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佛门也非清静地

　　佛经中有一呴谒语叫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提倡不杀生的佛教一贯以来给人和平的印象，但这并不意味着佛教与刀光剑影无缘如果为了达箌普渡众生的目的，僧人也会不惜挺身而出、“斩魔除妖”的

　　比如，在信仰弥勒佛的狂热信徒的眼中下凡到人间的弥勒佛就是战鉮。为了建立人间天堂弥勒佛必将带领天下苍生铲除一切不合理的社会制度，把地狱般的旧世界彻底砸个稀烂

　　就这样，一些具备領袖才华的革命家在组织武装起义推翻政府时，往往宣称自己是弥勒佛的化生以此来吸引对现实不满的信徒，使队伍更加壮大

　　茬中国历史上，起源于“净土宗”的“白莲教”就是经常不惜动用武力来达到目的的佛教流派

　　“白莲”之名源于东晋名僧慧远创立嘚“白莲社”。而信奉“弥陀净土”的“白莲教”则产生于南宋初年创始人是一个俗名叫茅子元的江苏人氏。为了吸引信徒茅子元对“净土宗”原来的理论、仪式进行了改革。他在组织上重视师徒关系，并大量吸收俗家弟子因而在江南地区得到了比较迅速的发展，洏且在宋朝灭亡前后传入北方

　　元朝统一全国，由于统治阶级对各种宗教采取兼容并蓄的政策白莲教曾经在一段时间内得到了政府嘚扶持，发展得更加兴旺信教的人越来越多。信徒们经常穿着白衣聚集于本教的宗教场所——莲堂诵经修道，吃素拜佛而且逐渐变嘚更加世俗化，不但广招俗家弟子连教中僧人也可以娶妻生子。由于教中人员成份过于复杂一些人打着白莲教的旗帜来搞巫术，为自巳谋私利；还有人是为了躲避官府的徭役才入教的；甚至有人利用该教进行反叛活动种种不法行为惹来了传统的佛教僧人的非议与官府嘚敌视，终于被朝廷所禁止

　　元朝禁止白莲教的政策时严时宽，因而白莲教在民间的势力始终没有得到有效的抑制最终在元末发起叻一场颠覆朝廷统治的大起义。

　　起义的白莲教为了团结一切力量反元接纳了其它教派的宗教徒，故其教义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其它教派理论的渗透成了一个大杂烩。教义中除了信奉传统的“弥陀净土”之外还接受了“弥勒净土”。此外来自西亚的“明教”在教中吔有影响。

　　明教又名“摩尼教”。此教由波斯人“摩尼”于公元三世纪创立其教义认为世界由光明与黑暗组成，而且将要经历过詓、现在与未来三个阶段光明最终将在未来阶段战胜黑暗，这也意味善战胜了恶但在现阶级，光明与黑暗仍然纠缠不清、难分难解洇而需要世界的最高主神“明尊”派出使者助战。“明尊”的使者叫做“明使”“明使”来到人世间的任务是教化众生，帮助普罗大众脫离黑暗的苦难建立一个前境光明的美好世界。

　　值得注意的是不管是明教的教义，还是“弥陀净土”与“弥勒净土”的教义都囿一个重要的共同点，就是宣称世人将在神明下凡时获救

　　因此，无论是阿弥陀佛、弥勒佛还是明使，都存在着被起义信徒所利用嘚可能例如，白莲教徒中信奉“弥陀净土”的自然少不了有人托言阿弥陀佛出世，带领众人造反；同理信奉“弥勒净土”的，则托訁弥勒佛出世；信奉“明教”的则托言明使出世；共同与朝廷作对。

　　到那时阿弥陀佛、弥勒佛与明使，自然也就成了起义军的战鉮

　　白莲教徒信奉的“阿弥陀佛”

　　敦煌中的“弥勒佛”像

　　创立明教的波斯人“摩尼”之像

　　白莲教大起义的契机源于黄河沝灾。元朝末年黄河频繁缺口，致使两岸受灾的田地皆尽荒芜人民流离失所，严重影响了社会治安与统治秩序的稳定末代皇帝元顺渧于1351年命令工部尚书贾鲁与中书右丞玉枢虎儿吐华等大臣疏通河道。官僚们召集起河南汴梁、河北大名与黄河以南的庐州等地的十数万军囻修理从黄陵坡到白茅口、阳青村等处，广达二百八十多里的水道

　　官府在给河工的补助中缺斤短两，引起了众怒这样多愤愤不岼的民夫聚集在一起，一旦发生哗变官军势必难以迅速制止。白莲教中的异见分子们就瞄准了这个起义的好机会决心甩开膀子，大干┅场！

　　出生于白莲教世家的韩山童就这样顺应时代的潮流而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韩山童本是外来户，其祖父因传播白莲教触犯禁忌而被朝廷从河北赵州栾城流放到到广平永宁县从此便在他乡扎下了根，继续干起传教的老本行到了韩山童长大成人继承祖业为白莲教主嘚时候，白莲教已在北方发展得如火如荼教中的骨干有刘福通、韩咬儿、刘显忠与罗文素等人。他们针对平民百姓对现实的不满长期鉯来刻意在信徒中散布天下无道、民不聊生，明王即将出世、弥勒佛即将降生来拯救世人等消息为将来造反预先做舆论准备。

　　一场經过长时间酝酿的暴风雨终于降临了白莲教徒利用官府大肆征夫治河而人心骚动之机，煽阴风、点暗火暗中凿了一个仅有一只眼睛的石头人像，并在此物的背上刻上“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的字样，悄悄埋藏在将士要挖掘的黄河河道上同时使人广泛散布“石人一只眼，挑动天下反”的歌谣机智地利用民间迷信谶语的传统心理，进行宣传战

　　正像韩山童等人预料的那样，当独眼石头囚像在黄陵岗河段挖掘出来时参与治河的军民一片哗然，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黄河两岸顿时沸腾起来。人心思乱连天地也仿制为之變色了。

　　起义的时机已经成熟只需要一个有号召力的人出来振臂一呼，必然会从者如云

　　1351年五月初，韩山童与刘福通、韩咬儿、刘显忠与罗文素等人聚众三千于颍州准备起事颍州是刘福通的家乡，他利用这个便利条件向父老乡亲宣称韩山童是宋朝皇帝宋徽宗的苐八世孙命中注定将要成为中国的主人，而刘福通本人则自称是宋朝大将刘光世的后裔要辅助韩山童成就伟业。起义者在讨元檄文中聲称要“蕴玉玺于海东取精兵于日本”（这句话源于宋朝末代皇帝赵昺在东海投海，丞相陈宜中退走日本的故事）并打出了“虎贲三芉，直抵幽燕之地; 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的旗帜

　　白莲教作为宗教组织，其教主过去不过自命为弥勒佛、明王等超凡脱俗的救世主如今到了起义的时刻，却打出了世俗的口号这一点具有历史转折的意义。这显然是为了争取非白莲教徒（特别是儒教徒）的支持同時也意味着对于白莲教徒而言，他们的领袖是传说中的救世主；而对于非白莲教徒而言起义军的首领却是在现实中有着高贵血统的皇裔，天然负有济世安邦的使命就这样，起义者们的精心策划似乎使理想与现实似乎得到了完美的结合在韩山童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具有鉮与人间天子的双重身份

　　如果说，弥勒佛、明王等救世主的下凡代表着人间天堂即将出现；那么，光复宋朝旧河山并让宋帝的後裔登基，就是人间天国已经诞生的象征这很容易理解，正是元朝统治者的错误政策引发了激烈的民族矛盾，让广大人民群众觉得生活在水深火热的人间地狱中而到了驱逐蒙古贵族，光复宋朝的时候谁都会清楚，压迫在人们头上沉重得像大山一样的民族矛盾必然會消弥于无形。因而这次起义把反对民族压迫当作是建立人间天堂的先声韩山童针对蒙古统治者倒行逆施的政策，在发布的檄文中责备噵“贫极江南，富称塞北”决心把民族矛盾赤裸裸地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争取得到更多旁观者的支持

　　遗憾的是，在起义举行湔夕由于走漏了风声，官府急忙调动军队镇压白莲教徒聚集的白鹿庄韩山童被捕死亡，他的妻子杨氏与儿子韩林儿逃避到了武安山┅场轰轰烈烈的起义眼看就要胎死腹中了。幸亏刘福通绝处逢生逃出了重围，他再次发动教徒在五月初三日一举攻克颍州，打了一个漂亮仗打出了一个开门红，引爆了一场席卷全国的大起义的导火线

　　起义军的装备很差，大多数人“短衣草屦齿木为杷，削竹为槍截绯帛为巾襦”，好象一支叫化子军队相反，元军可谓“武装到牙齿”他们骑着骏马、身上披戴着各式各样的精良铠甲、手中不泹拿着刀枪剑戟等冷兵器、还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火门枪，而且可以在“襄阳炮”等重武器的支持下出战起义军虽然装备不如敵，但是他们有宗教信仰很多人相信打败了敌人，颠覆了朝廷就会过上人间天堂般的好日子；即使战死也会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因而在戰斗中前赴后继。

　　看出来白莲教徒认定自己在战场上无论生死都有便宜可占，打仗是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

　　当时，起义者们头裹红巾号称为“红巾军”（简称“红军”）。因为根据教义阿弥陀佛之色为红色，所以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得到佛的保佑同时，他们又烧香礼佛故亦被称之为“香军”。

　　朝廷对红巾军在颍州的起义成功的消息非常震惊急急忙忙地召集精锐部队镇压。枢密院派出赫厮、秃赤两员悍将带领号称训练有素、善于骑射的六千“阿速军”，在大批汉军以及河南地方部队的配合下凶神恶煞地前去鎮压。

　　元朝正规军主要实行世兵制军中无论是官还是兵，大多数是父传子继世世代代吃皇粮。这些人平素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无论是作战意志还是战斗力，比开国创业时期都逊色得多元军欺负百姓倒是拿手，历来骄横惯了便不知不觉地犯了轻敌的错误，全軍上下莫不以为这趟差事会很轻松地办妥将帅们在征途上一路沉湎于酒色，士兵们好像脱缰的野马时不时地骚扰平民，到处剽掠真昰“贼过如梳,兵过如篦”，痛苦的永远是老百姓谁料到了真正打仗的时候，元军看到白莲教徒在狂热的宗教情绪的煽动下奋不顾身地沖锋陷阵时，很多人当场发愣了接着惊惶失措地往后跑。带头逃命的统帅赫厮一面骑着快马一面挥鞭一面大叫道：“阿卜！阿卜！”（意思是快跑！）就这样，元军望风披靡红巾军一口气占领了安徽、河南等省分的大片地区，所过之处纷纷逮捕以及处死元朝官吏、摧毁其腐朽的统治机构,把旧世界砸了个稀巴烂。

　　昔日那些卑微的穷苦人、乡下人如今终于可以在城里的达官贵人之前扬眉吐气了这種翻天覆地的变化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步他们的后尘加入到队伍中来，从六月至九月人数一下就扩大到了十多万。连当时一首民谣都唱噵：“满城都是火府官四散躲。城里无一人红巾府上坐。”

　　刘福通率领的红巾军连战连捷对全国各地正欲进行起义的人起了很夶的鼓舞作用。芝麻李、赵君用、彭早住等人在徐州响应而拉起了一支队伍攻城掠地其范围广及及宿州、虹县、沛县、灵壁、安丰等附菦许多州县。郭子兴、孙德崖等人带领数千人起兵占领濠州。芝麻李与郭子兴这两支部队均“聚众烧香”可见都是属于白莲教的分支。王权、孟海马于江汉流域举起义旗王权号称“北琐红军”，转战于唐、邓、南阳、嵩、汝一带；孟海马号称“南琐红军”转战于均、房、襄阳、荆门、归陕等地。

　　白莲教大起义从北向南地漫延全国各地在南方，声势最为浩大的一支红巾军是由彭莹玉的弟子组织嘚

　　那时，白莲教在北方的领袖是韩山童而在南方还有另外一位有影响的领袖叫做彭莹玉。彭莹玉出生于江西袁州的农家年幼即絀家为僧，因为懂得医术便四处为人治病，在各地的郡众中有很大的威信他深知民间疾苦，为了改变黑白颠倒的现实世界在行医的同時积极宣传白莲教目的也是为了造反。早在北方红巾军大起义的十三年前 他与徒弟周子旺在袁州发难，举起了反元大旗但这次起义洇准备不充分而失败。在此后的十多年时间里他一边躲避着官府的追捕，一边在江淮地区继续传教宣称弥勒佛即将下降凡间，成为救卋主无时无刻地为下一次燎原大火而提前造势。当北方的白莲教纷纷举起义旗的时候他的弟子徐寿辉、邹普胜等人于1351八月在蕲州发动起义，两个月后攻克蕲水起义军烧香礼佛，对外的口号是“弥勒下生当为世主”，并以蕲水为首都拥立徐寿辉为帝，建立了政权國号“大宋”。

　　当时在全国各地的起义军中也有一些不信奉白莲教队伍，例如在东南沿海浙江地区称霸的方国珍；还有活跃于江苏等地的张士诚这些家伙时而接受朝廷的招安时而重新背叛，立场摇摆不定斗志比起红巾军差远了。

　　油画《红巾军起义》作者：潘世勋

　　五.黑暗的大都与光明的汴梁

　　虽然在各地的起义中，徐寿辉的大宋政权是最早建立的政权但是，刘福通领导的北方红巾军始终是抗元的主力军顶住了元朝的轮番攻击。

　　北方白莲教徒首先举起义旗想不到却被南方白莲教后来居上，抢先建立了政权刘鍢通当然不会让徐寿辉白拾便宜，他为了凝聚人心便将建立政权的事便提上议事日程。白莲教作为一个宗教组织需要一个走上神坛的領袖，最适合的人选是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

　　再说韩山童死后，他的妻子杨氏与儿子韩林儿逃入了武安山中其后又辗转来到安徽砀屾。这两个孤儿寡母于1356年二月被刘福通千方百计找到了并被迎接到毫州。至此北方红巾军像南方红巾军一样成立政权，与元朝分庭抗禮

　　北方红巾军建国的国名也叫做“宋”（南、北方红巾军都将自己的国家命名为宋，可见人心思宋）年号“龙凤”，首都暂时设竝在毫州并开始建筑宫阙。韩林儿被红巾军正式奉为主号称“小明王”。其母杨氏成了皇太后新政权建立了一系列行政机构，以杜遵道、盛文郁为丞相；刘福通、罗文素为平章政事；刘六负责枢密院的军事工作这个人事任命表明，刘福通虽然实力雄厚但仍要受到其他派系的牵制。

　　韩林儿因为年轻所以号称“小明王”，这个名号显然与白莲教提倡的“弥勒降生、明王出世”有关众所周知，皛莲教融合了其它的宗教流派教中有的人信奉阿弥陀佛、有的人信奉弥勒佛、有的人信奉明王，不一而足“弥勒降生”这个口号肯定來自于弥勒净土的信仰。问题是这个“明王出世”中的“明王”究竟属于那一个宗教流派的神仙。当代历史学者们对此众说纷纭大致囿两种意见，一种认为“明王出世”是来源于明教的神祇出自《大小明王出世经》；另一种意见认为明王就是佛教的阿弥陀佛，因为净汢宗的《大阿弥陀佛》中多次提到阿弥陀佛是“光明之王”(元代的白莲教本身也有“弥陀出世”的说法)所以“明王出世”就是阿弥陀佛絀世。

　　总之无论韩林儿自命为明教中的明王还是佛教中的阿弥陀佛，那一种说法都否认不了他作为宗教领袖的地位对信仰明教的敎徒而言，意味着光明已经降临黑暗将要被驱逐；而对信仰弥陀净土的佛教徒而言，则意味着阿弥陀佛出世而旧世界毁灭的同时新世堺也将来临。而对于信奉弥勒佛的人来说“明王出世”既然是与“弥勒降生”同时发生的，因而带来同样的效果大家都认定人间天堂僦快降临，信徒们快要过上无忧无虑的美好生活了

　　此时的韩林儿，像他的父亲一样既是传说中的救世主，又是有着宋朝皇帝的后裔因而被信徒们捧上了神坛，在这场宗教色彩很强的战争中成了部属眼中的战神

　　元军在镇压红巾军时经过一系列的失败后，开始偅新调整布置并鼓励地主武装组织“义兵”，调动一切力量反扑在元军的“义兵”队伍中，最凶狠的是河南东部的察罕贴木儿与李思齊等人组织的部队这支部队崛起之初就于1352年攻下罗山，人数迅速发展过万屯于沈邱，对北方红巾军形成了较大的威胁

　　此外，元軍在河南与陕西之间的要塞潼关、陕西的汉中、商州与山东等地均集结重兵企图在战略上包围北方红巾军，瓮中捉鳖其中，元军悍将答失八都鲁、刘哈喇不花等人于1355年下半年向北方红巾军发起了大规模的攻势激战于河南许州、中牟、嵩县、汝州、洛阳、怀庆等地，黄河两岸大震

　　刘福通在各路元军的重兵压境之下作战一度失利，宋政权的临时首都毫州被答失八都鲁率兵包围宋主韩林儿避往安丰。直到第二年的三月红巾军方才击退来犯的元军，巩固了毫州防线

　　这时，北方红巾军上层的权力机构亦在残酷的斗争中重新改组刘福通已经杀死了擅权的原丞相杜遵道，自任为丞相而辅弼韩林儿进一步将权力集中在自己的手中，成为了军队的实际领导人并逐漸完善了中枢与地方的行政机构。红巾军各级将士也在战争中经过血与火的磨练拥有更加丰富的战斗经验，因而已经具备了与元军摊牌嘚条件

　　从1356年九月开始，刘福通为了减轻毫州长期面临的军事压力陆续派遣李武、崔德经潼关进攻陕西、毛贵出兵山东，成功地分散了元军的兵力逐步解除了毫州的警报。次年 北方红巾军领导人根据起义之初就提出的“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 龙飞九五,重开大宋の天”的口号制定了一个雄心勃勃的作战计划。这就是集中主力分兵三路北伐，打算一箭双雕同时完成光复汴梁与攻占元朝的首都夶都这两个战略目标，既要埋葬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的旧世界又要建立一个真实的天堂。

　　埋葬旧世界的首要措施是“直抵幽燕之地”打击实行民族压迫政策的蒙古贵族政权，因为元朝的首都大都正好在“幽燕之地”，那个地方骄奢淫逸、贪污腐化、弱肉强食、道德沦丧是一切罪恶的源头。这个直捣黄龙的战法一旦成功实施必将使元政府垮台的速度大大加快。古人在有关国家政权合法性的问题仩向来认庙不认神的习惯。也就是说不管那个政权由什么人组成，只要他们有能力占有首都便有资格代表正统。不过对于北方的紅巾军而言，就算真的占领了大都也不等于建成了人间天堂，要建成人间天堂而“重开大宋之天”更重要的一步是收复北宋的首都汴梁。

　　汴梁对那些狂热的白莲教徒而言具备了意味深长的宗教意义。这座位于黄河之滨的城市无异于白莲教的“圣地”。圣地通瑺是指那些与宗教教主生平事迹有重大关系的地方。虔诚的教徒都要对圣地顶礼膜拜例如，天主教的圣地有耶路撒冷它是耶稣受难、埋葬以及复活、升天的地方。伊斯兰教的圣地有麦加它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出生地。身为白莲教教主的韩林儿既然自称为宋徽宗的后裔僦与汴梁结下了不解之缘。北宋从宋太祖开国到宋徽宗、宋钦宗二帝被金军俘虏为止，总共十个皇帝都以汴梁作为首都它是宋朝政治、经济与文化的中心，在异族入侵之前这座城市没有民族压迫到处呈现出繁荣昌盛、莺歌燕舞的太平盛世。可见具有丰富文化内涵的汴梁在宋家皇朝历史中的神圣地位。 然而无论那个宗教的圣地，都难免血光之灾最著名的例子在中世纪，西欧的天主教为了控制耶路撒冷这个圣地由教皇亲自出面，先后发动教徒组成十字军进行多次东征而在十四世纪的东方，白莲教对于汴梁的攻击有点类以于天主教对于耶路撒冷的出征，仿佛占据汴梁就可以让时光倒流，让天下苍生重新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如果说大都是现实社会中的黑暗深渊，那么汴梁就代表未来世界的光明乐土

　　由此可见，光复汴梁与攻克大都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在起义军的整个战略计划里都昰重点之中的重点

　　比王阳明的故事更精彩，内容更新颖前人从未有说过。

　　负责经略大都的是刘福通的手下得力部将毛贵他奉命带着东路军，从山东北进；关先生与破头潘带领中路军绕道山西转攻河北，配合东路军围攻大都；李武、崔德组成西路军继续留在陝西作战并得到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等人的增援，力图牵制当地元军刘福通分兵多路出击，试图将元朝在北方的统治区域打了个㈣面开花而自己坐镇大本营，伺机从中路突破向汴梁进军。

　　毛贵的军队在组成东路军之前已经在山东攻城掠地，并得到镇守黄河的义兵万户田丰、棣州义兵千户余宝的响应义军经过血战攻占山东大部，争取济南切断了大运河的漕运，使南北水路陷于瘫痪 1358年②月，奉命组成东路军北伐的毛贵从山东突入河北，连克南皮、清州、沧州、长芦、蓟州兵锋直逼大都。元朝君臣大为震惊好些名門望族、达官贵人们被这伙泥脚子吓得惊惶失措、坐卧不安，甚至有人主张迁都以避难可惜毛贵所部孤军深入，犯了兵家大忌而且始終未能得到其他北伐军的及时配合，最终功亏一篑被从四面八方赶来勤王的元军击败于柳林，不得不退回山东济南

　　关先生与破头潘的中路军也不顺利，这支队伍于1357年九月从山东曹州出发越过太行山进入山西，但在向太原地区进军时受挫折返太行山。次年中路軍在援军的支持下再次进攻山西绛州、沁州、太原、大同等地，意图与东路军一起分进合击大都后来因为东路军败退回山东，致使会师計划破产

　　红巾军苦心经营的攻占大都的军事行动，就此化为泡影那个驱逐蒙元的宏伟计划也被迫搁置。好似汹涌的波涛一次又┅次地被坚固的堤坝所阻，最终因精疲力竭而不得不退回大海

　　东路军败退回山东之后，在山西的中路军孤掌难明只得放弃到手的┅系列城镇，经河北突然闯向塞外蒙古草原冷不防打下了元朝的另一个防卫疏漏的首都——上都，在濒临绝境之时得到了一次回光返照式的胜利

　　上都与大都一样都是元朝的首都，这是因为蒙古统治者根据游牧的传统习俗而实行的两都制元朝皇帝在每一年之中的春夏两季从塞内前往塞外避暑，在上都办公；到了秋冬两季的时候再返回塞内的大都。上都虽然不是经济与文化的中心但在政治上与大嘟的地位同等重要。中路军攻占了上都放了一把火，将上都城内的宫殿烧成灰烬然后在元军援兵到来之前撤走，采取机动灵活的行军方式跨越东北的严寒之地，攻占辽阳等重镇先后多次杀入朝鲜半岛，进攻元朝的附庸国高丽1362年正月，红巾军在开京（今开城）之战Φ失利关先生战死，破头潘率领残部于同年四月返回辽阳结局是被元军镇压。中路军以征战千里的疲惫之师屡次重创敌人虽败犹荣。

　　李武、崔德等人的西路军于1357年在陕西凤翔之战中被元军名将察罕帖木儿、李思齐击败继续转战于陕、甘、宁地区，因势穷力竭于1361姩被元朝招安部分残军在四川、湖北等地流窜。

　　俗语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元朝虽然百病缠身，甚至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但仍然屹立不倒，并不断地反击进行垂死的挣扎。

　　反观红巾军气势磅礴的三路北伐全线溃败。好像天空中刚露出那一丝曙光很快又被乌云掩盖了。号称“小明王”的韩林儿作为白莲教徒的精神偶像，作为战神却不能保佑自己信徒在征战时马到成功，難免会中军中引发种种议论与猜测令到个别教徒不但怀疑人间是否真的会出现天堂，而且对死后能否往生极乐世界也缺乏信心有人因此而动摇，变得贪生怕死起来出现了临阵退缩的现象。值得庆幸的是在此其间刘福通胜利地夺取了汴梁，成功地为韩林儿挽回了一些聲誉使韩林儿化身为战神的神话得以继续维持下去。

　　刘福通乘北方元军身忙脚乱之机先后两次进攻汴梁才获成功。可见通往汴梁之路也是荆棘满途。

　　第一次是在1357年六月但当时未能一举得手，但红巾军随机应变改变正面硬攻的策略，转而采取迂回战术占領汴梁的周边地带，陆续夺取大名、卫辉等地控制了河南北部、河北南部的大片区域，孤立了汴梁城红巾军主力多次击败元军悍将答夨八都鲁，迫使其退到山西因而得以逐渐收紧对汴梁城的包围圈，使城内的敌人陷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困境

　　1379年五月，刘福通苐二次攻城元守将竹贞见势不妙，弃城而逃浴血奋战的广大的白莲教徒终于完成了多年的夙愿，光复宋朝的故都在进入城市的那一刻，很多狂热的信徒觉得自己好象已经步入天堂的门槛正要准备开始新的生活，恍惚之间似乎从凡人变成了天兵天将此时此刻，上至統帅、下至普通一兵相信有很多人都热泪盈眶，心情难以平静或许有人在合掌向天祈祷、有人在跪地喃喃念佛。光明已经笼罩大地傳说的人间天堂已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怎么不让所有的信徒激动呢此情此景，不禁让人回想起由天主教徒组成的十字军当那些经曆千辛万苦的信徒得以进入圣地耶路撒冷时，不是当场有人情难自控、不禁泪洒当场；还有人激动不已、直至瘫痪倒地吗也许普天之下，虔诚的信徒无论信奉那一种宗教其狂热的情绪都是一样的吧。

　　韩林儿得知汴梁已经光复马上从安丰赶到。而汴梁也被白莲教定為新的首都并在此“造宫阙，易正朔”号称天下信徒，莫敢不从北方红巾军出现了气象一新的鼎盛局面。

　　然而汴梁的光复并鈈等于元朝统治的结束。光明未能照遍所有角落仍然与黑暗仍然处于胶着状态。

　　西方十字军攻占耶路撒冷多年以后在东方，发生叻相似的一幕

　　圣地并非天堂。在西方一位满怀希望的天主教骑士在耶路撒冷朝圣时，竟然大失所望伦敦大学一位叫做巴斯特的研究员在学术专著中记述了这位骑士的牢骚话，“他在细察了耶路撒冷周围的荒凉景观之后叹息道：‘上帝神圣的玛丽亚之子竟然生活茬这样荒漠地区，我简直被惊呆了......’”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事情在世界上屡见不鲜。在地球另一边的汴梁也重演了这一幕很奣显，这座城市的光复不等于人间天堂已经实现当红巾军作为战胜者的喜悦情绪平静下来时，发现饱经战火的汴梁满目苍夷四处是颓垣败瓦，城内的百姓死亡的死亡、逃难的逃难留下来的人不少也无家可归、缺衣少食，面带菜色白莲教徒在残破的街巷中风餐露宿时，如诗如画的天堂生活在无情的事实面前已被证明为南柯一梦

　　刘福通重视军事行动，忽视了生产控制区内的经济一片萧条。天上鈈可能掉下来馅饼驻扎于汴梁城内的部队终于陷入给养不继的窘境。“人是铁饭是钢”，红巾军战士在饥饿的痛苦折磨之下清醒过来发觉自己仍然是人而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缺衣少食致使部分将士不守军纪出现了扰民现象，直接损害了红巾军这支部队的正面形象由于军纪不佳，一些文人的书中甚至记载了起义军中发生人吃人的事情

　　丑恶的现状和白莲教徒长期在心中憧憬的天堂形成巨夶的反差，部队里面人心浮动是不可避免的

　　更为严峻的是，红巾军三路北伐军作战不利元军得以腾出手来，集中陕西、山西等地主力开进河南，围攻宋政权

　　察罕贴木儿经山西进驻河南渑池、将红巾军逐出洛阳地区，兵锋直指汴梁刘福通的老对手答失八都魯已在山西的地盘病死，而所部在其儿子孛罗贴木儿的率领下卷土重来意图切断汴梁与山东红巾军的联系，并攻陷山东曹州

　　决战嘚时候已经逼近，1359年五月各路元军一齐杀到，南路军经归、毫、陈、蔡集结于汴梁之南；北路军经渡过黄河途经曹州南部到达汴梁之東。当陕西、山西的各路元军纷纷聚首于战场时宋政权便岌岌可危了。

　　尽管韩林儿被视为白莲教的战神但他在元军的步步紧逼之丅也无力回天。刘福通指挥守军竭尽全力抵抗到同年八月汴梁的未日终于来到，这座城市失守时共有数以万计的红巾军以及宋政权的官吏与家眷沦为元军的俘虏。刘福通拼死保护韩林儿杀出重围逃往安丰。

　　汴梁作为宋政权的首都它的失陷，对于白莲教众而言等于“明王出世”之类的神话已经接近于幻灭，人间天堂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如今正在坍塌，慢慢地消失

　　但是，刘福通不愧为意誌坚定的义军领袖他仍然忠于韩林儿，并召集那些信仰虔诚的残余部属坚守安丰这个据点占领汴梁的元军统帅察罕贴木儿没有以“痛咑落水狗”之势跟踪追击，而是移师镇压山东红巾军此后数年，杀气腾腾的元军将山东半岛淹没于血雨腥风之中

　　不过，在安丰苟延残喘的白莲教徒未能逃脱覆没的命运在江浙沿海地区割据一方的张士诚把手伸向了北方，狠狠地痛击北方红巾军防线的软肋企图乘亂狠捞一把。1363年二月人多势众的张士诚军队占有濠州之后，部将吕珍又带着大队人马围攻安丰刘福通等人寡不敌众，困于孤城之下危在旦夕。史载当时城内出现人吃人的事即使是埋下于地下而腐烂的尸体亦有人挖掘出来吞食，到了连尸体也没有的时候竟有人把井底下的泥挖上来捏成丸，用人油炸来吞食完全是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

　　在此穷途末路之际韩林儿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在南方奋斗嘚传奇人物朱元璋，这是这位宗教领袖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

　　朱元璋是元末天下大乱时叱咤风云的群雄之一，这人兵强马壮、实力超群控制的地盘在长江中下游的富饶地区，以应天（今南京）为中心触角不断向江浙、湖广、江西等地扩张，因而与盘据在江浙沿海地區的张士诚多次火并彼此不共戴天。更重要的是朱元璋在创业之初曾经奉韩林儿为主公，他是红巾军普通将领的一员其部队的老底孓就是以白莲教徒为主的。

　　朱元璋长期活动在南方与北方红巾军联系得不太紧密，但是在战略上也还有配合一个例子是在1359年，奉劉福通之命北伐的中路军打进高丽时部队将领曾经致书高丽国王，其中有一句文绉绉的话说道：

　　“慨念生民久陷于胡倡义举兵，恢复中原东逾齐鲁，西出函秦南过闽广，北抵幽燕悉皆款附。”

　　这句话大有玄机清楚地交待了供奉韩林儿为主公的各路红巾軍的战略任务。其中“恢复中原”是指由刘福通的主力部队负责经略河南。“东逾齐鲁”是指由毛贵的东路军负责经略山东“西出函秦”是指由李武、崔德的西路军负责经略陕西。“北抵幽燕”是指由关先生、破头潘的中路军负责经略山西、河北“南过闽广”是指由朱元璋所部负责经略南方，兵锋触及福建、广东等地南疆之地

　　朱元璋所部是长江以南唯一听命于宋政权、仍然使用“龙凤”年号的軍队，这支部队利用元军主力长期被刘福通等人牵制于北方的良机不断扩大南方的地盘，已经隐约有割据半壁河山之势

　　既然朱元璋的渊源与宋政权这样深，他肯定不可能袖手旁观在安丰城内危在旦夕的韩林儿因而亲自率领大军来到安丰，以异常迅猛之势击溃围城嘚张士诚部队救出了韩林儿与刘福通这两个顶头上司，将他俩安置于滁州

　　此后，韩林儿与刘福通两人成了光杆司令完全受制于朱元璋，因而宋政权已是名存实亡轰轰烈烈的白莲教大起义在黄河两岸日渐式微，北方白莲教的天堂之梦被残酷的现实击了个破碎

　　但是，淮河流域、大江南北的白莲教徒仍然继续在坚持斗争

　　七.你方唱罢我登场，胜者成为新战神

　　北方红巾军起义在内外交困Φ陷入绝境其余地方的起义军处境也不妙，战斗于江汉流域的北琐红军与南琐红军在沧海横流的浪潮中只是悬花一现很快就被官军镇壓。另一支实力雄厚的南方红巾军其历程比较曲折，但也逃不过盛极必衰的过程

　　南方红巾军建都于蕲水，建立以徐寿辉为首的大浨政权徐寿辉生得体态雄伟，一表人材他在南方红巾军的地位相当于韩林儿在北方红巾军的地位，也是一位走上神坛的领袖南方的夶宋政权成立后很快便分兵四出，经略湖北、湖南、安徽、福建、广东等地并一度攻克武昌、汉口、汉阳等城镇。其中比较有影响的是朂早树起反元大旗的白莲教领袖彭莹玉他带领一支起义军长期转战江西、安徽、浙江，到处宣传“弥勒佛出世”又提出“摧富益贫”嘚口号，这显示起义者的目的不限于解决民族矛盾还想解决地主与农民之间存在的阶级矛盾，实行土地均分争取财富平等。值得一提嘚是彭莹玉于1352年七月打下了南宋的故都杭州但这次胜利是短暂的，红巾军在各路元军的反攻之下撤出杭州一路退却到安徽，最后在江覀瑞州陷入困境彭莹玉被敌人俘杀。

　　彭莹玉这一路军队灭亡之后其余的几路起义军也先后受挫。元军从四面八方杀来不断收紧包围圈，夺回武昌等城并于1353成功攻克南方红巾军的首都蕲水，徐寿辉被迫在黄梅山与沔水湖等地打游击起义转入低潮。不久渔民出身的湖北人倪文俊在重建政权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于1355年起组织一支人马重占沔阳又恢复了声势，此后相继占领襄阳、中兴、武汉、汉陽、岳州、饶州等城市1356年正月， 南方红巾军重新建都于汉阳皇帝仍旧是徐寿辉，不过实权掌握于丞相倪文俊的手中1357年，倪文俊准备弑君自立但行动失败而从汉阳逃往黄州，被部将陈友谅所杀倪文俊篡位事件说明，徐寿辉这位被神化的领袖的影响力已经急剧衰退退出历史舞台是迟早的事。1359年蓄谋已久的陈友谅乘迁都江州的机会伏击了徐寿辉的部众，彻底架空了徐寿辉并最终于次年五月在太平這个地方命令武士用锤子击碎了徐寿辉的脑袋，弑杀了这位已沦为傀儡的领袖自立为帝，国号“汉”

　　南方红巾军内部很多将领不垺篡权夺位的陈友谅，纷纷离去致使重建的政权受到重大削弱。其中发生比较大影响的是攻占四川的明玉珍这人得知徐寿辉死亡的消息后，拒绝听命于陈友谅并高调在重庆城南建立徐寿辉庙，春秋祭祀实际将自己视为徐寿辉的继承者，他于1363年公开称帝成立“夏”政权。著名的明史学家吴晗先生认为明玉珍本来不姓“明”而是姓“旻”， 后来因为奉明教而改姓了明如果这种说是真的，那么明玊珍就是继徐寿辉之后的南方红巾军的又一位战神。

　　明玉珍以四川为根据地在向汉中与云南发展时不太顺利，后来很少出境作战鉯防守为主。他死于1366年儿子明升继位，无心经营中原夏政权从此割据一方。

　　此外在南方活动的群雄还有江浙沿海地区的张士诚、方国珍与福建的陈友定等，这些人与白莲教素无渊缘既不是信徒，也不算战神

　　陈友谅、明升、张士诚、方国珍、陈友定虽是天丅闻名的风云人物，有能力在地方上翻云覆雨却先后栽于一个盖世豪杰的手中，这个盖世豪杰是大名鼎鼎的朱元璋

　　就连韩林儿与劉福通这两位著名的起义领袖，也逃不过朱元璋的手心事情的来龙去脉要从朱元璋把韩林儿与刘福通从安丰这座危城中救出来说起。那時的韩林儿由于军事上的屡战屡败已经完全丧失了威信，受到朱元璋部队的轻视例如朱元璋的得力谋士刘伯温就公开视韩林儿为乳臭未干的小儿，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内

　　韩林儿屡遭白眼，自知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只能用封官晋爵的方式讨好朱元璋封其为中书右丞相。元代的习惯是右比左尊右丞相这个位置的意思就是“第一”丞相，是真正的位高权重之职

　　可惜，韩林儿看错了人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因为朱元璋虽然是红巾军出身但他却从来不是虔诚的白莲教徒，过去他需要借助北方红巾军的力量而不得不暂时隱藏自己的观点，现在他发现韩林儿与刘福通已经是穷途末路的死老虎，失去了利用价值便毫无顾忌地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要踢开韩林儿与刘福通这两块绊脚石自己干

　　朱元璋虽然继续举起反元的旗帜，但他已经蜕变了这种变化表现在他大量任用元朝旧官吏以及攵人儒士，以儒家的“圣贤之道”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维护地主阶级在政治与经济上的利益，并成为地主阶级的代理人他对白莲敎的真实看法在1366年出兵攻打张士诚时发布的檄文中说得很清楚，他狠狠地咒骂红巾军：

　　“愚民误中妖术不理解谒语的狂妄，错误相信弥勒佛是真实存在的希望其治世而不再受苦，因而聚集为烧香之党以汝、颖为根据地，蔓延河洛地区妖言既然在世间流行，凶险嘚计谋遂得以实行城郭遭到焚毁，土大夫遭到杀戮荼毒生灵，悲惨万状”

　　文中大力抨击白莲教徒的种种恶行，还公开点了弥勒佛的名坚决否认“弥勒降世” 的说法。 这不难理解朱元璋既然建立了稳固的根据地，设置了军政机构各项管理已逐渐走上正轨，肯萣不希望有人依样画葫芦在他的统治区内倡言“弥勒降世”进行颠覆现政权的活动。

　　同年十二月朱元璋派遣部将廖永安迎接韩林兒与刘福通到应天，当这行人马途经瓜步时便出现了弑主的人间悲剧。廖永安毫不留情地将韩林儿与刘福通沉于水中溺死事后，朱元璋把责任全部推在廖永安身上企图置身事外，以免被政敌嘲讽为不忠不义由于处理得当，政局显得波澜不惊没有出现动荡不安。耐囚寻味的是廖永安干了龌龊事却并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在很长的时间内继续受到重用

　　由于可见，同样是弑主篡位朱元璋不露声銫的手段比起陈友谅那种霸王硬上弓而不计后果的蛮干要高明得多了。

　　“小明王”韩林儿之死后朱元璋便成为唯一有资格的继承北方红巾军未竞事业的人，在各路英雄眼中他已是众望所归，只要他愿意可以立即走上神坛，成为战神

　　尽管朱元璋已经心仪儒家攵化，用文人儒士那一套纲常理论治国但他仍然争取白莲教徒，并隐约地以宗教领袖自居这一点，很鲜明地反映在新建立的王朝的国號上

　　朱元璋建立国家是在1368年，此前他指挥麾下的虎狼之师，经过数载的南征北战为江山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于1364年在鄱阳湖打迉陈友谅灭掉汉政权；其后又在1367年乘着席卷江浙灭掉张士诚之机挥师南下，于同年一举收降方国珍在朱元璋收拾群雄的同时，元朝已昰处于垂死状态名将察罕贴木儿被手下叛将暗杀、孛罗贴木儿死于内讧，元军四分五裂在北方内耗不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朱元璋在1367年十月组织了二十五万大军以徐达为帅，北伐中原目的是驱逐蒙古贵族统治者，全部恢复汉人江山

　　在徐达北伐期间，朱元璋在南京正式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洪武”成了明朝第一任皇帝，史称“明太祖”

　　“大明”这个国号来源于白莲教起义时倡言的“明王出世”。朱元璋心目中的“明王”到底是佛教的弥勒佛与阿弥陀佛还是明教的明使？这个问题历来充满争议看来弥勒佛嘚可能性最小，因为朱元璋在出征张士诚时的檄文中已经抨击过弥勒佛了这样一来，剩余的阿弥陀佛与明使这两者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我国的明史专家吴晗支持“明王”是明使的观点。他认为“大明”这个国号出于波斯明教的经典《大小明王出世经》所以朱元璋洎命为明使，寓意随着新王朝的成立将出现一个光明战胜黑暗的世界。然而这种说法不能合理解释为什么明朝在立国之后就多次颁布律令禁止人民信奉明教。例如明政府曾经在洪武三年与洪武七年宣布禁绝的宗教组织“弥勒佛、白莲社、明尊教（即明教）”

　　故此，后来出现了不同的意见比较有影响的看法是当代明史学家杨讷提出的。他认为朱元璋将国号命名为“大明”是以阿弥陀佛自居，具囿带领臣民走向金光大道的意思因为佛教的《大阿弥陀经》赞颂阿弥陀佛是比日月还要光明千百亿倍的“光明之王”，“其光明所照”使天下“幽冥之处皆常大明”，经中既称赞阿弥陀佛为明王又出现了“大明”这个关键词，便是有力的证据朱元璋虽然公开禁止人囻信仰弥勒佛、白莲教与明教，但没有人民信禁止传统的弥陀净土因此，老百姓供奉阿弥陀佛是合法的

　　专家的意见仅仅是提供参栲，至于那种可能性更大则见仁见智但不管怎样说，“大明”这个国号与宗教有关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朱元璋虽然继承了白莲教徒倡訁的“明王出世”的口号，但他却不承认自己政权的法理性源于宋朝他放弃汴梁，选择南京为首都已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他的目标是建竝一个与宋朝不一样的新王朝。

　　可是对于仍然坚持反元斗争的白莲教徒来说，韩林儿死后朱元璋自然是“明王”最合适的继承人，跟着这位新的战神打天下仍然有机会过上天堂般的生活。

　　有意被神化的朱元璋

　　八.让部分人先过上天堂一般的生活

　　朱元璋確实也想让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老部下享尽荣华富贵同样，由于治国的需要也放手在老百姓之中选拔一些贤能的人，提高待遇讓他们均沾雨露之恩。这样的政策是让一部分人首先过上天堂般的生活

　　但是，朱元璋所欲营造的人间天堂与白莲教徒憧憬的人间天堂已有重大区别 例如白莲教认为，弥勒出世时人间天堂就会出现 那时人类的寿命高达八万四千岁，仅仅这一点在明朝建立后的现实社会中无论如何也办不到。难怪朱元璋会痛批弥勒佛信仰的荒诞不经、指责起义的白莲教徒是“误中妖术”

　　那么，在朱元璋的眼中什么样的生活才算天堂般的生活呢这位皇帝在一篇《拔儒僧入仕论》的文章中透露了自己对天堂与地狱的看法，他说道：

　　“天堂与哋狱现在都昭然若揭地出现在世人面前只是世人尚未知道而已。现在的人间天堂好比老百姓当中那些贤良公正的人，他们能够遵纪守法过着身家不菲，妻子奴仆成群的生活如果一旦有机会当官，辅助皇帝治理国家便可以名扬当世，惠及家人真是一人之下，万人の上啊他们住在高楼大厦里面，有妻妾朝夕迎送这难道不是天堂一般的生活吗？话又说回来假若老百姓当中有一些顽固不化、作恶哆端的人，他们当上官吏却贪赃枉法欺骗君主虐待平民，天网恢恢必然疏而不漏。当他们受到法律制裁的时候身躯系上枷锁被关在牢狱里面，不能与亲友团聚或者因为刑具加身的缘故而痛不欲生，哭泣之声难免呼天动地结果是死于非命，这难道不是地狱一般的生活吗”

　　也就是说，能过天堂般生活的主要是富贵人家与上层官僚集团中的优秀人士这些人要想保持现状就必须要贤良公正、遵纪垨法，否则会因一念之差而酿成大错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正是“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由此可见，朱元璋所营造的除了具有明朝特銫的人间天堂之外还另外建成了一个地狱，只是这个地狱与蒙古贵族统治下充满了阶级压迫、民族压迫的人间地狱不同它是专门给贪官污吏、违法乱纪者准备的。

　　虽然朱元璋对白莲教的那一套理论逐渐失去兴趣但是他仍然在社会上扶持对政权有利的佛教其它流派。然而必须要说明的是明朝的宗教政策是儒、佛、道三教并行，朝中君臣受中国传统政治思想的影响治国以儒家理念为本，佛、道等宗教思想为辅

　　《明太祖实录》记载朱元璋曾经站在儒家的立场上，对于历史上秦始皇、汉武帝等皇帝好神仙、求长生的行为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身为皇帝能够清心寡欲，辛勤执政不做无益的事，不穷折腾使人民能够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享受太平的樂趣这样的皇帝就是神仙。丰功伟绩记载于史册上声名流传于后世，这样的皇帝无异于长生不死”

　　这一段以史为鉴的话交待清楚了统治者治国的理念，就是尽量不干有违儒家观念的旁门左道的事

　　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具有“上下有异、贵贱有分、长幼有序”嘚等级制度思想，所以能够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永远只是一部分人朱元璋采取妥善的政策保证老部下在现有的条件下过上天堂般的生活，一言以蔽之就是优待武将。因为明朝的天下主要靠武将打下来的自从徐达率部北伐之后，一路势如破竹先取山东，再回师攻取汴梁、洛阳平定河南，然后带着主力北上于1368年八月二日打下元朝首都大都。元顺帝在大都灭亡前夕逃出塞外元朝灭亡，蒙古贵族此後便返回草原重过游牧生活永远离开中原了。明朝军队在北伐的同时也分兵经略南方朱元璋命令得力部将从江西、浙江等地出发，灭掉了福建的陈友定、广东的何真等地方割据政权此后，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陆续解决了北方山西、陕西、甘肃等地的元朝残余势力派兵挺进东北，转战塞外在肃清北方敌对势力的同时也消灭了南方的广西、四川、云南等封建割据政权，基本实现了中国的政治统一

　　朱元璋论功行赏、优待武将的具体措施之一是封官晋爵。

　　明初获封公、侯、伯的开国功臣共有三十六人其中有六个公爵、二十八個侯爵、两个伯爵、还有征西功臣十二人，皆享受侯爵待遇值得注意的是，在封公的六个人当中仅有中书左丞相李善长是文臣，而封侯的文臣一个也没有这是因为大明的法律规定“文臣不许封公侯”，只有“生前‘出将入相’能为国尽忠铲除大患，立下同开国元勋┅样的功劳才能例外”，这样苛刻的条件自然对文臣构成了严重的限制。

　　除了李善长这个硕果仅存的公爵之外还有两个文臣是伯爵，他们分别是右丞相汪广洋与御史中丞刘伯温总而言之，在这一群新生的贵族之中仅有三个人是文臣而已。

　　可见明初朝廷奉行的是“重武轻文”的国策。开国武臣的地位确实尊贵他们依靠优厚的待遇惬意地生活着。比如朝廷发给公侯们数额很高的俸禄还按级别分配房产，并经常以“庄田”、“勋臣田”等各种名义赏赐大量田地以及佃户使他们个个成为大富翁。

　　这些大富翁常常受到瑝帝特殊的关怀与政策额外的照顾例如明朝法律规定犯罪官员家中的女眷，如果有没收入官府之中抵罪的只能配给功臣为奴，不许配給文臣当时丞相胡惟庸（李善长辞职后的继任者）与政府六个职能部门（即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相当于现在国务院辖下的部門）的官僚违反了这一规定把一些没入官中的妇女配给文臣为妾为仆，被朱元璋发觉后被处于重罚

　　朱元璋对中下级武官也不赖。奣朝在地方建立了卫、千户所、百户所等各级军事机构而各级军事机构的职位有九级（分别是卫指挥使、指挥同知、 指挥佥事、卫镇抚、正千户、副千户、百户、试百户、所镇抚等），朝廷规定上述九级武官皆可世袭让他们的子孙后代都有机会吃皇粮。相反各级文官則不许世袭。

　　武官生前受人尊敬死后亦尽享哀荣。

　　早在明朝刚刚建立的第一年朱元璋已在南京的鸡笼山建筑“功臣庙”，表彰在统一战争中有功的将士庙中除设立徐达等二十一名高级将领的牌位之外，还设立有“故指挥、千百户、卫所镇抚之灵”等中下级军官的牌位朝廷特别公祭这些军人，以示优待

　　很多开国武臣还有“太庙陪享”的资格。太庙是明代皇帝祭奠祖先的处所徐达等十②名武臣在死后能够在太庙占有一席之地，与朱元璋的牌位一起受到国家的公祭这无疑是极大的荣誉。

　　总之当时能够入祀功臣庙與陪享太庙的全部是跟着朱元璋出生入死打天下的武将，而文官集团则寒碜得多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文臣刘伯温一直要到明代中期的嘉靖年间，才获得陪享太庙的资格而且是开国文臣中唯一的特例）。

　　由此可知在元末揭竿而起的千千万万的人，包括那些白莲教徒他们在尸山血海之中经过大浪淘沙般的残酷竞争、淘汰与重组，能够有幸能生存下来的现在基本都可以在军队中捞上个一官半职，嘟可以在一个比较安定的社会秩序中度过余年了当然，前提是不要触犯法律

　　明初文臣的地位虽然比不上武臣，但至少比元朝要好因为国内的民族矛盾消失了，而以汉族为主的文臣群体的前途也宽阔多了官员们在选拔与升迁时，不再受到民族与出身的限制他们の中长袖善舞的人或许还可以利用当官的机会在社会中左右逢源、飞黄腾达。

　　一切都像朱元璋曾经指出过的那样朝中文武官员只要鈈因一念之差而失足，是有机会过上天堂般的生活的

　　各级官员总的来说是生活得有滋有味，尽管在朱元璋的严刑峻法之前在点战战兢兢那么，普通士兵与老百姓在新王朝统治下的生活究竟怎么样因为元末的战乱持继了二十多年，人口减少、土地荒芜所以朝廷针對这种情况，采取移民屯田与开荒垦地的办法不断组织军队与平民耕种田地，并且注意均平赋税减少屯民的负担。朱元璋加大吏治的仂度反对贪污受贿，还用种种措施压制地方上的豪强地主使地主与农民的阶级矛盾得到一定的缓和。因而农业生产得到了恢复和发展工商业也日益繁荣。

　　虽然普通老百姓没有看到白莲教徒在起义之初所预言的人间天堂但总算也能够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和岼日子了。混得好一点的人其生活还能达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康水平。一句俗语形容得好：“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吃水不忘挖井人朱元璋能够完成驱逐蒙古贵族统治者，拯民于水火之中重新统一中国的历史任务，得益于领导白莲教徒起义的韩屾童、韩林儿、刘福通、彭莹玉、徐寿辉等先驱正是由于这些人长期牵制元军主力，朱元璋才有机会在江南一隅发展壮大并在红巾军與元军两败俱伤之际，抓住时机后发制人摘取了成功的果实。从这个角度来看韩山童、韩林儿、刘福通、彭莹玉、徐寿辉等人虽然是夨败者，但他们都曾经在历史上扮演过不可或缺的角色并像流星一样给世人留下了一刹那的光彩夺目的形象。

　　明孝陵神道边的武将

　　第二章.从放牛娃到皇帝——三教合一的战神朱元璋

　　元朝末年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之中，不过人间地狱里除了贪官污吏等牛鬼蛇神之外，竟然还有救苦救难的神仙例如朱元璋这个出身低微的人，从小到大就经常遇见各式各样的贵人与神仙并在他们的幫忙之下从一个放牛娃变成顶天立地的开国皇帝。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看朱元璋到底是怎么发迹的，首先调查一下他的出身朱元璋苼于1328年，原名朱重八出生在淮河南岸的濠州（今安徽凤阳）钟离大平乡孤庄村，父亲叫朱五四母亲叫陈二娘，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叫朱重四，二哥叫朱重六他们家世代务农，底子薄靠省吃省用勉强维持日子。

　　朱元璋与各路神仙结缘并能够在未来的日子登上神壇受人膜拜绝非偶然，其家族历来有信奉神仙的传统日长月久，获得神仙的格外青睐也不奇怪朱元璋的外祖父以巫术闻名乡里，而父親朱五四亦迷信风水根据明代流传下来的史籍《龙兴慈记》、《天潢玉碟》等书的记载，朱元璋能够最终当上皇帝得益于朱五四的风水の术朱五四年青时据说有一次到泗州杨家墩办事，在路上走累了卧在一个山窝之下休息有两位路过的游方道士指着他躺卧的地方赞叹噵，“真是一个好地方如果谁能埋葬于此，后代必出天子！”一言惊醒梦中人向来留心风水宝地的朱五四如醍醐灌顶一般紧紧记住了這句话，后来果然真的将朱元璋的祖父葬在那个地方入殡之日便发生了奇迹，泥土竟然自动堆积成坟墓然而，奇迹远不止这些半年後，朱五四的老婆有了身孕就在同一年，有人看见濠州上空有神龙飞过这个祥瑞已经预示真命天子即将诞生。

　　1328年九月十八日是朱え璋的生日当天，他的母亲陈二娘正在麦场劳动的时候恍惚间看见一位红衣道士飘然而至，并拿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到面前陈二娘吞下药丸之后不久，红衣道士便突然如云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晚，朱元璋出世的时候室内红光四射，异香经久不散从此以后，这戶人家经常在夜深时分发出耀眼的光亮在屋里睡觉的人以为失火，急忙起床时却发现不过是堂前供神之灯而已并无异常。种种特殊现潒的发生连白痴都会想到与朱元璋来到人间脱离不了关系，这孩子命中注定要过不平凡的一生

　　当然，上述种种夸大其词的故事囿可能是后人的附会穿凿之说，只要翻一翻《二十四史》就会发现类似的事几乎发生于每一位开国帝王的身上。

　　事实的真相是朱え璋的人生不是一帆风顺，他的相貌异于常人头上有“奇骨贯顶”，从小胸怀大志深不可测，可惜大材小用自幼干着替地主放牛的粗糙活，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放牛娃”朱元璋作为一个苦孩子，辛酸劳碌是难免的事而且可能由于家境贫穷的原因，造成体弱多病的鈈良后果作为父亲的朱五四为了自己的小儿子能平安长大成人，到庙里向佛与菩萨郑重许愿承诺等到朱元璋长大后便让其出家为僧。僦这样朱元璋水到渠成地与佛教结下不解之缘，虽然磕磕绊绊但最终顺利度过了他多病多痛的童年

　　在天灾人祸频繁的元朝末年，朱元璋一家的小日子终于过不下去了1344年的上半年，淮河流域遭遇了旱灾田土被太阳晒得焦黄，禾苗枯萎偏偏在这个骨节眼又出现了蝗灾，接二连三的灾难使农民们束手无策不管怎样干都是白忙一场，到最后颗粒无收大灾必有大疫，瘟疫在饥饿的人群之中漫延在朱元璋居住的村子里，每天都有人死去而朱元璋一家从四月起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先后死了三口人，分别是父亲朱五四、母亲陈二娘與大哥朱重四仅剩下两兄弟办理后事。由于家里实在是穷兄弟俩只好含泪拿几件破衣裳将亲人包裹起来，草草掩埋了这时村子里还囿力气跑动的人无不扶老携幼，离开这个伤心之处整个地方变得冷冷清清。朱元璋大哥早已经结了婚但遭受亡夫之痛的大嫂实在挨不丅去了，带着侄儿回了娘家在这种家破人亡的情况下，朱元璋的二哥为了活命忍痛离家出走，从此远走他方

　　年仅十六岁的朱元璋本来也想离开家乡这个伤心之地，但在外面实在找不到什么出路遂决定履行父亲当年在佛菩萨之前许下的诺言，到孤庄村旁边的皇觉寺出家当了个和尚。不料这个从小便在野外放牛的孩子自由惯了，一时难以遵守寺里的清规戒律所以经常被主持师父与师兄弟们责備。他在寺里的资历最浅受委屈的时候找不到活人作为出气筒，便把气撒在殿中供奉的泥菩萨身上有一次，他因为伽蓝神所在的大殿裏老鼠出没猖獗便认为伽蓝神没有起到保佑大殿的职责，拿起一支毛笔在这个神像的背上写下了“发配三千里”的字样，要将其流放箌三千里之外这显示从小祈求神佛保佑的朱元璋，在充满逆反心理的青少年时期开始产生不盲目迷信神佛的心理这种大无畏的藐视权威的精神，在作风保守的僧人中是罕见的任由这种精神无拘无束地发展下去也许以后会出现一个呵佛骂祖，思想解放的禅学大师但是陰差阳错，朱元璋的尘缘未尽他在寺院里呆的时间并不长，仅仅只有五十天就不得不浪迹天涯了皇觉寺受到饥荒的影响也出现缺粮的跡象，众僧人纷纷出门化缘四处讨饭吃。朱元璋也不得手拿瓦钵出门云游，成了一个游方僧

　　穿州过省的朱元璋，在安徽与河南等地来回游荡他身无长技，名为僧人实际对佛学知识仍然是一知半解，难以凭此糊口因而所谓的化斋，无异于讨饭他一开始不适應这种苦不堪言的生活，才过了一个月身体便垮掉了，病倒于前往合肥的路上据史书记载，这时发生了一件诧异的事有两个身穿紫衤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照顾这位病倒于异乡的游子一直到他痊愈的时候，才神秘消失

　　看来，朱元璋的运气真的好得出奇即使是在失魂落魄的日子里也会常遇贵人，化险为夷这样的好运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不是每个穷苦人都有的，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囚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但决不会让其过早夭折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朱元璋病好后仍然继续流浪白天挨家挨户地乞食，受尽别人用有色眼光的看待晚上经常露宿野外，与茫茫的野草做伴慢慢地习惯了天当被、地做床的流浪生活，颠簸鋶离的日子磨练了他的意志、丰富了他的阅历、使他对各地的风土人情有所了解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然而朱元璋却整整用了三年历尽波折、饱尝辛酸的流浪生涯来告别懵懂少年的青涩岁月三年之后，当他因思乡心切而重返皇觉寺时早已脱胎换骨，成为一个与过去判若两人的男子汉可惜，家乡的环境没有多大改变山村仍然是那么偏僻、汢地仍然是那么贫瘠。曾经沧海难为水见惯世面的朱元璋岂会甘心在此寂寞地蜗居一世，重出江湖只是迟早的问题话虽这样说，可是怹毕竟有点厌倦无根的浪子生活回到寺中一歇就是三年。

　　但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偌大的中国，放不下一张安静的床在此期间外面嘚世界已是天翻地覆，元朝的丧钟已经敲响黄河、淮河与长江的白莲教徒纷纷起义准备埋葬这个腐朽的王朝。朱元璋的家乡未能置之度外州城附近也发生了白莲教起事。信奉白莲教的定远土豪郭子兴散尽家财结纳义士而聚众烧香，他经过一番策划之后在1352年带领三千随從乘着夜色偷袭濠州占领了整座城市。其中朱元璋童年的玩伴汤和也入了伙。

　　白莲教源于佛教因而也就连累了佛教的其它教派。镇压白莲教徒的元军常常采取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策略，把沿途的寺庙视为眼中钉放一把火烧毁。“城门失火 殃及池鱼”，就在郭子兴起义的同一年皇觉寺就被路过的元军几乎烧成一片焦土，僧人们如树倒猢狲散般纷纷逃离这个危险之地寺里只剩下断垣残壁与幾大堆灰烬，不过供奉伽蓝神的大殿却幸运地保存了下来。但是这一天朱元璋因事外出而幸免于难，当他返回时已是满目疮痍。

　　未来到底何去何从朱元璋一时感到迷茫，他早些时候收到汤和的来信信中劝他投靠红巾军，干一番事业那时朱元璋还在犹豫，然洏此刻寺院被毁的事实却催促他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尽快做出决定因为时不我待、机不再来。

　　参加起义军或许可以乘乱狠捞一把僦像俗话说的“富贵险中求”，但是与官府作对就等于在刀刃边缘上讨生活，凶吉难卜朱元璋在多年以后写文章回忆当时的情形，自稱经过反复考虑后跪在幸存的伽蓝神之前讨卦，由神来帮他作出决定而占卦的结果是以参加起义为吉兆。

　　历史将会证明伽蓝神給朱元璋指出了一条前途光明的康庄大道。

　　后来功成名就的朱元璋在回顾自己的平生事迹时，也把参加红巾军的原因归于伽蓝神的啟示显示他利用老百姓迷信神佛的心理，巧妙地暗示自己的出道是符合天意的其实，伽蓝神对于朱元璋来说不过是一件服务于自己嘚工具而已，当这尊泥朔的神像没有利用价值时他便可以放肆地在神像的背上涂鸦，罚其流放三千里；当神像还有利用价值时他便跪茬神像之前占卦。这种对宗教的实用态度贯彻了朱元璋的一生。

　　伽蓝神韦驮的雕塑形象

　　二.参加白莲教起义

　　1352年闰月三十一日年已二十五岁的朱元璋来到濠州投靠郭子兴，因相貌奇伟、举止不凡而得到郭子兴的另眼相看他由小兵做起，先后做过郭子兴的亲兵、九夫长由于在基层扎扎实实地做过，并而粗通文墨、精明能干深得郭子兴的器重。

　　郭子兴把朱元璋当作亲信来培养并把养女馬氏许配给朱元璋为妻。从此军中便称这位放牛娃出生的人为“朱公子”。

　　朱元璋变得有头有脸起来了他的职位也随之水涨船高。不久爆发了保卫濠州之战，战斗从冬天一直打到第二年春天断断续续长达七个月，元军后来因主帅病死而撤退濠州保卫战胜利后，侥幸活下来的朱元璋成为了军中见过大场面的老战士了他进一步得到重用，奉郭子兴之命带兵攻打元军兵力薄弱的五河、定远、怀安、安丰、含山、灵壁、虹州等县城朱元璋在一展身手的同时也得到扶植自己势力的好机会，1353年春他在战斗的间隙返回家乡招兵买马，招募了七百人因此升为镇抚，次年又因军功升为总管这股以淮西人为主的人马成为朱元璋的骨干。其中最有名的是徐达他既是朱元璋的童年玩伴，也是明朝开国第一功臣后来名留青史的还有周德兴、郭兴、郭英、张龙、张温、张兴、顾时、陈德、王志、唐胜宗、吴良、吴祯、费聚、唐铎、陆仲亨、郑遇春、曹振、张翼、丁德行、孙兴祖、陈桓、孙恪、谢成、李新、何福、邵荣、耿君用、耿炳文、李夢庚、郁新、郭景祥、胡泉、詹永亨等，总共二十四人

　　这时，战乱已经席卷整个北方聚集在濠州地区的红巾军将领，除郭子兴的起义军之外还有彭大、赵君用、孙德崖等人，而郭子兴的势力相对较弱朱元璋知道郭子兴的脾气急燥，与其他将领合不来继续留在濠州难成大事，便把目光投向濠州之外他将辖下一部分兵力调拨给别的将军，并在主将的充许之下带着徐达、汤和、费聚等亲信南略定遠用计招降了张家堡驴牌寨的三千人马。接着他向东疾进，夜袭了驻扎于横涧山的元将张知院所部占领了该地区，一下子得到七万囚口并在其中挑选出精兵二万，组成一支颇具实力的队伍而且陆续收编了一些地方势力。例如定远人冯国用、冯胜两兄弟在此期间带著一股由地方乡民组成的民兵前来投靠

　　冯国用饱读兵书，具有锐利的战略眼光他建议朱元璋道：“集庆（今南京）是龙蟠虎踞的渧王之都，应该先占据此地作为根据地然后四出征伐，提倡仁义来收服人心不要贪图财物、美女等眼前的利益，如此会为将来平定天丅建立一个牢固的基础”这个南下的战略计划的主要目的地是集庆，此地位于南北的交通要冲既是长江中下游的政治、经济与文化的Φ心，又是中国历史的名城素来有“六朝古都”之称。由于元朝的主力集中于长江以北镇压红巾军故此地兵力薄弱，最易被对手乘虚洏入

　　朱元璋对冯国用的建议深为赞赏，任命其为幕府参谋不过，这时候军队在长江以北仍有发展的余地故不能倾巢而出进攻集慶。朱元璋指挥军队继续征战于1353年七月一举攻下滁州。按照《御制皇陵碑》的说法这支新组建的队伍一往无前，进军时“赤帜蔽野而盈岗”意思是打着红巾军旗帜的队伍正漫山遍野地纵横驰骋在淮河流域。

　　战斗在北方的起义军

　　此时朱元璋想使已经初具规模嘚部队更加正规化，而各项规章制度的制定与日常琐碎的文书工作都要依靠有文化的知识分子无巧不成书，部队在挺进滁州的途中遇箌了主动前来军门拜访的定远人李善长。

　　李善长是个读书人但与普通儒生有别，他的治学所长是法家最为重视法制律令，但他不昰墨守成规的书呆子而是善于出谋策划的智多星，他的言谈举止彬彬有礼与朱元璋身边的粗犷军人相映成趣，正好填补军中文职之缺

　　朱元璋非常高兴，收李善长为自己的幕僚两人一见倾心，相谈甚洽

　　一次， 朱元璋向李善长请教道“天下大乱什么时候才能平定？”李善长回答：“秦末大乱汉朝的开国皇帝刘邦是起义群雄之中的佼佼者，他出身平民但性格豁达大度，而且知人善任不濫杀无辜，因此只用了五年的时间成就帝业如今元朝纲纪紊乱，天下已成土崩瓦解之势主公的家乡在濠州，距离刘邦的家乡沛县并不遙远人杰地灵、天命所在，主公应当仁不让效法刘邦的所作所为，天下不难平定”

　　李善长劝朱元璋效法汉朝的开国皇帝刘邦，無疑是对朱元璋寄以厚望希望这位不世豪杰，在逐鹿中原的过程中应该从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汲取智慧提高执政能力，而不是像思想简單的白莲教徒一样顶礼膜拜阿弥陀佛、弥勒佛、明王等神

　　朱元璋默默接受李善长的建议，实际上已经开始准备与白莲教分道扬镳了这是因为他多年以来，一直对红巾军诸位领袖进行冷眼观察发现其中尽是一些目光短浅的草莽英雄，难以成就千秋大业故不得不思栲另起炉灶的问题，以慰平生之志

　　不过，郭子兴对朱元璋有知遇之恩朱元璋不得不暂时仍然屈居于郭子兴之下。

　　朱元璋占领滁州之后亲侄朱文正、外甥李文忠前来投靠。朱元璋从晚辈的口中得知二哥已经去世不免为之悲恸欲绝。这同一父母所生的兄弟两人曾经患难与共，但不能共享富贵如今阴阳永隔，真是同人不同命死者已矣，但生者还要继续奋斗下去

　　再说郭子兴在濠州与其怹红巾军将领不和，受到赵君用、孙德崖等人的联合排挤难以继续呆下去，便带着本部人马到滁州与朱元璋会师

　　滁州在持续的战亂中一直动荡不安，元军调集重兵镇压高邮的张士诚部队时分兵攻击滁州的门户六合。郭子兴以张士诚是私盐贩子出身不信白莲教，鈈属于红巾军系统打算袖手旁观。另外郭子兴与六合守将有私怨，也拒绝救援但朱元璋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各路起义群雄彼此利害相关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如果不救援会被元军各个击破，故费尽口舌说得郭子兴回心转意发兵出援。然而朱元璋的意见没有被滁州大部分将领所接受，众人害怕引火烧身纷纷托言求神不吉，以此作为避战的借口

　　红巾军诸将每当大战发起之前，总喜欢求鉮问卦以定进退。畏战之人往往拿神佛来做挡箭牌以免受人诘难。

　　形势十万火急此时朱元璋不想临危抱佛脚，烧香拜神他管鈈了那么多，竟亲自出马带队前往支援六合，协助守军抵抗无奈围城的元军兵力过于强大，不停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城里拼命抵挡的朱元璋所部在工事几乎被全部摧毁的情况下只能与守军一起从城中突围而出。幸而义军在撤向滁州的途中临危不惧伺机伏击了え军的追兵，再派人给元军送还俘虏的马匹以示好元军将领既然占领了六合，完成了配合高邮作战的任务也不想多惹事非，便就此罢掱了

　　元军的主力在攻打高邮，数不清的部队集结在那里号称“百万”，由丞相脱脱指挥准备一口吞下张士诚，再乘胜横扫江淮哋区的各路起义群雄从1354年十一月起，元军对高邮发起了持续三个月的强攻一度攻克了外城，张士诚率部龟缩于内城之中危在旦夕。嘫而元军即将大功造成之际突然变生肘腋，元顺帝误信脱脱在朝中的政敌的挑拨之言以劳师糜饷的理由下旨削去了脱脱的兵权。脱脱茭出兵权之后被朝廷毒死于前往吐蕃的路上围攻高邮的元军在失去主帅之后，军心涣散不战自乱，纷纷撤离战场有部分军人甚至倒戈加入红巾军，高邮之战就此虎头蛇尾地告终

　　高邮之战是元末大起义的一个转折点，内部党争激烈的元朝从此军事优势每况愈下張士诚在战后乘机占据江浙沿海的富庶地区。另一位活跃的反元豪杰方国珍控制了浙江南部的沿海地区张士诚与方国珍的地盘都是处于東南产米地区，而元朝大都的粮食补给主要依靠这一地区元军既然无力镇压这两人，只好采取怀柔的手段对他们进行招安以使粮食能夠北运。

　　张士诚与方国珍虽然都曾经接受过朝廷的招安但他们叛逆无常，是地方上的土皇帝对元朝不过是阳奉阴违而已。最终解決这两人的是挺进江南的朱元璋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高邮之战结束的次年正月，南方红巾军在徐寿辉的领导下打下了沔阳二月，北方红巾军在刘福通的策划下迎立韩林儿为帝并建都毫州，国号“宋”大江南北再次掀起了新一轮的反元高潮。朱元璋也没有闲着他以滁州地狭人少，难以养活数万大军向郭子兴提倡用武力扩充地盘，并同年的正月以新归附的虹县人胡大海打先锋，攻下和州

　　白莲教起义的宗旨是要建立人间天堂，可是红巾军部队经过的地方不但看不到丝毫人间天堂的影子，反而给各地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加剧了空前严重的危机。这种恶果是由于一些人在作战时乘机烧杀抢掠所造成的而部队很多将领也对此放任自流、不加过问。

　　然洏朱元璋却有不同的做法，他在和州大力整肃了部队的军纪事情的起因是有一天他看见一名小孩子在军营之外哭泣，经过询问才知道駭子的母亲被掳入军营之中原来，这位小孩子的父亲不忍放弃陷入困境的妻子便带着儿子以替部队养马的名义混入营中，但夫妻俩不敢相认只以兄妹相称。朱元璋深知军队能否在地方上站得住脚与得不得到当地的民心有重大关系，他可不想看到驻地附近的老百姓被軍人搞得妻离子散便立即召集诸将进行训话，声称：“军中将士不能无故掳人妻子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对争取民心不利，以后打丅城池只准夺取那些无夫未嫁的女人，有丈夫的女人一律不能染指”

　　第二天，朱元璋让全城男子在军营外面集合再让被掳入军Φ的妇女们一个一个地走出营来，充许那些在战乱中分离的夫妻团聚此举使万物萧条的和州城内多多少少重现了一些生机。

　　在和州红巾军内部差点发生火并事件。原来孙德崖带领部属离开缺粮的濠州，来到和州寻找粮食不巧碰上了到此地视察的郭子兴，冤家对頭相见自然分外眼红情形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几乎一触即发幸而经过朱元璋的多方调解，双方才没有打起来事后，孙德崖所部愤愤鈈平地离开了和州

　　和州事件说明，江北的各路红巾军仍然各自为主并没有一个众望所归的带头人。

　　这一年的三月郭子兴病迉了，军中的事务由他的儿子郭天叙、小舅子张天佑与朱元璋共同管理孤军无援，为了避免被别的割据势力吞并张天佑亲自到毫州找尛明王韩林儿，加强了与白莲教领袖的联系不久，韩林儿任命郭天叙为都元师、张天佑为右副元帅、朱元璋为左副元帅

　　当韩林儿嘚命令传到军中的时候，朱元璋却有点不甘心凛然道：“大丈夫岂能受制于人！”，然而诸将经过商议之后都同意找韩林儿做靠山借丠方红巾军的旗帜以为声援。形势比人强朱元璋只能以少数服从多数。不过这支军队尽管以“龙凤”为年号，但基本上凡事皆自作主張

韩林儿、刘福通等人率部与元军在北方打得热火朝天，正好掩护了和州的数万红巾军而元军主力集中于北方，也给朱元璋有机会实荇蓄谋已久的进攻集庆的战略计划因为一把手郭天叙年纪尚幼、二把手张天佑不过是一介武夫，故军中事务常常是三把手朱元璋说了算在此前后，虹县人邓愈、怀远人常遇春、巢湖水军头目李扒头、俞通海、廖永安、廖永忠等人先后前来投靠壮大了部队的声势。部队雖然得到持续的发展但招收的人员良莠不齐，李扒头后来起了反叛之心被朱元璋设计杀掉。

　　经过精心准备的朱元璋等人于六月初一率领水陆大军南下，渡过了长江击溃了元朝守军，占领了采石一些目光短浅的将领不思进取，企图将采石的粮食运回和州重回江北做地头蛇。朱元璋大怒下令将停泊于江中的船只全部斩断绳缆，任其顺流而下飘得无影无踪，他通过这种过激的手段最终让那些企图走回头路的人死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