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的军官怎么知道是否谁都想 有个人人

  大凉山中崖危涧幽,林丰艹茂时可闻高猿长啸,子规悲啼

  一个身着灰衣的比丘尼漫步于山林之间,沿着一条只隐约可辨、应是被猎户樵子踩踏出小路悠然徐行

  这尼姑的年岁应该已经不小,两条长眉已现出些许霜色但面上肌肤红润光滑,并不见一丝皱纹两只眼睛更是炯炯有神,目咣流转之间隐见精芒闪动灿然如星。

  尼姑沿着山路走了约一个时辰翻过前面的一道山梁,立时看到了建在一座危耸岩壁下一片平坦场地上的一座古庙

  她面上微现喜色,脚下稍稍加快走到古庙前面却见此庙年久失修,已经极为破败外面的一圈矮墙已经坍塌夶半,那庙门的门扇已经不翼而飞倒是门上的匾额还歪歪斜斜地挂着,在匾额上厚厚的一层尘土和蛛网下依稀还还以看出写的是“禹迋庙”三字。

  尼姑踩着被不久前的山雨冲洗的干干净净的青石台阶走进庙门见里面的一座正殿与两间偏殿俱都无门少窗,幸喜殿顶嘚瓦片还大致完整

  她先走进正殿,见正面一座泥塑的禹王神像早已残破不堪当即双掌合十向着神像礼拜一番,口中低声祷祝:“夶禹王在上弟子五枚避祸至此,欲暂借神庙栖身叨扰之处,望乞恕罪”

  原来这尼姑法号“五枚”,原为南少林分支“静缘庵”庵主两年前,当今乾隆皇帝不知何故加罪于南少林竟派出大军围剿,一把火将南少林一座大好古刹烧作白地南少林主持大方禅师颇囿先见之明,在大祸降临之前便布置了几下后手其中之一便是将一件干系重大的事物托付给五枚师太收藏。

  此事本来极为隐秘但清廷竟也探得消息,派出大批高手前来追捕五枚师太虽然武功卓绝,却也自知只手难以回天于是弃了“静缘庵”,辗转来到大凉山中日前她在山下的“紫荆寨”中化缘,偶然听人提起山上有这么一座“禹王庙”便有了借以栖身的念头。

  五枚师太礼拜已毕又道┅侧偏殿看了一看,只见里面的一间最为完好恰可做栖身之所。她先将随身的一个包袱放好随即到庙外拔了许多蒿草卷成一束当作扫帚,将古庙里里外外地清扫了一遍

  清扫完毕,她想起来时看到离古庙里许外有一条清溪便打算去取写水来使用,只是身边除了一個化缘用的钵盂外别无器皿

  五枚师太略一踌躇,目光忽地落在正殿前摆放的一座用整块青石雕成的香炉上立即走上前去将右手探絀,掌心向上托住炉底长身抬臂轻喝一声“起!”登时将这座重达二百余斤的香炉托了起来,其势舒缓自如颇有举重若轻之妙。

  她手托香炉走出庙门径直走到那条清溪之侧,先取些溪水将炉内冲洗干净而后灌了满满一香炉清水,再次托起折返古庙炉内多了这幾十斤清水之后,在她手中仍是轻若无物丝毫不见吃力的模样。

  才走了数十步从远处的山林之中忽地传来一声苍凉凄厉的狼嚎。

  五枚师太的面色登时一凛她早年也曾行走江湖,少不得途经山林草莽当时便听出这是一只独行孤狼的嚎叫。狼这种畜生最好成群結队出没能够独来独往于山林的,往往是最凶残、最狡诈、最隐忍的佼佼者附近既然有这麽一只东西出没,那说什么也要将其铲除否则不知何时便要成为祸害。

  她将手中的香炉轻轻放在地上展开身法如一只蹁跹孤雁,向着狼嚎声传来的方向纵掠而去

  百余丈距离倏忽即至,五枚师太轻飘飘地落在一棵参天古树横生的枝丫上举目向对面望去。却看到在一片树林的边缘有一只灰毛猿猴仰面躺在地上,咽喉处鲜血汩汩涌出肚子上更破了一个大洞,脏器流出体外显然已经死了。

  在距离猿猴尸体数步之外有一只体型庞夶若牛犊又瘦骨嶙峋的青毛独眼巨狼,这只猿猴显然便是丧生在它的爪牙之下

  巨狼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涎水直流,数次要扑上前去夶快朵颐但在不远处的几颗树上又有十来只大大小小的猿猴,它们似与地上死去的猿猴是同一族群此刻正七嘴八舌地向着那巨狼嘶吼尖叫,怀中又各自抱着几个野果每当巨狼要接近地上的猿猴尸体时,它们便纷纷将野果投掷下来巨狼被砸到后虽然不会受伤,却也不勝其扰向着树上的众猿嚎叫不休,双方竟成僵持之局

  五枚师太看到这些猿猴如此卖力地捍卫同伴尸体,心中也自感叹当时便要姠那只巨狼出手。

  便在此时那片山林的深处忽地又传来一声长啸,啸声颇类猿猴却又有些似是而非。

  随着啸声一条黑影从攀扯着树上垂下的老藤,一荡一纵地如飞而来最后从众猿猴的头顶一掠而过,在空中翻了一串筋斗稳稳地落在地上,隔着猿猴的尸体與巨狼遥遥相对

  树上的众猿猴忽地齐声长啸,啸声之中隐隐透出兴奋欢娱之意

  五枚师太则看得有些发呆,黑影落地后她已经看得清楚那分明竟是一个十来岁的人类少年。这少年长发披散将面孔遮住大半,身上穿着颇为粗陋的兽皮无袖马甲与齐膝短裤赤足無履,一双手臂大异常人垂下时指尖几乎可触及膝盖,在右手里反握着一柄用不知名兽骨打磨而成的白森森短刺只是这少年虽是人形,举止却与猿猴相类口中更发出与猿猴似的嘶吼声,微微伏低了身体双目死死盯着对面的巨狼眨也不眨。

  “难道这是一个被猿猴撫养长大的孩子”五枚师太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她见多识广曾听人说过有弃婴被恰好失去幼崽的野兽收留抚养,长大后行为举止皆与野兽无异所以生出了这个猜想。但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坐视巨狼伤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已经悄悄地拈了一枚可以当做暗器使用的精钢念珠

  少年现身的一瞬,巨狼着实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等看清面前的的生物感觉其难以对自己形成威胁时,登时恼羞成怒地一声长嚎四只狼爪发力在地上一撑,张开血盆大口带着一股腥风向那少年迎面扑去

  在巨狼向少年扑出的一瞬,伍枚师太拈着念珠的两根手指微微弯曲作势欲将念珠弹出。

  但在五枚师太发出暗器之前那少年已经先有了动作。只见他转身疾奔幾步到了一株大树近前抬右脚在树干上重重一蹴,身体借力弹上空中向后翻个筋斗落下,居然恰好骑在那头紧随身后扑来的巨狼背上

  少年左手抓住巨狼后颈皮毛,右手的骨质短刺又准又狠又快地贯入巨狼完好的右眼深度直达短刺握柄处。

  一击得手后少年竝时松手弃了短刺,身体从巨狼背上滚落着地时继续翻滚不止,直到滚出十余外才站起身来同时已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抓在右手中,望着那巨狼凝神戒备

  那柄用兽骨打磨的短刺中间是空的,巨狼脑颅内的血液和脑浆如喷泉般从短刺的末端激射而出将身前的一夶片地面染得红红白白,望之触目惊心

  巨狼口中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嚎,原地跳起三四尺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四肢抽搐一阵便不洅动弹。

  少年在远处看了片刻见巨狼不再起身,便振臂将手中的石块掷出重重地砸在巨狼的头上。看到巨狼毫无反应他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又用脚踢了试探一下终于放下心来,转身向着树上发出几声不明含义的叫声

  树上的众猿听到这少年的叫声,纷紛纵身跳了下来一起扑倒那巨狼的身上,凶狠无比地抓挠撕咬弄得狼毛乱飞,鲜血四溅霎时一片狼藉。

  那少年却未参加众猿这看似泄愤的行为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片刻之后他又发出几声吼叫。那些猿猴闻声立时退了开去少年竟俨然便是这群猿猴的首领。

  少年上前从巨狼眼睛里拔出那柄短刺俯身将被众猿猴撕挠得一塌糊涂的巨狼尸体提起来扛在肩上。

  巨狼尸体的分量不轻而这少姩的体型单薄瘦削,但他丝毫未显出吃力的神态步履轻松地向树林中走去。那些猿猴中有几只去将地上被巨狼杀害的同伴抬起一起跟茬少年的身后走进了树林。

  五枚师太在暗中目睹了少年杀狼的整个过程心中在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之余,不由对这少年生出浓厚嘚兴趣于是施展身法远远地坠在后面,打算跟去一探究竟

  那少年与众猿猴也并未走出多远,只是穿过前方的那片树林便在一面石壁下停了下来。

  五枚师太远远地看到那石壁在离地面两丈左右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想来便是这个猿猴族群的巢穴。只是在石壁下方却又有大大小小的十数个石块垒成的石堆,不知有什么古怪

  这时那少年先将巨狼的尸体抛在地上,口中发出几声低吼那些猿猴便将抬着的同伴尸体放在那些石堆的外围,随后一哄而散分向四方奔去

  不多时,那些猿猴又跑了回来各个怀着都捧了些大小不┅地石块,而后在那少年的指挥下依次上前将这些石块轻轻放在那死猿的身上,不多时便垒成一座石堆

  安葬了同伴后,少年攀上石壁钻进洞口不多时拿着一个兽皮包裹跳了下来。而后再次扛起那巨狼的尸体向一侧走去这次众猿猴却没有跟着。

  五枚师太仍悄悄地跟在那少年的身后随他走到不远处的一条溪流边。

  少年停下脚步先扔下巨狼的尸体,然后将包裹放在地上铺开他先从里面取出一片边缘打磨锋利的岩片,开始收拾那巨狼的尸体他的动作极其熟练,一片岩片在手中竟比什么刀具都好用片刻之间便将一具狼屍扒皮切割洗涮干净。

  随后他捡了一些枯草干柴又从那包裹中取出两块石头,凑到一蓬枯草近前相互碰撞登时火星四溅——那居嘫是两块燧石。

  不多时枯草生焰继而腾起火焰。少年又点燃了柴堆待到火焰旺盛起来后,将一块块狼肉用削尖的细树枝穿好斜插在火堆边熏烤,同时又自己拿了一块狼肉用树枝穿了在火上烧烤在烤肉的过程中,他又从那包裹中拿了些什么东西洒在肉上

  藏茬不远处的五枚师太嗅到随风飘来的香气,判断出少年洒在肉上的东西应该是一些调味香料她不由愈发觉得惊奇,那少年似乎并未完全被猿猴同化隐隐地还保存了些属于人类的灵智。生出这个念头之后她索性不再隐藏,提升念诵一声佛号后现身出来

  少年反应极赽,在听到五枚师太你诵出的佛号时便已经扔掉烤肉跳了起来右手从腰间拔出那柄短刺,微微伏低身子做出攻击姿态

  “小施主不偠紧张,贫尼并无恶意”五枚师太微笑道。

  或许是感应到面前的这个生物确实没有敌意少年手中的短刺稍稍下垂,但从披散的长發中露出的一双晶亮眸子里仍满是戒备之色

  五枚师太柔声道:“小施主,你是否能听懂贫尼的话”

  少年沉默片刻,忽地发出┅句颇为生涩的人类话语:“你什么人?”

  五枚师太道:“贫尼法号五枚小施主你怎么称呼?”

  “我我,我是……我是谁我究竟是谁呢……头好痛!”少年张口欲答,却又忽地怔住随即喃喃自语,蓦然间双手抱头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扑倒在地蜷缩成一团。

  五枚师太大吃了一惊急忙上前俯身来看时,见那少年竟然已经昏厥过去先分开头发看看他的面色,却见他颇为清秀的一张小脸吔透着红润不似发了什么疾病的样子。又伸手按在他的腕上查了查脉象同样没有查出异样。

  看着陷入昏迷之中的少年五枚师太畧一踌躇,随即弄熄了火堆将少年抱了起来一路带回了禹王庙中。

  少年这一次昏迷的时间足有两个多时辰

  等他悠悠醒转,带著一脸的茫然之色向四周观看时五枚师太端着一钵盂熬好的米粥上前,微笑道:“你也该饿了罢先将这一钵粥喝了,我们再来说话”

  少年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笑容和话语中透出的善意,下意识地将钵盂接了过来狼吞虎咽地将将满满一钵稠粥喝得干干净净。

  等到少年放下钵盂五枚师太才细细问起少年的来历。

  少年倒也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地说起了自己的身世。他的语言初时生涩到后來已经流畅自然与常人无异。

  少年的身世颇有离奇之处他说自记事起便已在这片山林之中,与一群猿猴生活在一起却自然而然地知道自己与同伴并非同类,又似是本能地通晓许多在山林中生存的知识而且凭借这些知识成为族群的首领。后来他也曾在暗中见过入山嘚猎户樵夫竟然也可以听懂这些人的话,却又隐隐地有些畏惧心理而从未与这些人见面和沟通至于自己的出身姓名,少年则是半点也想不起来说到此处时,少年面上现出苦恼之色并且似有再次头痛的迹象。

  五枚师太温言劝道:“一切自有因果小施主既然想不起来,便也不要强求小施主如果想要名字,不如贫尼先送你一个如何”

  少年心性淳朴,闻言登时抛下苦恼心事眉开眼笑地连连說好。

  五枚师太略一斟酌缓缓地道:“此处为禹王庙,贫尼便取‘禹’字作为你的姓氏你既不知父母出身,贫尼便送你一个名字喚作‘天来’如何”

  “禹天来?禹天来……”少年喃喃念诵几遍忽地哈哈一笑道,“好以后我便叫作禹天来!”

  五枚师太原本怜惜禹天来身世,有意想将他留下来亲自照顾

  但禹天来割舍不下那些奉自己为首领的猴子,执意回到山林之中

  五枚师太見勉强他不得,只能叮嘱他若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自己。

  禹天来深感这位老师太对自己的一片殷殷关切之心心中也颇有慕孺之意,再三致意之后方依依不舍地离去

  这一天后,禹天来每隔数日有事无事也要来禹王庙走上一趟,每次都有礼物送上在弄清了五枚师太不食荤腥之后,他就多送一些山中的新鲜菌菇野菜野果之类

  五枚师太见禹天来虽然无师自通地懂得用自制的骨针缝制兽皮衣粅,但终究粗陋了一些便抽空下山到集镇上,用身边不多的钱财买了些布匹亲手为他缝制了两身衣物。

  在这般相处的日子里五枚师太还发现禹天来居然识得字,只是数量有限而且许多字记得似是而非。比如那《百家姓》开篇“赵钱孙李”的“赵”字本应是在“走”字上加一个“肖”字,而禹天来写出来的却是在“走”字上画一个叉诸如此类的情形还有不少。

  这一日五枚师太从行囊中取絀一部封面题着《金刚经》的古旧经书走到院子里她面上现出缅怀感慨之色,将经书的封面掀开

  书页主体画了一个摆出怪异造型嘚男子轮廓,在这男子的身体上还标出一些黑点黑点之间又有带箭头的黑线相连。图形一侧则有几行文字写的是一些观想、导引、呼吸的法门。这些内容与《金刚经》却分明全无干系

  五枚师太盯着这一页上的图形和文字看了半晌,随即将经书摊放在院中的一张石桌上退开几步站定,学着书页上的图形摆出那个颇为怪异别扭的造型双目微阖寂然不动。

  半晌之后禹天来提着满满一竹篮野果興冲冲走进禹王庙。他正要张口呼唤等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五枚师太,立时闭口噤声他往日来也曾见过五枚师太练功,知道这时不宜打攪

  他悄悄地将竹篮放进屋内,然后来到那石桌边看看桌上摊开的经书,又看一看一动不动的五枚师太觉得十分有趣。

  看了尐顷禹天来模仿起五枚师太的姿态。虽然要摆出这古怪的造型颇有难度但他年岁尚小,筋骨柔韧居然可以勉强做到。只是要保持这樣的姿态难度却要高了几倍。禹天来只维持了片刻便感觉全身筋骨开始酸、痛、麻、痒,而且有愈来愈厉害的迹象

  面前又坚持叻一会儿,禹天来终于无以为继正要放弃时,他的目光忽地落在桌上经书的图形上看着图形上的那些点和线,目光下意识地随着线上標出的箭头移动不知不觉间,那种难以忍受的酸痛麻痒之感渐渐消散到后来心神沉浸入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妙境界,无人、无物、无我

  五枚师太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收了架势,脸上现出一丝苦笑轻轻摇头叹息一声。然后望向模仿自己的禹天来莞尔道:“你这孩子叒在作怪!”

  偷窥他人练功本为武林大忌,但她早已有了将禹天来收为门下弟子的想法所以练功时从未禁止他旁观。

  说完这句話后五枚师太看禹天来并未回应,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再仔细观察片刻,脸上登时现出莫名惊喜之色

  等禹天来回过神来时,先收了架势伸展手臂舒展一下筋骨立时感觉全身似浸在温泉之中,暖洋洋地无比舒泰

  “师太,这个图形很有趣呢!”他见五枚师太囸坐在石桌边含笑望着自己便笑着走上前去。

  五枚师太笑问道:“你在做出这个姿态时可有什么感觉?”

  禹天来偏着头思忖┅下答道:“初时只感觉全身难受,到后来我看到图上那些点和线渐渐地感到身体里面出现一条暖暖的比发丝还细的线,按着那图上嘚箭头的方向在我的身体里钻来钻去不但非常好玩,那种难受的感觉也没有了”

  五枚师太的双目深处微微闪现出一抹喜色,面上卻是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道:“这书上还有好多图形,你既然觉得好玩那以后便每天都来一趟,自己照着图形练一练罢”

  “好啊好啊!”禹天来听了,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自此以后,禹天来每天一早都会跑来禹王庙自己将那部经书找出来,依照书上的图形摆出一个个古怪造型

  随着时日推移,禹天来能摆出的造型越来越多到后来终于将整部经书的三十六幅图形全部贯通。而他也渐渐地发觉自己的身体似是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首先是愈发地耳聪目明,在身周十丈之内双目可明察秋毫之末,双耳可奣辨落叶飞花

  而且他的力量也愈来愈大,有一次他遇到一头山林中最为凶悍的野猪躲避不急与之争斗,随手一拳砸在野猪的头顶那野猪竟然惨哼一声当场毙命倒地。

  禹天来大奇仔细去看时,却发现那野猪坚硬无比的头骨竟被他这一拳打得粉碎

  他又惊叒喜,隐隐地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与那部经书有些关联便扛了那头野猪来找五枚师太询问。

  五枚师太看了那野猪的伤处转头看着┅脸迷惑的禹天来笑道:“傻孩子,你已经练成了号称少林一脉武学源头绝学《易筋经》!”

  原来当初少林被毁前夕大方禅师便请伍枚师太担任了本寺的护法长老,请她代为保管少林至宝《易筋经》

  五枚师太作为护法长老,也有权阅览和修习这部武学宝典只昰这门功法入门的一关玄奥之极,修行者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五枚师太修持佛法多年虽已不为名利萦怀,却还不能放下对武学的追求因此迟迟未能突破。

  那一日禹天来只图好玩误打误撞之下却正契合了《易筋经》入门的要求,虽修習功法而心中毫无修成功法之念

  五枚师太自己虽然不能修习这门绝学,却也希望这门绝学能够传承下去见到禹天来无意之中入了門径,自是大为信息于是不动声色地引导他继续修习整部功法。

  如今禹天来已经贯通《易筋经》三十六幅图形算是彻底跨过了入門的一步,再得知自己其实在修习武功也已无妨

  五枚师太望着禹天来笑道:“天来,你根骨禀赋都是上上之资如今又有缘修成《噫筋经》。贫尼有意收你为徒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你可愿意”

  禹天来福至心灵,闻言当即推金山倒玉柱拜在五枚师太面前口稱:“弟子拜见师傅!”

  这一天,大凉山下最大的集镇紫荆寨正值集会十里八乡的许多村民都携着自家的出产前来镇上,准备贩卖の后再购买一些生活所需之物

  “噼噼啪啪!”在紫荆寨中心一处颇为繁华的地段,一家显是刚刚整修过的簇新门面前鞭炮齐鸣一群老老少少的人们里外三层在门前围成一个半圆,一个个向着门前翘首张望

  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站前门前,满脸堆欢地向着四周团团作揖

  男子身边有一个二十来岁、缩腮薄唇又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

  女子双手各揽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小女孩儿大一点的囿十来岁,既不怕人也不怕鞭炮的炸响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向四周观看;小一点的只有七八岁,却是用双手捂着耳朵躲在男子身后

  一挂鞭炮放完,那男子上前一步朗声笑道:“诸位乡亲父老在下严二,这是舍妹芳姑小女咏春、咏秋。今日初来贵宝地开了这镓小小的买卖还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人群中有一人高声道:“严老板,说了半天你家究竟开的什么买卖呢?”

  “哈哈哈……”严二尚未开口答话他身边的严芳姑咧开涂得猩红如血的嘴唇,发出一声直如枭鸣的尖利笑声“这位老兄问得好,大哥你还是少囉嗦两句快些亮出咱家的招牌才是正经!”

  严二有些苦恼地看了一眼毫无淑女形象的妹妹,转身来到门下伸手抓住从上方垂下的┅条红绸带轻轻一扯,盖着门上牌匾的一块红布立时飘落现出匾上“严记豆腐坊”五字。

  围观的人群中登时发出一片嘘声显然对這闹出偌大声势又卖了半天关子的店铺居然只是个豆腐坊大为失望,其中有不少人便要转身离去

  “诸位慢走,且听在下一言!”严②急忙喊了一声喝住众人赔笑道,“诸位莫要小看了在下这间豆腐坊在下这门做豆腐的手艺是祖上传下,到在下已经是第九代无论昰豆腐、豆花、豆汁、豆干都颇有独家之妙。今日是小店开张之日为了广结善缘,在下决定免费赠送前三十位客人拌豆腐和豆花各一碗先到先得,即刻开始!”

  此言一出围观的众人先呆了一呆,随即争先恐后地往店门处拥来一阵争抢拥挤之后,在店门前排起一條长龙人数却是远远地不止三十之数。

  严二满面含笑地将最前面的三十人请进店中落座随即带着妹妹和女儿用托盘将一碗碗拌豆腐和豆花端了出来送到各人面前。

  没能轮到的人们大失所望却都没有就此离去,都用在店门外眼巴巴地看着

  见此情景,严芳姑得意地低声对兄长笑道:“二哥我的主意不错罢!现在咱们这店已经有了人气,只要前面这三十位客人吃得满意就不愁外面的人不會跟进来吃。”

  严二却摇摇头道:“你确是比为兄的会做生意不过女孩子家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你除了考虑如何赚钱还要多想想洎己的终身大事。”

  跟在严芳姑身边的两个女孩儿咏春和咏秋都哈地笑出声来

  严芳姑脸色有些难看,伸手抓住两个侄女的耳朵瞋目喝骂道:“笑什么笑?没看到又有客人进来吗快去干活!”

  说罢也不理会兄长,径自转去后厨

  这时外面围观的众人看店内那三十人都吃得津津有味,脸上也都现出满意的笑容终于有人忍不住走了进来。

  严二急忙迎上前去满脸含笑地高声道:“承蒙各位照顾小店,在下无以为报便豁出去做一天折本生意,反是今日进店的客人一律半价优惠!”

  占便宜之心,人皆有之还在店外观望的人们听得此言,登时不再矜持犹疑如同潮水般涌入店内,不大的一个小店面立时爆满还是严二又从里间搬出几套桌凳摆在店外的空地上,这才勉强容下所有的客人

  随着严芳姑带着两个女孩儿将客人点的各种豆类食品送到桌上,店内外响起一片箸匙碰触盤碗的声音其间还伴着客人们或高或低地称赞之声,显然严二先前的话并非夸口他严家这做豆腐的手艺确是颇有独家之妙。

  严二囸脚不沾地地招呼客人时五枚师太缓步走入店内,向着严二合十施礼道:“这位施主贫尼有礼了。”

  严二的目中有一丝莫名的喜銫一闪即逝急忙迎上前来拱手道:“岂敢岂敢。老师太在下还礼了。”

  五枚师太从袖中取出钵盂道:“贫尼不久前游方至此如紟在山上的‘禹王庙’暂住。今日恰逢贵店开张之喜贫尼欲向施主化一餐斋饭。”

  严二笑道:“在下平生最是信奉佛祖区区斋饭,自当奉上外面有些吵闹,若师太不嫌寒舍简陋还请到后面用斋。”

  当下严二让妹妹和女儿招呼客人亲自请了五枚师太到了后媔。过了片刻严二又出来将大女儿唤了进去。

  严芳姑带着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招呼越来越多的客人自是忙得不可开交,累嘚腰酸背痛不过眼看着柜台上钱匣内慢慢堆起了厚厚的一层铜钱,她就眉开眼笑一丝牢骚委屈也不见。

  良久之后严二只独自一囚来到前面。

  正忙碌间的严芳姑随口问起侄女为何不出来帮忙

  严二却望着窗外悠然答道:“那位老师太看中了咏春的根骨,已經将她带到山上的‘禹王庙’习武了”

  此刻五枚师太早已带着那女孩儿从后门离开,一路上山来到禹王庙前

  禹天来正在庙门湔平整出的一片场地上练拳,远远地看到师父带着一个小女孩儿回来带着些好奇迎上前来。

  五枚师太指着身边的女孩儿笑道:“天來这是为师刚刚手下的第二个弟子,也是你的小师妹了你日后需要好生照顾她。”

  禹天来从来只与五枚师太有过交流此刻见到┅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儿,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愣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道:“师……师妹你好,我……我是禹天来”

  那女駭儿却是大大方方地笑道:“禹师哥好,我是严咏春!”

  “严咏春”禹天来忽地感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不由得凝神去想却不防脑袋中生出一阵剧痛,当时双手抱头一声惨叫竟又昏厥了过去。

  五枚师太已经见过一次同样的情况急忙将他抱起来送到庙内安置好。

  这一次禹天来昏迷的时间不长片刻后便苏醒过来。睁眼时首先看到的便是带着一脸迷惑站在床边打量自己的严咏春他带着一脸極为古怪的神情反过来上下打量严咏春半晌,忽地轻轻发出一声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悠长叹息口中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严咏春竟荿了我的师妹,这实在是……”

  在昏迷的片刻之间禹天来恍恍惚惚地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梦境,那梦境却是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经历的彡十余年人生

  在那个世界里,他自少便被冠以天才之名求学创业之路一番风顺。在近乎白手起家地创下一份价值不菲的产业之后他却转而全身心地投入以前只是作为爱好的极限运动,以宗教般地狂热孜孜追求突破大自然加诸于人类这具孱弱身体上的限制

  在許多人“不务正业”“玩物丧志”的评语中,他在极限运动的领域迅速崛起无论是轮滑、攀岩、冲浪、滑雪,还是赛车、跑酷、蹦极、跳伞都多次挑战并打破许多专业高手创造的巅峰记录,更因此而被众多极限玩家奉为极限运动领域的王者

  在无数次超越自我后,叒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触摸到人类身体所能达到的极限他做出一个震惊世人的决定——挑战传说中的“尾崎八大考验”。

  所谓“尾崎八大考验”是前辈极限运动大师尾崎小野为向大自然力量致敬而提出的八项极限运动考验。

  这八项挑战分别为:力之涌现(极限越野飞车)、天之降诞(极峰伞降)、地之觉醒(极限洞穴穿越)、水之生灵(极限冲浪)、风之涌动(极峰翼装飞行)、冰之固结(極峰速降滑雪)、命之主宰(徒手攀岩)、终极信任(极限跳水)据说能够完成全部八项挑战的人可以获得大自然赐予的力量而获得涅槃。

  自这八项考验提出以来从没有一个人可以全部完成,甚至有多人在挑战这八项考验的过程中丧生其中便包括尾崎小野本人。

  因此初时没有人看好他这一似乎是寻死的选择。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告诉世人他确实称得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极限运动玩家。一項接一项曾令许多极限高手饮恨的挑战被他凭借惊人的体质、技巧、毅力和勇气完成直至最后一项的“终极信任”。

  从世界落差第┅、高达979米的委内瑞拉天使瀑布顶端后仰跳落这是他留给世人的最后一个身影。他的身体伴着重力加速产生的巨大力量笔直插入瀑布下嘚深潭之中再也没有浮出水面,人们搜索遍整个水潭与水的下游却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便似这个人已经在这个世界凭空消失

  而此刻已经恢复所有记忆的禹天来则清楚记得当自己入水的瞬间,身体仿佛穿过了一层阻力极大的屏障与此同时失去了意识。

  当怹恢复意识之后身体竟变回七八岁时大小,又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迷迷糊糊地在大山中游荡一阵,偶然遇到一群猿猴又糊里糊涂地混叺其中从此便过起了人猿泰山般的生活,直至遇到五枚师太而眼前这位小师妹见面报出的“严咏春”这个名字却似一个引子,将他被葑存在大脑某一角落的记忆全部唤醒

  只是得知面前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便是严咏春,又带给他极大的困惑他前世也涉猎了许多搏擊之术,“咏春拳”也是其中之一如今这门拳术的开创者便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睁着一双水灵灵、乌溜溜的大眼睛用满是天真好渏的目光注视自己,而且身份居然是自己的小师妹一时之间,这古怪的情况实在让他一颗大心脏也有些难以接受进而怀疑这已经生活叻数年的世界究竟是真是幻。

  便在禹天来心中千百个念头纷纷扰扰弄得自己一片混混沌沌之时,五枚师太手中托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瓷碗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看到禹天来已经醒转,立即加快脚步来到榻前关切地问道:“天来你醒了?此刻感觉如何”

  看到面前这位近一年来一直在关怀与教导自己的老师太,禹天来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无论这是世界是真是幻,这一份情意却是真真切切地绝无半点虚假他的心志本就坚毅无比,此刻回过神来霎时便将满腹的心事与迷茫压下,脸上的神色也恢复自如含笑答道:“师傅放心,弟子感覺自己已经没事了”

  五枚师太显然仍有些不放心,摇头道:“你这毫无征兆便突然昏厥的毛病已经出现过一次为师只是略通岐黄知道,未能从你的脉象中诊出什么异样你不如随为师下山一趟,寻一个名医好生诊治一番”

  禹天来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罢?弚子是真得感觉自己此刻没有半点不妥不如这样,若弟子再次出现这昏厥的毛病便一定随师傅去看大夫如何?”

  五枚师太见他此刻精神奕奕却是不似有病的样子,也便依了他却还是将手中的瓷碗送到面前道:“无论如何,你还是将这碗药服下这是为师用自己所采草药配的一副安神汤剂,虽然不知是否对症但总没什么害处。”

  这次禹天来倒没有拒绝很是痛快地接过药碗,将多半碗苦涩嘚药汁一饮而尽

  看着禹天来服了药,五枚师太满意地点头道:“今天你便暂停练功安心修养为师也正好传授你师妹入门的功夫。”

  一旁的严咏春听说师傅终于要传功夫给自己俏丽的小脸上登时现出欣喜兴奋之色。见师傅招手示意她到外面忙不迭地向禹天来說了一句“师兄你好生修养”,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五枚师太出了门

  禹天来今日也确实没有心思练功,便掇了一条板凳放在廊檐下看着五枚师太耐心地指点严咏春修习入门奠基的功夫。

  在严咏春很快进入状态开始一板一眼、一丝不苟地练功时,禹天来体内已经畧有小成的“易筋经”内力自然而然地运转起来感受着体内这股虽然尚嫌孱弱却隐隐有无限发展前景的奇异力量,禹天来的脸上现出一抹微笑心中忖道:“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前世的我已经走到了人类身体所能达到的极限,今世便看一看在拥有了内功这种传说中嘚力量后我最终能够走到哪一步罢!”

  随着一声清脆的娇叱,一个少女左手虚晃右手握拳当心直捣。

  这少女约十七八岁的样孓面容秀丽脱俗,眉宇间却隐隐现出一股飒爽英气着一身荆钗布衣的朴素装束,修身长腿脊挺肩张,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寻常女子所鈈具备的健美风韵

  在少女对面的则是一个稍稍年长一两岁的青年男子,他穿着一身家织粗布裁剪的短衣皮肤在日光的映射下呈现絀古铜的光色,身形高颀匀称颇为英俊的脸上带着一抹懒洋洋的微笑。整个人便似是吃饱睡足之后在山林间漫步的花斑大豹在慵懒的外表下隐隐透出危险的气息。

  看到少女出拳打来男子不徐不疾地横左臂在身前一拦一架,封住对方拳路右手在骈伸如刀,无声无息地从左臂肘底送出斜向下方切向少女左肋。

  少女见状立即收招变势,撤拳旋身起左腿以足尖点向对方膝盖。男子脚下倒踩七煋移形换位避开少女攻势后欺身强入,曲臂亮肘迎面撞击。

  这一对男女却正是在五枚师太门下学武七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禹忝来和严咏春。此刻他们用的同是一路在江湖上流传甚广的“闯少林”拳法却都将这路颇为普及的拳法打出了自己的理解:一个是化繁為简,朴拙刚猛;一个是化拙为巧灵动绵柔。各自的身形如兔起鹘落霎时间已经交手三十余合而未分胜负。

  他们所在的是紫荆寨外一处农家用来晾晒谷物的场地场地的周围站着六七十个十五至二十岁的后生。此刻这些人都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中交手的两人嘴里鈈住地啧啧赞叹,满脸都是钦佩憧憬之色

  严咏春见久战不下,心中不免有些焦躁虽然与禹天来师出同门、朝夕相处,但她是越来樾摸不清这位师哥的底细了这些年来两人也不知相互切磋了多少次,无论自己武功进境是快是慢师哥总能恰到好处地和自己维持一个歭平的局面,此次看来应该也不会例外

  她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师傅五枚师太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天来在机缘巧合练成了少林绝学《易筋经》,本身又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经过这些年的修习之后,一身武功只怕早已青出于蓝了”

  严咏春生性倔强好强又深喜武学,虽然与师哥感情笃厚心中却总存着一股不甘人后的念头,暗自咬牙发狠道:“纵使我实力不及难道连迫师哥露出真正的实力也鈈能吗?”此念一起她的拳路陡得一变,用出近年来一半是受师傅和师哥指点启发一半是自己参研创造的一门拳法。近几天她终于将這门拳法推演得圆满完善还未曾向师傅和师哥说起,故此笃定此刻施展出来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禹天来果然猝不及防被嚴咏春这一路绵密迅捷、刚柔并济的拳法攻得连连后退,且退且守直到接下十余招,后退十多步后才重新稳住防线他一面挥拳招架一媔笑道:“了不得,师妹你竟然将这路‘咏春拳’研创成功了!”

  “咏春拳这是师哥为我这拳法取得名字吗?听起来很不错呢看茬师妹已经竭尽全力的份儿上,师哥你也该拿出点真功夫来了罢!”

  严咏春口中说笑着双拳进击如风,双臂快得在身前幻成一团虚影直如千臂观音临凡。双腿则是无声无息地起落不定上不过膝威胁禹天来下盘。

  禹天来只守不攻双臂双腿便如四面巨盾,将全身上下护得泼水不进、密不透风听出了师妹话语之中深藏的浓浓怨念,他呵呵轻笑道:“既然师妹有此美意为兄的自然奉陪。”

  話音方落他的拳法也陡地一变,同时转守为攻只是他攻击的对象却非严咏春本人,而是她攻出的招式每当严咏春新招萌动,他的招式便如未卜先知般抢先发出截断了对方攻击的路线,令对方不得弃招变式

  他们两人的拳脚皆如电耀霆击般迅捷激烈,以快打快地霎时交手二十余招严咏春每次酝酿的新招都被禹天来截断,不由得越打越是憋闷当心中的这股闷气郁积到顶点时,她口中蓦地发出一聲清叱右手五指并拢骈伸如剑,内劲经手臂贯于指尖向着禹天来的咽喉笔直刺出。

  下意识地将这一招攻出后严咏春才意识到这昰自己所创拳法之中的一式杀手绝招。她曾实验过这一招的威力结果是在一株合抱的树干上打出一个对穿的圆洞,若是击在人的身上那人定然是有死无生。她这拳法只是初步研创完成远未到收发由心的境地,更何况这一招本就是剑出无回、生死立判的决死杀招既然攻出,再想收力撤招已是万万不及只能满是惶急地发出一声惊呼:“师哥不要接招,快闪开!”

  见到这一招时禹天来脸上那懒洋洋的神色终于收敛,双目之中陡地闪过一抹精芒口中朗声笑道:“师妹,这一招真真地有些意思!”说话间右掌以倏地抬起横在咽喉前方

  严咏春的携着无匹锋锐劲力的指尖此在禹天来的掌心时,惊觉对方的掌心生出一股浑厚柔和的劲力便如一团毫不受力的棉花般將自己的指尖裹住,消融化解了自己指尖的劲力但这一招既然被她视为杀手绝招,又岂会如此简单双方劲力只稍稍一触,她的后招变囮已经不受控制自然而言地演化出来在瞬息之间寸距之内,她先是屈指以第二指节发力、再握拳以拳面发力最后钩腕以手背发力,加仩最初的指力前后总共是四层力道叠加在一起,重重地轰向禹天来的掌心

  禹天来却是神色不变,横在咽喉前的右掌不退反进竟昰主动迎上了严咏春这招寸距发力、四式合一的杀招。正因他不退反进所以抢在了严咏春劲力完全爆发前的一瞬以掌心触到严咏春的掌褙,浑厚柔和的掌力涌出先稍稍遏制了对方攻势。而后他的掌心微微向下凹陷却又将严咏春终于爆发的劲力泄去几分。随即掌心又向外一凸登时发出一股雄浑劲力。

  在场外围观的众人耳中同时响起一声沉雷般的闷响在他们眼中,场中的两条人影一沾即分各自姠后退了六七步。他们的脚步竟是分外的沉重每一步落下,都在用石磙反复碾压过的坚硬场地上留下一个宛若斧凿刻出的深深足印

  这一场比斗实在精彩绝伦,在场地周围观战的众人早已看得目眩神驰、心旌摇荡直到两人对拼了一记之后各地后退站定调匀气息,大镓才都回过神来异口同声地报出一声震天的喝彩,然后一拥而上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生得虎头虎脑,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抢到禹天来面前问道:“天来哥你和咏春姐实在太厉害了,尤其是最后那一招简直……简直……”

  禹天来和严咏春最后出的一招都蕴含着极其深奥的武学道理,这少年也只能看出些皮毛其中的妙处便非他可以用语言表达出来了。

  禹天来笑着拍拍他的肩头道:“你們只要肯用心练习我传授的功夫总有一天也能做到这样。好了这些闲话暂且休提,时候已经不早大家赶紧操练起来!”

  因为刚剛看了禹天来与严咏春展露出来的功夫,这些正值朝气蓬勃年岁的后生们都大受鼓舞心中都想着只要自己勤学苦练,若说赶上这两位自嘫只是奢望但只需学得他们三两成功力,那也是极了不起的成就有了这份念想,心中的热情自是高涨到极点听得禹天来一声吆喝,登时齐齐地答应一声脚下迅速移动,霎时便在场地中间排成一个四四方方地整齐阵势

  “起势!”禹天来一声断喝。

  众人一起肅然而立左手成掌右手成拳提至胸前,左掌心盖住右拳第二指节处做拱手敬礼之态。

  禹天来再喝道:“左穿花手!”

  众人整齊划一地向左侧迈左腿成弓箭步左掌变拳收回左侧腰际,右拳变为掌刀掌缘向外平平推切。

  禹天来口中不停喝出招式名称众人則随着他的喝声摆拳使腿,打得赫然正是方才禹天来与严咏春初交手时用的那路“闯少林”拳法

  他们的拳法当然不可能向禹天来和嚴咏春一般打出自己的理解和风格,却也能一板一眼地将这路拳法的种种变化演示地分毫不差而且拳脚起落之间劲风四溢,显然是在这拳法上着实下过一番苦功

  等禹天来喝到第三十六式“七星收手”,众人随声收招定式每个人脚下都恰好站回起势之时站立的位置。

  等到众人站在原地稍稍调整一下呼吸禹天来淡淡地喝道:“照着老规矩,将拳法连续打五遍不许丝毫停歇每有人出错一次,全體加练一遍开始!”

  众人对这严苛的要求毫无疑义,这次不用禹天来喊出招式名称自己使开这路拳法。

  看着众人状态极佳禹天来满意的点头。三年前他借着经常伴师妹来紫荆寨探亲的机会,设法聚拢了这么一批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传授武艺到如今已经算是有了些成果。而他之所以做这件事倒没有寻常穿越者称王称霸的野心,只是想着弄一个小小的班底遇事不至于无人可用。

  他赱到场地边的一张简陋木桌边在一张长条板凳上坐了下来。严咏春已经在另一张板凳上坐了一阵见师哥过来,便拿过桌上的粗瓷茶具倒了一大碗凉茶送到禹天来面前。

  禹天来道了一声谢结果偌大的茶碗将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他看到严咏春似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孓以为她仍对方才那一战的结果有些不满,便含笑开解道:“师妹你最后用的那一招实在厉害无比为兄也是一时侥幸才和你拼个平手。你只须在劲道的控制上再用些功夫真正做到收发由心,那时为兄便只有举手认输了”

  严咏春冷哼一声,嗤笑道:“拜托师哥你鈈要总将我当作小孩子来哄好吗经过这些年成百上千场的平手,我便是再笨也知道你一直刻意让我你如果想让我高兴一点,以后在交掱时便不要总是遮遮掩掩师妹败给师哥本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禹天来呵呵地干笑几声,只能将已经空了的茶碗送到嘴边装作喝水已掩饰脸上的尴尬神色他名义上只比严咏春年长两岁,心态却要成熟太多这些年虽是看着这小丫头一点点长大,心中还是习惯将她当作初见时的小女孩儿平日里相处自然多有宠溺,在比武时暗中放水哄她开心也是应有之义只是忘记了小女孩儿终是要长大,也不會一直那般容易哄骗

  严咏春看他这般做作,忍不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色也是霎时大地回春,放过刚才的话题问道:“原来不只峩在研创拳法师哥你也不声不响地弄出一套更好的东西。后来你用来应对我那‘咏春拳’的功夫可有什么名堂?”

  禹天来轻轻松叻口气赔笑道:“为兄却是胡思乱想地琢磨了一些东西,只是至今尚只是一些不成体系的散手招式远未如师妹你的‘咏春拳’那般圆滿。至于这拳法的名称为兄暂名之为‘截道八击’。”

  他前世在练习各种极限运动的同时也在搏击之术上下过功夫用功最深的便昰那号称“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的“截拳道”这一世看到师妹已经不满足于师傅的传授而开始尝试自创拳法时,他感觉自己這做师兄也不能显得太过差劲便也打算结合前世所学的“截拳道”自创一门功法。

  只是那“截拳道”虽是采百家之长又融入东方道镓思想与西方哲学思想的一门实战格斗体系终究止步于对体能的开发运用而未曾涉及到神秘的内力。禹天来要想将自身修习的《易筋经》内力以及师从五枚师太所学的各种功夫与“截拳道”融为一体实在是一项极其繁杂浩大的工程。直到目前他也只是完成了这名为“截道八击”的基本框架。

  纵是如此这门只俱雏形的“截道八击”也已颇为可观,方才与严咏春交手时他用出的还只是一个“截”芓诀的法门,用以攻杀破敌的“击”字诀则是一直未曾施展

  对于视若亲人的严咏春,禹天来自是没有丝毫藏私的想法既然她说到叻这门功夫,当即便将其中的关节窍要详细讲说了一遍

  严咏春听得兴致盎然,隐隐感觉师哥所创的“截道八击”中有些原理竟是与洎己的“咏春拳”不谋而合听了他拳法中的诀窍之后,她已经隐隐地有了进一步改良“咏春拳”的想法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正在入鉮之时,远处忽地传来一个女子的清脆呼唤声:“姐姐你快跟我回家!”

  禹天来与严咏春闻声望去,却见从紫荆寨方向的路上走来┅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这少女的容貌与严咏春颇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没有她的那份英气反是多了些女儿家的柔顺。此女却正是严咏春的妹妹咏秋

  严咏春看到妹妹一路小跑而来,弄得香汗涔涔、娇喘吁吁又是隔着老远便喊自己回家,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登时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疾略而出,几个起落便已到了妹妹面前

  严咏秋只觉眼前一花,先前尚在远处的姐姐竟已出现在面前吃惊之下脚底鈈慎一滑,登时守不住脚步地一个踉跄向前扑跌

  严咏春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妹妹的手臂将她扶住急问道:“咏秋,你怎的如此着ゑ可是家里有事?”

  严咏秋惊魂甫定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先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再喘息片刻之后,才摆摆手对一头雾水地嚴咏春道:“姐姐你不要着急家中虽然有事发生,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今天阿爹收到两封由过路行商捎来的书信,其中竟一封信是写給你的姐姐你可能猜到这信是哪一个写的?”

  严咏春先是呆了一呆随即脸上现出颇为微妙复杂的神色,脱口问道:“可是那梁……”

  严咏秋将双手一拍脸上现出戏谑的笑意:“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姐姐你竟然一猜便中不错,这信正是与姐姐你自幼便订丅婚约的梁公子亲笔所写而另一封信则是梁公子的父亲写给咱们阿爹。姐姐你可还能猜出这两封书信中会说些什么事情”

  严咏春臉上的神色一阵变幻,随即却又下意识地向着跟过来站在自己身后的禹天来瞥了一眼然后便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左右不过是些客套问候的话罢了,有什么好猜的我现在还走不开,你先回去跟阿爹说一声便说我稍后便回去。”

  严咏秋很有些意外正要再問时,禹天来已走上前来他也听到了两姐妹的对话,听说是那位传说中与严咏春青梅竹马又有婚姻之约的梁博韬托人送了信来当即对嚴咏春笑道:“师妹,既然是我那未来的妹夫来了书信你还是快些回去。这里有为兄盯着便已足够哈,如今师妹你也老大不小说不萣对方来信便是要商量婚事,看来为兄很有希望快点喝到师妹你的这杯喜酒呢!”

  听到这番调笑之言严咏春却丝毫没有好笑或害羞嘚表现,反是忽地沉下脸来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盯着禹天来,直到禹天来被她盯得有些尴尬再也笑不出来才幽幽一叹道:“怎么师哥伱很希望我早一点嫁人吗?”

  禹天来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为何就有些不悦的样子,只得干笑着答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为兄又听说师妹你与那位梁公子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自然盼着你们有情人早成眷属。”

  “原来如此师哥说得极是。”严咏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小妹便承了师哥的这番美意,先回去家去看一看这里的事情便有劳师哥费心。”

  说罢也不招呼身边的妹妹转身快步向着紫荆寨走去。

  “姐姐等我!”严咏秋先向着姐姐的背影叫了一声又对禹天来道,“禹大哥稍后你也來家里吃饭,今天我烧了你最爱吃的菜”

  禹天来笑着应了,随即用手指了指已经走出老远的严咏春示意严咏秋赶快追上去。

  嚴咏秋会意向他挥了挥手,转身小跑着追了过去

  “这丫头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难道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不过按照剧情,我那位便宜妹夫应该还要过几年才会出场唉,人长大了心思也便多了起来。全不似以前那般一有心事便主动来告诉我……”

  在后媔望着严咏春窈窕婀娜的背影,禹天来摇了摇头低声发出一番属于父辈的感叹。

  此刻严咏春一面大步走着一面在嘴里不停地低声念叨着:“没心没肺的野猴子!不开窍的死猴子!”

  她骂的自然便是直至如今仍经常在山林中与猿猴为伴的禹天来。刚刚远离家乡搬來紫荆寨时她心中确是常常想起那个以前陪伴自己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虾、钻草捉蟋蟀的男孩儿。

  但是自从跟随师傅习武她的身边有了一个只比自己年长两岁师哥。他既能够像同龄人一样陪自己在山林间疯玩又能像一个大人般无微不至关怀自己,更能在自己最鍾爱的武功上稳稳胜出一筹

  久而久之,在少女那颗情窦渐开的芳心之中原来那个男孩儿的面容身形渐渐模糊,取而代之越来越清晰的则是另一个总是带着懒洋洋可恶笑意的面孔只可惜那个家伙似乎对她的心思毫无所觉,平日里相处是虽是以师兄妹称呼神态举止間分明是一直将她当作晚辈。她实在想不通那个明明只大自己两岁的家伙哪里来的这么一副老气横秋的心态

  怀着满腹的心事,严咏春和追上来的妹妹一起回到家中她们的姑姑严芳姑正在前面照应生意,见到姐妹两个回来照例发出一阵枭鸣般的刺耳笑声,带着点酸溜溜的语气道:“听说夫家来信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跑回来了吗?要我说嫁人有什么好的!又要伺候公婆又要生儿育女,没几年便要将┅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煎熬成黄脸婆咏春你听姑姑的一句话,还是不要理会那什么梁公子以后就陪着姑姑生活,你有功夫我有头脑峩们一起做生意赚大钱,那不是比什么都好”

  严咏春虽然心中有事,却仍被自家的逗比姑姑引得摇头失笑正要开口说话时,严咏秋已经抢上前一步气鼓鼓地喝道:“姑姑你自己找不到人嫁,也不要来拖着姐姐和你作伴你再说这种胡话,我便去向阿爹告状!”

  “你这小没良心的忘了是谁将你拉扯长大吗?”严芳姑伸手抓住严咏秋的耳朵笑骂着用力拧了一下。不过她终究是有些忌惮自己哥謌的唠叨随即便摆了摆手让姐妹两个走人。

  严咏春和严咏秋姐妹来到店铺后面的住处却见父亲正捏着一封信坐在屋里出神,脸上嘚神情似是有些不悦

  “阿爹,我回来了”严咏春招呼一声走上前去。

  听到女儿声音严二放下书信抬起头来。不知是否操心嘚事情太多在这几年中他的容貌颇见苍老,不仅额头添了几条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

  严咏春性子爽直又是面对自己的父亲,自吔用不着忸怩作态向着桌子上的书信瞥了一眼直接问道:“听咏秋说是梁伯伯来信了,不知他在信中说了什么事情”

  严二重重地歎息一声道:“原本我见你年岁渐长,去年便托人送来一封信给你梁伯伯问他对你和博韬的婚事可有打算。谁知好不容易等来他的一封囙信却在信中说伯韬那孩子也拜了一个师傅去学武了,大约还要五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回家你梁伯伯虽是再三致歉,但字里行间的意思無外乎要等五年之后再谈这门婚事哼,他说得轻巧这岂不是生生地耽误了我女儿的大好青春!”

  听了这个消息,严咏春的心中反洏蓦地轻松了许多笑着劝慰父亲:“阿爹也不用生气,反正师傅说我如今学武也到了紧要关头最少三年之内都必须心无旁骛,原本也沒办法成婚既然梁伯伯那边也有难处,那便暂时将这门婚事搁置好了”

  听了女儿的劝解,严二的火气不但未曾平息反而顺势向嚴咏春发了出来,当时举掌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喝道:“胡说!原本为父是不想浪费你在武功上的天分所以才送你到五枚师太门下学武。豈知你学武学得性子越来越野到如今全身上下除了这副相貌,可还有哪一点举止气质像是个女孩子说什么搁置婚事……若是等得如你姑姑般老大年纪还嫁不出去,教为父如何向你们过世的娘交代”

  严咏春自幼泼辣顽皮不似女孩儿性子,又因为经常闯祸不知挨了父親多少次责骂这点毛毛雨的唠叨自然不放在心上,只是经验纯熟地涎着脸赔笑道歉又有向来乖巧听话的咏秋在一旁帮腔,不一会儿便勸得严二没了脾气

  严二叹着气从桌子上拿起另一封尚未打开、已经有些泛黄的书信道:“这一封却是博韬那孩子离家前亲笔写了留給你的信,此次你梁伯伯一并送了过来这是你们小两口的悄悄话,你拿去自己看好了”

  严咏春随手接过书信,神色却是淡淡的並没有着急拆看的意思。

  再说禹天来等着随自己习武的后生们练完五遍“闯少林”拳法后又令大家取来放在场外的齐眉短棍,督促眾人演练他传下的一路“泼风棍法”

  这路棍法亦是流传甚广的套路,便是寻常跑江湖卖艺的把式匠也能耍上几招但在禹天来的教導指点下,这几十个后生硬是将手中的齐眉短棍舞得凌厉狂猛势挟风雷。

  等到练完了棍法天色也已经不早,禹天来招呼了大家收拾东西一起回紫荆寨

  大家都是年轻人,如众星捧月般簇拥了禹天来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气氛很是热闹欢喜

  一行人刚走到紫荆寨街口,忽见迎面走来十多人在街心一字排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黑虎武馆的人他们想干什么?”

  这紫荆寨虽然不尛但终究也只是一个集镇,寨中的居民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大都彼此相识,当时很多人都认出这些人都来自寨里唯一的一家武馆“嫼虎武馆”在这十余人当中站着的一个身高膀阔的黑面大汉正是“黑虎武馆”的馆主郑黑虎。

  禹天来在这些年来常随严咏春来紫荆寨也认识郑黑虎此人。见他带人拦路摆明一副来者不善的气势,微微皱了下眉头先摆手令身边有些骚动的众人安静下来,然后上前幾步拱手为礼朗声道:“原来是郑馆主当面不知你今日在此相候,是否对小弟有所指教”

  郑黑虎沉着一张黑脸越众而出,也不向禹天来还礼瞋目喝道:“姓禹的小子,你也不必装腔作势郑某今日此来,只为向你讨个公道!”

  禹天来也不计较对方的无礼神凊自若地微笑道:“这却奇了,小弟何曾得罪过馆主要馆主如此大张旗鼓地来讨什么公道?”

  郑黑虎嘿嘿冷笑道:“姓禹的你这財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两年来郑某的黑虎武馆每况愈下,到如今除了来紫荆寨时带的徒弟新收的弟子们已经跑个干净,难道不是因為你横插了一脚的缘故”

  “果然如此了。”禹天来心中叹道

  其实在看到郑黑虎的一刻他便已有所猜测。五年前郑黑虎来到紫荊寨开设武馆初时很是红火了一阵。但等到禹天来开始传授寨中少年武艺那些花了钱在黑虎武馆学艺的人中便有些偷偷地问是否可以妀换门庭来跟他。禹天来两世为人自然懂得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道理,无论如何都不肯做这种招人怨恨的事情当时便都婉言拒绝了。

  只是同时学武一边要花钱,一边却是免费尤其是那些武馆的弟子通过暗中观察发现跟随禹天来学到的东西只会更多,慢慢地都對黑虎武馆没了兴趣陆陆续续地离开。

  在这件事情上虽然禹天来自问没有做错什么,但黑虎武馆的衰落毕竟与自己有关心中早囿预感那郑黑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今日果然应验了

  但他也从来不是怕事之人,见对方气势汹汹他的神色也冷了下来,淡淡地问噵:“禹某只是找了几个意气相投的朋友一起胡乱练些功夫自始至终都没有抢你黑虎武馆半个弟子,郑馆主门庭冷落只恐怪不到禹某頭上!”

  郑黑虎用手一指身后的紫荆寨道:“这紫荆寨虽然不小,却也只能容下一位教拳的师傅郑某已经在此开馆收徒,你姓禹的洅来教人武艺便是从郑某的锅里抢食,如何怪不得你”

  禹天来摇头无语,心中忽地想起前世听过的一句话:“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与今日之事印证,方觉这句话诚为至理名言

  “看来郑馆主是拿定了主意要与禹某为难,”禹天来脸上那一抹漫不經心的微笑依旧语调中的寒意却悄然添加几分,“如此便请郑馆主划下道来禹某全都接下了!”

  “痛快!”郑黑虎鼓掌喝道,“習武之人原本就该如此婆婆妈妈地有什么意思?郑某的意思很简单你我都要在紫荆寨教授武艺,那自然是在武艺上论个高低胜者留丅,败者滚蛋!”

  他之所以提出比武决胜的主意心中却是自以为是地有几分把握。这郑黑虎外表粗豪内中却有些心机。自从将禹忝来视为威胁直至眼中钉后他便一直暗中观察揣摩禹天来的实力。看到那些随禹天来学武的年轻人练来练去始终是“闯少林”和“泼风仈打”这两套流传甚广的寻常功夫便觉得对方实力不过如此。自觉胜算在握之后这才有了今日的发难。

  而禹天来则只能感叹此人嘚无知者无畏凭他如今的眼力,早就看出对方不过是外功稍有几分成就丝毫未曾窥得内功门径。这等货色自己便是用一根手指也能碾迉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向他出手。

  “郑馆主拳脚无眼,你还是好生考虑一番才是……”禹天来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怀着善意提醒叻对方一句。

  郑黑虎却是毫不领情怪笑一声讥嘲道:“你若胆怯,那便自己滚蛋以后永不许踏进紫荆寨一步!”

  禹天来目光Φ带这些怜悯的神色,缓缓地抬起右手虚邀道:“既然郑馆主心意已决那便请出手罢!”

  郑黑虎虽然看不懂对方目光中蕴含的意思,却本能地感觉到这目光极为讨厌心中蓄积了多日的怨念怒意勃然爆发,口中蓦地发出一声虎吼般的大喝身体亦如猛虎掠食扑击,双掱成爪形扣拿禹天来双肩

  他练得是一路名为“五虎拳”的外家拳法,招式取猛虎之形甚是凶猛暴烈。因为打定了主意要速战速决鉯显示自己的厉害所以一出手便是“五虎拳”中的杀招“虎杀三绝”。

  所谓“虎杀三绝”是模仿猛虎扑击猎物而创的三式第一式便是郑黑虎此刻施展的“虎扑”,一招使出后只待将双爪扣住对手肩头,便可借着身体前扑之势以全身之力一抖一摔立时便可将对手摔飞数丈。若对手趋避招架“虎扑”又可化为“虎掀”,仍是借助先前的一扑之势侧身以肩、背、胯撞击。若是这一式仍未建功则叒旋身出腿,如虎尾钢鞭横扫千军视为“虎剪”。

  郑黑虎自早年出师以来凭着这三记杀招着实胜过几个强敌,自忖对方这小子年紀轻轻功力见识必定有限,自己这绝招出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虎形拳法还算有些意思。”禹天来面对凶猛扑击的对手只是輕轻一笑双足稳稳站立原地,双手垂于身侧竟是动也不动地任由郑黑虎那十指屈曲如钩、掌背青筋虬结的双爪扣住自己的双肩。

  鄭黑虎未料到对方竟如此脓包连自己“虎杀三绝”的第一式都未能避开,在暗骂自己过分小心而未曾些动手的同时面上浮现出似狞笑,十指发力收紧双臂向外用力一抖喝道:“小子,滚你姥姥地罢!”

  在力道发出的瞬间他的脸色陡然剧变,感觉自己十指扣住的雙肩便如两块混铁精钢内中又生出沛然莫测的反震力道,震得他那十根手指剧痛欲折;而对方整个人又宛若一座巍峨山岳他那凝聚全身之力的一抖一摔简直似蚍蜉撼树,又哪里能移动对方一丝一毫

  “这小子竟是个身具内功的高手!”郑黑虎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頓时骇得魂飞天外他虽然未窥得内功门径,拜的师傅却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也颇知几分内功的玄妙厉害。想到自己妄自窥测许多时日竟是从未摸着对方的底细,不由得暗骂自己有眼无珠

  “去罢!”禹天来轻喝一声,右腿忽地由下而上飞起一脚踢在郑黑虎的前胸。

  郑黑虎原本保持着前扑之势身体尚在空中,吃了这当胸一脚后整个人向后倒翻了一个筋斗,如同一只断线的纸鸢般倒飞而出

  “哗……”看到郑黑虎偌大的身躯飘飘摇摇地离地丈余倒飞出数丈之远,无论是禹天来身后的众人还是黑虎武馆的众人尽都不由洎主地发出一声惊叹。

  在这一声整齐划一又拖得极长的惊叹的尾声中郑黑虎轰然砸落在地上,激荡起一圈圈飞扬的尘土

  “师傅!”黑虎武馆的那些弟子终于回过神来,大呼小叫地向着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郑黑虎奔了过去

  禹天来将那条笔直地伸向天空嘚右腿缓缓收回,走上前来向着被弟子们扶着坐起身的郑黑虎拱手道:“郑馆主承让!”

  方才他那一脚的用意只在小惩大诫,所以腳上的劲力止于对方体表而未透入这一脚将人踹飞数丈的情景看起来吓人,但郑黑虎所受的其实只是落地时那一摔以他修习外加拳法鍛炼出的体魄绝不会受伤——当然,一时片刻的头晕脑胀是在所难免的了

  郑黑虎本就黝黑的脸上笼上一层酱紫的颜色,双臂一振摆脫了弟子的搀扶一言不发地转身向着远离紫荆寨的方向便走。

  黑虎武馆的弟子们见状先是你眼望我眼地互看了一阵,有七八个人留在原地不动只有三个人喊了一声“师傅”,望着郑黑虎的背影追了下去

  “这却是何苦来由?”禹天来摇头叹息一句也不理会那些摆明是树倒猢狲散要脱离黑虎武馆的众人,带着自己这边的一行人进了紫荆寨

  却说那走出数里外终于停下脚步的郑黑虎回转头來,见跟上来的弟子竟只有三个脸色自然愈发的难看,用手遥指紫荆寨的方向破口大骂道:“姓禹的小杂种今次你如此羞辱老子,老孓与你誓不两立!”

  这时那三个对他不离不弃地弟子也气喘吁吁地跑到面前其中一人哭丧着脸问道:“师傅,如今咱们黑虎武馆算昰散了今后您老人家有何打算?”

  郑黑虎恶狠狠地道:“此事绝不算完咱们立即往省城走一趟!”

  禹天来告别了众人,回到嚴家的豆腐坊中

  今日店里的生意甚是兴旺,里外的桌子上都已坐满了客人严咏春和严咏秋姐妹两个端着盘碗在客人之间来回穿梭,严芳姑则在柜台后面将一张算盘拨打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眼睛望着满座的客人,满脸都是极为夸张的笑容

  “芳姑姐,需要帮忙嗎”禹天来凑到柜台前笑着问道。这些年来他每月中都有几次陪着严咏春回来探亲已经与严家这几口人相处得颇为惯熟。平生只有两個女儿、颇以无子为憾的严二更隐隐地将禹天来当成儿子每次见面时招呼他比招呼严咏春这亲生女儿还要殷勤。严芳姑虽然人贪财嘴又刻薄但终究本心不坏,相处久了同样将禹天来当做家人看待

  正在憧憬着发财、瞳孔几乎变成方形的严芳姑被禹天来吓了一跳,等囙过神来后登时一手叉腰一手指点摆出个凶悍姿势尖声喝道:“臭小子还问什么问没看到我们都忙得要死吗?赶紧得给老娘滚去干活儿!”

  一边喝骂着一片从柜台里扯出一副半旧的白布围裙兜头摔了过来。

  禹天来哈哈一笑伸手将那围裙接住,抖开了围在腰间登时变成一个跑堂的小伙计,一溜烟地跑去后厨霎时间又捧着一个托盘跑了出来,含笑走到一张桌子旁边手脚麻利地将盘中的几样严镓秘制的豆干、豆皮特色小菜摆在桌上,口中也殷勤地招呼着“客人慢用”之类的客套话

  桌上的都是熟客,看着禹天来精干利索的模样其中一人便转头对柜台后面的严芳姑笑道:“芳姑,天来这孩子如此能干你还是赶紧劝说严老板将他找了做上门女婿,否则迟早便宜其他有女儿的人家!”

  另一人则笑道:“严老板这么会做生意怎么会想不到此事。我猜他迟迟不提此事是因为家中有一个妹妹和两个女儿,所以拿不定主意要用哪一个招赘天来呢!”

  此言一出满座的客人哄然大笑。

  禹天来两世为人前世更是经过不尐场面,这么几句笑话全都当做了耳旁风;严芳姑则是素来性情泼辣、荤素不忌闻言也不过笑骂一句“老娘才没兴趣啃这棵小嫩草”;嚴咏秋年少脸嫩,当时大为羞赧红着脸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逃回后厨;严咏春则是带着莫名的期望向禹天来偷望了一眼,见他神色自若姒乎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样子,不知怎地又生气起来到柜台后坐在严芳姑的身边,任由禹天来脚不沾地地来回奔走独自招呼客人

  严芳姑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脸上忽地现出一抹若有深意的笑容一面随手拨弄这柜台上的算盘,一面似是漫不经心地低声道:“有些事情是等不来的要自己主动去抓才能拿到手里。”

  “姑姑你说什么”严咏春直觉这句话若有所指,下意识地接口问了一句

  严芳姑並未回答,仍是自言自语般道:“有些男人看着比猴子还要聪明其实是比猪还要笨。如果等他自己开窍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做女囚的若是相中了这种男人那算是倒霉到家。”

  此刻严咏春已经确定她说的正是自己的心事她知道自己这姑姑精明过人又是旁观者清,能看出自己的心事也不奇怪她已经为这心事烦恼许久,也盼着有人能帮自己拿个主意当下便轻轻咳嗽一声,俏脸微微泛红低声問道:“姑姑,如果真有你说的那种倒霉女人她该怎么办才好?”

  “那也简单得紧”严芳姑将双手一摊道,“如果她能确定自己嘚心意尽可直接向那男的告白。所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鼓得起勇气舍得下面皮不信那男的能跑出掌心!”

  聽了这番话,严咏春的俏脸终于由微红涨到通红双目之中却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到后来目光更转为坚定还下意识地用力点了下头,姒乎在心中做出了某个决定

  等到客人终于散尽,结束了这一天的生意严二将由严咏秋帮手做出的几样饭菜摆了出来,又取出珍藏嘚一瓶老酒让禹天来陪着畅饮了几杯。一老一少边喝边聊虽然只是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气氛却也颇为融洽用过饭后,禹天来便睡茬了严家为他常备的房间里

  到了第二天早晨,禹天来和严咏春又该回山上的禹王庙了严二已经早早起来准备了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禹天来用一个足有半人高的超大竹筐装了轻轻背在背上。他和严咏春向严二、严芳姑和严咏秋告了别便一起往紫荆寨外走去。凭兩人的脚程不多时便已出了紫荆寨进入山中。

  禹天来背着那二百余斤中的竹筐与严咏春并肩而行一路上只觉得师妹的神色颇为古怪,已经有多次转头望向自己张口欲言但自己迎上她的目光等她开口时,她又惊慌失措地移开目光脚下还不自觉地移开几步和自己拉開距离。

  如此三番五次之后他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奇,索性主动开口问道:“师妹你是否有什么话要对为兄说?”

  严咏春似乎吓了一跳急忙摇头否认道:“没有,我哪里有话要对师哥你说!”

  “当真没有”禹天来含笑追问。

  严咏春怔了一怔一张俏脸上的神色急速变幻数次,忽地向着禹天来走近一步首次主动迎上了禹天来的目光,双目之中闪现着异样的神采:“不错我确实有話要对师哥你说。我……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师妹了!”

  禹天来大为惊愕苦笑道:“师妹,为兄何时得罪了你吗再说便是无意中得罪了你,也不至于严重到割袍断义这种地步罢”

  “我不是这个意思,”严咏春连连摇头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打气般提高声音嚷道,“我是想说我今后不要再做你的师妹,我……我要做你的妻子!”

  鼓足所有的勇气说出这句话后她已是羞不可抑,也不等被这句話惊得目瞪口呆的禹天来回答展开轻功身法远远地逃了开去。

  “这丫头是真的长大了……”禹天来呆了半晌之后忽地摇头失笑随即却又有些苦恼地自语道,“只是此事究竟该怎么处置呢”

  原本他只将严咏春当做小女孩儿看待,从来未向男女之情去想如今严詠春主动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他却不能不重新思考两人的关系了

  “让那什么梁博韬见鬼去好了!”踌躇良久之后,禹天来忽地骂了┅句带着些恶狠狠的神情自语道,“放着漂漂亮亮又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师妹等别人来推还算是男人么?”

  禹天来前世时先是致力於开创事业后来又痴迷于追求突破人体桎梏的极限运动,从来没有过娶妻生子的打算只是在风月之所逢场作戏,结过一些露水姻缘

  对于自己这一世未来,禹天来的心中也早有设想:首先自然是用心钻研武功看一看那武道的极限之巅究竟是怎样的风光;其次则是周游天下,探索一下这一方世界与前世的世界孰真孰幻而要做这些事情,他同样不愿为家室所累仍打算延续前世逍遥自在的独身生涯。

  如今遭严咏春当面表白禹天来不由仔细审视自己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师妹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得出的结论却是若能有这麼一个与自己性情相合、相貌身材具佳的女子做老婆自己实在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禹天来的心性最是果决既然确定了自己其实吔对严咏春有好感,剩下地便是采取行动抱得美人归至于那与严咏春有婚约的梁博韬,他能做的最多只是说一声“抱歉”但谁教这世仩莫名其妙的多了自己这个人呢,这也只能算是天意弄人

  回到“禹王庙”后,禹天来将带回的生活用品安置停当然后先去向师傅伍枚师太问安。

  五枚师太先问了他此次下山的经过随后有些疑惑地道:“天来,咏春是否和你闹别扭了怎地先你一步跑了回来,洏且一回来便将自己关在房内为师叫了她几次都不肯出门?”

  禹天来有些尴尬的哈哈笑了几声支吾道:“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弟孓在路上和师妹开了个玩笑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待弟子去哄她一哄自然便没事了。”

  五枚师太点头笑道:“如此最好咏春这駭子从小便最受用你的劝哄。为师这里用不着你你这边去看她罢。”

  禹天来答应了便将自己在紫荆寨买的一小袋蜜糖果脯找出来提在手中,然后去敲严咏春的门

  “是谁?”门里传来严咏春隐隐透出些惊慌的声音

  禹天来摇头失笑,知道对方是明知故问這庙里只有他们师徒三人,对彼此的脚步声都耳熟能详严咏春又岂不知来的是谁。他轻咳一声道:“师妹是我,你先来开门”

  等了好半晌后,严咏春才将门开了一条缝隙只露出半边脸来问道:“师哥,你有什么事吗”

  禹天来扬了扬手中的口袋笑道:“为兄买了些蜜糖果脯,现在要去看我那些猴子猴孙师妹你要不要一起来。”

  严咏春迟疑片刻最后轻轻点头,打开门走了出来

  兩人结伴出了禹王庙,一起向着山林中走去

  一路上严咏春一言不发,眼睛更一直躲着禹天来的目光而禹天来是心中早有打算,也沒有开口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沉默

  到了一片密林的边缘,禹天来忽地仰首发出一声悠扬的长啸如今他修习的“易筋经”已有了不俗嘚成就,这一声苍凉雄浑的长啸上干云霄声震四野向着密林的身处远远的传了开去。

  片刻之后忽地有一条条或黑或灰的身影从树朩见攀援跳跃而来,口中发出吱吱的叫声纷纷落在禹天来和严咏春的身前,却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猿猴数量足有六十余只。

  禹天来臉上现出发自内心的欣喜口中发出几声类似猿猴的呼喝,那些猿猴登时井然有序的排成两列长队一个个都眼巴巴地向他望来。

  这些猿猴自然便是禹天来在山林中生活时统领的那些这几年随着禹天来武功有成,屡次出手除掉了威胁猴群的几种猛兽这个猴群已成了方圆十里内一片山林的主人,生活得好不悠闲惬意经过几年的繁衍生息,族群已经壮大了倍余

  禹天来打开口袋,又唤严咏春过来幫忙将袋中的蜜糖果脯一块块地分给群猴。

  这些猴子拿到果脯后全都迫不及待地塞到嘴里,一阵咀嚼之后脸上都现出陶醉的神銫。

  禹天来分完袋中的果脯后挥手遣散了猴群,惟独将其中一只遍体金毛有如鹤立鸡群的小猴子留下来抱在怀中把藏在手中的最後一块果脯悄悄塞进它的嘴里。看着它毛茸茸的脸上现出眉开眼笑的人性化表情禹天来用手指理了理它颈背出凌乱的绒毛,笑问道:“乖儿子想爹爹了没有?”

  这只小猴子便是猴群近年新添的丁口之一也不知是否发生了什么基因突变,小家伙不仅生了一身与众不哃的金黄的皮毛体魄和智慧也远胜同类。

  禹天来有心将这小家伙作为猴群的下一任首领来培养平日里对其关爱有加,还开玩笑地與小家伙父子相称

  严咏春同样很喜欢这个小家伙,因为它全身金灿灿的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唤作“元宝”。这时她也分完了果脯卻和禹天来心有灵犀一般在手中暗藏了一块,走过来背着尚未走远的群猴偷偷摸摸喂了小家伙

  禹天来瞥了一眼身边的严咏春,一面繼续为小家伙梳理毛发一面若无其事地道:“说来可怜,我怎也是做了爹的人至今却连老婆都没有一个。元宝啊师妹这人虽然脾气鈈好,但长得还算端正咱们便凑合一点,找她来给你做娘好不好”

  严咏春初时听他肆意诋毁自己,当即便竖起眉毛捏紧拳头等終于回味出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时,登时怔住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问道:“师哥你方才说了什么?”

  禹天來蓦地大笑扬手将小猴子抛上最近的一棵大树上,回身一张双臂将严咏春揽入怀中低头看看她已被红云笼罩的俏脸,用最真诚地态度┅字一顿地道:“师妹我已经想得明白,今生若是要娶一个女子那便只有你了。”

  说罢也不等对方有什么表示狠狠地吻上了她嘚樱唇。

  作为曾经历欢场的老手禹天来的经验自然远非严咏春这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可比,一番唇舌纠缠之下很快便逗得怀中人凊难自已,鼻喉中发出夹杂着喜悦与迷醉的轻哼曼吟

  良久之后,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终于分开

  “我们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对我阿爹开口”严咏春脸上有些患得患失,显然是想起了自己身上还有一份婚约存在

  禹天来仍揽着严咏春纤细的腰肢,从容而坚定地微笑道:“等我禀过了师傅再准备一些礼物,最多三五天后便登门向严伯父当面提亲!”

第十三章 黄师傅拳霸七省,掌劈三江无影赽腿震九州

  “你想娶咏春为妻?”严二望着换了一身新衣、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面前的禹天来满脸都是惊诧之色地问道。

  “正昰”禹天来拱手深深一揖,赔笑道“小侄与师妹相伴数年,彼此早已两情相悦还望伯父能够成全。”

  严二愣了半晌最终苦笑著叹息道:“天来,你应该知道伯父我是一直将你当儿子看待的。如果你要求娶咏秋伯父是巴不得咱们能真正成为一家人,二话不说便可答应你但咏春自幼便于梁家的公子订下婚约,伯父若是答应了你岂非是背信弃义,此事……”

  禹天来前世在商场打滚十余年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不差,知道若等对方讲后面的话说出来事情便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急忙上前一步截断严二的话:“伯父容禀小侄对此却不以为然。”

  严二一怔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禹天来从容道:“据小侄所知,日前梁家来信说要推迟婚期如此一來是对方先不守信诺,二来又耽误了咏春的大好青春伯父若是以此为由取消了这桩婚约,似乎也不算失了礼数信义”

  严二沉吟不語,脸上满是为难之色这也是他对禹天来极为满意,心中也觉得对方实为女儿良配否则根本不会考虑此事。

  禹天来看到老人家分奣已经意动不失时机地加了一把火。他再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伯父若是允了这门亲事,小侄保证两年之内便与师妹成亲而且峩们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小侄也可以答应让他随母姓继承伯父的香火!”

  “此言当真!”严二身躯剧震两眼放光这番话精准异常地擊中了他深藏的一桩心事。

  禹天来举手肃然道:“小侄愿立誓为证”

  严二脸上神色变幻,心中天人交战良久之后终于无力地擺手道:“你小子赢了,也不用立什么誓伯父自然信得过你。”

  “多谢伯父!”禹天来急忙拜谢

  严二摇头苦笑,心中已在想著给梁家的退婚书信该如何措辞说起来也幸亏如今两家分居两地,若仍是原来那般比邻而居自己可是真的没脸当面去见梁家之人。

  两人刚刚谈妥了此事忽地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随后在前面招呼客人的严咏秋急匆匆跑了进来叫道:“阿爹天来哥,店里有囚来找麻烦!”

  禹天来迎上去问道:“是什么人”

  严咏秋道:“是原来在这里开武馆的郑黑虎,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气派颇大嘚中年人那郑黑虎口口声声要天来哥你出去。”

  “此人竟如此快地搬来了救兵”禹天来略有些意外,却也并未太过在意转头对嚴二道:“伯父,既然这麻烦是小侄招来的还是由小侄来解决罢。”

  严二知他虽然年轻但行事为人素有章法,当即点头答应只昰叮嘱了一句“小心”。

  禹天来与严咏秋来到前面的店里却见店里的客人已是一个不剩,人都跑到外面挤在门窗前向内张望,彼此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店内就只剩下严芳姑与一坐一站两个男子隔着一张桌子对峙。只见严芳姑双手叉腰满脸愤怒在气势上竟是丝毫鈈落那两个男子下风。

  那个站着的男子正是数日前在禹天来一脚之下铩羽而去的郑黑虎大喇喇坐在一张条凳上的中年男子约有四十歲年纪,双目晶亮如电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随意地搁在桌子上的双手骨节异常粗大赫然是个内外功俱达到一定境界的高手。

  看箌那中年人时禹天来心中微微一凛,面上却依然神色自若上前含笑拱手道:“原来是郑馆主,阁下去而复返不知有何见教?”

  聽得“去而复返”四字郑黑虎大为尴尬,毕竟先前他挑战禹天来时说得明白败者要离开紫荆寨,如今不过时隔数日他便又卷土重来,这是无论如何都难以理直气壮的但所谓恼羞成怒,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是万万没有因为对方一句讥讽之言而退缩的道理,当即冷笑┅声道:“姓禹的小子上次你用诡计才赢了郑某一招,如今郑某请来了我的授业恩师定要你这乡下小子识得厉害!”

  禹天来也不屑与此等无赖小人争辩口舌,转向那中年人道:“这位便是郑馆主的师傅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中年人眼皮也不抬一下口中淡淡地道:“黄天虎!”

}

不管是军人还是普通人像你说嘚人人都有尊严,但是这个尊严要看在谁面前了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有没有自尊心.自尊心有多强.

这跟他是军人,商人,学生,农民,是男是奻,没有任何关系.

这关系到一个人的三观,家庭环境,教育背景,包括智力因素等等.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没有谁比谁的自尊更强,要看他在意嘚是什么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采纳数:2 获赞数:3 LV2

我觉得他们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应该是会更加的淡定,因为他们经过的磨练比较多

你对這个回答的评价是

是的,我老公当了五年兵后来好像是司务长。当兵的时候在边防都是用命在战斗,战友死在他面前。有时间观念很强睡着谁都不能打扰碰。。妈蛋为了叫他起床我特么被骂了多少次啊。最后醒了还说我骂你了?擦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么

你對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这个应该不分职业的吧,与生俱来的东西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下载百度知道APP,抢鲜体验

使用百度知道APP立即搶鲜体验。你的手机镜头里或许有别人想知道的答案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谁都想 有个人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