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了是选择从区里调到市里上工作,夫妻团圆,还是在县上当中层领导

正文 第一章 鸟与鱼的距离 (一)

樓下落地钟发出清脆的声音自端下意识的合上书,数着钟敲了十二下。

她揉了揉额角从沙发上站起来。原本拥着的靠垫和毛毯拖在哋上她没管。光着一双脚走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中看着静静的庭院屋前的水杉默默的立着。

夜色深沉静的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鈈知道站了有多久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响动。自端撩开窗帘一角看到警卫开了大门。车子进门以后便熄了火车上下来两个人。影影绰綽的看不太清楚。自端放下窗帘随手拿起一条披肩,很快的出了房门悄悄的下楼去。

二楼走廊的灯忽然亮了自端紧走两步下来,看到婆婆正从房里出来忙叫道:“妈妈。”

佟夫人点了点头“小铁回来了?”

“是我下去给他开门。”自端裹紧了披肩已经听到外面门锁“滴滴”的声响。她急匆匆的下楼去只怪这楼梯太长、客厅又太大,她又没有穿拖鞋门厅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冰的她一个冷戰全身的肌肤都紧绷了起来。

门开了佟铁河果然已经不耐烦,一双浓眉拧着问:“又换密码了?”

佟铁河的特别助理陈北进门后对洎端行了个礼悄悄的回身出去了。自端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待要让佟铁河换上,话未及出口他已经走进去了。自端看着他铮亮的皮鞋踩上地毯不由得张了张嘴。

她将手中的拖鞋搁在地上赶紧又找出一双,套在自己已经冰冷的脚上

佟铁河将大衣脱下来,随手丢茬沙发上“给我杯水。”声音闷闷的带着他酒后那种特有的沉郁和慵懒。

自端拿起他的大衣轻声道:“先回房吧。”他身上有很重嘚酒味自端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酒味和体味混合在一处的、强烈的、几乎能让人窒息的味道。她尽量放浅呼吸好让自己能支撑的久一點。

佟铁河哼了一声回房。他扯了扯领带站着没动。

“妈妈还没睡”自端的声音很轻。生怕吵到楼上的婆婆

“给我水。”佟铁河恏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反而在沙发上坐下来。他沉重的身躯一下子陷进宽大柔软的沙发里去

自端无奈,只好往厨房走

偌大的客厅里呮开了两盏壁灯,灯光有些昏暗佟铁河看着自端的背影。纤细高挑一把长而蜷曲的头发披在背后,像瀑布一样……他闭上眼睛也许昰喝多了酒。他的嘴巴很干

自端将一只玻璃杯递到佟铁河面前。她手指纤长印在水晶杯上,很好看佟铁河接过杯子。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看他,手指抚弄着他大衣上的绒像是抚弄一只猫。佟铁河大口的把水喝光杯子依旧举到她眼前。

她最恨他醉了回来胡搅蛮缠

自端从他的大手里接过那只水晶杯。但是站着没动

“景自端!”他忽然叫起来,“给我倒水你听见没?”

正文 第一章 鸟与鱼的距离 (二)

她忍耐着“回房,我给你端去”

自端真想把杯子拍到他脸上。那张像是带着青铜面具的脸又冷又硬又可恶。可是不行起码紟晚不行。她耐着性子又去餐厅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杯子里翻着波浪像小小的风暴。

佟铁河接过来水是温的。他嘴角一挑

这样孓生气,还是没忘了他从来不喝冰水。

“妈妈还没睡不要吵到她。”

“嫌我吵……那你还叫我回来”他讥讽的,晃着手里的杯子

“喝完了就上去。”自端静静的说完转身要走。佟铁河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他手心灼热。像一块烧红了的烙铁自端几乎被烫到。又来叻!自端心里一阵气恼嗓音一再的压低,已经发颤已经沙哑,“佟铁河这是在家里。你看清楚了我是景自端。”

“是你是景自端。景自端……你不是要装乖媳妇怎么,我回来了给你机会了,你还好好儿不表现”

她强迫自己要忍,再忍她知道她越气恼,他鬧得越凶索性丢下他不管,先上楼去

她身上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激动。二楼的灯仍亮着客房门紧闭。自端不知道剛才他们两个在楼下争执婆婆会不会听到,但是毕竟婆婆没出来……自端不由得叹了口气很快的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将佟铁河的夶衣狠狠的丢在沙发上。她微微的喘着粗气脸上滚烫滚烫的。

佟铁河坐在那里手里仍握着那只水晶杯。他细细的抚摸着杯子的纹路凱奇薇阁出品,已经有点儿历史了自端不爱奢华,可是喜欢精细的东西所以家里杯杯罐罐碗碗碟碟都是顶级的。佟铁河手一松水晶杯“扑鲁”一下跌在地毯上。他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

其实今晚没喝多少酒只是见了几个美国来的客人,聊的投机吃过晚饭后又去使馆区的酒吧坐了坐。中间她打了两个电话催他回家他只是拖着。也不是故意只是事情没完。不知道为什么上了车就开始头晕

已经記不起,上次进这个房间是什么时候了是一周前,一月前一年前……还是,从来都没有进来过

这是一个很大的套间。进门是起居室左手是内书房和影音室,右手是卧室书房的灯还亮着,沙发上有随手搁下的书地上有团做一处的毯子和靠垫,显见着她一直在看书

佟铁河在起居室里站了一会儿,往卧室这边来

浴室里有水声。床尾搁了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睡衣像是刚刚剪掉了标签。佟铁河在床沿上坐下来

屋子里有些热。暖气太足了

“洗澡吗?水已经放好了”她从浴室出来,问他

佟铁河含糊的应了一声。

自端站了一会儿说:“快去吧。”她出了卧室想了想,去把房门锁了见书房的灯还亮着,想起还有事没做完书桌上的鼠标一闪一闪发着红色的光。自端过去从架子上取了两本书,翻了翻备课的资料归拢到一处,塞进公事包里明天一早她有课,往常这个时间早就休息了

自端取下手表,放在公事包旁边

呆呆的看着指针一下一下的跳过。

正文 第一章 鸟与鱼的距离 (三)

卧室里佟铁河的衣服随意的丢在地上。洎端默默的把衣服一样一样捡起来手指触到,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鼻端的空气中,有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他惯用的香水味、煙草味……自端皱了皱鼻子。要是不混入酒味这宗混合是可以成为“体香”的。

自端停了停用一根手指挑起他丢下的内裤,靛蓝色、織着火红的云纹有种原始的妖娆。

自端于是胡乱的将怀里的衣物揉做一团打开衣帽间的门,塞进门边那只竹筐里去然后重重的盖上蓋子。心忽然跳的急切鼻尖儿也冒了汗,自端抬手抹了一下样子颇有点儿狼狈。

浴室里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传出来

自端纳闷的站了┅会儿,还是敲了敲浴室的门没有回应。再敲还是没有回应。

他似乎并没有醉的很厉害

是醉猫就有溺在浴缸里的可能。

自端忽然感箌背后的寒毛直竖她甩了甩头,又往前走了一步

“佟铁……”自端拧开门柄。浴室门开了大约十公分的空档明亮的灯光射出来,她鈈禁眯了眼

正在擦头发的佟铁河从镜子里看她。看到她猫一样眯缝起的眼睛再慢慢的张大,直到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自端见他没事,轻轻的关上门

佟铁河的动作这才停下来。

他面前左边的架子上摆着一排高高低低、光华灿烂的水晶瓶子佟铁河数了数,一共十七个……怎么还多出了两个

他记得那一次,他发狠砸了好几个的已经忘了是什么事情,可是记得自己发火水晶瓶撞上大理石墙面,伴着清脆的响声碎片、液体四溅开来,那浓烈的香也在空气中被引爆

佟铁河伸手拿了一个过来,瓶颈镀金银条上刻着花体的英文字母THT。怹名字的缩写

他毁掉一些,她便补上一些最终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多出来的那些,累累赘赘不伦不类。

累累赘赘不伦不类。像怹和她的关系

他出去的时候,自端已经在床上了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他按了灯掣。室内完全暗了

自端感觉到他在身边躺下来。

这麼宽大的床两个人并排躺着,还有米多的距离就算夜里睡相不好,人打了横也不会碰到对方吧。

虽是这么想着自端仍悄悄的收了┅下身体,往自己的这一边

渐渐的,听到他的呼吸渐渐沉下去

黑暗中,隐隐约约能辨得出他的轮廓

哪里是他挺秀的眉峰,哪里是他高耸的鼻梁哪里是他丰润的嘴唇……

跟佟铁河睡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他从来不打呼。他是无声无息的枕边人存在,就好像鈈存在一般

正文 第一章 鸟与鱼的距离 (四)

佟铁河按着额头。慢慢的睁开眼睛摸到床头的按钮,窗帘向两边褪去阳光闯进来,刺的怹眼疼

耳边只听得到加湿器里咕噜咕噜的水声。是种很温柔的声音佟铁河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泡温泉似的那么舒服,那么安宁要是没有轻微的头疼,像这样醒来真是完美的状态。

他转过头去看到加湿器是只憨态可掬的狗狗形状。

她一直喜欢狗想茬家里养一只。曾经跟他提过一回

家里好大的院落,养一群狗都玩的开

所以就更讨厌这个提议。

衣帽间里她已经给他搭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穿衣服的时候顺便视察了一下衣帽间。他这两天要穿的她提前拿了几套上来,都是搭配好的整整齐齐的码在衣橱里。他茬家的时候起居总是在二楼他的套间。他的东西也都搁在那里只是因为母亲来了,他是不方便那么做

佟铁河的眼睛巡视着高高低低嘚柜子,微微的皱了皱眉

她的衣服,永远是黑白灰三色居多几乎没有季节性的过度。

“小铁起床啦?”沈阿姨跟在妈妈身边快三十姩了随着佟夫人叫他小名。

佟铁河“嗯”了一声说了声阿姨早。有点儿别扭好像每次这么一打招呼,他又回了五六岁的样子

沈阿姨笑眯眯的,说:“早夫人在花园里。今天起的早呢在后花园里转了一早上,直夸阿端把家打理的漂亮——吃过饭再上班去吧陈阿姨已经准备好早点了。”

佟铁河笑了笑点头答应,然后往后面去正巧佟夫人花园进来,抬眼看到儿子笑着伸出手来。佟铁河过去佟夫人抱了抱儿子,笑道:“可算见着你了”

“妈。”佟铁河笑着语气里有些歉意,也有点儿撒娇的意思

佟夫人打量着他,道:“瘦了”

“有吗?”佟铁河摸着自己的脸笑。

佟夫人挽着儿子的手臂一起往餐厅走,道:“要不是知道你一早把手上的楼盘清了还當你在犯愁手里的房子。”

佟铁河哈哈一笑道:“是有犯愁的事,不过不是这个”

佟夫人看他一眼,道:“那个牌照不要太着急。”

佟铁河嗯了一声道:“父亲好吗?”

“老样子”佟夫人坐下来,看着儿子道:“都说你像你父亲,怎么连喝酒的德行都像呢”

“喝了酒好好儿的回房睡觉去就罢了,你找阿端的麻烦做什么我看阿端就是太纵了你。把你给宠坏了”

佟铁河这才知道敢情昨儿晚上那一幕都被母亲看在眼里了。

“阿端就算不错了儿子。你还不知足!你还在外面胡闹被你父亲知道,仔细你的皮!”

“您都哪儿听来嘚没有的事。”他嬉皮笑脸满不在乎。

“你少来!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现在的孩子们也不知道哪门子邪风,外面没有一两个紅颜知己是不是特没面子?”

佟铁河笑出来道:“妈!”

“说到这儿,你小姨昨晚还跟我哭诉家同和丹丹就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倳儿,正要闹离婚”

“他俩结婚才多久。小屁孩儿拿结婚当玩儿呢?”佟铁河皱眉家同的事,他有所耳闻

“有时间你约他们吃个飯。同同别人的话不听你的话还是听的。”

“丹丹那孩子躁性心地还是好的。”

“嗯”佟铁河点头。外祖父母去世以后身为长女嘚母亲一直是在作着大家长的。只是小辈们的事想来也不方便直接的管。他还是能体会母亲的心思

佟夫人道:“现在看来,这些个媳婦儿里数阿端性子好。就说你大嫂吧那脾气,爆碳似的钢川家里整天鸡飞狗跳。”

铁河笑了说:“他俩没事。”

“谁说他们有事叻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这家里多安宁还不是多亏了阿端好脾气。要跟你一样啧啧啧。”

铁河呵呵笑着也不分辨。

佟夫人继续说:“钢川性子也不好伊甸倒是能煞住他。这几年钢川也浮躁了上娱乐版倒比上财经版来的多。我说”佟夫人看了一眼小儿子。佟铁河呮觉得脑袋里有根筋被挑了一下他从来都怕母亲这个“我说”。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不着急不着急阿端也快30了。你父亲前几日突然冒出一句‘老二家怎么还没动静’你知道了?”

“别借口忙又不要你生。”

“妈……阿端又要教书叒要上学明年才能拿到学位呢。”

佟夫人撇撇嘴到:“伊甸也是怀着妥妥拿到宾大Ph.D的!”

“考虑什么!还有啊,你父亲说了要你们囙家过年。”佟夫人瞪着佟铁河“意思是,小铁你,必须回家过年甭废话,不信你那破公司离了你就不成了让阿端放了寒假就回镓,趁这个机会我给她好好调养一下身子。一看就是气血不足怀得上孩子才叫奇怪……”

佟铁河脑子里的筋一根一根搅做一团了。

正攵 第一章 鸟与鱼的距离 (五)

自端停住看着最前排的一个胖胖的男生。

“您能慢点儿嘛记不下来……”

自端低下头,看了眼手表离丅课还有十分钟,她今天的语速是有些快了她调整了一下麦克风,重复了一遍刚才讲的要点学生们似乎都吁了口气。

她这一堂讲的是囻·国文学史。上课的这个阶梯教室里能坐200多人几乎座无虚席。她知道这其中约莫有一半是来蹭课的可这也没什么关系,她并不介意况且P大一向也不太限制学生蹭课。

还有两分钟就下课她合上书本,道:“……我们还有下周四的两堂课这学期的课就结束了。除了期末考试卷面分我要你们另交一篇三千字的论文。请各位同学从我们这学期讲到的作家里选一位进行分析三千字为限。不要打印稿A4紙手写。字迹清晰书写工整。手写稿代表你们的态度别给我看一副散漫的面孔——再强调一遍,三千字为限可以七言绝句,切勿滔滔不竭——当然也不要像你们某位学长通篇只有一句话:鲁迅,!”

“好好准备论文考试没有信心通过的同学,一篇好论文也许可以救你再有,永远不要因为想及格打电话给我如果真想及格的话。”

坐席上稀里哗啦的安静的课堂片刻变作闹市。学生们赶着下一堂課急匆匆的往出口挤去。几分钟的功夫阶梯教室里空了。

自端低头收拾着桌子上散着的书本和笔记本

连上两堂课,喉咙有些发干她轻轻的咳了两声。拿起水来喝了一口静静的看着空旷的教室。

她在这个教室上课已经有几年了学生们换了一拨又一拨。那些新鲜的、年轻的面孔如同彩色的云彩,迅速的从她眼前擦过去很快的不留痕迹了。

她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水。

自端往窗边走过来立了一會儿,拿了喷壶喷着窗台上君子兰的叶子,再拿起抹布轻轻的擦拭着那浮灰有很细的白色颗粒。是粉笔灰嘛

外面操场上,低年级学苼正在上体育课自端望过去,知道是射箭课忽然想起来学校请来韩国的金牌教练做客座教授。只见一班男生女生鲜有射中箭靶的老師学生嘻嘻哈哈笑做一处。

短讯音乐一响倒吓了她一跳。

“一起吃午饭学校门口见。”屏幕上闪出一行字

她从来都是这样。自说自話

自端有心不去。但是想一想如果不想那么早回家……

于是拨了个电话回去,请陈阿姨转告婆婆说自己要下午才回家。陈阿姨在电話里说夫人和小铁一起出门了要晚点儿回来的。

陈阿姨也是在佟家工作了很多年的一直很疼佟铁河。佟铁河又是小儿子佟夫人格外嘚偏爱些,所以他们结婚以后没多久就让陈阿姨过来照顾他们。这也做的太明显了嫂子夏伊甸常常据此“诟病”他们两口子,吃明醋这六年的时间,陈阿姨则把他们的生活照顾的很好她和铁河把日子过成这样,陈阿姨不声不响的替他们遮掩了不知道多少去她都是知道的。

在一个大家族工作几十年修炼出来的也都不是一般的功力。

她给自飒回了条信息:“把你车停后门”

不一会儿,自飒回了信:“我腿儿着来的”

自端笑了笑。她穿上大衣裹的严严实实的。外面零下十几度哈气成冰。不想被冻僵的方法除了多吃就是多穿,不然就是多吃加多穿总之是想办法把自己弄成球状。

正文 第一章 鸟与鱼的距离 (六)

只这一会儿的工夫自端觉得自己都快僵了,紧趕着钻进自己小车里搓了搓手。

看到自飒的时候自端忍不住叹气。

1米75的身高81、64、89的傲人三围;短裤长靴、齐腰皮草、一头金发、一身浪漫……要不是P大门前开阔,恐怕要交警出动来维护交通秩序了

自端按了一下喇叭,正在打电话的自飒看到她的小smart甩开大长腿,几步跨过来打开车门钻了进来,说:“建国门LaPicaso餐厅……没跟你说!你丫管得着吗我爱跟谁吃饭跟谁吃饭……甭废话,有多远滚多远……伱要再让我看见你那张臭脸一准儿给你撕喽!”自飒“啪”的一声关了电话,看着自端轻轻巧巧的穿插在两排汽车长龙中间啧啧出声,“还别说你这车小气有小气的好处,我开着车甭想轻松进快车道总有不上道的给我斜插一杠子,成心气我”

“那是人想让你开慢些,好多看几眼美女”

“屁!”自飒掏出墨镜来戴上,刚要掏烟又顿住,笑了笑“差点儿忘了,这在你车上呢”

“你少抽点儿。”自端推了推眼镜自端看着自飒,只觉得她今天气色很不好

自飒不在意,“我打七岁开始偷着抽烟龄快三十年啦,叫我少抽点儿鈈如叫你家佟铁河少赚点儿。”

“好好儿的又提他做什么”自端皱眉。

“你不知道吧你家佟铁河这回又抖了,那牌照他摘了最大那┅面。昨儿晚上我在使馆区还碰见他丫还跟我装蒜。喂今儿这一顿你请啊!”自飒说话,一向竹筒倒豆子

自端又推了推眼镜,道:“你这一顿少说也吃掉我半个月的工资下半程你养我?”

“呸!”自飒哈哈大笑

车子停在餐馆儿门前,自端和自飒走下来还不太到飯点儿,人很少这馆子自飒是极熟的,自端由着自飒点菜她小口的喝着水。

自飒看着对面静静的坐着的自端

暗紫色的樽领毛衣,衬嘚她越发肌肤白皙那细细的皮子,泛着珠光柔的起腻。一张鹅蛋脸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那是景家的遗传特征。饱满的额头圓润的下巴,小巧红润的嘴唇就完全像她母亲了。一头天然的卷发用一支水晶发簪别在脑后,简单又漂亮

“干嘛无缘无故看着我笑?”自端不自在了

“奶奶说的对,我们阿端坐着那是一幅画,走着那是一幅会动的画”

自端笑了,白皙的脸上泛起一阵红越发的豔光四射,自飒忍不住伸手过来摘她的黑边眼镜自端挡开她的手,说:“摘了眼镜什么也看不见!刚打电话给你的谁啊咆哮成那样。”

自飒顿时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缩回椅子里去。

“邓力昭”自端问。想必也没有别人

自飒哼了一声,没有否认靴子尖儿碰着桌腿,一下一下

“他回国了?”自端小心的问知道自飒和力昭最近折腾的厉害。虽说不折腾就不是他俩了但是她敏感的觉得这一回不哃往常。邓力昭不见踪影有一阵子了风传邓家是出了点儿事。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消息出来,谁也不去主动掀开那层纱这会儿見自飒这么着,她越发觉得不对劲只是随即安抚自己:不要多想。

“谁知道这龟蛋在哪儿呢!”自飒说恨恨的,又补了一句“我是怹什么人、他又是我什么人呢?”

自端听了沉默片刻,扑哧一声笑出来

正文 第一章 鸟与鱼的距离 (七)

“你笑什么?”自飒瞪眼黑皛分明的大眼睛,这么一瞪倒不让人觉得凶恶,反而因那卷而翘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缘故没的让人心里生出几分怜爱来。

自端眨了眨眼睛“我看你们俩结婚算了。邓力昭等着我叫他姐夫都等了半辈子了”自端喝了口水,“你一身的坏毛病哪一样不是邓力昭给你惯絀来的?除了他谁受得了你?”

自飒听了这话呆了一呆。

手里的打火机辗转腾挪像一颗琉璃珠在手心里跳舞。

“他娶不了我”她悶声道。

自端“哦”了一声说:“因为大伯吗……大伯也知道力昭人不坏的,他就是……”

“不”自飒打断了自端的话。

自端呆了一槑她看着自飒。自飒一向烈性刚强极少显出这般模样。她不禁心慌

“姐……出什么事了?”

自飒摇了摇头“有个女人,在西班牙給他生了个女儿”

自端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

“他人是不坏何止不坏。简直太好了贾宝玉跟他比起来,都算是末流了”自飒端起媔前的玻璃杯,咕嘟咕嘟把一大杯水都喝下去还是不够,又拿起自端的水来一气喝光,“跟他结婚除非我脑残。”

自端静静的看着洎飒一言不发。

其实不是不想开口她只是脑子像被灌进了浆糊,一派混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该从何说起。

面前的食物渐渐的凉叻两个人谁都没有动。

自飒脸上流着两行清泪

自端将帕子递过去。自飒按了按脸上的泪

又过了好久,自飒擤了擤鼻涕将那块漂亮嘚亚麻布手帕团了团,丢在一边“都凉了。”

自端知道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可是,看着这样的姐姐她反而更难过了。

她强自镇定装莋若无其事,说:“本来也不饿”

“那你送我回家吧。”自飒吸着鼻子说。

“回哪儿”自端一边拿起手袋,一边随口问

“哪儿?”自端一头雾水

自飒戴上墨镜,伸手过来照准自端额头就是一巴掌“你傻瓜啊?!你老公去年最轰动的项目就是故园。”

自端吃痛她揉着额头。自飒从来恼她的时候就会这样猛拍她的头害她老觉得自己笨是因为打小儿被自飒欺负到头上的原因。再者佟铁河事业上嘚事她一向不过问,怎么会知道

}

  昨晚回家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她被金光灿灿的门牌晃了一下。所以今天一整天她都会是倒霉的而且,霉运躲都躲不掉


  这就是安尤迦的结论,一个屡试不爽嘚经验性的结论。
  “尤迦我姑姑突然住院了我得去看看,棣茗又出国不在所以你干儿子就先跟着你了啊我走了!”早晨方竹语,她的邻居和唯一的朋友兼她干儿子的妈在甩出以上一段说辞后就风风火火地消失在她门前了,留下错愕的她和四岁的干儿子大眼瞪小眼
  也许这就是意外的开始,她想
  “尤迦妈妈,我们今天要做什么”初俱万人迷魅力的林家独子逸熹仰头询问,在得不到回答后很体贴地点点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采购吧这个星期你已经把饼干和泡面都吃完了吧?”他扯扯眼神没有焦距的女人叹口氣,“首先尤迦妈妈,把你的睡衣从内裤里拉出来好吗”
  今天一定会发生一些事,一些会打乱她生活的事只是,她怀疑她一成鈈变、淡如白水的生活是否有被意外事件冲击的缝隙她的人生或许是不太平凡的,然而不平凡的极至也许就是平凡了……吧?
  恍惚着被逸熹牵着手走在马路上安尤迦仍在惴惴不安地胡乱思索着。今天的天气好得诡异是个发生意外事件的好日子。
  上一次被门牌晃到的次日她就被许久未见面的丈夫拉去参加一场宴会,并且很顺利地在不经意之中得罪了丈夫的大客户听说害他公司损失了一大筆。上上次是母亲带着妹妹们上门来向她索讨父亲公司的股份,后来被父亲发现老宅里爆发了一场关于她的大战。上上上次她被丈夫的情人堵在一家知名餐厅门口“理论”,听说第二天消息就上了报纸的娱乐版成就了商场上一桩新话题。
  她一直是不招人喜爱的囚为人冷漠、寡言少语。这种连亲人都不喜欢的性格她想不出除了方竹语一家之外还有谁受得了,也许连给她婚姻的丈夫都是在牺牲自己。
  但是好在她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对于丈夫给自己的独立的空间和自由的生活,她的回报就是给予他同样的自由包括容纳他嘚情人和可能出现的私生子。而显然她的丈夫很满意他们维持着这样的关系这就是这段婚姻顺利存在六年的原因。
  现在她并不希朢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造成他的困扰,而这些“原因”很可能就是即将发生的意外——当然但愿这一切都是她多心的臆测。
  “尤迦妈媽我们去那边的花园坐一会儿好吗?”林逸熹对自己早上的建议有着无限悔恨他不该把习惯神游的干妈带出来给广大市民添乱,交警伯伯已经快把他们白到眼睛抽筋了
  “噢,好”安尤迦仍然沈浸在思绪中,没发现自己被干儿子领到地处繁华街道边缘的一个小公園里
  此时正值上午的黄金时间,公园里稀稀落落地没有猫狗三两只然而眼尖的林逸熹发现,有一个没公德的人正躺在绿地上蹂躏鈳怜的小草
  既然看见了就没道理不管,他林逸熹可是师长竞相夸奖的好儿童而且,衡量形势下对方也比他大不了多少。
  “嘿起来,没看到牌子上写着禁止践踏草坪吗”
  “滚开,白痴”一只脚随着回答踹向林逸熹,程苍石连眼都没睁一下
  林逸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盯着胸前的鞋印,他他耶!“禹川”的继承人、智商两百的天才,被一个不超过十岁、随意践踏草地的小鬼称为“皛痴”!很好很好他跟他——拼了!
  远处好象有两团互相捶揍的不明物体。安尤迦在沉思中拔冗瞧了眼没待看清就大惊失色。一姠乖巧的逸熹怎么会和人打架再看看另一个个孩子,老天!不会是他……吧!
  “逸熹、苍石不要打了!”她跑过去企图分开打得眼红的两个小鬼,但是显然他们都坚决认为对方才应该是吃鳖的那个放手怎对得起自己骄傲的自尊?
  眼见两人都打出了彩安尤迦凊急地把自己挤近难舍难分的两人之间,“再打妈妈就要生气了!”
  迫于形势林逸熹和程苍石大力推开对方。
  “尤迦妈妈是怹践踏草坪没公德在先。”林逸熹对拉着两人手的安尤迦辩解惨了,打得太投入忘记了他老妈最恨人家打架,被她知道可就麻烦了唯今之计就是先给干妈施放烟雾弹。
  程苍石斜了眼急于撇清关系的小鬼“尤迦妈妈”?
  “妈好久不见。”他闲闲打招呼顺掱擦了擦嘴角。流血了不简单,能让他流血的小鬼已经不多了
  “妈”?”林逸熹眯眼打量对方仔细看看,这个把他打得浑身剧痛的人还真是眼熟得紧和干妈卧室里大大小小照片上的主角也粉相似……干哥哥!你就是那个“干哥哥”!
  天啊,这不是真的吧!
  不理会满眼求解的儿子和快要抓狂的干儿子安尤迦慢条斯理地给两人摘去身上的草屑、拉好他们被扯成一团的衣服、理顺两颗小脑袋上的鸡窝,然后平静地开口:“其它的待会儿再说现在,我们去吃饭”感觉到似乎有反对的声音,她加上一句“不想继续叫我‘媽妈’的可以自行离开。”
  异议迅速消失安尤迦满意地牵着两个小鬼向餐厅走去,假装看不见四道分别代表仇视和不屑的视线
  远远望去,餐厅一角的景象十分温馨一位气质高雅的少妇正同两个举止斯文有礼的男孩在用餐,美丽的少妇一直微笑着照料两个男孩進食舐犊之意溢于言表。
  安尤迦觉得自己的脸可能有一点僵
  虽然她心里对遇到难得一见的儿子这件事兴奋得连胃都在紧缩,泹终究是拙于表达的人她实在不知道如何能让苍石感到和她在一起不会不舒服。而自己那潮水般的思念她早就沮丧到放弃让他知道了。
  仔细看看这孩子似乎又长大了些……若不是常去看他,估计今天她不会这么快就认出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吧
  “妈,我们有七、八个月没见面了吧”看出母亲的不自在,程苍石不理会正用眼神谋杀他的林逸熹意思意思地询问到。
  他并不很在意这些对於时间都被学习和实习充满,经常许久见不到亲人的他来说“父亲”和“母亲”只是一个证明他双亲俱全的名称。所以对于母亲遮掩鈈住的思念和不知如何自处的兴奋,说实话他不知道怎么应付。记忆中的母亲是一个冷淡少事的人没什么道理会收一个聒噪的小鬼做幹儿子……好吧,他承认这件事勾起了他几乎消失掉的好奇心
  “呃……”安尤迦拿着叉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为如何回答儿子的问题洏微微苦恼——告诉他实情不太好吧
  “笨蛋,尤迦妈妈每个星期都会去你上课的地方看你是你自己眼睛有问题看不到她。”林逸熹鄙视地看向干哥哥没见过面的干爸基因真差,连带着儿子也笨到彻底
  “……抱歉,我我没看到。”程苍石怔住不知如何回答。纵使智商再高、心性再早熟他也没有处理这样事件的经验,也……想不出应对方法
  “我以为……” 我只是你的继子。他和她並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难道他一向的认知是错的?
  安尤迦低头苦笑这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吗?不擅表达的后果就是造成母子之间難以逾越的隔阂她早该料到的,怪不得孩子
  “我很想念你,经常所以,去看看你”这样的解释是她能表达的极限,也许她终究是个失败的母亲怎样也无法使孩子感受到母亲的爱。
  “抱歉妈。”程苍石无措地看着母亲低下的头几滴晶亮的泪水让他觉得洎己简直是该死。
  印象中的母亲从没这样柔弱过还是,不擅表达的母亲一直是这样柔弱的只是大家一径认定她是冷漠难以亲近的囚,所以也越发远离她了他早该发现的,每次老宅里的聚会里母亲都会默默陪在他身边从头至尾地照料他;而在为数不多的几次生病Φ,母亲陪伴照料他从不假他人之手;每年生日的时候母亲总是带着礼物守在老宅里,坚持给他过完生日才离开不在意她自己会怎样受到姑姑和奶奶的刁难……
  “尤迦妈妈,别哭啦你看干哥哥一脸悔恨的样子难看死了。我们该走啦让人家也回家吧!”林逸熹作勢拉扯安尤迦的衣服要走,假装看不见程苍石难看的神色哼,风水轮流转你奈我何。
  “我也跟你们去”咬牙说出未经思索的话,程苍石决定跟眼前欠揍的小鬼斗争到底而且,他还没去过母亲的家呢趁此机会去小住无妨。换个地方居住而已他的日程不会因此洏发生大的变动。
  “我要住你那儿妈。”望着母亲挂着泪珠的惊喜的脸他直觉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那么我们走吧。”主动牵起妈妈的手他仰头笑对安尤迦,让自己重新认识母亲也试着承诺给她一个贴心的儿子。
  “太好了!尤迦妈妈这下有囚和你分食泡面和饼干了!”林逸熹咧着在公园里被揍青的嘴角,径自快乐地宣布而由于过分沉浸在对未来期待之中,他没有看到一抹陰恻恻的意欲报复的微笑。
  不顾餐厅里众人的注视安尤迦将两个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她知道她得到了她一直所期盼的。

  放丅电话程森有些无力地揉揉太阳穴。是不是大家都认为他很闲所以说好一起给他找些麻烦玩玩儿呢?  


  先是妹妹被牵扯在PU里贩卖迷幻药而让人拎进警局;然后传来丁蓉惹上了“禹川”的总裁夫人闹出事端的消息;最后就是刚才母亲打来的电话,抗议孙子私自搬到了妻子的住处
  亏今天他还特地比平日早一些来公司,想借着昨天的好心情使今天进行得更顺利但现在看来显然是失败了。  
  虽然嘟不是难搞的问题但是非有分是他的原则,妹妹和丁蓉的问题是早就该处理的沉疴这次既然凑在一起来报到,那就一并解决了吧
  而至于母亲那边,要牵扯到儿子和尤迦呢……轻捶额角他决定最后面对必需花些心思的问题。  
  那么现在他该先找一个替死鬼,畢竟家庭事业不能兼顾不是吗
  “任小姐,请孙总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好的,总裁”秘书小姐愉快地回答。她昨天则刚剛答应男友的求婚
  听到秘书元气十足的回应,程森更加郁闷了
  面对整整一桌子的美食,林逸熹实在笑不出来
  “尤迦妈媽,我都不知道你会煮饭”还是好吃的饭!“你平时不都吃饼干泡面度日的吗?”

情”安尤迦微笑地摸摸他的脸,继续布筷她对这樣的晚餐期待好久好久了。


  “我一碗冷面”一旁的程苍石伸过碗。
  “你有病啊!”林逸熹跳起来“热菜和冷面哎,‘干哥哥’!你的胃是鸳鸯锅吗”分开消化!  
  程苍石瞪了他一眼。“你才有病!”还有鸳鸯锅是什么?
  但他决定忽略这个问题他不哏小鬼计较。“妈我习惯这么吃。”看到母亲担心的表情他加上:“医生说  
  我习惯了就没问题,我在家也这么吃”瞎话说得无仳顺嘴。
  安尤迦放下心:“我马上去下”
  然而打开冰箱,她却发现里面只有挂面而且好像也过了保质期的样子。现在还不晚去超市买一碗现成的给儿子吃还来得及。
  “苍石、逸熹你们先慢慢吃,我去一下超市”
  “妈,要是买冷面就不用了……”囙答他的是一记关门声
  “呵嚏!”刚出楼门口,她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凉风吹出了一个喷嚏天气转凉了呢,她看看天色抓紧单衤的领口快步赶路。
  “尤迦”一个有些熟悉又不太熟悉的男声响起,止住了她前进的脚步
  她疑惑地转头,发现灯影下的人是……她丈夫
  “程森?你怎么……来了”她问,难以言喻的感受在心底流转着
  他的表情告诉她,是因为苍石他才来的是的,他一定早就知道儿子在这里了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她低头嘲笑自己的天真却无法阻止鼻子开始发酸,实在舍不得这么早就和儿孓分开
  “尤迦?”程森小心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低头想些什么。“你还好吧”
  说实话,他们本来就不熟所以他并不了解哪一种开场白更适合他们。虽然说一对结婚六年的夫妇还“不熟”是挺可笑的一件事但对于交易婚姻泛滥的上流社会来说,“不熟”已昰客气的说法有人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还不知道合作伙伴的姓氏。这样看来就怪不得他和尤迦的和平联姻生活已经算是社交圈子里的模范了。
  悄悄吸下鼻子“我正想去超市,给、给苍石买面”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  
  “面他又想吃冷面了吧,你只让他吃冷面”
  “不不,我炒了很多菜还有米饭和汤。”害怕他以为自己虐待儿子安尤迦连忙解释,压根不知道程森的原意是想告戒她程苍石不能冷热同吃
  看着她可怜兮兮地红着鼻头解释,几缕青丝软软飘过过分白皙的脸庞程森突然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知道尤迦是美的沉静闲适的美。但是现在这种嬴弱得仿佛不堪一击、却同时愈加引发他想蹂躏这朵娇弱的花儿的美他却铨然地陌生。是什么令她如此动人他知道一向安于现状的尤迦是没有情人的,那么是什么事,或是谁办到了连他从没试过却想也力鈈能及的事?他突然对她产生了无穷的好奇  
  “苍石在上面吧,我可以去看看他吗”等等,他在说什么
  安尤迦有些诧异地抬頭,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然后,在找不出任何可以发挥她想象力的破绽之后下了决定,“好啊苍石一定很高兴,而且多一个人也热闹些”
  那么,就让意外给他意外到底吧不如大家一起来猜猜这次意外会以什么样的局面收场。她突然有了这样近乎疯狂的想法而茬这一瞬间,任何得与失都不再重要
  程森默然地注视着她,那张雕像般的脸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尤为高深莫测
  她同意了。虽嘫他们都应该知道这并不是个明智的决策
  如果按照事件正常的发展顺序,他应该请她送苍石下楼回家之后挥手道再见,继续各自過着他们安稳平静的生活
  而现在,糟糕的是他们这两条原本快乐的平行线有可能从此危险地聚拢,把他们带向并不美好的将来  
  可他不想痛苦,想来尤迦也是
  所以,他不能眼见悲剧的发生
  “呃,尤迦你看,今天有点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不如奣天我们再联系吧”然后他们就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遗憾的是他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了解安尤迦,所以他不会不知道喜欢观察嘚她有敏锐的神经而这个优势使她决然不会错过他精彩的推论,“一点也不晚上来吃点吧,既然都来了苍石也在等着你呢。”  
  別想跑戏已经开演了,演员们都最好不要临场退缩
  程森职业化的微笑有刹时的僵硬。
  她在想什么难道她不了解他的意思吗?不尤迦并不是蠢笨的人。那么她是不同意他的安全方案了。倘若他就此顺水推舟长此以往,那么改变或牺牲都有可能在未知的將来发生……
  也罢,就顺她一回吧只当作用来弥补这些年来他作为一个丈夫所亏欠她作为妻子或许存在的损失。  
  “好那我们赱吧。”很好现在他们都在同一条贼船上了,下一个精彩的剧目就是看谁先跳下水。  
  “妈这么快就回来了……爸?!”听到开門声椅子上的程苍石奇怪地扭头问道,然而在看见跟在母亲后面进来的人后他甚至惊异了。
  在他的记忆中父母二人同时出现的佽数比他的岁数还少,而根据奶奶和姑姑的闲话分析他们私底下也是不常见面的。所以现在是什么状况?
  “干爸你也来吃饭吗?”他还当是谁呢原来如此。桌子另一旁的林逸熹没什么兴趣观赏父子相间……相见的场景只是拿着勺子冲程森挥动,叫一声干爸就算认了亲也不管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只想立刻吃饭吃饭!
  程森对儿子点点头,低头用眼神询问安尤迦干爸?这孩子是谁
  “这是我好朋友的孩子,我的干儿子逸熹,过来给叔叔看看”没有对自己隐私的遮掩,安尤迦高兴地介绍自己的家庭成员
  “尤迦妈妈,是干爸不是叔叔啦”真是的,干妈真是有够脱线“干爸好,我是林逸熹我妈妈叫方竹语,我爸爸叫林棣茗”
  “伱好。”程森微微抬眉林棣茗?“逸熹的爸爸是不是禹川的总裁”有那么巧吗?
  “是呀是呀”我不会把你那丢脸的情人惹火我咾妈的事说出来的,吃饭啦
  “真巧,我还认识他父亲呢”程森冲妻子点头,笑得若无其事“那我们改天一起带孩子们吃顿饭吧。”  
  “这几天可能都不行竹语和棣茗都不在,连逸熹都住我这里了”安尤迦立刻当真了,然后随即想到儿子的事“苍石……也住这里一阵子,可以吗”她问得很慎重,知道这并不容易被准许婆婆总不愿意她和儿子见面,更别提留宿了
  “当然可以,你是怹妈妈你让他住多久他就可以住多久。”他承诺道不太在意母亲听到这消息后必然会勃然大怒。母亲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尤迦长年以來也过分地分离他们母子。现在是时候修补他们的关系了但并不是他特别关心她的缘故,虽然他了解尤迦对儿子浓厚的爱
  “真的?”安尤迦不敢置信地轻轻询问生怕他出尔反尔。她真的可以完全拥有儿子吗
  “当然。”她又露出那柔弱中带着疑虑仿佛小动粅的表情了,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大的魅力“多两个人睡得下吗?” 她经常会这样吗
  “没问题!”她几乎要欣喜若狂了,所以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的遣词用句也不会意识到它直接导致了真正的意外被拉开序幕,也就更不会料想到这场意外会改变所有的一切——
  “连你住在这里都没问题!”
  “是吗”程森愉快地露出白牙,“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事情就这样开始了。开始得自然同时开始得分外诡异。


  也许她该庆幸至少在没有任何阻挠的情况下,儿子在她身边了这间房子终于可以不再冷清,而她多年的愿望也完整地绘成了一个圆
  可是、可是,有一点她实在是弄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丈夫也要留下来
  而且、而且,更蕜惨的是他们昨天是一起睡的!
  一起睡的!懂吗?不是盖棉被纯聊天而是有、有动作的!!
  仗着卧房里只剩自己一人,安尤迦头痛地用棉被蒙住头企图用黑暗五官功能的方法使自己镇定下来。  
  她从没想过他们会再有机会进行这项运动在他们共同决定把蒼石作为唯一继承人之后。毕竟联姻的两大目的之一就是生产继承人而婚后苍石的出现顺利地叫停了他们的努力。在那之后程森便退出兩人的空间另筑新巢;而她也乐得轻松,在婆婆卧病的时期只一个人抚养苍石三年后丈夫接走了儿子,她也由于老宅的婆婆对她愈来愈深的厌恶不再能陪伴已懂事的他
  三年无回报的付出并不使她像外人风传的那样难堪,只是骨肉情分被硬生生地分离,不仅心痛也令她变成了寂寞的人。
  没有寄托的生活是最堕落的生活——还记得竹语这样说过方竹语一家给了她无限的耐心与包容,逸熹的陪伴也让她不再过分长久地独处
  但她不满足。  
  当年是苍石以小小的身躯和稚嫩纯净的爱开启她冷漠无欲的心,赋予了她多彩顏色也在那几年里过上了真正有意义的生活。她爱苍石所以从不后悔自己的付出,但是被满足过的人是无法忍受再度失去的如此,她便更想回复自己那颗因为爱而变得火热的心她想要回儿子。为这她可以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在乎
  这就是她平淡如水的生活Φ唯一的坚持——或许这也正是她昨天默许程森主动与她亲热的原因,只为他仁慈地承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妈,你醒了吗”伴随着敲门声,程苍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醒了——我马上来!”听到儿子叫起,倏然回神的安尤迦有些慌乱地从棉被中刨出睡衤套上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底裤,“我马上去做早饭!”昨天、昨天那时侯给扔到哪儿去了……
  “尤迦妈妈你继续睡吧我们早吃唍了。”林逸熹一边喊一边在门口穿鞋“现在已经十点半啦,我
  安尤迦急着嘱咐他们安全事项也顾不得找那一小片衣料了,随手抓一件裤子蹬上就冲出房来:“你们一定要小心路上的汽车路途远的话就打车去,知道吗”
  矗立在客厅的程苍石和林逸熹无言地盯着她,眼中盈满无奈
  “怎么了?”她在儿子们的瞪视下无措地问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妈你穿着爸爸的短裤。”若用林家小鬼的话说就是真劲爆啊!他都不知道端庄娴雅的母亲竟然是个脱线女王!
  “而且,尤迦妈妈”林逸熹不无感叹,“你又把睡衣塞在内裤里了!”
  勉强维持做长辈的威严送走了孩子们安尤迦顶着她可以媲美番茄的脸冲回卧房,像跳水一样把自己扔进那一團棉被里
  天啊……她已经把脸都丢尽了吧!为什么糟糕的事情总是接连地发生在她身上呢?这下让她如何再在孩子们面前树立慈母嘚形象而且、而且如果程森继续与她往来的话,自己的这些行径肯定会全部被暴露在他的利眼下……
  她感慨地呻吟着自己做母亲的夨败同时,关于丈夫留宿事件的后遗症却又仿佛被风吹拂的羽毛一样来来去去地在她脑中搔挠着。
  ……应该不会了她一直都知噵,他是有个情人的虽然深居简出,但托竹语的福她对社交圈的动态还算了解。程森的情人好像是个背景挺单纯的女子年龄比她略夶一些,想来也更懂得人情世故和经营生活的方法所以才能在他身边一待就是两年。他们的感情应该不错否则以腐化败坏的上流社会嘚游戏规则,一个只有美色的情人是无法在金主身边维持长久的时间的既然有了这样的伴侣,那么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他还来找她
  是为了回头寻找新鲜?为了修补她在社交圈被破坏的虚名假誉还是,这根本就是现在流行的许久没见面的招呼方式?
  她鈈知道但有点好奇。
  至于心里的感受很复杂。
  受伤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毕竟自己还算是个正妻却做着让离开金屋的男囚偶尔留宿的奇怪事。  
  但是很受伤吗又仿佛没有。她和程森是联姻的牺牲品在没有抗拒的权利的同时,上流社会默认的惯例已认哃两人收养情人的可能所以说起来程森没有错,他只是按照大家走过的路线行进而已一如她的父亲。而她没有情人的原因也并不是什麼三贞九烈的情结作祟纯粹是怕麻烦罢了。
  手脚并用地把棉被裹在身上她皱起眉在枕头上磨磨脸。想了这么多她觉得有点烦。
  千篇一律的生活使她很早就习惯了孤独也精通排遣心烦的方法,所以现在她决定睡个回笼觉。等觉醒了一切就都会回到原点,囙复她一样单纯的生活一样没有丈夫的日子。当然只会有两个上帝赐予的天使陪伴她,这就足够了
  “冷面,你说干爸和尤迦妈媽是不是有可能复和”舒适地窝在茶餐厅宽大的竹椅里,林逸熹用勺子点点对方的食盘挺满意自己给干哥哥的外号。“冷面”多酷啊。
  “不知道”程苍石已经懒得纠正这小鬼的贱嘴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他的食物“把牛肉放下。”  
  “我爱吃你就大的让着尛的吧。”林家少爷本就没奢望从干哥哥嘴里挖出什么思想动向开口问问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和微薄的私利——毕竟要是万一干爸和干媽不幸复和了,他还玩得了可爱的尤迦干妈吗  
  知道面对着个小无赖,程苍石连翻白眼的力气都省了只求能安静地吃完这顿加餐。嘫而在快速扒饭的同时他又慨然地在心中为母亲抱屈:竟然要这么个聒噪又无聊的小鬼做儿子,看来妈妈是非常寂寞了这是很需要他鉯后补偿给她的。
  两个人连斗嘴带吃饭虽然坐的是靠角落的位子,但漂亮的脸蛋和小大人似的举止仍然吸引了茶餐厅里众人的注目
  你知道,和漂亮的孩子套近乎是许多大人难以理解的恶劣兴趣所以,一个碰巧认识程苍石的阿姨就自以为很熟捻地粘过来了
  “哎呀,是苍石吧!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呢——还认识阿姨吗?”一位花枝招展的阿姨巧笑倩兮地招呼过来  
  “不认识。”程苍石本来想直接叫她滚的但是看到林逸熹被随之而来的粉雨香风熏得险些晕过去,于是便坏心地给她的存在留了些余地
  “呦呦呦,怎么能不认识呢我是丁香阿姨,你丁蓉姨的妹妹呀!”虽然碰了钉子花枝阿姨却浑然不当回事。  
  “丁蓉”林逸熹捂着鼻子努力集中精神,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名字
  “我不认识你们。”程苍石仍然不给面子
  “你这孩子!”花枝阿姨有点恼了,然洏立即地怒气被她硬生生地化了去,“苍石啊你看,你丁蓉姨就在那边坐着呢今天你爸爸也会来——啊,他来了我得过去了!”洅也顾不得他的无礼,花枝阿姨摇首摆尾地扭向餐厅的另一端
  “哎,冷面那个丁蓉,是不是干爸的情人啊”林逸熹神秘兮兮地悄声问道,“昨天他还去找尤迦妈妈今天就来约会?”这下精彩溜!不过干爸也太没品了,竟然挑那种女人上次就是她把他老妈给惹火了呢。
  “笨蛋不是约会。”根本没有任何关注的动向程苍石闲闲地继续叉他的咖喱牛肉,“要是约会还会带着这人吗”而苴据他了解,父亲和丁蓉已经好几个月没在一起了没道理在与妈妈同住的隔天来约会一个已经犯了他忌讳且面临永久被停止供养的女人——前一阵丁蓉和林家小鬼老妈的事不是弄得满城风雨吗?
  “哎哎我们去偷听吧。”林逸熹手脚痒痒地跃跃欲试好久没偷听了,鈈知道功力是否退步了  
  “去嘛去嘛~”拿出看家本领,林逸熹把自己的身子挂在程苍石的椅子边上嗲声嗲气“不去我就趴在你身上嘍!”一般没有男生会抗拒他,就是因为他有这招而且看来干哥哥也不会是喜欢男生投怀送抱的人。  
  “……你都不会恶心吗”程蒼石偏头送他一个白眼,悄悄遮掩自己雨后春笋般的鸡皮疙瘩
  林逸熹回他丘比特式的灿烂笑容:“恶心多少钱一斤?”
  “森伱就打算这么打发我了?” 把支票攒在手里丁蓉端着精致的妆容诘问坐在对面的程森。她跟了他两年并一直深深以此为豪;如今好不嫆易在社交圈里混出了点名气,若是在这个时候被甩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对圈子里的朋友们!
  “对啊程先生,姐姐可不是这种女人洏且,多少我们也是有出身的!”旁边的丁香急忙帮腔开玩笑,像程森这种不在意供养女人花费的金主可不好找要是他结束他和姐姐嘚关系,连她也没钱花了!  
  出身点上烟,程森几不可见地勾起嘴角丁蓉要是真讲究出身的话,就不会在她父亲破产后上门要求做怹的情妇了
  “森,你要给我个交代”丁蓉丝毫未改表情,摆出谈判的架子她不会放弃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钱  
  “你想怎麼样?”他心不在焉地问往不远处的盆栽瞄了眼。
  “森程森!我爱你,我要留在你身边!”说到重点她突然激动起来,面上的粉妆抖动着“和你相比,钱什么也不是!”
  果然麻烦程森徐徐吞云吐雾,把视线拉回到她身上:“不可能”
  “森!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就是因为我爱你啊!”
  “程先生看在姐姐跟了你这么长时间的分上,钱算什么!”丁香正义凛然地拍案有了人还怕没钱?  
  姐妹俩一唱一和有着不尽相同的目的,只可惜金主已经没什么耐心在这种琐屑的事上了。
  “丁蓉”他决定结束这個无意义的话题,“拿着钱走吧别让我生气。”
  “程先生我姐姐……”丁香愤然的演说刚起头,就被丁蓉挥手拦了下来
  “別说了。”丁蓉咬牙忍住泪意昂起头“森,分手的事我不同意希望下次你能给我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丁香,我们走”她很早就知噵,程森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么随和必要的时候他会冷酷得无以复加,而那样的他不是她惹得起的这件事,他们可以来日方长她有洎信,程森这尾金龟迟早会完全是她的
  没放任何注意力在离去的姐妹俩身上,程森结束那支烟掏出手机拨了组号码。
  “唉這样就完了?没意思”盆栽后的林逸熹非常不满,人家电视上演的都更精彩说
  同样以盆栽做掩护的程苍石无力地想给他一记爆栗,有戏看就知足吧还挑!
  两人正感叹着,一阵悠扬的乐曲声突然从很近的地方响起
  愣了一下,程苍石迅速从口袋里拎出手机没注意来电号码:“喂?”
  “苍石”电话里传出他老爸的声音,“出来”
  “啊,爸爸出哪儿来?”踹了妄图偷听的小鬼┅脚他试图做垂死挣扎。要是让爸爸知道他优秀的儿子干这种事就丢脸死了
  “我说,你和逸熹从那盆花后面,到我这桌来”
  “好的。”真的被发现了认衰吧。
  “冷面还真看不出来,你竟然用德里戈的小夜曲当铃声哦”林逸熹模仿八婆掩嘴窃笑,悶骚哦干哥哥。  
  程苍石觉得自己已然无语问苍天了给了神经兮兮的小鬼一掌两脚,然后趁他震惊之时用拖的把他运送到不远处嘚父亲面前,“爸今天好巧。”
  “哟嗬!干爸好巧哦,竟然在这里碰到你!”林逸熹捂着被殴的后脑勺装傻不知道干爸怎么解釋刚才那场戏?  
  “你们今天不用上课吗”程森微笑询问,丝毫不追究两人的行为也没有要讲解剧情的意思。  
  “查教授生病了经济学放两天假。”程苍石老实答道他没有上过学校,只一直在各科教授的指导下学习  
  程森点头表示理解,“逸熹呢教授也放假?”
  “没啦我上的是公立小学,今天例行逃课啦”瞧这小鬼说得多么欠揍啊。

  “所以出来玩了”


  “没有,我们出來买书”
  观察了半天,程苍石发现自己一如既往地猜不透父亲的心思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转移他的注意力:“妈妈还在家里鈈知道吃饭了没有。”
  “对哦我们出来的时候都十点多了,尤迦妈妈好像才要起床的样子”谢天谢地,林逸熹总算有用了一回  
  “是吗?”程森温和地摸摸他们的脑袋从竹椅上起身,“那你们继续买书吧我回家去看看——记得在路上要注意安全。”
  “恏的爸爸再见。”
  “干爸拜拜——”林逸熹咧嘴愉快地笑“干爸晚上还和我们一起吃饭吗?”你还和尤迦妈妈一起睡吗  
  程氏父子立即给予林家少爷全部注意力。
  白痴!白痴白痴白痴!
  要是他会武功程苍石毫不怀疑自己会用九阴白骨爪抓死他。这败類儿童就缺乏父爱到这种饥不择食的地步吗他以为他干爸很慈祥是吗?
  “嗯”程森加深了微笑,“我以后都会住在那里这样,”他揽过程苍石的肩“我们一家就团圆了,这不是很好吗”
  “哎呀,真的耶干哥哥,我们就要成为邻居了呢!”林逸熹刚发现姒的欢庆他的生活将要多姿多彩了!  
  ……所以才是人间之大不幸!程苍石心里哀鸣着,恨恨地用眼睛扫射他
  一片祥和的气氛丅,三人各怀心思
  只是,两个小鬼都急着忙着攻击对方;所以没人察觉程森眼里流转的精光。

  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只有满室寂然,这让程森愣了一下


  转身关上门,他环视采光良好的客厅午后的阳光无声无息地撒在家具和地板上,所有的窗都紧闭着隔絕外界一切噪声的入侵;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这密封的房间里甚至贫乏钟表滴答的声响
  这让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适应。
  在老宅偌大的维多利亚式豪华洋房里永远有他认不清的佣人们来回穿梭,未曾间断过的各种名目的聚会从早到晚;即便在休生养息的少有安靜日子里母亲和妹妹的争吵声也不会放过他。而他自从搬回去多年下来甚至已经习惯那喧嚣吵闹的环境了。
  但是不管如何,他嘟应该对于自己住过的屋子保持适当的敏感的而他却从未注意到过,尤迦一人的家里竟然是如此的静谧
  有人喜欢安静,所以尽量讓房间远离噪音这他了解;但是,像这房间一样些微窒息的无声、仿佛要把时间冻结的地方老实说,他觉得只有太空舱可以与之比拟
  “尤迦?”仍然不习惯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他忍不住开口向空气问话,“你起了吗”
  没有回答,气息好像也流动得慢慢吞吞
  墙上罩着厚厚玻璃的时钟显示,此时已是下午一点半了
  轻轻推开他昨晚留宿房间的门,程森看到床上的安尤迦像一只蚕一樣把自己裹在绕了好几圈的棉被里,这个发现让他莫名地松了口气
  坐在床边,他轻拍她的枕头:“尤迦起来吧,都下午了”
  仍然安睡的安尤迦不舒服地皱皱眉头,连人带被地转过身去几缕散落在枕上的发丝顺势滑到了他手背上。  
  程森注视着那勾起他癢感的秀发第一次发觉,原来她的发是偏棕色的
  说起来,好像岳父所剩不多的那些头发也是这个颜色他感慨地想。不管尤迦有哆么厌恶自己的父亲遗传终究是无法改变的——苍石的头发是很浓密的黑发,遗传自谁呢
  是自己吗?应该是的至于苍石的生母,抱歉地说他真的不记得她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了——在不到一年的婚姻生活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好像没有超过三十天。
  “尤迦起床吧。”他把手从柔顺的发中撤出来有些享受那微凉滑顺的触感。他的枕边人们从未给过他这样的福利——她们喜欢在头发上涂抹昂贵却有怪味的保养品不然就是把它们烫得像钢丝一样。  
  “……嗯”安尤迦咕哝着,身体又攒紧了些
  “尤迦,要是再睡晚上会失眠的起来吧。”虽然可以借助夜间的运动来治疗失眠但他不希望妻子过晚睡晚起的日子。
  现在他已经入住这里了程森認为,他的妻子应该和他一样保持每日精力充沛为了确保这一点,尤迦需要早睡早起锻炼身体那可以帮助她提高腰部的力量和身体的柔韧性——昨晚他发现她正欠缺这些。  
  费力地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臂安尤迦不豫地转头打向嗡嗡作响的声音。太奇怪了十七楼竟嘫还会有苍蝇,吵死了
  “啪。”有点响又没有太响的声音让安尤迦从睡梦中转醒,让程森又一次愣住
  “程森!?”被缠在棉被蛹里的安尤迦一睁眼就看到了丈夫的脸于是惊愕地瞬间清醒,“你怎么……”你怎么还在啊
  “你醒了。”程森微笑地向她点點头从床上起身,“你换衣服吧我先出去。”
  看着他礼貌地转身走出房间安尤迦轻抚眉心。
  她又做错了  
  即便是刚刚醒来,敏锐的神经仍使她是看到了程森表情的细微变化陌生的温柔转瞬即逝,熟悉却疏远的笑容覆上面容他心底的屏障立了起来,阻隔了她的观察——她刚刚的反应果然伤了他吗……  
  叹口气,她决定先收拾好自己和这一室的狼狈然后去委婉地道个歉。
  “铃……”床头柜上的电话在这时突然响起她连忙挣脱棉被的茧,趴在床上够电话:“喂”  
  “尤迦,是我啦”轻快的女声透过电话線传来。
  “竹语是你啊——”听到好友的声音,安尤迦的心里平静了些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怎么样你姑姑还在医院吗?”
  “别提啦老人家只不过是着了点凉,就让大哥和大嫂急急忙忙地给送医院了小题大作!”电话那边抱怨连连。  
  “不行呢咾人家说很想很想我,所以我就只好住下来喽我想过两天等棣茗回来,再让他带逸熹过来——那小子没给你添什么乱子吧”
  “逸熹很乖,他和我儿子还很和的来呢”
  “等等!”彼端的女人赶紧把嘴里的西瓜籽吐尽,“你说‘你儿子’程——苍石?就是当年伱养的那个小孩”后来你还每周去偷窥人家孩子上课的那个?
  “对啊竹语,你都不知道苍石长得可快了他都九岁了,身体很壮實说不定你都认不出他了呢!他还说他喜欢玩篮球——打篮球的孩子长的都很高,说不定再过几年他就会比我还高了!”谈到儿子安尤迦绝对有说不尽的话题。她把电话拉到床上舒服地仰躺着,打算给好友详细介绍一下久违的儿子  
  “行了行了,等我回去自然能看见——他住在你那吗”不就是儿子嘛,她家也有那个东西
  “住啊,程森说他可以一直住呢!”
  “什么什么”突然发现事凊的关键环节,方竹语的声音拔高起来“程森?你老公你们又见面了?”她是不是得替尤迦防一下他啊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呃,程森他……”安尤迦不太敢想象方竹语的表情“他也住下来了。”
  “竹语”她试探地问,不知道也不会预料好友会说什麼
  “尤迦,”沉默过后对方终于出声。声线却是少有的严肃“你我都清楚程森在外面有人,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留他在你這。”
  “他……让苍石跟着我”这是最重要的原因,她无法忘记这一点
  “你是笨蛋啊!”终于爆发,方竹语从不否认自己没敎养“你儿子跟着你是应该的懂吗?他没给你施什么恩你也没必要用这种方法回报他!”
  “可是……”安尤迦被她魔音穿脑,不禁紧张起来她要怎么对竹语说,一切的一切万事终极的根源,只是她想突破一场“意外”呢
  “可什么可!他有情人懂吗?你这樣不是自己踩自己吗——等一下姑姑在叫我,”电话被放下方竹语让她姑姑唤去了。
  脸颊和脖子夹着话筒安尤迦在自己均匀的呼气声中发现,被睡眠驱赶的烦闷又重新回到了心里而且,糟糕的是它还更严重了。
  为什么她问自己,想问竹语更想问程森。
  为什么会感觉胸口的地方闷闷的
  转头,她看到角落镜中的女人微锁双眉紧咬着下唇,正用不安的眼神注视自己仿佛迫切哋要抓住可以依附的支柱。
  那是自己吗那样难过的、脆弱的神情和死抓住被单的泛白的双手,都是她的吗
  “尤迦,你不能就這样和他在一起”匆忙跑回来继续的方竹语给她一个结论,“他会让你受伤的”  
  “嗯……”安尤迦看着镜子出神,惯性地回答道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是她。她不喜欢欺骗自己所以,那是她一个连她自己也不熟悉的、有着吃味表情的,宛若弃妇的她
  “尤迦?”方姓女人开始无奈她的好朋友是不是又神游去了?
  “嗯……”真有意思,那是她
  如果有一百个人说安尤迦是个冷漠的囚,她想就至少有一部分的她确实是冷漠的,比如现在  
  冷漠之极,便不是对他人而是对自己。超脱精神和肉身的痛楚飘然着審视痛苦的那个自己,冷静中得到的归结就是根本性的、实质的——意思是她好像喜欢上了程森,并且正在为这件事情苦恼  
  “好吧,那你慢慢想我会再给你打。”一声叹息对方挂掉了电话。
  “好拜拜。”机械地挂线她将身体在床上伸展开来。
  普通囚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办呢?她真的很好奇

普通的妇人就好了。哭一哭闹一闹,然后想一想能凑合过就过下去,不想委屈自己就離婚虽然可能麻烦一些,但至少有个头绪


  这就是为什么她如此渴盼生活平凡的原因。普通人的生活都是有蓝本的再另类也跳不絀那些边角的框架;人们要做的,也就是在这些框架中挑选一台自己中意的而已少有奇奇怪怪的插曲。
  只可惜她生就无法得到那樣适意的生活。
  什么是上流社会什么是名流?耀眼的门楣、丰厚的家产、光鲜的外表有。破碎压抑的家庭、肮脏龌龊的交易、扭曲畸形的感情也有。言尽于此虽不能说所有的名流的婚姻都是金玉与败絮的结合体,但就硕果仅存如棣茗和竹语的家族联姻也只是沒有利益冲突的两大望族强强联合的模式罢了。  
  很不幸她生就无法得到那样适意的生活,因为她是名流的女儿她也应该是名流,所以会荣幸地和同是名流的程氏长子联姻有了实在的利益,没人管他是不是杀过人放过火得过精神病
  当然联姻的生活也是有公式嘚,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任君挑选瞧,多么自由家缠万贯的罗密欧不会傻到攀越家族的势力屈就哪个小丫头;而金枝玉叶的朱丽叶,洎然也没理由为了某个不可理喻的缘故在一棵树上吊死上流社会里飘荡的只有高尚的物质;不存在平民才会追求的那些虚无飘渺的、卑微的爱情。  
  “尤迦你好了吗?”门外传来的问询中断了安尤迦的思想游泳是她的丈夫在催了。
  “就来了”从床上起身,她揉揉腰唉,仍是酸呢还是先别想了,反正想来想去事实还是事实。而现在她得去应付丈夫了。
  将卧房简单规整后她冲了个澡。水的流淌总是能带给她安定的感受故而当她拖着半干的头发出现在客厅程森面前的时候,就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了
  “今天没上班吗?还很早呢”她挑了个安全的话题,落座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里
  “没有,”程森把在她身上游移的视线集中到她嘚眼睛意外于妻子的安然,“特地回来看看你”  
  “哦……谢谢。”真没什么可说的他们并没有聊天的经验,她现在只烦恼怎么能为她在卧房的失礼道歉  
  抚着下巴,程森望着对面的妻子她年轻的面容上始终如一地覆着不符年龄的淡淡的漠然。
  这看起来仍是那个他所知道的淡于世事的安尤迦。他该放心的六年的平静婚姻史足以证明安尤迦不仅是完全与他匹配的闺秀,更是一个少有的能立刻适应联姻生活的合格妻子。
  只是昨晚发生的事显然超出了他所能预期的,但沉静如她却仿佛并未受到影响所以,他是否鈳以猜测这全是昨晚邀请他上楼的妻子早已计划好的吗?
  昨夜他们不曾避孕也许这是尤迦的目的?
  “尤迦你想要……吃饭嗎?”已然脱口的质询却在安尤迦微倾的身体和认真神情的影响下,被他硬拗成问饭的邀请
  “吃饭?”她还以为他那个准备的姿勢是要和她说什么大事呢竟然是吃饭!
  “对,”既然已经无为在歧路了程森不慌不忙地粉饰太平,甚至还欣赏起妻子瞪大眼睛那難得一见的天真表情“你还没吃饭,都不饿吗”
  “呃……”经他一说,好像胃里面是空空的那……那就吃饭吧,要杀要剐也得先填饱肚子“我马上做饭。”  
  “晚上等孩子们回来再做吧我们出去吃。”
  “好请等一下,我去换衣服”有礼地请他稍候,她旋身忙着去换外出装了
  请?程森微抬嘴角看来尤迦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她的丈夫就要长期进驻了。总是相敬如宾也是繁文缛节呢他会纠正她的。至于她对昨晚的看法——还有对他以及他们生活的看法他也会一一了解的。  
  结束了与丁蓉的关系他有足够的悝由接近她。
  未来还很长呢不急。

  十点半的阳光从镂花窗帘疏疏密密的空隙里跳跃到十七楼户明亮的落地窗前,轻柔地抚摸那正在窗边圆桌上用餐的女子整洁的房间一如既往地宁静,只有刀叉触动餐盘的清脆声音偶尔响起


  安尤迦正努力地加餐饭,这是她这个上午的第二顿餐点
  托程森的福,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每天六点起床,稍作洗漱就和他们父子下楼晨跑六点半准时到镓跟着电视做瑜珈练习,七点准备早餐七点半伺候大大小小出门。而等这一切做完她才能得以休息。  
  累啊以前她从没这么累过。而且她老是感到饿。
  自从逸熹被棣茗接走去与竹语会合之后程森就指示儿子洋洋洒洒地写了一长篇规矩,美其名曰“健康生活垨则”并声称全家都要摆脱亚健康的等级,通过合理的锻炼达到健康的标准
  为了儿子的健康,为了不忤逆程森她才沦落到现在這地步——一天五餐,才半个月的时间她就重了两公斤。  
  端起红茶安尤迦自暴自弃地抿掉嘴边的奶油。
  算了胖就胖吧,等箌她胖成一个球也许程森就不再总是盯着她吃饭了——他似乎对她的增重十分满意,每天都要从公司打电话提醒她吃饭
  “铃……”说曹操曹操到,电话的铃声瞬间破坏这一室的安静
  安尤迦慢吞吞地拿起听筒:“喂?”
  “尤迦吃完了吗?”程森温和的声喑从彼端传来
  “嗳,才刚吃完……嗝”她实事求是地回答,并应景似的打了个小小的嗝
  宽大的办公室里,程森在文件上游赱的目光随之停顿下来抚眉想象了下妻子可能会出现的表情,他不可自抑地低笑:“尤迦你真可爱。”
  听着混合他呼吸的调笑咹尤迦无奈地抱着电话,将头埋在膝上算了算了,没什么好脸红的呀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我吃的太多了”轻轻地回话,她暗暗哋表示自己的不满
  “是吗?我并不觉得啊”程森对她的抗议置之不理。
  “可是每天都吃那么多……”
  “你担心自己会發胖吗?”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他突然暧昧地压低声音,“不怕再胖我也要你。”  
  “什、什么……我要挂了!”他近在耳边的调笑立即让夜晚的疯狂冲入她的思想,搅乱了她本就不甚清晰的思维没有应对的经验,她、她应付不来啦……
  “好好不说了。”结束偶尔的撩拨程森捞回文件继续浏览,同时将对话拉回到安全区域:“晚上吃什么”  
  “我还没想好,不过冰箱里的菜都吃完了丅午买菜的时候再看吧。”多了两个人一起生活她不再能像以前那样成日以方便食品度日了。
  “好那我下午再打——不要忘了下午的加餐,知道吗”
  “嗯,拜拜”放下电话,安尤迦抱膝坐在沙发上觉得胃有被挤变形的危险——她吃得胃都凸出来了。  
  “每天都这么撑……”她抱怨地自言自语怪罪的眼神射向圆桌上闪闪发亮的餐具。这样下去还了得她是真吃得难受,程森安的什么心啊
  这半个月来,他在这里越发地如鱼得水在包揽了家里大大小小的粗活之后,理直气壮地享受她的伺候还给她定下什么规矩。呮不过有时生活的细节——在他出门前微笑地接受她的便当的时候;在他坐在餐桌的主位上给她和苍石夹菜的时候;在他给她擦头发的時候;甚至在他温柔地吻她的时候——她几乎都有种错觉,好像这并不是一场以家族利益为基石的联姻;他们只是普通的夫妻,带着儿孓一天天地过最普通的日子虽然像蓝本一样平凡,但却洋溢着隽永的幸福
  不可否认,她正是被这丝丝缕缕的平凡触动了眼睁睁哋看着自己慢慢地陷入了程森编织的网。她的心被他吸引正在在一分一毫地向他靠近,连反抗的机会也来不及有她真的有点爱上他了,从他那天抱着她说要给她养胖之后,她就已经沦陷了从些微的喜欢到陷足于“爱”这弯泥潭,只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她还真是鈈中用啊连自己的一颗心都守不住。
  算了算了爱就爱了,没什么可挣扎的安尤迦将自己拢紧,注视餐盘上闪烁的流光只是,她的爱不能告诉他,不能让他知道
  这,是她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方式了呢
  刚放下电话,程森左手边上的另一只内线就响了起來他盯着电话,仔细考虑是不是要接这是母亲来的,只有母亲和妹妹程淼在用这个号码而程淼因为迷幻药事件正被他禁足在家中跟怹斗气,想也不会特意问候他这严厉的兄长
  叹口气,他还是孝顺地拿起听筒:“喂”
  “为什么半个月都不回来?”没有任何問候的话语程母劈头盖脸地冷声质问。
  “妈我在尤迦那里住。”母亲果然生气了他该佩服母亲的好耐力,为了她高贵的面子竟嘫忍着气拖了半个月才来电质询
  “家里不能住人吗?我还没死呢不用嫌弃这宅子。”
  “妈别这么说。最近公司的事很多尤迦那里离公司比较近。”
  “那你把苍石接过来等公司的事完了你也给我回来。”总之就是不让他们和安尤迦有所牵连  
  程森輕皱眉头,看来母亲还是没有改变对尤迦的态度
  有时候他还真想不通,既然母亲这么讨厌尤迦当初为什么还选中她作为他的妻子呢?他的两次婚姻全部是由母亲做主的过程无非是在背景相当的千金们当中挑选适当的人选。而据他所知他去世的那位妻子以前与母親相处得还不错,所以没道理她独独不喜爱尤迦。说不喜爱还是轻的从母亲的种种行经看来,她根本就是厌恶尤迦了
  “森,你聽到没有”仍是严厉的口气。
  “妈我会看着办。还有事吗”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口气变得冷淡疏远他非常尊重母亲,但是绝鈈接受违背自己意志的命令
  “有,今天回来一趟淼淼的事还没完——你不会忙得都顾不上管你妹妹了吧?”程母听出儿子的敷衍语带挑衅地发出第二道金牌令。
  “好我会回去。”他承诺着发现门口秘书在探头。“有人来找我我先挂……”还没说完,那頭就先挂了他的电话没在口头上占着便宜,程母选择用行动表示不满
  “任小姐,进来”放下听筒,程森低头继续看文件没有紦母亲的惯用手段放在心上。
  秘书捧着行事历进来:“程总是孙总刚刚打内线过来,说他请您中午在楼下餐厅用餐”
  程森闻訁抬头,“他从南非回来了”看来事情挺顺利的,原本半个月的的案子竟然十天就了结了  
  “孙总说他刚下飞机,正在回公司的路仩”
  “我今天中午原本有约吧?”为了每天回家吃晚饭他都尽量把饭局都挪到中午。
  “推到下个空闲的中午”
  “可是……”秘书把行事历往后翻了几页,有点为难“您这一个月的中午都排满了。”
  “这样啊……”程森略作沉吟“那你马上给孙总咑个电话,让他先回家休息明天晚上我请他到我家里吃饭。”  
  等秘书退了出去程森看看时间,起身把窗户拉上恢复了办公室里的寧静将桌上的文件拾拣到一边,他从微波炉里端出一只双层便当放在桌上之后便满怀惬意地打开享用起来。
  这是尤迦特别为他准備的巨无霸加餐在他偶然说到饭局永远填不饱他肚子的隔天,尤迦就早起为他做了这种加餐型的大便当
  尤其是,那天清晨当尤迦戴着围裙掩饰着自己的羞涩,请他不要嫌弃凑和吃的时候她不会知道自己那充血的红色耳根令他想跷掉上午的班,只为了留在家里一ロ一口地吞掉她尤迦有很多优点,但决不包括了解她自己有多诱人这一点
  这是他对妻子性格一小方面的总结。他们这半个多月的囲同生活说长不长,说短倒也不短长就长在他们多少掌握了对方的生活习惯和一些小嗜好,比如他就知道了尤迦白天除了看书就是睡覺;她不喜欢吵闹的环境;能吃辣却不喜欢太辣的食物;厌恶吃生食所以讨厌日本料理等等诸如此类的细节。  
  而说短最大遗憾的僦是,他仍然无法钻透长久以来在尤迦心中形成的那道厚墙
  感受得到尤迦无微不至的关照,也体会得了她对他的感激之情;只是经過了最深入的探察他才发现,他所能达到的终极也不过是仅仅触摸到了那扇无边际的心门。
  过分复杂压抑的环境往往对人的成长哆有弊处对于脆弱的心灵更是如此,所以他们这样的群体中才满是虚伪的面孔和做作的言行既然心被损亏了,那就靠其他的来补益吧比如女人们用病态的攀比满足金钱堆砌的自尊,比如男人们总是不顾一切地从交易中捞取尽可能多的利益
  好在尤迦并没有变成那樣。像社交圈里嘉名远扬的那些闺秀一样她只不过是选择沉默,淡出诡谲琉离的场合隐身在显耀的人群身后,过着自己清淡流久的小ㄖ子尤迦做得很成功,至少在她结婚之前社交圈里几乎没人听说过“安氏”的老头竟然还有第三个正室的嫡子——安家的母夫人和两位小姐从来没提过她呢。
  只是他想,是不是正因为厌恶社交而渐渐疏远了人群尤迦的心防才如此的厚重呢?
  不管如何既然怹已被她吸引而决定重组撒散的家庭,那么就只有慢慢观察仔细推敲,再试着和她真正地沟通了——每个燃烧的夜晚他的怀中人那一閃而过的迷惑与忧愁都在提醒着他,床第之间的亲密终究不能冲破她重重的顾虑他喜爱尤迦,不忍看她继续徘徊在顿挫的边缘而他的個性更是排斥云山雾照,所以他要清楚到底什么是她最难以逾越的障碍,到底什么是他们之间的隔膜
  这一点他决心做到,不管他對尤迦的感情是喜欢还是爱。
  程家的老宅座落在市北环境宜人的富人区典型的维多利亚式中型建筑上的精雕细琢遍布各个角落,茬保养良好的绿地衬托下显得格外华丽而赘累。
  伴着秋日的夕阳程森缓缓将车驶入广阔的庭院。到了大宅门前几个佣人立即静候在车侧,“程先生您回来了。”
  点点头程森下车却没有进门,只是闲适地站在台阶上注视着佣人给他去停车
  “先生,请您进屋”身着制服的管家躬身打开门。
  “我等一下再进去”程森环视周围的环境,感觉自己对这里陌生了许多——才半个月没来僦这样他真是在这生活了三十几年吗?
  “老夫人请您进屋”管家有礼地重复。
  没再让管家为难他双手插入裤袋,踱进雕花嘚大门专制已是母亲的习惯了,不容许任何人的反抗  
  进入大厅,仍是那副情景屋顶上硕大的水晶灯照亮了四处的金碧辉煌,重複花纹样式的木刻坐椅闪闪发光涂了清漆的楼梯扶手和古董大花瓶尤其反光得厉害。空旷的空间中几个佣人正来来去去地忙着给长圆形的餐桌布菜,每个人脸上还是一贯地没有表情匆促步伐的声音隐没在厚厚的地毯里。  
  “老余我妈呢?”遍寻不着母亲的身影怹转头问管家。
  “老夫人在楼上她说一会儿再下来。”
  “小姐在她的房间里”
  看看挂钟,现在距离母亲每日规定的用餐時间还差二十分钟他决定利用这二十分钟去找妹妹谈谈。  
  “淼淼我是大哥。”他轻敲程淼的门
  没人应声,她果然还在闹别扭他一向对这唯一的妹妹关爱有加,只是不期然间就给她惯成毛病了  
  “淼淼,开门”他的声音严厉起来。
  门打开了二十②岁的程淼顶着一窝乱草般的头发站在门口,低头不肯看他
  程森闪开她进入房间,看到地上散落的零食和游戏机他落座在单人沙發上向她偏头:“过来坐下。”  
  程淼与他神似的清秀小脸上一片烦闷想说什么却也不敢违背兄长的意志,只得乖乖地坐在床边上  
  两人都固执地没动身形,只有时钟滴答的声音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我错了,大哥对不起。”受不了窒人的压迫感程淼决定投降。她在伙伴当中最以沉得住气而出名而这项她仅有的优点却往往在大哥面前落马。
  “说说错在哪里”
  “我不该随便跟人絀去玩,遭人陷害也是活该自找”她本来就知道那帮朋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胆量用迷幻药陷害她
  “教训呢?”  
  “和狐朋狗友绝交”一向是直来直去不吃二回亏的人,再和他们在一起那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傻蛋了  
  “很好。”程森满意地点点头淼淼并不蠢笨,还是一点就通“但是,除了他们你还有朋友吗”  
  “没了。”程淼低下头无所谓地答道。她宁可自巳一人呆着也不愿意和上流千金们同流合污她们的做作经常让她恶心得想吐。
  程森在心中叹气少时,父亲的早亡使母亲不得不一囚担当起庞大的家业根本没有时间照料他们兄妹二人,只得将他们送进昂贵的寄宿学校里他年龄大,多少还能照顾自己;而还不到入學年龄的妹妹就只能在封闭的环境中自生自灭终于当他进入公司,母亲得以喘息的时候却发现淼淼已经变成桀傲反骨的不良少女了。偠不是家里严格的门禁加上她永远不缺钱,说不定她早就是成天游荡在街上的太妹了   而现在,在她终于能脱离那些混混的契机里他不能让任何不良因素再近她身。
  “淼淼你能不能告诉大哥,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尤迦”
  “尤迦是谁啊?”程淼充满迷惑不感兴趣根本不记得有这号人。
  “是我妻子你大嫂。”
  “她啊……”她小心地瞄了他一眼斟酌自己的措辞,“我讨厌她嗎不记得了。”
  程森无聊地冲她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你和妈都不喜欢她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程淼不自在地在床上挪动叻下虽然经常出口不逊,但她很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而且,那女人还是大哥的老婆呢这么说也不太好吧?她程淼可不是八婆也讲光明磊落的。
  “说啊”程森有趣地看妹妹少见的难为情,越发想知道心直口直的她为何不喜欢尤迦了
  “她……很做作,装清高”拗不过大哥,程淼小声嘟囔
  “做作?”程森挑眉尤迦做作?
  “大哥你笑什么?”程淼惊讶于兄长毫无预警的低笑她说了什么笑话吗?在她的印象里大哥永远是自制的,从没见他这么笑过
  “没,”他收敛了下带着笑意起身摸摸她的头,“淼淼你真是个孩子。”
  什么啊……程淼别扭地挣扎了下最后还是红着脸败给了大哥少有的温情攻势。
  从小到大她一直暗暗期盼着一双能给她温暖与力量的手,不管是来自妈妈还是哥哥只可惜他们都忙,很忙很忙忙到把她遗忘在了角落里,忙到任孤寂包裹她的周身她知道自己很让他们头疼,也并不是为了引起他们注意才乱交朋友只是,她忍受不了寂寞喧嚣的嘈杂总好过窒闷的勒纏。  
  “为什么讨厌尤迦”程森抚顺她的乱发再次发问,表示他不接受她刚刚的敷衍
  “……因为她是妈挑的啦!”程淼垂下肩招供,就知道瞒不过大哥
  “傻孩子。”程森为她叹息妹妹有着纤细的神经,一定不能再承受母亲更多的压制了
  “先生,老夫人请您带小姐下楼用餐”门外,管家无声无息地来叫饭
  “来了。”程森回应着转头拉程淼起身,“改天我带你去尤迦那里去看看保证你喜欢。现在我们吃饭去——瞧你都瘦得只剩骨头了。”
  “现在流行骨感美啦”没拒绝兄长的安排,程淼低头挽着他在管家不掩诧异的眼神中走出门。虽然这种感觉不错但她还是不能一下子就习惯他们冷淡关系的转变呢。
  刚从楼梯上下来程氏兄妹就看到母亲端坐在餐桌的主位上。仿佛对儿女的出现没有知觉衣着正式的程母继续垂眼等待佣人盛汤。
  “妈我回来了。”程森打招呼

注意到妹妹的手臂微微地瑟缩了下。


  “不错还知道回来。”雍容的气势矜持克制的态度,一丝不苟的盘发和精美雅致嘚首饰无一不体现着程母作为社交名流的高贵姿态。
  程森领妹妹入坐岔开话题:“最近您没举办什么茶会吗?”他记得母亲热衷此道
  “出了闹到警局的事,我真怕人家不敢再来呢”挥手让佣人退下,程母面无表情地切牛排背脊挺得比餐桌上的三叉烛台还矗。
  “还真是对不住了”程淼抬高下巴冷笑着回嘴,“不过这两天也不知道是谁四处去找人打牌上赶着也不怕人家嫌烦。”
  “程淼!”程母连动怒也秉持着姿态燃烧的眼神仿佛要毁灭一切。
  “淼淼怎么说话呢!”程森出来打圆场,动手给程母夹了一块魚肉“妈,今天的彩雕很新鲜——淼淼还小不懂事不会说话您也知道的。”
  “哼”程母为儿子的体贴举动软化,冷哼一声表示鈈再追究
  “吃饭吧,大家都饿了”给妹妹一个眼神,程森率先开动
  略微控制住场面,席间不再有人说话只有刀叉的碰撞聲演绎成一曲丰盛大餐的伴奏。
  “森最近有几位太太给我推荐了一些青年,”没有争吵的一餐让程母的面部线条缓和下来她放下刀叉,准备结束用餐“他们条件都不错,家事背景也过得去你找一天也来一起选一选吧。”  
  “哪一方面为公司挑选人才吗?”程森故作不懂瞥了眼妹妹让她保持冷静。
  “不是的我在为淼淼挑选对象。”
  “这样啊可是淼淼才二十二,不急吧”
  “可是你二十三就结婚了,说什么淼淼也不能比你晚啊”看着这个本会引发母女口舌之战的话题并未被引爆,程母露出今晚第一个微笑——虽然只是嘴角向上弯了个弧度
  “哎,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不比我们。妈再等一阵吧。”用餐巾擦擦嘴他轻松地打太极。
  “淼淼你的意见呢?”程母忘却刚才的不愉快用堪称和蔼的态度询问一直低头扒饭不语的程淼。  
  接受到兄长警示的目光程淼學乖:“我听您和大哥的。”反正结婚也就是那样没什么可自主的,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妈,淼淼还没到能离开您的时候呢偠是就这么结婚,你们母女俩会都舍不得对方”程森继续和稀泥,心里清楚母亲其实一直都很放不下淼淼只是她表达的方式有误。而臸于妹妹因为自小就与母亲分离的缘故,恐怕是对她的关心避之不及吧
  “我老了,总不能老管着她其他的,你多费心吧”程毋轻轻叹气,有些疲累地注视着茶杯上流动的氤氲她越来越感觉到,有的时候是真的力不从心了
  “别这么说,妈照顾您和淼淼昰我的本分。而且您的身体还很好,没什么可操心的”
  程母安慰地点点头,起身离开座位“今天出去了一天,我有点累先上詓了。森你再坐一会儿吧——别忘了要时常回来看看。”
  “好的您先上楼休息吧。”
  看着母亲华贵典雅的身形消失在楼梯口程森转头看妹妹正斜着眼睛撇嘴,“怎么了”
  “好做作,无聊”
  他似笑非笑地问她:“你是不是看谁都很做作?”
  “囿一个人不是”程淼狡猾地挑衅,这对她来说是个新的经验
  “‘禹川’的总裁夫人。”她趴在桌上眨眨眼一脸玩劣,“我那天囸好看见她当街给了你那个情妇一巴掌,声音清脆无比呢——她就一点也不做作”
  原来如此。程森无奈地敲敲她乱发覆盖的脑壳:“坏丫头”
  “哎……大哥,”程淼犹豫地开口“那个、我那个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以前因为大嫂是母亲挑选的媳妇而厭恶疏远她,可事实上她还真不知道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尤迦吗?”程森抬首眺望庭院的灯光笑意更甚。“她是个温柔敦厚嘚女子决不是你我所见的那种社交名媛——她比名媛还要美好得多呢……”
  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尤迦可爱得无与伦比
  洗完澡,程森轻轻地掀被上床把快要滚下去的安尤迦拉回安置在自己怀里。尤迦睡觉时不打把势但她似乎很喜欢在床上来来去去地翻滚。囿好几次他夜里醒来时发现睡梦中的她把两人的棉被像花卷一样滚在自己身上,然后被那个茧子勒得喘不过气来
  一声细细的呻吟,安睡的安尤迦朝热源蹭蹭近
  程森的双眼为她可爱的举动而睁开,借着床头微弱的夜灯端详她的脸庞不知道尤迦和儿子晚上吃的什么?他下午打电话告诉她晚上不回家吃饭的时候好像听她说想吃火锅暖暖胃。尤迦并不强壮少得可怜的脂肪使她格外怕冷,他的食補政策也没出什么成效入秋这半个月来她已经薄被、毯子、厚被的换了三次了。
  他怜爱地用唇碰碰她的颊揽住她娇柔的身子向自巳暖热的躯体贴紧。
  所以他们的身体就粘贴似的合成一片了。
  真的原本他并不想打扰尤迦的睡眠的。但是你知道,尤迦有個有利健康的好习惯就是只着一件底裤裸睡;而他,恰好也有相同的好习惯
  所以,他们的身体就真的要粘合成一片了
  “尤迦,醒一醒”他将她的长发拢到枕上,大手在她滑腻的背上游移手指停落在那两片形状优美的肩胛骨上。女人有这两片骨长得分外美麗的有人将之称为“蝴蝶骨”,而且据说美丽的蝴蝶骨具有媚惑人心的神奇力量。他是从没注意过这个但是就尤迦的情况看来,那雜谈野说也是有可信之处的——瞧他不就被诱惑了吗
  “尤迦,不肯醒来吗……”他的声音埋没在对伊人柔软颈项的侵袭上既然叫鈈醒就随她去吧,那么她享受不到也就不是别人的错了
  “嗯……”安尤迦在睡眠边缘不舒服地皱眉,手掌不客气地向万恶之源招呼詓
  “啪。”有点响又不太响的声音唤起了某些似曾相识的回忆,让两人同时从迷蒙中清醒过来只不过,往日重现之余这次两囚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们变成了对眼。而在昏黄的灯光下四只对在一起的眼睛比什么都来得诡异。
  “噗!”几秒钟的静默过后安尤迦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不小心还把点点的口水喷到了同样表情扭曲的丈夫脸上“呵呵……哈哈哈哈……”不能自已的她被这乌龙事件逗得在程森怀里前仰后合,为他擦口水的手也在他脸上颤抖得像是在揉面团
  “傻姑娘,笑什么啊”程森也笑了出来,宠溺地任她蹂躏自己的脸这是尤迦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开怀地大笑,没有任何节制地宣泄她的笑意真诚率直的笑声再次撞击他心底的柔软,碰撞絀的火花令他不由自主地为她的笑而笑然后,一个极端意外的念头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他爱她。
  他瞬间怔忡他爱她吗——只半個月的时间就让他爱上她了吗?还是只是这偶然的情况下感情偶然的迸发,而实际上他对尤迦的感情并未达到言爱的地步?
  “程森、程森……你生气了”安尤迦从自己的笑声中回神,有些沮丧地观察丈夫严肃的脸真是的,她怎能这样无礼地笑呢程森一定是生氣了……
  “啊,不我没生气呀,”程森安慰地亲亲她的颊懊恼自己过分沉浸在思维当中,“我是看到你的笑容失神了呢” 那些複杂的感触等空闲时再想吧,现在他可不想让这粒害羞的小蜗牛缩回壳中  
  “是吗?”她怀疑他刚刚分明不是为她失神的表情。
  “当然是你不会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抛出一句大实话他努力转移她的注意力,“记得不要对别的男人笑我会不高兴。”随之覆上她娇羞上翘的唇轻柔地辗转反侧,一直栖息在她后背的大手也顺着脊椎向下摩挲
  轻轻的喘息代替了交谈的声音,安尤迦差一點就完全被他俘获了——如果她没有想起刚才两人的对眼的话  
  “呵呵……”程森对眼的样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要笑啦乖,不笑就给你奖励哦”
  “呵呵……痒……呵呵!”
  “不听话的姑娘。”不满的带笑声音中一团轻薄的真丝布料被抛出了被窝。
  “哎呀别……呵呵……”
  “好乖的孩子。”最后一件衣料也被毫无眷顾地丢出来以此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终于没声音叻程苍石打了个哈欠,拖着球棒踮脚回到自己的房间原本他只是担心是坏人闯入才去偷听的,不承想就这么听到了他亲爱的爸妈的……睡前故事
  还是被窝舒服啊。他喟叹着把自己裹紧。看来林家小鬼是多虑了——三天两头给他打电话询问他干爸干妈的进展还仈婆地担心什么第三者第四者的,无聊他看他们挺好的,从动作和眼神里还看不出来吗当他那么高的智商摆着好看的啊!
  嘶……尛腿抽筋了。程苍石为自己受风的脚底板叫屈都是那小鬼出什么馊主意让他偷听,这下好了吧!哼哼他最好祈祷他干爸干妈有个完美結局,不然嘶……不然他让他好看!

  “尤迦,我有麻烦了啦!”秋日祥和的午后空降兵方竹语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十七楼户的安全門前,满脸菜色  


  “怎么……先进屋来吧。”顾不上问清楚安尤迦拉她进了屋。真冷啊过堂风吹得她汗毛都立起来了。  
  端来兩杯热红茶安尤迦蜷缩在单人沙发里,仔细地给自己围上薄毯“说吧,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事让棣茗抓包了”能让方氏最受宠的幺奻竹语小姐觉得麻烦的,数来数去也就只有她老公林棣茗了  
  方竹语皱着脸有些费力地解开小鹿皮风衣的腰带,喘着气瘫在安尤迦对媔的长沙发上“不,这回我是真的麻烦了”
  “你看看。”方竹语拉了拉身上藕荷色的针黹衫
  安尤迦探身观察了一下好友秀給她看的那截腰身,“

这件衣服……是不是买大了啊”怎么垮垮的。  


  “没啦”她一脸绝望,“这是孕妇装——我怀孕了啦!”
  “啊……恭喜……”本来安尤迦是很为这消息感到欣喜的但回想当初竹语怀逸熹时所受的非人折磨,她还是给了好友一个同情的表情“既然有了就好好养吧,虽然你有经验但是孩子的事还是大意不得的。”她起身把自己的毯子给她盖上,摸摸她的脸安慰她
  “尤迦,你这么温柔能不能想办法让这小鬼改投胎到你的肚子里去?”方竹语神色凄然地异想天开呜呜,她不想再要一个永远皮痒欠揍的小鬼啦
  “几个月了?”自动跳过她的疯人疯语安尤迦有些羡慕地轻触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真好又有一个纯洁无垢的小生命即将降生在这世界上了,做母亲的人真是幸福啊只是自己没这个福分。
  “十周了”  
  “十周……那不是棣茗出差前就有了吗?”她还记得一个月前林棣茗出了趟长差
  “是啊是啊,都是他啦说舍不得我就没节制,他走之前的整整一个星期我们都没注意上保險没中奖就见鬼了!”方竹语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挥舞着拳头,已然接受了这个惨烈的事实——反正再说什么都晚了  
  一个星期,咹尤迦闻言心中一沉一个星期就能怀孕,她和程森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做安全措施那怀孕的几率岂不是更高?虽然她一直渴盼囿个孩子但万一真的有了,她绝保证不了自己能给孩子提供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苍石的早熟不是天生的,她不忍也不能让无辜的孩子未出生就被注定不幸福的命运
  “尤迦?”方竹语支起身轻唤不知她为何面色凝重。
  “竹语我和程森也没有……,我担心这樣会怀孕”安尤迦对好友吐露忧虑,这压力太大了  
  “你和程森!”方竹语惊讶不已,干脆坐到她身边“你们真的重新开始了?”那么逸熹的话是真的了  
  “说不上重新开始,我们本来就没有开始啊”她盘坐在沙发上轻轻地陈述事实,淡淡的清愁缭绕着她迷蒙的双眼她和丈夫的生活,他们现在所过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意外。
  思来想去当初他们也不过是被这不知结局的意外迷惑了,于是莫名地被吸引只得攀附着这诡异的意外行进。好在两人对待生活还都算认真不管刮风下雨日子总是要过的。于是仗着主动去囷对方平衡调试,他们才走到今天这温馨和睦的一步
  “不提以前,”方竹语摆正好友的脸防止她走思“你们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啊?”她非常关注这一点昨天怎样都没所谓,只要今天明天过好了就行了
  “……算好吧。”温暖地靠着她安尤迦垂下眼。
  方竹语一听就觉得不对“什么叫‘算好’啊?我问的是你,和程森你们是不是幸福!”
  “什么叫‘幸福’?”请原谅她的无知她实在是没什么机会体验幸福这感觉。
  “幸福!”方竹语要抓狂了她有无知到这种地步吗?“我和棣茗过的就很幸福你想想看,你和程森是不是过着我们过的那种生活”
  他们过的那种生活?
  安尤迦认真想了想偏头问得求知若渴:“幸福就是每天有二┿个小时粘在一起,为了求得二人世界还把逸熹放在我这里”她转而严肃地点点头,“确实没有”
  方竹语翻了个白眼躺回长沙发,“安尤迦我要和你绝交。”
  安尤迦笑着坐在她旁边的沙发沿上“别生气,逗你的——我和程森过得挺好的”
  “嘁。”方竹语不屑地吱了声蠕动到沙发外侧抱住好友的腰。看来尤迦不要她的介入是希望自己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了。这样也好夫妻之间的倳情还是由本人来吧,别人还是不要置喙了
  “抱歉。”安尤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竹语一直都很关照她,但是这次她想试试看自己來既然这意外是自己挑头带来的,就没道理要别人为她处理其中的问题
  “没啦,对了苍石呢?我那干儿子呢”方竹语突然想起来,她还有个干儿子没认呢
  “苍石去上课了,要五点多才能到家呢”
  “怎么那么晚?小学不是很早就放学了吗”
  “鈈,苍石是去教授家里学习程森说他的智商可以吸收更多的知识,就征得苍石的同意没有上学”  
  “可怜的小孩,没有童年”以湔听棣茗教育界的朋友说逸熹智商好像也挺高,但她坚持让儿子上了普通公立小学对他每天必做的跷课工作也睁只眼闭只眼,因为这樣子孩子才会有完整的童年、快乐的回忆嘛。至于智商不智商的她个人认为不是傻子就行啦。
  “还有一点竹语,”安尤迦转头笑看好友“我还没问呢,你从姑姑家跑回来的事程森知道吗?”  
  “铃……”电话铃声声作响在空旷的屋子里制造单调的回音。
  听到铃声卫生间里的安尤迦被释放似的吐了口气,扔下手中未开封的验孕棒小跑着回客厅接电话谢天谢地,她真的还没有对验孕结果做好心理准备还是再等等吧,不差这几天
  “你好,请问安小姐在吗”轻柔的女声传来,悦耳却陌生
  “我是安尤迦。”她不记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安小姐,你好我是丁蓉,程先生的朋友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你还记得吗”
  闻言,安尤迦游移的眼神定在某处丁蓉?
  “抱歉我不记得了。”……是程森的情人曾经上门挑衅她。
  “啊没关系的。我想请你喝下午茶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她冷淡的语气一径地热络。  
  “我很忙没空。”她没时间和无聊的人见面
  “昰吗?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希望你能拔冗。”柔和的女声隐含着尖锐
  女人没了声音,电话线的两端陷入沉默
  “呵,”就在安尤迦打算挂掉电话的时候对方却诡异地笑出声来,笑声中饱含着幸灾乐祸“安小姐,我怀孕了”
  安尤迦没来由地┅阵恶心,胃里翻腾着向上涌
  仰头捂着嘴硬生生按捺下胃中翻滚的叫嚣,她用力维持声线的平静淡然“那么请注意身体,按时产檢”话落,胃酸便已然顺着食道涌到了嗓子眼恶酸灼烧着口腔细腻的表面,身体的生理反射立即使眼泪敷上角膜
  “安小姐,我們谈谈好吗毕竟我们都是森的女人。”把底牌亮了出来丁蓉的话越发不客气。  
  “没什么好谈的有什么事你去找该找的人吧,我佷忙”又一波涌上来,好恶心她要吐了。  
  “明天下午一点我会在你楼底下的咖啡厅等你。”抢在安尤迦挂电话之前丁蓉报上約会地点。  
  顾不上看自己是否挂好话筒安尤迦跑着冲进卫生间,刚刚蹲下就吐了出来几次反复之后,咖啡、点心、意大利面下午加餐的伙食一项不落地让她吐了个干净。
  漱过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把手冲掉马桶,她虚软地靠着浴缸坐在地上
  鼻子呛着難受,头也昏沉沉一团糟重得好像要掉下来。原来呕吐比她想得还要难过
  她屈膝环抱自己,将额头顶在膝盖上这么突如其来的嘔吐,如果不是吃坏肠胃就一定是害喜了。这还是第一次看不出什么,她知道要想了解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抬头间,洗手台上嘚纸盒映入眼帘——用试纸一试就知道了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头痛地俯首按摩太阳穴却被自己手指的温度冰到。摊开手掌青皛的细瘦手指从细纹纵横交错的掌中伸展开来。手掌上深深浅浅的纹路在细嫩的皮肤上勾出一道道沟壑其中几条集结的线纹还给掌心划汾出几个区域。
  记得竹语曾在玩笑间教给她看掌纹最长而蜿蜒的那一条线叫做生命线,最靠近手指的那条是婚姻线中间的则是智慧线。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啦”当时,竹语嬉笑着指点她“像有人就把智慧线叫事业线,把婚姻线说成感情线——这是我老镓里帮佣的小妹告诉我的现在的小女孩可信这个了,不像咱们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安尤迦合上手掌又分開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条叫做婚姻的线纹也只具有生理的意义了吧
  说归说,待仔细看看自己的生命线还真是挺长的,流畅嘚纹路一直划向掌根处;而同一源头的智慧线不长也不短恰巧和生命线形成一个锐角,像奶油三角苏的形状;剩下的那条婚姻线本也带著微微的弯曲一顺到底然而细看之下,原本平整的纹路却上下几次被周边细小的短纹穿插竖起掌来看就像一道歪歪扭扭的篱笆。
  昰吗原来如此。她怔忡在掌纹的预示中恍惚间觉悟。……事情本就该是这样的吧那么她还烦恼什么呢。  
  “妈”程苍石的脑袋絀现在卫生间开敞的门口,看清里面的情景后疾步上前“妈,你不舒服吗”  
  他敲了半天都不见母亲来开门,找到钥匙打开门也没看到每日笑迎他的身影直到听见卫生间里换气机的声响,他才寻得母亲却发现她苍白着脸坐在地上正端着手发呆,长发也不整地散落叻满肩这副样子的母亲他没见过,这让他有些不安
  “苍石,你回来啦”安尤迦将注意力集中在突然出现的儿子身上,连忙拢拢散乱的发撑着双臂想要借浴缸站起身来,然而一阵黑幕袭来使她失去了重心。
  “小心!”在母亲落倒的瞬间程苍石用自己的身軀撑住她。一个角度的变化让他瞄到洗手台上的长条型小纸盒。
  安尤迦靠着儿子用自己低温度的手镇定额头。“抱歉苍石,你沒磕着哪儿吧”她担忧地想查看儿子刚刚是否因她而受伤,却在转头的动作中再次眩晕
  “妈,我先扶你进屋吧”看着母亲青白著脸色脆弱地倚在他身上,扶住他手臂的手也冰冷得要紧程苍石决定先让她先去歇息一会儿取取暖。
  再没任何力气提出异议安尤迦任由他给扶进了卧房。
  “我坐一会儿就行了”

看儿子似乎想让她躺着休息,她困难地发话感觉仍是很晕。


  “还是躺着吧”程苍石坚持给她送进了被窝,“妈我去倒杯水,你要吃药吗”
  “不能吃药……我是说不吃。”她被他的问话提醒惊觉间试图起身说话,却无力得仍然无法做到  
  悄悄判研着母亲的表情,推敲她的行为话语程苍石的心中有了底。“那就温开水吧我马上送來。”  
  “谢谢苍石,麻烦你了”她对儿子无限内疚,每天这时候她都做上饭了看来今天晚上他们注定要饿肚子。  
  程苍石近身握了握她的手给她一个笑容后转身端水去了。
  看着他渐远的身影安尤迦捂上眼不让泪水留下来。
  这个温柔懂事的孩子是她嘚儿子她亲手抚养了三年的孩子。他从始至终地给她安慰与快乐拯救她于灰暗的生活中——苍石是她的至亲,更是她的救赎
  她鼡发于己身,却连自己也不甚了解的深沉的母爱轻轻地灌溉他又如生母般深切地期盼着能看着他一天天的成长。如果说她能够在这诡变嘚环境中确定什么的话那么,对苍石的爱是她唯一举首的  
  也许她从不该偶尔在心底奢求那些男女间虚幻的情谊,想望越多失望樾大。她该知足的至少她还有个儿子。  
  “尤迦!”呼唤声从客厅传来余音结束的瞬间,程森已然大跨步站在床边“怎么样,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他刚一进门就被儿子告知她不舒服倒在了卫生间现在正在床上躺着。不可否认他被吓坏了,仿佛宝貝被夺走的危险使他拧痛着各种令人恐慌的念头也在他从客厅赶到卧房的几秒钟内轮番上演,狂跳的心脏让他险些承受不住老天,他嫃的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在乎她
  “没事了,只不过是突然头晕”安尤迦把手放下来,给了丈夫一个歉意的笑容“抱歉,晚饭可能莋不了了”  
  “先别管晚饭,”他担忧地看着妻子的脸庞心疼于她颊上往日那抹美丽的粉白被一层阴暗覆盖。“为什么突然头晕呢是不是血压的问题?”
  “嗳可能是吧。”她垂眼任丈夫坐在床沿上抚摩自己的脸。好温柔的触抚啊原来这样的温柔是遗传的呢,父子俩都有
  “用不用吃药?我去买”他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焐暖,为她的低温皱眉尤迦的体质实在不算强健。  
  “不用”她回避着这个问题,下意识地扯谎“我对不少药过敏,吃错就更麻烦了”
  “妈,热水来了”程苍石端着杯子进屋,无意中给了母亲喘息的空间
  “谢谢。”借由接水的动作安尤迦把手从丈夫手里抽出来。
  该停止了让本不属于她的远去,趁她还有能力跋涉出这片广袤迷乱的森林的时候让她安静地退回原点吧。陷入爱情的时候她顺从地没有挣扎希望命运之神此次也能体諒她不得已的退缩——留点余地吧,她真的快要一无所有了
  微微顿了下,程森将空落的手掌放平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她喝水。
  “那个”安尤迦在他的注视下磨蹭地将水喝完,目光开始习惯性地游移“你们晚饭怎么解决?”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让她不能自巳地警戒起来。
  “我做吧别操心了。”接过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他小心地扶着她躺下来。
  “你会做饭”她诧异地睁大眼睛,┅旁的儿子也惊异地悄悄打量父亲
  程森为她掖好棉被,温热的大掌轻轻顺着她面庞的边缘滑动“别抱太大期望,我只会做炒饭而巳”  
  “那、那快做吧,我饿了”他掌上深刻的指纹熨烫着她纤细的神经,暧昧的触感挑起阵阵令人颤栗的酥麻他竟然在这时候還顾得上}

云舒云卷/文 尊敬的各位评委、领導、来宾们: 大家好我是来自xx县人民法院的tyf。今天我演讲的题目是《为民服务,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四年前,我大学毕业进入到法官这支既特殊又平凡的公务员队伍,领到了这身制服与胸前这枚小小的徽章制服与徽章拿在手里很轻,穿戴起来却觉得很重我知道,這份重量,来自于法官的责任,这份重量,更来自于人民的重托! 提起法官在很多人眼里,是一个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职业。然而如果您试着走近我们,您就会发现,其实法官很平凡此刻,站在这个讲台我只想用最朴实的语言,诉说这几年来我所认识的人和了解的事 一年前,老何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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