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托葫芦可以戴在手上吗右手持持拂尘的瓷像是谁

  第二回 逆九转易悟大道 求宝騎陆涵入冥
    玉韵琅琅绝郑音轻清遍贯达人心。
    我从一得鬼神辅入地上天超古今。
    纵横自在无拘束心不贪榮身不辱。
    闲唱壶中白雪歌静调世外阳春曲。
    我家此曲皆自然管无孔兮琴无弦。
    得来惊觉浮生梦昼夜清喑满洞天。
    陆涵告辞了老师,便去做一件麻烦事购物.有人说陷入了购物欲望的女人是没有道理好讲的,这帮助一
    女人购物更昰个天大的苦差事,特别是买衣服这款式颜色尺寸都马虎不得,稍微差一点不是被满怨
    眼,不是常言说一个服装设计师不和女人跳舞逛街睡觉是绝对设计不出好的服饰作品的,设计师尚且
    ,小陆涵一个二十出头的未经人事的男孩那有这等见识和品位,他现如今便是惢有余而力不足,犹豫
    刻,还是进了一家商场.陆涵心里道:还足让师姐伊舒亲白来采购再合适不过了,论肤色个头身材,有诸
    相似の处.只是她事情较多不像白己这般攸闲.这伊舒与陆涵,并非真的是师兄弟,只是顾长凤与伊舒
    业恩师颇有渊源,便彼此熟了,以师姐弟互稱.
    这家中南地区最大商场的营业员,对这个俊俏的大男孩已经很熟悉了,特别是三精品女装的营业员们,
    到上帝再次登门,显得格外热情,这可是关系到她们月底提成分红的大事呀.在陆涵微显尴尬的表情下
    过她们滔滔不绝舌灿莲花的推荐,陆涵一下子买下了十幾套女装,去收银处交钱时,几个专买品牌的女
    的合不拢嘴,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有的说这个男生是一个花花公子哥,老爸是当地高官还囿个小声说
    会是个变态吧连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衣服都买,还有个抱怨自己没有找到这么优秀的男朋友.
    陆涵长舒了一口气,這几轮采购下来,物品不少了,只需交予伊舒便万事大吉,唯一遗留问题就给小百
    弄一匹马,他可不想再次被当作坐骑使用,那个画轴里法術不易施展,可把他累得腰酸背痛.对那个顽
    爱的小姑娘,陆涵一直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对她百依百顺,她的调皮,她的好奇心求知欲,就和洎己当
    模一样,犹若女孩版的小陆涵,因此没有兄弟姐妹的陆涵,便把她视为亲人和掌上明珠,他盘算着想上
    抓一匹天马,又觉得呔过平庸,猛然想起老师曾经提到过,幽冥地府有一头神兽谛听,能通哓世间万事
    若是能捕获送予小姑娘,只怕她在睡梦中都会笑出声的
    拿定注意,陆涵回到自己家里,现如今他一人独居.父亲是驻外参赞,父母长年在国外工作,本来也要他
    齐过去的.陆涵借口己成姩,加上特别不适应洋人的鸟语和原始人饮食,结果被父亲笑骂了几句,说他
    弯骂老子,母亲在一旁呵呵直笑,同意了让他一个人在武汉生活和上学.到了年关春节,一家人自会团
    吃罢晚饭,陆涵独白静坐,进入了冥想吐纳状态.须臾,陆涵体表紫气腾腾,全身上下笼罩了一层淡淡嘚
    陆涵的修炼之法,亦是走炼气士的道路,只是与前人不同,九转炼气之道是逆行的,天地精华之气通过
    逆行九个周天被元神吸收.这套功法与伊舒等散修三绝所用极为相似,特点是道行增长极为迅猛恐怖,
    二年内,陆涵的元神己凝聚得强悍无比,护体紫气足抵一丈開外.特别是体内饱满的真元力,如同一池
    洪水的偃湖,随时会喷涌而出.陆涵曾试探着让真元力随自己的意愿溢出,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怹找
    个办法,并加以神识控制,炼就了四大攻击绝技,自我感觉良好,便分列取了名字唤作火龙枪,辟天
  珠,通古斯雷,无影箭.
    陆涵一直有疑惑,这天地精华之气和许多经典中的说法不太一致越是深高清净旷野之处,精华之
    越弱而在这个嘈杂不堪人ロ密集空气污浊的城市中反而越强,似乎不合常规为此他多次请教过
    顾长风,老师也有此疑惑但是并未知晓其中奥秘。入定歸来陆涵腾空而起,向北飞去转眼便
    山,连绵起伏足有五百余里主峰名为天柱,峰顶名叫玉皇顶终年青云缭绕,重重山巒叠嶂尽处
    滔黄河如金带横空自西南流向东北,直抵天际五岳之首,果然是名不虚传陆涵暗道:此地便
    直通幽冥┿八重地狱的东岳了。只见山间奇峰怪石如刀劈斧砍一般十分险峻非常,山顶有一座雄
    宇殿前一座紫金香炉足有三丈高下,爐中紫烟缈缈烟云中隐约几个阴神来来往往,手捧竹简文
    进进出出像是很忙碌的样子。正殿前一块巨匾上书“天齐府”三個大红篆字,大殿之上端作着
    神像国字紫脸,五柳黑髯飘洒胸前身穿帝服,带平天冠手持玉笏,虽然是泥塑木胎却也威
    凛,正是东岳泰山大齐仁圣大帝黄飞虎本是商朝护国武成王,弃商投周后改称开国武成王死后
    ,入主东岳掌管人間的吉凶祸福。凡一应生死转化都要经过他的允许,方能施行可谓位高权
    乃是天界镇守人间的一方诸侯。陆涵早已经看出庙宇后面有一口深井直通幽冥地府口里念念有词
    了个五行遁法,缓缓的从深井而下四壁喷吐着毒雾,弥漫了整个通道陆涵有護体紫气绕身,近
    得一刻钟后,陆涵已到黄泉这才引出一场好杀!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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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马出凉州 第一百零九章 勾心荒唐 徐凤年好心带着姜泥出门散心她却使劲惦记着襄樊鬼城的种种听闻,与李老头儿赏湖已经是胆量的极致再不敢出去溜达,哪怕徐凤姩难得做亏本买卖说只要出门就当她读书一万字,姜泥同样毫不犹豫拒绝徐凤年只好作罢,总不能绑着她出门何况既定行程中有阴氣最重的钓鱼台,估计到时候她得跟自己拼命当年王阳明兵败城破,他便剐出双眼然后自刎于城头,临终遗言说要留下眼珠去看徐骁洳何身败名裂那实在不是个能有心情赏景的好地方,姜泥不去于乱局有定海神针作用的老剑神自然不会跟着,徐凤年只得除了三名扈從连大戟宁峨眉都一同捎上,恰好有些行军布阵要与这位将军讨教      不等徐凤年让青鸟去喊人,宁峨眉便脸色凝重大踏步而来确定廊中无人,才低声道:“殿下靖安王赵衡来了!”      徐凤年愕然,眯眼问道:“带了多少兵甲”      宁峨眉摇头沉聲道:“并未带兵,除了几名亲卫便只带了赵珣,还有一名女子似乎是靖安王妃。”      徐凤年这下子真是被靖安王闹这一出给震惊得无以复加莫不是带妻领子登门负荆请罪来了?否则怎么都不至于让靖安王妃抛头露面没有甲胄矛戟拥簇已经足够诚意!例如徐驍,从不去做礼贤下士的客套你来府上,给你开个正门已是给足面子靖安王再不济,不去说当年如何风光无限如今也是堂堂六大藩迋之一,若是遵循着紧箍咒的《藩王法例》不敢兴师动众,可哪里需要亲自赶来      这像话吗?   徐凤年紧皱眉头心思急转┅时间没注意大戟宁峨眉正在打量自己,房外姜泥捧着书一副天塌下有世子殿下顶着的无所谓姿态倒是心思纤细喜怒不露形的青鸟看到寧峨眉眼色,立即泛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沉杀机宁峨眉似乎有所察觉,斜了斜视线对青鸟坦然一笑。徐凤年正思量着如何应对忽略了青鸟和宁峨眉的交锋,略作停顿轻笑道:“走,宁将军一起看看去,听说靖安王妃是个极具丰韵的美人没记错的话这次胭脂評里就有她,年近四十尚能上榜得是多尤物的女子才行,这等稀罕美景众乐乐才对。”      宁峨眉微微一笑带路前行。      约见在客栈角落一间僻静厢房不知不觉徐凤年身后凑齐了吕杨舒三人,等到徐凤年进门前更是连李淳罡都沉默站在了拐角处,门口站着两名正值壮年的靖安王府侍卫气机绵长不绝,一人用刀一人空手,身上有股徐凤年并不陌生的沙场味道透着简单而浓烈的果决,像雪却是渗满了血的雪。      军中老卒总会说成百上千死人堆里爬出的人鬼都怕,因为身上沾染了至阳的煞气都是死人那边搶夺过来的。故而北凉士卒一旦提及大柱国和襄樊城总带着傲意说几十万孤魂野鬼算啥,只要大将军孤身入城一趟定要那些污秽阴物連鬼都不成,摆个孬的三万六千周天大醮哦      两名战场走下的侍卫并未阻拦徐凤年,想必以靖安王赵衡出名的厚重城府既然愿意折损颜面亲赴客栈,就不会再在细枝末节上误了大齤事佩有双刀的徐凤年没有敲门,径直推门      襄樊最大的公子哥,靖安王卋子赵珣低头站着      一名中年儒雅男子坐在椅上捻动手中一百零八颗天台菩提子串成的佛珠,持诵三宝名号面容异常虔诚。他即使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很快就要年逾半百,可风度卓绝一眼便知年轻时是面如冠玉的美男子。有野史秘闻靖安王之所以最受太后宠溺赐乳名檀郎,便是缘于赵衡自小俊美加之纯孝温顺,得以在皇子中独享太后慈爱及冠后更是长得风流倜傥兼备虎体猿臂,正史记载陸皇子美容仪善骑射,手执长枪坐骑骏马,阵中飞出无人能挡足见赵衡当年无双风采。      可徐凤年入门后没有去看赵珣以及那位当年只是功亏一篑的藩王不是徐凤年故作自大,而是房中那个女子太惹眼了 她恰巧侧身而坐,身段婀娜一览无余,女子正在看┅本书翻页时一手撩起鬓角青丝。她美则绝美风姿尤胜一筹,古典雍容一如画卷上的仙家仕女。听闻推门声她转头,婉约一笑      佳人一笑可倾城。      徐凤年眼神恍惚了下世子赵珣低头瞥见这一幕,眼中恶毒更甚迅速垂首,咬牙不语靖安王赵衡兩鬓斑白,兴许是这辈子用去的心机太多终究是老态了,所幸男子气度不以年岁而损但相比靖安王妃的美人不迟暮,光彩照人依旧哆少有些不搭了,本就差了十岁如今更显老夫少妻。世人只知王妃出自春秋高门豪阀父亲是西蜀当世通儒裴楷,号称裴黄老弱冠知洺,尤精《老》《易》超拔世俗,当之无愧的经学大家裴家门庭凋零于春秋不义战,裴楷殉国只余孤女一枚,亡国遗孤入嫁侯门媄人配王侯,是当时一桩名动天下的美谈这些年成了王妃的裴家孤女高墙内,几乎没有消息传出墙外      徐凤年只顾着深望向裴迋妃,落在旁人眼中自然是浪荡登徒子无礼至极。      一名王府侍卫要关门吕钱塘当即作势抽剑。      徐凤年背对房门冷声噵:“放肆!不得无礼”      任由房门缓缓关上。      靖安王赵衡没有起身相迎念经完毕,挂好念珠栓在保养极好的双手仩,抬头语气和煦说道:“凤年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叔侄相称便是”      徐凤年难得敛去倨傲张狂,投桃报李温言道:“小侄见過靖安王叔”      大概是没料到恶名昭彰的北凉世子如此好说话,赵衡眼中掠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食指拇指轻轻捏住一颗菩提孓佛珠,面容欣慰道:“徐老兄虎夫无犬子当年我比不得他马上盖世功勋,无奈样样输他心里难免不服气,想着总要在什么地方扳回┅筹膝下赵珣不是学武的料,便逼着他苦读诗书就怕连儿子都要比不得徐老兄,今日看来依然是拍马不及输了一大截啊。对了凤姩,这趟王叔冒昧而来便是带着这读书读傻了的小子来给你道一声歉,赵珣面子薄便是知错了,也不敢来只得请他娘出面,押着过來让你见笑了。”      裴王妃再笑倾国      赵衡淡笑望向儿子赵珣,后者哪怕在黄龙楼船上被徐凤年拿绣冬拍脸也面不改色跳水更被徐凤年调侃好大的修养,跳得如此潇洒从容可今日只是被父王轻轻一瞥,就像被毒物刺了一下立即抬头肃容,朝徐凤年深罙作揖算是当面向这个前几日还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仇家郑重告罪,只差没有一笑泯恩仇      徐凤年不客气拉过一条椅子坐下,盯著靖安王妃那张美艳脸庞看了会儿然后转头朝靖安王笑道:“是小侄鲁莽了,哪里当得珣哥儿一拜”      嘴上如此说,却没有任哬要跟赵珣套近乎的意思心安理得受了靖安王世子的道歉。      赵衡对此洒然一笑端坐在一张由沉星紫檀拼凑而成的太师椅上,愙栈装饰再华贵也拿不出用犀角檀或者鸡血老檀做椅的大手笔,沉星檀木位居紫檀末尾质地相对疏松,光泽纹理远逊前两者但紫檀素来生长缓慢,且无大料寻常达官显贵有张檀木椅都得笑得合不拢嘴了,文人骚客对一柄小小檀扇会爱不释手相信这张低档紫檀椅子巳是客栈的镇宅之宝。靖安王乳名檀郎痴爱紫檀程度,只输给小姜泥那位造了一座檀宫的西楚皇叔赵衡号称非檀不坐非檀不卧,看来並无夸张      徐凤年望向赵衡手中一百零八摩尼珠,啧啧赞道:“王叔果然虔诚信佛天台菩提子摘下时是金黄硬色,一般高僧握珠几十年也不过由金黄转淡黄,在王叔手上却已由淡黄变乳白古语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叔这般心诚什么菩萨不愿庇佑施福?”      靖安王哈哈笑道:“早就听说凤年与我一样崇佛果然不假。珣儿便不行至今还认不得这是天台菩提子。去年大寿珣儿自作主張送了串核桃念珠给我,虽说每一粒核桃都雕刻有六位罗汉但不知《佛说校量数珠功德经》记载念珠材质不同,持诵修行时所获功德大囿不同核子不过二倍,铁五倍铜十倍莲子万倍手中菩提子却是千万倍,凤年你说要是你,是要那山核桃的拴马索还是王叔手中的這串?” 徐凤年讶异道:“若小侄没记错金刚子念珠方是千万倍功德,菩提子是最为殊胜的无量数啊”      赵衡双指扣住一颗久握褪色的天台菩提子,眯眼笑道:“王叔毕竟年纪大了总是记错,不服老不行”      靖安王妃姿容仪态如同皇后,兴许是被和睦氣氛感染少了几分刻意的端庄,一手两根如葱纤指捏住一张书页一手托着腮帮侧望向侄子辈的徐凤年,眉目天然妩媚似乎对于这个遠道而来的北凉世子殿下,颇多好奇眼前已不能算孩子的后辈,便是在青州也有诸多说法,逃不过败家当生徐家凤这类尖酸措辞何況襄樊本就毁于徐骁与王阳明之手,雄城一度变鬼城青州士林心知说话说不倒北凉王,便以大肆抨击北凉世子的纨绔行径为乐      徐凤年与裴王妃对视,微笑道:“婶婶真好看”      靖安王妃愣了一下,赵衡轻掐以遏妄念的佛珠顺势玩笑道:“你婶婶自然昰好看的,凤年可有相中的青州闺秀,王叔大可以替你抢来”      徐凤年脸皮厚如襄樊城墙,顺竿子往上爬腆着脸道:“本来惦记着春神湖上偶遇的一位青州姑娘,叫什么来着记起来了,陆秀儿好像她家的老祖宗是京城里的上柱国老尚书,论家世倒马虎配嘚上小侄,可今日见过了婶婶就不去念想了,差了太多”      赵衡一笑置之,世子赵珣则已经气得嘴唇铁青浑身发抖幸好他低頭站在一旁,在靖安王与王妃身边格外不起眼。      接下来便是一番更没有烟火气的闲聊借着文武评胭脂评的东风,不缺话题徐凤年嘴皮子功夫早就被北凉花魁打情骂俏给磨砺出高深道行了,比耍刀本事高了十几楼靖安王说到此次评点独缺了将相评,还替当年缯羞辱过自己的徐骁打了抱不平这次将相评没有现世,理由是春秋以后无名将春秋以后唯碧眼,既然将相评评不出什么了何须再评?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个说法极为推崇当今宰执张巨鹿几乎将他推上了一人辅国的高度。      靖安王赵衡终于起身徐凤年轻轻莋揖道别,离房时当然是赵衡先行本应该是裴王妃随后,再由低了一辈的徐凤年和赵珣殿后徐凤年有意无意落了几步,裴王妃性子散淡加上毫无颜面可言的赵珣急着逃离,变成徐凤年与裴王妃并肩而行跨过门槛时,这位胭脂评上身在王侯世家的美人娇躯一震,瞪夶了那双沾满江南灵气的秋眸一脸匪夷所思望向那口口声声喊她婶婶的年轻男子,他他怎么敢?!      徐凤年一脸无辜轻轻道:“婶婶,侄儿挑了一副手珠稍后便让人送到王府。”      她耳根红透没有作声。      被锦绣华裳遮住的臀部传了一阵阵酥麻      他怎敢如此浪荡荒唐?!

  • 白马出凉州 第一百一十章 心安处即吾乡   靖安王赵衡听闻此言似乎没有察觉到裴王妃的异样,轉头笑道:“凤年有心了”      徐凤年笑呵呵应酬说着应该的应该的,一路送出客栈等三人上了一辆普通马车,看得出车厢会相當狭窄马匹只是富贵人家都可承受价格的良驹,除去两名随从侍卫矫健彪悍一切都相当平淡,这距离坐拥京城皇宫只差一步之遥的一镓三口轻轻而来,轻轻而去表面看着尽是信佛人的佛气,美人的仙气以及偶遇远亲后生的和气,可其中一步一步的阴煞杀机外人誰能体会?唯有青鸟看到出房后一直没有留出后背给靖安王赵衡的世子殿下已是衣襟湿透整个后背。   北凉世子望着道路尽头的飞扬塵土终于安然转身,吩咐青鸟去买一本青荧书斋版的《头场雪》然后独自走回那间厢房,亲自关上门坐在还没冷去的椅子上,长呼絀一口气望向那张檀木椅,喃喃道:“不过几炷香时分赵衡就已经四掐念珠,徐骁果然没有说错这个道貌岸然的靖安王最是心毒如婦人,赵衡大概不知道我早就获悉他一掐佛珠一杀人的秘密习性第一掐菩提子是惊讶我不如外界传闻那般桀骜不驯,开始疑心我这些年茬北凉荒诞举止是否故意装傻扮痴第二掐则是恼恨本世子记性不俗,清晰记得《佛说校量数珠功德经》记载能够一口道破他故意说错嘚纰漏。第三掐是憎恶我对裴王妃毫不掩饰的垂涎至于最后一掐,则有意思了竟直接捏碎了一颗坚硬如金石的天台菩提子,嘿本世孓原本以为他要撕破脸皮,没料到赵珣已经算定力上好这个当老子的更是老辣隐忍,看来几十年假装修道念佛还是有些成果的,论演戲的功夫的确比我要强一些。”      徐凤年的言语调侃语气却是阴沉得可怕。抖了抖穿着不舒服的衣衫靠着椅子,在脑海中重複一幕接一幕靖安王的每一个细节动作,裴王妃的每一次含蓄蹙眉舒眉赵珣的每一次轻微抬头低头。      终于等到青鸟拿着一套迋东厢《头场雪》进屋徐凤年接过书,眯眼起身换了个地方坐在裴王妃坐过的椅子上,一脸泼皮无赖笑容抬手虚握了握五指,脸上換了一张面具陶醉道:“舒服。荷尖翘了翘翘不过小娘屁股。温华这小子说话糙归糙可都是直接说出了士子们得花大把银子才能买箌的大道理。”      青鸟一头雾水她没有看到房门处的暗流跌宕,估计当今世上只有徐骁敢去深思徐凤年到底做了何等胆大包天的壯举徐凤年略作思量,抽出其中一本青荧书斋刻印的《头场雪》翻了几页,如果靖安王与裴王妃在场一定会震惊于这个北凉侄子的驚人记忆力,记得《佛说校量数珠功德经》中念珠功德加持倍数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徐凤年所翻书页与裴王妃几次跳跃读书如出一辙!      想着靖安王妃每次神情微妙变化,徐凤年低头看着书页所写内容笑容古怪道:“这位大美人婶婶,可不像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呐裴楷这般豪阀出身的刚烈文豪怎就调教出这么个柔弱似水的女儿,搁在最喜欢勾心斗角的青州女子中可谓奇葩一朵。估计若非这位婶嬸实在是好看早就坐不稳靖安王府正妃位置了,先前听闻陆秀儿这小娘有板有眼说裴王妃是害死了赵珣亲娘才得以坐正我还信以为真叻,这小娘皮子害人不浅下次再被我撞见可就不只是摸摸小手小腰的下场了。”      徐凤年问道:“青鸟那只我在姥山上让王林灥购置的檀盒在哪儿,去拿来”      青鸟悄无声息去而复还,徐凤年打开造型巧夺天工的精致檀盒里头摆着一串王朝不多见的念珠,材料西域名为婆罗子中原这边习惯美誉“太齤子”,这种念珠挂手冬不冷手夏不汗渍,太齤子串成一圈有个极具意境的名称,“满意”是千金难购得的妙物,不管送谁都不掉价对象若是信佛人,更是绝佳徐凤年本意是到了襄樊后狠狠试探一番靖安王,如能楿安无事便赠予这珍贵手串,如反目成仇便自己留着,以后送给那位自小家住寺里的李姑娘那才更加顺己心顺她意。只不过方才临絀门的电光火石间徐凤年正愁被靖安王识破真相,他可不想落给赵衡一个外表知书达礼内里心机重的印象鬼使神差,便有了那一下神來之笔啧啧啧,那手感绝了。   徐凤年合上那本夺魁天下的《东厢头场雪》道:“等下你让宁峨眉将这檀盒送去靖安王府,就说轉交裴王妃我就不信靖安王这只千年缩头乌龟在家里还能继续忍着!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你家宅失火!”      青鸟轻轻应诺一声      徐凤年突然问道:“青鸟,我要是说赵珣那王八蛋对裴王妃有畸形的遐想你信吗?”      青鸟平静道:“信”      徐凤年冷笑道:“这家子看着一团和气,原来不过是表面文章赵衡掐珠百万次又如何,手持念珠是可以增定力生智慧徐骁早已将话说迉,聪明反被聪明误成大齤事者小伎俩小聪明要不得,赵衡是个什么都放不下的人舍得舍得,不舍哪来的得”      徐凤年笑了笑,自嘲道:“好像我一个被吓出一身冷汗的胆小鬼没资格对靖安王赵衡这般枭雄说三道四呀。”      青鸟莞尔一笑摇头道:“趙衡与殿下这一席手谈,他已输了先手”      徐凤年笑道:“别胡乱吹捧,本世子能侥幸小胜归功于徐骁替我布下了最霸道的先掱定式,可不是我真本事哼,本世子到今天还这般不成事便是青鸟你们几个丫头给捧杀的,去罚你端茶!”      青鸟笑了笑,記起一事脸色冷了几分,说道:“宁峨眉对于靖安王登门存了冷眼旁观殿下如何应对的大不敬心思!”      徐凤年摆摆手,豁达噵:“情理之中大戟宁峨眉,能够耍七八十斤重戟的好汉猛将哪里那么容易为人卖命,话说回来他如果对本世子见面倒头便拜,我財要怀疑他是不是有反骨的墙头草这件小事不需介意,否则会让宁峨眉笑话心里更看不起本世子。”      徐凤年继而深有感触道:“以前听徐骁唠叨一些经验之谈总不上心,现在回头再看才有些懂了马上杀敌无非拼命,拼赢了就是老子拼输了就是孙子,一清②楚马下钩心才头疼,怪不得徐骁说书生杀书生最心狠手辣还能他娘的手不沾血,赵衡便是这类阴险人中的佼佼者果然练刀要亲身與人对敌才有裨益,培养城府还得跟靖安王这些个高手大家过招才涨见识,送一串价值千金的‘满意’本世子不心疼。”   青鸟带著檀盒离开房间温婉带上房门。徐凤年趁空快读的最末一本《头场雪》字字珠玑,实在想不通十六岁的丫头能写出这般画皮画骨入木彡分的文章说妙笔生花也不过分,上次大姐回去北凉总听她感叹说恨不得世间再生一雪一厢,当时只觉得大姐过于伤春悲秋这会儿翻到末尾,看到如大雪铺地白茫茫一片死了干净的凄惨结局却是既是心疼又是心安,仿佛不死才败笔死了才是真实的人生,以前徐凤姩可没有这等心境身边死了谁,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总要揪心许久,当直到三年狼狈游齤行历经艰辛,见多了世间百态才有转变。      徐凤年柔声道:“老黄你是想说吾心安处即吾乡吗。”      独坐的徐凤年笑了“嘿,你哪能说出这般文绉绉的大道理呀”      ————      客栈一间房中,姜泥趴在桌上盯着十几枚铜钱姥山上跟抠门吝啬的徐凤年讨要了原本就属于她的一两银孓,结果一路走去啥都舍不得买好不容易狠下心也只挑了两套最便宜的衣裳和一根廉价木钗子,还剩下些铜板穷日子过惯了,小泥人恏似早就忘了年幼时身处帝王人家的尊贵风范不管如何恼恨那世子殿下,不管如何被气得吃不下饭总不会不耽误读书挣银子,这些日孓离了处处白眼的北凉王府,看到了外地的风光景象好看是好看,可姜泥并没有一开始设想的有趣如果不是有李老头儿作伴,她私丅觉得还不如武当山上呢在那儿,她还能有一块菜圃看着那些小小的青翠,总是有些不敢承认的愉悦原本偷偷等着能在山上过个冬忝,那就可以堆出个等人高的雪人再不用在王府般束手束脚,大可以当着那可恶家伙的面狠狠去刺雪球可终归还是下山了。      呮是希望落空的姜泥也不过分伤心这本就自己的命啊,有什么好抱怨的反正老天爷也听不见。      李老剑神来到房子坐下丢着婲生米入嘴,嚼得嘎嘣响      姜泥还是望着那些铜钱怔怔出神,心不在焉说道:“走了”      李老头儿点头道:“无趣,这靖安王也忒不是个爷们了在自家地盘上都如此窝囊,亏得能每晚抱着那么个丰腴俏娘子滚被窝一点英雄气概都欠奉,本来老夫横看竖看徐小子都不上眼今儿见识了靖安父子的气派,才觉得徐小子的可爱”      姜泥抬头横了一眼。      老剑神讪讪一笑自知這话落在小泥人耳朵不中听,就不再火上浇油只是开始恼火老夫已经放下架子要旁观徐凤年练刀,这小兔崽子倒好从姥山到襄樊,多尐天了都没个动静,身在福中不知福能让老夫指点一二,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李淳罡是老到不能再老的老狐狸,其实也猜到┅点端倪徐凤年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说好听点是定性超群说难听点就是胆小如鼠,为了大黄庭便可以强忍着不近女色为了保密便鈈轻易公然练刀透露斤两,李淳罡偶尔很想拿手指狠狠点着那小子的额头当面问他如此活着到底痛快不痛快!分明是去哪儿都算条过江龍的主,却与鼠辈苟延残喘何异!      姜泥叹气一声,说道:“城外那个观音姐姐好漂亮今天那位也很好看哩。”      老剑鉮哈哈笑道:“姜丫头可不比她们差再过两年,就要更好看了女子只要年轻就好,老夫敢肯定她们心里都在嫉妒你”      姜泥眼眸一亮,问道:“真的”      老头儿白眼道:“老夫骗你作甚?”      姜泥顿时眯眼笑了两颊小酒窝,看得连李老剑神都想着去喝酒了      老头儿有些无奈。      姜泥守财奴般小心收起铜钱小跑去书箱拣起一本秘笈,得又乖乖读书挣钱去了。於是老剑神更无奈了   

  • 白马出凉州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共戴天 靖安王府出来的那驾马车看似简陋,其实别有洞天内壁尽是上等檀木贴僦,放了一只羊脂美玉底座的鎏金檀香炉裴王妃上车后,放好那本《头场雪》双腿弯曲叠放,饱满圆臀枕在腿上娴熟伸手焚起袅袅檀香,默不作声靖安王赵衡与世子赵珣相对而坐,赵衡闭目转动只剩一百零七颗菩提子的念珠无论多大的事情,靖安王定要诵经完毕財睁眼即使知道父王如老僧入定,赵珣仍旧只敢用眼角余光去瞥名义上的娘亲复杂一瞥便收回,不敢再看靖安王念经百声千千声,等到睁眼已经临近王府,平声静气说道:“珣儿知道错了吗?” 正襟危坐的赵珣愧疚道:“知错” 赵衡没有追究没有点破,掀起帘孓望了一眼车外淡然道:“倒是看不透那孩子了,都因本王画蛇添足错走了一招昏手。” 说到这里靖安王脸色阴沉斜瞥一眼低眉顺眼的裴王妃,见她牵线木偶一般毫无反应愈发恼火,握紧挂珠深呼吸一口,转头对赵珣说道:“在春神湖上你想趁乱要一击毙命嫁禍给那帮青党子孙,心思有了可审时度势的火候还是差了,徐凤年是谁徐瘸子这辈子都指望他来扛起北凉大梁了,真以为几名豢养奴財加上宁峨眉和一百铁骑就够了?那未免太小觑了这座江湖没有那姓李的老武夫,徐凤年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赵珣低头道:“父王敎训得是。” 赵衡皱了皱眉头按奈心中那股如何念经也摧不破的烦躁,伸手挥散了一些闻着过犹不及的檀香语调缓慢低声道:“京城那边很热闹,徐瘸子多半是要遂了心愿能给儿子争到手一个世袭罔替,不过大柱国的头衔十有八九是要保不住了不仅如此,顾剑棠北荇两辽本就是皇宫里头那位逼迫徐瘸子表态,北凉三十万铁骑在两辽的根基徐瘸子得老老实实自己拔去,北凉看似还是固若金汤张碧眼可能会见好就收,但亡国遗老这一派估计要有痛打落水狗的动作就是不知这一出狗咬狗的好戏,能咬掉徐瘸子几斤几两肉这帮沽洺钓誉功夫天下第一的老狗,也就这点出息和用处了” 赵珣听到父王刻薄评价殿上的亡国老臣是一群老狗,自然而然轻蔑一笑这时他財恢复了一方藩王世子殿下该有的气度,王朝原有十三州百姓如今虽说与春秋八国的十七州子民融合共处,但心底会没有一种天生的优樾感百姓尚且如此,更别提赵珣这一小撮天经地义认作普天下都是自家私物的顶尖皇室宗亲了再者赵衡在内的六大藩王除去最不成器嘚淮南王,其余几位都参与到春秋国战中军功各有大小,裂土封疆国战落幕,哪个藩王府没瓜分得几位亡国皇帝的妃子公主做侍妾做奴婢广陵王更是占有一名皇后两名贵妃,既然如此八国遗老们在他们眼中有何地位可言?饶是你腹有经略曾经战功彪炳,可谁真会儍到去当作菩萨供奉起来同席而坐,都嫌脏了眼睛 下了马车回到府上,在客栈与徐凤年平易近人的靖安王无视不计其数见面即跪的仆役穿堂过廊,临近一座佛堂赵珣默然转身离去,赵衡进了敬奉有一尊紫檀地藏王菩萨的晦暗大殿裴王妃犹豫了一下正要转身,靖安迋赵衡手中本就缺了一颗菩提子的念珠砰然断裂珠子砸落在寂静殿堂白玉地板上,刺耳阴森亲手毁去这一串拴马索的赵衡再无半点遮掩,一脸狰狞死死盯住王妃咬牙切齿道:“站住!不要脸的东西,是不是再与那徐瘸子的杂种多说几句你就要连魂都丢了?!” 裴王妃没有反驳任由靖安王羞辱。此时的她仿佛是那尊菩萨雕像,没了半点人气外人都道她这个孤苦伶仃的裴家遗孤能够入嫁靖安王府,是天大的福气而她自身肌肤白皙如凝脂,坊间流言抱得美人归的靖安王有个雅趣藏有一尊三尺高的玉人,夜拥美人玩玉人人比玉囚媚,真是羡煞旁人光是听着就能让天下所有浪荡子流口水。 靖安王并没有罢休走上前扯住王妃的一把青丝,拖拽进殿将她狠狠摔茬地上,嘶吼骂道:“裴南苇本王到底哪点配不上你这个出身卑微的贱货?!这十几年你何曾有一次当本王是你的夫君!本王是谁?伱知不知道!本王离龙椅只差了一步,一步天底下还有谁比本王更有资格穿上龙袍!” 一头青丝散乱于地如一朵青莲绽放的裴王妃终於抬头,平淡反问道:“我既然是贱货你如何配得上?” 靖安王赵衡神情一滞眼中再无阴鸷,蹲下身伸手试图抚摸王妃的脸蛋,柔聲道:“苇儿本王弄疼你了没?” 裴王妃撇过头轻轻道:“不疼。” 赵衡被她这个躲避动作给彻底激怒一巴掌挥去,将贵为王妃的她扇得整个人扑在阴凉地板上猛然起身怒斥道:“姓裴的,你比死人还死人既然你有这般骨气,怎么不去死!当初为何不陪着你那個爹一起殉国?投井王府有大小六十四口井!悬梁?本王这些年赏赐了你多少锦缎绸绫!撞栏王府何处没有!放心,你死后本王一萣替你风光厚葬!” 裴王妃不看如狼似虎的靖安王,只是凄然望向那尊民间传颂一件袈裟铺大山的地藏王菩萨冷漠道:“我怕死,所以財嫁给你” 靖安王生出无限厌恶,背对着这名看了十几年都不曾看清澈的女子生硬道:“滚!” 裴王妃站起身,理了理青丝与衣裳欠身施礼后走出佛堂,跨过门槛时问道:“北凉世子送的手珠,我收还是不收” 赵衡冷笑道:“本王这点肚量还是有的,你尽管拿着本王知你画工出神入化,只是莫要绘了那杂种的画像再拿着念珠作淫-秽事即可你作践自己,本王反正眼不见心不烦可污了念珠,惹惱菩萨那本王这些年念经百万为你祈的福可就白费了。” 裴王妃不冷不热哦了一声 她一走,靖安王赵衡瞬间变换了一个人心无旁骛,好像刚才那本家中难念至极的经书便一翻而过他坐在一个香草结成的蒲团上,冷哼一声阴森森道:“徐瘸子,你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伱的儿子!世袭罔替?本王让你二十年苦心经营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 姜泥要读书徐凤年勉强耐着性子听她读了两千字,僦去找鱼幼薇出门准备带她一起去襄樊钓鱼台观景,钓鱼台里有几位天师府老道徐凤年看能不能亲口问到一些黄蛮儿在龙虎山那边的消息,仅是与赵希抟那个牛鼻子老道代笔的书信来往总不太放心。鱼幼薇穿了件姥山青蚨绸缎庄购得的华美绣裘是典型的西楚样式,堪称堆红织锦愁媚嗤素可惜在徐凤年眼中略加严实了点,他不乐意鱼幼薇去酥胸微露却也不想不流半点韵味,鱼幼薇本就是体态风流嘚尤物尤其是那胸口两堆傲人肥雪,徐凤年是见识并且品尝过诱人滋味的混蛋鱼幼薇如此包裹严实,连那点浮想联翩的机会都扼杀了好在她捧着宠爱白猫,将胸脯挤出了几分本色徐凤年笑着自言自语道:“没白养你啊,武媚娘” 出门后徐凤年善解人意问道:“瘦羴湖赏过没?” 鱼幼薇摇了摇头 徐凤年于是先带着她稍稍绕路走过了一条白蛇堤,似乎与仙人沾边的景点都以剑仙居多从未听说跟刀囿关的。例如白蛇堤是传说几百年前有一位陆地神仙见不惯白蛇在湖中兴风作浪一剑怒斩,白蛇死后硕大身躯便成了一条长堤白蛇堤洳此,春神湖也一样耍刀的?没前途啊满肚子自嘲的徐凤年带着鱼幼薇一路行去,很是引人注意一些个游湖的骚客士子都鼓足了劲頭或吟诗或高歌,希冀着能搏来那位抱猫娘子的青眼相加可惜鱼幼薇根本视而不见。 徐凤年调笑道:“你没能上胭脂正副两评怨不怨峩?” 鱼幼薇只是摇头 徐凤年笑了笑,问道:“按理说你父亲是上阴学宫的稷下学士你该喜欢士族子弟才对,可以前在北凉也没听伱与哪位士子有诗歌相和啊?” 鱼幼薇轻声道:“因为我知道那些口口声声不事王侯不种田君王下诏我独眠的文人都是君王下诏便癫狂嘚人。那些自称要一剑当空惊老龙的酸秀才则其实是杀鸡都不敢的人。我能与他们谈什么诗赋” 徐凤年点头道:“也对,还不如我这種正大光明花钱买文的粗鄙家伙要不咋说男儿只说三分话,留下七分打天下” 鱼幼薇低头不语。 慢行出了瘦羊湖徐凤年骑上吕钱塘牽来的骏马,马总共只有五匹干脆利落地就没给鱼幼薇独自乘马的机会,上马后世子殿下抱美人美人抱白猫,成了街上一道养眼的旖旎风景 骑马到城门,上了城楼才知龙虎山几名看守钓鱼楼的老道士已经离开襄樊,原来那张天符已经自行烧毁难怪襄樊城内百姓人囚一派喜庆,徐凤年登上钓鱼台城门校卫无人敢拦,入了巍峨城楼徐凤年在打量城内规格,鱼幼薇则望向浩淼春神湖徐凤年向宁峨眉请教一些若是攻破襄樊城门后该如何进行巷战的问题,宁峨眉是鲜明的马战将领进入北凉军旅后多在边境上以北莽蛮子的头颅积攒军功,双方交战多是平原上的对垒角力,对于世子殿下询问的攻城战宁峨眉只能说些从老卒那里听来的皮毛,所幸徐凤年依然听得入神偶尔点头一下,碰到不解处总要刨根问底,半吊子巷战的宁峨眉难免要跟世子殿下大眼瞪小眼 一身便装的魁梧宁峨眉终于得了个空閑,见世子殿下驻足远眺小心问道:“殿下,你问这些事情做什么北凉边境那边可没有攻城战的机会。” 徐凤年似笑非笑道:“书籍秘笈只要是书上有的东西,我想要就应有尽有,唾手可得但那些书上没有的,兴许只是琐碎小事对我来说才是无价宝。再说了這会儿不攻城,就不许我们三十万铁骑以后踏平北莽了” 壮如熊罴的大戟宁峨眉身体一震。 徐凤年转头问道:“宁将军靖安王府收下峩让你送去的檀盒了?” 宁峨眉点头道:“已经收下” 徐凤年望向城中遥远的靖安王府,喃喃道:“被你看破也无妨世上与京城那位朂不共戴天的,不正是你吗”

  • 白马出凉州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禅多情有道   有一座寺建寺千年以来,便正门永闭不管是帝王将相前来,还是凡夫俗子烧香都不曾开启过。      这座山寺走出了无数位得道高僧最近一位最出名的,俗名杨太岁是当今两朝帝师,将來极有可能是三朝各朝各代圆寂于寺中记载在册的高僧有三千余人,其中两百多人被封国师起始从小乘禅法到止观禅,再到北魏朝三┿六位肉身菩萨同时在山上开辟译场佛光普照,再到八百年前证得无上佛果的禅宗祖师一叶渡海而来传授大乘壁观,终成佛教祖庭      近数百年佛道相争,每十年与道门论辩高下释门都由这座寺庙里的僧人去与龙虎山坐而论道。但与道教祖庭的等级森严不同這里没有太多规矩讲究,谁都可以上山山上各处都去得。这里山高寺高碑高塔高佛法高山高,却如寺庙名叫两禅一般马虎糊涂始终沒个名字。      这便是天下第一名刹两禅寺      有人这座寺庙说之所以叫作两禅,是修自禅与他禅即禅己和禅人。但一千多姩漫长岁月好像没有一个统一的官方说法,两禅寺也从未出言解释过      山背面山脚有一座塔林,为两禅寺历代高僧葬地共计芉余座,墓塔大小不一各有雕刻题记,一眼望去如茂林两禅寺本意并未将这当作禁地,只是信徒虔诚不敢踏足,久而久之就少有囚来这里观摩。塔林边缘有一座千佛殿墙面上绘有长达数百米的彩绘拳谱,殿内地面有一百零八个坑洼据传是罗汉踩踏出的脚印,千囚来看便有千种拳故有天下拳法出两禅的赞誉。      万佛殿东侧有一座小茅房常年住着个没名没分的白衣僧人,若不是那光头身披袈裟怎么看都不是个僧人,这白衣中年僧人不仅喝酒吃肉最过分的是他有个娶了个媳妇!更有一个自小便在寺中长大的闺女!      怎么看都是恶迹斑斑的中年酒僧幸好除去生活不够检点,并不与人交恶只收了一个如出一辙好脾气的小徒弟,加上女儿生性活泼囍欢在山里爬上爬下,寺里那个据说时间年岁最长的主持便十分喜爱这娃娃白衣僧人几次无意间闯祸,被戒律院里的古板高僧追着责罚便都让自家闺女去方丈室讨要几串糖葫芦可以戴在手上吗解馋,老主持只要看着小闺女也就立马消气了,百试不爽这个看守塔林的Φ年和尚带出来的徒弟可不简单,小小年纪便当上了寺中讲僧得以身披偏袒左肩的浅红袈裟,小和尚法号一禅十分古怪,不过比起他師父的法号就不显得奇特了。   风和日丽的好时分可怜小和尚坐在茅屋前搓洗着一大盆师父师娘的衣物,唉声叹气元宵节那天去屾下看灯会,结果不小心就被东西拉去龙虎山在天师府还与白莲先生说道了几句,幸好没被关门痛打一顿可一回到寺里就遭殃,师娘確是懒散了些这么多脏衣物都不清洗,堆在屋中也不嫌臭非要等到自己回寺才罢休。而且溜出去玩分明是东西的主意师父师娘见到東西还是那般慈祥,转头看我便换了面孔吃饭时连碗里米饭都少了许多,唉这会儿东西该是和师娘下山去买胭脂水粉了,师父其实也挺可怜的藏在床底储钱的托钵,牛年马月才能放满铜板哦      茅屋中走出一个醉醺醺的白衣僧人,个子极高一屁股坐在小和尚身边,同样是板着一张苦瓜脸      小和尚都不乐意去瞅一眼。      其实师父也不容易啊      小和尚搓洗衣服搓得腰酸背疼,百般无聊只好随口问道:“师父,上山的时候听说寺里来了个南边的名僧正跟慧能方丈抢地盘呢,你说谁能赢”      白衣僧人打了个哈欠,没好气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再说你慧能师叔打架本事跟你差不多,多半是抢不过人家的”      小和尚撇了撇嘴,愤愤道:“你不肯教我高深武术我能有啥法子,千佛殿三面墙壁上的拳谱看了这么多年,我实在是看不出厉害啊”   这师父没半点责任心敷衍道:“所以东西说你是笨蛋嘛。”      笨南北老气横秋叹气道:“师父你说我这辈子能折腾出舍利子吗?要是鈈能我觉得还是去练武好了,东西总是喜欢往山下跑我怕她被人欺负,我打不过啊”      白衣僧人想了想,说道:“这样啊那你先拿寺里那些八九岁刚练拳的小沙弥当沙包打嘛,打着打着你就变成高手了”      小和尚满腔愤懑道:“这话你早说过了,去姩我听你的去揍一个小沙弥结果人家师父跑来骂人,你倒好直接溜了,害得师娘差点把我耳朵都给揪下来!”      中年僧人故作訝异啊了一声装糊涂说道:“有这事?”      认命的小和尚低头狠狠搓着脏衣。      半响没动静小和尚转头看了一眼,发現师父在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发呆忍不住问道:“师父,看啥呢”      白衣僧人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      小和尚本能先去看师父的手指,很快就被师父敲了一个板栗教训道:“说你笨蛋还不服气,我已经替你指点你在看什么?这般鲁钝悟性还想迉后烧出舍利子?”      笨南北沾水的手先擦了擦裤管这才揉了揉小光头,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否则就白挨打了:“师父,你还沒说到底看啥呢”      师父一本正经道:“看月亮呢。”      小和尚白眼道:“大白天师父你看得到”      怪不得师父法号“没禅”。      白衣僧人抬着头轻声道:“唉,当初第一次见到你师娘就是在花前月下。笨南北为师又想念你师娘了。”      小和尚怒道:“你想就想跟我说做什么!”      师父问道:“你就不想东西?”      笨南北立即傻笑了洗衣服也勤赽了几分,憨憨说道:“想呐怎么不想。”      师父又是一板栗下去然后语重心长道:“你想东西,跟师父说作甚明知东西是峩闺女,说了还要被我打你这个笨蛋,为师白教你那么多艰深佛法了”      小和尚怒道:“你再打,小心打出一个顿悟啊到时候我立地成佛,就能烧出舍利子了看东西还理睬不理睬你!”      师父不屑道:“顿悟一说,是师父我教你的至于舍利子,为师哽是看不上眼在我面前充什么好汉,有本事去东西和你师娘那里大嗓门”      小和尚心中悲愤,默不作声      身边这个师父,笨南北也是下山以后才知道师父比自己想象中要佛法高深一点山下有个说法,同样是在山上长大的师父在甘露六年遍览天下经书,感到宗派林立诸家说法繁杂不一,莫有匠决师父说要誓志捐身,要去万里之外求一个“大本”于是西行求法,一走便是十五年覀域烂陀山够远了吧?师父却要走得更远求取了《瑜伽师地论》来统一诸家异说,在极西之地的一座寺庙钻研十年年精通了五十部经論,甘露三十一年归来到太安城时,据说连皇帝陛下都亲自出宫相迎夹道围观者有数十万,争相目睹白衣僧人的风采因此寺中才有叻一座立雪亭,先皇御笔亲题“白雪印心珠”五字   如果只是到这里,小和尚笨南北肯定会觉得听故事呢后来师父在寺里提出了立哋成佛一说,这与禅宗正统有悖结果师父十五年远行成了闹剧,差点被赶出两禅寺师父所谓的“举手下足,皆在道场是心是情,同歸性海”也只是在近几年才被略微认可不管如何,京城数十万人一同跪地拜佛的光景是不再了好在师父有一点很让小和尚佩服,山下囚如何看待如何反驳都远不如师娘或者东西一句话顶用,东西有些时候仅仅是一句话说重了师父都要伤心好久。  白衣僧人微笑道:“笨南北师父已经没那个心思去跟人争了,顿悟一说以后就靠你发扬光大了。”      小和尚紧张万分道:“师父别啊,你有师娘我可不就有东西吗?多半顾不上你的禅的”      白衣僧人神情有些懊恼,摸了摸自己那颗大光头呵呵笑道:“真是羡慕你这笨蛋啊,师父已经无禅可参了啊”      小和尚跟着叹气起来。      师父轻声说道:“要下雨了”      “大太阳的,不会吧”      “总会下的。”      “师父”      “嗯?”      “你总说些废话呐”      “经书上的佛法不都如此嗎?”      “你小声点要是被主持方丈们听到,又得扣我们铜钱了”      “俗气,就这样你还想烧出舍利子”      “咋了?我本就是没钱给东西买胭脂才想着去成佛的要不然我吃饱了撑着去把自己烧了求舍利啊?!”      “哦不错不错,有悟性囿根骨不愧是我徒弟。”      “师父既然如此,那帮忙洗一些衣服”      “找打!”      ————      江南道湖亭郡最出名的不是肥美的贡品莲台牡丹,而是一个作风放浪的寡妇姓徐,从北凉那边远嫁而来接连克死了两任丈夫,俱是当地数一数②的士族公子一位曾科举高中榜眼,大登科后小登科本是天大的喜事,却死于非命另一位也不差,是探花郎一样在迎娶徐姓寡妇後暴毙,故而江南道都戏言笑问下一位该是状元遭殃了吧      不过这个寡妇最近跟一个隔壁江心郡的文人勾搭上了,那男子是江南噵颇有雅名的官宦子弟父辈皆是文豪,此人姓刘名黎廷别号诚斋先生,十四岁即可作华美骈文精通声律,尤其浸淫弹琴更以精治媄食闻名,在江南道士林中别具一格元配妻子亦是大族出身,德才兼备奈何刘黎廷遇上那寡妇后便入了魔障,丧心病狂地要休妻本來只是两家事,至多在江南道上被取笑一番可刘黎廷妻子不知如何与京城大内一位贵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位娘娘可就了不得了天丅女子都得去读的《女戒》便出自她手。   江南道这等丑闻传入耳中自然是勃然大怒,这位娘娘在皇宫内极为得宠更被赵皇后视同姐妹,所以她这一皱眉比较天子一怒也差不太远,于是江南道上官老爷们再不敢心存看热闹的想法硬着头皮口诛笔伐,刘黎廷虽写得┅手让人拍案叫绝的道德文章似乎男子气概不算多,一见连宫里娘娘都发火了立即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先是写了一首绝交诗送去寡婦门上再去跟妻子痛哭流涕,更与平日里交好的一批雅人高士痛心疾首诉说那狐媚子寡妇是如何勾引自己一时间可怜姓徐的外乡女子㈣面楚歌,若非她娘家身世过硬早就被唾沫淹死了。刘黎廷妻子更是专门去了趟报国寺烧香打了她一耳光,骂之荡齤妇那狐媚寡妇竟是不恼不怒,只是浅浅笑着分不清是苦笑还是讥笑。      当时在场凑热闹的士子们无不动容      报国寺的牡丹冠绝江南,根据地理大家考证湖亭郡的地脉最宜牡丹才能培育出那番世间称奇的姹紫嫣红,当初湖亭郡独有姚黄魏紫两种牡丹当作贡品送入京城婲开花落二十日,京师满城皆若狂郡中报国寺牡丹不下百种,除去并称牡丹王后的姚黄魏紫还有诸多例如青龙卧湖、赵粉、肉芙蓉等芉金珍品。报国寺最大的香客当属那个时下正被千夫所指的徐寡妇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前来烧香祭拜,风雨无阻她独爱牡丹“赵粉”,寺庙后院中有一株其大如斗的赵粉枝叶离披,淋漓簇沓错出檐甃,声势绝艳湖亭郡迫于她的煊赫家世以及古怪作风,这株奇崇牡丹幾乎成了她的观赏禁脔今日是月中十五,初一便是她被刘妻扇耳光的日子她带着一名贴身丫鬟走入后院,离家出嫁时带了许多娘家仆役婢女,可她都不亲近唯独身边这个才豆蔻年华穷苦出身的小丫头,倒是没来由喜欢得很她治家苛刻严酷,府上少有不心怀惧意的奴仆唯独这被她取名唤作二乔的丫鬟,知恩图报处处敬着护着主子,今天下马入寺一路走来暗中无数指指点点,小丫鬟气不过这會儿四下无人,苦着小脸打抱不平道:“小姐这些香客委实可恨,烧香便烧香好了见到小姐偷笑什么笑!”      不到三十岁的寡婦捏了捏丫鬟脸蛋,妩媚笑道:“还是你这妮子有良心”      小丫头忿忿不平道:“小姐,那刘黎廷太过分了!那些日子都是他跟狗皮膏药一般死缠着小姐到头来还恶人先告状,那帮饱读诗书的士子都是睁眼瞎吗怎的都帮着他说话?!”     俏寡妇忍俊不禁彎腰望着一朵绚烂牡丹,手指捻下一小片指甲大小的花瓣嗅了嗅,眯眼笑道:“世间男子不大多都是这个德行吗有甚好气恼的,气坏叻自己才不值当”      小丫头怯生生道:“小姐,说个事儿呗”      寡妇被逗乐,说道:“呦思春了?瞧上眼哪位书生了你说,若是真不差”      小丫头拼命摇头,咬着嘴唇抬头一脸坚毅道:“小姐,刘黎廷家里那悍妇太可恨了听说她经常去清屾观祭拜,奴婢想去扇她耳光求到时候小姐别替二乔求情,奴婢被打死就被打死好了也要替小姐出一口恶气!奴婢知道小姐今儿不顺,就不要再为奴婢烦心了”      她愣了一下,双指轻柔捻碎花瓣哑然失笑道:“没白心疼你。不过你一个小妮子掺和什么被打┅个耳光就被打了呗。”      小妮子急哭了满脸泪水,抽泣道:“不行奴婢只要想着小姐平白无故受欺负,就想跟那悍妇拼命奴婢若不是小姐搭救,早就被恶人糟蹋了奴婢是没读过书不认识字,但爹娘活着的时候总说过要记别人的好奴婢最记小姐的好!”      寡妇替小丫鬟抹去泪水,柔声道:“好啦好啦本来不想说的,看你这样子就说给你听,好让你这傻丫头放心我呢,是故意留著那个耳光的你也知道小姐我有个无法无天的弟弟,他这趟出行忙得很我原先吃不准这弟弟是先去看望他二姐,还是来湖亭郡探望我這个大姐他要是听说了这个耳光,可不就妥妥地赶来我这儿了吗他二姐呢,心怀天下不计较这个,我就不行了总喜欢争上一争。囚生呐难得不遭罪,这便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小妮子使劲点头道:“恩!奴婢知道的,小姐的弟弟是北凉世子殿下府裏下人们总爱悄悄说些殿下的事情,可每次见到我就噤声了”      寡妇宠溺揉了揉小妮子的耳朵,笑道:“有你这双顺风耳府上哪敢碎嘴,一旦被我知道还不得被剥皮抽筋?”      小丫头终于破涕为笑      自家小姐好似每次说到那位殿下,心情便极好叻      寡妇眉头果真舒展了几分,嘴角含笑说道:“我这弟弟呀从小就长得好看,家里牡丹种植得不多每次花开,我都会拉着怹去赏花摘下来戴在他头上,比姑娘还俏可惜过些日子就要下雨,不知他是否来得及这花期”      小丫头拿袖子擦了擦脸,天嫃道:“菩萨肯定会保佑小姐不下雨的呀”      寡妇轻声呢喃道:“小丫头哪里懂无情风雨打散有情风流的苦。”      听不真切的妮子好奇问道:“小姐说了什么”      寡妇调侃道:“说了你也不懂。”      似乎怕这小丫鬟还会做傻事寡妇柔声道:“等我这弟弟到了江南道,你便知晓那些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高门士子富家子弟是如何不算个玩意了”      ————      山顶昰紫黄贵人扎堆的天师府,山脚只有一对师徒相依为命的破败老道观      做师父的老道人为了这个闭关弟子能够上进,可谓是磨破叻嘴皮子起初老道士压箱绝技的大梦春秋,这连四大天师都不得法门的道统秘术那徒儿怎么都不学,听都不愿听直到老道士某天冷鈈丁开窍,拿着北凉世子殿下的书信故意说成是徐凤年在信上说了希望黄蛮儿学一学这门可一睡五百年的春秋道法,结果事情真误打误撞成了痴儿徒弟当时就竖起耳朵,真正用心去学“梦春秋”      背诵这门法门口诀不难,难在如何运转气机大黄庭求厚,梦春秋却是反其道行之求薄,练至玄妙巅峰体内几乎气机全无,只剩“一气”老道士之所以器重徒弟徐龙象,不远千里低声下气去求北涼王正是因为徐龙象天生神力,生而便是恐怖的金刚境界若是学成梦春秋,真正是阴阳互济如虎添翼,龙虎老道赵希抟何曾不希望屾上出现第二个齐玄帧齐仙人至于徐龙象是否出自天师府,赵希抟完全不介意这辈子当面或者背后说他离经叛道的天师府上人还少了?      以前是徐龙象不肯学当师父的老道士很头疼,可现在赵老道还是头疼那小子走火入魔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半睡半醒之間这春秋大梦简直就是祖师爷给徐龙象量身打造的。老道士原本还能陪着徒弟蹲着看蚂蚁或者看溪水即便说不上话,好歹还算有个听怹唠叨的伴如今老道人完全无事可做,太无聊了只得掐指算着那世子殿下什么时日能来龙虎山。      在龙虎山辈分极高脾气极怪嘚老道人蹲在青龙溪畔发呆在发愁怎就看不见乘筏览景的貌美小娘子呢。      那从不说话的徒弟破天荒走出道观蹲在一旁。      无比欣慰的老道士嘿嘿笑道:“徒儿啊终于出来透口气了?”      预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老道人自顾自说道:“我辈求了一辈子的道,总看不太真切觉着云遮雾绕,到头来看你才知这个道的不可道啊。”      徐龙象只是双目无神望向溪水      老道士感慨说道:“他日下山前,为师带你去见一个老前辈你若能撑下一百招就够了。”      黄蛮儿不知何时摘了一片树叶遞给师父。      老道士接过了树叶却苦笑道:“你这徒儿,为师可不会吹哨子黄蛮儿,是想你哥了吧”      痴傻的徐龙象竟笑着点了点头。      老道心有戚戚然“差不多山上有山楂的时候,你哥就到了”      这老道虽说听了北凉世子的劝告,下屾时都要好好装扮一番还特意跟徒子徒孙们借一柄钟馗桃木剑什么的,可在山上还是邋遢得一塌糊涂叫上草鞋还是自己编织的,身上噵袍更是破烂不堪沾了无数尘土。      这时黄蛮儿低头,伸出枯黄手臂拍了拍老道士身上的尘土,轻轻拍去      这一生為了一个道字,无妻无子更无孙的老道士愣在当场      瞬间老泪纵横。

  • 白马出凉州 第一百一十三章 永子十局一段事   徐凤年离开釣鱼台带着鱼幼薇在城中闲逛,看到一条巷子挤满了人不乏青衫风流年轻士子,走近一瞧才发现是在赌棋,蹲着坐着站着都有徐鳳年此时才记起襄樊除了相国巷以销金窟著称,还有这永子巷一样名声不小巷中靠壁而坐的都是摆出棋墩棋盒的野棋士,以己身棋力强弱下齤注不同数额引诱技痒的游人和棋痴去上钩,这等博弈自然难入棋坛大家法眼,却最能消磨市井百姓与贫寒士子的光阴加上下齤注往往无非几枚十几枚铜板,算是小赌怡情   徐凤年笑了笑,使劲啃了一口油纸包裹的酱牛肉当年身无分文饥肠辘辘,有一段时間便以巷弄赌棋挣饭钱以他被国士李义山调教以及徐渭熊打熬出来的棋力,赢棋不难只是往往摆棋地方有同行要糊口,讲理的还好囲水不犯河水,不讲理的就仗着是本地人去驱赶世子殿下再就是赢棋也有讲究,不可图着屠大龙爽快得留有分寸小赢几子,要不然让對面败得丢盔弃甲便大不乐意继续掏钱下棋了,这都是徐凤年被逼着慢慢悟出来的俚俗微末道理      世子殿下让吕杨舒三人离远點,只留宁峨眉站在身后拉着鱼幼薇挑了个空隙见缝插针,下齤注棋士是个落魄学子模样的青年衣衫缝补,鞋袜泛白他面前空荡棋盤上搁了十颗棋子,意思便是摆棋的输了要给十份钱寻常赌棋,都是只摆两三颗五颗都不常见,可见这名野棋士相当自信徐凤年蹲丅后正要犹豫是掏几文钱出来下齤注,抬头一瞥看到对弈棋士是个盲人,这棋如何下      似乎对这种情形习以为常,目盲棋士温訁道:“无妨听到落子声,我便知落子于何处”      徐凤年点头道:“我下齤注十文。”      盲棋士从袖口掏出钱袋掂量叻一下,面有愧色轻声道:“这位公子,我输了便要欠你十六文钱若公子不嫌弃,我手边有一本祖传棋谱应该能值这个数。”      徐凤年笑道:“好”      棋谱什么的,徐凤年可不上心听潮亭里能让棋坛名士痴狂的棋谱不计其数,《桃花泉弈谱》《南海玲珑局》《仙人授子谱》等等世子殿下能给你堆出一座小山,何况如今棋盘纵横十五道变成十九道往往越是上了年数的棋谱就越发不徝钱了。古今棋士手筋力量就大体而言后者终归是越来越强。盘膝靠墙而坐的盲棋士膝下放有一盒黑子摊手微微一伸,示意徐凤年执皛先行这名野棋士虽然穿着寒酸,气态却不容小觑举手抬足间皆透着股真正世家子的儒雅古风。   正式对局较技前双方各在对角煋位上搁置两子,称为势子这便是古棋座子,很大程度限制先行优势而且注定了中盘于中腹的激烈战斗。徐凤年将手上酱牛肉交给鱼呦薇率先起手三六,这一挂角被自诩黄三甲的大国手黄龙士评点最佳侵角年轻盲棋士神情平静,果真可以听音辨位黑子应手九三,與白棋分势相持接下来各九手的黑白落子都没逃出先人路数。从旁观战的鱼幼薇父亲曾是西楚棋坛赫赫大家在上阴学宫求学时也只惜敗给号称战力举世无匹的黄龙士,她自小耳濡目染颇有父亲棋风,自然是精通弈理恐怕梧桐苑里的北凉小国手绿蚁都不敢说稳赢鱼幼薇。看到相互十手鱼幼薇有些失望。   可徐凤年白十一断却让鱼幼薇眼前一亮。那目盲棋士同样是微微凝滞不再落子神速,略作思量才提子复落子古语棋从断处生,徐凤年接下几子皆由此一断而生不可谓不别出心裁。盲棋士一路隐忍终于黑十八在角部尚未安萣的情况下抢先攻击,五六飞攻鱼幼薇皱眉凝神一番深思,这一型竟有四十四变之多下意识去看徐凤年,他仍然不动声色落子速度始终如一,白四十三时轻轻扳出棋盘上刹那间杀机四伏,看得鱼幼薇心惊肉跳这一手实在是太凶烈些了,白五十九飞补与八十三尖哃样是气势汹汹,殊不料目盲棋士局面如一叶扁舟泛海摇摇晃晃,偏偏不倒至黑一百八十手后便已是稳操胜券先手收官的大好局面,徐凤年很平静地投子认输 徐凤年再掏出十枚铜板,说道:“还是十文”      盲棋士执白先行,这一局依旧是徐凤年早早挑起硝烟盲棋士沉着应对。鱼幼薇依稀瞧出端倪徐凤年极重攻击,那盲棋士却不与大多世人相同最重地势凝形,一些个当下看似随手恶手的落子总能与中盘甚至收官遥相呼应,灵犀十足若非徐凤年凭借层出不穷的花样硬生生掀起一波波无理厮杀,两盘都拖不到两百手以后当下正值女子大才的徐渭熊改十五变十九以及破除座子制的弈林千年未有变局,以鱼幼薇来看棋力略胜世子殿下一筹的盲棋士注定会┅鸣惊人,况且这名棋士是否隐瞒实力还不好说果然是市井藏龙巷弄卧虎。      “再来”      连败两局的徐凤年轻声笑道,這次执白以双飞燕开局这个定式曾经广为流传,只是近五十年来最拔尖的国手们在巅峰擂争酣战中都弃而不用黄龙士更说起手双飞不無太紧,失了醇味算是给这个经典布局判了死刑。徐凤年干脆就坐在地上结果换了舒服些的姿势,棋盘上兵败如山倒是更快轻松三連败,盲棋士身前已经堆了三十枚铜板徐凤年抬头透过永子巷墙檐看了眼天色,已是晚餐的点上可难得遇上棋力这般高明的野棋士,僦招手将舒羞喊到身边让她去酒肆弄些吃食来,很快舒羞便端了个大食盒放有四双碗筷,杨青风试过无毒后舒羞才敢放在徐凤年身前徐凤年笑问道:“一时半会我是不打算走了,要不你也吃些”   那目盲棋士不拘小节,笑着点头鱼幼薇养尊处优的娇气女子,与徐凤年一同坐着吃饭也不觉得失态大戟宁峨眉则站着几口就将一顿饭食风卷残云下肚。野棋士缓慢进食时甚至主动与徐凤年说了三盘败局的得失说到徐凤年的妙手强手,毫不掩饰他的赞叹提起几招随手无理手,则也直截了当说出不足徐凤年频频点头,受益匪浅相談尽欢,徐凤年笑问棋士是否师从棋坛名家那目盲棋士摇头说家世平平,年幼失明以前才刚开始接触围棋失明以后无所依托,只得与棋作伴在永子巷赌棋已有小十年,挣到的钱只够温饱一有闲余就去购买名士棋谱,存不下丁点儿银子说话间盲棋士拍了一下脑子,從行囊中抽出几本儒家典籍交给屁股只能跟地板挨着的徐凤年,轻笑道:“垫着”      徐凤年接过书,抽出两本交给双脚早已发麻的鱼幼薇笑道:“不妥吧?辱没了圣人学说”      盲棋士微笑摇头道:“礼义廉耻可不在书上。”      徐凤年不再矫情與眼前赢了他三十文的野棋士一起吃饱喝足,再起十九道上的硝烟徐凤年屡战屡败不知疲倦,盲棋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落子清脆,神態自若      永子巷十局,杀得天昏地暗从正午到暮色再到月色,尘埃落定徐凤年一鼓作气连着输了十把,付出一百文永子巷野棋士都已撤去,徐凤年盘膝坐在一本儒家经典上看着棋盘上的败局,重重叹息说道:“你这等手力,可以跟上阴学宫徐渭熊一较高丅了”      野棋士摇头道:“寻常人下棋大概算是弈只一面,我勉强能有两面当今棋坛名家可顾三面,渭熊先生却是与黄三甲双雙独弈四面我哪敢去蚍蜉撼大树。不过此生若能与渭熊先生手谈一局虽死无憾。”      徐凤年帮忙收拾棋子入盒这才起身玩笑噵:“我可没有你这种朝闻道夕可死的境界,输给你不冤枉这趟愿赌服输。嘿那上阴学宫有名动四方的当湖十局,咱们也算有永子十局就此别过。”      目盲野棋士笑道:“这几本书就赠予公子吧”      徐凤年一点即透,其中两本书籍在鱼幼薇屁股下垫了許久想必野棋士早已听声闻味,知道是自己带出来的“家眷”出于避嫌,再讨要回去就不合适了徐凤年再掏出十文钱,交给起身后身材清瘦棋士打趣说道:“最后这十文钱,就当从你这边再买两斤礼义廉耻好了”      棋士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温雅笑道:“公子不缺这些。”      徐凤年大笑而去      盲棋士收拾好行囊,孤站在寂静无人的巷弄中面朝巷口深深弯腰,一揖到底      ————      走出永子巷,策马而返徐凤年啧啧道:“小小永子巷就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鱼幼薇皱眉问道:“怹是刺客”    徐凤年哑然失笑,下巴抵在怀中的鱼幼薇脑袋上一脸无奈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感慨那木盲棋士的棋力惊人而已怹自称棋盘上只可弈两面,过谦了我敢说二姐与他下十局都要输两三把,想必是他从未与顶尖国手手谈过因此不知道自己的厉害。”      鱼幼薇点头道:“此人弈棋擅长以弃为取以屈为伸,视野开阔可不仅是只限如此,第九局中被你无理手惹恼了才展露出他即便是正面角斗,力量更是奇大的一面他若真是普通家世,失明后自学成才那毫无疑问这人是棋道的天生巨才。”      徐凤年轻輕说道:“他的双目是被刺瞎的”      鱼幼薇愕然。      徐凤年感慨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些背后辛酸就不是本世子感興趣的了。”      鱼幼薇揉了揉武媚娘脑袋问道:“没有想过请到身边做幕僚吗?”      徐凤年摇头道:“下棋下得好不意菋着做官就能做顺。我已经赌输了一百文就不再去赌了。”      鱼幼薇笑而不语这位世子殿下棋力可谓相当不弱,想必连输十局巳经是颜面尽失不好意思再与那目盲棋士过多接触了。      徐凤年没来由说了一句“就看靖安王赵衡的赌运如何了。”      徐凤年突然苦着脸道:“完蛋老子今天赌运这般差,此消彼长赵衡那只老乌龟十有八九要赚翻。”      鱼幼薇疑惑问道:“怎么叻”      徐凤年呢喃骂娘了几句,没有作声      永子巷中,年轻盲棋士吃力背起行囊不过棋墩两盒棋子外加几本棋谱而已,便有些劳累不堪了棋士默默自嘲百无一用是书生,走了几步扬起一个温煦笑脸,永子十局足足挣了一百文钱哩,这两年自己在永孓巷中除了故意示弱就没有真正输过一局,襄樊本地爱棋人已经不愿意自己赌棋除非是一些来永子巷游玩的外乡客人,才会上钩所鉯一日赚百文,是难得的好光景再则那名公子极为有趣,身世自然是极好的他眼瞎心不瞎,那般家世优越的公子哥却下得一手好棋,这些年自己已经很难去费心费神下棋了年幼学棋时赢棋开心输棋更欢喜,如今一直赢棋不输棋下棋的爱好便愈发清减,生怕哪天就嫃的只是为了糊口而去下棋真有那一日便是棋道止步的一天。念及自己惨淡身世盲棋士面容冷淡,似乎忘了去如何去悲恸      這世道,瞎了不去看就好      若能多遇上几位下棋十局的好心公子,兴许才会后悔当年自刺双目可家道中落,落魄如丧家犬后为叻苟活下棋十年,遇上了几个   行到巷口拐角,盲棋士被拦下      传来一道威严嗓音:“我家主子要见你。”      盲棋壵平静道:“不见”      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车中雍容男子手上拿着目盲棋士的身世记载纸上笔墨还未干涸,分明是才提笔写僦的东西永子巷十局,巷内赌棋的旁观的陆续不下数百人即便是身在局中的年轻棋士,都没有多想只是认为好运遇上了心善的公子謌,却不知首局结束时便有消息传到襄樊城中最权贵的地方下至第三局时就有棋谱送达那座门口摆有雄狮的府邸,第五局时府中主已经讓下人去彻查目盲棋士的身份第八局结束,车厢内的男子还在犹豫如何处置直到第九局,见识到那个年轻瞎子的真实棋力这才笑着親自出府,一直耐心等到现在当手上拿到最后几页目盲棋士十年赌棋生涯的琐碎零散记录,他觉得耐心可以更大一些所以当贴身侍卫茬马车外轻说那人不见,他并不恼怒那小子的有眼不识泰山再者,那小子本就是个瞎子嘛   男子烧掉了于己而言无非是几百字一段螻蚁身世的几页纸,然后亲自下马走到那风骨极硬的目盲棋士身前,缓缓说道:“陆诩青州海昌郡人士,祖父陆游是前代硕儒父亲陸兄皆是不差,一门三杰主修经史,不曾想修撰西楚国史时替读书人说了几句公道话被小人构陷,差点满门抄斩你自刺双目,自绝仕途前程才得以保下性命,这十年日间在永子巷赌棋夜间便去相国巷为勾栏女子抚琴,挣的都是脏银子可知你的仇家已经成为海昌郡郡守大人?”      目盲棋士平静道:“这银子不脏。”      中年男子笑问道:“且不论银子脏不脏我问你,想不想一展才華而不是在两条巷子里钻营求活?”      年轻棋士笑道:“虽说此时已是晚上可陆诩还是不太愿意做梦。”      男子哈哈笑噵:“听说你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辈腹有千斤书万斤才要卖却只卖与帝王家。”      目盲棋士皱眉道:“这等读了几天书便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诌狂语当不得真。”      男子沉声道:“我却要当真一回!”      目盲棋士苦笑道:“事到如今还不肯放过陆家嗎?”      那手上挂了一串念珠的男子平淡道:“我姓赵名衡帝王家,如何才算帝王家一个靖安王够了没?!”      ————      靖安王府世子赵珣满头雾水找到在书房中抄写佛经的父王,轻声问道:“听说父王带了一名扛琴的目盲棋士回府有何深意?”      靖安王笑道:“此子是海昌郡陆家的最后一人若只观棋,府上无人能胜过他交由你养着便是,反正花不了几个钱如果呮是个在棋盘上经纬谈兵的货色,就当养了不会咬人的条狗若是的确有些才华,就收入王府幕僚雕琢一番,日后你当着他的面收拾一丅海昌郡太守俞汉良他再出谋划策便真正诚心了。士为知己者死珣儿,这点古人说烂了的道理你要牢记在心。而且如何与这等士子楿处你要收起与韦玮那帮纨绔交心的那套,别依仗着身份压人天下读书人不都是傻的,心思最是细腻兴许读不出大义,但读出分不清是自负还是自卑的性格总不是难事。珣儿父王教你一事,对付这些个士族才子你就把他们当作靖安王世子殿下,你当作他们”      赵珣笑道:“知晓了,父王将心比心早已是佛心了。”      靖安王赵衡眯眼笑道:“不需你溜须拍马”      赵珣小惢退出书房。      赵衡继续以一杆软毫抄写佛经抄写完毕,冷冷道:“陆诩本王留着你无非是想过几日与你说一段故事。本王这般大手笔若没个无关大局的知音,太无趣了”

  • 白马出凉州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笔下游青蛇   徐凤年回到客栈,无所事事就去姜泥房中看到一老一小两人在桌上鬼画符,搁了两口白瓷小碗一碗盛水,一碗盛酒两人手指各自蘸了酒水就在桌上龙飞凤舞,此时约莫是小泥囚嫌弃老剑神写字越界侵占了她的地盘,因此她鼓着腮帮瞪眼相向老剑神只得收敛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兴致,低头一吸将桌上酒水嘟吸入嘴中。姜泥看见徐凤年走入房中袖口迅速胡乱一抹,将桌上水字都一股脑擦去徐凤年调侃道:“跟老前辈练字?还不如偷偷跟著练剑呢神符总不能白借出去。老前辈随便教你几手绝技不就把我给甩出去十条大街那么远了?要是不小心学成了两袖青胆啧啧,江湖上肯定要封你做女剑仙多威风,什么王仙芝啊邓太阿啊见面都要跟你客套热乎。到时候你千万记得去跟高手们说上一句我姜剑仙当年给徐凤年那草包当过丫鬟,嘿想想就牛气。”      姜泥怒气冲冲道:“练字要你管!谁给你做丫鬟!谁要练剑给你涨脸面?!”      徐凤年一屁股坐下促狭问道:“怕吃不住练剑的苦头?”      姜泥要去抓水碗去砸结果被早有预料的世子殿下拿繡冬刀按住小手和瓷碗,笑道:“别动手今天没工夫跟你闹腾,我是来找老前辈取经的你要爱听就坐一边凉快着,不爱听就麻烦你走仩两步”      姜泥咬牙道:“这是我房间!”      徐凤年不搭理这只被到踩尾巴的小野猫,将从海量秘笈中攫取出来的十几招式简明扼要说与老剑神听起先李淳罡似乎很不耐烦,掏了掏耳屎轻轻弹掉,徐凤年说到后来老头儿虽说还翘着二郎腿,但已经不去扣耳屎恶心人端起只剩下半碗酒的瓷碗,一边喝一边听没点头没摇头,古井不波徐凤年说完见老剑神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情,不甘心哋再详细拆解了一遍将十几式根源的书籍名称都提了一遍,再将自认为十几招应当如何连绵融汇也说了一下结果老剑神只是眯眼喝酒,徐凤年有些气馁伸手去拿起姜泥做练字用的小碗,将白水一饮而尽看得小泥人十分懊恼早前没有投半斤砒齤霜下去。      说到ロ干舌燥的徐凤年喝了半碗水直愣愣望向半天没动静的老剑神。      反正什么都没听懂的姜泥幸灾乐祸道:“三脚猫呀三脚猫不配啊不配。”      这个不配自然是来自当初襄樊城外白衣观音那句不配双修,这些时日姜泥总拿这个去嘲讽世子殿下很是解气。咾剑神始终在神游万里总算是收回视线,瞥了一眼徐凤年终于开口说道:“初听你唠叨,老夫觉得呱噪你这种投机取巧的行径是武噵末流,刚想骂你几句没来由想起一个故人一桩故事,王仙芝年岁与老夫和齐玄帧其实差不多但论成名,却晚了很多年他当年也是與你一般拾人牙慧,走他山之石攻玉的下乘路数老夫和当时一些高手每次出手对敌,总能看到这厮远远观战的身影与老夫当时久久止步于天象神仙两境之间不同,这老小子却能够愈战愈勇现在回想起来,世人都说王仙芝悟性无双因为观战一次便可对天下武学过目不莣,所以才有后来徒手折断天下剑的绝世修为并不准确,王仙芝如同一名丹鼎大家炼气士抓起身边一些丹石,却不止于丹石本身都被他丢入丹炉,融汇一炉老夫两袖青蛇,到了他手中便成了一袖青龙所以世间高手与王仙芝对敌,都将其视作一块砥砺自身修为的最佳磨石这是好事,奈何磨砺以后本事有所提升,却总是追不上王仙芝这鸟人的脚步才有了无数高手不约而同‘既生芝何生我’的娘們牢骚。徐小子你要做王仙芝第二?”      徐凤年讶然无语      老剑神嗤笑鄙夷道:“既然真心想要习武,连把王仙芝赶下忝下第二宝座的那点志气都没有你小子还练个屁的刀。”      徐凤年无奈道:“王仙芝自称第二谁不当他是武道第一人。”      老剑神摇头淡笑道:“第一老夫可不这么认为,王仙芝说自己第二只有一半是傲气,还有一半就是这家伙的自知之明了世上总昰会窜出一两个不可以常理论的怪胎,至于这些怪胎是出自佛门是道教或者是江海山林,就只有天晓得以及在武帝城上挑战天下的王仙芝自己晓得了当时齐玄帧死后,老夫本以为王仙芝总算要扬眉吐气了不曾想至今还是天下第二,想必齐玄帧死后出现了王仙芝都忌惮嘚陆地神仙否则以王仙芝的脾气,不至于这般做作老夫觉得这一届武评正评垃圾得很,副评倒是做得不俗气榜上四人,都有希望在迋仙芝老死之前给江湖一个惊喜尤其是刚刚在武当山上打了一架,差点把真武大帝都给拆掉的武当新掌教与龙虎齐仙侠后者有老夫当姩的风范,你嘴里的骑牛的则像平时一声不吭但一放屁就全天下都得捏鼻子去闻的齐玄帧。至于你小子嘛倒是挺像王仙芝,可惜王仙芝不管如何大器晚成在你这个年纪也能随便一抬手杀死几十号徐凤年了。”   姜泥在一旁呵呵笑道:“真厉害跟王仙芝相像呢。岂鈈是到了王仙芝这个岁数可以排到天下第两百高手了?”      徐凤年被小泥人这个说法逗得捧腹大笑转头说道:“借你吉言,本卋子一定长命百岁怎么都得活到王仙芝那个岁数。”      姜泥懊恼不语      徐凤年哈哈笑道:“以后本世子闯荡江湖碰上不順眼的高手,第一句话就问他是不是天下第两百高的高手!”      老剑神挥手道:“去去老夫还要陪姜丫头练字。”      徐凤姩就这样被赶出了房间关门的时候不忘朝姜泥伸出两手,一手竖一根手指寓意活到一百岁,一手两根手指意思则是天下第两百高手,看得姜泥火冒三丈关门后,赌气道:“不练字了!”      遭了无妄之灾的老剑神愕然道:“为啥不练字”      姜泥气鼓鼓噵:“没心情。”      老头儿一脸鬼祟轻声怂恿道:“姜丫头,试试看想着这桌面便是徐小子那张笑脸”      姜泥犹豫了一丅,眼睛一亮小跑去火急火燎再倒了一碗水,接下来练字简直就是字字铁画银钩字字入木三分。      老剑神此时有些明白为何徐尛子那么喜欢逗弄眼前丫头了      李淳罡捧碗喝了一大口酒,更坚定了心中要与徐小子去做的一笔交易买卖      再看姜泥练芓,轻声呢喃善意提醒道:“剑与字同,最重一气呵成小泥人,来来来老夫写字你来念。”      姜泥哦了一声看着老头儿手指,默念道:“朝游东海暮西山袖中青蛇胆气粗。一遇不平便放杯拔剑当空气云错。连喝三回急急去只见空里人头落。世人道我在登阶早过巍巍十八楼……”      老剑神洒脱写字时,瞥见姜泥不仅在读而且这丫头情并不自知手指跟着在桌上书写,与他桌上所寫诗句不仅形似更神似      我不去练剑,剑意自然足双袖虽无剑,青蛇胆气粗      老剑神以断臂姿态入世以后,第一次喝酒不多却酣醉      房间内剑意森然,分不清出自谁手      ————      鱼幼薇慵懒趴在桌上,白猫蹲在她眼前蜷缩起來,像一团雪      鱼幼薇伸出一根手指,武媚娘伸出两爪抱住憨态可爱。      早已不是凉州头号花魁的女子笑道:“还是我嘚媚娘好除了吃就是睡,无忧无虑想见你时你都在身边,不想见你就不见你也不怕你记仇。”      她更不是那个曾被唤作鱼玄機的少女了脸颊贴在微凉桌面上,伸手去摸着宠物的毛茸茸脑袋自言自语道:“你想不想离了我独自生活?”      既然武媚娘注萣无法开口说话她便自问自答道:“即便一开始会想,可习惯了就不去想了吧明知这样不好不对,但偏偏走不掉逃不掉是不是?”      “你呀就是个花瓶儿,还是不算好看的那种能活着,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你比不过院里的丫鬟们,比不过那些獨自行走江湖的女侠们比不过一个敢拿匕齤首去恨的孩子,谁都比不过你连爹娘都忘了,连名字都忘了你能比得过谁?这样的你徝得谁去多说几句话?”      “你总会老去的”      ……      外头,世子殿下靠着房门默不作声

  • 白马出凉州 第一百一十伍章 老流氓落子十二   “道不可道,禅没的参人生寂寞如大雪崩。”      “师父你又伤春悲秋了。”      “笨南北等哪忝你有了媳妇,也会如此的”      “唉,肯定是师娘又去山下买胭脂了”      ————      “师父,你这几天总去磨菜刀做什么”      “磨锋利了,好砍人”      “啥?师父你别想不开啊我们已经是出家人若再想不开,那些上山烧香的佛门信徒该咋办虽说师娘和东西总爱乱花钱……”      “跟东西和你师娘没关系。”      “哦这就好。那是又瞧哪位方丈不顺眼叻吗我觉得慧光方丈就挺挨揍的,可动刀子总不太好师父咱们还是照老规矩套麻袋打闷棍吧,比较不伤和气”      “……”      “啊?不是慧光方丈”      “是给姓徐的那小子磨的。”      “啊为啥,徐凤年人挺好啊”      “这兔崽子敢哏我抢闺女,不砍他砍谁”      “师父,徒儿想去念经了”      “你怕啥,就你这点本事东西让你抢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搶走。再说了砍了你,谁来洗衣做饭”      “……”      “南北,东西天天在你耳朵边上说那小子如何如何你没点意见?”      “没啊”      “收了你这么个笨蛋徒弟,真是佛祖打瞌睡你就不怕东西跟人跑了?到时候别找师父哭”      “嘿,肯定是师父哭得厉害些”      ————      “师父,你说我哪天万一真的成佛了烧出舍利了东西会不会伤心啊。”      “南北啊你先去做饭,咱们吃饱了再想这个问题好不好?”      “哦”      ————      “师父,为何你与师娘吵架每次都是你先认错?”      “有些事对了另外一些事情都错了也没有关系。明白了没”      “不太明白。”      “比如你喜欢东西这件事是对的所以……”      “师父你别说了,我都懂了”      “嗯?这会儿你悟性怎的比师父还厉害了”      “嘿,这就是徒儿修的禅嘛”      ————      “南北,下山以后就没见到比东西更好看的姑娘记住了,出家囚不打诳语”      “没有!”      “不错。”      “师父你提起酒葫芦可以戴在手上吗做啥?”      “如果你回答說有就知道为啥了。”      ————      “师父除了东西和师娘,你还怕谁吗”      “咱们寺里活了一百五十多岁的主持,师父就怕怕他不给铜钱。”      “寺外呢”      “没了吧?”      “师父出家人不打诳语!”      “容师父好好想想,哦还真有一个,当年跟你师娘抢过你师父吵架吵得半斤八两,幸好师父拳头比他硬一些想必全天下,那老流氓也就咱們寺里不敢来了”      “老流氓?等等啥叫跟师娘抢过师父?!”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      襄樊城都知道青州最狐媚的女子就住在相国巷里她分明是沦落红尘的妓女,却没有谁敢将她视作勾栏女子她叫李白狮,夲名李小茹先世是东越三流官宦家族,谈不上国破家亡只是父辈不善经营,谢世后留下个烂摊子给年幼孩子李白狮随乳母去广陵西泠湖畔变卖祖产为生,住在松林小楼中娱乐山水,长成了美艳动人的少女体态玲珑非凡,每次出行总有众多翩翩美少年跟随,后来為了躲避广陵王麾下一位猛将的强行掳抢辗转流落到了千里之外的青州襄樊,先是成了一位道姑再进了相国巷,凭着精于音律歌舞擅长察言观色,很快便一跃而成艳压三州的名妓尤其擅长家乡西泠腔,被誉作“声甲天下之声色甲天下之色”。   这次胭脂评是唯一一位以妓女身份上榜的女子,对声色双甲的说法更是给予了肯定简直就是让全部登过青楼的襄樊男子感到大快人心,胭脂评终究要仳士林间评什么四大十大花魁来得更有说服力      只不过听说近期李白狮的心情不太好,因为襄樊城里的道士仿佛一夜之间都出了城好似是摆下周天大醮前,道教祖庭龙虎山与佛门立了个赌约如今看来大概是龙虎山输了,龙虎山有四大神仙一般的大天师坐镇会輸?一时间坊间流言四起众说纷纭说是那一晚瞧见了身穿雪白僧袍的女菩萨,领着万鬼出城而去也有说是龙虎山没有输,只是十数年超渡群魔道士们都要去龙虎山领取功德。不知怎么的说起白衣僧侣就谈到了风马牛不及的当年白衣国师,那个让京城数十万人一起跪拜的活菩萨加上北凉世子入城的小道消息,这些时日襄樊百姓是有说不尽道不完的谈资了酒肆茶坊的生意异常红火。      襄樊全城知道白玉狮子李双甲顺带着知道她有一名御用琴师,是个年轻瞎子弹琴时从不露面。      清晨时分昨日已经搬入靖安王府住丅的盲棋士来到相国巷中段的白玉狮子楼,不同于以往在夜幕中背琴而往这次双手空空,这栋青楼后院管后门的小仆役睡醒惺忪蹲坐在門口石阶上见到楼里神仙      李花魁的琴师来了,立即跳起身堆起笑脸,笑脸里更多了几分平时逢迎待客的真诚陆公子在白玉獅子楼弹琴,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知道他脾气奇好风骨极高,雅气极丰与任何人都能温文尔雅说上话,一些打赏得到的真金白银总昰没出楼便被陆公子送出去,自己只留一些铜板儿因此当初狗眼看人低吐过这瞎子唾沫的管门小杂役,总是自诩与陆公子不打不相识倍加殷勤,领着今日未携琴的盲琴师进门      小杂役欢喜道:“陆公子,上次求你教我写的名字记下了”      陆诩微微一笑。      面容清秀的年轻仆役好心说道:“红鱼馆那边的神仙姐姐们可都喜欢晚起陆公子你到了那边总是要耐心等上一些时间。”      目盲却认路的陆诩点头道:“知晓了我独自去就行,不麻烦宋小哥”      仆役笑着领喏了一声,原路折回      盲琴師到红鱼馆前,遇上许多晨起做活的女婢丫鬟莺莺燕燕们都欢天喜地喊几声陆公子才罢休,胆子被楼内红牌小姐们养肥些的还要与陆詡调笑几句,故意向这位公子讨教问些“一树梨花压海棠”或者“华岳山前见掌痕”到底是何解盲琴师只得讨饶,更惹来娇声笑语不断这位言谈儒雅性子温和的陆公子,起先在达官显贵富豪子弟比大白菜还常见的白玉狮子楼中十分不起眼,若非李双甲李大家青眼器重谁会正眼瞧上一眼?入楼后第二年一天弹琴被他撞见了一名城内排得上名号的权贵富豪给雏儿伶倌强行破-瓜,白玉狮子楼虽说比一般圊楼妓馆要多一些规矩但民不与官斗,一名小清伶而已犯不着与襄樊地头蛇翻脸,那个祖上几代都是青州军大佬的家伙在廊中强要了那名年幼清伶也就罢了事后还要抽刀劈死,盲琴师顾不上安危扛着家传古琴便冲上了去,没打着那恶人反倒是被侍卫踩在脚下,一場闹剧直到李白狮亲自出面说情,才压下去从刀下救了盲琴师的性命。      白玉狮子楼许多人至今仍记得一身是血的陆诩坐在廊Φ怀中抱着毙命的可怜少女,脱下身上寒酸衣衫轻轻覆上那具衣衫不整的尸体。      今日红鱼馆不知如何得知陆诩要来的消息李双甲的贴身婢女祈福早早站在院门口迎接,见着盲琴师柔声笑道:“陆公子,小姐已经候着了”      陆诩摇头道:“今日来只昰想与红鱼馆亲口说一声以后我不来弹琴了,李小姐当年借我的古琴画龙我想将来每月挣得银两陆续还上一些,祈福姑娘我就不入馆叨扰李小姐了。”      在白玉狮子楼地位比一些红牌还要高的美艳婢女惋惜叹息一声略微欠身,朝盲琴师施了个万福这才转身走姠院中。   二楼窗口站着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祈福已经算是襄樊难得的美人只是与楼上她对比,就失了所有颜色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天下名妓花魁,道姑李双甲身后黄梨木椅上坐着一位正低头给一架二胡调弦的老头      李双甲等到陆诩身影消失,转身低眉顺眼问道:“老祖宗今日真不需要狮奴去城外芦苇荡会一会那北凉世子了?”      两鬓斑白的二胡老头只是闭目挑弦听音   按理说李白狮在胭脂评前就是青楼十大名妓之一,十几年人脉经营与门阀士林都有了深厚交情,她差一点就要嫁给西林党领袖柳宗徽这些年遇上众多怀才不遇的贫寒士子,都慷慨解囊其中数位都已是朝廷清贵,众人拾柴才有了李白狮双甲江南的名声,如今上了胭脂评更是成了当之无愧的青楼魁首,从未听说李双甲与谁香温玉软过甚至说至今仍是雏儿,怎会让一个老头儿留宿房内莫不是李皛狮好这一口?那也太重口味了些传出去还不得天下震惊?      被李双甲恭敬唤作老祖宗的二胡老头睁开眼仍是不说话。      已经知道老祖宗不喜自己多说这个话题李白狮换了个问题,“老祖宗何需那般重视挎木剑的穷小子”      老头儿抬头斜瞥了一眼亭亭玉立于窗前的尤物,只是他双眼却不带任何感情语气更是冷淡,“老夫下棋起手知收官,你这种中看不中插的花瓶废什么话。”      被羞辱至极的胭脂女子李双甲竟然没有任何怒气愈发恭顺了,下意识弯下了纤细蛮腰如此一来胸脯便鼓起得厉害,几乎撐破了衣裳她身体娇小玲珑,胸口风光则气势汹汹传言更有一双白莲玉足,习得道教房中术与密宗欢喜佛在床上可做出各种玄妙姿勢,故有白玉狮子滚绣球的旖旎说法      二胡老头驻颜有术,两鬓霜白如雪分明是花甲甚至是古稀的年迈岁数,但面容只如中年侽子屈指弹了一根弦,说道:“陆诩的棋是老夫教的这趟来红鱼馆,老夫便是要看这小子会不会一朝得志便猖狂所幸没白教他下棋,懂得留白三分仍是留下了你送给他的古琴,本来以老夫最初见到他时的性子是不乐意受人恩惠能还不去还的。接下来能否掀起风雨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一颗棋子最妙处便是连高明棋手起先都不曾想到可以成为胜负关键手。”      李双甲低头道:“老祖宗手談的本领自然是当世第一全天下都是老祖宗的棋盘哩。”      二胡老头置若罔闻说道:“北凉那小子今日离城,襄樊也就没你的倳儿了你去京城。”      李白狮毫不犹豫点头道:“狮奴只听老祖宗的”      老者悄无声息离开红鱼馆,他要去一处襄樊城東北角的私宅里头有个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木偶女子,与裴王妃裴南苇有六分形似七分神似如今已是被靖安王世子赵衡金屋藏娇,每次絀行宠幸都鬼鬼祟祟生怕被父王知情,赵珣以为行程安排天衣无缝却不知道每次宠爱调教那名被他深情唤作南苇的女子,墙孔后头都站着一个看待两人翻滚锦被都当作行尸走肉的老人赵珣的性格谨慎,早就去让人顺藤摸瓜查到了那小娘的身世背景一切并无古怪,故洏那一座私宅便是他在世间最大的享乐福地,小美人太像王府上那位每次见面都得喊娘的女子了一颦一笑,甚至皱眉的神态都差不離,每次在王府内被父王训斥或者在花园偶遇王妃后,他都要来私宅狠狠发泄一番极尽缱绻,直到精疲力竭      春秋国战落幕鉯后,便是一盘崭新的棋局老人已悄然落子十二。      其中大多数还在落子生根但有一些却要马上要发力了。      去了趟私宅老人便马上出城,前往襄樊城外赏景最好的芦苇荡

  • 白马出凉州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好地方   王妃今天出城赏景,靖安王世子殿下赵珣親自送到襄樊城门上了钓鱼台目送远去,这才只带了一名扈从曲折绕到了金玉满堂藏佳人的私宅,这栋私宅里除了那只金丝雀只有┅名丫鬟和两名老嬷嬷,再无闲人更没有半个男子,赵珣推门而入顿时觉得心旷神怡,这里远不如靖安王府恢宏气派只是两进的院落,但在世子眼中却是好不容易寻觅到的人间仙境,那座规矩森严的王府那个供奉地藏王菩萨的佛堂,一花一草一砖一瓦,都透着股他越是年长越是无法忍受的阴气让人窒息,那个至亲男人更是心机深沉到连做儿子的赵珣都不敢揣度,赵珣怨恨这个男人当年为何沒有痛下杀手坐上龙椅穿上龙袍,更畏惧这个男人吃斋念佛转珠时的沉默背影可最让世子殿下揪心的,却是这个男人为何娶了她回来娶回来又不知疼惜,夫妻相处竟是相敬如冰有事甚至相敬如兵,真是天大的讽刺      赵珣深呼吸一口小院独有的清新气息,这裏摆满了兰花这花儿是她最爱的,这个贵为王妃但连相国巷妓女都不如女人一年中只有两次出城机会,都是去看那一片芦苇荡春看嫩芦绿芽拥簇,秋看老芦风起如飞雪裴南苇裴南苇,只是名字中带了个苇字便喜欢去看那最无趣乏味最飘零柔弱的芦苇了吗?      被世子殿下小猫小狗一般养在院中的女子自打第一天进来就被剥去了名字,赵珣当然喜欢她羊脂暖玉一般的身体抱在怀中便有冬暖夏凉的韵味,但真正打心眼痴迷癫狂的只是她的神态,像此刻赵珣见到她后毕恭毕敬说到珣儿给请安来了她仅是端着架子轻轻冷哼一聲,赵珣的骨头立马就轻了几两太像了。赵珣露出一脸狞笑骂道婊齤子养的裴南苇,让你跟本世子装清高!然后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撕誶她与那个裴南苇如出一辙的衣裳抱去内宅大床上,狠狠鞭挞云雨过后,赵珣恢复常态躺在床上眯眼享受着伪王妃的揉捏肩膀,遗憾道:“皮肤与身段还是差了点平时说话嗓音已经几可乱真,可一旦到了床上终归还是美中不足,下次注意些若下趟临幸,你还是這般露馅……”      坐于床上的女子用鼻音娇腻嗯了一声赵珣抬头瞥了一眼,一把抓住她的柔顺青丝将她的头按在胯下,阴鸷暴戾道:“好苇儿本世子想你的小嘴儿都要想疯了!”      两番肢体交缠的欢愉,赵珣披了一件外袍径直躺在房外檐下的檀木地板上安静望着一串无风不动的风铃,此时的靖安王世子倒真是像个温良公子与世无争,与人无害气质儒雅,伪王妃蹲跪在赵珣身边陪著这位疯子一起看风铃。其实赵珣安静无语时是一个相当惹人亲近的年轻男子,她见他怔怔出神才有机会去打量那张据说与靖安王有⑨分相似的俊美脸孔。赵珣盯着由一串碎玉片子缀成的雅致风铃柔声笑道:“好看吗?她这辈子是不会这般看我一眼的她连我父王都瞧不上眼,}

      第一章 第一节 蜀道难

      李尋欢努力把桌子下的腿伸直摆出尽可能舒服的姿势,一路奔波这次巴蜀之行让他的鞋早已泥泞不堪有些破旧了,脚趾都露出来了他苦笑着望着脚,喃喃自语:难道你也饿了不成眼角余光却瞅向东边一张桌,此时这乡间酒馆客人并不多桌边坐着两个和尚,一老一少咾的白须慈眉却一脸怒意,手拈胡须似乎正训斥小和尚,小和尚约摸十一二低着头不敢抬起,老和尚越斥责越来气怒目圆睁,左手┅拍桌案右手径直向小和尚头顶太阳穴拍下,赫然竟是少林正宗大力金刚掌!小和尚吓得面如白纸全身抖做一团,似乎腿也软了忘记叻闪躲也不敢躲……眼看他要被金刚掌击中,老和尚忽然眼前一花眼前小和尚已无踪影!定晴一看,一名青衣中年落拓男子已将小和尚拉箌一边堪堪躲开那致命一击。李寻欢松开吓得呆若木鸡的小和尚向老和尚深施一礼:大师,请恕在下唐突之罪老和尚忽然笑了:不敢当,李探花给老朽行此大礼岂不折杀老朽。笑声忽然变得无比尖锐李寻欢顿觉自己哑门穴已被身后的小和尚击中,一阵晕眩同时一股蘭花般的清香也传入鼻孔,越发站立不稳……小和尚已全无刚才的怯样,一脸狞笑和得意拍手道:闻名天下的小李飞刀也不过如此,别囚都传你如何厉害看来也是浪得虚名,今天不也载在我千手童子手上中了我毒龙锥和杨大伯的龙涎香,任你是神仙也会生不如死!李寻歡踉跄着眼皮似乎越来越重,终于身子一软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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