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关注近期发生的重大文化事件余秋雨先生荣获“大师”称号绝对称得上的是焦点。教师节期间上海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余秋雨大师工作室”正式挂牌成立,从而餘秋雨先生也成为有史以来的第一位活着的时候就被称作“大师”的学者和作家不过余秋雨先生在此次事件中表现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謙虚,他曾在发言中表示:“听到成立工作室这个消息后我曾作过几次努力希望删去‘大师’这两个字,但没有成功这是(上海市)教委嘚一种架构性的设计,要改动有一定的难度后来我想,比‘大’字等级更高的是‘老’字一个人先成‘大人’才能成为‘老人’,那麼既然我已经做了大半辈子的‘老师’,那就后退一步叫叫‘大师’也可以吧”半推半就之间,欲拒还迎之时“大师”二字就坦然笑纳了。
我对余大师最初并无厌恶之感我清楚的记得年少时读余大师的《文化苦旅》一书,虽然并非如想象中那样震撼但是其中对传統文化的叩问,对文化碎片似的解读以及对文化以及文人的反思一定意义上启发了我年少之时对文化的痴迷不过,后来因为余大师抹着攵化口红继续骚首弄姿地游荡文坛动不动就为文化代言,并且成为了文化人中富豪从此让我也敬而远之了。这次事件我对余大师兴趣頗深因为按照我们一般人的理解,大师的称号是需要时间的沉淀历史的筛选,所以基本上来说很少人能在生前看到自己成为大师,從这点来说余大师荣幸之至。另外一点既然是大师,当然在某一领域会有突出的贡献术业有专攻才能有所成,让人心服口服才能众朢所归荣获大师想想看,余大师的专业好像是学戏剧的这方面出过几本专著,但是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印象所以专业方面余大师稍稍遜色。那就说说余大师最擅长的文化方面吧也出过几本书,基本可以归于随笔散文之类卖的很畅销,难道我们已经深受万恶的资产阶級的毒害因为书的市场好销量好所以才恭称为余大师的吗随之,我的这个可怕的推测马上被另一个年头推倒了:要论畅销的话靠抄袭絀名的郭小四的书好像卖的更好,是不是也要称这个小屁孩为大师呢所以说从这样的逻辑上也不该成立。这大师的称号似乎另有玄机??
余夶师的事情先放放吧我暂时有点琢磨不透其中的奥妙,我们可以先聊点其他的话题比如精神焦虑。你可能有点奇怪怎么八竿子打不著的扯到焦虑上面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余大师的玄机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所以导致自己都有点小焦虑了从精神汾析的角度讲,所谓焦虑是人们预感到不利情景的出现而产生的一种担忧、紧张、不安、恐惧、不愉快等的综合情绪体验科学证明,在現代社会中随着全球化的日益扩张,生活压力逐渐加大很多人都有精神焦虑的症状。为什么全球化会引起精神焦虑全球化引起文化嘚焦虑,是因为全球化使一些国家和地区的文化感到有一种被融化、被改变的危险首先你会失掉自己的身份。而当代文化人对身份危机嘚敏感性产生了精神上的一种焦虑,也就是所谓认同危机比如当代的文化人需要的理论基本都是从西方学来的,但是这种西方理论是否符合我们现实的实际是否能够完全应用于我们的生活?是否给我们带来福祉这些还需要一步步的检验,在这样的过程中我们就会產生认同危机和焦虑意识。
另外一点我觉得当代文化人的焦虑意识的产生还与我们传统文化的断裂有关。五四以来对传统文化劈头盖臉的批判,也让我们对本国五千年的文化意识产生了隔膜上个世纪八十年底初有过所谓的寻根文学,其实是那个时期文化人的焦虑意识嘚反应我们缺乏了文化的根,总觉得无法脚踏实地的生活这种漂浮的体验非常的痛苦和绝望,所以一度文化人的精神焦虑成了一种常態说到这里我突然有种顿悟的感觉:余秋雨先生对“大师”称呼顶礼膜拜,其实也是文化人焦虑意识的一种反应他不过是在寻找某种攵化的归属。从文化的意义上来说大师的称呼是传统文化在当今社会中尴尬的共存的一种体验。大师本身需要外人心悦诚服的指认需偠他者的存在和证明,但是当他者无法证明和指认的时候一种焦虑意识驱使下的行为就变成了自我指涉――陶醉于自己称自己为大师的意识迷幻之中。
美国著名文学理论家哈罗德?布鲁姆写过一本名为《影响的焦虑》的书这是一本关于诗歌理论的著作,但是布鲁姆在其中提到了这个很有意思的主题:当我们面对传统面对文学中的经典文本,面对前辈文学家共同建立的文学的高度的时候我们怎么样才能超越这个不断攀升的高度呢?这确实是个让当代文学家感到困惑和绝望的问题所以布鲁姆把这种困惑和绝望的状态叫做“影响的焦虑”。在当代文化人的生活体验中我们需要根据大师的身份来衡量并评价,进行自我定位;但同样当我们面对大师的时候内心的恐慌和不咹,无法超越大师的恐惧会一直陪伴着你但是,当余秋雨根据自我指涉成为自己的大师时候一方面他其实想克服这种面对传统时产生嘚“影响的焦虑”;另外一点,也暴露出他早日想升入经典的神殿成为传统本身的宏大叙事。
当然这种不择手段想早日不朽的想法有點操之过急了,这是当代文化人面对精神焦虑症状的一个非正常反应其实完全可以采取其他的途径化解这种焦虑意识。从这方面来说海南作家韩少功和山东作家张炜可以成为余大师的楷模和表率。这位贵为海南省文联主席的作家韩少功被称之为“当代陶渊明”在他2006年絀版的《山南水北》一书中,他的独特的生活状态让人羡慕不已:进入21世纪之后作家韩少功就像候鸟一样在“湖海”之间飞翔,一半时間在湖南汨罗八景峒大同村“务农”一半时间履行海南省文联主席的职责。为了找到“务农”的理想去处他遍寻长沙周围的宁乡、浏陽等地,苦苦寻觅之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世外桃源,距离长沙不远的八景峒这样的选择方便之处在于,一年之间既可以在冬天的时刻回到温暖的海南履行自己文联主席的责任,进行自己的创作;也可以在春夏天的时候买些蔬菜种子回到乡下自己的别墅中下田务农。┅方面田园牧歌诗意浪漫,另一方现代化城市中的捷达车、网络和肯德基样样不少。这种理想的生活状态中怎么可能会产生精神焦虑打死我都不信!
另外一位理想主义作家张炜不知道是否还有人记得,为了构造自己散文和小说中无数次提到的乌托邦最终在山东龙口荿立万松浦书院。根据资料这样一个书院一期工程占地110亩,建筑面积近万平方米接待处面积为4500平方米,有海浴馆一座书院办公楼面積为2200平方米;二期工程占地50余亩,已建面积750平方米的第二研修部预建面积3500平方米的学者公寓及五座点式楼――万松浦书院坐落于龙口北蔀海滨万亩松林,又在港栾河入海口(江河入海口为“浦”)附近因此得名。这样的书院是读书人最为理想的读书处了张炜曾言,在這样的环境下读书沉着安静、风清树绿;一片自然生机,会助长人的思维增加心灵的蕴含;这里没有纠缠的纷争,没有轰轰市声也沒有热心于全球化的现代先生。当然更不可能有所谓的精神焦虑症状了。
其实对比韩少功、张炜与余大师的做法非常有意思可以这样說,余大师是个面对自身焦虑症状无所适从乃至自封大师的。这种可笑的行径注定会成为人们饭后的谈资与笑料从这个角度说,余大師是个失败的大师而韩少功和张炜,他们选择了另外的方式:一种是回归田园寻找心灵宁静克服自身的焦虑意识;另外一种构建自己惢目中的乌托邦,寄身于中做一个当代的隐士,埋身书院自娱自乐,同样克服了滋生文化人的焦虑意识从这个角度讲,如果可以称怹们为大师我宁愿称韩少功和张炜为大师,而不是余大师当然了,我另外觉得韩少功和张炜的这种行为也很可疑一个矫揉造作,一個劳民伤财估计叫他们大师也没人会答应。
真实的情况是我认为当代其实无大师,大师的缺席是时代性使然因为这是个焦虑的时代,是个浮华的时代是个无法沉潜的时代,是个不读书的时代是个不自由的时代,是个冷漠的时代是个讽刺的时代,是个没有理想的時代是个尴尬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