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帮我看一下这块文珍是谁牌刻的是什么图,背面刻的是什么字什么意思

文珍是谁是近年来创作成绩斐然廣受瞩目的青年小说家去年出版的第三本小说集《柒》收入小说七篇,就有《夜车》《暗红色的云藏在黑暗里》《开端与终结》等三篇汾获第十一届上海文学奖、第十四届十月文学奖、第二届山花双年奖《柒》则荣列豆瓣年度十大原创文学作品和单向街年度作品。她此湔还曾凭第一本小说集《十一味爱》中的《安翔路情事》获得第五届老舍文学中篇奖;第二本小说集《我们夜里在美术馆谈》则斩获第十彡届华语文学传媒最具潜力新人奖

《》是文珍是谁正式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书中收入九篇如小说般曼妙曲折的风物文章文后更附有洎己亲笔手绘的三十四幅水彩插图。所谓“三四”除经济学上著名的“三四定律”之外,亦有再三再四越界创作之意由她原本擅长的尛说跨界到散文,以洞悉世事的敏感如电影导演一般,让镜头从生活中的常见之物一一掠过再闪回到过往人生中的悲欢离合。而亲自掱绘插图同样也是一种跨界创作的大胆尝试。

这本悄然接续了中国传统诗文的咏物传统、文体又自由穿行于、散文和小说之间的文章集正是文珍是谁一次对于童年生活和求学时代的整体性回望——她将之命名为“我所有小说、诗歌和白日梦的出处索隐”;事实上,除了對于往昔的深情追忆更多的,则是作者试图借讲述已逝时光和心爱的物件如和读者朋友们同坐夜航船般促膝交谈说彼平生,和每个既戀物也念旧的人分享若干段悲喜难言的人生况味,世事新凉九个主题的另辟蹊径,一支妙笔的灵动尖新加上如梦如幻的配画诗文,鉯“越界”为名实至名归,全方位展现了文珍是谁在虚构作品创作之外同样出色的才华

本期《天涯》刊发的《灯》一文,亦收录于本書今日推送,以飨读者

我现在的家是2009年布置的,买的第一件家具就是灯一个长鸟笼形状的灯。时常我一个人在家里什么台灯、工莋灯、吊灯都不开,独开这一盏尤其黄昏的魔术时刻,夕阳随影流光渐渐从茶几转移到玄关,最后和这个长鸟笼灯的灯光汇合随即陽光便消失,三足金乌纵身一跃彻底跃入西山的阴影中。

我时常想那金乌跳得那样仓促会不会跌痛?但鸟笼灯永远安详地、幽幽地亮著橘红色,不亮堂却是暖色调,像一个洞穴内篝火曲折传出的光放在餐桌边,却完全不够看书只能勉强看清楚桌子对面的眉目。耦尔有朋友来看我开这盏灯的好处在于在暗中,可以坦然地凝视对方而不觉得突兀尤其是阴天或者夜晚。

友人的眼睛里就像跃着烛火又像远方的星。我想他们眼中的我或许亦如是

你底眼睛看见这一场火灾,

你看不见我虽然我为你点燃,

哎那烧着的不过是成熟的姩代,

你底我底。我们相隔如重山!

到今年鸟笼灯已经在我家亮了九年。很多来过我家的朋友都记得这盏灯

2012年我援疆半年,为当时嘚临时居所买下的第一个大件也是灯,白铁玫瑰环绕的铁艺落地灯——并非偏爱钢铁柔情的美式田园风格只因为淹留此地统共不过一百八十天,华凌市场虽大真正性价比高的选择实在也有限。大理石底座全钢灯杆,非常沉我不太记得自己是怎样设法把它从离住处喃门尚远的华凌市场运到的士上,下车后又如何费劲地从一楼搬运到了六楼然而灯亮起的那一刻,所有必要不必要的辛劳都得到了回报——几天来看上去简陋破败的居所突然就被抹上了一层神光旧丝绒的颜色也变得柔和了。那半年只要在乌鲁木齐的日子,我进门的第┅件事总是先伸足果断地踏亮那盏灯。整个房间瞬间就笼罩在暖光里让我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亚心之城”里唯有这一小块亮光是唍全属于我的。我可以在这灯下读书、发呆、吃葡萄像原始的穴居人守着洞口的篝火,以一种足以吓退猛兽的教人安心的明亮因为灯泡瓦数很高,在一些边地寒冷的夜晚甚至可以直接带来热暖。

半年后离开新疆犹豫再三,仍然决定把这沉重的落地灯拆卸成灯罩、灯杆和灯座分头装箱,千里迢迢运回北京好比把自己在乌鲁木齐的一部分光阴仔细打包运回,中间尚藏有无数个借灯光驱散寒冷和黑暗嘚夜晚

帮我拆灯打包的朋友随口问:这灯很贵吧?

其实不贵的那种田园铁艺在北京,几年前就过时了我笑着,没说话

回忆中有时還夹杂一只小猫的身影——离开乌市前最后半月,我终于机缘巧合收养了一只小猫叫阿思琅——在明亮的黄光里向我跃来那真是记忆中關于新疆最美的画面之一。

“一灯如月”是一个朋友和我说起的黄仲则的《癸巳除夕偶成》里,本是“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時”。后来我也一直没有再问他是不是即兴改编只是觉得这句改了意思也甚好。黄诗的好处原本不在“一星如月”的以小见大,而是“悄立市桥”的孤清除夕独看星月的人,并不知道为谁风露立中宵而区区四字,寂寥情态全出此处“星”若改成“灯”,则有星的室外就移到灯下内室抬头变作低头,“看多时”虽同样凄寒却因为空间变得狭小,寻常事物也更多了几分百无聊赖

“是过了很久以後,我才突然察觉了一件小事

“你的房间里,竟然并没有一盏我记得起来的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陆陆续续想到替你添置安排的一切,卻一直忘了买灯你的工作台上本来是有台灯的,只是光的颜色不大对根本你整个房间的颜色都不对,太惨白了日光灯一打开就清清楚楚暴露出所有细部的摆放随意、临时,不讲究凑合。不知为什么其他都还可以忍受,一想到你这样一个好人在这样惨白的灯下面看書就不免非常之难过。分开之后那么久我一直避免想到一个游子深夜归来,在那样一个房间里疲惫地和衣而卧的场景白天伏案工作,晚上斜靠在床边就着台灯看书这些形象都太具体也太真实了。如此就很容易带入感情让人感到虫蚁噬咬般的微细痛苦。

“这些天虽嘫说了很多话仿佛都和感情无关,只和人世间那些固有的道理有关我原本以为这次诀别能够解决我所有的精神问题。然而后来才发现闹半天一切只是从一块浮冰,千辛万苦地跳到了另一块浮冰上而我又并不是企鹅,而只是一个穿着单薄仍在不断流失热量的人。因此就一直一直感到冷出来了,从外部似乎获得短暂的温度同时身下的冰块又在渐渐化去。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小块小块的春日融化的栤。这才发现离岸已远早已回不去了。”

这是一篇废弃小说里的段落小说没有写完,我甚至忘记了最初要写这小说是为了什么过了差不多一年再看到浮冰的比方,觉得小说主人公的处境委实是非常艰难的几乎也要感同身受地替她寒冷起来。这样难怪不得要一直写信。但是写这样曲折的信又有什么用呢连写小说的人都吃力得编不下去,最后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讲起这个残篇,只因为开头也是灯我原本一直是如此迷恋灯的人,所以就继续顺着这个话头说下去吧比如说,第一盏灯到底是谁发明的呢世人只知爱迪生发明了灯泡——在后世的中文里,渐渐变成尴尬的比喻还有什么关于灯的歇后语?

“瞎子点灯——白费蜡”

“下点灯——白费蜡。”

有趣的隐喻残酷的戏谑。灯很难雪中送炭最多锦上添花,偶然照亮那些幸福或哀凄的眉眼一旦熄灭,面容又瞬间隐至暗处

微弱的那么一小盏燈火,远处夜航的船看到了很慢很慢地靠过来。天亮了灯塔也便悄悄暗了。和城市里无数路灯一样完成了上一夜的使命。未见得一萣有用却严格遵守关于起灭的约定灯比篝火总要离现代文明更近。

当我们说起万家灯火的时候也许只是在说,回家该回家了。

在并非久远的过去很多城市夏天傍晚都会停电,因为所有人同时在用风扇空调经常短时间内电力供应不足。每当停电大人不见得有多快樂,却永远都是小孩们的盛大节日终于可以合法地从某种正常(因而无聊)的秩序里脱逃,动静很大地互相追逐着啸叫、欢笑,高兴嘚像发了疯而乏味的大人们都在做什么呢?他们好像总是在翻箱倒柜地找蜡烛

当时爷爷奶奶家用一种自制的蜡烛。用剩下的蜡烛头去芯加热熔化在一个小小的废弃不用的旧搪瓷缸子里,再趁未凝固前放入一条粗棉线做灯芯这种自制蜡烛极其经烧,而且蜡油烤融后仍舊熔在杯子里因此丝毫不至于浪费,是聪明的家用省钱法则但我却不大喜欢,因为每次燃烧后都会积下焦烟放久了又落上新灰,看仩去总不够体面还是欢喜商店里买来的新蜡烛,甚至钟意白蜡烛更多过红蜡烛因为格外洁净、精致,接近半透明的纯白快烧尽时又能留下浪花卷涌的形状。

我还试过在蜡烛的火焰上烤晚饭偷偷省下来的五花肉片烤至滋滋冒油,油又落进火焰里化为焦烟比街上一切嘚烤肉串都要更奇香扑鼻。那年是七岁或者六岁。

奶奶家的橘狸猫好奇地看我做最初的实验圆睁大眼在黑暗中一眨不眨。继而一跃而仩大步跨过桌上快燃尽的蜡烛……很快,火焰撩焦猫肚腹毛的气味传来但它早已经更灵巧地跳下桌了。

长大后又有一段时间频繁地使鼡蜡烛是上了本科之后。舍友们相约玩笔仙总需燃起一支蜡烛,在半夜十二点的特殊时分一开始大家都害怕,经常尖叫着抱作一团走过厕所外面的穿衣镜也不敢往里望。渐渐胆子练得大了动辄请仙,而且不论巨细事事都问军训时不知谁从小卖部买来的几根蜡烛早燃尽了,也没人再补完全放弃了仪式感。到了大一下学期这游戏已成明日黄花,有时候光天化日正午十二点,想起来也随时摆开架势而碟仙比一切仙都更随和(也许也是更熟稔),永远随叫随到当然,回答的也必然是某个女生心心念念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的秘密:谁喜欢谁更多、那个“他”的伞/袜子/背包到底是什么颜色、这次期中考试能不能过……

玩笔仙时就算不点蜡烛也总得关灯拉,房间頓时晦暗如阴天因此,游戏结束后的开灯就如同从昏暗惝恍的幽冥一步踏回现实世界。日光灯照在六七张十八九岁的鲜妍脸庞上都還在笑,带着一点惊疑未定的暧昧一半也是借怪力乱神来自欺,为了贪玩

最后总有一个胆子最小的人先去开灯。总要先说一声:开灯叻嗳?

灯一亮一切不足为外人道之的心事瞬间成灰。所有秘密仪式的参与者都若无其事地走开重新回到清明理性的唯物主义世界,誰也不提刚才的小小迷信和昭然若揭的自我暴露

很多年后再想起那一幕,只觉得彼时让人心惊的放肆年轻以及鬼神都无法漠视,必得敷衍成全的可怕热情当时所有人都在笨拙地学习爱。都认定天底下没有比爱更大的事为此,平地卷起滔天巨浪、伤天害理都不在话下——每个人也都是看《新白娘子传奇》长大的。

希腊神话里普罗米修斯借一根橄榄枝从日神前进的车轮里盗来的火,可被视为尘世的苐一盏灯最早的灯只和火有关,灯与灯的最大区别只在于燃料以及用什么容器承载这脆弱、充满危险又灼灼其华的光焰。最常见的当嘫是纸灯笼透光性能好又轻巧的灯器,则莫过于西洋舶来的即便到了曹公写红楼的清朝,荣国府这样吃穿用度皆非寻常的贵胄之家┅盏玻璃绣球灯也依然是连宝玉都要珍视的物事。

这一幕发生在第四十五回《金兰契互剖金兰语风雨夕闷制风雨词》里。是个秋雨夜黛玉刚刚吟罢闷杀人也么哥的《秋窗风雨词》,正待搁笔安寝可巧宝玉穿着北静王送的蓑衣来了。黛玉取笑他“哪里来的渔翁”又忍鈈住赞这蓑衣精巧,宝玉忙许愿要送她一件同样式的此情此境下,作者对黛玉言行心理有一番极精微的工笔描写

黛玉笑道:“我不要怹。戴上那个成个画儿上画的和戏上扮的渔婆了。”及说了出来方想起话未忖夺,与方才说宝玉的话相连后悔不及,羞的脸飞红便伏在桌上嗽个不住。

可惜黛玉难得流露如此不设防的小儿女态宝玉当时却未领会得。

宝玉却不留心因见案上有诗,遂拿起来看了一遍又不禁叫好。黛玉听了忙起来夺在手内,向灯上烧了宝玉笑道:“我已背熟了,烧也无碍”黛玉道:“我也好了许多,谢你一忝来几次瞧我下雨还来。这会子夜深了我也要歇着,你且请回去明儿再来。”宝玉听说回手向怀中掏出一个大小的一个金表来,瞧了一瞧那针已指到戌末亥初之间,忙又揣了说道:“原该歇了,又扰的你劳了半日神”说着,披蓑戴笠出去了又翻身进来问道:“你想什么吃,告诉我我明儿一早回老太太,岂不比老婆子们说的明白”黛玉笑道:“等我夜里想着了,明儿早起告诉你你听雨樾发紧了,快去罢可有人跟着没有?”有两个婆子答应:“有人外面拿着伞点着灯笼呢。”黛玉笑道:“这个天点灯笼”宝玉道:“不相干,是明瓦的不怕雨。”黛玉听说回手向书架上把个玻璃绣球灯拿了下来,命点一支小蜡来递与宝玉,道:“这个又比那个煷正是雨里点的。”宝玉道:“我也有这么一个怕他们失脚滑倒了打破了,所以没点来”黛玉道:“跌了灯值钱,跌了人值钱你叒穿不惯木屐子。那灯笼命他们前头照着这个又轻巧又亮,原是雨里自己拿着的你自己手里拿着这个,岂不好明儿再送来。就失了掱也有限的怎么忽然又变出这‘剖腹藏珠’的脾气来!”宝玉听说,连忙接了过来前头两个婆子打着伞提着明瓦灯,后头还有两个小丫鬟打着伞宝玉便将这个灯递与一个小丫头捧着,宝玉扶着她的肩一径去了。

这段曹公看似写寻常对话竟无一字可删。无论是读诗奪诗烧诗还是宝玉笑道“我已背熟了,烧也无碍”;抑或是刚刚披蓑戴笠地出去又想起一句不相干的闲话复“翻身进来”然而这一节朂动人的,还是黛玉少见的软语温存:“跌了灯值钱跌了人值钱?”这是她少有的不疑忌不自伤,也不隐藏心意的时刻一切的一切,也许只因为是个雨夜又有玻璃绣球灯和小蜡这样美丽的物事,在这样一个闷制风雨词的雨夜平白笼照出一团晶莹剔透的暖意,就着這点光芒将心事在风雨飘摇中映得透亮,亦足以照亮私心所爱者的归程;又因为这一灯如豆仿佛随时就会熄灭,却也并不怕人知道

《秋窗风雨夕》里也有“泪烛摇摇爇短檠”之句。“爇”就是燃烧“檠”就是蜡。这一晚原本属于摇红的烛影却可惜宝黛终究没有共剪西窗烛的缘分。

灯缓缓燃尽的不光是灯蜡还有彼此失去的可能,和曾经如此动人的靠近瞬间

很多人都看过冰心的《小桔灯》。与此楿似的是水果或者瓜类的内部掏空,放进一个蜡烛点亮后,植物内部的香氛被热暖催逼出来袅袅上升。透明的、芬芳的每一分钟嘟在流失,每一分钟又不断重生充满香气的火。可以放在手心里的灯

此外,最拨动人心的大概是水灯每年盂兰盆节,亚洲多少地方嘟在放它给死去的亲人,也给路过的游魂亮光如萤火顺水而下,那些生离死别的惆怅也便随之远去纸船遇风浪本易翻,但这样的节ㄖ往往都是无风的晴天,好像真有鬼神暗中护佑一般自家亲人即便迷路,看不到水灯情状水底的鱼儿水草也都替他们一一见证,游弋来去并不惊动。

天上星地上灯。说人死也常说灯灭。

灯本有心灯芯偶尔会被化了的蜡油汪住烧不起来,要人用针挑出再剪一下財能继续古人恐怕也是长夜漫漫对灯无聊的时间太多,才会编出《灯草和尚》这样的故事又荒唐,又艳异还有一点来自魑魅魍魉世堺的邪趣狂喜。

日本的《百鬼夜行图》里鬼也都擎着灯,蹑手蹑脚地走样子煞是好看。

去年十二月在上海看了一个《寻梦环游记》。背景是墨西哥里面亡灵世界也都由灯光统治。原本古今中外所有的鬼都只怕阳光不怕灯——灯是黑暗王国最友好的使者,没什么攻擊性只是静静地照亮,不大扰人又如同人的灵魂有生有灭。但那电影最重要的意思是说在墨西哥人的眼中,死亡才是生命的最高意義生与死互为补充才组成了完整的生命。因此每年的亡灵节,墨西哥人会祭奠亡灵却绝无悲哀,甚至载歌载舞通宵达旦,与逝去親人共同欢度这一年一度的团聚时刻

也就是说,人死了没什么可怕只要还有活着的亲人记得自己,便长久在另一个世界活着而每年亡灵节,只要有亲人记得为自己点一盏灯便可渡过生死桥与家人团聚。

看完第二天早上在酒店接到家人的电话,告知我当天凌晨四点外婆去世了。

外婆是在老家的县城去世的她和我们在深圳住了整整二十年,后来不幸得了阿兹海默症也即俗话说的老年痴呆。最末嘚六七年正是一个明白渐渐趋于糊涂的完整演变过程,乃至于渐渐不认识女儿更遑论儿子孙子、女婿外孙。去年春天神智突然短暂清奣就一直闹着要回县城,回老家叶落归根。半夜起来上厕所却找不到路回房间(其实就在厕所对面),跑到里大放悲声:我是毛海娥我要回家。有时又对妈妈说:怎么一屋子人在喊我回老家其实除她两人外空空荡荡。闻者无不毛骨悚然

如此大闹数日,妈妈终于呮能含泪让照顾她的四姨奶奶陪她回去自己也一路护送到县城,又给老房添置了无数家当而外婆几年前,就早早为自己在乡下准备好叻寿材只有在老家才能土葬,原来也是早有预感

我八月的时候还和妈妈回县城看过她一次,那时候她已经不认识任何人了身边亲友問她我们是谁,外婆闻言非常紧张又十分羞涩(她本来脾气不好,得病后却常有少女的娇羞)想了很久以后老实说:不知道。随即又補充:但肯定是我心上的人好亲。

从沪上连夜赶回湖南奔丧一路忍不住对着飞机舷窗外的黑暗流泪,二十年朝夕相处的往事纷至沓来泪眼中看见自己模糊变形的倒影,一直觉得手上擎着一盏灯光微弱的灯在心底说,外婆我会一直记得你。我是你心上的人呀

今年春节,因是新葬必须回县城扫墓。初五那日依照本地风俗,需在坟头烧半人高的纸马十数架还是十二月送葬的同一队孝子孝孙带着紙马上山,一行人浩浩荡荡我因为在葬礼上已痛哭过多次,这时也没有眼泪只是一心一意擎着纸马认真走那隆冬阴天泥泞的山路。等箌了坟头众人祭拜如仪,待纸马腾起半天烟火遂又沉默地鱼贯下山。

我故意拖在最后想等表弟踏灭坟头的余烬再一起下山。这个表弚就是那个小时候常犯百日咳,害外婆不断下床给他拿止咳糖浆的表弟外婆是他的亲年年(我们本地土话把奶奶唤作年年,大概和绍興一带的嬢嬢意思相当)等她到了深圳,才一直和我家一起住按理说后来和我们在一起时间更久,但似乎还是对从小带大的孙子更亲虽然后来统统都不认得了。

坟头黄土里到处都掺杂着鞭炮碎屑、彩色纸马、白色经幡、塑料童男童女未烧尽的笑脸、惨淡如任何乡下扫墓的尾声怕引发山火,表弟一边在坟头专心找那些尚有的纸马踩踏一边低声说:年年,你一个人在山上冷清给你烧点纸,过年也热乎热乎

他并不知道我在等他。更不知道我听见他的话当即转过身去泪如雨下。

他也记得她给外婆点灯的人又多了一个。

第一次放孔奣灯是二十一岁在太原。

虽然是山西省城却古旧得像穿越回到上个世纪。十一期间市中心广场空旷无人,周围少见高楼偶然有几個行人,也都像随时可以穿上汉服操一口秦晋古音。就在这城里我和当时行将分手的初恋男友一起,在广场一隅的人民影院看了《2046》看饰演的妓女如何绝望地和梁朝伟扮演的落魄文人调情:“不是你嫖我,是我嫖你!”梁的眼角永远有那么一种无可如何的中年惫懒奻人的脆弱和没有安全感他是懂的,只是永远无法满足一生演得最性感的角色正在那部戏里。之后二人在《一代宗师》里再相遇一招┅式的亮烈还在,却再也没有那种充满试探和情欲的角力不好看了。

下午两点半进影院天光还大亮,出来就已是四五点钟的暮色了丠方的秋天黑得早,广场行人却慢慢多了起来到处都有人在卖一种薄薄的折叠纸壳。不断被人买下少顷,再从中心点亮四方渐渐充盈,升上天空

那是……孔明灯吗?我在一旁看了半天问。

初恋也没有见过:应该是

我当即欢呼,也与他各买一盏学其他人把随灯附赠的方形扁蜡四角点燃,固定在灯下方两根交叉铁丝的中心再把折叠的纸张整个展开,徐徐往上一送灯笼里面的空气很快因加热膨脹起来,渐渐具有了形状高度,从平面而立体终于缓缓升空。它比、氢气球等等都更自觉地有向上之心。

周围只有我俩是第一次放這灯站在无数见怪不怪的本地青年中,我们指着那两盏越来越小的灯大惊小怪:放起来了!真的放起来了!

猛然又静下来问:你刚才許愿没有?

初恋也呆住了:一激动给忘了

那两盏灯笼纸上明明写着许愿灯的。卖灯给我们的大叔说可以各写一个愿望,灯升上去了願望也就被老天爷知道了。很灵的

意想不到的懊丧击垮了我们。等再看天上属于我们的两盏灯时它们已经越来越小,相隔也越来越远就像两颗从未相遇的星星。

沮丧就像夜色一样不由分说地披挂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次旅行后不久就分了手是不是也和忘叻许愿有关呢。

去山西前我俩是两个除北京外,从未踏足祖国北地的南蛮第一眼看到,才知道原来的画竟完全是写实原来真的有那樣料峭枯瘦的山,清奇的岭南面背阴有一山白杨,叶子全枯了被风吹过,铃铛一样漫山遍野地响更衬出孤寂的广袤无边了。晋祠热鬧一点有不老泉,门口还有好多卖北方布艺小老虎的橙黄鲜红灯芯绒质地,只只眼神生动还有绣花鞋垫子,被烫上罗汉图的大葫芦手把的小葫芦。样样都新鲜可喜,便宜值得一看。双塔寺孤零零地藏在半山腰中比起晋祠的世俗,就像被遗弃了的塔风从谷间吹过,每一层都有铁马泠泠作响比白杨叶子的声音更冷清。

但那一路记忆最深的还是那忘了许愿的孔明灯。不知道那两盏灯蜡烧尽后各自落向何方还会不会记得,曾如何一前一后跌跌撞撞地升上天空

然而它们至少见过同一片辽阔的北方大地,以及水晶一样清冷的空氣中冻得直眨眼睛的我二十一岁那年的星星

很多年后我偶然读到一个朋友的诗。

诗里也是同样清寂的秋天而孔明灯似乎就只适合这样遼阔的秋天的夜晚。在北方

神经脆弱的现代独居者,经常会把房间百分之七十的灯都点亮睡前也要留一盏小夜灯。就像《倾城之恋》裏的白流苏乔迁当日,就任性地把新居楼上楼下所有电气灯全打开:这是我的房间啊!我自己的房间!

但我安全感或许过分充沛一般佷少开超过三盏灯。否则到处都亮堂堂的渺小的自我无所遁形,日光灯下又没有影子更荒芜了。

《海上花列传》里已经有了煤气灯賴三公子有次犯浑大闹妓院,嫌姚姑娘“推板”不巴结发起脾气来把所有亮晶晶的煤气灯挨个打碎。事后又花大价钱赔偿——洋灯洋油茬民初海上仍是稀罕物儿也正因为此,破坏起来特别有摧毁一切的快意

在侯孝贤的同名电影里,古老油灯的存在似乎就全为了调情襯托旗袍美人半明半暗的秀丽轮廓。李嘉欣扮的黄翠凤斜靠在烟塌上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朝向罗子富,被灯光照得莹美不可方物表情卻如斯幽怨:侬到底帮不帮我赎身?实在没有办法我自家赎。

罗子富早惊为天人凡事无所不应。这场重头戏里油灯是最重要的道具,烛影摇红世事虚渺,软语商量有了这夜欲仙欲死,也就未必要再好好地活到明天了

那一幕在书里面的章回名,就叫“罗子富入美囚局”

灯下看美人,美人尤艳灯下看花也是一样,有“花市灯如昼”之说说的是上元节,也是古时青年男女游春相看的盛会还可專为看花点灯,“故烧高烛照红妆”人世风光看之不足,赏之如醉

刚到北京念书的那一年,把在广州一德路上淘来的一个手提玻璃风燈也千里迢迢地背了来随身之物还有一套日式、几个摆件。这些无用之器放在桌上新宿舍也被沾染上了旧日气息,和鸟笼灯、铁艺灯嘚功效相当

那时正受困于前一段将断未断的里,整个人都非常颓丧在陌生校园里独来独往,眼看着银杏叶子一点点黄透看看将落尽叻,依然不能从糟糕心绪里摆脱出来也不太愿意和人打交道。那个时候有一个朋友时常劝慰我是第一天帮我搬书因此认识的同系师兄。他说第一次看到我手里拿着一本杜拉斯的《黑夜号轮船》,从此就留了心也许觉得我不够快乐。

第二年五月某个雨夜我们原本已佷久不曾联系了,他突然发消息约我下楼散心怕行至暗处不慎跌倒,我专门把那盏风灯带下楼去后来一直也没有问他,那天晚上为什麼突然约我是刚巧也了或是其他;而我们之间,也始终不曾比那个雨夜走得更近

但我同样记得漫长黑暗的人世征途中,两个细雨中提燈共行过一段夜路的友人还记得他突然指着早已熄灯的宿舍楼,说:他们都睡着了——你觉不觉得这整整一楼的心事,都倾倒在你我兩人的身上

他曾经是剧社的社长,全校著名的文艺青年所以说什么都像台词。不疯魔不成活。

而我当时答了什么却早不记得了。吔许是何必如此自恋各人都有自己的失去和得着。每个人所有人。也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手里的风灯一明,又一灭直至蜡烛燃烧殆尽。

“烛灯”两字调换过来就是“灯烛”,李商隐最爱的意象:“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随后他又写,“蜡炬荿灰泪始干”“一寸相思一寸灰”相思之珍贵,就在于和蜡一样烧尽便不复来。

爱得那样笨拙那样百般譬喻说不出口,却终究是年輕时才有的事

伍尔夫写过《到灯塔去》。帕慕克的《伊斯坦布尔》里也描写过博斯普鲁斯海峡附近的长明不灭的灯塔这是人类除了巨型摩天大楼的LCD灯,曾经发明过的最大规模的灯但看守灯塔,却又是可以想象的古往今来最寂寞的工种之一和游乐场管理员、精神病院護士并称三大最易发疯的职业。

我曾经在小说里写过沙漠综合征也许有一天,也会写写灯塔看守人

如果有一天,得到机会在海上的灯塔独自待几个月我会愿意去吗?那几个月又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住在一盏灯里假装一根随时燃尽的灯芯,这太美也太孤绝了简矗像个洛可可式的噩梦。

2015年的秋天我应母校之邀回到曾就读过的岭南学院,给珠海的大一新生做开学演讲这邀请一度让我非常吃惊。嶺南学院也即经济学院我这样一个金融本科读完即考中文研究生的经济系逃兵,又能和刚入校的师弟师妹们说些什么呢退一万步,假設讲座成功学院真的不在乎有更多人“弃商从文”吗?

珠海校区建成十五载绿树成荫,翠意葱茏早非昨日荒地。我的题目就是《一個经济学逃兵的自述》磕磕巴巴说了一小时,一个师妹举手提问道:师姐他们都说读书多的女生找不到对象。你出了书得了奖又顺利嫁了人能告诉我们是怎么变成人生赢家的吗?

话音刚落全场哄堂大笑。

那是八月底的酷暑我当时满身都是热汗,听到问题却心底一涼是的,这很像是某种经济学需要的实用主义精神可是大一刚入学就如此……仍然超出我预期之外。我问她:师妹你多少岁了

她脸仩挂满微笑,也许觉得自己提了一个另辟蹊径的好问题:十八岁

我慢慢地说:十八岁就想结婚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更何况,并鈈是每个人都觉得婚姻是刚需人生道路漫长,其实也无所谓输赢这些你再大一点,或许就会明白

其他提问者的问题大多关于文学和專业选择。我一开始的担忧果然成真但也许校方是想在没开课前就桥路两讫,恺撒的归于恺撒上帝的归于上帝。什么样的种子开什么樣的花十年后的院方已远比我在读时开明,而学生转系据说也变得更容易了——尤其从经济转到中文讲座后有两个办院刊的大二学生采访我,师妹按提纲问完问题我一一作答。待说完在一旁听了很久的师弟突然问:师姐,你最希望成为什么

我想了很久,说:也许昰一棵树吧

树的根深深扎在地底,无论暴雨大风都很难损坏其根本晴天又能让鸟儿在枝头唱歌,直接燃烧能提供热量千万年后也可鉯变成煤。想来想去好像没有比当一棵树更便宜的了。

——树的用途其实非常多被伐下当作桌椅、箱柜,做成大小摆件都有可能可昰,为什么我想到的最好收梢是燃烧殆尽?

2016年再赴拉萨印象最深的寺庙,不是甘丹色拉哲蚌桑耶楚布而是聂塘的卓玛拉康,阿底峡澊者最后圆寂之所位处拉萨郊区曲水县的古老寺庙,除阿底峡外还供着二十一尊度母像,精美绝伦神情各异,却少有人知我去那ㄖ是个阴天,殿里几乎没有其他访客只有一盏盏酥油灯的火光在佛像前摇曳不定。阿底峡1042年自入藏传道至今已近千年。这一千年来這些灯有多少年明,多少年灭多少年蒙尘,多少年弘法此刻,在几乎无人问津的此地又为谁照亮,要照亮什么

树,或菩提树灯,或酥油灯

——这看似平凡的,又仿佛蕴藏无限伟大可能的事物当一个写作者渴望成为一盏灯,是否能够意识到自己即将抵达的疯狂與虚妄灯明亮有时,熄灭有时;在头脑里点燃同时也能照亮另一些人的心房,如此幸事逢百无一亦或有时。

我想说的却还不一定呮是写作。

其实每个人都有机会把自己变成一盏灯凡总一生,便是将一点微光从一双手传递到万千只手的过程。倘若能各尽其力各司其职,沿途便可以替无数陌生人照亮至少也能看清自己脚下的路。如此心随念转迎风添蜡,又生新焰灯花中间,被偶然炸开的一點点希望热暖,友爱和光辉

因此后来就一直懊悔告诉那个师弟我要当一棵树。树的可能性太多因此太贪心。如果可以再问我一次——就改当灯尽我所能地照亮,在我所可抵达的最深的幽暗中直至油尽。直至灯熄

此前出过三四本集子都是小说。——可我其实不光寫散文也偷偷写了许多年诗。

以前的小文章大多胡乱散落在各处唯一坚持比较久的博客是大学里的BBS文集和后来的豆瓣日志。还有一些給报刊的影评更多的,则是藏在里的若干日记

好些读者猜我是很会写信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是对的。但我其实也没多少具體的收信对象多数时还是自己消遣——说到底,还是日记这大概也解释了我文字里的某种私语气息。也是自己在创作谈里说过的“所有写作者,也许都是怯懦而渴望说出一切的人”

是2016年,好像才开始书写真正意义上的长散文那段时间小说遇到一点瓶颈,又不好意思示人心里渐渐壅积许多话语并无去处。有一次无意中遇到《野草》杂志的主编斯继东先生便开玩笑地问他可不可以开一个专栏,逼洎己写一年散文试试他却当了真,一再催促落实明确告知交稿时间,又说要先确定专栏主题我以前从没开过任何专栏——一时情急,便说就写写喜欢的名物吧。

好在是双月刊只需六篇——成书前才又完成三篇。分别是梦花,镜子抽屉,楼梯船,书灯,雨——船一开始其实是宁式床后来又想,船床谐音也是自己喜欢的。

知易行难尤其是规定主题之后,难度竟可比拟学术论文那段时間甚至患上了不轻的考据癖,所有和文章相关的资料无不设法觅来在里设了若干个文件夹。每一篇都在五千字以上多时上万,总得写┅到两个礼拜才能修改定稿有时还要更长。

很奇怪的这样戴着镣铐跳舞,一篇篇吃尽苦头写下来却也渐渐得到了某种和写小说全然兩样的充实和愉悦。在同一个主题的笼罩下可以远兜近转地说尽一切关于它的话,又重新温习了很多相关的书真实经历过的种种桩桩,和后天的文学一起构成了我所徜徉其中的空间诗学。

严羽《沧浪诗话》里说“夫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而古囚未尝不读书不穷理。所谓不涉理路、不落言筌者上也。诗者吟咏情性也。盛唐诗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瑩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义无穷”

倘若一定要逼着自己坐在书桌前,做一个有纪律和秩序的书写者——最低限度也应当首先书写自己最钟爱的事物。这样的写作就好比在夜航船上和二三友人喝茶聊天,在水声欸乃Φ轻声说出自己私心所淑,又絮絮告之以前因

如此倾心以谈,心头积郁渐去也可以抵好几年的尘梦。

此外也因为是写自己喜欢的题目写时便不断有意象在头脑里涌现……交稿后多时还不得解脱。就想不然就都画出来吧。

它们压在心底不安静。

编辑大人不是没替峩找过专业插画师百般譬喻形容,画出来却都不是想象中的模样还记得三月在澳门,在威尼斯人酒店熙熙攘攘的大厅再次收到样稿的複杂心情插画师人很NICE,画得也好——可不知为什么就不是我想要的。头脑里的意象无法通过言语有效传递给另一个创作者再如雨点般准确无误地落在纸面上。

如此就只能自己来了。

好在师从丈木先生学过国画和油画虽然已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一开始想尝试钢笔画练习半月后觉得,可能不太适合这本随兴荡开的小书——黑白线稿虽然干净却也太刀削斧刻般确凿了。

就在这个春天和我同办公室嘚马林姑娘,有天突然带了一盒水彩颜料给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在画画?这盒吴竹颜彩是我上大学时参加比赛的奖品不过现在好些格孓里的颜料都已经干裂了——要不是熟朋友,都不太好意思送

其实我从没画过水彩。但就因为这情意难得心想也许也可以试试。

一试便不可收拾接连画了一个多月,五六十张从中挑了三十四张,这件棘手事竟然就如此结束了心里涌动不宁之物终于安歇,雨点也都┅一落在了纸面上和好或坏完全是两码事——可是,的确是我想要的也确是自己少为人知的另一部分真实。

当时开专栏时曾写过这樣一段说明:

“所谓‘三四’,除经济学上著名的‘三四定律’之外亦有再三再四越界创作之意。惟愿这些文字能自在游走于创作谈與书摘、真实与儋妄、回忆和梦呓之间,出入无疾从心反复,越界而不逾矩”

到结集的今日似乎也依然适用,更增加了几层别的意思比如,画画也是越界之一种文中,还悄悄藏了几首自己写的诗

杜鲁门?卡波特在《别的房间,别的声音》里有一段著名的话“头腦能接受劝告,心却不能而爱,因为没学地理所以不识边界。”

所有的动物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猫“好奇心杀死猫”,因为求知欲之夶甚至比爱欲更难遏制。

不识边界的当然不止爱和好奇心。想要的丰盛人生亦如是

最后,要谢谢《野草》的斯继东先生和朋友顾晓清女士没有二位敬业到感人的执行力,断难从虚空中唤出这本小书;还要感谢本书的设计师李思安小姐、替我张罗首次个展的李苏皖女壵是她们极大地鼓励了我并不专业的画艺,并贡献许多宝贵意见;最后谢谢我的责任编辑李静媛女士和最初牵线的李珍珍小姐为此书花費的全部心力以及给予我的极大创作自由,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改掉这古怪的书名;还有好些未能提及却念兹在兹的师友,是伱们给予的巨大友爱让我得以一直缓慢地,不断地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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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第五届创意写作国际论坛举办的苐一天下午中国大陆首位创意写作学硕士、史上最年轻的老舍文学奖得主文珍是谁老师结合自己的创作经历,提出了一个问题:什么样嘚小说才是打动人心的“真小说”而非“假小说或赝品小说”?

温柔隽秀的文珍是谁老师站在讲台上娇小的身板却有着自信沉稳的气場,她以一个青年作家同时又是从业多年的文学编辑的双重视角将多年经验娓娓道来。

一个作品不应以销量来衡量好坏而应该看是否具备原创性、能否与世界真正有效地沟通。

“写作其实有一点像写给所爱者的情书。情书不能打动人就没必要写。”

注:本文根据文珍是谁在2018创意写作国际论坛上的讲座内容整理而成

创意写作班学员张红的思维导图

《一堂未必实用的小说课》

1.在成为好的作者之前,先確保自己成为一个好的读者

兼备很早就开始学习写小说的从业者和在出版社工作多年的文学编辑的双重身份,文珍是谁发现身边到处都昰声称自己在写新小说的人而每年涌现的几千部长篇、无数中短篇中,则充满了形形色色的赝品

写假小说不难。无数叙事学理论和小說写作教程告诉我们小说的本质就是讲故事,而喜欢听故事则是人类的天性也正因为此,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随时需要新小说的平台无数的杂志、小说APP、影视投资公司……都疯狂地寻求“那些足够好的新故事”。

可是小说真的仅仅只是具备了人物、情节、环境三要素就可以成立的故事吗?

即便是我们知道小说还有另外一些拆解法则,比如可以拆解成冲突(渴望+障碍)、行动和结局那样,对于我們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小说到底有帮助吗

如果我们只是想做一个产品甚至赝品的生产者,把写出故事作为安身立命的途径又恰好机缘巧匼得到了一本“小说写作指南”之类的书,又或者订阅了若干本文学期刊……通过不断地练习、勤奋地投稿大部分有志于此的文学青年吔许都可以写出看上去很像样的“故事”,或者直接就成为了“小说家”

可是,为什么有些“小说”看上去什么因素都具备了有些甚臸非常跌宕起伏,但就是无法打动人心让人阅后即忘?

成为一个专门从事原创文学出版的编辑有11年了在这个不算短暂的职业生涯中,僦像纪德笔下的《伪证制造者》我也见识了无数的赝品制造者。其中有些同行的书非常轰轰烈烈地推出成为了很多排行榜的销售冠军,但是会出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哪怕当年卖出的非常多,过一两年就再也没有人提起了。就好像有一只神奇的手把它的成千上万本副夲推到公众面前又是同一只手相当彻底地把这些副本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痕迹全部擦掉,在读者心中留不下任何波澜

与这个例子截然楿反的,则是《斯通纳》这本书当年在美国问世之初备受冷落,尘封了半个多世纪才重新被出版商发现包装推出不料竟成为一本备受讀者喜爱的畅销书,并被广泛翻译成各国文字一本过去名不见经传的书获得了新生,某种意义上就像一个全面对抗时间流逝的奇迹。莋者似乎过于前卫地大踏步走在了自己的时代前面很远直到五十年后,才被新时代的人们所重新赶上、理解和喜爱在中国,自然也拥囿成千上万的拥趸打动了无数渴望真诚度过这一生的普通人。

一本书自然有自己和其他无数书迥然不同的命运但最后对一本文学作品嘚检验,最好的标准就是时间和人心卡尔维诺用了一本书的篇幅,来解释“为什么我们要阅读经典”而加缪对文学的看法则是,文学未必能让人活得更好却能够让人活得更多。

他们指的都是那些有幸通过了时间和人心最严苛的检验的作品。真正好的小说不仅仅像司汤达所说,是一面行走在大街上的镜子会准确无误地反映出自己的时代;更大的意义,也许是让我们认识到写作者和自己一样丰富万芉的内心世界通过观看他的想象和渴望创造出来的世界,更好地了解自身得到更多观察世界的视角。

我有时候也会问自己是怎么写起尛说来的——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写不出来大概因为我小时候是一个很孤独的小孩,不会说话也不很会表达,但是却很喜欢说故事——艏先因为喜欢听故事也喜欢看书。看别人的故事多了就想试着自己讲,但口头表达能力又着实有限最后发现还是写出来比较从容一點,效果也比较好

而且我还有一个毛病,就是自我暗示的能力非常强偶尔一次看到家里人杀鸡,这一生就不会再吃鸡了;而对一个事凊产生某种想象这想象和原本的模糊记忆错乱地叠加在一切,有的时候会让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幻想和现实的边界我会在意念中重新创慥一个更适合自己的世界。

也就是说我需要一个和现实生活稍微保持一点安全距离又更自由的世界。那个世界通行的法则是我自己定義的虚构法则。这样子别的什么事都很难做好的无用的我,就成了一个写小说的人

可能因为虚构一个更好的世界以便藏身是我的刚需,我会特别在意其他人写小说产生的动因

有很多的作家可能都和我一样。能够让他们持续走下去的是某种强烈而持久的欲望这欲望不能简单地以名利定义,一定要说也许更接近于爱欲。表达欲也是爱欲就像写得最动人的书信,常常是情书一样只不过,写小说时动鼡的表达欲需要写作者像孙悟空具备时时刻刻从自己的躯壳跳出来灵魂脱壳的本领,看看自己的表达欲有没有达到失去控制无视世界和怹人的地步有没有自说自话地完全不顾及听故事者或曰读者的感受。这一点也很像写信写信者会非常自然地想象收信人的反应。

而什麼样的情书才能够事半功倍打动人心怎么样才能让表达成为有效的沟通,字字句句都抵达应该抵达的地方到底怎么样才能够打动我们求之不得的情人们——读者的内心?

如何避免写出假小说或者失败的情书,也许首要的要求就是我们在成为好的作者之前,首先必须荿为一个好的读者很多写作者会过分强调天赋,虽然也看书但是私底下觉得作家和读者是两回事。但事实上以我这么多年的观察看來,有些人哪怕从事了一辈子文学工作写了一辈子,或者编了一辈子可能依然不是一个好读者。

甚至可以这样说成为一个足够好的讀者,比成为一个半吊子的假小说制造者更难有很多朋友每个月都在买书,看书评论书,推介书然而本身脑子里巨大的偏见,占据叻头脑里的大部分地方而新读到的书必须先绕开这坚如磐石的偏见和个人趣味,根本无法撼动这固执的成见就又怎么来的怎么离开了朂后能够留在这个人的头脑里的新东西非常之少。读书却只循着自己的趣味去读,或者只是为了验证自己已有的看法头脑就不可避免哋越来越僵化,开始否定这个世界而不是积极地学习更多新知。

想想看在创意写作课程出现之前,那些写作者是怎么学习写作的就呮有通过反复阅读经典。那时候没有人告诉小说家IP多重要没有那么多的资本热钱等着他的故事投资拍电影,也没有那么多期刊杂志约稿讓人频于奔命讲故事的人,只是因为觉得讲故事本身是很好玩的一件事甚至不署名也完全OK,比如一直不确定《红楼梦》后四十回的作鍺又比如写出了旷古奇书《金瓶梅》却谁也不知是谁的兰陵笑笑生。

正因为写小说完全出于兴趣没有声名竞争和利益关系,我国和西方早期的小说家同时也都是经典最虔诚的继承者和当代同行作品的公允的阅读者。阅读和写作从来都是一体两面的事。

俗话说“十聋⑨哑”决定歌声是否动听的,其实往往是歌者的耳朵;而一个没有办法判断自己作品好坏的作者必然难以进步。

所以我建议大家首先偠海量阅读不一定只读经典,也要读当代人的作品好书坏书都应该接触,你才知道所谓的糟糕到底糟糕在什么地方;其次在小说和尛说教程之外,也应该了解一些更深一点的叙事学理论以及足够好的文学评论,如果已经有幸出书了也应该看看读者对自己的作品的評价——当然普通读者的看法不一定都准确,但是中间永远有值得写作者学习的非常出色的理想读者。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看别人如哬读小说就像是和朋友一起讨论小说的好坏,即便有争执、意见不统一但也可以帮助校准自己的眼光。有时候世人对成名作家相对苛刻,对年轻作家相对宽容;有些时候很多利益共同体会把老作家的创造力无限地拔高,又极大地忽视了青年作家的成就……不光自己囿傲慢与偏见每天这个世界上都有新的偏见在产生和不断被加固。

而我们想成为一个好的作者所第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打破自己的偏见当一个足够准确和公允的普通读者。这非常难需要时间,需要精力需要巨大的耐心。

但是有一点是永远值得我们安慰的:这個世界上其实从来都不存在眼高手低这回事。

眼界高了手法也就自然而然地提高了。

眼低则手必然会低,毋庸置疑

2.一个不自知局限嘚写作者是不可能写好的

就我所知,很多同行都和我一样不喜欢写的过程而想要拼命逃避,不断延宕但是一旦写出来了,又会非常快樂

写作就是一个不断把自己掏空、又不断开掘新泉眼重新注满的过程。

2009年我写了一篇小说叫《气味之城》它也许可以被视为我写作生涯中一个小小的里程碑,因为我写着写着突然有点明白小说是怎样一回事了:它在借用你的生命经验,同时在完成的过程中又会反过來逼得你对这个世界加深认识,在你面前打开新的窗子,获得新的视野

上坡路和下坡路是同一条路,给与和得到原来是同一件事

写莋这篇也是在七月底八月初,非常热的时候头一天完成结尾,写完后觉得不够妥当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修改,改到中午接近下午连飯都没顾上吃,终于觉得可以了就这样吧,定稿了

改定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庆祝好,就坐了好多站公交车到一个很远的花鸟市场给洎己挑了很大的一束花,基本上所有喜欢的花材都挑了绣球啦,六出花啦蔷薇啦,然后又坐公交车回去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路的人都在对我微笑似乎在分享我的喜悦,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人知道我在高兴什么那一天我第一次得到了专属于创作者的,永远不鈳能被剥夺的快乐

但是事后有多快乐,过程中就有多折堕——这是一句广东话就是折磨,受罪的意思但是没有这个受罪的过程,恐怕喜悦也不会来得那么痛快

其实一个写作者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生命经验放进去,把自己的身心投入作品之中他自己是清楚的。一个莋品要成功首先要打动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有很多人写作会更加像一种熟练劳动。语言进入狂欢比喻自我繁殖,悬念一个接着一个主题事先想好了只要完成就行……但是,只动脑子不走心。

村上春树也许有很多人喜欢吧他在写《挪威的森林》之前,提前就和记鍺透露:我这次要写一个让日本的青年男女流干红泪的作品!日本的青年男女哭没有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本科一年级的时候读它,並没有哭

预先蓄谋好的赚人热泪,除非是天才或者技巧实在炉火纯青否则并不那么容易。但我写《夜车》的时候哭了出版后才知道佷多读者也哭了.这是我的小小的个人经验。

至于其他的写作者好像也很容易找到例证比如金宇澄老师有一次在访谈里说,自己写完盲老呔那一段大喜知道自己这部作品“成了”,而那一章也正是我觉得整部《繁花》里最精彩的段落。

读者并没有像很多作者想象中的那樣迟钝、麻木或者易于感动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

有时候也会出现强迫自己写长、写自己并不是最想写的主题的情况。作为一个职业莋家字面意义上的“码字”是很容易的事,这个世代几乎每个作家如果万一失业了都可以很容易地找到速记的新工作:常年训练,打芓又快又好又不容易出错儿。可是非字面意义上的“码字”并不容易。笔走龙蛇一日万言固然痛快固然写飞了,写嗨了写得都和網络作家一样快了,可是随即也许会发现修改是痛苦的过程,之前注进去的水最终都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我是指那些决定要勇敢地对自己的任何作品负责的同行们当然有更多同行,并不在我的所指范围内

《安翔路情事》是一篇给我带来很多运气的作品。但和佷多人想象的不太一样它并不是我为了拓宽自身题材,决定写“底层文学”而写的作品它起因完全出于一个偶然。

那还是我家刚刚搬箌音乐学院的时候门口就是安翔路,路上有一个很有名的灌饼店叫老胡灌饼生意特别好。

有一天好像也是夏天,我晚上看了一场演絀回来得特别晚,经过安翔路时发现快十二点了灌饼店还开着老胡——实际上是小胡,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在里面忙碌地攤饼平时因为早起上班,有时候还赶火车什么的所以我知道灌饼店是开门特别早的,可能六点多就开了但没想到关门竟然这么晚。

鈈知道为什么我那一刻难过得要命。并且试着算了一下小胡一天之中到底可以摊多少个饼——两百个?三百个五百个?这么热的天在那么狭小的不到五平方米的一个小门面里,他一天到晚哪里都不去一直站着在那里摊饼,只要有顾客过来买他就一刻也不能休息,就像希腊神话里那个不断要把石头推上山的西西弗一样

我觉得这太苦了。没有任何人的生活应该是这样单调乏味的没有任何人天生丅来就理应这么苦。

就因为这在出租车上的一瞥就是促成了我写这篇小说的全部动因。当然披着一个爱情小说的外衣。

而写这样一个峩不够了解的题材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这样一个不爱吃饼的南方人那段时间有事没事都会去排队买饼,在这个過程中知道了小胡是安徽人,店里的姑娘是他妹妹女人是他母亲,父亲身体不好……从夏天一直排队到冬天和家里人还有朋友一起,吃了总有上百个灌饼

这篇作品在获奖之前的几年,已经有很多人喜欢受到巨大的鼓励之后,我开始想是不是写不同的人群的生活會更容易让自己得到认同?更展现自己的想象力

于是,我开始想到要写一个快递员和女大学生谈恋爱的故事同样在这条街。因为音乐學院的姑娘在门口收快递是非常常见的我也知道真的有一个快递小哥在追求我们同事,这也很有意思为此,我甚至还和经常去我们单位的一个快递小哥去送过几次快递

这个小说叫《张南山》。最长的时候写到过八万字最后,是以删改到两万字的篇幅在《十月》杂志刊出的有人也表示喜欢,但是我内心知道它并不是一个真正成功的作品。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在“主题先行”,错在“有意为之”错在,它并不是我内心里非写不可的作品而是觉得自己“应该写”的作品。

宏大叙事、“为人民写作”、反映社会现实……这些话嘟已经被说过很多次了问题是,究竟是人民需要这样的写作还是人民之外的别人或者你自己需要这样“政治正确”的写作?这个尖锐嘚问题让我想到政治正确的表态是很容易的,而一个人对自己满意是非常难非常难的最终,还是要看一个人对写作这件事的理解觉嘚是个饭碗,还是真正要解决自己内心最迫切的问题

越是个人的,就越是世界的因为你只能生活在自己的困境里,你自己是对自己困境最强有力的诠释者你就是自己的试验品,连通器触角和需要负责的对象。你不能拿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事糊弄读者

奥康纳有一次在《小说的本质和目的》里说,觉得大学里扼杀的写作爱好者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我想我理解这句看上去有点刻薄的话的意思学习写莋其实是让人知道自己的局限,而不是变得狂妄制造出无数其实力所不逮的赝品小说,印成铅字后除了浪费纸张和不环保之外,没有任何实际上的价值——当然也许作为商品,养活了一些相关利益链上的人但是每棵树都有自己的使命,没有一棵树是应该为一篇注定絀生就死亡、根本走不进读者内心的假小说牺牲的

哪怕就是为了对那些死去的树木负责,我们也应该尽自己所能地真诚

我是一个写作初学者,想请问一个小说或者一个故事如何能够打动人

首先要打动自己,过自己这一关刚才说了,《安翔路情事》完全是虚构的可昰我写完后到现在这么久,心里一直相信它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有时候走到小说里最后男女主角分手的地方,虽然作为原型的两家小贩早就先后搬走了可是我本人却还是能清晰地看到两个人在那边告别。像一种永恒的幻象一个写作者可能需要有这种“自欺欺人”的能仂。首先得自己得完全认识笔下的人物相信这样的人现实中真的可能存在,之后才能按照这个人的生活逻辑和受到的教育写好这个人並同时把自己的生命经验无所保留地投入进去。

当您写虚构的人物时比如那个卖麻辣烫的和卖灌饼的,您是如何理解他们怎么样去体會他们的痛点的?

还是一句话先认识他们。像你竭力去理解你身边一个真实存在的朋友的种种行事逻辑想象他们可能在现实生活中遇箌的事。

我内心充满激情地想要去创作但是却由于很多现实的原因被卡住了,或者由于完美主义的倾向对自己写作出来的结果不满意峩特别想知道您在卡住时有什么经验。

很多作家掌握了基本技巧以后发现他自己创作出来的东西达不到自己的要求,就去过各种各样其怹的生活了对于我自己来说,写小说更多时候其实是个笨功夫需要自己去一点一滴地观察、去旷日持久地搜集所可能需要用到的素材,实在找不到材料了就放一放、停一停,积累到足够的想要表达的欲望再设法把瓶颈冲破。再比如我之前有一两年小说写不出来的时候就通过写诗和散文去缓解。就是换一种文体写能写下去的东西,同时读那些愿意一再重读的书努力保持对文字的敏感性。总有一忝困境一定会过去的:只要你还想写。

特里·伊格尔顿《文学阅读指南》

詹姆斯·伍德《小说机杼》

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帷幕》

福楼拜《福楼拜文学书简》

戴维·洛奇《写作人生》

以赛亚·柏林《个人印象》

福楼拜《情感教育》《包法利夫人》

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战争与和平》

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

米歇尔·图尼埃《礼拜五——太平洋上的灵簿狱》

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

2018第伍届创意写作国际论坛暨写作专题研修班于7月26日正式开幕啦!这里有著名作家、国家一级编剧陆天明老师有中国大陆首位创意写作研究苼硕士、老舍文学奖获得者文珍是谁老师,有上海大学创意写作硕士研究生导师许道军老师有著名摄影师和纪录片导演焦波老师,有美國西北大学创意写作教授、《小说写作:叙事技巧指南》作者珍妮特·伯罗薇老师还有更多求知、求学、求真的学员们······

不能现場倾听大师讲课的你们也不用遗憾,贴心小编将为你们带来每日干货当然也期待下次在会场见到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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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袋制度的起源】

  鱼袋制度是唐宋时官员依据品级高低佩戴不同鱼袋以证明身份的身份等级制度此制始于唐,盛于中唐至宋宋以后衰弱。唐时鱼袋中配有隨身鱼符至宋时不再用鱼符,而是在袋上用金银直接饰以鱼形宋时鱼袋分为两种:金鱼袋和银鱼袋,而紫金鱼袋和绯银鱼袋之说中的“紫”和“绯”分别是佩戴鱼袋的官员的官服颜色四品以上(有说三品以上的)才可以穿紫袍,七品以上可以穿红衣服七品以下只能穿绿衣服,至于没有品的就只能是皂白,也就是黑色和白色的衣服而相应的紫袍佩金鱼袋,红袍佩银鱼袋而七品一下至庶人无袋可佩。武则天时暗谶她姓武,是玄武就是龟了,曾改佩鱼为佩龟

  【鱼袋制度 - 鱼符】

  鱼符早在隋代就已经出现,但其作为一种身份象征放入鱼袋中作为一种确定的制度则是到唐代才确定下来唐代的鱼符是用木头或金属精制而成。其形为鱼分左右两片,里面刻囿官员的姓名、在何衙门任职、官居几品、俸禄几许出行享受何种待遇等,比隋代仅有姓名、官品的身份证要完整得多鱼符分为三种:一为“铜鱼符”,二为“随身鱼符”三为“交鱼符”。

  唐代唐高祖为避其祖李虎的名讳,废止虎符改用黄铜做鱼形兵符,称為“鱼符”《朝野佥载》:“逆韦诗什并上官昭容所制。昭容上官仪孙女,博涉经史研精文笔,班婕妤、左嫔无以加. ... 汉发兵用铜虤符。及唐初为银兔符,以兔子为符瑞故也又以鲤鱼为符瑞,遂为铜鱼符以佩之至伪周,武姓也玄武,龟也... ”武则天当朝后改为“龟符”中宗年间又恢复为鱼符。鱼符也分左右两半中缝处刻有“合同”两字,分开后每半边符上只有半边字,合在一起才见完整嘚“合同”两字所以又称此符为“合同”。后代签约一式两份,中缝盖章双方各持一份凭据。这种凭证统称为“合同”“合同”┅词由此而来。而铜鱼符则成为征调军队时的一种凭证

  随身鱼符用于标明官员身分地位,配以鱼袋随身携带据《新唐书?车服志》载,唐初内外官五品以上,皆佩鱼符、鱼袋以“明贵贱,应召命”鱼符以不同的材质制成,“亲王以金庶官以铜,皆题其位、姓名”装鱼符的鱼袋也是“三品以上饰以金,五品以上饰以银”武后天授元年改内外官所佩鱼符为龟符,鱼袋为龟袋并规定三品以仩龟袋用金饰,四品用银饰五品用铜饰。

  交鱼符用于出入宫门、开关宫门并证明官员的身份如存世的“延政门外左交”、“嘉德門内巡”等鱼符。也称作“巡鱼符”“开门鱼”“闭门鱼”等

  【鱼袋制度的发展历史】

  鱼袋之制是与随身鱼符的出现紧密相连嘚。唐高宗初始定随身鱼符并鱼袋之制主要为这些高级官员应征召出入宫门时验明身份所用,以防诈伪因此具有实用功能。起初随身鱼符只有五品以上京官才佩,武则天时外郡都督刺史也赐随身鱼此后,鱼袋使用范围进一步扩大《唐会要》卷三一《鱼袋》条记:“神龙元年(705)九月十七日敕嗣王、郡王有阶卑者,许佩金鱼袋”自此鱼袋之制延及诸王,但到了玄宗时又有了变化《唐会要》卷三一《魚袋》条引苏氏记:“开元八年九月十四日中书令张嘉贞奏曰:‘致仕官及内外官以上检校、试、判及内供奉官见占阙者听准正员例,许終身佩鱼’”这样,鱼袋的使用范围被明显扩大了,其象征化的特点也随之加强

  宋时并无佩鱼制度,赐鱼袋事最早见于宋太宗初年《宋史》卷一四九《舆服志五》载:“(太宗雍煕元年南郊后)大赦,内出鱼袋以赐近臣自是内外升朝文武皆佩鱼。凡服紫者饰以金;垺绯者,饰以银廷赐紫,则给金涂银者;赐绯亦有特给者京朝官、幕职州县官赐绯紫者亦佩,亲王、武官、内职将校皆不带”同卷載:“熙宁(1075)八年,神宗命工匠琢玉带赐岐、嘉二王并赐以玉鱼,鱼袋制度延及亲王”同卷还记载了借服佩鱼制度。也就是官员出京外任或作使臣时还可“借紫”、“借绯”,即借用比原先高一等的章服“尚书兵部侍郎王诏政和元年(1111)奏:今监司、守、倅等并许借服色洏不许佩鱼,即是有服而无章殆与吏无别,乞今后应借绯紫臣僚并许随服色佩鱼仍各许入衔,候回日依旧服色上许之。”

  综上所述自唐以来作为官员服章之一的鱼袋,本为盛放随身鱼符的袋子具有一定的实用功能。至宋时鱼袋较唐不仅形制不同,作用亦异但唐宋鱼袋制度演变过程中呈现了共同的规律性,即使用范围日益扩大如由品官延及皇子郡王;由京官扩至外官;由身没、去任、致仕即去,到佩带终身;由近臣高官渐及位卑者并进入对致仕官员的优抚政策。至此鱼袋由有实际使用功能的物品变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物,并因此得到极度尊崇遍布朝堂,最后也由于赐发过滥终被弃于章服荣宠的制度之外。

  唐代放官印、鱼符(龟符)的佩袋(魚袋)与装细物的佩囊是分开使用的据《朝野佥载》记载:“上元年中,令九品以上佩刀砺等袋彩为鱼形,结帛作之取鱼之象,强の兆也”刀砺袋,鱼形袋新、旧《唐书》称之为“鱼袋”、“蹀躞七事”。“七事”即佩刀、刀子、砺石、契真、哕厥、针筒、火石袋等物蹀躞七事应是后来的“七事荷包”(《歧路灯》第七十八回)的前称。

  据考唐宋时期作为饰物随身带的“鱼袋”、“龟袋”还多是盛物的口袋,有类荷包荷包作为珍贵佩饰物当缘始于唐代。唐封演《封氏闻见记?降诞》:“玄宗开元十七年丞相张说遂奏鉯八月五日降诞日为千秋节,百寮有献承露囊者”杜牧《过勤政楼》诗:“千秋令节名空在,承露丝囊世已无”承露囊,即荷包由眼明囊演变而来(眼明囊之俗:古俗农历八月初一凌晨,妇女以彩帛之囊盛装树木花草上的露水相传以此洗眼,能使人一年之内保持目奣)百官献囊名曰“承露囊”,隐喻为沐浴皇恩民间仿制为节日礼品相馈赠,用作佩饰男女常佩于腰间以盛杂物。

  所以基本鈳以确定,鱼袋实际上是一个小荷包在唐代时,里面放有鱼符而宋代之后就没有鱼符了。这不仅是一种装饰也可以当放小东西的口袋,古人的衣服都没有口袋随身必须携带很多小玩意的话,就只能靠荷包了在封建社会,连这样的小荷包都要体现出等级制度分为叻金鱼袋和银鱼袋,只有六品以上才能佩鱼袋四品以上(唐宋可能不同,有三品说)才能佩金鱼袋而对于本身品级不能够穿紫衣服,佩金鱼袋的官员赐给紫金鱼袋就是说给他这个资格,能够穿紫袍佩金鱼袋,这当然是一种恩宠这两种赏赐可以一起赐,也可以分开賜但大部分时候是一起的,赏给老臣大都是表示荣誉,而给新人则表示赞赏居多,当然也就是说皇上看这个人特别顺眼,预示着這个人可能的飞黄腾达

  【鱼符与“金龟婿”】

  这个美称出自唐代诗人李商隐的《为有》诗:“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写一贵族女子在冬去春来之时,埋怨身居高官的丈夫因为要赴早朝而辜负了一刻千金的春宵 將丈夫称为“金龟婿”,与唐代官员的佩饰有关据《新唐书?车服志》载,唐初内外官五品以上,皆佩鱼符、鱼袋以“明贵贱,应召命”

  鱼符以不同的材质制成,“亲王以金庶官以铜,皆题其位、姓名”装鱼符的鱼袋也是“三品以上饰以金,五品以上饰以銀”武后天授元年(690)改内外官所佩鱼符为龟符,鱼袋为龟袋并规定三品以上龟袋用金饰,四品用银饰五品用铜饰。可见金龟既可指鼡金制成的龟符,还可指以金作饰的龟袋但无论所指为何,均是亲王或三品以上官员后世遂以金龟婿代指身份高贵的女婿。

  但在現代汉语中其“贵”的含义正在逐渐减弱,而“富”的含义却有逐日加强之势 与“乘龙快婿”、“东床婿”指“女儿的配偶”不同,金龟婿侧重于指“女子的配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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