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从斜面上的相同位置划下来,向前冲出去的距离与斜面的什么有关?

D日出击前,艾森豪威尔与即将登机的101空降师官兵
前往诺曼底前夕,接受检阅的阿道夫.希特勒青少年师装甲团,装备为IV型中型战车
后担任阿道夫. 希特勒青少年师师长的装甲迈尔
诺曼底海滩上的美军伤员
登陆前夕,在诺曼底观看德军演习的德军高级将领:装甲迈尔,阿道夫.希特勒青少年师师长维特,武装党卫军全国指挥泽普.迪特里希,西线德军总司令龙德施泰特陆军元帅

1944年6月4日,天气闷热而潮湿,在距离朴茨茅斯军港五英里的索斯威克庄园,盟军最高司令部的前线指挥部,盟军最高指挥官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每天要抽掉足足四包骆驼香烟,有时这位盟军最高指挥官只是点着一只香烟,把它放在烟灰缸上静静地燃烧,然后开始一杯又一杯地喝浓咖啡,用以舒缓自己的紧张心情:三天前,盟军气象分析预测小组的负责人,英国著名气象学家詹姆斯.斯塔格博士带来了坏消息,大西洋北部上空形成了几个强气压带,英吉利海峡波涛汹涌,云层低沉,能见度也非常糟糕,而此时“霸王”行动的首批作战部队,共计13万人已经在分批登船。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两栖空降协同登陆,根据计划,在登陆日“D日”,第一批盟军部队8个师将作为首批进攻力量踏上欧洲本土。美国第82和101空降师将在科唐坦半岛西部空降,英军第六空降师则在奥恩河以东着陆。在五个师的两栖进攻力量中,美军第四步兵师负责占据科唐坦半岛最西部的“犹他”海滩,美军第一步兵师“大红一师”和第29步兵师负责在杜.豪克海角与恩.贝森港口之间的“奥马哈”海滩登陆,英军第40步兵师负责抢占阿罗芒什和拉里维艾尔之间的“金色”海滩登陆,第3步兵师负责在圣班欧和奥恩河之间的“宝剑”海滩登陆,最后,加拿大第3陆军师负责拉里维埃尔与圣班欧之间的“朱诺”海滩,这个师曾在两年前的迪耶普登陆作战中损失惨重,因此官兵上下士气异常高涨。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盟军高层已经竭尽全力,在美国陆军后勤部门主管布雷恩.萨摩维尔将军的努力下,1944年5月英国南部已经囤积了超过5万辆坦克和撞击车,45万辆卡车和100万吨以上的弹药后勤物资,有175万名包括英,美,加拿大,波兰,“自由法国”,澳大利亚与新西兰的盟军军人驻扎在此。盟军极为成功的大型欺骗性行动“坚毅行动”,在英国南部建造了数以万计的假目标,从包括胶合木板搭造的火炮,车辆,登陆舰到由假无线电讯号虚构的“巴顿集团军群”,都将德军强大的十五集团军吸引在加莱地区。

为了克服滩头障碍,盟军军用工程师和机械技术人员制造了不少新奇玩意儿,包括带有可充气的帆布浮渡围帐和尾部螺旋桨,能在水中行进的“DD谢尔曼”M4专用水陆两栖坦克,装有前置滚筒连枷,用以破坏德军布雷区的“蟹”式坦克同样以M4谢尔曼坦克为车身。英军则装备了配备290毫米重型榴弹炮的丘吉尔AVRE式突击坦克,部分克伦威尔MKVII巡洋坦克则被改装成了“鳄鱼”式喷火坦克,用以消灭,驱赶德军滩头工事中顽抗的步兵。

在空中,盟军的优势更是得天独厚,“轰炸机大王”英国皇家空军上将豪斯.哈里斯和美国空军第8军指挥官卡尔.斯帕兹通力合作,从4月到6月5日,盟军的英制“兰开斯特”式和美国B17“空中堡垒”轰炸机已经出动了超过20万个架次,投下了将近20万吨炸弹,以2000架飞机和12000名机组人员的高昂代价,使得北部法国铁路运输量减少了60%,并摧毁了德军沿海92个雷达站中的74个。

而在狭窄的英吉利海峡对面,德军也在为如何迎击即将到来的盟军登陆而殚精竭智,然而他们却陷入了深刻的不和:B集团军群总司令埃尔温.隆美尔元帅,西线德军总司令冯.龙德施泰特元帅以及西线装甲兵总司令盖尔.冯.施韦彭堡将军之间意见严重分歧,时任装甲兵总监的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在回忆录中记述说,隆美尔坚持认为,必须在滩头上击溃盟军登陆部队,因此必须将所有机动性装甲兵力紧贴于海岸防御线分散设置,而古德里安,龙德施泰特和.施韦彭堡则坚持认为应当将其集中起来作为机动预备兵力设置在巴黎南北两个方向上的密集丛林地带,从而使得装甲部队避开盟军优势的舰炮火力和空中优势,首先反制盟军在夜间与黄昏时分的空降,

更糟糕的是,希特勒“分而治之”的权术把戏也让这种情况雪上加霜,从而导致德军10个装甲师与装甲掷弹兵师,完全分散在漫长的西线靠海沿岸地区中间,其中三个装甲师,国防军第2,第6,第116师和武装党卫军第12装甲掷弹兵师“阿道夫.希特勒青少年”师划归隆美尔直接指挥,其他一些装甲师虽然名义上划归龙德施泰特本人,但也必须事先请示希特勒本人之后才能动用:武装党卫军第一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师在比利时,党卫军第十七“古兹·冯·伯利辛根”装甲掷弹兵师位于图尔,党卫军第二装甲掷弹兵师“帝国”师和第9,,11装甲师则被部署于法国南部,以防盟军从地中海方面登陆,位于诺曼底附近的只有第21装甲师与武装党卫军“阿道夫.希特勒”青少年师,而在诺曼底滩头防守的只有第352步兵师,第716步兵师,以及位于卡昂的第21装甲师。平均每个西线德军师要方位长达80公里的防线,而在诺曼底地区,每个步兵师的防守正面居然达到150公里。

古德里安抱怨说,隆美尔方案之所以得到了希特勒的支持,是因为纳粹元首本人在一战时的军旅生涯使他对坚固壕沟防守作战方式坚不可摧的青睐,不过与西线德军司令部高层笃信盟军将在加莱地区登陆的判断相反,希特勒本人恶魔式的直觉和洞察力却使他猜中了盟军“霸王行动”的大致登陆方向,古德里安之子,116装甲师作战参谋小古德里安中校回忆说,希特勒明智地预见,盟军在登陆后需要附近存在一个能够卸载巨量补给的大型港口,因此要么选择拥有瑟堡的科唐坦半岛,要么是布雷斯特所在的布列坦尼半岛。在希特勒本人的坚持下,第77。352步兵师被调往诺曼底前线。

尽管如此,纳粹德国大肆吹嘘的大西洋壁垒,在纳粹德国强制劳工苦役部门“托德组织”和隆美尔元帅的筹划下,部分得以落到实处。根据B集团军群作战日志显示,截止1944年六月,德军在法国海岸线上已经埋设了将近420万颗地雷,防止了51.7万处滩头障碍设施,其中超过3万处连有饵雷,包括由五根钢柱组成的四面体金字塔状障碍物,部分已经用铁丝网连接在一起作为步兵难以逾越的障碍,然后还有一排排波浪形排列的金属栏杆,其锋利的尖头可以像开罐头刀那样切开盟军登陆艇的底部使其动弹不得,在科唐坦半岛的许多地方,德军工程部队掘开了运河,使得适合盟军空降兵着陆的一些地点变成了沼泽,隆美尔的另一个天才设想是在这些地段设立10英尺高的尖锐木桩,之间用绳网连接,再放置上由缴获的法军炮弹改装的地雷,然而物资与人力的缺乏,使得这些“隆美尔芦笋”只有小部分,大约五百万根得以安置。

6月4日凌晨4点15分,焦虑的艾森豪威尔决定将行动延后24小时候,如果坏天气继续下去,诺曼底滩头的潮汐方向就将改变,如果48小时内情况没有好转,霸王行动将不得不推迟两周,这不仅对困在舰船上,已经被海浪颠簸折磨得筋疲力尽的士兵们造成毁灭性的士气打击,也给保密工作造成空前的困难,但是在当日下午,斯塔格和他的同事们给盟军远征军司令部带来了好消息:聚集在大西洋上空的低气压带速度已经减慢,这意味着在六日将出现一个足够能让登陆行动进行的宝贵空隙,艾森豪威尔把头转向了头戴标志性贝雷帽,身穿一件褐黄色军用套头衫的地面部队总司令,在阿拉曼一战成名的英国人蒙哥马利元帅:“你觉得还有什么不让我们在周二出发的理由吗?”“没有”蒙哥马利带着他独特的浓厚鼻音断然回答说:“我觉得我们行动,行动吧!”

午夜时分,在伦敦以西,位于诺丁汉和格拉汉姆郡,密布在空地上临时搭建的停机棚内,美军82空降师和101伞兵师的士兵和军官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已经在停机棚里的帆布床上睡了将近一周,很多人敏感地察觉到,任务即将临近,因为基地的伙食开始变好,有牛排,薯条和冰激凌,军用服务社的年轻女志愿者开始给士兵们供应咖啡,甜甜圈,香烟的配给量也明显增加。一些士兵在反复拆装他们的M1A1汤姆逊式冲锋枪,M1式卡宾枪与M1911柯尔特手枪,以及他们的降落伞,或者反复研磨他们的伞兵刀,每个人都将头发剃的干干净净以便医务兵处理头部伤口,但相当一部分人决定给自己留一个莫西干人头型用以震慑敌人,并在脸上涂抹了黑色宽条的伪装油彩。

出人意料的是,士兵们仅仅是登机,就花了将近四十分钟,因为伞兵们的装备太多太沉了,宛如中世纪浑身盔甲才能上马的重装骑士:M42伞兵服的肘部和膝盖部分加装了衬垫,后背上是T5型伞包、脚蹬可系带的伞兵靴、身上有M1924急救包、M4救生背心,M5防毒面具袋、M1910 T型伞兵铲、M36 X型背带、伞兵干粮包,因为情绪过度紧张,很多人尿意频频:刚刚步履蹒跚着被空军地勤人员扶上运输机,又一脸歉意地要求后者再帮忙把自己弄下来。C47运输机的机务人员已经在机翼和机身上涂上了宽大的黑白相间条纹,以免友军炮火误伤。午夜时分,一架架满负荷的c47运输机——大约超过1000架排成一眼望不到头的漫长队形,分批从诺丁汉和格拉汉姆的临时军用机场开始起飞,艾森豪威尔本人前往格拉汉姆,为101空降师送行,在飞机起飞时,他眼噙泪水,敬礼致敬,因为他知道,这些小伙子中的许多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凌晨一点半左右,德军第711步兵师师长约瑟夫.赖歇特在兵营里刚要上床就寝,就被低沉嘈杂的飞机引擎声所惊醒,虽然当夜乌云密布,但满月依旧提供了很好的视野,盟军运输机在空中清晰可见!“伞兵”有人高喊,师部据点布置的20毫米四联装高射炮开始向它们倾斜炮弹。盟军的空降行动在实施之初遇到了一些混乱,许多人掉入了德国工兵通过将德雷弗斯河和梅德列河有意泄洪造成的沼泽,一些不幸落入深水区的伞兵无法及时摆脱自己的降落伞和身上沉重的装备,窒息而死,一些紧张的运输机飞行员为了规避德军防空炮火,在过低的高度就向乘员们发出了跳伞讯号,结果一些不幸的士兵根本没有时间打开降落伞,就直接坠落到了地面,发出“西瓜落在卡车后箱上”一样沉闷的撞击声,一些装载着吉普车,反坦克炮等重型装备的滑翔机在坠落时,承载的货物也变成了杀人的凶器,美军第101空降师副市长普拉特准将就是在乘坐的滑翔机坠落时,被一辆停在后仓的吉普车穿透舱壁撞死的。少数只是扭伤了腿部和脚踝的士兵则在医务兵的简单包扎处理后,踉踉跄跄地跟着自己的军官或士官奔向集结地点的大致方向。

在伞兵们出击后不到几个小时,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登陆舰队缓缓驶出了南安普顿港口:一共有将近五千艘登陆舰,护卫它们的是6艘战列舰,4艘战列巡洋舰,23艘巡洋舰,104艘驱逐舰和152艘护卫舰,还有277艘鱼雷艇在频繁忙碌地清理水道。在5000艘登陆舰中,主力是能够搭载36名士兵,排水量12吨的LCVP登陆艇,满载排水量283吨,能够搭载五辆中型坦克的LCM坦克登陆艇,以及能够容纳200名士兵与75吨作战物资的大型LCI登陆艇,部分LCI还搭载了多达24具MK7火箭发射器,为登陆部队提供密集火力掩护。

当日风高浪急,海浪平均高度五英尺,大部分美国士兵很快就后悔他们过度享用了最后一顿丰盛的早餐,包括牛排,水果派,熏肉,炒蛋,还有人喝下了英国提供的朗姆酒。“四下看去,天空和海水以及登陆艇船身都是一片白蜡色”,所有人只能看到前面同袍的钢盔和登陆艇高高的登陆跳板。在剧烈颠簸导致的晕眩之中,呕吐现象开始在士兵中间传染蔓延,每人配发的呕吐袋很快就装满破掉了,一些士兵开始解下头上的M1型钢盔开始充当临时容器,再把它们放到船舷之外,让海浪冲刷干净。

在奥马哈海滩,滨海地区73号据点,德军716步兵师的一名下士在灰蒙蒙的黎明中被盟军登陆舰队的规模吓呆了:“像一座巨大的海上城镇,从海岸线一直延伸到我们目力所及的地方”由于下海距离过远,风浪汹涌,第741坦克营的32辆谢尔曼DD两栖坦克有27辆进水沉没,稍后,运载了步1师111野战炮兵营的13辆DUKW”鸭子“两栖登陆装甲车中的11辆也消失在海水中。324架b24解放者式轰炸机进行了最后一次空中打击,但没有一枚炸弹落到德军设置的障碍工事,雷区或者防御阵地里,一名军官气恼地大喊:“他们(航空队)还不如呆在家里的床上呢!”大约6点三十分,第一波登陆艇开始抢滩,在沉默了片刻后,德国守军被称为“希特勒锯子”的7.92毫米MG42通用机枪开始疯狂扫射,子弹射入潮湿的沙滩与海面时发出了嘶嘶声,如同有人在你耳边不断地用牙齿缝隙吸气,如果子弹打在海滩上的钢制障碍物上,则会发出鲜亮的“叮叮”声,一些经验缺乏的登陆艇船员把船停到了距离海滩尚有一段距离的沙洲之上,士兵们在跋涉了几步之后又一头沉入没顶的海水中,一部分人慌忙地扔掉了沉重的装备才得以逃生。

奥马哈海滩如同新月一样弯曲的地形,使得冲上滩头的登陆艇,美军士兵和车辆立刻陷入德军的交叉火力之中,尽管这里碉堡装备的火炮五花八门,从少数杀伤力巨大的德国88毫米Flak36高射两用炮,到缴获自捷克与法国的陈旧制式40毫米火炮,但依旧给美军带来了重大杀伤,第29步兵师一名二等兵多姆.巴特在信中说,自己的连队在登陆后的几个小时内,就从160人迅速减员为25人,奄奄一息的伤员们被逐渐涨潮的海水吞没,潮汐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跟随部队一起登陆的“生活”杂志记者弗兰克.坎帕说,这些尸体面色苍白,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就像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的陈列品”。“大红一师”的助理外壳医生霍尔上尉观察到,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吞噬,一些人扔掉了自己的装备,捂着伤口或者拎着自己的残肢,漫无目的地在海滩上游荡,一名负责指挥坦克的中士躲进了一个炮弹坑,说什么也拒绝出来。8点左右,靠近海滩的第91号型LCI大型登陆艇被一颗跑到直接命中,它运载的20毫米高射炮炮弹和火焰喷射器燃料引发了大爆炸,许多船员和士兵浑身带火,尖叫着从船舷上一头扎入海水中。

面对一片混乱,第16步兵团团长乔治.泰勒中校喊出了那句被载入历史的名言:“这片海滩上只有死人和即将要死的人,现在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过后不久,盟军在奥马哈海滩上的首次突破宣告成功,第16步兵团第二营在圣洛朗和科勒维尔之间成功地从滩头阵地突破了德军的防线,凌晨7点35分,德军第352步兵师向84军军长埃里希.马克斯将军回报:“科勒维尔东北,100人至200人的敌军已经渗透入我们的防线”到了中午大约12点30分,美军已经有大约18000人登陆了奥马哈海滩,由于德军火力被抵近射击的8艘美国与英国驱逐舰所彻底压制,配备了推土铲的M4A1谢尔曼坦克和卡特皮勒D4推土机将被炸毁的车辆和登陆艇推到了一边,腾空了的登陆艇开始将伤员们送回军舰上的野战医院救治,医护兵忙个不停,为伤员更换血浆袋,患有战斗应激症的士兵开始接受巴比妥酸盐静脉注射,在贝菲尔德号巡洋舰上,厨房都被腾空出来当做临时手术室,美军在奥玛哈海滩的第一天承受了1465人的死亡数字,还有将近2700人受伤。

清晨,包括古城卡昂在内的,许多法国市民都被炮击和飞机掠过的噪音惊醒,尽管德国守军的播音卡车和高音喇叭依旧在警告市民,但乐观情绪迅速蔓延了开来,兴奋的法国家庭妇女在面包房门口交头接耳,一些孩子兴奋地骑着自行车从北边的海滩返回,一路大声喊着“盟军登陆了,德国佬完蛋了”,与此同时,身为B集团军总司令的隆美尔元帅在乌尔姆附近赫尔林根的家庭被自己的参谋长斯达派尔的电话叫了起来,西线德军总司令部已经向B集团军发出指示,敌人的攻势规模很大,不应再被视为局部意义上的小规模行动。7点刚过,在拉罗日古堡和巴黎市郊的圣日耳曼,B集团军和西线德军总司令部里一片繁忙,电报机和电话铃声不断,龙德施泰特元帅的参谋长,京特.布卢门特里特将军早晨六点给位于伯格霍夫的德军最高统帅部参谋部打电话,要求允许使用元首本人直接控制的装甲师进行反击,然而却被严词拒绝,一些历史档案资料说,希特勒本人在贝希特斯加登附近伯格霍夫的“鹰巢”中直到上午十点才起床,由此使得德军坐失良机,因为在此之前无人胆敢叫醒他通知诺曼底发生的一切,但他的私人副官,党卫队上尉奥托.京舍在回忆录中则对此表示反对,他声称早晨八点,元首就走进了官邸的大厅,对OKH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参谋长凯特尔陆军元帅和作战处长约德尔上将说“先生们,敌人已经登陆,我一直说他们会在这个地方采取行动。”

一片混乱之中,B集团军司令部依旧认为,在诺曼底的行动是牵制性的,盟军会随后在加莱地区发动全新的大规模登录行动,在此之前,武装党卫军第12希特勒青少年师仅仅被允许向滩头方向派出侦察营,直至中午11点五十分,它才奉命集结,做好向西推进的准备,位于图卢兹和蒙托邦的武装党卫军第2“帝国师”于次日才开始集结行动,由于盟军持续不断的空隙和法国地下抵抗组织的破坏行动,“帝国师”于17日才抵达诺曼底战场。而首当其冲的第21装甲师,只能细打零敲地将自己的力量投入战斗,试图与第711步兵师一起夺回被盟军伞兵和突击队占领的奥恩河桥头堡。

较之血腥的奥马哈海滩,发生在犹他,朱诺,黄金与宝剑滩头的战斗相对顺利,犹他海滩上柯林斯将军下属美军第七军只付出了区区197人的伤亡数字,唯一持续的抵抗来自犹他海滩以北约10公里的圣马尔库夫(St-Marcouf),有4个巨大的德军炮台。每个炮台内都有一门口径为210毫米的重型加农炮,借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外壳,它们拖住了美军达一周之久,不断的向犹他海滩开炮。尽管如此,盟军在登陆后头48个小时内的进展依旧非常有限,到了D日夜间,除了宝剑滩头和朱诺滩头的盟军已经会师连成了一个整体外,其余滩头的盟军部队仅仅是有限拓宽了阵地,随着德军拜尔莱因少将指挥的装甲教导师,希特勒青少年师与第21装甲师陆续投入作战,蒙哥马利于登陆次日即占领卡昂的计划宣布落空。

德军有限的增援兵力在盟军强大的空中优势和舰炮火力压制下,集结推进的速度也相当缓慢,美军第9战术航空队司令埃尔伍德·克萨达少将坚持让许多部队在先头侦察车辆上都安装了高频无线电设备,一遇德军顽抗就果断呼叫空中的P38,P47战斗机或者A20攻击机进行近距离支援,而成群的B26劫掠者中型轰炸机则时刻打击任何胆敢在白天于公路上行军的德军车辆。一名德军军官回忆说,哪怕遭到德军单兵“铁拳”火箭筒的袭击,美军地面部队也会迅速呼叫空中打击与火炮,坦克支援,直至将其可能的藏身之处夷为平地。以果敢迅速著称,绰号“装甲迈尔”的“希特勒青少年师”第25装甲掷弹兵团团长库尔特.迈尔(Kurt Meyer)麾下一名二等兵赫尔姆特.波克回忆说“我们越前进,看见被敌机击毁的车辆就越多,它们已经完全烧毁,外表呈现出典型的锈红色,各型弹药物资和尸体散布在残骸之间….在一个很大的弹坑周围有辆被击毁的装甲运兵车,车尾舱门敞开,一具同袍尸体的两腿和下半身伸了出来,上半身已经完全烧焦了”。而同时准备进入战场,齐装满员的装甲教导师在第一天尚未与盟军交火,就损失了5辆坦克,84辆半履带装甲运兵车,40辆油料运输卡车,库尔特.迈尔本人在当日的行军中叶数次险些被盟军连绵不断的战斗轰炸机所击中,一次甚至不得不紧急从行驶的座车中跳出才幸免于难。尽管如此,他和部分单位依旧于D日午夜赶到了防线已经千疮百孔的麾下三个装甲掷弹兵营只能在卡昂——巴约附近的公路下车,徒步进入防御阵地。

第二天,加拿大步兵第九旅的线头部队,北新斯科特高地团,和已经成为装甲团的“舍布鲁克燧发枪团”开始向卡昂北部的卡尔皮凯机场推进,其侧翼正好位于德军正面,迈尔和他的参谋人员在阿登修道院塔楼上决心抓住这一由于冒失而造成的良机,在装甲团团长马克斯.温舍的命令下,“阿道夫.希特勒青少年师”的四号坦克旋即开火,击毁了加军28辆谢尔曼M4坦克,然而由于兵力过分薄弱,仅仅只能推进到距离海岸大约10公里的康布——比龙一线,根本无法完成B 集团军群关于向滩头继续进攻的指令,而此时,在滩头阵地东侧,英军第三师和加拿大第三师在卡昂以北的缺口也宣告合拢。

在空中,德国发动的抵抗比地面上微弱得多,在“霸王行动”的暴风雨就要来临时,整个诺曼底地区的德国战斗机就只有位于里勒诺德的JG26“施拉格特”中队,王牌飞行员约瑟夫·普利勒(Josef .Priller,击坠数101)中校指挥的3架Fw190(距滩头320公里)。此外,在里勒—文德维尔一线还有JG26第1大队的施塔格尔上尉的24架Fw190能够提供一点帮助,其他德国战斗机部队都在全力抵抗盟国压倒性的战略轰炸:早晨8点,孤零零的普利勒带着僚机飞行员海因兹.伍德科里兹克,冒险横穿了炮火连天的宝剑海滩,象征性地用20毫米机炮扫射了一通,无奈地撇下一句“德国空军已经尽力了”,便悻然而去。次日,也只有8架JU88轰炸机成功地突破盟军的空中拦截网,对诺曼底滩头进行了骚扰性的袭击。到了6月9日,尽管北部法国上空,在德国空军第三航空队名下已经有19个飞行大队,将近1000架飞机的编制,但其每日最高出勤率也只有327架次,比起盟军总计13250架的总数以及最高一万架次的日出勤率只能是杯水车薪,尽管在账面上它们获得了胜利:至少4名飞行员在6月与7月对盟军的空战中击落两位数的敌机而成为王牌飞行员,盟军战机(战斗机与轰炸机)的总损失要高于德军(983对646),但盟国巨大的工业潜力可以轻松地弥补这些损失,而德国不能,尤其是宝贵的有经验飞行员——著名的JG51“莫德尔斯”战斗机联队第七中队在诺曼底损失了它所有15名飞行员中的14名(12人阵亡,1人重伤,1人被俘),到了1944年下半年,德国就只能依靠那些平均飞行时间只有50小时左右的新手飞行员去迎击那些飞行时间是他们三倍左右的盟军对手了。

德国人受制于指挥系统庞杂,兵力分散薄弱以及毫无制空权,而盟军也苦于诺曼底地区复杂的地形,越过了狭窄的海滩,诺曼底就是一片由无数沼泽,乡间小路,和多年灌木树篱分割成的农田农舍组成的地带,农舍房屋都是用大块砾岩条石砌成,伴有坚固的石墙,很容易被德军改造为顽抗的理想据点。在诺曼底,平均每公里就有14道树篱。从6月7日起,盟军都在这种树篱地形中痛苦的向前挪动:前进、遇敌、推进或撤退、杀敌或被杀,一天通常只能前进两道树篱,很多步兵排在发起进攻后几分钟内就完全乱了套,各个班之间也失去联系,被完全割裂开来,在这种地形里长期训练的德军会熟练地用机枪,手榴弹,迫击炮从侧面向盟军行军纵队发动致命的偷袭,而盟军坦克兵也根本不愿意把坦克开进树篱间的小路上,因为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旋转炮塔,也没有足够的视野使用主炮和车载机枪。常常发生这种情况,同一个连的2个排在花费了数小时占据了一块阵地(树篱)后,才发现原来这只是他们之前各自到过的地方,在登陆后一周内,美军几乎就没发动过一次完整的连级进攻。

美军步兵第29师的G·S·琼斯少校描述了一次典型树篱作战:“机枪开始射击,一个或两个人死伤。最终,力量较强一方指挥官,通常会是进攻方,根据其所获得领先对手之火炮、迫击炮支援轰击,然后会认为已将对手足够削弱,而批准一次猛烈步炮协同突击。较弱一方指挥官会发现自己将会被一次类似突击所打垮,于是就先发制人发起反突击。战役就这样进行着——突击、停顿、休息抽烟,又一次匍匐前进,又一次停顿;死一样寂静、又一次炮火准备,猛烈之炮火准备,又一次步炮协同突击。然后整个过程从头到尾再来一遍。”

29师在圣洛外围的作战,变成了一系列血腥的小规模遭遇战,陌生的复杂地形以及美军新兵的缺乏经验,抵消了他们在人力物力资源上的优势, “突然所有东西都炸开”,兰德尔.布莱恩特少校回忆自己的部队遭遇德军炮火一阵偷袭时回忆说:“周围到处是血,一个钢盔落地,脑袋还在里面,那是米恩顿上尉。三个本宁堡出身的年轻中尉,从刚从海滩过来加入我们部队,我曾让他们坐等分配下连,就在这阵突如其来的炮击中都给打死了,另外还有6人给干掉,33人受伤。”到了七月初,29师的人员补充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第29师师长格哈特将军被挖苦应被晋升为军长,因为手下有两个师:“一个在医院,一个在坟墓”。

这时,少数军官和军士长们必须身先士卒,激发新兵们的勇气,才能使得美国雄厚的资源供应化为胜利。6月11日,101空降师502伞兵团3营营长罗伯特.科尔中校和他的队伍参加了争夺卡朗唐的战斗,这个只有4000居民的小镇扼守着瑟堡到卡昂以及圣洛的公路,巴黎到瑟堡的铁路也经过此地。夺取这个小镇就可以把奥马哈海滩和犹他海滩连成一片。那一天,科尔带着大约250人匍匐在长长的、毫无掩护的堤道下。堤道的尽头是一座跨越杜沃河(Douve)的大桥。过了这座桥,就是与奥马哈海滩上来的第29步兵师的会合地点了。堤道约1米多宽,两边都是沼泽。在距离沼泽地约150米远的地方,有一道树篱,德国人就在守在那里。当科尔中校沿着堤道发起一次进攻,埋伏在树篱之后的德军迫击炮立刻开火,当场放倒了十几个,剩下的伞兵连滚带爬地跑了堤道的反斜面藏了起来。

接下来半个小时里,德军的迫击炮炮弹不断的砸在科尔的3营头上,不断有人伤亡。只要有伞兵试图冲下堤道,立刻就会遭到德军步枪和机枪子弹的热烈欢迎。又过了半个小时,科尔和他的营依然被牢牢地钉在堤道上,进退两难。科尔中校实在无计可施了,情急之下,他喊出了一道美军在二战中极少能听到的命令:“上刺刀!”

周围很快传来刺刀安装在枪管上时发出的金属碰撞声,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举动让中校肾上腺素狂涌,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科尔拔出点45手鎗,跳上堤道,对着部下用足以压住战场上所有枪炮声的嗓门大呼道:“冲啊!”然后纵身跳进沼泽地,向树篱冲去。伞兵们注视着他,恐惧、兴奋、震撼、鼓舞,各种各样的情绪冲击着每一名士兵的内心。先是一个人跟着站了起来,然后是几个,再然后是所有人!200多名伞兵紧紧攥着上了刺刀的步槍向前冲去,同时发出“咿---哑!啊----嗷!”的怒吼。雪亮的刺刀反射出一片寒光,尽管德军开火打倒了一些冲锋的伞兵,但没什么太大作用。科尔和他的伞兵转眼间就冲进了树篱,扑进了德军的战壕掩体之中。一场刺刀见红的肉搏战就此爆发,招架不住的德军纷纷撤退,逃往后方,幸存下来的伞兵们,开始聚拢在科尔的周围欢呼胜利,第二天,奥马哈海滩就与犹他海滩真正连成了一片。

由于进展缓慢,在盟军最高指挥部里,针对蒙哥马利元帅的怨气越来越高,一向谨慎的他决心采取一次大胆的行动来摆脱困境——他将目光放到了位于卡昂城西北大约15公里的维莱.博卡日(Villers Vocage)上,这是个人口只有几千人的小村庄,而在这里,德军“阿道夫.希特勒”青少年师和装甲教导师之间存在一个缺口,于是蒙哥马利立刻下令,由刚刚登陆,齐装满员士气正旺,曾在阿拉曼立下赫赫战功的“沙漠之鼠”装甲第七师从这个缺口贯穿过去,然后向东与第51高地步兵师汇合,包围卡昂。

第七师指挥官乔治.厄金斯少将挑选了以大胆著称的威廉.R.N.欣德准将以及其麾下的第22装甲旅作为先头部队,并将来复枪旅第一营以及131步兵旅作为其掩护力量调配至七麾下,进攻最初一路顺利,沿途没有遇到任何德军的有效抵抗,6月13日凌晨,他们进入了维莱.博卡日,兴奋的法国当地居民对英国坦克夹道欢迎,抛掷鲜花,并送上了苹果白兰地,面包和黄油,为了更加有效控制村子,欣德准将派出了第四伦敦郡义勇骑兵团A中队前往村庄东面,位于175号公里卡昂方向的科迪朗德山丘旁的213高地,他们的“克伦威尔”MKVII巡洋坦克和美制M5A3斯图亚特轻型坦克散落地停靠在绿草莺莺的田野中,而来复枪旅的反坦克炮半履带牵引车,以及几辆布伦机枪轻型输送车则紧靠公路排成一线,由于少数德军已经在先前的打击中慌忙撤离了该镇,十分放松的英军士兵们遂开始下车休息。

然而,就在不远处,危险正在悄无声息地逼近,已经连夜行军200公里,自法国北部古尔奈赶来的武装党卫军第101重装甲营已经抵达,德军大名鼎鼎的“坦克杀手”米歇尔.魏特曼( Michael Wittmann)当时担任第二连连长,在经过望远镜观察后,他迅速判断出,英军部队的队形和位置都相当有利于突袭,于是他驾驶212号“虎”和另外两辆僚车从田野附近的农舍旁冲出,然后沿着175号公里东西散开,将A中队和来复枪旅切成两半,魏特曼向维莱.博卡日方向的来复枪旅一线迅速开进,首发88毫米炮弹就击中了一辆“克伦威尔”,然后一路用机枪扫射停泊在路边的英军半履带车,在进入镇内后,魏特曼又击毁了义勇兵团侦察分队的3辆“斯图亚特”,镇内英军坦克对“虎”厚重的装甲毫无伤害之力,骑兵团情报副官帕特里克.戴斯上尉试图用自己“克伦威尔”坦克炮击魏特曼座车的尾部,但依旧无效,反被魏特曼迅速调转炮塔击中车体上部。最终,魏特曼的座车在镇中心圣女贞德广场附近的巴斯德路被一门6磅反坦克炮击中了履带,他和车组被迫弃车遁走,同时,在213高地附近的英军有2辆克伦威尔和3辆谢尔曼被击毁,大约230人被俘。

在此次突击中,魏特曼与僚车一共获得了27个击毁记录,成功的迟滞了“沙漠之鼠”对于卡昂西侧的包抄行动,不过这次战役仿佛是整个诺曼底战役的缩影:德军依靠勇气和运气能够获得一些局部上的战术胜利,但依旧会被盟军雄厚的兵力与装备洪流所淹没,当日下午和次日,第2装甲师和装甲教导师在进攻维莱.博卡日以及附近22装甲旅的行动中遭受了重大损失。反观盟军,维莱.博卡日的损失对于蒙哥马利的影响仅仅是调整了策略,利用雄厚的兵力在正面将德军消耗,钉死,为侧翼实力更强的美军从阿夫朗什(Avranches)突破,将整个诺曼底德军集团装入一个以卡昂——法莱斯为中心的巨大口袋加以歼灭创造条件。

进入六月下旬,双方最高领导人都对法国北部的战局深感不满,17日,希特勒飞往法国苏瓦松,对着龙德施泰特和隆美尔咆哮:“不要叫它滩头阵地,这是敌人所能拥有的最后一块法国领土”,他冷酷无情地拒绝了隆美尔关于让部队适当向南后撤,脱离盟军舰炮火力覆盖区,而后用装甲机动兵力从侧翼反击的作战计划,认为在诺曼底胜利的唯一渠道就是寸土必争,死拼到底,同样,丘吉尔也对蒙哥马利进展的缓慢,和急剧增长的伤亡数字头疼不已,英国各大报纸的头条消息千篇一律是“盟军在诺曼底前线陷入困境”。美国第一集团军司令奥玛尔.布莱德利在7月10日曾对手下说:“我们仿佛陷入了一战时期的困境,按照这种速度,我们到了1950年都不会看到莱茵河。”蒙哥马利在卡昂正面的一系列巨大攻势,从“埃普索姆”到“佳林”(Good Wood),被盟军内部同僚讥讽为缓慢费力的“物质之战”,即从正面徒劳地利用压倒性的优势像压路机那样缓缓推进。在“埃普索姆”攻势中,得到日夜兼程赶来的武装党卫军第1“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师”的增援后,“阿道夫希特勒青少年”师和第21装甲师成功地在卡昂东南抵挡住了英军的攻势。十天里,英军超过1500架兰开斯特与哈利法克斯重型轰炸机投下了7000吨炸弹,但仅仅只让英军推进了7公里,并付出了5500人与430辆坦克装甲车的代价,一向温文尔雅的艾森豪威尔也在司令部里震怒了,英国空军元帅特拉福德.马洛利回忆说,“艾克”用雷鸣般的声音咆哮:“7000吨炸弹换来7英里!盟军可没有资本用每英里1000吨炸弹的价格一步步走遍法国!”

次日,丘吉尔已经来到蒙哥马利的司令部,口袋里揣着一份解除其职位的命令书,不过在和阿拉曼一样,蒙哥马利又被空前的好运眷顾——来自盟军“超级机密”密码情报小组的消息显示,希特勒在东普鲁士的“狼穴”大本营中遇刺,纳粹政权可能的垮台使得战争似乎能够迅速结束,这时,蒙哥马利又不失时机地利用他一贯雄辩的口才滔滔不绝地描述了一番诺曼底战场的光明前景:“埃普索姆”已经拖住了整个德国党卫军第一装甲军,如果布雷德利麾下的美军能够从西面越过库唐斯进入法莱斯附近开阔的平原地带,那么盟军在诺曼底的困局将“迎刃而解”

确实,盟军的运势在7月下旬终于否极泰来,手中好牌不断,“720事变”让德军最高指挥系统陷入了混乱,而在7月17日,曾成功地筹划了卡昂附近防御,擅长机动防御作战的B集团军总司令隆美尔在视察前线时遭遇盟军飞机空袭,身负重伤,取而代之的则是才情略逊,对希特勒俯首帖耳的冯.克鲁格元帅,他一上台就向希特勒保证,将把寸土必争的防守观念贯彻到底。7月末,蒙哥马利终于在付出2600人和另外400辆装甲车辆的代价后,进入了已经成为废墟的卡昂。

然而在最前线的战壕里,德军已经筋疲力尽,濒临崩溃,因军长维特少将阵亡而临时升任“阿道夫.希特勒青少年”师的库尔特.迈尔在回忆录中说,到了7月初,自己的师战斗力仅仅等于一个虚弱的战斗群,大部分装甲车辆和重武器已经损毁,自己手下年仅17,8岁的掷弹兵们几乎是在徒手与蜂拥而来的盟军战车进行肉搏,候补军士埃米尔.杜尔在沙托的夜间战斗中,先是用铁拳火箭筒击毁了一辆加拿大军的谢尔曼战车,然后又用磁性吸附地雷与第二辆同归于尽。

此刻,在诺曼底战场的西侧,美军终于在7月24日,登陆后的第七周,沿着英吉利海峡建立了一条从科蒙(Caumont)绵延到圣洛附近的战线,第1集团军终于打到了树篱地带的边缘,再向南推进,就是大片平坦的牧场和便捷的公路,为了彻底撕开德军的整个左翼线,为马上投入战场的巴顿第3集团军纵深突击创造条件,美军发动了“眼镜蛇”行动。

战斗轰炸机攻击圣罗以南维尔河上的全部敌军桥梁来孤立这个前进地区。美国空军总司令阿诺德将军(Gen.H.H.Arnold),曾经有下述的记载:“下午一点四十分,携带着炸弹和燃烧弹的P-47雷霆机,分为七批从东向西飞,每批相隔两三分钟。接着在一个钟点之内,一千五百多架的空中堡垒和解放式一共投下了三四三一吨炸弹。接着P-38闪电式机又分为八批,投掷了更多的燃烧弹,历时二十分钟。于是四百架中型轰炸机用五百磅重的炸弹,攻击该地区的南段,集中在十字路口上,并以德军集中在圣吉尔斯村落中的战车和部队为目标。燃烧弹所引起的火焰,漫无限制在德国的营地和堑壕上延绕着。”

战斗中的恩斯特.巴克曼

七月二十九日,巴顿的领先战车已在库唐斯之南,渡过了塞纳河,两天以后即占领了阿弗朗什。德军唯一鼓舞士气的记录是武装党卫军帝国师战车团的恩斯特.巴克曼军士长,在库唐斯.圣洛北部的公路上,架势自己的豹式坦克单骑击毁了美军第三装甲师B战斗群的9辆谢尔曼。次日,艾森豪威尔说:“现在在我们与布列塔尼之间,已经不再有有效障碍物的存在,而我的创造一个开放侧翼的理想终于已经实现了。敌军已经在完全解体的状况之中。”同时,蒙哥马利也在科蒙以南发动了他的突击,由一千二百架飞机所作的粉碎性轰炸为其前导。八月四日,攻占了卡昂城西南面的艾弗西(Evrecy)和艾斯奎(Esquay)。八月五日又占领了维莱.博卡日。

从法莱斯到巴黎——地狱与天堂

对于西线即将崩塌的局面,希特勒异想天开地提出了代号为“吕希特”(Luttich)的反攻作战计划,试图在莫尔坦(Mortain)附近集中手头仅有的装甲部队,突入阿弗朗什,切断巴顿集团军的后勤线路并加以歼灭,8月4日,国防军第2装甲师,第116装甲师,以及武装党卫军“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师”和“帝国师投入了战斗,虽然德军趁着阴天与雾霾一度攻入莫尔坦,但自8日开始,晴朗的天气又使得盟军的战斗轰炸机开始活跃起来,美军拥有的绝对优势炮兵也是德军望尘莫及的:美军第30步兵师地120团第二营在坚守莫尔坦附近314高地的战斗中,营炮兵观察员罗伯特.威斯中尉在一天之中就成功地呼叫获得了30此师级火力支援,美军155毫米“长脚汤姆”重型榴弹炮的火力让对手惊恐万状。而德军造成的损失则地美军来说无关痛痒:“被德军炮弹瘫痪两天后,几乎一半被击毁的谢尔曼坦克能由维修部队修复,并重返前线。两年前在加油站、汽车维修店打工的毛头小子,带着机修技术来到诺曼底,就能熟练地更换坦克履带,焊接装甲破损,修理引擎,哪怕坦克被到无法修理,美军也将其拖回维修点大卸八块,而德军只能把战损坦克留在原地。”到了8月12日,克鲁格元帅只能下令全军撤退,几天后,这位反击失败的陆军元帅被希特勒撤职,由于恐惧自己因涉嫌“720”政变而被送上军事法庭,他选择服用氰化物自杀,在遗书中,曾对希特勒无限忠诚的克鲁格写道:“如果说明命运比您的意志和天才还要强大的话,希望您现在也表现足够的强大,在必要时结束这场无望的战争吧!”

仅仅一周后,德军在诺曼底前线的末日就宣告来临,莫尔坦反攻让更多的德国部队进入了“卡昂——法莱斯”这一日趋收紧的口袋包围圈,8日巴顿第三集团军的先锋就开进了勒芒,八月十七日,美国第五军从阿让唐,加拿大第四和波兰第一两个装甲师从法莱斯,开始从两面封锁这个日趋缩小的口袋,其中有德军十五个师的残部和其他的零星单位都挤在一起,这个空间长达二十英里,其东端的宽度为十英里。他们惟一的逃走路线是经过尚布瓦(Chambois)和圣兰贝尔(St.Lambert),但两面都在盟军火力威胁之下,还有不断的轰炸,遂让这一地段成为了“西线的斯大林格勒”:阿诺德将军说;“在阿让唐的三条公路上,德军的战车和卡车成三行的纵队,首尾相接着流动。P-47雷霆式机即向他们攻击。首先炸毁纵队中的领先车辆,阻塞着进路,然后再飞来飞去加以轰炸和扫射。尽管高射炮的火力很强烈,天气也不好,美国的战斗机也还是更番的攻击,整日不休。沿着某些路面浓烟密布,使驾驶员对于毁灭的程度,无法作正确的估计。但他们估计已经毁灭了一千辆车辆。次日在英国空军的地区中,喷火式、野马式和台风式等等飞机又再毁灭了一千辆。”

尽管遭受到了这样可怕的打击,可是在八月二十日,德国第二装甲师还是在圣兰贝尔突破了加拿大军的封锁线,并使这条退路畅通了六个钟点之久,好让第七集团军的残部可以逃走。一名第二装甲师的幸存者汉斯.布朗说,整个撤退过程如同地狱之旅:“永不停止的爆炸…伤者向我们挥手求援,垂死者的脸痛苦地扭曲着,失去理智的军官和士兵们在壕沟和掩体处挤成一团,燃烧的车辆里发出凄厉的尖叫,一些人则发疯了,大声哭嚎或者歇斯底里的狂笑…一些战马仍然被套在破损的车辕上,恐怖地嘶鸣着,竭力想用后腿的残肢逃脱这场屠杀。”在付出伤亡一万人,被俘四万余人的代价后,德军有将近一半的部队侥幸逃出了法来斯包围圈,英国军事历史学家富勒解释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从法莱斯进击的加拿大军兵力不够强大,而美国第五军与第十五军的换防,也使从阿让唐向北的进攻发生了相当的延迟。

8月25日,“自由法国”第二装甲师勒克莱尔将军麾下的车辆开进了沦陷四年之久的首都巴黎,在万众欢呼中前往市政厅,面对群众高举双臂,摆出著名的胜利“V”字手势,发表了他最为著名的演讲:“巴黎解放了!解放巴黎的是巴黎自己,巴黎人民…”自6月6日开始,盟军付出了超过20万人伤亡的代价,重新登上了欧洲大陆,如果算上被俘人员,德军的人力损失几乎是盟军的一倍,还付出了超过1000辆坦克和两千门火炮以及超过500架军用飞机的代价,这些损失是已经伤痕累累的德国战争工业机器与人力储备无法弥补的。艾森豪威尔手下则已经有了一支超过200万人,拥有43万辆各型装甲与运输车辆,受到1万4千架飞机保护的庞大战争机器。许多盟军高层指挥官曾乐观地相信,战争会在3个月内结束,然而随着德军防御战线的缩短和越发接近本土,艾森豪威尔很快就发现自己面临的局势类似1916年8月的协约国——胜利在望,但依旧还有漫长的血染之路需要跋涉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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