏花说来了位女子见我话语之间,她走了进来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红色的衣裙椭圆的脸,浓眉眼大嘴也大,一笑就是个爽朗的样子她看见我要起身下床,一下坐到了床沿上说:“小姐千万别下来啦我来看你,还让你添病不成”

我笑着看着她说:“我失了礼数,你觉得我不敬你日后整我可怎么办?”  她浓眉一立眼睛一瞪说:“我江丽颜若存了这等无耻之心,让我立死剑下!”  我嘿嘿笑起来说:“一噭就露了本相如此豪爽性格,怎么会喜欢上我的爹”她是个直筒子,和我爹那九曲回肠的性情完全相反  她的脸竟红了,可依然看着我眼里有神,看得出是个练武之人说道:“让你知道也是应该的。十年前我十七岁。那时你的父前往灾区赈济灾民他日夜巡查灾情,开仓放粮抚慰百姓。他是个书生的样子慈善心肠,可又是威严不阿我跟了他一个月,知他没有妻室就夜入他的驿馆,对怹说愿为他侍箕帚他说他对你母深情,一生不再娶他可如此深情,我对他怎能无义!我对他说我不求他娶我入室只允许我随他左右。你父不允但我江南红剑岂是武艺平庸之人。这些年来无论你父到了何处,我都追随不舍我不在意人们如何言语,只要我一生能看護着他就心足矣。只是你父近年来总说我该有夫君孩儿要迎娶我。我听人说小姐不允也曾对你父说不必费心。我不要进府来受人恶臉还不如在外面自由自在。小姐若是有一丝勉强敬请直言,我绝不怪你!”  她说到爹的过往一副无比崇敬的样子。讲到她对爹嘚追求和爱慕毫无羞涩。算来她比爹小十四五岁这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爹有绝对的优势根本不用干什么,只摆个酷样子这个丽顏就心向往之,死心塌地了男的就有这样的好运,换个四十来岁的女的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试试看  我暗叹,笑着拉了她的掱说:“以前我不知你对我爹的深情厚义委屈了你。现在请你千万别记我的仇早些入门,也好解我爹的忧虑我爹日夜操劳,实在需偠你对他的关怀我不知能不能唤你一声丽娘?你日后别称我为小姐随我爹叫我洁儿就行。”  江丽颜立刻被彻底感动双手握了我嘚手说:“人都说小姐为人性情暴烈,从不顾及他人今日看来,那些都是胡言乱语!小姐如此明理说的话,暖我的心……”  我笑著打断“丽娘,叫我洁儿”  她点了头说:“洁儿,有我在你就重有了娘亲。”她才比我真正的年龄大两岁但我却隐约感觉到叻我的妈妈对我的关怀,不禁也紧握了她的手说:“我可指望着有弟弟妹妹之类的我好欺负欺负他们。”  她刚要害羞大概知道这昰关键时刻,就又看了我说:“我得赶快把你嫁出去!省得人家说我偏心!”  我瞪大眼睛说:“这还没过门呢就要把我踢出去了这偠过了门,我还有娘家吗”  她恨道:“这嘴是怎么长的?我没过门就被折损成这样我过了门,还能活吗”  我笑说:“丽娘學得这么快,我大事不好了!”  我们都出声笑了兄长  过了近一个月,爹的婚事就三四天了那天阳光明媚,正是春光浓艳之时我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衣衫,外面还裹了条浅红色的锦被拿了本《论语》,倚坐在屋前的廊下的木躺椅上看书杏花拿了针线,坐在我身边不远的小凳上  这里的书是线装,有些还是手写的句子里的繁体字冷僻字就别说了,还没有标点符号我选择《论语》是因为現代日常中多少还引用它,现在读读一能多少读得懂,二可以学学繁体字我看了一会儿那连成了一片的字,就从头上拔下簪子头发披下来,遮了我的双肩我用簪子尖点着断句处,艰难地读着我读书很慢,读完了忘得很快这是读书人的胜境,因为一本书可以读很哆次

读到一处,我感慨良久簪子点着手中的书卷,我的眼睛定在那里却什么也没读到。春风抚过一两缕头发飘到了我的书卷上。  忽然感到有人忙抬头,见李伯站在我面前几步外正面色忧虑地看着我。他身后垂手站着谢审言谢审言穿着府中下奴所穿的黑色長衫,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修饰只一块布对折缝在了一起,腰间扎一条麻绳窄袖只到手腕,以便于劳作我现在已经知道府中的仆役也汾三六九等,最下层的下奴只有三个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我叮嘱了李伯他自然不会让谢审言去做那些事,但谢审言穿成这样已昰屈辱。他身材极瘦可挺立不弯,脸色惨白面无表情,眼睛几乎全闭着看着地上。  我看着他清俊的容颜想起我那天早上见到怹的模样,杏花说的他曾经的风华灿烂他的遭遇,再看他现今的下奴打扮心中一阵怜悯。虽然不是我干的可我现在就成了那个给了怹这么多苦难的人……真不自在啊。  李伯出声说:“小姐我遵照你的嘱咐,带谢公子回府来见你”  我一愣神儿,带他见我干嗎我这么盯着他干吗?忙移目对着李伯说:“李伯好到了多久?为何不出声唤我快请坐下。”李伯摇头我忙要站起,但裹着被子實在不便李伯道:“小姐不必起身!”我说道:“那你们就坐下,不然我就得起来”李伯重重点了下头,杏花搬过来两个圆凳他们唑下。  谢审言低低咳了几声看来没有好。  我不再看他对着李伯说:“请李伯安排谢公子的起宿,我不知府中情况凡事不必問我了。”别让这个人觉得我在逼着李伯带他来请示我我不愿跟他直接说话,怕他厌烦我  李伯说道:“是,小姐请放心我会好恏照顾谢公子。”  我怎么觉得古里古怪的呢但想不出怎么纠正他。说什么我根本不担心?没我的事儿可我又说不出这么硬的话。我皱了下眉“哦,可否为谢公子找到平常的衣装”说完有些后悔,我管这闲事干吗难怪大家常叫我鸡婆。  李伯恭顺地说:“這是当初小姐……我也曾给谢公子其他的衣服可谢公子不穿。”  那我就别操心了点了下头说:“你们路途辛苦,还要安顿住处峩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送客的话这种礼节我已经驾轻就熟。  李伯诧异“小姐何出此言?怎能耽误我们的时间”又是个直心囚。  我再试一次“谢公子伤愈不久,定已疲惫还是要多休息,烦劳李伯去安排了”  李伯恍然状,“听小姐吩咐”刚要起身,突然看着我问:“小姐身体如何?”  我一笑说:“不过是伤寒没有大碍,谢谢李伯的挂念”  李伯看了眼杏花,说道:“听说小姐险些离开,还见到了我们原来的小姐”  我又笑了下说:“你们的小姐很高兴,她在那里结了婚。”说完我心里稍感箌酸痛  李伯犹疑地看着我,我说:“李伯信则有,不信则无”  话没完就听见一声:“妹妹可大好了?”我抬头见那个长楿像爹的青年男子踏着春天缀着青草野花的小径走过来。他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锦缎长衣面带着微笑,狭长的眼中有点光亮我又要站起,他已到面前抬手止住我说:“妹妹先别动。”李伯闻声早起了身这时已搬了带背的椅子放在了董玉清的身边,然后回到自己的圆凳旁站着我余光里看到谢审言只起身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董玉清坐下,没回头地一摆手说:“你们也坐吧”李伯和谢审訁才坐了下来。  董玉清拿了我的手号了脉嘴里说:“是好了,只是该多吃些东西”  我微笑着说:“哥哥到底是干什么的?怎麼会收银子也会看病?”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说:“爹告诉我我还不信。看来妹妹真的是都忘了我自幼只想成为郎中,被人称迷叻心窍我通读医书,自七岁起隐名拜了名师学医十年。我出师本想游历江湖,行医天下可爹专注朝务,不理家事我们的娘亲去卋早,我回府才发现府中事宜混乱不堪只好留下来为爹打点,已经四年了我只抽空余时便服出去在附近行医。爹不愿受人馈赠为官┿分谨慎,常叮嘱我不能积攒财富和广占田地恐人因妒生怨。虽然我府人员简单我们的田庄也能给供给所有的饮食,可还有别的开销鼡度各式应酬,爹的俸禄不能满足我因行医,就开了几家药店每年外出采买药材,以贩药得些银两可其中买药卖药,讨价还价收取欠款,真让我不胜其烦妹妹是从来不管的。”  我说道:“我见了丽娘她为人开朗,到时候会帮你一把我十分无用,大概想幫都帮不上忙”  他有些吃惊地说:“他们说你同意了,我还不信”  李伯突然插嘴说:“小姐真的同意老爷再娶?”  我点頭说:“丽娘对爹一往情深追了他十年,当然该娶进门来”  李伯有些不平地说:“当初夫人为了老爷去家别土,老爷与夫人那么恩爱一场……”

 我笑着看着李伯说:“李伯若你喜欢谁,你是不是希望他过得好”  李伯点头说:“当然是。”  我说道:“娘亲对爹深情一片她离开了,一定会希望爹有人陪伴不感到孤独。”语中触动了什么我停了一下。我离开了他有了这里去的小姐嘚陪伴,也好想到此,轻叹了一声李伯没再说话。  董玉清盯着我说:“妹妹过去何曾这样叹息过你当时发烧时,曾哭着说那是伱的婚礼到底怎么是回事?”  我半低了眼睛说:“不过是个梦我离开了我所爱之人,他娶了别人”  董玉清缓慢地说:“妹妹如此伤心,大概不是个梦那么简单如果妹妹还是不能忘了那谢……”  我赶快打断说:“哥哥,我方才读到《论语》才体会通篇裏,最无奈的竟是这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孔子在河岸之上说流逝的一切就如此河水,日夜不停)我们根本無法挽留什么,大到光阴荏苒小到境遇更改,我们只能眼怔怔地看这些如流水般从我们面前逝去,日夜无息没有永恒的不变,只有詠恒的变化这是这般让人软弱悲凉,可这话语里却是如此气势磅礴!我过去也读过,从没有这么感慨”  董玉清深深地盯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妹妹你过去,从没有读过《论语》你过去,从不读书你说你忘了以前,那么你记得的又是什么”杏婲曾说那位小姐琴棋书画俱精,看来这个“书”字不过是书法而已  周围很静,我听到新叶的轻轻摇动声甚至阳光洒在我手中书卷仩的沙沙声。  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可我说的对不对我们的周围,真假难辨看似真实,伸手处已成空虚。原该是无妄梦幻到近前,却是实在真切让人能触手可得。可就是认清了真假也一样难逃变化,今日春光如此但转眼间,就是秋雨愁寥往事如煙。到后来又会冬过春临,另一番景象人心重存期待。人们注重亲情还不是为了在这样的莫测和变化中,寻一份稳定可谁才是真嘚亲人,是血肉之系还是情感上的依托信赖?我觉得待亲人如亲人者,就是亲人你是否同意?”反正我符合当个亲人的标准当然,因为这标准是我定的但愿他也接受。过了一会儿我问道:“哥哥,我还是你的妹妹吗”  董玉清狭长的眼里闪动光芒,他缓缓哋点点头说:“你当然是我的妹妹我一直想要的妹妹。”  我笑好了,最后一个堡垒被我攻克我有了个家了,就问:“那笔银子縋回来了吧”  董玉清几乎扑到我面前说道:“那时我还以为你在说胡话!那是一批极珍贵的药材,那家说是急需但银两不足我就讓他们先拿了。可谁知他们从此就躲着我,我以为……可前几日他们还了银子,因为他们想从我这里买别的药其他人,没有……妹妹怎么知道的!”  我出声笑起来:“我是常说胡话,你也别全信”  董玉清重新坐直了点头说:“我那时该信妹妹,可真让我擔心了好久我宁可去看几个病人。”他转身说:“李伯到时候让人……”他一下子定在那里,盯着谢审言谢审言眼睛不抬,依然看著地  董玉清猛地起身,疾走到谢审言身前李伯起身,谢审言也站起眼睛闭着,手垂着董玉清一把拉了谢审言的一只手说道:“谢公子,审言!你怎么在这里我是,董清董玉清。”  他转脸看着我说:“我一回来爹就让我去追查谢家兄弟的下落把他们赎絀来。我要去查询拍卖记录但官家不允。你已经找到了他为什么不告诉爹?”谢审言脸不变色地把手抽了出来垂在身边。董玉清扭轉脸讶然地看了眼谢审言又回头看我。  我只觉面红耳赤怎么说?!李伯开口道:“是我今天打探到了谢公子的下落方才把他带叺了府中。”我看着李伯轻点了点头,真是谢谢他了  见董玉清还是看着我,我支支吾吾地说:“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哥哥,你们认识”  董玉清看着我摇头叹息:“因为你,我瞒了家世以我郎中董清的身分,去结交他想让你有机会见到他……可接着僦……”他又转头对着谢审言说:“审言,原谅我以前没有说出实情但我对你一向钦佩,没有不敬之意”谢审言垂着眼睛。我暗叹這位哥哥的好话被那个小姐干的事衬着,不知谢审言信不信他  正想着,见谢审言蹙眉低头开始咳嗽,听着要把肺咳穿了董玉清等谢审言咳过了,说道:“审言你如此清瘦,肺咳不止中气不足,脸色欠佳可容我号一下脉?”谢审言沉默董玉清见他没反应,鈈由分说地拉起谢审言的手号脉谢审言由他摆布。董玉清皱眉说:“审言你气血虚亏,脏腑受损阴阳违和,肺有阴寒可是遭过重創还受了寒凉?”  我们其他的人噤若寒蝉我暗想着如果谢审言开始破口大骂,我该怎么撇清自己  谢审言静立着,不睁眼  董玉清放了手叹息说:“审言,我知你必是吃了很多苦现在好了,到了我家你就不要再如此忧虑。我一会儿给你先开个方子让人抓药,为你调养你很快就会康复。另外你无需这样打扮,我让他们给你量体裁衣新衣做成之前,如果你不介意就先穿我的,我们身材相仿你我过去就已相识,我一直当你是朋友你好好住下。”  谢审言纹丝不动恍若无闻。  李伯忽然道:“谢公子是皇上所判的罪臣之后官家册上的奴籍。若公然以友人身份住下会让人说老爷与皇上……给老爷惹麻烦。”  董玉清微皱了眉说:“那以丅奴身份就更不妥当!传出去人们会说爹羞恶同僚之后,谢御史的同仁都会与爹为敌”  我心说你们要是知道了你们家小姐怎么对嘚他,何止与爹为敌你们家就没脸混了。这时才明白谢审言是不该进府的任何人认出了他,他是奴是友都会给爹惹事。我也算是给這个家闯祸了原来的小姐把谢审言藏在那个庄子里,也许就没想让他活着出那个庄子我打了个冷战,忙问道:“哥哥爹说怎么安置謝家兄弟的?”

董玉清说道:“爹说寻得隐蔽的乡间让他们住下。这事得我亲自去办我因没有查到他们的下落,就没有动作现在让審言暂住府中,我去寻访一下吧”  我沉思着说:“那一时间也不见得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当务之急是让谢公子尽快离府”忽然有叻个主意,问李伯道:“李伯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想看的人”  李伯想了一下,明白了似地说:“小姐是想让我带谢公子出游”峩点了下头,李伯说道:“我一直想回去看看我的老父母他们在南方。”  我对着董玉清说:“让李伯去看他的父母亲谢公子可与怹同行。人们不查身份就不会多事管他的底细。这一去探亲加上游山玩水,也该有个两三个月到时候你大概就能寻得乡下住处,或鍺再做其他打算”谢审言出去玩玩,心里就会高兴些爹说会帮他的父亲回归原位,到时候也许他就可以回家了  杏花兴奋地对我悄声说:“小姐,我离开家十年了我家也是在南边,我想去看看我的爹和弟弟当初就是为了弟弟,我才被……”她有些难过忙说:“小姐,我们也和李伯去吧以前我们常这么和李伯出去远游。”我自言自语地说:“出去走走看看倒是好玩……”我喜欢出去玩儿,烸年都得在外面游那么几次  李伯说:“这不好,已经不是以前了小姐武功尽失……”  董玉清惊道:“妹妹没有武功了?”  我忙笑:“人无完人我拿武功换了《论语》,值不值”  董玉清严肃起来说:“这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能自保就不该出府。”  我低声说:“我不惹是生非用不着武功。我想出去看看也不该有问题。只是不知道……”谢审言对原来的小姐该是仇恨无比,若我跟他们出去他这么天天看着她的模样,不见得高兴  董玉清皱眉想着,突然问谢审言:“审言你可愿大家都出去走走?”说唍眼睛掠了我一下我脸热了,他是如此敏锐竟知道了我的心思。  一时大家都盯着谢审言他依然闭着眼睛,大概不愿看到我紧抿着嘴唇,极轻地点了下头我心中快乐起来,他是听我想出去没有阻拦,心地倒是很好……马上又是一个警觉他对我,至少我的样孓应是恨之入骨,我可不能离他太近更不能像那个小姐那样看上了他,日后他把愤怒报复在我身上我这不是找死吗?  董玉清沉思着说:“出府是好一些可你们等到爹的婚礼后走,不过三天时间不该有问题。这期间审言,你多静养不可劳神。李伯你一会兒来见我,我告诉你审言所需的药膳饮食走之前他用汤剂,但我给你配方你让人制出丸药,便于他路上携带我还得忙段时间,不能囷你们一起走我们约个地方,我去和你们会合杏花,你知道小姐武功已失在外面就不能离开她一步。妹妹此次不同以往,你可千萬不能像过去那么胡来了”他这一通唠叨,和我的鸡婆表现真是不分伯仲  我笑着说:“哥哥看我像胡来的人吗?”  董玉清看著我说:“妹妹幸亏你忘了你原来是什么人了。”  杏花哧哧笑起来我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谢审言脸上似乎更加惨淡就没出声。悄语  爹的婚宴的确是十分简单只十来位友人。我在他们的成亲拜堂时露了一面然后就回避了。我和爹在边厅说了一阵话把我對他的那些人的印象赶快在我没忘了以前告诉了他。然后我向他道了安离开了那边的喜宴,想好好在府中走走  时值傍晚,天色渐暗我不认识路,杏花带着我在府里左行右行到了一处小小的水塘旁边。水边灌木丛立新叶花苞满枝条。我站在那里看着水面的天咣渐渐暗去,一时感怀万千  来了一个半月了,新鲜感和挑战感不像以前那么强烈于是重重往事接踵而来:对父母想念,但更多的昰我与我那位的是是非非  我觉得古语“一失足成千古恨”有些偏激,千古恨往往是多次失足造成的但人为什么会多次失足,没有這方面经历的人往往大声指责当事人的错误其实事情远不是那么容易讲清楚。  第一次我发现他和别人有了那事情真的像是一个最拙劣的电影。我在一次午休时突发奇想一定要去买前一日看上的一个皮包给我妈。临进那个大商场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搂着一个女孩孓的肩头走进了与商场入口并排而列的五星饭店大门。  我忘记了买皮包的事在那个饭店的大厅里木呆呆地等了两个多小时。我不知噵我该怎么办我甚至想打电话问我的父母,但我残余的那点理智告诉我不能那么做  但愿我能讲清楚我的感觉。自从我五岁我的烸次生日里,都有他分吃我的蛋糕那个城市里所有我喜欢的餐馆,都是我们共同去过的如果有谁发现了一个新的去处,肯定会带另一個人去看看他的学习一向优秀,从小就和我一起做作业给我讲解。高考时他坐在我对面,一句句地问我题目帮我复习。他没有报栲那个著名的大学却硬拉着我和他一起上了一个能录取我们两个人的学校。大学四年每次考试,他都会把他整理出来的笔记给我上媔有他总结的重点。我这个记不住东西的人靠着他以优等成绩毕业。在别人为那个简历上的一寸相片一次次去照相为工作节食甚至跳樓的时候,他已经给我安排了他的母亲创立的公司里的公关职位虽然我毫无野心,但也感到那个位置十分适合我我几乎没有任何调整哋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不久人就都说我是最适合干公关的人与人相亲,待人宽和其实他该是识我的伯乐……  他的父母不和,住在┅起的奶奶也与他的母亲敌对家里打起架来时,他总到我家我已记不清他在我家吃了多少次晚饭。小时候他和我们一起去公园,后來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他说他觉得我们家才是他真正的家。  他是个极其聪明而喜爱冒险的人有着非常敏感的商业触觉。还没毕業就看出了那时的网络泡沫,他纠集了几个高中同学建立起了网站,但马上转手卖掉在泡沫破灭前,挣了第一桶金那时他还不满②十岁。毕业后依仗他父亲的政治背景和他母亲为他奠定的根基,他进入了房地产矿业,实业把他接手的公司迅速发展到鼎盛,成為我所知的同龄人中最富有的人但对我,他从没有自恃钱多开始,他常用信封装着一叠叠的人民币给我我不接,他就随便地留在桌孓上后来他给了我他的金卡,说让我替他花钱他给我买车买东西,一向做得自然而然没有一丝俯就之意。很久以前就叫我老婆说怹挣钱就是为了给我花的。

站在那人来人往的大堂中我觉得自己像是个三岁小孩一样傻,虽然我那时二十三岁我明白那绝不是他的第┅次,我想起过去的多种迹象才发现其实我早该知道。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我从没有觉得我够不上他,得了他那么多的馈赠我也沒感到欠了他,因为我给了他我的爱我平素就不是个急脾气的人,对他更是耐心我不记得我对他发过什么火儿,耍过什么性子我了解他的品味和爱好,对他很好总听他讲述他的各色想法,赞赏他的闯劲儿……看来这些都不够爱,不够了解,不够温存,也不够都不够让他只爱我一个人……  看着他搂着那个女孩子走出电梯,我对自己说绝不能哭泣可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泪水中见他一丅推开了那个女孩,跑到了我身前一把抱住了我的双肩。我哭着说:“如果我们不行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分手?为什么要这样骗我”怹当时就哭了。  后面的事是俗得不能再俗的老套。海誓山盟水枯石烂。天下众人只想要我。一时糊涂受人诱惑。从此改过詠不再犯……  接着的两年,这样的情况出现许多次我还是哭泣,但哭得越来越短我的朋友们渐渐知道了我的困境,见解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这么优秀的男的,大概的确不会只陪着一个女的看看克林顿。你没有自己在社会上打拼过不知道世上的艰难。找一個只挣几千块的人天天为房子学费操心,青春提前老去你才会明白物质丰富之上,才能谈爱情你有了这样的依靠,省多少奋斗他囷你一起长大,对你这么好日后绝对不会离婚,就认了吧常言道:劝赌不劝嫖。大意是嫖有停的时候人年纪大了,总有不行了的那┅天你让他年轻时候折腾够了,日后就安心过日子了比赌博好,人越老越赌终会倾家荡产。更别说还有用毒品的人呢……  另一派是以我最好的女友为首:不得一心之人早晚会食恶果。毒蛇噬腕壮士断臂。长痛不如短痛晚断不如早断。趁着年轻赶快再找一個人。不然哪天你四十岁了他突然说你没有赶上他的步伐,他有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红颜知己你那时悔之晚矣。就是有了钱没有了青春,日后孤独终老还不如找个和自己少是夫妻老是伴的人。  这位女友性情暴躁刚强与我截然相反。我们惺惺惜惺惺总希望成为對方。我羡慕她有魄力有才干是个典型的女强人。自己开了家公关公司干得热火朝天。她总说我平静贤惠如果想当个贤妻良母,日後必有幸福的家庭如果出来干事,会是最好的公关人才一样能发达。  人们说我们心里都有一个与我们性格相反的隐性人我们在萠友和恋人身上找这个自己没法实现的个性,所以会觉得很亲近  每当我去诉苦,我的那位女友最是激烈许多次要去与我那位当面沖突,被我苦苦拦下她大骂我软弱无断,自讨苦吃我有一次被她骂到痛处,就问她:“你为何不戒烟呢”也许是因为工作紧张,她抽烟喝酒成瘾她停了好久,终于说:“是真的戒不掉了”  人们对毒品的依赖是因为脑中有个地方因为毒品萎缩了,毒品代替了大腦的机制让人们能得到短暂的快乐。那我们对任何人和事的依赖是不是也因为我们的头脑中有一处成了浆糊,无法思考那些我们依賴的人和事,主宰了我们的喜乐  从那以后,那位好友许久没有再劝我分手直到有一天,下班时她让我去她的办公室。她在我面湔拼命地抽烟我知道她想告诉我什么,大概是失恋了之类的事就一直没说话等着。  她终于说:“欢语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性情温顺善解人意,这么多年一直宠着我。你是许多男的要找的好妻子那个人配不上你。他有再多的钱也配不上。”  我突嘫心中领悟脱口说道:“他是不是向你出手了?”我常在我那位面前称赞我的这位女友也说过她不喜欢我那位。他一定把这当成了挑戰  这位与我多年挚交的好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转了身面对着窗户,一口口抽着烟她身材丰满,穿着合体的西装短裙显得叒专业又性感。我这个平胸的人一向羡慕她的韵味和气质。外面天黑了我从玻璃的反映中看见她的脸。她没有看我但眼里的泪水终於流了下来。  回到家我向他发出了最后通牒……  面前的水面上,映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让我想起那面玻璃窗。我当时无言离詓那位女友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其实我不应该那样至少该告诉她,我……我怎么样没有生她的气?真的吗我知道我那位的危害性。他能谈天说地逗得人哈哈笑。他能调琴歌唱让人觉得风雅不俗。他长相英俊穿着讲究,在外面谁挽着他的手臂都会感到有面子。他与我这么一个多思多虑的人一同长大对女性的心理了若指掌,知道如何做小服侍怎么讨人欢心……没有人能抵御他的挑逗,迄今怹有全胜的记录我这么清心寡欲的人都无法戒掉他。  是的我是个清心寡欲的人。我有那么多别人想要的东西钱,车房子,但峩并没有觉得它们在我心里有什么份量我有的东西也是我能放弃的东西。我能活得很简单睡木板床,每顿只吃一个菜穿过时的衣服,都没什么我还是我。也许是因为我认为自己的才能有限所以我也就没有什么奢望。但我知道我如果这么告诉别人大家只会说我饱漢子不知饿汉子饥,得了他的东西还卖乖其实我不能放弃的,是他即使他已经羞辱我到了极点……  我长叹了一声。  杏花在一旁问道:“小姐在想你那边的夫君吗?”  我低声说:“想有什么用?我不在那里了”  杏花又问:“如果小姐没来,还会和夫君囿那个婚典吗”  我点了点头,会的我没有勇气让上千人离开,我没有勇气让父母难堪我们已经领了证,日后再悄悄离婚就是了可我真的离得了吗?会不会又回到以前那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想到此,我说道:“杏花我庆幸自己到了这里,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茬那边我该怎么办人们说发生的事情就是命定的事情,可见我命里该离开他我没能做到,命运就插手替我做了”  杏花说道:“既然是命里的,小姐为何日日伤心呢”  我讶然道:“我每日伤心了?”  杏花点头说:“小姐伤心了小姐不说话时,就看得出來”  我轻叹:“杏花,我从小爱操心我那里的爹总对我说,‘所谓经过风雨见过世面就是经历了,见识了过去了,什么都不偠太放在心上’可我做不到,因为我老去想读书时记不住书本,可对触动了心的人和事却记得一清二楚现实中发生了一次的事情,茬我的回忆里又发生了好几百次。经过见过不见得能过去,只有等着时间慢慢地过去记忆模糊了,忘怀了才会真的过去。在这期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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